《清冷佛子重生后,甜诱美强惨督公》 第1章 《要命!太傅出逃后,督公他疯了!/清冷佛子重生后,甜诱美强惨督公》作者:不往生【完结】 简介: 简介:云卿尘修了二十年佛,下山入宫做太傅,被教养十年的皇子做成了人彘。 对头督公斐忌却为他造反,屠城杀他又自杀,似是殉了情。 重生再遇,为不让斐忌破坏大计,他与他周旋,赔了身子还得哄。 斐忌好像上瘾着迷一发不可收拾,发癫发疯超难搞,他但凡脱离掌控就被锁被囚被强制。 “啧,云太傅,除了本座怀里,你能逃去哪?” “……” 第1章 督公殉情了 云卿尘被教养十年的皇子切断四肢、挖眼、割舌,泡在粪坛里,成了人彘。 坊间传闻他气质卓然不染尘世,精致的容貌堪比的仙神。 此时他却以最耻辱、肮脏、赤裸的模样摆放在他曾日日供奉的神台前,玷污他的信仰和神明,不断磋磨他的傲骨。 来个人,杀了他吧,给他一个痛快,他感觉快疯了! 老天像是听见了他的祈求,庙宇的大门被人踹开。 他一身血衣,背光而来,脚步虚浮踉跄,许久才走到云卿尘面前,缓缓跪下。 云卿尘不知来人是谁,直到冰冷的指腹擦掉他眼眶里流出的恶心的脓水。 他笑着单手搭在了坛子边缘,邪肆妖气的嗓音有些刻薄。 “啧,本座每回见云太傅,你都好生狼狈。” “不若下辈子投胎当个女人,本座也好疼疼你。” “本座谋朝篡位屠了城,也算给你报了仇。” 斐忌! 神都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连府衙中人皮灯笼里装着一个个熏干得婴儿当烛心。 而云卿尘为了帮助太子稳定朝堂权势,一心要为民铲除他,甚至亲手谋划,几次险些让他命丧黄泉,最终被逼去了极北那等荒凉贫瘠之地。 两个人针锋相对十年,他不该畅快吗?为何在悲伤。 “云卿尘,生不同时死同日,算不算殉情?” 斐忌笑着凑近他,手里的匕首紧跟着刺穿了云卿尘的脖子。 然后,瞬间刺向自己。 …… 脖子好痛! 云卿尘感觉有铁索勒紧了脖子,窒息让他大脑空白,反应迟钝的挣扎。 “云卿尘,你可别怪我,老老实实当和尚不行吗?非要得罪贵人……” 黑夜之下,磅礴大雨下,郊一辆飞驰的马车冲下悬崖。 一人速度跳了下去,头也不回的快速消失。 “咳……” 云卿尘痛苦的睁开眼,还没看清楚,抓着的藤蔓断裂,人重重的摔了下去,他拼尽全力,许久才找到了落脚点,勉强稳住了身子。 冰冷的夜风刮过耳旁,他摸着疼痛不堪的脖子,茫然的四处一看。 凤阳山? 怎么可能。 他自二十四岁下山就再也没回来过。 难道他重生了? 疼痛是那么真实。 不会作假! 云卿尘因为身娇体弱,三岁就被父母送到普陀寺修养。 他和佛家有缘却尘缘未了,便一直跟着师父。 直到陛下三上普陀寺,云卿尘才听从师命下山帮助为皇家择选下一任储君,以安邦定国。 就是这一次,云卿尘被害,差点死了,被三皇子秦睿的舅舅杨威所救。 他和皇族的孽缘就此种下,以至于最终惨死。 这辈子,他还要再经历一次吗? 安邦定国就只有这一项选择吗? 但回想几个皇子品行,秦睿是最不能做皇帝之人! 如今,先活下去再做打算。 当初杨威说,是在山崖下找到了云卿尘,为何此时不同? 他并不会习武,一时间倒是上下不得。 “爷,卑职看见车轮印子了,云公子怕是被害了,咱们来迟了,要捡尸吗?” 云卿尘一怔,这声音好耳熟,是斐忌身边的侍卫初一。 “让别人捡吧,本座累了。” 斐忌漫不经心的接了句,打着哈欠,在马车里撑着下巴,十分无趣的抬手。 “没热闹看了,回。” 云卿尘乍一听斐忌同样的腔调,心里一阵阵的抽疼, “斐忌!” 初一刚调转了马头,一听见这大喊,眉梢轻挑,“爷,有活人。” 驾马车的少年冰冷道:“直言爷名讳,杀。” “呵……新鲜。” 马车里,身着紫衫的少年刚有了男人身姿。 他挺拔清瘦,眉宇画着精美的胭脂。 薄唇笑起来好生危险。 他慵懒的偏头,黑色护甲微动,摩挲着唇角,那冰冷的光芒,衬得他一双狐狸眼愈发灼人心魂。 “救上来。” 初一对初二耸耸肩,下马对着底下就是一吆喝,“请问公子可姓云。” 云卿尘一激动喊出了斐忌的名讳,有些后悔。 他从前是理智的,但被折磨了这些年,他此时当真不知道该如何让心潮平静。 他控制不住的回想过去那么多年,越想头越晕,身上一点劲都没了,马上就要晕过去。 他无力的扬声道:“是。” 初一看了眼斐忌。 斐忌颔首,话都懒得说。 第2章 今天来劫云卿尘的人太多了。 他是来凑数的。 谁让坊间传闻太诱人了。 而他就喜欢漂亮的。 初一只得开始拽人了,“公子,你等会,卑职去拿绳子。” “遭了!云公子他掉下去了!” 初一刚说罢,就看见一道身影如零落的飞叶掉了下去。 “麻烦。” 斐忌蹙眉,起身,几个飞身间,从悬崖一跃而下,快速朝着云卿尘而去。 云卿尘没想到,自己刚重生,就可能再死一次,悲痛无奈,但竟是遗憾没能好好和斐忌说上两句话,喝上一壶酒。 斐忌从前可是主动邀约了无数次…… 他不断的撞在山石草木上,痛到全身发抖,他等死之时,一双结实的手臂猛的拽住了他,用力一拉,就轻松阻止了他的下坠。 云卿尘恍如梦境一样的睁开眼,就对上一双惊艳的眼。 不多时,斐忌慢慢眯起了眼,那不明的情绪被收敛的一干二净,可还是让云卿尘觉得被莫名的危险笼罩。 “你好漂亮。” “……”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机改变了,但斐忌的第一句话依旧如此。 云卿尘是真男儿身,偏生斐忌从第一眼就觉得他是女人。 他莞尔,不该过去的回答,“谢谢。” 斐忌勾唇,深深的打量了云卿尘一眼,“本座救了你一命,你后半辈子怕要完了。” 因果循环,上辈子的因,今生的果。 斐忌为他造杀戮,他这一生注定要跟他纠缠不清了。 斐忌带着他安全落下悬崖。 云卿尘被他揽了许久。 他不动,斐忌也不动。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 斐忌如今不过十八岁,越长越惊为天人,云卿尘虽说看多了,这么近的还是第一次,多少有些紧张。 他后退了一步,斐忌一本正经的提醒。 “森林野兽多会危险,公子还是靠着本座安全。” 第2章 掳回家当夫人 斐忌直勾勾的盯着云卿尘,似笑非笑的瞳孔倒映着他整个的模样,很是满意他的相貌。 毕竟,斐忌可是认认真真调查过他的。 他的喜好、日常,可谓一清二楚。 只是,上辈子,云卿尘被挖眼前,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人彘的, 他不漂亮,甚至恶心之至,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云卿尘猛的推开斐忌,不想面对他。 斐忌哪会松手,一拉一扯,云卿尘还在怀里,丝毫没动。 云卿尘脸色难看,斐忌在他耳旁轻笑。 “公子这腰挺细啊。” “登徒浪子。” 云卿尘不敢想象临死前,自己在斐忌眼里多丑陋。 他想赶走斐忌,言辞冰冷。 偏生,斐忌今个儿心情好,字字句句都是撩拨。 他是打定主意不撒手。 “公子要是个姑娘家,本座当真掳回去当夫人了。” 斐忌目光十分透骨,上上下下的打量,分分寸寸的侵占,他当真是在逗弄喜欢的物件。 云卿尘微微弓着腰,几次挣扎不开,反让斐忌笑意更重,“公子再闹,信不信把你扔这里喂狼?” “那不如喂你。” 云卿尘下意识反驳,斐忌噗嗤一声,胸膛都跟着轻颤,眼眸都弯了些许。 “行啊,你这白白嫩嫩的身子骨,尝起来一定十分可口。” 初一和初二刚好找回来,正听见斐忌这话。 初一口快,咧嘴一笑,拍拍胸脯说道,“主子想怎么吃?烤的还是炸的?卑职有工具呀!” 配合吓人套话这种事,初一做的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斐忌护甲挑了挑云卿尘的下巴,“这模样,清蒸才好吃。” 初一犯愁,“没那么大锅,剁碎吧!” 斐忌懒懒的问:“不求饶吗?求求本座,本座就放了你。” 斐忌素来喜欢杀戮,哪里是求求就能活下来的。 但和手下一唱一和吓唬人,好幼稚。 云卿尘沉默的低着头,“想杀就给个痛快。” “……” 初二满脸敌意的盯着云卿尘。 不识好歹! 他是长得漂亮,但怎么看都是一身软骨头,哪里配得到主子的喜欢。 “主子,卑职伺候公子。” 初二不由分说要去扶云卿尘,斐忌眸色骤然冰冷,吓得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满脸冷汗直流。 “主子恕罪。” 云卿尘隐隐记得,他在秦詹那里见过初二,不知道他是否背叛过斐忌。 他奉师命安邦定国,那他和斐忌终究是对手,若能策反,最好了。 斐忌死前那几句悲伤至极的话,让他隐隐有些恻隐之心。 至少这一刻,他不想他们是敌人。 冷风一吹,云卿尘一激灵。 斐忌指尖缓缓挑开外袍,披在了他身上。 温暖瞬间充斥全身,不动声色侵蚀着云卿尘的神经。 这是他在变成人彘的漫长时间里,感受到的第一次温度。 斐忌嗜酒,外袍上都染着酒味,醉人的狠,他感觉有些晕。 瞧见云卿尘愣愣的望着自己,如此专注,斐忌眼底的暗光一闪而逝。 不过是个漂亮的花瓶,亏得他们费尽心思想算计。 第3章 如今看来,云卿尘除了这皮囊不错,很是无趣。 看,被那老和尚养了多年,如今单纯的像只兔子。 若是好生驯化,说不定就会言听计从,是把刚刀。 斐忌偏头,指腹从他额头的伤口划过,顺着湿发慢慢下移。 即将碰到后颈的时候,云卿尘一抖,警惕的避开。 斐忌随即拉了拉他的衣裳,“天如此冷,本座就带你回神都好了。” 不急,云卿尘到了他手上,迟早都要乖。 到了督公府时,云卿尘早就昏睡了过去。 这般轻易得到了云卿尘,实则在斐忌意料之外。 往往太容易得手的,常常不会珍惜。 斐忌很快就扔下人走了。 这时候,他更乐意去找些乐子玩。 …… 云卿尘做了噩梦。 血天血海,他在千刀万剐中大声质问着秦睿,“睿儿,为师教你十年,你为何如此对我?” 那居高临下的少年太子,冰冷的俯瞰他一点点被死亡吞没。 “因为你不该出现。” “因为你该死。” 痛苦把他四肢百骸年碾碎,他在一个个日日夜夜里哀鸣。 “帝王无情!” “斐忌——!” 杀了我,救救我! 云卿尘猛的睁开双眼,他唇瓣苍白颤栗,颤栗着浑身不能动弹,俨然还没分清现实梦境,陷在幻痛里不能自拔。 “怎的,想本座了?连做梦都离不得本座。” 突然的,斐忌邪气阴柔的嗓音传来。 云卿尘恍惚的望过去,就看见斐忌坐在床边,妖魅十足的盯着自己。 他双腿搭着,随意的撑着下巴,薄唇总说着怜惜的话。 “小可怜,做了什么噩梦,需要本座安慰安慰你吗?” 斐忌微微俯身,帮他拉了下被子,“本座如神降临,太激动了?” “有没有人说你……有点聒噪。” 此时的斐忌不过十八岁,全然不似几年后那般阴森可怖,倒有些少年气在身上。 如今他回归而来,虽是二十四岁,灵魂啊却苍老无比。 “没有。”斐忌应了声,“说,会死的。” 无论前世今生,斐忌面对他时,这双眼都是直白炽烈,从前他能应对,如今看见就会想起自己成为人彘的惨状。 他慌张的错开眼,“督公不若外边传言,不问我身份,就带我来了府上,不怕我是细作?” “本座一只手就能掐死的细作?” “……” 斐忌这蔑视一切的傲慢,云卿尘这些年都很难说过。 云卿尘不愧是那老和尚教出来的,这上上下下都是那股子悲天悯人的天真,招人厌。 要不是有用,斐忌真就掐死了。 如此想着,斐忌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扣住了云卿尘的脖子。 云卿尘双手赫然一紧,错愕的看着斐忌。 他想杀自己。 斐忌慢慢松开手。 真是修佛修傻了吧。 无趣。 当真无趣。 若不是要把他送进宫里给那些个小皇子当老师,有用,这棋子大可以换掉。 反正是牵丝木偶,是谁都无所谓,斐忌唇间的笑淡了。 “陛下派了人。收拾。入宫觐见。” 第3章 你金主 云卿尘佝偻着背缓缓起身,透过窗户望着斐忌的背影。 他背脊挺拔,头也不回,在灿阳之下,灼灼发光。 他烫到了眼,瞳孔微潮,他此时才发觉,撇开斐忌弑杀之名,他本人更要夺目。 出了院子,初一咧嘴一笑,“爷,花瓶公子就爱盯着您,是不是拜倒在您的裤裆下了?” “那岂不是更好。”斐忌不以为然,“这么利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斐忌遗憾,“啧,要是女人就好了。” “爷,他要是女人,您是不是就送进宫蛊惑君心了,毕竟陛下太好色了。” 斐忌回想起云卿尘的容貌和与他不相配的言行举止,顿时又失了趣味。 “除了漂亮,一无是处。,” 能让斐忌夸声漂亮,那是真漂亮,初一是看习惯了自家主子,还能忍忍。 初二就不一样了,不过刚见面,他就看上了斐忌的猎物,这不是找死吗。 “把初二换了,看着烦。” 初一一点不意外,“是。” 初一亲自处理了初二。 初二不敢置信,他小心翼翼伺候斐忌一年了,就因为多说了一句话就被处死了。 他好不甘心! “明明是你每天冲撞主子!凭什么我说错一句话就要死!” 初一眨眨眼,炫耀的指着自己哈哈大笑,都露出了自己凶悍的小虎牙。 “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了,我是爷养大的呦~” 话音未落,初一出手,匕首割断了初二喉咙。 末了来了句,“我的武器也是主子送的,嫉妒吗?嫉妒也不给你。” 他慢腾腾的擦掉了身上的血,对一旁的人道:“找个机灵的初二,这都换十几个,麻烦死了。” 找个会哄斐忌的怎么就这么难? 想想又没人当杂役了,什么都得自己来,顿觉自己好苦逼。 初一从地牢出来,远远就看见云卿尘跟着人往后门去,那里备好了马车,正等他。 第4章 他走的很慢,四肢不协调一般,低垂着眉眼,仿佛被人打断了脊梁骨一样,这背就没直过。 初一听说云卿尘的事时,还以为是多么风光霁月之人,如今看像是被透支的枯槁老人。 “啧,果真是除了漂亮一无是处。” 走后门,更没有斐忌,压着他背上沉重的山此时都轻了,云卿尘深深松了一口气。 如今,命运改变,他必须要冷静下来,想想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 至于斐忌,还有救,还能回头是岸。 若他肯悉心辅佐帝君,定然也是一方能臣。 他若想彻底阻止秦睿和其党羽陷害其他皇族,也需要他。 杨家的势力,绝不是他一人能敌,他需要更多的助力。 此生,他会牢记师父的嘱托,选出真正的君王,断绝红尘,皈依佛门,再不出世。 抵达皇宫之时,云卿尘眸色坚定,被折磨到绝望的心也渐渐复燃。 只不过,命运从来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 …… 太学院。 几个小皇子混在一处,正围着一个小少年,十一二岁的模样。 他容貌精致,瞳孔灿若星辰,一笑唇间露出小小的酒窝,安安静静听着他们吵闹,正是如今正得宠的三皇子秦睿。 秦睿的母妃是明妃杨倾,被誉为神都第一美人。 他继承了这份美貌,从小在一众皇子里就格外出色。 加之他品性端正,性子温良,不说皇帝,连最挑剔的太后对他都赞赏有加。 相比于平庸的大皇子和纨绔的二皇子,大臣们更偏向于这位处处令人满意的三皇子。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皇帝上了趟山礼佛,回来就要请一位佛子下来做太傅,要等过了什么考核才行。 这下,满朝文武都有些慌。 无论这位太傅是谁,都是一个变数。 秦睿微微垂眼,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他此时的眸色。 “三皇子!” 秦睿猛的抬头,却看见自己的书童脸色不对,他心下不安,立刻出来。 “舅舅可是传来消息了?” 书童小心打量周围,“计划失败了,云公子刚刚去见陛下了。” 失败了! 怎么可能失败! 秦睿瞳孔骤然瑟缩,他咬着牙,藏起一抹凶狠。 “你……回去告诉舅舅,本皇子知道了,接下来的事,等见了母妃再做打算。” 如此一来,就失去了先机。 不过没关系,一个清修十多年的人,这心智哪能应对这充满魑魅魍魉的人间地狱。 角落里,一个小少年从暗光里抬头,枕着手臂,望着秦睿的目光晦涩不明。 一个时辰不到,宫里来了新太傅的消息就传开了。 新太傅月中旬上任,也就是七天后。 这下皇子们都炸开了。 文武百官和后宫娘娘们都坐不住了。 这未免太突然、太快了! 云卿尘从宫里出来之时,后背全都是冷汗。 他多年没有与老皇帝周旋,竟有些生疏,还要尽快适应。 离上任还有几日,他也能寻的住处。 同时也要理清楚他要做的事。 这其中就包括斐忌。 只是令云卿尘哭笑不得的是,他着急出宫,除了块御赐金牌外,竟然身无分文。 初一驾着马车从远处路过,眼尖,远远就看见他在街边发呆,因着漂亮,惹来了一群人惦记。 “天呢,花瓶是真不知道自己漂亮,还是假不知道?没事在路上干什么,等金主来捡吗?” 斐忌挑眉,薄唇一笑,“那岂不是本座就是这金主。” 云卿尘的行囊,可在他手里,不知道他这蠢脑子,几时能想起来。 突的,人群里有人拔刀就砍向云卿尘。 初一哇哦了一声,“刚上任就得死,怕不是史上死最快的太傅了。” “赌你一月俸禄,他能撑到有人救他。” 斐忌饶有趣味,初一也来了兴致,“我赌两个月,他撑不到!” “傻。” 下一刻,斐忌飞身而出,宛若神明一样再次降临在云卿尘身前,无需任何武器,五指掐住人的脖子一掐,人就瘫软在地,没了气息。 初一嗷嗷叫,“主子,你耍赖!” 云卿尘拿着随手捞起来的铁锹,看着他递来的傲慢目光,微微错开了眼,“你又救了我。” “毕竟是你金主。” 第4章 破戒了 云卿尘知道金主的意思,但斐忌向来肆意妄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反驳根本毫无意义。 “谢谢。” 斐忌拖着尾音嗯了声,懒洋洋的伸手。 “谢礼。” “……” 一无所有。 眼看着金吾卫来之前,斐忌直接把人拽上了马车。 “行吧,那今日你就给本座当谢礼了。” ?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金银庄后庭院内。 金银庄是神都里最大的酒楼,出了名的销金窟。 云卿尘上辈子来过几次,每次都是被胁迫,不得不来。 他未曾仔细看过,只知道只要有钱,这里什么都有。 听闻斐忌在这里养了一个貌美如花、娇俏动人的小娘子。 虽说这小娘子没几个人见过,但斐忌曾三番两次为她,一夜屠杀百人。 第5章 只这份喜欢,就没人敢动她,更没人敢动金银庄了。 斐忌是常客,一来就有人带他去了包房,整整一个顶楼。 从窗户看出去,能看见大半个神都的美景。 云卿尘太久没这样看过世界,一时间就是看呆了,连眼睛都有些泛红。 活着,很好。 云卿尘不过二十四岁,但让斐忌总有种过于深沉的错觉,让他莫名烦躁。 初一看见他这样,只当他酒瘾犯了,立马让人上酒。 十多坛酒一上来,斐忌的情绪似乎都平复了许多。 等初一倒好后,斐忌把酒杯一推,冰冷的下令道:“喝。” 云卿尘滴酒不沾。 斐忌没了耐心,“怎么,要本座亲手喂你?” 云卿尘叹了口气,“我修佛,不破戒。” 斐忌站了起来,逼近他,掐住了他的下颚,“喝,还是不喝?”他咬牙问了一遍。 这孩子又发什么疯? 他对自己的敌意这么早就有了吗? 他当真特别不喜欢自己。 也对。 否则也不会针锋相对十多年。 “我不能喝……” 云卿尘刚说话,斐忌直接倒了。 他反应快,还是有一丝丝火辣的酒进了喉咙。 两人差不多高,云卿尘有意躲,奈何斐忌强势,一来二去,洒在身上的都比喝的多。 “斐忌!” 云卿尘第一次喝酒,哪怕一点点无足轻重,但他感觉踩在了云朵上,浑身都轻飘飘的,他惊恐的发现自己醉了。 他很可能再次把弱点暴露在人前! 云卿尘用上最后的理智大喊一声,趁机想跑,斐忌一个用力,把他按到了软榻上。 “莫要胡闹!” 云卿尘好似长辈的口吻,斐忌听着特别比刺耳。 他森然的笑笑,抽开了他的腰带,把他绑在了软榻上。 身体无法动弹,像极了当人彘的时候,恐惧袭来,幻痛随之加深。 他浑身不受控制的抽搐,疼到双眸赤红凸起。 他窒息般的无声嘶吼,血脉喷张,好似整个人都要撕裂。 “啊啊啊啊啊!” “斐忌!” “斐忌——” 斐忌错愕的看着这一幕。 他好像很怕束缚。 斐忌深深的盯着痛苦的云卿尘。 指尖慢慢抬起。 他意味不明的摸索着他的眼尾。 “云卿尘,我是斐忌。” 失控的云卿尘听见了他的声音,看了过来。 这一眼何其震撼。 绝望、悲痛、麻木、毫无生机…… 斐忌都有点心悸。 然后,只听云卿尘颤声决然对他说,“杀了我。” 斐忌烦躁,“一个花瓶,也敢命令本座。” 最麻烦的还在后头。 …… 斐忌撑着下巴,靠在软榻上喝酒。 云卿尘在软塌里头,昏睡不醒。 他但凡一离开,云卿尘就会癫狂。 这才刚好一会,斐忌实在不想麻烦,就干脆同塌了。 而此时,斐忌被好友无情的嘲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口酒就醉了?还发酒疯?你捡回来的漂亮花瓶不怎么样啊,你送出去不等于送把柄?” 眼前这位穿金戴银,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有钱的公子哥,凤焰,金银庄的幕后老板,也是斐忌传闻中的小娘子。 斐忌直接把酒壶扔了出去,“吵死了。” 凤焰了然,立马小声的继续嘲笑他,还故意换了女嗓音。 “哎呀哥哥,你要是怕吵着心上人就直说,人家最是乖巧懂事贴心惹人爱了呢呢呢~” 初一听的浑身一哆嗦,“焰哥,不是我说,你再不闭嘴,下个被烧的就是你踩着的地方。” 上个月他瞎说话,斐忌烧了他一家店铺,凤焰哭的眼睛都肿了。 上上次、上上上次…… 凤焰每回哭,每回不长记性,他还敢。 “嘤嘤嘤,人家错了嘛,人家不说了嘛~” 初一一抖,受不了了,出门去喊人救命,“楮墨!管管你家主子!不然你账目又要重算!” “……”一听楮墨,凤焰立马闭嘴了,“爷,我错了,我真错了,你别告状,不然他罢工,我又得搞账本,累死我能。” “看心情。” 凤焰瞪大了眼,咬咬牙,跺跺脚,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要是帮我说话,我送你家花瓶一个大礼。” 斐忌面无表情。 凤焰这个紧张,生怕楮墨从天而降,“一千金……哦不,一万金!” 凤焰已经听见了外头的脚步声,他着急的搓手求饶,“爷啊,我的爷啊,这是我全部的零花钱了!” 斐忌抬手,“准。” 话音落,门被敲响。 接着,规规矩矩的温和声音落下。 “爷,听闻我家主子闯祸了?” 来人一身管家装,一丝不苟,严谨到每根头发丝都很规矩。 他长相清俊,唇角永远挂着淡淡的微笑,并不惊艳,和斐忌、凤焰比更是寻常,但他站在那里,很难被真正的忽视掉,反而是活跃的初一少了存在感。 凤焰悄摸着求饶。 楮墨扫了眼,他立马站直,露出讨好的笑。 “我发誓,我没闯祸!你看,爷他老人家都没骂我。” 第6章 啊啊啊啊啊,要不是他这个管事太万能,自己这个老板至于当的这么憋屈吗! 恨啊,恨自己只想躺平当富二代。 楮墨余光看见地上摔了的酒杯,再看凤焰,眸色深了,“主子,您犯错了,从您本月的零花钱里扣除一万金送给爷,您可愿意?” 不不不! “……” 楮墨静静看他。 凤焰含泪点头,“我愿意,非常愿意。” 亏了。 下个月的零花钱也没了。 第5章 差点杀了他 楮墨含笑,本不出色的面容和煦如风,凤焰下意识多看了一眼,狗男人只有他听话的时候才肯笑。 凤焰面上听话乖巧,心下却在疯狂反抗! 【等老子用完你了,就把你扔了!到时候,你怕要哭着跪着求我原谅你!】 想到这美好的未来,凤焰忍不住嘿嘿直笑。 凤焰这什么都写在脸上的蠢样,初一实在不忍直视。 完了,等没人了,楮墨绝对会收拾他。 楮墨深深看了凤焰一眼就告退了。 他来的快,走的快,一秒钟都不浪费,去忙公事了。 这样的管事,少见的很。 初一不免羡慕了下,若是能找个像楮墨这样的初二,他能少操不少心。 门刚关上,凤焰立马揉揉脸,没好气的抓狂。 “啊!我就不该听我爹娘的话,把零花钱交给他管!搞得我天天好穷啊!” 初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三岁被管,如今整整十六年,你没救了。” 凤焰瞪他,“他就是个管事,我还能治不了他?” 门又敲响了,是楮墨来送一个比较着急签字的公函。 凤焰声音大,楮墨听了个全。 初一示意他回头,凤焰傲娇的冷哼了下,猝不及防看见楮墨带笑的脸,他瞬间僵在了原地。 【啊!救命!他属猫的,走路没声音的!】 楮墨递给他笔墨,十分恭敬的温声道:“主子,还请认真查看,签字。” 斐忌嗤了声,薄唇似笑非笑的开启,凤焰生怕他说什么惊世之语,光速签好,生生把楮墨推了出去。 关门前,凤焰咽了口唾沫,十分严肃道:“你不准再进来了,我有事和斐爷谈。 ” “不可以喝酒。” 楮墨松口了,凤焰只管点头。 头上一重,是楮墨揉着他的脑袋。 “乖。” “啊,我发型都乱了。” 凤焰胡乱的抓着,把楮墨送走了。 他像是逃出一劫的重重松了一口气。 这回头,就对上斐忌嘲弄的眸色,“没用。” “我可不想和你一样,家财被人偷走了都不知道。有他在,我会富可敌国!” 凤焰觉得自己超级厉害,稳住了楮墨这个管理鬼才。 他绝对会不承认,他从三岁开始,就学会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为的就是防止有人挖墙脚。 斐忌喝着酒,随口反击,“本座倒也不会假扮女娃,让人抱大。” “……” “噗!” 小时候的糗事被拉出来,凤焰想想都害臊了。 “这叫策略!” “要不是我聪明伶俐有勇有谋,楮墨会对我那么死心塌地吗?我这金银楼能发展这么好吗?” 斐忌被踢了下,他垂眼,扣住了云卿尘的脚腕,粗鲁的塞回了毯子里。 “不是你爹娘骗婚,非要他给你当童养夫吗?” 云卿尘又是不安生的翻了身,毯子半搭在腰上,腰带松散开,露出他一点点过分白皙的肩头。 他似乎还在梦魇,嘴里模糊的梦呓,满脸都是冷汗。 云卿尘是当真好看,睡着了,安安静静,漂亮的像个仙人。 饶是有些色,也让人不敢亵渎。 凤焰捂住了眼,“看了佛子,会不会被菩萨降霉运?” 斐忌扫了眼,迅速挪开,烦躁的灌了杯酒,把毯子直接蒙他脑袋了。 “烦死了,怎么不是女人。” 凤焰吓死了。 “爷,别胡闹啊,他可是出了名的佛子,有佛祖庇佑,你可不能把他送给人糟践啊。你要人,我给你啊,男的女的,我扎堆送你。” 他们算是一同长大,对斐忌再了解不过了。 他自从被灭族,性子大变,不但挥刀自宫当了太监,还宫别人! 他搞进宫里当太监的男人,少则千人啊! 云卿尘这么漂亮,当花瓶也比当太监好啊。 斐忌看云卿尘的目光越发阴沉,凤焰连忙挡住他,“你冷静啊,小心天打雷劈!” “轰隆隆——” 春雷突响,好好的晴天突然就下起来了大雨,凤焰没想到一语成谶。 “看吧看吧,老天都在反抗你。” 斐忌抬袖,凤焰被一股力量推离云卿尘三丈远。 “蠢。” 初一哈哈一笑,“主子对花瓶很好了,这不活的好好的,倒是焰哥,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今晚上你惨了。” 凤焰瞬间放弃了挣扎,“楮墨就是个混蛋,家规我都倒背如流了,每回罚我还抄,抄什么抄。几千条,那是人能全做到的?” 初一十分不给面子,“墨哥做到了。” 凤家家规三千条,楮墨一条都没犯,当真是狠人。 第7章 斐忌又被踢了。 “……” 他再次抓住云卿尘的手腕,脸色铁青,五指慢慢用力。 云卿尘疼的眉头拧起,低低念叨着,“斐忌……” 斐忌眼皮子一抬,扯着唇角,松了手。 罢了,花瓶完好才值钱。 凤焰松了一口气,还好,斐忌没在金银楼把死佛子杀了,他可不想糟霉运,这太毁钱途了。 有凤焰这话痨作陪,斐忌心不在焉的喝着酒,不知不觉就喝了数坛。 斐忌过了酒瘾,眸色松动,显少有些醉了,微醺间,他看见身边的云卿尘,忍不住眯着眼,仔仔细细打量。 细到一根头发丝,一点容貌,还有鼻尖上很小很淡的痣,“真漂亮,连有瑕疵都是锦上添花。” 这世界上,漂亮是原罪…… 因着漂亮,若是没有反抗之力,只会沦落到恶鬼手中,成为任由他驱使的刍狗。 斐忌喝了半夜的酒,到后头,遵循着本心的恶劣,掐住了云卿尘脖子,每一下都当是发泄。 半夜,大雨还在下。 斐忌半梦半醒之间,腰被压住,他骤然睁开了双眼,快速翻身,匕首瞬发。 凶狠的杀招突然戛然而止。 斐忌冰冷的垂眼,收回了抵在云卿尘脖子上的匕首。 云卿尘感觉被挤在角落里,浑身僵硬,不过想翻身罢了,不成想,差点没了命。 刚才的一瞬间,云卿尘连呼吸都忘了。 刚才,斐忌只要在用力一点点,他的脖子就会断。 他才十八岁,明明喝了那么多酒,人醉着,他这般小小动静却让他顷刻清醒。 他的过去到底如何? 云卿尘摸上发疼的脖子,滚烫的血从五指流出来,他心有余悸,许久才开口。 “我只是想起身,吓到你了?” 他看着斐忌把玩着匕首,可面对那层冰冷的煞气,心头还是发寒。 斐忌的武器是一把匕首,名吻颈。 名字如此美妙,但却是与死缠绵。 斐忌一动,匕首抬起了他的下巴,“佛子大人,未免太善良,本座可是差点杀了你。” 第6章 纵容他 吻颈如此锋利,刃碰到云卿尘时,就割破了那层脆弱的肌肤。 “你不会杀我。”云卿尘轻笑,“我对你有用。” 若说这世上,谁了解斐忌,他应当是第一位了。 针锋相对十多年,云卿尘知道如何与他周旋。 只不过与虎谋皮,与狼为伍,他别想全身而退。 斐忌手上用力,血滴下来,染花了云卿尘的衣衫。 他并不畏惧,反倒是两指按住了斐忌的手背,“斐爷,我是来帮你的,不是来害你的。” 他原本是想徐徐图之,但今夜似乎是个好机会。 斐忌酒醉,浑身克制的危险强悍暴露无遗。 如此反而让云卿尘有把握说服他。 斐忌蹙眉,扫了眼他的手指,收了吻颈,冰冷命令道:“不准随便碰本座。” 云卿尘莞尔,话里带着几分气性,很是孩子气。 果真,斐忌还是上辈子的那个斐忌,醉酒过后,最是没有防备。 虽说,他刚才差点死了。 但已经是极好了。 云卿尘知晓斐忌厌恶人碰触。 他想赢得斐忌的好感,自然不会逾越,惹他更加厌烦,收了手。 斐忌盯着他的手指,狐狸眼眸色晦暗不明。 他每回看人不爽时,眼睛都会这样,似在思考要如何折磨人。 云卿尘把手藏在了毯子里,不给他看了。 斐忌不悦的看向他。 他不说话,云卿尘主动道:“斐爷是不相信我?” 斐忌冷笑,“本座为什么要相信一个漂亮花瓶。” “……” 怎的重生了,他在斐忌眼里,还是一个花瓶? 云卿尘十分无奈,“斐爷若是不信,可于明日差人去郊区的和煦园,那里有对你十分有利之事。” 斐忌死死盯着云卿尘,“如果没有,本座就敲碎了你的骨头做花瓶。” 他抬抬手,藏在黑暗里的初一笑盈盈的离开,“爷,稍等,卑职去去就回。” 云卿尘错愕,这初一是斐忌最忠诚最得力的第一侍卫,不想,他的武功比想象中还要厉害。 斐忌当真是嗜酒,身子骨软在椅子里,盯着云卿尘,指尖端着酒杯,慢条斯理的继续喝。 他怕已经在想如何把自己的骨头做成好看的花瓶了。 云卿尘拿着帕子擦了擦脖子的血,斐忌蹙眉,命人送来了金疮药。 “谢谢。” “花瓶不能有瑕疵。” “……” 云卿尘太阳穴跳了跳。 他如今怎么看都是一个花瓶吧? 若非要策反他,云卿尘定然…… 深吸一口气。 云卿尘起身。 吻颈立刻出现在了斐忌手上。 斐忌喝醉和平时无异,但云卿尘当初利用他这点设计多次,自然能分辨。 此时,只要顺着他,与他商量,多数都是可以达成的。 “我去给你做醒酒汤,一起吗?” 斐忌捞起酒壶跟在了他身后,亦步亦趋,一双眼继续盯着他。 吻颈像是个小玩具刀一样,在他手里翻着花,他漫不经心又偏执的模样,哪里像醉酒了。 第8章 到了斜对面的小厨房,云卿尘便挽起了袖子,露出了一截小臂。 斐忌的目光随时看过去。 云卿尘看着食材。 斐忌他嗜酒爱甜。 醒酒汤里多放些糖,他应该会更好说话些。 以后利用他的性子,顺着他,这样就能快速遏制住杨家的一些行动,保护几位小皇子出事。 不过,云卿尘也是好笑。 他是万万没想到,当初在寺里学的东西,如今全要用在斐忌身上。 他刚洗了手,斐忌拉下了他的袖口。 云卿尘只当他不小心,再次挽好,斐忌又拉下来了。 来回五次后,斐忌咬牙道:“不准挽!” 这孩子控制欲是很强,但强到要管这些小事了? 云卿尘怀疑自己刚重生,一些对斐忌的细节还没想起来,就整理了,方便自己行动。 只是,这孩子,怎么就非要跟着他? 他几次都险些踩到他。 云卿尘很想说他,对上斐忌那不耐的眼,还有随便就削掉案板一块的吻颈,他默认了。 他被折磨了两年,许多事都要从长计议,斐忌也是其中一环,他还是个孩子,就暂且不要管了。 醒酒汤用了些时间,斐忌的吻颈削了小半个厨房,此时灶台的边缘都没了棱角。 他还想喝酒,云卿尘压住了他的手腕,“再喝就傻了。” 小小年纪,专不学好的。 他记得,他被囚禁后,还能听见时,斐忌因着嗜酒没少被人刺杀,成功了许多次。 秦睿说过,斐忌被挑断了手筋,废了武功,连好看的脸都被毁了。 总归,并不比他好过。 云卿尘见他面露不屑,有些头疼。 一般大的时候,他只觉得斐忌张狂。 再大上一些,就发现他幼稚的不行。 “会傻,会残,会毁容。”云卿尘强调,“真得。” 斐忌的视线慢慢下移,从他的眼,到鼻尖的小痣,再下,再下…… 他脖子上都是他掐的青痕,还有吻颈的刀痕。 很好看。 斐忌口干舌燥,抬手,指尖戳进了伤口。 云卿尘本温和的然骤然一变,毫不客气的打了他的手背。 “很疼。” 斐忌不敢置信,给他看红了一点点的手背,“你打本座。” 他差点杀了他,自己倒委屈上了。 云卿尘连忙给自己止血,随便拿了块糖塞进了他的嘴里,“我错了。” 斐忌傲慢的抬眼,“吹吹。” 这好像真和带孩子一样。 干脆以后天天都灌醉,弄傻了,好掌控。 云卿尘面无表情的吹了吹,把醒酒汤盛出来,凉了凉给他,“全喝了。” 但凡他再作,直接灌酒。 斐忌到底喝了太多酒,又监视云卿尘大半个时辰,这会瞳孔都涣散了,喝了醒酒汤,揉着眼睛,面色极为不悦。 “看着本座做甚,送本座回去入寝。” 斐忌走了一步,人都晃了下,云卿尘叹了口气,背上了他。 “怪我上辈子欠了你。” 背上,斐忌眸色一闪而逝的危险。 他嘴里的糖味道还没完全散开,但却有种被人掐住命脉的危机感。 这云卿尘,到底想耍什么把戏? 不过,一个花瓶罢了,等等看着也无妨,总归他是不能上天。 第7章 私养他 斐忌的酒品当真不好,一路上使劲折腾他。 云卿尘把他背回去,双腿都有些发软。 他看着清清瘦瘦,比他要重上太多了。 终于把他放在床上,云卿尘擦擦脸上的薄汗。 淡淡浅浅的晨光下,伴随着雨气朦胧,窗帘随风飘摇,斐忌精致的眉目在影影绰绰间分明又迷离。 云卿尘不禁多看了两眼,随即又挪开。 这孩子睡着的时候,又乖又软的,睁开眼怎就这么难搞? 斐忌翻了身,云卿尘重新帮他拉好了被子,轻轻拍着他,像是安抚大猫似的。 他按了按自己的眉梢,疲惫的靠在一旁,撑着下巴,慢慢就睡了过去。 房间一时间格外安静,斐忌缓缓睁开眼,不悦的盯着他。 这花瓶,刚才是不是把他当小孩哄了? 作死吗?! * 云卿尘做了噩梦,猛的清醒,就听见身后楮墨歉意的声音。 “公子,卑职可是打扰到你了?” 云卿尘没睡踏实,反应迟钝了下,摇了摇头。 他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床铺,此时哪里还有斐忌的影子。 “斐爷公务在身,半个时辰前先行回去了。” 云卿尘垂眼,这狼崽子没把他扔出去,第一步也算迈出去了。 但是…… 他还是身无分文。 云卿尘扶额。 昨日他就该给斐忌提一下,问他有没有见到他的行囊。 楮墨抿唇轻笑,把一个香囊递给他,“公子,这是斐爷给您的。” 打开,里头放着一把钥匙。 不知为何,云卿尘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真,楮墨说道:“夜里下大雨,淹了南城那一处,陛下赐给您的住所坍塌了,要重新修葺。斐爷念及您刚下山,无处可去,便说让您先暂住他的别苑。” “……” 第9章 这么巧? 云卿尘都重生了,哪还会在人性上吃亏。 斐忌如此做,恐怕是为了方便监视他。 不过有斐忌,他不用怕被杀了。 斐忌不会允许自己的猎物被别人杀死。 云卿尘离开后,凤焰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啧,瞧瞧,这才一天一夜,斐忌喜好就变了吧。”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那院子像是个漂亮的笼子,适合养个和漂亮金丝雀一样的外室。” 楮墨抿唇笑笑,“您家规抄好了吗?” 凤焰浑身一哆嗦,刚想跑,楮墨就扣住了他的后颈。 他一激灵,耳朵连着脖子全红了。 凤焰张牙舞爪的挣扎,捂着脖子瞪他。 “痒死了,都告诉你了,我长大了,不准碰这!” 楮墨眸色幽深不见底,喉咙翻滚,指腹微不可闻的捻捻,“大了,嫌弃卑职了。” ! 楮墨沙哑的嗓音透出无奈。 凤焰心下警铃大作。 他又想请假! “没有没有,给你碰还不行吗?” 凤焰虽说是真痒,浑身都跟着酥酥麻麻,还有些邪念,但只要楮墨老实干活,他能忍的都会忍。 看着他主动递上来的脖子,楮墨直接越过去了。 凤焰这个担心害怕,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脖子上放。 “哎呀,别生气嘛?你就当我发病,这会儿才正常~” 楮墨被迫碰了两下,瞳孔愈发深重。 “墨主子,小侯爷和人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楮墨这个工作狂,甩下凤焰就跑了,气的他咬牙切齿。 “咋,又为了他养大的小丫鬟找茬呢?” “对……有客人相中了她,想花银子买走。” 凤焰翻了个白眼,“行了,天天搞这出,他也不嫌累,直接娶了当媳妇,不就没人敢欺负了。” “……” 堂堂一国小侯爷,怎么着也不可能娶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奴隶啊。 云卿尘刚离开不远,就看见金吾卫策马奔驰在长安街上,正是金银楼的方向。 他从伞下抬眸,对上一双锋利冰冷的眉目,浑身僵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金吾卫的小将军韩醉,秦睿以后最听话的走狗。 就是韩醉打断了四肢,把他送到了秦睿面前。 给他选刀,选兵器,教他在不伤性命的情况更痛苦。 云卿尘握着伞的手不断收紧而后和他背道而驰,一步步与他越离越远。 韩醉回头看了几眼,他身侧的副将提醒。 “韩将军,看身形,似乎是云太傅,可要派人保护?” “许是看错了。” “卑职眼挫。”副将倒是有点没那么肯定了。 云卿尘走在泥泞中,听着雨声,隐忍克制着幻痛带来的崩溃,终于抵达了别苑。 这地方很是隐蔽,在一条胡同的尽头,边上种着高大的合欢,遮天蔽日,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年头了。 这院子的白墙看上去都要比寻常的高,约摸要两丈有余,上覆黑瓦,长着青苔,正中一个红漆大门在藤蔓之中虚掩着,门上黑色匾额上书“藏娇苑”。 这名字倒像斐忌的性子,端的风流和随意,只是他总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这墙未免太高,这地方也未免太安静。 不过他如今倒也没什么其他选择。 他刚开了锁,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约摸五十岁的老管家恭敬道:“大人,您回来了,奴才们等候多时了。” 为了让他安心住着,斐忌倒是悉心周全,眼线都准备好了,倒是方便他攻陷斐忌了。 老管家带着他朝着大堂去,云卿尘不禁被这里的环境惊讶到。 这院子看上去不大,但内有乾坤,几乎是与外界隔开的世外桃源了。 这一进来,花开锦簇,树荫荡漾,连廊小山溪水流,细雨横斜而下,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晕起圈圈涟漪。 云卿尘总结,就这环境而言,这笼子一样的地方,不错。 可怜了将来被斐忌相中的姑娘,嫁给太监罢了,依着他的占有欲和霸道,她这门当真别想出了。 一路想着,云卿尘便到了大堂。 三位下人早早的跪等着,一见他,立马磕头道,“恭迎太傅大人。” “……” 满共就四个人,除了老管家外,这三人年纪都不大,云卿尘都认得。 因为几年后,他们都是斐忌的悍将,甚至都在朝堂上有一身之地。 其中还有一个格外熟悉的人,是曾与他几经生死的随从——阿珂。 此时,他不过十四岁,面上还带着稚气。 云卿尘指尖猛的收紧,一个荒谬的想法冒了出来,“你们都是斐爷的人?” 第8章 奢靡无度 许是没想到云卿尘问的这么直接,他上位多年,如今淡漠询问,压迫感令四人都有些惊吓。 阿珂最是口快,“太傅息怒,奴才是督公救回来的,命自然是他的,但奴才会好好照顾您的!” “……” 跟随他的时候,阿珂惜字如金,半天蹦不出一个字,如今小小年纪完全不经吓。 云卿尘内心腹诽,却又苦笑。 上辈子,他或许早早就陷进了斐忌的筹谋之中。 第10章 他竟能安插一个阿珂在自己身边六年。 阿珂为他舍命次数就有十多次啊…… 最终,阿珂为救自己被韩醉斩杀。 这样一个人,此时告诉云卿尘,命是斐忌的。 那是不是斐忌让他保护的自己? 又或者,斐忌是为了什么目的? 临死前,斐忌说的那些话又是为了什么! 云卿尘陷进深深的痛苦,眼睛发红,猛的起身,在一道惊呼中,天旋地转,晕死了过去。 重生前的事不堪回首,重生后他又历经生死,与斐忌几经周旋。 如今淋了一场雨,看见了故人,一切回忆都开始变得清晰,但一切却都和斐忌扯上了关系! 他隐忍的痛苦情绪终究爆发,病来如山倒,烧了三天。 云卿尘浑浑噩噩间,梦到了许多上辈子的事,从前不注意的,如今无限放大,似乎真相就要浮出来…… “云太傅,和本座一分开就生病,莫不是,你要本座亲自弄醒你?” 斐忌邪气的笑着,五指已经扣住了他的脖子,冰冷的护甲摩挲着他的血管,尖锐的好像随时能刺穿他。 云卿尘重重咳嗽了一声,艰难的睁开沉重的眼皮,“你……咳咳……弄疼我了。” 斐忌淡漠的嗤了声,随手挑拨着他消瘦的下巴,“啧,丑了。” “……” 这张嘴,不会说话可以别说。 “斐爷想我死,就甭管我,不想我死,请赏我杯水。” 斐忌唇角扬起,懒怠的抬手,初一殷切的给他递过来。 “张嘴。” 斐忌正想给他灌下去,云卿尘半撑着起身,就着他的手,喝了口。 “谢谢斐爷。” “……” 敢让本座伺候他! 他准了吗? 谁给他的胆子! 斐忌神色莫名的看看他的薄唇,看看手里的杯子,指腹慢慢收紧,杯子一碎,他冷着脸站起来就走。 云卿尘不明所以,初一也呆呆的搞不懂发生了啥。 他家爷这两天的情绪突然变得十分不稳定,难道是因为还没找到称心如意的初二? 不行,这可要加紧进度才行! 云卿尘迟疑片刻,还是起身了。 这斐忌性子叵测,惹恼了一回,后头都麻烦哄。 他一开门,外头守着的就是阿珂。 “大人,您怎么起来了?您刚醒,还是歇歇吧。” 如今,阿珂是他的近侍,负责他饮食起居的琐事,和上辈子一样,无非提前了几年。 他深深看着阿珂,克制着不要暴露自己的情绪,温声问:“我没事。斐爷可是走了?” “督公去书房了。”阿珂小声提醒,“大人,督公心情好像不好了,您千万别去。” 云卿尘莞尔,望着他始终干净纯粹的眼,感觉他们又回到了从前那些岁月。 “你命都是斐爷的了,此时还担心我?” 阿珂拍拍胸膛,十分严肃道:“督公救命之恩不能不还,这是底线。但您现在是主子,奴才必须为您负责。” 阿珂身上最耀眼的就是这份绝对的忠诚,让他格外安心。 “我相信你,你会做的比任何人好。” 阿珂受到夸奖,眼睛大亮,憨憨的笑了起来,“大人您真好,怪不得督公都被您拿下了,对您处处细心照顾。” “哦?那你说说。” 云卿尘主动问了,阿珂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人,您喝的药,千金一方,否则哪能好这么快?” “大人,您这衣衫,千金一寸,皇宫里的贵人都轮不上。” “大人,您头上这发簪都不是普通的物件,是上等金丝楠木磋磨上色的。” “大人……” “别说了,我知道了。” 云卿尘听完,第一感觉自己要还的债很多,第二感觉有必要好好查查斐忌到底私自侵吞了多少国库银两。 但想想如今的皇帝也是奢靡无度…… 这两对比,他竟然觉得应该选后者。 他这是重生后,三观都开始扭曲了。 隔着几层竹林,斐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棋子,听着初一汇报,一捏一碎。 “主子,云太傅挺好的,他对下人都好温柔的。” “……” 两捏两碎。 初一继续。 “主子,依我看,您稍微对花瓶好点吧。” “他昨夜所说确实属实。” 初一吃饭了大瓜,兴奋的不行呀。 “杨家三郎竟然背着发妻养着外室,还有两女一男,大的十岁,小的刚六个月。重点是,这外室是他发妻外嫁的庶妹。” “哈哈哈,重点是,这外室拿着他的钱养着她表哥,我都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他本人的。” 初一觉得顺着查,定能查到更有意思的事。 云卿尘暂时靠谱。 有机会,他再试探试探有没有其他的瓜。 毕竟,这寺庙里需要还愿、需要开解之人数不胜数,总有那么些是能帮到自家主子的。 突然,初一感觉浑身一冷。 斐忌眸色冰冷的盯着远处走来的清瘦男人。 他低头认真听着身边的侍从说话。 他虽是病重,但他像是枯木逢春,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令人怎么都移不开眼。 第11章 云卿尘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视线,抬头看过去,斐忌冷哼着瞥开眼,甩袖走了。 这…… 云卿尘头疼,“阿珂,你让厨房给我准备些枣泥,我晚些用。” “是。” 嘱咐完了,云卿尘快步去追斐忌了。 “斐爷!” 斐忌走的不紧不慢,听见声音阔步往前迈。 云卿尘病还没好,追了几步,眼前就有点犯晕。 “斐忌!” 斐忌面无表情的回头,“你喊本座什么?” 云卿尘喘气。 他得开始养生了,不然他没被秦睿弄死,也要被斐忌折腾死。 “斐爷。” 云卿尘改了口,从兜里掏出几颗糖,“我有糖,你吃吗?” 第9章 臭名昭著 初一帮斐忌撑着伞,幸灾乐祸的看热闹,他龇着小虎牙笑呵呵的说。 “我们爷不吃糖呦。” 头几年,有人给斐忌送酒,甜的,被当众腰斩了。 后来有人端上来的菜品,加了甜味,被五马分尸了。 从此没人敢送了。 这城里卖甜食的人见了督公府的人都恨不得消失才好。 花瓶要倒霉了! 落雨敲打着竹叶沙沙作响,溅起一层层水雾。 云卿尘迎着清风,从步梯上走下来,把一块糖放在斐忌的掌心。 “谢礼,斐爷收下吧。” 这糖是长安街东头一位老人家做的。 因为年纪大,包装又简单,很少有人买,不过味道还不错。 斐忌上辈子偷偷买过许多次。 斐忌扫了眼他皙白的手指,目光落在他有些粉色的指甲上,粉嫩、干净、整齐。 完美的漂亮花瓶没有瑕疵,很好。 斐忌颔首,握紧,手背在身后把玩着,“云太傅礼物送的还真是相当没有诚意。” 云卿尘眸色深深,唇间的笑意重了几分,“是我思虑欠妥,斐爷中午如果有时间,我有这个荣幸请你吃饭吗?” “不吃。这厨子做的腻了。” 要不是刚好这缺,这厨子就杀了。 斐忌耐心告罄,懒得与他说了。 云卿尘无奈叹气,“斐爷,我亲自做,你可愿意赏脸?” 他要还不答应,云卿尘可以再换一套说辞。 今日不把行囊的事问出来,他不能走。 上辈子难对付,云卿尘都累积了十多年经验了,再不能搞定,真是白活过来了。 云卿尘温柔笑笑,耐心十足的又问了一遍,“我保证,都是你爱吃的。” 初一下意识往前半步,想护着自家主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云卿尘笑起来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精,危险的很。 “本座若不喜欢……” “那我这一身细品嫩肉就送给斐爷蒸煮烹炸。” 云卿尘般般顺从,这温和的腔调,谦卑的姿态,微垂轻挑的眉眼,斐忌看着莫名舒心。 戒备稍放,野兽的直觉开始叫嚣。 这花瓶莫非是在拿皮相勾引他? 他真是太自信了。 玩就玩。 “可以。” 斐忌换了方向,朝着大堂走去。 迈过云卿尘时,斐忌指尖撩起他一缕长发放轻嗅,“云太傅很香,吃起来应当十分美味。” 云卿尘扫了眼初一,凑近斐忌,压低声音问:“斐爷身上也很甜,偷吃蜜了?” “少撩拨本座。” 斐忌用力一拉,云卿尘吃疼的低头,只得被迫仰视他。 生气了。 看样子,真吃了。 斐忌瞧见云卿尘眼底不加掩饰的笑意,凉飕飕的威胁道:“再多言,本座就拔了你的舌头喂狗。” 望着斐忌快步离开的背影,云卿尘低声笑出来。 堂堂督公大人爱吃糖,传出去确实影响威严。 初一回头看见云卿尘在笑,撇了撇嘴,“爷,这花瓶留着不会碍事嘛?我怀疑他对您居心不良。” 斐忌嗤了声,还用怀疑,那老东西养出来的小东西,能好到哪,心思脏的狠。 他倒是要看看,他能做到哪种地步。 半个时辰后,端坐在餐桌前的斐忌,看着一桌子糖味的菜式,面色铁青的盯着云卿尘。 初一在外头守着,闻见了香气,想要进来伺候时,被斐忌呵退了。 “你想怎么死,本座满足你。” 云卿尘给他把鱼剔出来放在碟子上,推了过去,“尝尝。” 斐忌一扫,蝶碗落地,他阴沉的掐住云卿尘的脖子,慢慢用力,享受的看着他痛苦的表情。 云卿尘咬咬牙,这掐人的毛病真是从小到大! 他也不顾及什么,手指沾了糖醋汁,就抹到了斐忌的唇上。 斐忌下意识抿抿唇。 味道不错。 他一愣,手松了力道。 云卿尘捂着伤口破开的脖子,忍着心下某种阴暗的情绪,几经说服自己,这才解释说道。 “你喝醉了非要吃,如今给你做了,你倒还不乐意了。” 他垂眸扫了眼那鱼,护甲微微敲着桌面。 “不可能。” 云卿尘被掐了几回脖子,在死不死之间横跳数次,见斐忌嘴硬,自顾自就坐下,拿起了勺子喝了口粥。 他再不吃饭,得饿晕过去。 第12章 他想驯服斐忌,也要有这个命。 云卿尘默默吃饭,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斐忌脸更黑了。 他护甲一收,半边桌子都裂了。 云卿尘索性大胆的拿出方帕,给他擦了擦护甲上的菜汁,“斐爷,看在我辛苦一场的面子上,再尝一尝?若不行,你再掐掐我。” 云卿尘抓住他的手就往脖子上放。 斐忌望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瞳孔微微收紧,感觉一股烫意灼烧着他。 为了勾引他,都上手了! 斐忌用力抽出自己的手。 嫌弃的拿手帕一直擦。 可被那漂亮手指捧过的地方还是火辣辣的。 他在手上做了手脚? 斐忌眸色一沉,死死盯着云卿尘,不冷不热的嘲弄道:“继续伺候。” 他半边身子一斜,正面对着云卿尘,他做什么都一览无余,连毛孔都能看清楚。 云卿尘余光扫见他精劲的腰,目光默默移开。 斐忌这样貌这身姿都堪称一绝,可惜了恶名昭著,还是个太监。 自宫的太监,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驯服之路倒有些太远太难了。 云卿尘又给他剔了鱼肉,斐忌懒洋洋的张开了嘴,舌头抵在唇齿上,明晃晃的要他喂饭。 他照做,斐忌尝到一口,眸色忽闪忽闪,很快就藏起来了那一抹意外。 初一再一次探头,发现斐忌吃了同一个菜式五口! 他从来都是不过三口的。 再看,他震惊,这齐刷刷一桌子,怎么长得都一样? 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口味。 他家挑剔的爷,莫不是最人换魂了? 初一正想的出神,侍卫匆匆进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他的视线渐渐游移到了云卿尘身上。 云卿尘刚刚来神都,就有人来寻亲,找的还是同名同姓,这目的未免太明显了。 也不知道谁要跟他家爷抢花瓶,这不是找死嘛。 斐忌精细,吃饭也是不紧不慢,优雅自持,大半个时辰,饭菜都要凉了,他才终于放过了云卿尘,走了。 云卿尘按了按酸疼的手腕,“小狼崽子,故意折腾人。” 第10章 你成功吸引了本座的注意 斐忌塞给初一个帕子,里面包着一块鲜嫩可口的排骨,他有点犯馋。 他咬住的时候,斐忌开口了。 “查查有没有毒。” 初一一个哆嗦,吐出来了,“您怕有毒还吃!” 斐忌舔着唇角,“本座高兴。” “要不要请明月公子给您看看?”初一是个杀手,对危险的人,敏锐着呢。 “那花瓶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初一肯定,“咱们回府!” “死不了。” 斐忌今日吃的还算满意,上了马车,眯着眼,像是喝酒了一样,有些微醺,初一说话,他都没听见。 回了寝宫,斐忌慵懒的一斜,要了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秋明月进来时,就看见斐忌把玩着瓷白的酒壶出神。 指腹摩挲壶身,温柔与狠厉交织。 他莫名想起了红鸾暖帐之事。 秋明月略显惆怅,“你怎么是个太监?” “那不然呢,本座自宫了,还能平白再长出来一个大宝贝?” “……” 论说话,秋明月自认不如。 斐忌瞥眼,“初一的话,你也信,滚。” “不滚。” 凤焰那个大嘴巴,早就和他说了云卿尘。 说云卿尘又白又漂亮,是个少见的贵重花瓶,若非是个男子,斐忌会迷一阵子。 秋明月左右望望,踢了踢斐忌,“花瓶呢?摆出来啊了,藏起来算个什么事。” “没藏着,就是个平淡无奇的花瓶。” 秋明月虽说刚十六岁,但他行走江湖多年,才没那么好骗。 他嘿嘿一笑,眯着圆溜溜的猫眼欠揍道:“你不会是还没得手吧?” 斐忌直接上脚。 秋明月一个转身巧妙躲开,得意的哈哈一笑,“让我猜对了吧!” 斐忌灌了口酒,早知道他就不该捡人,该秋明月被老虎叼走算了,一个两个都蹿他头上,一点不消停。 “初一,把他给本座弄出去。” 初一给秋明月递眼色:诊脉啊!先诊脉! 秋明月后知后觉,但又没觉得没必要,从小到大,斐忌除了中过情药,其他什么毒对他不过区区补品,死不了还有助于内功修炼。 前提是,斐忌得配合。 秋明月撒娇打滚想直接真诊脉,但心还是死了,最终又是悬丝诊脉。 ! 好歹跟了十年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碰碰斐爷那强健有利性感迷人的手腕啊! 秋明月奄奄的,耸拉着脑袋,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没毒,就是吃多了,得活动活动消消食。” 斐忌面无表情。 初一莫名的看了他一眼。 吃撑? 怎么可能。 自家爷向来都是七成饱,十几年都没变过! 而且…… 为什么自家爷让花瓶碰?! 这不对啊! 这太诡异了! 云卿尘重重打了个喷嚏,把汤药喝了。 他摸了摸还有点低烧的额头,自言自语道:“药是有用,就是太苦了。” 第13章 他合理怀疑斐忌是故意的。 云卿尘知道自己不能急于一时,但只要想起上辈子的事,他就觉得这是一场荒诞大梦。 也许他一朝醒来,他还被泡在坛子里,还是一个被人观赏折辱的人彘! 幻痛再次袭来,云卿尘不受控制的颤栗。 他有一种毁天灭地的杀戮心。 这罪恶的可怖力量在一点点侵蚀他的灵魂。 令他越发坠入黑暗。 这是憎恨。 * 云卿尘有点疯,两天两夜没睡,写了一堆东西,初一还没拿到呢,他就烧了。 斐忌看都没看桌上烧到只有角角的纸片子,“今天他得入宫就职,没死吧。” “没死啊。” 初一指着纸片子,“爷,您不好奇吗?您看这上面出现的几位大人名字和家室,都是您的对家,他万一真知道什么不可思议的内幕呢?杨家三郎那事,不就十分隐秘。” “本座为什么要好奇一个花瓶?” “花瓶肚子里有金子,咱得倒出来再扔。” “本座不缺。” 初一犹豫了下,一本正色道:“您不缺金子,缺瓶。” 斐忌差点就把手里瓷白的酒杯送给他。 初一了然一笑:看吧,酒杯都没几个喜欢的了。 汇报完云卿尘的事,初一看看时辰,“今天儿都知道花瓶上任,怕不少人打主意,咱们去看看吗?” “不去。” “我劝你还是去瞅瞅。” 秋明月打着哈欠进来,“我可提醒你哦,他体质很弱,被你掐紫的印子十天半个月都消不掉,更别说其他伤了。” “万一……我是说万一,他脸破了,多可惜,花瓶都当不了。”秋明月遗憾啊。 斐忌呵了声,似笑非笑眸子迅速冷下来,“初一,把他打包送给长公主!” 初一嘻嘻一笑,扛起来就走,“爷,我这就去!” 秋明月抓狂的挣扎,“哥,亲哥!那个恶毒的老女人馋我!她非要和我生五个娃!五个啊,她是什么魔鬼!我死也不去,哥啊!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斐忌捏起桌上的纸片子,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邪气。 “云太傅,你该不会想用这等低级伎俩吸引本座的注意吧。” 斐忌一一看过,“你成功了。” 手长得不错,字也写的可以。 云卿尘又多了一条暂且不杀的优势。 云卿尘这发烧好了,还是有些风寒,有些咳嗽,时不时会打喷嚏,眼一发酸,眼睛一圈都会红起来,人都看着虚弱许多。 阿珂扶着他下车时,督公府的车正好经过。 他回眸,隔着细细密密的小雨和斐忌对视上了。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送上一把伞来。 “云太傅,督公特意交代了奴才,这一路带您过去,这样就不用担心迷路了。” 云卿尘莞尔,这小雨山里常有,不算什么,但这伞……斐忌无论出于什么,都好生细心。 从前除了师父和阿珂,会关心这些小事的只有秦睿。 想起秦睿那张偏执如矿可怖的脸,憎恨叫嚣,云卿尘的杀戮欲念疯长。 秦睿,马上,我们就会再次见面了。 他望着这高大巍峨的皇宫大门,步步坚定的迈了进去。 云卿尘很白,又生了病,仿佛透明了一样,他时不时咳嗽,阿珂担忧不已,就觉得这路怎就如此长。 突然的,一条疯狗蹿出来,直直扑向了云卿尘。 阿珂大惊,正要去挡,一个清瘦的少年却逼他更快一步,“小心!” 第11章 仇人见面直接踹 云卿尘听见这道声音之时,杀意伴随着憎恨骤然而生。 秦睿! 他前世用整整十年光阴教授的少年。 他辅佐他从皇子成为太子再成为帝王。 最终一句功高盖主,就把他做成了人彘! 秦睿怎么能! 云卿尘身体孱弱,不能习武,力量也不够,但他此时却一脚踹在了秦睿的后腰上。 秦睿尖叫一声摔倒,阿珂始料未及这变化,疯狗迎面撕咬而来。 云卿尘认出这疯狗是长公主的爱宠,此时怕是中药了。 他把阿珂护在身后,想躲过去等侍卫,疯狗却紧追着云卿尘不放。 云卿尘踉跄两步,下意识抬起手臂护住了脸。 正此时,一枚匕首射了过来,毫不留情的刺穿了疯狗头,牢牢钉在了秦睿的眼前。 秦睿看见这匕首,脸色一白。 吻颈! 斐忌看见了! 他就是想设计,想在云卿尘到太学院前刷个好感的! 秦睿的书童终于反应了过来,连滚带爬到了秦睿身边,“主子,您没事吧?快让奴才看看。” 秦睿眸色冰冷,不动声色的咬紧牙关,扶着腰站了起来。 这一脚力气真大,腰好疼! 看样子,疯狗就算没伤到云卿尘,他也吓得不轻。 此时安慰,也能博得好感。 秦睿慢慢回头,眸色担忧的看向云卿尘。 长袖下,云卿尘双拳紧握,用尽力气克制着几欲失控的憎恨。 他抿抿唇角,冷凝的眸色一点点回暖。 “……” 秦睿刚开口,云卿尘主动走近了一步,危险惊慌的关切道:“对不起,我刚才被吓到了,胡乱就踢了一脚,疼吗?” 第14章 “不……不疼……” 秦睿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来得及看清楚他。 他此时走近了,秦睿一整个惊艳住了。 他年岁尚小,云卿尘比他高上一头不止,他得仰头才能看清楚。 云卿尘垂眼,居高临下却没有丝毫傲慢,不卑不亢,只把他当成了寻常孩子。 他正如母妃所言,是一个白纸一样的人。 等入了俗世,云卿尘会成为怎样的人,只有……他说的算! 想到这里,秦睿心上一跳。 他想让云卿尘成为…… “督公万福金安!” 不知是谁终于发现了看热闹的初一。 初一尴尬笑笑,不敢看脸色不佳的斐忌。 斐忌很少现身,他这人讲究,爱干净,除了金銮殿上时不时出现,宫里他就没下过地,嫌脏。 如今他突然出现,在场所有都下人都恨不得立马钻进地里头。 斐忌今日穿着宫装,端正矜贵,精致无比的眼尾却画着上调的胭脂,没入了散落的黑发间。 此时细雨绵绵,初一为他撑伞,一抬,云卿尘就看见他不耐地垂眼,似是这雨点子都该死一样。 云卿尘噗嗤一笑,越过了身前的秦睿,从地上拔出吻颈。 他掏出方帕擦了擦,慢慢走到斐忌面前,十分恭敬的递还回去。 “多谢督公救命之恩。刚才凶险,若非督公出手及时,下官今日怕无法就职了。” 相处这么几日了,云卿尘就这会知道他是谁。 斐忌没接,扫了眼秦睿,“今日不是有课,三皇子在这,莫不是逃课了?” 在一个太傅面前,好孩子是不能逃课的。 云卿尘不禁想,斐忌是不是在给秦睿穿小鞋? 他不疾不徐的拿起吻颈,护甲从刀刃上划过,尖锐惊恐的声响,让秦睿心口一颤。 “督公安好,母妃今日要与我一起出宫看外公,所以我请假了……” 秦睿从小到大都有些害怕斐忌,他这人心思看不透,除了听父皇的话,对谁都能说杀就杀。 他如今都还记得,两年前,宫里不得宠的两岁小皇子,因为摔倒挡住他的路就被喂狗了。 就算他是宫女所生,但也是个皇子啊,父皇却一句随他吧就算了。 秦睿从那天开始就知道,这宫里,他最应该讨好的人……还有一个斐忌。 斐忌根本不会把人当人。 正如此刻,就算他是正得宠的皇子,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秦睿还是弓腰请安的姿势,斐忌不说,他根本不敢动。 他怕,他如今羽翼不丰,怎能不怕! “请假。”斐忌今个儿似乎对他格外感兴趣,倒也不看他,但就是似有似无的和他说着话。 “请假了,你没事带着条疯狗出来干什么?这狗不是你送给长公主的吗?” 秦睿低垂的眼赫然是变,斐忌怎么知道的? “这……督公可以问问长姐,这狗可不是我送的。而且,这些下人都知道,我最怕狗……” 斐忌嗤了声,“最怕狗,还出来保护云太傅,你还真是……真爱啊。” 斐忌阴阳怪气,脾气超差,别说秦睿了,云卿尘有心都凉嗖嗖的。 此时他说着,目光还射了过来,他掩唇轻咳了下,就算想看斐忌折腾仇敌,但再不说话就真的不太合适了。 “督公,三皇子心善,出于真心想帮下官,还请您莫怪。” 斐忌呵了声,眸色一暗,下巴微微抬起,就这么盯着他。 好像云卿尘只要多嘴一句,他就上杀手。 云卿尘轻咳了下,缓解着自己的紧张。 “依下官看,不若先请太医查查看,这狗是不是中药了才会发疯。此事不算小,能给狗下,就能给人下。” 云卿尘沉吟了片刻,“万一是有人针对的长公主,陛下定会伤心的。” 秦睿瞳孔收紧,这事若被父皇知道了,非要探究个一二,就麻烦了。 “快去请王太医,别让督公久等。” 秦睿和书童交换了个视线,他连忙就去了。 初一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书童,嘴一咧,觉得还有热闹看。 不多久,一声暴躁的怒喝声就传了过来,正是长公主,也就是大皇子的同胞姐姐秦星星,一个相当可怕的存在。 “哪个不长眼的敢弄死老娘的狗!” 初一挖了挖耳朵,这女人的嗓门还是是一如既往的大。 云卿尘当初没少被这长公主磋磨,这会默默退后了一步,倒离斐忌近了一步。 斐忌唇间上扬,压低声音威胁他,“把吻颈擦干净,否则……它今天就吻你。” 第12章 啧,对本座真是煞费苦心 “宫里有人,别被人看见。” 云卿尘不躲不避,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 瞧见他这无可奈何的模样,斐忌捻了捻指腹,想摧毁他这副长辈的面孔。 喊了、痛了、哭了,或许这花瓶会比现在更诱人。 斐忌想他的马鞭了。 又或者,地牢里的刑具。 他目光游移下落,看见他脖子上的伤口。 折辱犯人问话很没趣,但要是云卿尘被五花大绑,他倒是愿意每天去两趟。 云卿尘摸着脖子,发现绑带松了些,修长的指尖不疾不徐的扯平拉好。 第15章 斐忌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的手指。 夹十指也不错。 云卿尘一顿,和他四目相对,那种被巨蟒缠绕的窒息感袭来。 他握紧吻颈手柄,指尖隐隐发抖。 这狼崽子,这是又想杀他! 云卿尘可算是明白了,但凡他少点用,斐忌都会毫不留情的处理掉他! 秦睿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诡异。 斐忌那眼神,恨不得吃掉云卿尘! 这种时候,秦睿本能的上前要保护云卿尘。 “督公,太医马上就来了,这里有雨,不如剩下的交给我处理吧?” 云卿尘挑眉,斐忌阴沉的垂眼,“你赶本座。” “不是……” “哇哇哇!” 秦星星哇哇大哭的声音穿透所有人的耳膜。 “在本宫的大宝没查清楚死因之前,谁也不准走!” “本座杀的。” 秦星星暂时不哭了,毫无逻辑的瞎扯。 “你当本宫傻,它平时见到你,隔着十丈都夹着尾巴跑!” 说完她又继续哭,“太医呢,太医在哪呢!本宫的大宝死的冤枉啊,看见斐忌都不跑,不是中药就是被换魂了啊!” 初一嘴角直抽,秦星星刚才还有空给他挤个眼,一定是发现这狗死的不对劲了。 秦睿再想控制情绪,这一出又一出,面色也有些不好看。 斐忌来了就算了,如今再多个秦星星,惹来了皇后就彻底麻烦了! 皇后生他俩的时候,差点难产死了。 按理说,这俩孩子都是宝贝。 偏生大皇子胖的一坨,秦星星瘦不拉几还天天拿命吊着。 这一对比,明显就是大皇子在肚子里就抢食了。 这还得了! 皇后这心就偏到了那头,从小到大,秦星星就是她的心肝宝贝疙瘩肉,大皇子就是猪粪不如。 秦星星平常一哭,皇后就大怒,这后宫都得震一震。 斐忌此时倒就这么看着,云卿尘按按眉心,总觉得大事不妙。 果真,明妃刚出现,一道穿着更加华贵之人就冲了过来,“我的心肝宝贝疙瘩,谁欺负你了!” 猜想成真,云卿尘太阳穴一跳,脑瓜子嗡嗡的。 入宫第一天,就碰见了后宫四大难搞之二。 秦星星指着在场的人哭道:“有人害了我的狗,让我的狗去杀斐忌!他要是死了,父皇定会怪罪我,怪罪我就是怪罪你,怪罪你就是怪罪你九族啊!好狠的心啊! 皇后圆润丰盈的脸大惊,“好狠的心啊!” 秦星星拿着皇后的衣裳擦眼泪,“母后,你要为我做主啊,大宝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定然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今日,我要为大宝讨个说法,更要给我自己讨个说法!” 明妃听见她们娘俩一人一和,把白的全说黑了,脸色阴沉的扫了眼不敢多言的秦睿。 秦睿胆怯的瑟缩了下,“母妃……” 明妃甩开他,恭敬的走到了皇后跟前,“皇后,这是怎么了?妾身听奴才说我皇儿为了救人差点出事,怎么……怎么大公主在这里哭上了?” 斐忌睁眼说瞎话,“有人利用大公主的狗害本座,她害怕。” 秦睿浑身一颤。 不是这样的! 明妃哪能不知道经过。 她心头气的要命,也得忍着。 她扫了眼一旁的云卿尘,威严喝道:“太傅大人,陛下说你学问独一无二最会教书育人,想来今日这事,你比谁都讲得清楚。说说吧,因为你的出现,怎么督公和长公主三皇子都发生了误会。” 明妃把问题甩到了云卿尘头上。 云卿尘温和的叙述了一遍过程。 在斐忌冰冷的注视下,云卿尘沉声道:“或许……真的有人利用这狗害督公。” 云卿尘把阿珂手中的伞递过去,“这伞是进宫前,督公遗落的,这上面似有少见的花香。下官起初就发现这狗是冲向这伞的。” 这伞啥时候有味道了? 斐忌看见了,收伞的时候,云卿尘往里面散了他常用的香料。 他摸摸腰间,果真少了一个香囊。 啧,他对自己当真煞费苦心,都偷上了。 明妃身后的宫女刚伸手,皇后的侍卫更快,直接扔给了后头的太医。 没错,她来的时候,侍卫就拎着一个太医。 这会儿,王太医早不知道在哪了。 明妃看见这太医的时候,一口气差点没憋死。 这不是几次当场揭发她的那个老不死吗! 太医年纪大了,头晕眼花,皇后发话了,他才开始检查狗,再检查伞。 “娘娘,老夫认同云太傅的观点,这狗中了疯药,闻见刺激它的气味就会发狂。平日里,这狗应当也被训练过。” 他说着说着,小心翼翼看了眼斐忌,“娘娘……这目的不纯啊。” 他还想要老命,可不想掉脑袋,这斐忌能少提还是少提。 斐忌从头到尾就针对了一个秦睿,但如今他什么都没做,一众人也不敢说个三道个四,可见恶名在外的威慑力。 “初一,彻查。”斐忌轻飘飘的开口,认同了这个结果,“但凡想害本座的……一律杀无赦。毕竟,本座可惜命了。” 末了,斐忌懒怠的拿起吻颈,从干净如初的刀刃上捏出了一根丝绸,正是秦睿身上的。 第16章 “三皇子,下回小心,别弄坏了本座的东西,挺贵的。” 斐忌在皇帝面前可是红人,连朝政都能干预,何况其他琐事。 秦睿还小,这个时候要是得罪了斐忌,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明妃一咬牙,喝道:“睿儿,为了救人也不该弄坏了督公的东西,还不跪下磕头认错。” 秦睿天之骄子,跪天跪地跪父母,何时能忍受跪一个太监! 他背脊直挺,不愿意低头。 明妃一巴掌扇了过去,在秦睿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折了他腿弯,逼他跪在了地上。 “督公,睿儿小,不懂事,你就看在本妃的面子上原谅他吧。” 第13章 教戒 斐忌瞧了眼云卿尘。 “云太傅,按规矩,心术不正的学生,当如何惩戒?” 明妃顿时脸色大变。 满朝皆知,秦睿最为谦卑恭顺,皇帝就是看重他这一点,对他有了改观。 斐忌是要给秦睿扣项大帽子啊! 新太傅第一天上任,秦睿就被惩戒。 一人传十十人传百,秦睿就真成了心术不正了! 明妃僵硬的扯唇,“督公,你如此独断,未免对睿儿太不公平……不若……” “本座说公平,就公平。” 明妃被噎了,手里的帕子都要被撕烂了! “……” 斐忌斜眼看向云卿尘,却见他与秦睿四目相对。 秦睿少年傲骨,眼圈通红,坚定不移道:“太傅,我没错,我不认。” 这一幕似有相识。 没料想,他们改变了第一次遇见,他对自己的计策却是如出一辙。 对一个没入世的人而言,少年这般不服输的鲜活姿态最是耀眼夺目。 他当初就是赏识他这一点…… 突然下巴一点钻心的疼。 云卿尘被迫回神了。 斐忌的护甲又伤着了他。 云卿尘蹙眉,斐忌冰冷的捏住了他的下巴,逼他看过来。 “怎的?云太傅为人师表,对学生如此心慈手软,就不怕教出来斯文败类,届时被狼子野心之人吞吃殆尽。” 云卿尘心下轻颤,斐忌寥寥数语,竟是总结了他的一辈子。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脸色顿时惨白。 呵,终于知道害怕了! 晚了! 斐忌这会儿的眼神当真能吃人。 秦星星不哭了,优雅的擦掉眼泪,哀戚的看向云卿尘。 “督公,莫气,太傅定然是在想怎么惩罚才符合你的心意!” 斐忌一记警告的视线射过去,她假装委屈的抽抽鼻子。 “你别吓坏了太傅大人。”影响她看戏。 初一再次感叹秦星星的演技,这刀插的不能再及时。 就是他怎么就觉得后头这话怪里怪气的? 秦睿不甘心的仰头,倔强的看向云卿尘,试图让他看见自己,可是也要斐忌给机会。 皇后端庄的站在一旁,“督公,这件事,就交给云太傅做决定。” 秦星星默默给皇后比个心。 她听明月说,云卿尘身上有八卦。 她最爱听八卦! 闺女开心了,皇后开心了,再次沉声道:“云太傅,本宫在这,不必有后顾之忧。” 明妃着急的要命,皇上怎么还没来! 若是不来,秦睿今日定要受罚了。 她面色冰冷的看向云卿尘,“云太傅,睿儿既然犯了‘小’错,就请云太傅说吧,本妃替睿儿接受。” 她就不信,云卿尘第一天入宫就得罪她!得罪杨家! 云卿尘想脱离斐忌的护甲,他刚动,脸被掐住了。 他凑近,不在乎众人诡异的视线,耳语威胁道:“云太傅,得罪本座,后果很严重。” 这话不大不小,离得近的这几个人都听得清楚。 云卿尘睫毛一颤,隔着只有寸余的距离,陷进他蛊惑人心的幽深瞳孔中。 皇后此时咳嗽了声,“督公……本宫在呢。” 当面威胁人,太过分了。 斐忌甩开云卿尘,手一背,漫不经心的摩挲护甲尖的血渍。 “皇后娘娘,本座第一眼看见云太傅,就觉得他是个容易被人利用的蠢货。本座是大发慈,想教戒教戒云太傅,让他别认人不清,成人刀俎鱼肉。” 啧…… 秦星星眼睛那叫一个亮。 我擦啊,斐忌说了前半辈子最长的一段话! 还教戒~ 是想换种方式教戒吧。 就像她想对秋明月上上下下松松紧紧这样那样。 这会儿,她就把秋明月绑在了榻上,回去就能教戒一番。 秦星星碰脸娇羞。 初一默。 秦星星每次看向斐忌的眼神,都像是遇见知己一样。 谁要和一个乱七八糟的变态一样! 他家主子可正经了,只对折磨人有兴趣,对那档子事才没意思。 这会就…… 见血兴奋而已。 斐忌眼里发着兽性,“再不说,弄死你。” “……” 他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 如今倒好,不出一个时辰,整个神都都会知道,他们不和的事了。 不和似乎正好。 云卿尘用力拍开了斐忌的手。 啪。 第17章 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斐忌也愣住了。 云卿尘无声说:督公,回去哄你。 哄? 作死了又! 斐忌脸色阴沉,看热闹的秦星星都后退了一步。 皇后太阳穴一跳,和秦星星同进同退。 明妃此时此刻心头大喜,这云太傅果真和传闻一样,是个干净纯粹如白纸的大天真! “云太傅……罚就罚吧,你千万别因此记恨上督公。毕竟,督公是为了维持宫中秩序。” 云卿尘擦了擦下巴,稍微往明妃那挪了半步,温和笑笑,对皇后道:“皇后娘娘,督公确实言重了,对三皇子不公平,但无规矩不成方圆,就让他抄写一遍宫规如何?” “一百遍吧。” 云卿尘:狠人。 斐忌随意加了句,“此事本座会一字不缺禀告陛下,还请三皇子好好抄写,好让本座送给陛下查看。” 刺啦,明妃手里的帕子烂了。 “督公,宫中规矩有上万条……” 一百遍,秦睿要抄到天荒地老,这还如何上课! 月底了,陛下可会亲自查验皇子们的成效,这天是刷好感的大好机会。 “一千遍。” 斐忌一句话成了定局,明妃生怕他再言重,“还是……还是一百遍吧。” 秦睿几次想反驳,明妃都用狠劲拉住了他。 他们拿斐忌没办法,但还能笼络一下云卿尘。 “你有错在先,云太傅已经为你说了好话,还不快谢谢他。” 秦睿咬唇,恭敬的答谢,隔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委屈的抬头问:“云太傅,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心术不正?” 云卿尘望着眼前坚韧的少年,缓缓抬手,揉了揉他的头,“三皇子莫要在意别人的言论,无愧于心即可。” 秦睿从小到大,只看过皇后娘娘这般对待大皇子和长公主,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摸头。 原来,这滋味这般好。 好温柔,好安心。 秦睿红着眼,用力点头,“云太傅,我听你。” 云卿尘眸底残忍的笑意一闪而逝。 驯兽师的温柔是在铁锁束缚、鞭子抽打的剧烈痛苦后的奖励。 越是痛苦,这甜味越是迷人。 因而会逐渐习惯、期待、向往、沉沦。 但这是主人赐予的。 就连反扑,也是主人赏赐的权利。 他纵容过来,那么秦睿,准备好……当狗了吗? 云卿尘温柔的笑笑,“很好。” 第14章 太傅哭了 秦星星震惊,云卿尘笑起来漂亮了吧。 和父皇收藏中最贵的那个花瓶一样耀眼! 哦,现在不是父皇的了,好像在斐忌手里。 啧,喜欢收集漂亮瓷器,现在开始收集人了。 秦星星哭够了,怕显得太过无情,硬是掉了几滴泪。 皇后配合着命人把大黑弄了下去,顺道让人把另一只更黑的大黑过来顶替。 这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明妃见云卿尘对秦睿很亲近,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 她整理好了仪态,惭愧道:“皇后娘娘,残害大黑的人,督公定会查到给睿儿一个说法。但睿儿到底惹了祸,让长公主跟着难过。您看,妾身的哥哥刚从南洋得了些稀罕玩意,不若就送给长公主当赔礼了。” 谁都知道杨家有钱有势,特别是她这哥哥,一年前和南洋做起了生意,蒸蒸日上,任谁看了都眼红。 反观皇后娘家,这两年挺穷的,也不怪明妃越发嚣张的踩着她。 “别了。” 明妃意外,这个秦星星从土匪变女人了? “本公主带人亲自去挑吧。” 秦星星突然来了这句,明妃差点没气吐血。 她带人去,意思不就是抢劫啊! 这还不算,秦星星熟稔的问云卿尘,“云太傅,你要不要和本公主一起去看看?明妃那里好多好多没见过的稀罕物,你喜欢,我送你啊。” 秦星星表现的那叫一个大方。 明妃咬牙,这不就是提醒她,云太傅在,不要反悔! 这小妮子的心眼子日益攀升啊! 哪知。 “太傅,我耽误了你不少时辰,这会恐怕要下学了,你要不要随我去看看?你喜欢,我送你。” 秦睿跟着秦星星也来了句,明妃扶额,差点晕过去。 “睿儿,今日还要出宫去外公家,你忘了?” 明妃连忙提醒,这是秦睿先前派人和她串说的,防止算计云卿尘的事败露。 不想。 秦睿比秦星星还嘴快,“太傅,我外公家的收藏和宫里的藏金阁不相上下,有许多珍藏许久的书籍画卷。你若喜欢,我送你。” 他直白的诉说着喜欢,脸上洋溢着的都是真心无比的干净笑意。 秦睿是如此迫切的想拿捏云卿尘。 云卿尘莞尔,“今日就职,不便叨扰,有机会吧。” 他没有直接拒绝,好生温柔啊。 秦睿好喜欢和云卿尘在一起的感觉,他不用伪装,他也会很喜欢自己。 明妃最了解儿子,她看出来,秦睿十分喜欢云卿尘。 对一个将来要当君王的皇子而言,这么轻信一个人太过危险了! 明妃第一时间出面,把秦睿拉到了自己身边,“睿儿莫要胡闹,云太傅可是你父皇亲自册封的太傅,莫要胡来。” 第18章 秦星星本来还想添乱,皇后摇摇头,她嘟嘟嘴,没好气道:“我说,你们到底走不走啊?早点去,本公主还能出宫玩玩。” 秦星星这催促如此及时,明妃简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就和皇后告退了。 路过云卿尘的时候,秦星星莫名举了个拳头,嘿嘿一笑道:“太傅大人加油,拿下督公,我相信你很行!” 云卿尘一愣。 秦星星这么一条筋都看出他故意接近斐忌了? 难道是被折磨了两年,自己变傻了吗? 云卿尘因为莫名的一句话,开始怀疑自己了。 皇后看了看周围,声音压低了些许,十分严肃道:“云太傅,以后小心行事,这斐忌不好对付,很麻烦。” “……” 他和皇后接触不多,只知道再过两年就会死于难产。 大皇子三年后死在一个女人身上。 长公主和人私奔了。 没有皇后,明妃很快就执掌后宫了。 云卿尘按按跳动的眉心。 对付明妃,这皇后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长公主就算了,或许该救救养废的大皇子。 云卿尘走了两步,发现阿珂没跟上。 阿珂就是个寻常人,今日见到了这种大场面,只敢拿命给云卿尘挡。 这会反应过来,双腿直打哆嗦,打着伞愣是没动。 “现在知道怕了?” 阿珂见主子嘲笑自己,笑的比哭还难看,“奴才第一次见督公说这么多话,奴才差点以为他要把皇后……把所有贵人一道杀了。” “恩……他真敢。” 他都屠城了,都自杀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云卿尘脚步猛的一顿。 是啊…… 杀死他的瞬间,斐忌也自尽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卿尘想起这短短的瞬间,猛的转身,死亡地瞬间,他耳语了什么! 他突然很想知道。 转身就跑向斐忌离开了方向。 从小到大,他谨记教诲,从未像此时一样失态。 “咳……” 跑了不过几转回廊,云卿尘就气喘吁吁,一双桃花眼熏红,比胭脂晕开更迷人。 斐忌撑着下巴喝着酒,无骨似的坐在高处的小阁楼之上,眼睁睁看着他突然出现,哭了一样的四处张望。 啧。 干净的花瓶透出诱惑的绯色,怎就多了层别样糜离味道。 “斐忌,你混蛋!” 呦呵。 和个长辈一样的云太傅这是破防了。 斐忌慢腾腾的起身,靠在了柱子上,声音一抬,似笑非笑道:“云太傅,本座怎么招惹你了?” 云卿尘猛的抬头,透过淅淅沥沥的雨,看见一脸漠然浅笑的斐忌,眼泪差点就溢出来。 哭了? 斐忌一愣,以为看错了。 再看,云卿尘鼻尖也是红的。 斐忌蹙眉,他对一个算计自己的兔崽子那么温和也就罢了,如今还哭上了。 “秦睿那点伎俩都能气哭你,你干脆就滚出宫,本座可不想给你收拾,麻烦。” “斐爷怎么不说你招惹了我?” 云卿尘捂着心口,满脑子都他那几句似是而非的话。 “也是,斐爷是陛下的红人,肆意妄为,哪会管别人的死活。” 斐忌眉头皱的更深了,看向同是一脸茫然的初一。 这花瓶发什么疯? 云卿尘喊了两句,累了,见他高高在上,愤愤甩袖离开,“斐爷高高在上,我就退下了!” 斐忌平生以来,第一次被噎的无话可说。 “初一!站着做什么?还不滚去给本座查那凶手。” 初一收到了警告,这意思就是,凶手不是秦睿也要和他脱不了干系! 在死自己和死别人之间,初一选择了后者,“是!” 斐忌眸色阴郁,一口把酒灌了,“呵……只长年纪不长脑子,一个兔崽子就把你骗了,蠢!” 第15章 遇刁难 云卿尘重新走回雨里,面上一凉,心头的燥火突然就被熄灭了。 他扶额苦笑。 怎么回事? 他对斐忌发什么火? 是因为几次忤逆斐忌都未被计较,还是死前那几句碎心低喃让他以为自己不同,能对斐忌为所欲为的颐指气使? 云卿尘摸了摸脖子的伤口,仿佛两世重叠,滋味莫名。 他正了正衣冠,慢慢恢复了淡然模样。 阿珂被人太监拦住了,着急的等着云卿尘,见他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人,您还好吗?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让你担心了。” 阿珂望着他的病容,放心不下,“您下回有事就吩咐奴才,别累着自己了。” 云卿尘笑笑,“好。” 去太学院的路上,阿珂时不时会问上一两句,云卿尘都会一一作答。 就这样,两人就抵达了。 看见高耸的匾额,云卿尘后知后觉发现,这一路上,连一个太监宫女都没出现,顺畅到底了。 他刚到,太学院的大太监就匆匆跑了出来,对他十分恭敬道:“云太傅金安,奴才是太学院管事公公陈福。” 跟着他一起的还有数个太监,看穿着,地位便是不同,但都认认真真做了自我介绍,如此隆重,在太学院还是头一遭。 第19章 此时刚刚下课,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特别是上课的皇室贵族们。 也不知道是谁吆喝了一声,喜欢凑热闹的直接聚在了一起,一个个就趴在窗户边上,朝这边探头探脑。 “好漂亮啊,是谁啊?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佛子太傅吧?” “佛子?为什么有头发?不应该是秃头吗?” “对啊,他的佛珠呢?不是应该一百零八颗吗?” “他要回来当太傅,没有头发怎么行,也许是假的,我爹就是假的。” 已经有人爆自家爹妈了。 “我娘信佛,天天戴着佛珠,她也有头发,就是不多,掉。” 话题渐渐偏了。 “他像不像父皇赏赐给督公的那个花瓶,又白又透又漂亮,感觉迷死人了。” 少年和少女心思完全不一样,这会捧着脸,红扑扑的望着他。 “等我长大了,要嫁给他!” “……” 身后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小姑娘分零食的小包子崩溃了,哭着跑了。 云卿尘听见了动静,轻抬眉头往这边一看,顿时又引发了轰动。 太漂亮了! 一看就是超级好的太傅大人! 怎么看都比自家太傅和蔼可亲。 “我要转班!” “我也要!” …… 陈福给云卿尘分说太学院情况时,这边的动静实在太惊人,便跟着过来了。 几位在太学院教授的太学博士也望了过来,对这个和自己相差无几却位列一品的空降太傅,抱有敌意绝对的敌意和羡慕嫉妒恨。 特别是一个稍微俊朗的男人,鄙夷的嗤了声。 “谁知道走了什么歪门邪道才当上了太傅。” “张兄此言差矣,他或许有过人之处,否则岂能胜任。” 他刚说话,就有人拉住他,小声提醒他,张峰背后有人。 张峰冷笑,“一个没有实权的太傅,有没有没什么区别,说不定什么时候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就死了。” 他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话,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完全不敢多言了。 他这什么意思,他想害一品大员? 云卿尘敏感,自然察觉到了这敌意的视线。 陈福看见,稍微沉思,压低声音提醒道:“太傅大人,带头这位大人叫张峰,是兵部侍郎的长子,前年刚来了太学院,如今主要负责学生们的骑射。” 他顿了顿,“还不错。” 是不错,没少让他的教授生涯充满意外,也没少帮秦睿。 云卿尘走过来。 “云太傅金安。” 张峰就算再不愿意,也得低头。 官高一级压死人,谁让他只有区区六品。 云卿尘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目光十分平和。 “本官第一天上任,以后便是同僚,不必拘于礼节。” 云卿尘的声音干净清幽带着天然的善意,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大人有需要,说便是。” 在后头的一个少年一拍胸脯,立马发声回应了,正是将军府的小少爷。 云卿尘一看过去,他立刻自我介绍,“我叫蒋山,将军府的小少爷,嘿嘿,靠关系进来的,大人别嫌弃哈。” “……” 能和大皇子当兄弟的,脑子都不好用,不嫌弃,三年后就被千刀万剐了,没必要嫌弃。 蒋山莫名打了个寒颤,左右看看,抓了抓脑袋,指了指身后假装不存在的俩人。 “他俩也是。” “……” 当空气的俩人无语死了。 他们自己都没学好呢,能当什么老师,最多就是误人子弟。 要不是这大少爷非要试试当老师,他们用得着陪着过来? 云卿尘点头示意。 这两位也死的很快。 他们都是家里的骄子,人死了,父母崩了,家也会崩,哪还有精力应对那些阴谋阳谋。 张峰见云卿尘不把他看在眼里,眸色阴沉。 “太傅大人,你和下官似乎差不多大,能坐在这个位子上,定然十分厉害。你看,下节课刚好是下官的骑射课,不若你来上?也让我等学习学习。” 云卿尘刚来,张峰就找上麻烦了,这在意料之内。 蒋山啧了声,“张大人,你那是基础班,你教不好,找我啊,用得着咱们太傅大人出手?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说咱们太学院没人了,连个基础都要一品大臣上!” 蒋山平常就和他不对付,这会还讽刺他,他拳头紧握,冷笑道:“一品大臣怎么了?能比皇子们的学业更重要?” 蒋山挖挖耳朵,“是是是,皇子的学业重要,我明个儿就告诉陛下让我爹下战场,就说张大人你体恤江山社稷,生怕他们学业不成,得位高权重的能臣才够格!” “你!你——” 蒋山咧嘴一笑,“我什么我?我说错了?自己没本事就别出来丢人现眼。小爷可不想被圈里的小子们嘲笑,说我待过的地都是没用的废物!” 云卿尘险些笑出声来,怪不得蒋山和青梅竹马谈崩了,这张嘴实属太厉害。 张峰气的抓狂,“好!很好!那你和我比一场,输了,你就围着操练场爬三圈学狗叫!” 蒋山按着手腕,捯了捯腮帮子。 狗东西,真以为他伤了手腕就弄不过他! 第20章 “好啊,小爷应战!” 张峰得逞的笑了。 昨天蒋山给一个平民出气,和人打架,受伤了,今天哪能干头他。 不想,云卿尘这时候轻咳了一声,“本官来吧。” 蒋山一愣,以为他发现自己受伤了,哪知道他说:“我输了,你学。” “……” 蒋山一哆嗦。 云卿尘这弱不禁风随时会倒的样子,能赢? 第16章 啧,腰真带劲 蒋山身后的俩兄弟撞了撞他后腰,他一哆嗦,瞪了他二人两眼,一胳膊夹一个的狠狠警告他们。 “老子不是说过,不准碰老子的后腰!” 俩人被勒得脸都红透了,“撒手,兄弟们这是关心你,怕你把脸丢到姥姥家!” 到时候,他们不得跟着被戳脊梁骨,这回家不得被老爹打死。 蒋山知道他们想什么,但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怕死。 云卿尘看着不靠谱,他自己上估计也半斤八两,总之气势绝对不能输死! 大不了,耍赖。 仨人声音没刻意压低,就算走在最后头,前面的人不说话,也听的一清二楚。 张锋耀武扬威的瞥了他们一眼,云卿尘这样的,他一巴掌就能拍死。 他无声的挑衅:你输定了。 蒋山脸黑了。 要不是老爹三令五申不让他在太学院打架,打了就让他回家继承家产,他绝对就上了。 云卿尘走在最前面,他长得好看,讨学生们喜欢,特别是年纪稍小的,恨不得黏在他身后。 他也混不在意,低头认真和他们说话。 这人倒是越聚越多。 等到了操练场,就不止等待上课的学生了,还有许多翘课的,都来看这位新太傅。 这都是张锋故意找来的人,为的就是要蒋山颜面扫地,整个将军府如都会因此蒙羞。 陈福是太学院管事太监,看到这情况,有心过问,但这些太学博士们一个个都不配合,不去上课,如此乱成一团,他无奈叹了口气,看向云卿尘。 他们明显是欺负云卿尘。 云卿尘依旧面带淡淡温和笑意,哪怕一个小丫头抱住了他的大腿,“美人太傅美人太傅!你低头!” 听见这声音了,陈福一惊,“哎呦我的小祖宗,您怎么跑来了。” 陈福左右望望,“您的侍从呢?” 小丫头五岁,叫荣安,许荣安,皇太后胞弟的孙女。 胞弟因为救皇太后而死,留下一个重病的幺子,这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 皇太后宠的要死不活,没人敢动。 云卿尘见到许荣安,不自觉流露出温柔来。 这孩子倒是始终如一的对他,可惜十三岁那年,在和亲的路上死了。 许荣安掐腰,“陈福伯伯,你没看见我在撩美人太傅呢,你不要打断我,我会忘记步骤的。” “……” 云卿尘噗嗤一笑,蹲下身子和她平视,“我有事,很快就能结束,你等一会再撩我好吗?” 许荣安大大的眼睛亮堂堂的,小脸红扑扑的像个团子。 “美人太傅,我悄悄告诉你,张大人他怕豆虫哦。我上回拿给他豆虫看,他吓哭了,都尿尿了。” 她用力拍拍自己的胸脯,“我都不怕哦,张大人比我都差,美人太傅一定能赢。”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如此单纯。 张锋脸色阴沉,气的浑身发抖,又不敢动这丫头。 他表姐刚当上嫔妃,因为弄哭了这丫头,差点没打进冷宫。 他当初被嘲笑了很久。 蒋山哈哈大笑,“张大人能被豆虫吓尿,羞不羞!” 他后头两人重复,“羞不羞!” 张锋快步上前,一拳打了出去,半路上就被人一打,整条手臂都直哆嗦。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羸弱的云卿尘。 他会武功?! “张大人,开始吧,小丫头等着呢。” 云卿尘甩了甩隐隐作痛的手指,他不会武功,会些简单的护身法子,诸如穴道药理之类的。 张锋觉得不能小瞧了云卿尘。 他这副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姿态都是装给人看的! 他今天就要打碎云卿尘的面具! 张锋冷笑,“来人,给太傅大人找匹好马!” 很快,就见四个侍从牵出来一匹汗血宝马。 它嘶吼着挣扎,健硕凶悍,野性十足。 众人大惊。 这马根本就没驯化! 这匹马,他本来想月底皇帝来巡视的时候用,如今竟提前有了机会。 他要证明,他才是太学院真正有能力之人! 绝非他们这等废物能比。 张锋让了一步,“太傅大人,请吧。” 陈福浑身一哆嗦,自知要出大事了,连忙命人去求救。 蒋山头几年被扔进军营里过,他见过的战马都比这匹温顺。 “太傅,不行,换我来!” 云卿尘这身子骨要是摔下来,命就没了。 张锋咄咄逼人,“怎么?太傅大人第一堂课就是要教给学生毁约?” 云卿尘缓缓问了句,“这马……是你的吗?” 张锋目光闪烁,这马是他偷偷换的。 “宫中的。” 云卿尘点头,是宫里的,问问斐忌,说不定能要来。 第21章 这马……很灵。 云卿尘迈步向前,陈福大惊失色。 “太傅不可,您若出了事,我等无法与陛下交待啊。” 到手的胜利,张锋绝对不会放过,“陛下当初说过,老师要为学生榜样,公公是要逼太傅做言而无信之人吗!” 陈福擦了擦冷汗,张锋平日里胡闹就罢了,如今都公然要害人性命了! 许荣安怕怕,“美人不要,张大人坏!” 蒋山也忍不住狠狠道:“张大人,太傅要是有个好歹,我就干死你!” 云卿尘扫了他一眼,蒋山说了脏话莫名就心虚了。 “我就是看不惯他故意欺负人。” 好吧,他如今是当了老师,但也怕老师。 “这马一看就是刻意训练过,说不定就听张锋的。” 就算被猜对了,张锋依旧张狂,“你去查啊,这马和我真没关系。” 蒋山气急,俩兄弟拉着他,真打起来了,吃亏的绝对是他自己。 回家继承家产哪有潇洒强。 “山哥,稳住,稳住啊。” 云卿尘打了喷嚏,摸了摸自己有些起热的额头,凉凉的瞥了眼张锋。 “开不开始,嗯?” 张锋莫名浑身一寒,面上故作镇静道:“这可是太傅自愿的,到时候可别找陛下告状,说我欺负你。” “区区一匹马罢了。” 云卿尘淡笑了声,不疾不徐迈向了场中。 四个侍从看见张锋示意,任由烈马狂奔向云卿尘。 这一幕闪电之速,所有人吓到心都要跳出来了。 下一刻,只见一道翩翩身姿飞起,拽住烈马的毛发用力控住,马蹄高高扬起,嘶鸣震天! 斐忌听闻了有趣事看便来了。 却,看见这一幕。 云卿尘以绝对炽热的姿态刺穿了死亡的的黑暗恐怖,所向披靡。 斐忌眸色幽深滚烫,“啧……腰真带劲。” 第17章 生气了 云卿尘难掩喜爱,温柔的摸了摸烈马,带着它在操练场上奔走。 烈马感受到了他的喜欢,嘶鸣一声,炫耀起来自己的速度。 它越跑越快,云卿尘便不管什么喜怒不形于色,笑的越发浓重。 这片刻的自由,竟是成为人彘后,他最幸福的时刻。 骄阳破开乌云阴霾落在他身上,他精致的眉目不染纤尘,每根发丝都在发光,耀眼到灼烧到斐忌的黑眸。 斐忌藏在树冠间,指腹轻捻,舔着唇间,“这会笑的倒是真得灿烂,云太傅先前果真就是骗本座。” 初一蹲在树下逗着蚂蚁,听着斐忌的声音,小虎牙一咬。 “卑职就说,这花瓶不简单吧,是故意接近您,您还对他那么好。” 初一耳力超级好,如今他们离得也不算远,能听见操练场的议论。 “卑职觉得,您别对他心慈手软了,他这么简单就驯服了疾风,危险得嘞。” 疾风,场中汗血宝马的名字,不是张锋那匹,是斐忌养的,性子那叫一个烈,恨不得踢死全世界的人! “本座无聊许久,危险更有意思。”斐忌有些期待云卿尘能做到哪种地步,他指尖一翻,一片树叶猛的射了出去。 疾风吃疼,瞬间暴躁。 云卿尘反应快速,当即就稳住了它,抱着它低声安抚。 众人也不知道云卿尘到底说了什么,眨眼间的功夫,疾风就又开开心心了。 斐忌眸色一凉,“真真是一个两个都是叛徒。” 云卿尘不过就是漂亮了点,疾风就狗腿上了。 初一用力点头,“杀了吧,换匹。” “去吧。” “……” 初一不杀,初一都靠近不了。 张锋幸灾乐祸的神情都没来得及收敛,就结束了。 他咬牙切齿的问侍从,“怎么回事?不是说,这马别人驯服不了!” 侍从吓得浑身直哆嗦,怯生生的擦擦脸上的冷汗,结结巴巴的说:“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啊……” 张锋的脸比吃了屎还难看,蒋山看的这叫一个高兴,“哎呦喂,张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怕输想逃跑啊?!” 蒋山这一声把惊艳的众人拉回神了。 张锋想装病也没机会了,“谁说本官要逃?区区一匹马!本官还能怕?” 说不怕是假的。 经常和马打交道的人都知道,越烈的马也越认主。 云卿尘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其驯服,他其实已经没有机会了。 可蒋山堵住了他的路。 跪在地上学狗叫? 他死也不会做! 张锋向来自负,左右想想,自认为更有胜算,和侍从交换了一个视线,把早就准备好的药捏在了袖口里。 云卿尘刚下马,疾风就咬住了他的头发,不让走。 求抱抱的许荣安登时掐腰,和陈福吐槽,“我要美人太傅抱抱,你弄走!” “……” 陈福面露难色。 这马瞪人都挺吓人,他这小身板怕不行。 他回头,望向蒋山三人。 蒋山三人默默后退了一步。 他们表示不要参与这种危险的事。 许荣安委屈,干哭不掉泪,大喊,“哇哇哇,来人啊,荣安被欺负了,荣安要去找皇祖母告状!” 保护许荣安的锦衣卫立马来了,陈福这个担心害怕啊,“太傅大人,哎呦太傅大人,您快来哄哄这小祖宗!” 第22章 陈福哪能不知道这小丫头的心思,连忙向云卿尘求救。 云卿尘拽几次,疾风就咬一次,一时间一人一马就这样僵持了。 隔得远,众人听不清楚云卿尘和疾风说什么,可那马慢慢就和许荣安一样难过了。 它不情不愿松开云卿尘的时候,委屈撒娇的蹭了蹭他。 可云卿尘一回头,疾风立马就怒气冲冲的威吓许荣安。 哇,好一匹绿茶马! 许荣安人小鬼大,对着疾风吐了吐舌头,娇娇乖乖的扑进了云卿尘的怀里。 “美人太傅~” 小丫头拖着甜甜的尾音,讨人喜欢死了。 云卿尘好笑,“不哭了?” “嘿嘿,荣安坚强,荣安从来不哭!” 陈福扶额,这小丫头真是对人下药。 他在宫里这么久,没见许荣安对外人这般撒娇过。 果然,脸长得好太重要了。 蒋山磨牙,他家妹子怎的不可爱? 他们几人此时太和谐,以至于全都忘记了张锋。 张锋被忽略至此,怒火上涌,“云太傅,我让你先行驯化此烈马,既然你已经驯服,那接下来若我同样驯服,如何算?” “说你不要脸,你是里皮外皮都不要了!”蒋山不耻的呸了声,“你当我们都不长眼,看不出来谁输谁赢?你倒是能上去再说!” 许荣安举着小拳头支持,“上马再说!” 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的小胖子在人堆里哭着附和,“上马再说!” 小胖子人小被人盖住了,他蹦跳了好几次,没人发现小磨锥,他崩溃大哭,再次跑了。 一人说众人说,大家都开始附和。 “上马再说!” 张锋难看的脸有点绷不住,“要是我上去了呢!” 蒋山哈哈大笑,“合着你想上去就算赢?你这是想把祖宗十八代的脸一起丢了吧!” “哈哈哈哈哈!” 挑衅人反而怕的不敢比,简直是懦夫,众人鄙夷,指指点点,嘲笑此起彼伏。 张锋攥紧了手里的药,愤然转身,“我怎么是怕?我是怕你到时候不承认!” 蒋山嘴贱,见对头不痛快更贱,“笑死,这天下就没小爷怕的事。今个儿你只要上这马,老子脱光了学狗叫!但是你输了,你敢吗?!” 许荣安学话,“敢吗!敢吗!” 张锋找人是灭蒋山气势的,万万没想到他自砸手脚。 他脸气的通红,血管都膨胀了。 “敢!我有什么不敢的!” 侍从一个没拉住,张锋怒喝打赌,甩开他就阔步迈向了疾风。 疾风这会儿不开心,一看见有人朝着自己过来,给了个屁股,优雅的撒开蹄子走了。 “……” 人和马比,当然四只蹄子的马快。 张锋就被甩在了后头。 不出一会儿,疾风优雅依旧,张锋已经小跑了起来,只想追上去撒药。 “哼!” 疾风干脆围着操练场不紧不慢的跑了起来,时不时冲云卿尘摆个迷死马的姿势。 只是苦了张锋,每次觉得距离合适了,疾风都转弯了。 旁观者清。 疾风这是……溜人呢。 第18章 本座饿了 张峰的侍从不敢明面上的提醒,只得同样围着操练场转,张牙舞爪的试图提醒他。 张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狼狈,还在想方设法接近疾风。 疾风腻了,突然停下。 张峰大喜,自认潇洒的翻了几个身,摆了几个姿势,气势冲冲的飞跃而起。 与此同时撒了药! 疾风近在眼前! 突的。 疾风一转身,马屁股对着它,后马蹄踢了出去。 众人只听咔吧一声响,张峰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口吐白沫直接不省人事了。 在场之人所料未及。 云卿尘最快,匆匆跑了过去,诊脉,用力按住张峰人中不见有效,掏出让阿珂买的银针,扎在了他的心口,吊着他这么一口气。 “快,张大人肋骨断了,需要急救。” 疾风嘲讽的哼了声。 傻缺两脚兽。 还是漂亮两脚兽好。 疾风咬住了云卿尘的头发。 他一起身,头发一疼,一缕头发掉了。 云卿尘僵硬的看着掉落在地的头发,没忍住,一巴掌落在疾风身上。 头发! 他养了许多年的头发! 云卿尘小时候削发过,自然知道头发的宝贵。 疾风委屈,委屈的不行,马蹄用力踩在了张峰的小腿上。 咔吧一声…… 断了。 云卿尘太阳穴一跳。 这马……确实很灵。 还小气。 像斐忌。 斐忌看完,心情愉悦了不少,“今日给疾风加根萝卜。” 初一还没点头,就看见云卿尘宠溺的抱了抱疾风。 他蹙眉,甩袖,“今天让它饿着!” “????” 初一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啥情况? 张峰虽说出了事,好歹云卿尘相安无事,有在场之人作证,就算是尚书在也不能为难。 “太傅大人,您第一天上任就出事,恐有人弹劾您,您小心为上。” 陈福懂这朝堂人心。 第23章 “多谢。” 许荣安不赞同,“荣安会保护美人太傅的!” 蒋山三人也道:“我们也会。” 蒋山笑说,“公公,放心吧,今个的事,小爷我一力承担,不会牵连你。” “奴才哪怕这。”陈福叹了口气,“奴才啊,是怕云太傅被孤立。” 张峰虽说是个六品,但他嚣张自然有嚣张的资本。 他这背后家族,错综复杂,麻烦的很。 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陈福又是一叹,他这是真担心啊。 担心他们督公哪日无聊,把这事越搞越复杂,他好日子就彻底到头了。 好惆怅,他本来想就这样把许荣安照顾好了,在这里养老呢。 如今,他们督公让特意关注的人似乎不得了。 这……这是没机会了。 陈福越想越是叹气,惹得许荣安都担心了。 “陈福伯伯不怕,谁欺负美人太傅,荣安就让皇祖母诛他九族。” 这小祖宗真好,都会心疼人。 虽说不是自己,陈福这心也跟着化了。 “好好好,奴才跟您一起保护太傅。” 许荣安用力点头,灿烂一笑,“荣安会永远保护美人太傅,这样长大了,荣安才能嫁给美人太傅!” “……” 众人无语,小丫头这才几岁,就开始找相公了。 蒋山都快笑翻了。 云卿尘倒是认真对待。 “那你要好好长大变厉害,别让比你厉害的人抢走了我。” 许荣安拍拍胸口,仰着骄傲的小脑袋,超级自信。 “荣安我,皇祖母的心肝肉,天下第一厉害!” 这可爱万分的童言,惹得众人又是一乐。 这头。 “嗤……” 听闻这头的趣事,斐忌不以为意。 “本座的人,她也敢抢。” 许荣安怕斐忌,隔着三丈远就跑。 跑不过就装哭,求救锦衣卫。 这……斐忌面前,不说锦衣卫,贵人们见着都恨不得绕路走。 况且皇太后格外看中斐忌,常常宣他觐见,时不时还会彻夜长谈。 这其中秘闻,无人得知,但宫中也有些隐晦的传闻。 说是斐忌以色恃人才得了赏识,坐上如今的位子。 总归,在这宫里,斐忌可比许荣安厉害多了。 皇帝今日听佛理,似乎有些沉迷,一时半刻怕是完不了。 斐忌在偏殿坐了会儿,就无聊了。 眼看着中午,斐忌也就起身了。 斐忌从前都是直接回府,今天倒是不着急,圈圈绕绕,还是到了太学院。 初一一脸懵。 他家主子今天是打算住在太学院? 进宫第一时间来,出宫也要看一看,怕不是被花瓶迷了眼? 初一惊悚。 这活的花瓶成精了,想勾他家主子了,岂不是一勾一个准?! 不要啊! 这是公的! 他家主子最喜欢娇媚软嫩的小娘子的! 初一一个激灵,快步跟上。 “主子,您看天气不早了,您也饿了,听说御膳房来了几位会做川渝菜式的,您要不要尝一尝?” 初一这脸还可以,就是看腻了,斐忌直接捂脸给他推开。 “边去,烦。” “主子~” 斐忌邪气的挑眉,“怎么,想本座阉了你?” 初一一个哆嗦,捂住了嘴, 等找回了坚毅男子气概的嗓音,他立马说:“我的主子,今天您一个公文没看呢,都浪费在这花瓶身上了。” “有吗?”斐忌随口应着,目光四处扫着。 嗤了几个见他不敢吱声的奴才,太学院前院很安静,倒是后院时不时传来吵闹。 陈福听见太监禀告,当即就狂奔而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督公恕罪!奴才来迟。” 斐忌颔首,“人呢?” 陈福恭顺道:“如今都在餐堂。” 陈福不知道斐忌为何突然来了,吓得浑身冷汗,又不敢妄加猜测。 如今斐忌问什么,他就说什么,生怕一个不留神惹斐忌不快把脑袋给丢了。 斐忌直接往后面走,陈福连忙跟上。 天啊,我的督公大人,您这是要干啥! 要直接吓死小皇子小贵人谋朝篡位嘛! 城里一头冷汗,感觉命不久矣。 马上要到餐堂时,斐忌突然停下,换了一个方向走。 陈福刚松了一口气,心立马又提了上来! 我的天啊天啊! 斐忌这是去哪啊? 这是去给云太傅的住处嘛? 啊! 真去了! 啊! 推开了! 啊! 进去了! 陈福站在原地。 斐忌坐在了主位,“告诉云太傅,本座饿了。” 第19章 被宠幸了 陈福惊呆了。 这话什么意思? 他家挑嘴挑上天的督公大人竟然吃云卿尘做的饭? 不得了了! 陈福脚下生风,一溜烟就跑没了。 要是云卿尘能搞定斐忌,他得天天烧高香啊。 初一这会儿超级郁闷,“爷,您这么惯着花瓶不好,他万一给你下毒了怎么办?” 第24章 “本座想先把你毒哑。”斐忌略显嫌弃的看着周遭,“这个还有这个通通换掉。” 不一会儿,这屋子里的东西就全被换完,都成了斐忌喜欢的。 大概半个时辰,云卿尘缓缓而来,跟在他身后的陈福拎着一个餐盒。 门还没进呢,云卿尘就闻见了熟悉的味道,再打眼一看,这屋里陈设几乎和督公府一样。 果真,斐忌绝对不会委屈自己。 “督公万福金安。”云卿尘面色淡淡,拿出了膳食就要退下。 斐忌捻了捻指腹,目光扫过,他下颚上的点点伤口,“云太傅气性很大啊。” “没有。”云卿尘没气,但斐忌他明显没消气。 他主动倒了杯果子酒,“先前是我错了,我给斐爷道歉。” 斐忌捏着瓷白的酒杯,轻哼了下,“知道错了就好,坐下,陪本座用膳。” 要不是为了疾风,云卿尘真不想惯着他这脾气。 桌上就四道菜式,全是斐忌吃过的。 平日里,斐忌的午膳少说要二十道。 陈福当真害怕他生气,意料之外,斐忌心情似乎还不错,指了道菜,就让云卿尘夹给自己。 就着云卿尘的手吃了,斐忌狐狸眼一眯,唇角流露些许舒畅的松动。 他抿了口酒,单手支着下巴,舔着唇,由着云卿尘伺候。 陈福不敢多看,早就退下了。 初一唉声叹气,蹲在外头继续数蚂蚁。 斐忌身居高位多年,情绪藏的深,这会满足了,眸色迷离,身上的邪气气势都温顺了不少。 云卿尘又给他夹了口,“斐爷,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没的商量。” 斐忌拒绝的快,张嘴没吃着,是云卿尘挪开了筷子。 他眸色顿时冷下来。 云卿尘坐视不理,把最后一碟糕点拿了出来,就两块,都那么精致,应该是临时做的。 斐忌此时终于肯动手。 筷子都没伸出去,云卿尘就给他打掉了。 “斐爷,商量不商量?” 斐忌筷子一落,“本座不过对你三分好脸,云太傅就要得寸进尺嘛?” 斐忌这嘴就不该长。 云卿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和颜悦色。 他擦了手,捏起一块糕点凑到了斐忌嘴边上,“斐爷,不若先尝尝,若你满意,你就让我说一说。” 云卿尘身子往前一探,他身上常年礼佛的清雅檀香就包围了斐忌。 他下意识张嘴,云卿尘递过去。 斐忌咬了一小口,里面流出糖心来,他瞳孔微微发亮。 很快就消失了。 斐忌虽说藏的快,云卿尘可发现了。 斐忌还想吃时,他反倒自己吃了。 “……” 斐忌喜欢甜食,连初一都不知道。 特别是梨花蜜。 他格外钟爱。 不巧,云卿尘知道哪里能买到最好的。 斐忌薄唇微沉,“你胆子肥了不少啊。” 云卿尘挑眉,笑了笑,斐忌现在就一孩子,他还能对付不了? “呵……” 云卿尘咬下最后一口的时候,斐忌眸底邪气一闪,扣住他的手腕,猛的逼近,咬住了即将被吃的半口。 两人的气息瞬间重叠,云卿尘忘记了呼吸,错愕的看着斐忌那张狂的眉目。 斐忌抬眼,与他四目相对,双双望着对方。 云卿尘莫名口干舌燥,抿抿唇。 一点点滚烫的温度一闪而逝。 心,一滞。 斐忌稍停,指腹擦掉嘴边上的碎屑,“下回还敢激怒本座吗?” 云卿尘掩饰着自己突然而来的紧张,“不敢了。” “本座看你还敢。” “……”云卿尘捏了捏发烫不适的耳垂,“斐爷,到底能不能商量?” “看本座心情。”斐忌捏了剩下的那块,大口咬下去,微不可闻的弯了眼。 “今日我和张峰有了冲突,他恐怕会记恨在心,不会善罢甘休,操练场的那匹马,会受我拖累。” 这会儿看,这马当真有几分斐忌这肆无忌惮的狂妄。 “斐爷能留那马一命吗?” 云卿尘说这话,斐忌余光总忍不住看向他的薄唇。 他抿了酒,“交换条件是什么。” 这点,云卿尘早就想好了。 “我一直一些关于张峰父亲的传闻,斐爷可以听听,看是否有用。” 斐忌似笑非笑的抬眼,“八卦知道的不少啊。” 听出了斐忌的嘲笑,云卿尘轻咳了声。 “或许对你有用。” 斐忌示意他说,看似不在意,余光却是流转,有点走神。 关于张家的事,这背后牵扯实在太多,但有些事是注定不能轻易躲开的,比如说与后宫妃子私通。 这私通之人,是张峰的义兄,刚入锦衣卫的正六品百户。 看似没有多少关系,但依着斐忌的手段,也能狠狠打压打压他们,对斐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云卿尘点到为止,很快讲完了,却发现斐忌看着他,不说话,他心下一惊。 发现他有所隐瞒了? 斐忌察觉到他的警惕,把酒一饮而尽。 “云太傅似乎对私情之事很是敏、锐。”他舔舔唇角,声音意外有些沙哑,他邪魅的盯着云卿尘,“莫不是,云太傅心有所属触犯禁忌,犯戒了?” 第25章 斐忌模样是当真完美无缺,他要想蛊惑一个人,很难能挣脱。 他此时目光灼灼,云卿尘好像被魅蛇缠绕,不想挣脱,不想逃走,只恨不得与他一同沉沦其中…… 斐忌的容颜离得越来越近,云卿尘睫毛颤动的厉害,他大脑空白,有什么突然出现,不经他明白就消失了。 斐忌的手臂搭在他腿上的瞬间,云卿尘慌忙起身,快步后退,这才终于得救,大口呼吸,缓解了窒息。 云卿尘眸色迷离,脸有些不正常的红晕。 斐忌啧了声,自顾自倒了杯酒,“云太傅,害羞什么?你这模样,不知道的以为本座宠幸了你呢。” 第20章 这腰比女子细 云卿尘嘴角微抽,被鬼迷的心窍都回来了。 “我觉得,我们还是当政敌比较暗。”云卿尘直言,“我想当几天好人。” 斐忌都没来得及生气,就被气乐了,“云太傅骂本座。” “未曾。”云卿尘不疾不徐,“斐爷不要对号入座。” 斐忌嗤了声,起身走过去,云卿尘下意识就后退了。 他越退,斐忌越不放过他。 很快就退无可退,腿抵在了桌案边缘。 他踉跄了下,双手扶住。 斐忌腿往前卡住他,单手按在一旁,冰冷的护甲勾弄着他紧张泛着白的手指。 “政敌就政敌,本座满足你这小爱好。” 斐忌纵容似的笑笑,笑却不达眼底。 “不过,云太傅的命是本座救的,你的命理应就是本座的,个中分寸,你要清楚。本座有洁癖,脏的、坏的,本座都会毁了。” 斐忌捏住他的下巴,“还有,本座弄你行,别人不行。” 他温温柔柔的笑笑,“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云卿尘把斐忌身前的几捋乱发整理了下,“斐爷救我时,可否见到我的行囊了?里面有些贵重东西。” “佛珠?本座很喜欢。” 斐忌从怀里拿出来一串泛着岁月痕迹的佛珠,暖白温润。 他伸出左手,示意云卿尘给他戴上。 这串佛珠是云卿尘那年自己做的,如今跟了自己十三年。 上辈子,它被秦睿扔进了血坛里,与他受尽了折辱。 “斐爷不信佛,戴它做什么?” 云卿尘几经犹豫才接过这佛珠,他不受控制的回忆起那惨痛,幻痛袭来之时。 他慌乱的戴在了斐忌的手腕上,颤抖的双手无措的抓住了斐忌,护甲割破了掌心都没发现。 斐忌错愕的垂眼,怔愣的望着他死死握住自己的手,温暖脆弱,似乎在无声祈求他的庇护。 他这么需要自己,施舍给他就是了。 斐忌没动,也不问,看着他突然失控,目光放肆的打量着他的惊恐。 害怕、痛苦、恐惧,这种模样,斐忌最是喜欢。 他眸色幽深,按在桌案上的护甲挪动,饶有趣味的扶上他颤栗的腰。 云卿尘恍然抬头,对上斐忌轻狂倨傲的眉目,心突然就安定了。 他慌忙松开了佛珠,按住了不断抽疼的额角,随口解释说:“那天,我吓着了。” 那天是上辈子和这辈子一同的惊吓。 “嗯。”斐忌听着,心思在他腰上。 带劲。 比小娘子带劲多了。 要不要命令他,看看。 斐忌如此想着,手指测量着他的腰,“你这腰比女子还细,解开,让本座瞧瞧。” 云卿尘不自觉想起来了宫廷秘事,从善如流,“斐爷不是对我没兴趣。” “刚有。”斐忌退开了一些,低头就能看见他的腰,“看看。” 他十足十好奇。 云卿尘眸色幽暗,唇角缓缓挑起,不紧不慢道:“礼尚往来,斐爷打算如何交换?” “你要看本座的。” 肯定句。 斐忌沉吟了下,突然抬手,门窗骤然关上。 云卿尘未曾反应,斐忌就扯开了衣衫,露出了一片精致绝伦结实精劲的身子。 他这腰刚露,云卿尘衣衫就被斐忌以内力震碎了。 “斐忌!” 他就这一身官服! 一炷香后。 “初一,给云太傅重新准备身官服。” “……” 初一听见了里头的动静,觉得他们打起来了! 太好了! 赢的一定是他们督公! 房里头。 云卿尘哪里还有半分从容端正,一双桃花眼不带笑意,冰冷的瞪着在床边邪笑的斐忌,而他此时内力空荡荡,只抢了斐忌的外衫套着。 和他的狼狈比,斐忌穿着里衣,神采飞扬的望着他。 “云太傅气什么,本座无非是着急了点罢了。” 云卿尘当即觉得自己有病,他竟觉得能试探试探斐忌的底线,好对症下药。 他,根本没有底线! “出去。” “本座偏不。”斐忌把玩着手腕上的佛珠,得意。 “……” 云卿尘咬牙,“看都看了,还要怎样。” 他刚才盯着他那,总不会想阉了他。 云卿尘脸一黑。 别说,斐忌真能干出来。 他有几回都差点成功了。 虽说云卿尘早晚要再次出家,但他不想当太监。 拒绝! 第26章 云卿尘气的俊脸通红,还要忍心分寸,不与小孩计较。 “时辰不早了,斐爷该回了吧。” 斐忌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不着急。” 云卿尘太阳穴一跳,“没看够?” 斐忌颔首,好不诚实。 他看见云卿尘的瞬间,因为入眼太好看,看入神了。 云卿尘一脚踹过来却是虚晃一招,斐忌没看呢,就被脱了外袍。 “啧……” 斐忌回味,目露遗憾。 云卿尘再次深呼吸。 好在初一来的及时。 云卿尘直接把斐忌推了出去。 斐忌心满意足了,人会乖顺很多。 门重重关上,声音不小,初一都被吓着了。 “这花瓶脾气真大。” 斐忌摩挲着指腹,心情美极,“还好。” “????” 上回那个关门和声音大的,坟头的草都长几波了。 “爷,您对花瓶不一般。” 斐忌眸色幽幽,想起来了云卿尘那漂亮的身子骨。 他穿上自己的衣裳时,背着斐忌,露出深而有精劲的脊骨勾,那腰窝深陷,尾骨隐隐,挠人心的很。 没碰着,可惜了。 “哗啦……” 斐忌的思绪突然被打断,是几个嬉笑的太监没注意,撞上了初一。 初一笑着露出小虎牙。 他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督公恕罪!初一侍卫恕罪!” 初一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慢慢拔出了佩刀,“爷,切八块,行吗?” 斐忌眼都没抬,直接越了过去。 身后一片惨叫,很快平复。 初一蹦跳着出来,拿着方帕擦了擦脸上的血,“这两日真没意思,都是这么些个小玩意儿。” “张峰送给你玩了。” 初一眼睛一亮,斐忌凉声道:“别弄死了。” “哦,好吧。”初一有些失望,“爷,咱们接下来去哪?”斐忌好像不想去见皇帝了。 “看看皇太后吧,本座想关心关心那小丫头。” 第21章 想督公了 初一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替小可怜担心了。 “督公,您还是放过她吧,人家才五岁,不够塞牙缝。” 斐忌舌尖划过唇齿,眸色幽暗带笑,想起来了云卿尘那恼怒的模样。 他不自觉想到了那近在眼前的美味脖颈,他刚才狠狠心就能尝到。 “啧……” 失策。 他就该咬下去,让云卿尘知道厉害。 他理了理外袍,低头闻见属于云卿尘独有的味道,喉结剧烈的翻滚。 不穿衣裳时,他更漂亮,要是摆在漂亮的展示台上,配上肃静端重的玉石装扮,他会像堕仙一样充斥禁忌,受他摆布时,各种滋味会全部绽放。 斐忌只要想想,心口就是一紧,他做什么好人,该直接把人囚起来,依着兴致弄。 如今,他竟然还和云卿尘玩起来了弱者欲擒故纵的把戏。 斐忌发现自己走了弯路,脸色骤然一黑。 初一后背发麻,看情况,他家督公还真打算对付一个小丫头了。 * 云卿尘扶额坐在床边,抬眼看见新官服,太阳穴极速跳动一跳,冲的他脑子生疼。 斐忌这个混不吝,差点和他来真的! 被按住不能反抗的瞬间,云卿尘紧张的直发晕。 他能和斐忌周旋行,真来硬的,十个他都不够! 不多时,陈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太傅,您可好?” 云卿尘平复情绪,不紧不慢的换上宫装,“嗯,何事?” “锦衣卫指挥使韩大人来了,说要具体了解了解张大人的事,请您协助。” 其他人都已经问过了,如今就差云卿尘了。 斐忌走后,他特意等了会儿才过来,就怕撞见不该看的。 “走吧。” 云卿尘很快出来,面色淡淡,唯有下巴明显有个红印子。 陈福扫见,立马低头。 看样子,太傅大人又被督公欺负了。 可怜他在宫中没人帮衬,只能受着。 会客厅里,身着飞鱼服的男人端坐在一旁,正在喝茶。 听见声响,敏锐的鹰目射过来,瞧见云卿尘时,惊艳一闪而过。 云卿尘确实长了一张会霍乱的脸,怪不得他一来太学院出事了。 韩迟,锦衣卫指挥使,二十六岁,是神都四大家族之一韩氏的长孙。 如今和斐忌势均力敌,但他过于迂腐,不懂变通,加之皇帝有心利用斐忌震慑朝野,东厂有反压之势。 秦睿夺权后,韩迟依旧选择效命皇族。 用秦睿的话说,韩迟只是一个听从命令的刍狗。 韩迟起身,拱手道:“太傅大人,劳烦了。” 云卿尘收回思绪,温和道:“韩大人不必多礼,你问即可。” 韩迟把问了所有人的问题再次问了一遍。 从头到尾,他面不改色,时不时会重复询问先前的问题。 但凡稍微不注意,或者说谎,轻易就会露出破绽。 问完,韩迟就离开了,并没多留。 云卿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色暗了暗。 韩迟只效忠皇族,所以君主是谁,他就听命于谁,不用除掉。 韩迟亲自过问张峰的事,这事可大可小,全看皇帝的态度。 第27章 蒋山一直守着,韩迟一出来,他就呲牙笑着打招呼,“迟哥好啊~你~” “……” 韩迟视线都没斜一下,直接从蒋山跟前走过。 身后俩人凑上来。 “山哥,你俩啥情况,三个月前不还好好的?你都恨不得当挂件。” “迟哥冷漠是冷漠,但不会把你当空气啊,还会看你两眼的。” 说起这个,蒋山尴尬的挠挠鼻尖,“我骗他喝酒,把花魁送给他了。” 俩人震惊,“然后呢?” “咳……”蒋山更尴尬了,“花魁怀孕了,赖上他……” 说着说着,蒋山摆摆手,一副不想提的烦躁样。 “行了行了,他气让他气,小爷怕他憋死送他这么一份大礼,他还敢摆脸色,小爷才不伺候!” 俩人嘴角抽抽,从头到尾,明明都是蒋山追着人,如今还有理了。 蒋山大步一跨,跑到了云卿尘跟前,“太傅大人,下午咱们议事吗?” “要的。”云卿尘刚来,自然要通过他们这些老师了解太学院。 “好吧。”蒋山抓抓后脑,“我还以为出了这档子事,能歇一歇呢。” 陈福好笑,“您昨日刚休沐,今日就又惦记上了?” 蒋山无辜的耸耸肩,“活着是为了快乐,唯有休沐快乐~” “这两日会比较忙,休沐的事,你可以想。”云卿尘轻笑。 “太傅,求您别笑,杀伤力太强了。”蒋山捂住自己的眼,“天啊,万一小爷因此喜欢上了男子,我爹娘得打死我。” 云卿尘不自觉想到了斐忌。 陈福无语,“太傅面前,莫要胡说。” 蒋山嘿嘿一笑,“太傅大人可不是公公瞎操心。” 陈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平日里自己胡闹就罢了,不要害了太傅!” 陈福万万不敢想云卿尘不端庄不正经是哪个模样! 云卿尘扶额,他这种时候想起来斐忌,未免太奇怪了。 下午议事,直到结束,气氛都很微妙。 云卿尘翻阅着议事的记录,时不时沉思片刻。 陈福给他倒茶时,扫见他圈住的两句话是张峰的好友,不禁关切道:“太傅大人,张大人这两年与各位大人之间走动频繁,加上他背后依仗,势力渗透诸多方面,您如今刚来,可不要轻易信任任何人。” 云卿尘在山上那么多年,陈福太担心他性子单纯了。 陈福自他来就没少提醒,明显是真心对他。 云卿尘点头,将议事簿合上,“公公放心。” 宫禁前,云卿尘才疲惫的出宫。 太学院学生只有两百一十人,但各个身份不凡。 上辈子,他对自己的每个学生都是认真教授。 随着时间,他对秦睿要好一些。 后来皇帝看中秦睿,云卿尘就成了太子太傅,心思都放在了他一人身上。 但是这些人里,有一个人,他是用过心的,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就没机会了。 是八皇子秦谌。 今年应该是十岁,比秦睿小六岁。 秦谌无论才能或者天赋都比秦睿要好,唯独性子阴郁、乖戾,还沉默的像个哑巴,皇帝十分厌恶他。 第22章 想撩本座 皇族重视子嗣传承,皇帝有四十多个皇子,能活过三岁的只有十三位。 如果非要选择一个君主,大皇子是顺位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有一个能将辅佐,未必就差。 云卿尘记得,秦谌好像是自裁。 具体的事,他并不清楚。 “阿珂。” “大人。” “你去打听打听八皇子的事。” “是。” 阿珂倒是知道这位八皇子,他是第一个因为不讨皇帝喜欢被赶出宫的。 藏娇苑。 云卿尘还在想秦谌的事。 明天学生们会集中考试,到时候看试卷或许能看出一二。 云卿尘想的入神,不禁习惯性捻了捻指腹。 他愣了下,自嘲的放下了手。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杀气凌然,云卿尘快步后退,来人招式更快。 云卿尘眸色一寒,手中一翻就是一包药粉,下一刻,他扣住来人的后颈,手一捏一转,只听咔嚓,来人就瘫软在地,死了。 杀了人,云卿尘面色平静,眸色没有半分触动,甚至熟稔的检查尸身,找关于他们身份的线索。 “啧……本座好像小瞧了云太傅。” 云卿尘浑身一僵,不敢置信的抬眼,正对上斐忌幽深至极的眼眸。 他什么时候来的? 杀前? 杀后? 他看完了? 云卿尘指尖合拢,心上划过诸多猜测,最后只剩下该如何让他放松警惕。 他必须得到斐忌的助力,这才是最终目的。 云卿尘睫毛轻颤,从来人身上挑出一根红绳,上面坠着一个金桃花,做工精美,看样子应该是宫里的能人巧匠。 “斐爷怎么来了?”云卿尘一如既往的带着点点笑意。 “这是本座的院子。”言下之意,他要来就来。 “这里脏了,斐爷去我屋里吧,我陪你喝两杯。”云卿尘主动走过来邀约。 自知犯错了,这花瓶乖的很。 斐忌颔首,迈步走在前面,地上的死人,他看都没看,倒是背着手,把玩着云卿尘的佛珠。 第28章 幻疼让他浑身一颤。 云卿尘隐忍着心头的某种情绪,缓缓吐了口气,继续不紧不慢的跟上。 到了屋里,斐忌懒怠的斜倚在软榻上。 云卿尘去拿了酒,给斐忌斟满,亲自送到了他嘴边。 斐忌唇角扬起邪气的坏笑,他抓住他的手,就着杯子一饮而尽。 冰冷的护甲划过。 云卿尘一颤。 斐忌一用力。 他摔在了怀里。 好在他反应及时,按住了软塌一侧。 饶是如此,两人的呼吸也搅在了一起。 “云太傅是在撩本座?” 云卿尘眸色一动,望着斐忌似笑非笑的眼,脑海有什么渐渐明朗。 “如果是呢?” 斐忌傲慢的挑着唇,“你不是女子,撩的动本座吗?” 云卿尘指尖深重,从他的眼下落,落在他的薄唇上,“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才入世几天啊,云卿尘就学坏了。 斐忌快又不快,说不上滋味。 “行啊,你试。” 云卿尘突然不动了。 他不知道要怎么撩。 但明显这法子能激起斐忌的兴致,对他的计划有好处。 斐忌乐了,恶劣的凑近他的脖颈,咬了咬牙。 “云太傅若不会,求本座教你……呃……” 斐忌话还没说完,云卿尘突然扣住了他后颈一斜,咬住了他。 牙齿磋磨,一下下,一点点。 疼痛与滚烫纠缠。 斐忌忘记了反应。 云卿尘很用力,失控的咬破了斐忌的脖子,血沾上唇边,他才错愕的停下。 他和斐忌一样,完全僵在原地。 两人的视线突然交汇。 斐忌双手赫然一压。 云卿尘瞳孔颤了颤。 他闭上眼,意料之内的没发现,他只是碰上了斐忌的长发。 “占便宜还占上瘾了?” 斐忌低声在他耳畔低语。 云卿尘耳垂瞬间通红。 看见这一幕,斐忌眸色愈发深邃。 “想撩本座,害羞可不行……”斐忌暧昧不清的按住他。 云卿尘大脑一白,慌乱起身。 斐忌顺势松开他,面不改色的起身,双腿一搭,笑看着云卿尘狼狈的失态。 “云太傅,撩本座前,先做好准备。扫兴了,本座的手段比你吓人多了。” 斐忌视线下移,云卿尘错开了眼,逼着自己不要被吓退,“斐爷没躲开,第一步就算成功了。” “嗯……那云太傅就再接再厉。” 斐忌起身,路过他的时候,护甲勾起他的长发。 “明日本座还会来,你可以提前想想怎么取悦本座。或许,第二步也可以成功。” 斐忌轻笑着离开。 云卿尘磨了磨牙,“软硬不吃的狼崽子……” 不过,他没问过杀人的事,云卿尘感觉松了一口气。 出了门,斐忌摸了摸脖子,看见血,他气笑了。 “就这点本事,还想撩本座。” 初一等在外头,斐忌一出来,他就闻见了血腥味,“您受伤了?” “没。”斐忌不以为然,“派些人过来。” 初一撇嘴,“您昨日刚说,让花瓶自生自灭。” “你明日吃素。” “……” 初一抓狂,他只喜欢吃肉! 金银楼。 顶楼传出疯狂的大笑。 “哈哈哈,太搞笑了,你竟然让花瓶撩你!你这不是稳输!” 凤焰简直要笑死了,“我告诉你,纵容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你完蛋了!” 斐忌不屑一顾,把玩着酒杯,懒得理他。 凤焰当真是担心他的,“斐爷,你听我的,赶紧弄死他,不然就是他弄~你~” 张嘴闭嘴都是弄死云卿尘,斐忌听着不太顺耳,不想废话就动手。 凤焰边躲边喊,“你说不过怎么就打人呢?我看过不少画本子,多数都是你这种太监在下头,我是真心为你着想!” “嘭!” 凤焰被大力扔出了房间,脸撞在墙上前,被楮墨捞了回来。 “……” 楮墨那眼神明显就在问,怎么又招惹斐忌了。 凤焰咳了声,四处望望,见没人,凑近了楮墨的耳朵,好像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我说他是被压的那个。” 楮墨眉头一跳。 凤焰完全不觉得有问题,“你看我和他,体格差不多吧。我代入一下,我指定是下头的,那斐忌不也是。” 楮墨唇间微紧,“你是,他绝对不是。” 第23章 刑罚 凤焰回过神来,怒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啊!” 楮墨转身就走,凤焰一把拉住他。 “老子让你走了吗?” 楮墨脚步一顿,慢慢回头,“没有瞧不起你。” “我又瞧不起你,这是什么态度!” 楮墨每天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凤焰这老板当的太憋屈了。 今天他非要挺直腰杆,要他好看! 楮墨面不改色,“就是这样的态度。” 对! 就是这样! 也许在楮墨的心里,他压根不是什么老板,就是一个傻逼。 楮墨一直都是这样不把他看在眼里! 第29章 凤焰越想越气,加之喝了酒,人有些醉,浑然没发觉楮墨隐约的一丝危险气息。 他拉住楮墨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 踹门,把楮墨扔进去,一气呵成。 “今天老子就告诉你,谁厉害!” 楮墨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紧。 凤焰扯掉衣衫之时,他呼吸赫然一深。 他背过身,凤焰得意一笑,把他推向软塌。 楮墨想起身,凤焰逼近,单手按着他的肩头,“墨哥,你说过,什么都听我的,今天我当家。” 楮墨喉咙翻滚,藏着凶悍的慢慢抬起,“这是命令?” “是!” 凤焰今天是打定主意要收拾他! 楮墨眉头慢慢拧起来,双手落在了他的腰上,“我知道了。” “?” 他这么冷静? 他果然是变态吧! 但是,下一刻,凤焰的瞳孔瞬间放大,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俊脸爆红。 “你……你在干什么!” 楮墨唇角第一次松动,平静从容的回,“帮你。” “你!!!!” @#!~!#。,! 初一听了会墙角,差点没把人笑过去。 他就知道,最后吃亏的一定是凤焰。 “爷,我就说吧,凤焰今天还得被打!我远远就听见他叫了!” 初一为凤焰操碎了心,“凤焰这孩子怎么就非要和墨哥对着干呢?从小天天被收拾,一点记性都不长。” 斐忌喝酒,不理他,他就自言自语。 “说起来……今个儿的声音不太对啊,有点像……像……胭脂阁里的小娘子。” 初一想想就一身鸡皮疙瘩,“凤焰爱撒娇这爱好,还是得让楮墨管管,不然挨打都这样,岂不是真要从爷们变娘们?” 斐忌捻着杯子,随意搭着的双腿散漫的翘了翘,“许是打开心了。” 初一嘴角抽了抽,“爷,您正经点,我会想起来您在地牢的那些不可言说的事。” 比如,斐忌驯化了敌方刺客。 这事不是一次两次。 斐忌花样百出,没一个能逃脱他。 但初一身为一个汉子,很是不耻。 男人宁死不屈! 斐忌这几日因为云卿尘,倒是忘记了这茬。 牢里还关押着几个刺客。 斐忌想起今日与云卿尘那短暂的触碰,顿时放下酒杯起身。 “回府。” 初一郁闷,斐忌心情怎么又不好了? 督公府地牢,哀嚎遍地,但当斐忌出现之时,瞬间就安静的可怕。 被关押的人看见斐忌,大力都不敢出,只敢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斐忌走的不紧不慢,路过一个牢房的时候,一双手猛的伸了出来,但就算脸都要挤出来了,还是差一点才能够到他。 “主人,奴才想要赏赐。” 男人高大健壮,此时却满脸渴望的跪在地上,“主人……奴才想给您当牛做马……” 斐忌居高临下的垂眼,“陈将军,你难道忘了,你的主子是谁?” 陈庆之,二十八岁,敌国的前锋将军,身居三品,如今被折辱俩月罢了,就没了当初那气节。 “是您,是您!奴才的主子只有您!” 陈庆之几乎要吼出来了,斐忌太漂亮了,手段太磨人了,如果能得到他,做什么都可以。 陈庆之如此渴望他的垂怜。 斐忌抬手,初一便递给了他刑鞭。 这一瞬间,陈庆之的眼睛都亮了。 “本座送你一份礼物,你照单全收,本座给你机会。” 陈庆之不敢置信,激动的俊脸扭动,“真的吗?” “初一,把陈将军的手下送来。” 陈庆之瞳孔慢慢放大,僵在了原地。 他是将军,是领袖,他不敢用这狼狈的姿态见他们。 “做好留下,做不好就回国。” 斐忌笑了笑,“初一,照顾好陈将军。” 陈庆之猛的抬头,望着他的背影。 “主人为什么走了?!” 初一挑眉,咧嘴一笑。 “爷去挑人啊,今天陪他玩的人多了,又不差陈将军一个。” 张嘴闭嘴陈将军,陈庆之的脊梁骨一点点折下去。 斐忌就是要磨掉他身为人的尊严。 斐忌对所有人都这样。 爱、死和生,它们同等疯狂且无人能抵抗。 最里面的刑房,墙上挂着数百种刑具。 斐忌此时漫不经心的翻阅着名册,点了一个名字,“封游。” 第24章 确实想撩你 …… “咳……” 云卿尘处理掉尸体,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疲惫的按着隐隐作痛的头。 他从小就有隐疾,夜里时常头痛万分。 这两天没发作,他差点就忘了自己这身子多虚弱。 他把花重新栽种好,和过去一样,慢慢浇着水。 这刺客是宫里派来的,是谁,得花一番功夫了。 单靠他一人,想要在朝堂立足,需要付出太多了,特别是时间。 如今他不想再浪费一个十年。 有什么人能用呢? 云卿尘想了一夜。 次日一早,云卿尘面露疲惫,精美的脸更白更透,让人愈发生出怜惜。 阿珂这个担心呦。 第30章 出门前,恨不得把家一起搬进宫里。 云卿尘好笑,又知道他谨慎的性子,便不多说。 今天天气好,早市人很多,特别热闹。 人来人往之间,这就出了事。 路中间,一个小娃站着不动找爹爹。 阿珂吓得连忙拉紧缰绳,躲过了撞人,车轮却别坏了。 阿珂内疚的很,“大人,对不起,我……我……” “没关系,快到了,走着就行。” 云卿尘一下车,就惊艳了所有人。 他早就习惯了,左右看看,买了根糖葫芦,送给了那个小娃。 “宝贝,下一次要抓紧爹爹,不要跟丢了。” “哥、哥哥好漂亮。”小娃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呆了。 云卿尘听了太多人的夸耀,但当真只有孩子和斐忌最真诚。 一句漂亮,一句花瓶。 云卿尘想到斐忌,就不自觉想到昨夜的狼狈,他一时间站在原地发怔,直到有人喊他。 “太傅,您怎么在这里?” 秦睿声音刚入耳,云卿尘就感觉四肢幻痛开始了。 他面色顿时就凉了些许。 他刻意收敛了情绪,这才回头。 “三皇子。” 对上云卿尘的双眸,秦睿心有一寒。 他目光闪烁,乖声道:“太傅的马车似乎坏了,要不要坐我的。” 只听哐当一声,秦睿好好的马车就突然被掀飞了! 秦睿当即震惊原地,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不及愤怒,就已经老实了。 他的脸第此时因为无法完全控制情绪微微扭曲。 “督公金安!” 大庭广众之下把皇子府马车给撞飞的正是斐忌。 他的马车低调的不行,但这几匹马是烈性子,有意冲上来,半栋楼都得完。 他是故意的! 秦睿咬咬牙,忍下来了,“今日长安街热闹,可惊扰了督公?” 斐忌金贵,压根不理他。 秦睿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错开了一步,“让路,请督公先行。” 秦睿还没下令的时候,侍从就吓得赶紧后让路了,哪里敢耽搁半分。 路让出来了,斐忌没动。 这边的动静那么大,整条街都惊动了。 金吾卫一出,这百姓更是吓得要死,立马躲了起来,看都不敢看这些贵人,生怕不小心开罪了。 金吾卫来是来了,看见是斐忌的马车,他们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让啊,只敢一旁跪着。 斐忌在马车里,漫不经心的捻着杯子。 昨夜那男人还算懂事,配合着他玩的不错。 斐忌今天怒意实则少了些,打算早起逗弄下云卿尘,哪里知晓,他倒是找人喜欢,他前脚走,秦睿后脚就跟上了。 云卿尘并不着急,见另外一串冰糖葫芦有些化,他默默咬了一口。 周遭安静的可怕,糖衣清脆,耳力好的都能听见。 斐忌手指赫然用力,酒杯就碎了,“你冲撞本座,可知罪!” 秦睿咬碎了后槽牙,“督公,分明是你的马车撞上来,他们都看着呢!” 初一挑眉,脆生生的少年声带着轻狂,“来来来,谁看见了,你们说说!” 但凡他们有一个人敢说,初一立马就能碎尸。 他开心着呢! 云卿尘这时候想起来自己和斐忌是政敌。 再沉默下去,不太合适。 “我看见了。” “嘭!” 斐忌一怒,杯子碎了,桌子碎了,酒水还洒了。 他毫不在意,冰冷的笑笑,“太傅,来,你进来,本座想好好问问你。” 初一反应神速,立马拉起了车帘,云卿尘一哆嗦,这糖葫芦不甜,酸的很。 秦睿以为云卿尘吓着了,连忙挡住了他,“督公,你要罚就罚我,他什么都没做!” “云卿尘。” “……” 大名都喊上了,这是真生气了。 云卿尘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斐忌,但总要面对。 “三皇子,放心。” “可是……” 云卿尘揉揉他的头,温柔笑笑,“我会解决了。” 秦睿耳尖红了,仰头望着他,乖乖道:“我等你。” 秦睿这德行和凤焰像的很,初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云卿尘刚上了马车,还没坐稳,斐忌一声命令,初一立刻就驾车离去。 秦睿没想到就这样被扔下,气的脸通红,直接要了马就追了上去。 云卿尘自然始料未及,不受控制的跌进斐忌的怀里。 “云太傅这是打算投怀送抱。” “……” 云卿尘太阳穴跳了跳,把糖葫芦塞进了他的嘴里。 想他闭嘴! 斐忌吃着了糖衣,面色还行,等尝到了酸味,气压立马冷了。 他最讨厌吃酸的! 斐忌刚想扔了,云卿尘就给夺了回来,“这是别人送我的。” 刚才扶了那老爷子一把,他非要送,云卿尘无奈只好接着了。 他这辈子或许当不了好人,但也绝对不会辜负别人的好意。 斐忌看见云卿尘淡定自若的吃了自己咬的半边,嘴里的半块突然味道好了些。 挺……甜。 斐忌咬着,目光慢慢落下,停在了他唇上。 第31章 他盯了很久,指腹摸向自己的脖子。 宫装挡不住,斐忌就没挡,但凭什么云卿尘脖子干干净净? 云卿尘吃了两颗,遭不住斐忌这直勾勾的目光了。 “斐爷,昨夜的事,我可以解释,你不必如此生气。” 瞧这话说的,好像他是受害者一样。 斐忌嗤了声,双腿一搭,随着马车晃荡,他就踢呀踢,一直碰着云卿尘干净整洁的袍子。 “行啊,解释。” 云卿尘轻咳了下,“昨夜,我是认真的。” 斐忌一顿,磨了磨牙根,“你敢再说一遍?” “说一百遍都是如此。”云卿尘笑笑,“斐爷,我确实想撩你。” 斐忌舔了舔唇齿,气乐了,“这可是你说的。” 第25章 被督公掌嘴了 有些话一次两次就够了,接二连三,斐忌就算好脾气,也不会纵容了。 “那就试试。” 斐忌扣住他的下颚逼近。 滚烫的触碰猝不及防。 云卿尘呼吸刹那停住。 斐忌没离开,挑衅的盯着他,眸底在笑他的胆怯。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欠收拾! 云卿尘拽住他的袖口,在斐忌错愕间,不断加深这要命的窒息。 斐忌被挑起来了胜负欲,刚想反制,把车停下了。 云卿尘一把推开他,理了理官服就下了马车。 斐忌跌靠在软枕上,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才终于回神。 他摩挲着唇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意,“这花瓶的滋味倒是不错。” 初一听见斐忌喃喃自语,有些郁闷道:“爷,说好的政敌呢?您把人都送到皇宫门口了,也不怕别人多想。” 斐忌不以为然的眯着眼,“本座都打他了,怎么不算政敌?” 闻言,初一一脸茫然。 半个时辰后,宫里传闻,云太傅为了保护三皇子和督公起了争执,脖子、下巴全是伤! 更甚者还有,说云太傅被掌嘴了,唇都破了。 听见这事儿的时候,初一正在给斐忌磨墨。 “爷,我觉得咱们这两天对他们太好了,都敢在背后议论您的是非了,得立立威。” 初一后狠毒劲上来,恨不得把所有议论斐忌的全都大卸八块喂猪吃。 斐忌满不在乎,面上还有些微醺,“由着他们传。” 他想看看,云卿尘怎么应对。 隔了片刻,斐忌突然说:“给本座买串糖葫芦去。” “?” 一早,云卿尘刚到,许荣安就一路小跑了过来,“美人太傅!你终于来了,荣安好想你。” 她把一个大大的苹果提给云卿尘,“这是荣安最喜欢吃的苹果,送给美人太傅。” 陈福这个又喜又忧,这小丫头护食,连陛下皇后都不肯给,今天倒是大方。 “谢谢荣安。”云卿尘笑着揉揉她的头,下一句,许荣安的小脸哭僵住了,“荣安逃课了?” 他路上耽误了时间,晚了片刻。 “老师还没开始上课呢,不算逃。”许荣安双手背在身后,有点心虚。 “去吧,先上课,等下课了再找我,好不好?”云卿尘和许荣安打着商量。 许荣安最不喜欢上课,但云卿尘说可以来找他,立马就到头了,“好!” “课后我会检查的,好好听。” “……” 许荣安年纪小小就有一种被老师支配的恐怖咯。 陈福这个感慨,“终于有人管管小郡主的功课了。” “她很聪明的,好好学一定巾帼不让须眉。” 陈福看着许荣安长大,这一听云卿尘的夸奖,与有荣焉,“对对对,这丫头一学就会。” “今日的课程安排……” “小爷我就不上课!不上课不上课,有本事你打我!你打我就去给你爹告状,就说你蛮横无理不是个好人,让你回家继承家产!”一个小胖墩抱着柱子墩在地上,死活不动,但这张嘴稳狠准的攻击了人。 “臭小子,天天不写作业,你还有理了!” 这明显就是蒋山。 他撸起袖子就要干,还是身后你俩兄弟拉住了他。 听见他们吵架,陈福脑瓜子立马疼了。 “太傅,这孩子是忠义侯家的小世子,是最……活泼的那个。”捣乱这种话暂且还是不要说了,得给小孩子留点面子。 云卿尘此时走过去,站在走廊外看着他们打,“你俩别拉,让他打。” 两兄弟一噎,蒋山一愣,小胖墩直接风中凌乱,不敢置信的仰头。 “太傅!太学不让体罚学生!” “我怎么不知道?” 小胖墩根本不怕,洋洋得意的炫耀。 “太学规章第一百一十二条写了,老师要爱护学生,不得体罚、不得责骂……” “陈福。”云卿尘突然来了句,“划掉。” “?” 小胖墩震惊的瞪大了眼,“划、划掉?你凭什么划掉啊!这是太学院百年规矩,都没变过!” 云卿尘温柔的说:“因为我是太傅啊,这里最大的官,可以改。” “……”小胖墩气的直跺脚,“我要去给皇伯伯告状!” 云卿尘挑眉,“我刚好可以来个家访,和你皇伯伯和你爹爹讨论一下你接下来的学业。” 第32章 小胖墩崩了起来,“云太傅你仗着身份欺负我!大人怎么能欺负小孩!你都不尊老爱幼!” “你都没有尊老爱幼,为什么我要?” 忠义侯四十五岁才得到这个一个儿子,宠爱无比。 秦睿为了好利用忠义侯的势力,故意与小胖墩接触,让他变成了纨绔子弟,最终害死了一家人。 他其实本性不坏,最多就是聪明,太会气人了。 小胖墩瞪着云卿尘,那架势不肯服输。 云卿尘不惯着他,“我是个讲道理的大人,说罢,你还觉得哪里不合规矩,我都改成规矩。” “你……你……” 小胖墩气死了。 他算是明白了,云卿尘就是想证明这里他最大! 小胖墩手一指,发出了挑战,“我要挑战你!剪刀石头布,我要是赢了,你就给我道歉,亲自送我回家,告诉我爹,不准我上学了。” “要是输了呢?” 小胖墩笃定道:“我就没输过!” 蒋山嘴角直抽抽,也不知道小胖墩是什么幸运体质,他确实没赢过,因为打赌他也输过好几回。 “咳……” 蒋山示意云卿尘不要轻易答应。 “可以。” “……” 云卿尘答应的特别爽快,“不过为了公平起见,你输了,月底的摸底考至少要甲等,否则我就家访。” 小胖墩一口答应,“反正你赢不了!” “剪刀石头布!” “!” “?” “啊!” 小胖墩看着自己的锤头,看着云卿尘的布,眼眶立马红了,“你怎么能出布!” “因为剪刀石头布。”云卿尘是个好老师,对学生务必句句有回复。 小胖墩着急了,“不行,两局三胜!” 云卿尘再出手。 “!” 小胖墩哭了,“你……你怎么能赢我!” 蒋山啧了声,眼看着小胖墩要打人了。 云卿尘很认真的蹲下来,伸出来小手指。 “你输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必须做到,否则你以后剪刀石头布全输。” “你好毒!” 小胖墩不情不愿的伸手和他拉钩,“我会赢你的!” 蒋山瞅着被气跑的小胖墩,给云卿尘比了个大拇指,“厉害!” 云卿尘抬抬手,让蒋山靠近,他低声耳语两声。 蒋山眼睛大亮,贼兮兮道:“看我的,还不把这几个臭小子都治服帖了。” 蒋山这个跃跃欲试吓到了陈福。 “太傅,蒋山容易冲动,没关系吗?” 第26章 放督公鸽子 “聪明着呢。” 如果不是张峰从中作梗,蒋山会是个好老师。 张峰不在的这段时间,就让蒋山替代掉他吧。 就算张峰的人脉在这里错综复杂,给些时日,他也能尽数扒起。 云卿尘眸底的冷酷一闪而逝,“先去上课吧。” 今天是第一天上课,就因为中途的事迟到了,云卿尘也有些无奈。 “太傅!”云卿尘刚到课堂外,秦睿小跑了进来,愧疚的打量着他的唇,“对不起太傅,给您添麻烦了,督公没欺负吧?” 云卿尘舔了下发疼的唇,摇摇头,“多谢三皇子关心,微臣没事。” 秦睿莫名觉得他们之间隔着沟壑,怎么都跨不过去。 他失落的拱手,回了课堂。 云卿尘一进来,所有人都哇了一声。 云太傅远远看着就特别好看,一近了就更好看了! 角落里睡着的少年被吵醒,惺忪的抬眼,就见一抹光冲开了迷雾。 云卿尘温和笑着,一个个点名,每个学生都十分活跃。 “秦谌。” 云卿尘喊到秦谌。 他没反应,云卿尘又喊了两声。 秦谌回神,哑声说:“在。” 云卿尘点点头,“你下课来我书房一趟。” 这话一出,好几个人幸灾乐祸,秦谌是出了名的课业差,都没及格过。 他就算是个不得宠的皇子,老师们也不敢拿他怎么办,这皇帝钦点的太傅可不一样。 秦谌眼底划过一瞬间的恼怒,很快就忍了下来,“知道了,太傅。” 云卿尘自然察觉到了他一闪而逝的阴霾。 “好了,我们今天开始上课,课程按照张大人定下的继续上,请大家翻开课本吧。” 云卿尘不像张峰会说话,他和他们保持距离,没有讨好没有奉承只当他们是学生,一堂课下来,大家全都听的津津有味,热情特别高,下课了还拿着课追着他问。 秦睿都被人挤到了一边。 秦谌走在最后面,不知道是谁故意绊了他一脚,他差点摔倒的时候,踉跄了下,不小心踩住了谁的脚。 只听一声尖叫,是出了名的小霸王摔到了地上。 他脸着地,哭的哇哇大叫,可惜声音被人压住了。 “秦谌,我要杀了你!” 秦谌低着头,从他的背上走了过去。 云卿尘回头时,刚巧看见了这一幕。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很快又默契的离开。 这个新太傅和上一个不一样。 下学后,各位小主子都被接走了。 秦谌等没人了这才敲门进来。 第33章 “太傅。” 他声音很淡,不仔细听都听不清楚。 秦谌等了很久,转身想走时,忍忍又敲了敲门,声音大了不少。 “太傅,我来了!” “进来。” 秦谌推门进来,目光一定。 云卿尘在看他以往的课业卷目。 云卿尘指指一旁的桌案,“把上面的三张卷子写了。” “……” 秦谌刚想拒绝,云卿尘抬眼,“按规矩,十次课业不及格,就要被退学。” 一个连太学院都不能待的皇子,等于被皇帝彻底放弃。 他和他的母妃,在这宫里更待不下去了。 “你想去国子监吗?” 太学院和国子监本质上不一样。 太学院针对的皇子和皇亲国戚。 国子监针对的世家贵族和平民。 当然,历年来,国子监出现了很多优秀学子,但是被放逐的皇子,就算回来了,也只能老老实实在权利外待着。 云卿尘格外认真的问他,“你如果想去,我可以帮你。” 秦谌唇角微颤,“你们不就是想赶走吗?” 你们? 云卿尘仔细回想着关于秦谌的事。 他确实从小就被针对。 “我不会。” “呵……” 秦谌冷笑,“你以为我信?” “你不用信。”云卿尘面不改色,“你只需要按照我的规矩来。” 秦谌拳头紧握,咬紧牙关,不想妥协,但云卿尘要废除他的过往成绩时,他怕了。 “我写。” 他早就习惯被放弃了,多一次也没什么。 他认认真真写完,等着云卿尘和所有老师一样写下丁下,也就是不及格。 意外的,云卿尘认真做了批注,然后迟疑了很久,写了甲。 秦谌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几乎是下意识就快步走了过去,死死盯着那个批注。 他紧握的拳头许久才松开,傲慢的少年突然红了眼眶。 “你可看仔细了,别后悔。” “实事求是,无需后悔。” 云卿尘递给他,“你拿去复卷,明日再重新写一份解析给我。” “……”这是让他加课? “这几份试卷拿回去,明早一同给我。”秦谌还在懵,云卿尘从一堆试卷里翻出了十张。 秦谌拿着,愣愣的问,“全是吗?” “乙上的奖励。”云卿尘看完了,收拾好了,“好好写,明天还有其他的课业要补。” 补? 秦谌瞳孔一点点扩大,有些微的光透出,可又很快就暗淡下来。 “太傅觉得这样好玩吗?” 以前也有老师假装关心秦谌,等他感动的时候,像是扔垃圾的一样丢掉,把他的自尊全都踩在了泥泞里! 云卿尘笑笑,“学生那么多,我要玩,为何找你这个刺头?找个乖巧可爱的不更好吗?” “……” 意思是他不乖巧可爱。 秦谌抿唇。 云卿尘好心提醒,“再不回去,你今天就完不成课业了。完不成,明天会加倍。” 秦谌一顿,云卿尘绝对不会骗人! 他下意识就跑了。 见此,云卿尘笑了出来。 十岁就该有十岁的样子。 准备好明天的课,又为秦谌安排好之后的课业计划,阿珂提醒了好几次,云卿尘回神,天已经黑了。 路上,云卿尘看见街头热闹,就和阿珂一同逛了起来,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 等藏娇苑,已经过了辰时。 “那个老伯的菜很好,你以后让人多光顾光顾。” “旁边那个奶奶的也不错,特别是萝卜,很甜。” “还有……” 阿珂突然跪下,惊恐的叩首,“督公万福金安。” 云卿尘此时才抬头。 昏暗的烛光下,斐忌捏着酒杯,斜靠在柱子上,似乎是沐浴过,一头长发散落在身后,随风飞舞。 他扫了眼云卿尘手里的半根萝卜,“云太傅,你因为一根萝卜放了本座的鸽子。” 第27章 督公好主动 斐忌说来还真来了。 云卿尘太阳穴一跳。 “阿珂,命人准备晚膳。” “不必了。”斐忌懒懒的转身,“你过来。” 房间里点着熏香,清雅里夹杂着几分似有似无的烈,好闻还有几分上头。 云卿尘有点微醺。 斐忌大部分时间都和没骨头一样躺在软塌上,长腿一伸,外袍松散开,露出他半截身子,长发此时落在地上,看着喝了不少酒,狐狸眼半眯着,危险的望着他。 “来。” 斐忌拍拍身侧的位置。 自从云卿尘说出要撩他,两人之间就莫名较劲上了。 云卿尘听话的坐下,指尖把玩着他耳朵上的挂饰。 斐忌自然而然的圈住他,护甲缠住他的玉佩,手腕上的佛珠在光下隐隐约约泛着光。 两人保持着默契,谁也没有主动开口,就这样各做各的事。 阿珂敲敲门,送来了晚膳。 斐忌连手都懒得抬。 云卿尘就纵容他享受自己的照顾。 斐忌是真的很爱喝酒,一杯接一杯,他的脸都微微泛起一层淡淡的绯色。 “云太傅,尝尝。” 第34章 斐忌突然把酒杯递到了云卿尘嘴边。 云卿尘太清楚自己的酒量了。 他慢慢凑过去,抿了一点点。 嘭,一声重响,云卿尘一顿。 初一的笑声就传了进来,“小样,还想偷袭我,谁给你的胆子?看我不弄死你……” 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低吼,云卿尘推开了门。 初一正徒手撕人脸皮,这下愣住了。 娘的,他忘记花瓶也在了! 云卿尘其实第一次看见东厂的手段,愣住了。 但他被折辱的那两年远比现在更恐怖。 他面色平静,想装害怕都不行。 斐忌下巴抵在云卿尘的肩头,“怪不得云太傅敢撩本座,胆子很大啊。” 云卿尘肩膀有点沉。 他动了动,斐忌干脆就倒在了他身上。 反正斐忌想干的事,必须做成。 初一看了一眼斐忌,不好意思抓抓脑袋,“爷,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没忍住。” 这两天杀人杀习惯了,所以有点顺手。 “嗯~”斐忌声音一扬,“下回干的再漂亮点。” 漂亮? 怎么个漂亮法? 初一看了看地上的人,下一次小心一点,把皮撕的完整一点? 这么一想,他撕的确实不怎么漂亮。 云卿尘眉梢轻挑,“斐爷,地脏了。” 斐忌抬手,初一一声口哨,黑暗中就出现了两道身影,带走了尸体,很快也清理了地面。 空气中只剩下斐忌身上的香气。 云卿尘鼻尖有点痒,是斐忌的几根头发随风撩拨着他。 他抬抬肩头,“斐爷想一直压着我?” “不行吗?” 云卿尘无奈,“挺沉的。” “呵……”斐忌多少有点叛逆在身上,云卿尘越说他越不动。 云卿尘带着他往前走,他也跟着往前走。 这孩子一样的耍性子真的有几分可爱。 到了池塘边上,云卿尘无奈的问:“你是不是醉了?” “没有。” 斐忌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今天还要试试嘛?” 云卿尘一愣,微微错开了脸,不敢直视他火热的眸子,“你醉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斐忌已经扣住了他的后颈。 风吹着杨柳轻轻摇摆,云卿尘愣愣的站在原地,任由喝醉的斐忌侵略。 次日,宫里又有传闻了。 云太傅又和督公吵了起来。 他的脖子受伤了。 这次伤的严重,得用纱布包着。 只有云卿尘知道,这纱布下是斐忌的牙印! 斐忌这狼崽子,张嘴就咬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 今天没有云卿尘的课,但是孩子们都喜欢他,下课时间都会找他问问题,书房一直都很热闹。 秦谌还是等大家都走了,这才进来。 他脸上有伤,眼肿了,嘴破了,这是和别人打架了。 云卿尘看见,让陈福送来了药箱。 “说说,怎么回事?” “刚才被人打了。” 秦谌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解释了一句就没多提。 云卿尘一边给他擦伤口,一边问。 “谁打的,知道吗?” “如果我说是三皇子,你相信吗?” “相信。” 短短两个字让秦谌愣在了原地。 云卿尘帮他整理好伤口,面色依旧清清淡淡,眸底却带走几分少有的冷色。 “秦谌,我的学生,不能只被欺负,你要懂得反抗。” 我的学生…… 秦谌心尖轻动,某种莫名的情绪弥漫,“你真的不会骗我吗?” 这是秦谌第二次问。 “不会。” 秦谌看着他良久。 然后他出了他全部的试卷。 “老师,这是我的作业。” 秦谌没多说,此刻或许他已经开始相信云卿尘了。 云卿尘批改时,秦谌就在一旁继续写。 这样过了不到三天就有人发现了。 最先闹上门来的就是小霸王。 他是六部尚书的幺孙,被宠坏了,格外霸道,他和三皇子关系极好,只要和三皇子不对付的人,他都会私下里欺负。 这个秦谌,小霸王从小就讨厌。 他长得好看又精致,就是心毒。 他见过秦谌掐死过一条蛇! 对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来说,这简直太可怕了。 “云太傅,你是不是给秦谌加课了?!” 小霸王直接跑到了书房里,双手用力拍在了云卿尘的书案上。 “秦谌这小孽种根本不配!” 小霸王抓起桌子上的试卷就全撕了。 云卿尘眸色一寒,“刘宝瑞,捡起来。” 小霸王被点了大名,吓得一哆嗦,“你欺负我,我要告诉我爷爷,让他打死你!” “关门!” 这么多天陈福还是第一次见云卿尘生气,立刻关了门。 小霸王哇哇大叫。 门外,不少皇亲贵族都在。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小霸王哭的这么大声。 半个时辰后,小霸王的哭声终于小了。 书房终于打开了,小霸王抱着一盆豆子从里面出来。 陈福瞧了一眼,眼睛差点没花。 第35章 这盆里什么豆子杂粮都有,甚至还有黑芝麻和白芝麻。 “宝,你没事吧?” “哇!” 身边的朋友刚关心小霸王,他就大哭了起来,“太傅说,我要是不把豆子分开,我就不准上课了!” “多好啊!” “我也不想。” 小霸王哇哇哇,“可是我娘说了,我要是不在太学院,就要回家养猪!” “……” 斐忌听见了这事,被弹劾了都笑了出来,“多大的人,还骗一屁大的小破孩。” 第28章 整丞相 初一也觉得十分新奇。 “刘宝瑞这小霸王还没人能治住,花瓶还挺厉害的。” 斐忌不以为然,“他最会捏着人的软肋。”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斐忌有些走神儿,初一喊了他好几声,他才抬眼。 “你带人去查查城里的那几处赌坊。” 初一立马就知道是哪几个了,可不就是六部尚书家的那几处嘛。 “爷,你发现没,你对花瓶特别好。” “没有。” 斐忌懒怠的打了个哈欠,“那些个老东西还没弹劾完吗?” “没有啊,陛下都烦了。” 斐忌终于起身了,“走吧,看看他们又弹劾本座什么呢。” 初一一脸懵逼,他怎么觉得,自家督公是去找事的? 大庆国皇帝,今年四十九,在位已经超过三十年。 他虽没有太大的功绩,但也勤勤恳恳。 近些年来,年纪大了,一心求道,国家大事他几乎都不过问了。 多数处置权都交给了丞相和六部。 但东厂直属皇帝,甚至处置宦官和朝臣都能先斩后奏,比锦衣卫让人心惊。 今天皇帝好不容易上朝了,这些大臣们也终于可以把积攒的怨念一通而发。 以丞相为首的众臣,你一言我一语全都在弹劾斐忌。 “陛下,督公这些天,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微臣家的几处私宅给查了……” “陛下,督公欺负微臣,竟当街斩杀了微臣的管家……” “陛下,督公他把微臣的家眷卖到了花柳巷!” “陛下,督公贪污了送往北方的官银啊陛下!” “陛下,督公他摘了我儿的乌纱帽!” …… 每一句弹劾都以陛下为开头,重点全都是斐忌。 庆帝听的直头疼,“这些事丞相怎么看?” 高位下,六十有余的严承章沉吟片刻。 “陛下,依照微臣看,众口难平,既然各位大人都有冤屈,不如就全部交给锦衣卫,让他们负责查办,以示公平公正。” “诸位想要公平公正,为何不直接与本座谈?”庆帝正想开口时,斐忌笑着走进来,“陛下,您面色好了不少。” 看见斐忌,庆帝的脸色终于好了些。 他招呼斐忌坐下,有些着急的问。 “爱卿前两天去浮云山,可找到了三百年的山参?” 初一送给殿前大太监一个雕花红木盒,一打开,赫然是被封住的五百年血参! “好,好啊!”庆帝立刻站了起来,“朕还有事,丞相与诸位大臣就和督公聊吧。” 丞相脸色顿时难看,“陛下……” 庆帝找这血参就是为了延年益寿,既然得到了,怎么可能再逗留。 众大臣愤然离去,侍卫直接拦在了大殿门前。 “来都来了,诸位大人还是坐下吧。”初一笑盈盈的开口,“给诸位大人上茶,弹劾多费口舌,别让诸位大人渴了。” 茶水立刻就上来了,里面飘着烂叶子,细看还有树根泥巴。 这不像茶,倒像泔水! 大城里面不乏文臣,受到这种侮辱他们怎么可能受得了,当即就摔了杯子。 初一咧嘴一笑,“王大人,督公亲自赐的茶,您怎么都得喝下去。” 话音一落,只见四个太监进来,一个手里拿着一个大漏斗,一个拿着水壶。 两个太监直接按住了这位王大人。 大漏斗塞进了他的嘴里,滚烫的茶直接灌了进去。 王大人痛苦的挣扎,但是太监的手就好像钢筋铁骨,根本撼动不了。 一壶灌完就灌下一壶,直到王大人翻着白眼儿晕死过去。 太监直接把他拉了下去。 初一四处看一看,很是贴心的问,“哪位大人不想喝,卑职喂您。” “斐忌!” 丞相此时拍案而起,“你当大殿是你东厂吗?能如此胡乱非为!” “这里的人都是东厂的人,督公当了又如何?”初一依旧笑着,“奉劝诸位大人还是喝口茶润润嗓,万一一会儿说不动了可怎么办?” 初一这话说的有些奇怪,可在座的各位都有点害怕。 斐忌向来不按理出牌。 他们这次集中来弹劾,就是为了避开斐忌。 谁想到,斐忌竟然已经回宫了! 这个时候,礼部尚书也忍不住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侍卫也敢在我等面前逞威风!”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斐忌终于开口了。 他慢慢抬眼,似笑非笑,“道歉。” “道歉?你让本官和一个低三下四的宦官道歉!”礼部尚书的老脸都气红了。 “道歉。”斐忌重复。 第36章 “哼!有本事你就杀了本官,否则,本官必定如实禀告你今日……啊——” 礼部尚书话只说了半截,一片茶盖就飞了过来,直直斩断了他一块嘴唇。 他捂住嘴痛苦的哀嚎。 一个太监用力按在他的嘴上,他疼上加疼,但就是晕不过去。 “对、对不起!对不起——” 道歉了,他才终于解脱了。 堂堂一品大员像狗一样被拖了出去。 丞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斐忌半天没说出话。 斐忌从不心慈手软,他敢保证,就算是他反驳也是一样的结果。 斐忌抬抬茶杯,“丞相请喝茶。” “本相替诸位大人喝了,可行?” “丞相这种时候都不忘笼络人心,当真辛苦。”斐忌稍微迟疑了下,抬抬手,“丞相好心,本座准了。” 丞相他当权一辈子,侍奉了两代君主,只有斐忌能让他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扒皮抽筋! “不可……” 丞相说喝就喝,端起来身旁大人的茶杯就灌了下去。 恶心的味道从嘴到胃,丞相直想吐。 但这等时候,他说了就得做到。 他面不改色,一喝就是十五杯! 呕…… 好想吐,但吐出来更丢人,他直接给咽了下去。 来来回回好几次,他脸青了白白了黑,差点晕过去。 斐忌提醒,“丞相自己的还没喝。” 丞相感觉茶都到脖子了,再喝哭真要吐了,他不想喝,但他知道斐忌不会善罢甘休。 他深了一口气,端起来就灌下去。 斐忌唇角一扬,护甲一抬,一枚小小的茶叶飞出去,击在丞相的喉咙上。 “呕……” “哗啦啦……” 丞相当场吐了。 第29章 太关注花瓶了 众大人下意识跟着干呕,好几个都忍不住往后躲了躲。 丞相余光瞧见,气的差点背过气。 初一哎呀了一声,心疼道:"丞相大人要是喜欢喝,别怕浪费,喝多了想吐就吐,咱还有。" 他说着就命人送来了一桶,乍一眼看过去,就是喂猪的泔水! 丞相眼前一白,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斐忌撑着下巴,小酌着烈酒,"诸位大人不渴了吧?" 斐忌突然开口,"不渴就说说看吧,本座哪里惹到了诸位不满。你们说,本座改。" 太监拿出笔墨纸砚,准备记下。 斐忌连丞相都不给面子,他们这些三品以下的官员,谁都敢当出头鸟。 大殿里只剩下了众人紧张的呼吸声。 初一左右看看,随手一指,"丞相大人对你们那么好,让他先歇歇吧,就从孙大人开始吧。 孙大人是五品大员,是在场里最小的一个,突然被点名,他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督公,下官今日……今日所说之事并不重要,无非是府上下人和几位宦官有些口舌之争,其实无伤大雅。" 他紧张的擦擦头上的冷汗,"下官听闻那几位宦官受伤了,下官……下官身为主人没有教导好下人,该罚。下官……下官愿出一千两银子赔偿他们的损失。" 孙大人旁边的周大人,紧跟着说:"下官和孙大人一样,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下官也是,下官也是……" 孙大人起了头,其他大人一个个也不敢反驳,全都跪在地上。 很快,只有丞相还坐着。 初一问那太监,"都记下了?" "是。"太监呈上去给初一,"诸位大人愿意赔偿诬蔑督公的精神费,那卑职自当亲自上门一一收取,绝不劳烦诸位。" 斐忌平日里话少,初一反而相反,每天乐呵呵的话很多,和任何人任何东西都能聊两句,但下一刻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在场的人几乎都吃过亏,没有人帮他们,乖顺的应下。 斐忌起身,"谢诸位大人配合,今日大事,本座会亲自向陛下解释,不劳烦诸位了。" 主仆说话简直一模一样! "丞相还有事要交代诸位大人吗?" 丞相难受的说不出话。 斐忌起身了。 等他一走,在场的人早就汗流浃背,胆子小的差点尿都憋不住。 斐忌走远了,有个官员愤恨大怒,"天子脚下,我们竟然被一个宦官欺辱!" 他们不敢当着面说,但哪个心里好受,这时候拉帮结派,也好能一直对外。 众人都看向脸色铁青的丞相,"丞相大人,今日都事,无论如何都必须告知给陛下。斐忌才十八就敢如此嚣张跋扈,再给他两年时间,他羽翼丰满,岂不是要做那谋逆之事!" "对!" 这种事还用说? 丞相他不想吗? 他有机会? 这个斐忌天天给陛下和娘娘们灌迷魂药,他根本就说不上话,这两年,他逐渐发现朝堂在脱离自己的掌控。 权利一旦流走,他想再抓住就是难上加难! "诸位大人,本相发誓,今日让你们所受委屈,定会加倍偿还。"丞相咬咬牙,沉声继续道:"你们蒙受的损失,本相会差人送上府。" 一句话,就没了几万两啊! 说着,丞相便快步离开,不再多留,他胃里太难受,多说一句话都能立刻吐出来。 第37章 初一觉得今日十分好玩,"爷,您平日里都懒得和他们计较,今天怎么愿意花时间收拾他们了?" "本座喜欢热闹。" 这话听着真别扭。 斐忌明明最讨厌热闹。 耳根子必须清净。 初一有时候多说两句多遭难,更别说刚才那吵闹的程度了。 "那可真是太热闹了。" 这么一会功夫,死了个六品,伤了个二品,磋磨了个一品,顺道把十多个老臣一起得罪了。 站在御书房外,斐忌稍停了片刻,这个传道的挺会忽悠,庆帝越发沉迷了。 "爷,这个道士,您确定不查查底细?挺有两把刷子。" "现在不算敌人。" ""好吧。"初一无所谓的耸耸肩,"哦,对了,三天后是三皇子十四岁生辰,明妃想大办,司礼监问您要不要出面?" 斐忌参加和不参加,规格上定然会不同。 这群宦官们,依附的可是东厂,哪会不讨好斐忌。 "花瓶一定去,说不定会发生 有趣的事。"初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去。" "……" 他就知道,他们爷十分关注这花瓶。 没办法,谁让斐忌就是喜欢呢。 三皇子府,他蹙眉看着自己舅舅。 ’舅舅,三天后,绝对不能死再失败了。" 云卿尘对秦谌太好了,秦睿心下十分不安。 庆帝表面上对朝堂的事不管不问,可母妃说,这是表面。 他是帝王,是一国之主,他运筹帷幄,执掌天下。 他拥有无数双眼睛,帮他监视着所有人。 他必须所有事都做到最好,才能得到皇位。 而为了得到皇位,他会不遗余力! 接下来的两天,云卿尘按部就班上课,和学生们相处的很是和谐。 小霸王见到他特别乖,加之他娘的威逼利诱,成了课外补课的一员。 他那智商完全比不上秦谌,俩人的强度自然不一样。 小霸王多数时间都在分豆子,分的越来越快,数的也越来越准。 秦谌每天都因为各种题目,绞尽脑汁,十岁的少年对比两人间的差距,简直羡慕嫉妒。 小霸王除了学习,精得很。 再一次提前完成任务,他给秦谌直炫耀,"臭小子,看见没,我今天又是第一名!" 第一名有鸡腿吃! 云卿尘做的鸡腿特别好吃。 第二名不但没有,还要多做十张试卷。 每每看见秦谌小脸发黑,小霸王都超级快乐。 他喜滋滋的端给云卿尘去看,"太傅,我要吃鸡腿……啊!" 小霸王左脚绊右脚,脸着地了。 秦谌哈哈一笑又戛然而止。 就见小霸王拿脸堵住了盆! 他脸磕了一个圆印子,愣是一颗都没跑出来。 这鸡腿非要吃吗! 小霸王淡定自若的爬起来,屁颠颠的求表扬,"太傅,看,我比昨天又快了一刻钟!" 云卿尘望着他的脸,抿唇忍笑,"下回撒出来了再捡回去就行了。" 小霸王用力摇头"不行不行,我绝对不会让老八吃我的鸡腿!" 他举着自己的小拳头,信誓旦旦道:"我要誓死捍卫我的鸡腿!" 第30章 惹火自焚 这才两天的功夫,小霸王就和秦谌熟悉了,发现他人还怪好的嘞。 不欺负秦谌了,还张嘴闭嘴就是老八,一副老大哥的姿态。 当然了,他现在换了一种欺负法。 让他吃不到云卿尘的鸡腿! 霸王可记得第一次加课时,秦谌吃的多开心。 哼,有他在,秦谌一口都别想吃。 秦谌闷不做声的继续做卷子。 云卿尘每回都给他整十多张,大部分时间宵禁前能勉强写完,夜里再写其他作业。 自从有了小霸王,他每天都要饿肚子不说,卷子加倍,有时候都要大半夜才能完成! 秦谌越不开心,小霸王就越得意。 云卿尘摇头轻笑,把鸡腿给他,“好了,你下课了。” “好嘞!”小霸王拿着鸡腿开开心心的鞠躬,“太傅再见!” 路过秦谌的时候,小霸王用力咬了一口鸡腿儿,得意洋洋的晃了晃,“今天你又输了!” “……” 秦谌头都没抬继续写,等小霸王快快乐乐,蹦蹦跳跳的走了,他眸底才露出一点点失落。 “想下学?”云卿尘的声音此时从头顶传来。 “不是。”秦谌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太傅不用每日陪着我。” 明天就是秦睿的生辰宴,按规矩,云卿尘身为太傅必须去。 “我不是陪你,我在备课。” 一声咕噜声突然响起,云卿尘见阿珂进来送了饭。 秦谌看见眼前的饭盒,握笔的手慢慢收紧。 “吃吧。” “……” 秦谌眸色复杂,迟迟才端到可面前。 饭是热的。 秦谌眼眶都跟着热了。 一直到结束,两人都没说话。 离开皇宫后,秦谌从怀里掏出一个刀雕的小兔子,这是他偷偷留下来的。 仔细看,这不是宫里的手艺,不知道为何,他觉得这是云卿尘做的。 云卿尘靠在马车上,不多时就睡熟了。 第38章 阿珂不敢走太快,怕吵醒了云卿尘。 这两天,太学院请假的老师高达十几个,恐怕这都是张峰的手笔。 因为这样,云卿尘全天都在上课,夜里又要检查所有学生的课业,不过几天而已,他就消瘦了一圈。 到了藏娇苑,阿珂没立刻叫醒云卿尘,想等等,结果门开了,初一探出了脑袋。 “你们终于回来了,爷他都等急了。” “嘘……” 阿珂刚想提醒,马车有了动静,云卿尘醒了。 云卿尘被突然吵醒,头有些疼,缓了缓才出来。 阿珂担心,“大人……” 云卿尘脸露疲惫,看见初一,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打起了精神。 “云太傅好。”初一眨眨眼,这花瓶应该是累坏了。 斐忌刚从城外回来,杀了人,一身血。 他正在沐浴。 温热的氤氲间,隐约能看见他身上的数道伤口。 血慢慢渗出来,一片水都红了。 府上的这处药泉,他也泡过两次,很舒服。 “爷,云太傅来了。” 初一在外头喊了一声。 “进来。” 斐忌发话了,初一就退下了。 云卿尘一进来就闻见浓重的血腥味。 离得近了更重。 “你伤得很重。” 斐忌手臂上有一条一指深的伤,皮翻着,骨头露着,看着就疼,他却面不改色,眉头都没抬的颔首。 云卿尘盘腿坐在边缘,低头看他的伤势。 他没动。 云卿尘的姿势很别扭,不得不扣住斐忌的后颈。 斐忌浑身紧绷,慢慢睁眼,冰冷的睨着他。 只要云卿尘敢妄动,斐忌第一时间就会杀了他。 “你泡太久了,该出来了。”药浴最多一刻钟就够了,看斐忌,少说半个时辰了。 这不是治,这是想折腾自己。 斐忌突然偏头,转身咬住云卿尘的下巴。 他一颤,斐忌下移,磋磨他的喉结。 烫意随着点点疼痛流淌,云卿尘指尖松动,斐忌反客为主,双手撑在边缘,逼近了。 斐忌这一动,血滴滴答答,在药池里落成花。 “督公这么主动。”云卿尘没动,没回应,斐忌满不在乎的笑笑,“本座中药了,总得有个发泄的。” 云卿尘也不生气,目光下移,天阉就是天阉,哪有反应。 斐忌乐了,“云太傅还是把心思藏一藏,看着很欠收拾。” “这两日,我看了些书。”云卿尘突然说。 斐忌挑眉,只听云卿尘一本正经道:“男子之间是可以的,但需要委屈斐爷躺着或趴着。” “……” 斐忌诡异的看着他,不确定这等禁忌放浪大逆不道的话出自云卿尘。 他好像以为自己主导方。 “本座……如今相信你想撩本座了。” 命不要都得撩他,还真是够拼的。 云卿尘手指头红透了,他握紧拳头,淡声道:“斐爷需要的话,提前?告诉我,我会帮你准备好东西,这样不会受伤。” 周遭的空气突然就冷了。 斐忌似笑非笑,“本座像是这么好撩的?” “憋着不好。” 斐忌气笑了,“你要记住今天说的所有话。” 云卿尘有种奇怪的危机感。 斐忌捞起了外袍往外走,“上药。” 斐忌不像一般太监有女气,反而结实有力,藏在宽大的外袍下,隐隐还能看见精劲的腰、修长的腿。 云卿尘揉了揉不适的后颈,一路跟着他。 等上药时,斐忌突然饶有趣味的问:“云太傅想本座躺着还是趴着?” 云卿尘太阳穴一跳,前后都有伤,哪个能行。 “都行。” 斐忌拉开了外袍,随意的靠在了那,似躺非躺,似趴非趴,上药是哪哪不方便。 他绝对是故意的。 劳驾斐忌换姿势,还不如自己折腾自己。 云卿尘半跪在一旁,低头给他上药。 斐忌垂眸,指尖从他的额头落在睫毛上。 睫毛很长很密,眼窝有熬夜的青黑,衬得他瞳孔格外幽深。 斐忌的五指钻进他的长发,指尖一点点没入,指腹摩挲着他的颈窝。 酥酥痒痒的,云卿尘缩了缩脖子。 斐忌低笑出声,很肯定的说:“这是云太傅的弱点。” “……” 斐忌顺着脊骨还要往下。 云卿尘按住了他,一双眸子充满莫名的火药。 “斐爷,不要惹火自焚。” 第31章 当帝王 这话听着真新鲜。 斐忌勾唇,媚眼如丝,直勾勾的诱惑着他。 “本座就是要惹火自焚。” 云卿尘从前也被女子调戏过,但哪个都不如斐忌来的刺激。 “……”云卿尘血气方刚,登时红了脸,死死扣住了他作乱的手。 “斐爷如果想,咱们大可以试一试。”云卿尘知难而进,“为了斐爷这等美人儿,我愿意破了森规戒律。” “美人儿?云太傅当本座是女人?”斐忌变得危险。 “斐爷你不像女子娇软。”云卿尘实话实说,“但着实好看。” 斐忌的怒容来的快去的快,“你会吗?” 第39章 “……” 斐忌好像很感兴趣。 “你不要伤着本座就行。” 斐忌还挺期待的看着他,“你想怎么弄本座?” “……”云卿尘住了这么多年的佛法,论荤话,远远比不过斐忌。 三五句而已,云卿尘的眼尾就红透了。 “需要什么,本座让初一准备。” 斐忌扬声,“初一……” “斐爷!”云卿尘终于开口,两指挡住了斐忌多嘴的唇,“斐爷,你受伤了,今天不合适。” 云卿尘觉得自己学习的还不够! “说的也对。”斐忌沉吟了片刻,“那你动,本座不动。” 他说着双手扣住了云卿尘的腰。 这姿态,云卿尘完全被动。 斐忌不撒手,他还挣脱不了,被迫羞耻的坐在他身上。 云卿尘双手撑着他,勉强隔开着距离。 两人都人高马大,偏生气氛开始暧昧,温度都有些高。 想让斐忌认输那是绝对不可能。 云卿尘又不想就此示弱。 两人干脆就这么僵着。 斐忌唇角的弧度慢慢扬起,面上隐约染上不自然的潮红,“云太傅,再不走,本座用强了。” 云卿尘瞳孔微暗,没动,“你试试,谁吃亏。” 斐忌今天可太开心了。 他单手扣住云卿尘的腰就要翻身。 “爷,太后宣您入宫。” 初一的话突然落下,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斐忌慢慢起身,指尖撩了撩云卿尘的耳垂,“运气真好啊云太傅。” “……”云卿尘心跳加速,平缓了呼吸慢慢坐正,“斐爷也很好。” 瞧这嘴硬的。 哪天他非要撬开。 斐忌饶有深意的扫了眼云卿尘的薄唇,“谬赞。” 这小破孩,年少轻狂,当真无所不惧! 云卿尘坐在书桌前,片刻起身,“阿珂,去书斋一趟,买批书。” “……” 买批书? 和前几天一样的? 阿珂没猜错。 这次一百多本。 几乎掏空了书斋。 老板开心的要命,阿珂的脸通红,好在蒙着脸,不然这门他都不敢出了。 大人他真打算撩督公? 这…… 依着督公的道行,云卿尘就算看一万本都不够。 阿珂头大。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深夜,云卿尘一目十行,把关于所有男人间的事都了解了一遍。 又觉不够,把上回的也看了。 阿珂醒来时,云卿尘蹙眉看着一本书,似乎有诸多不解。 “大人,时辰到了,该准备去三皇子府了。” 云卿尘错愕抬头,他真得被斐忌气晕了,直接把秦睿的事给忘了。 稍作准备,云卿尘就和阿珂出门了。 当初他误以为被秦睿所救,和杨家也亲近。 主持这场生辰宴的人就成了他。 这回避开了和杨家的关系,听闻主持的人换成了丞相。 当初生辰宴上,将军府十三岁的幺女落水被秦睿所救,关乎女子清白,皇太后当场赐婚。 将军府被迫和秦睿绑在了一起。 “八皇子?” 云卿尘正细想上辈子的事,听见了阿珂不确定的询问。 他撩开车帘,就看见浑身脏兮兮的秦谌。 他全身都是碎鸡蛋,沾了不少烂叶,后背上都是粪便,脸还受伤了,下巴上直淌血。 秦谌看见阿珂,知道云卿尘也在,下意识就想跑。 云卿尘喊住了他,“站住。” 这几天相处下来,秦谌知道了云卿尘的脾气。 但凡是老师的时候,他都会十分严格严肃严于律己,他的学生当然也要如此。 秦谌停下,低着头,拳头紧握着,不想被他看见自己这番模样。 “上车。” 秦谌没动,好一会儿才小声回,“我脏。” “别让我说第二次。” 云卿尘生气了。 秦谌眼眶通红。 少年还是没动。 下一刻,一身干净的青色长袍盖在了他身上。 这一路上,秦谌被人指指点点,他不是不难受,是他必须强撑着。 而现在,他有点想哭。 云卿尘保护了他所剩不多的骄傲。 上了车,秦谌坐在了最边上,不敢靠近也不敢说话。 “怎么弄的?” “不知道。”秦谌有点想哭,鼻子发酸,“我刚从府上出来没多久就被人打了,大成被带走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大成是秦谌的贴身侍从,照顾他四年多了,是整个皇子府里唯一对他好的。 想到大成可能出现不测,秦谌好害怕。 “太傅,你能帮我吗?” “好,我先带你收拾一下。” 秦谌点点头,一路上安安静静的。 到了金银楼,云卿尘给他找了个房间。 想想,找到了楮墨。 “可否帮一个忙,银子……斐爷出。” 云卿尘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楮墨眸色幽幽,似乎藏着莫名的笑意,“请说。” “找一个人。”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楮墨找到了大成。 但是,他已经是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第40章 秦谌没有哭没有难受,就那样看着大成很久,“太傅,我想帮大成擦洗下换身衣服,他特别爱干净,我想他体面的走。” …… 云卿尘站在高楼往外看,能看见大半个神都,这风光当真不错。 秦谌此时已经调整好了自己,走到了他背后。 “太傅,我好了。” “喜欢吗?”云卿尘指指窗外。 秦谌往前走了一步,“不那么喜欢,但很不错。” 秦谌眼底渐渐露出冰冷来,“我以前以为避其锋芒就能躲过皇权争纷,保护自己和在意的人。今天我才明白,我出生的时候就注定我不会全身而退。” 他指着头顶,“我想,最高处,风光才最好。” 秦谌仰头,望着他,“太傅,帮我去看看,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第32章 研究少儿不宜 秦谌坐在马车上,余光时不时会看向云卿尘。 云卿尘在看书。 他坐的端正,眉眼淡淡,看的格外认真。 “太傅,我能看吗?” 他想看,云卿尘说:“少儿不宜。” 秦谌更好奇了。 能让太傅这么专注的研究,这事一定极为重要。 可惜了,秦谌探头好几次,都被躲开了。 秦谌心里直痒痒。 太傅明明答应他,和他去高处,怎么这会儿都瞒着他了。 秦谌相信云卿尘,失落全都写在了脸上。 云卿尘把提早准备的糖糕拿了出来,分给了他一半。 “宴会上不要乱吃。” 杨家人准备的宴会,没那么好吃。 云卿尘换了一本,秦谌想拿,手被书敲了下,他郁闷的拿起了点心,吃了一口,眼睛就亮了! 到底是小孩子,好哄。 斐忌要是和他一样就好了。 他们刚出了两条街,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旁边狂喊。 “太傅太傅!停车,停车!捎上我!捎上我呀!” 路过尚书府时,小霸王看见云卿尘的车。 他连侍从都顾不上了,迈着带小短腿儿就跟着马车跑。 阿珂无奈停车,小霸王累的气喘吁吁,“阿珂哥哥好,太傅在不在,我能和你们一起去三皇子府吗?” 不远处的尚书夫人,眼都瞪大了,不敢置信这是自家的儿子。 她听说云卿尘不仅教书好而且人特别好看。 尚书夫人端庄温婉的拎着裙摆小跑过来了,“宝宝,你太不懂事了,哪能给太傅添麻烦?” 小霸王跺跺脚,“老八都在,我也要在,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偷偷找太傅上课!” 他甩开自家娘亲的手,“太傅太傅!好不好嘛!大不了我多挑一盆豆子!” 秦谌磨磨牙,这个小崽子怎么这么烦! 尚书夫人这个开心啊。 终于有人能制得住她儿子了! 云卿尘她得给供起来! “太傅大人,对不起,宝宝顽劣,您……您要不辛苦一下?” 尚书夫人想想不用带孩子,脸上的激动压根藏不住。 阿珂嘴角直抽抽,这尚书夫人是把孩子往外推呢。 云卿尘认得尚书夫人的声音,上辈子,他受过她的帮衬。 他撩开车帘,亲自下来,尚书夫人一惊。 这丫也太好看了! 尚书夫人想到了自己的大儿子。 要不,拉郎配也成。 “夫人好,如果您放心,让小宝跟着就好了。” 尚书夫人越看越喜欢啊,“宝宝跟着太傅,我的放一万个心啊。” 她都要笑劈叉了,“那你们去吧,我就不送了。” 官场的事,她不喜欢,她更喜欢和姐妹们出门喝茶打牌。 云卿尘笑笑就走了。 尚书夫人叹了口气,“要是我儿子就好了。” 侍女一脸黑线,“夫人,就老爷那样的,也生不出来。” “说来也是。”尚书夫人叹了口气,“真的可惜了,我要是能年轻个十五岁,我就追他。” “……”侍女按按太阳穴,“夫人,您正经点。” “好吧。”尚书夫人啧了声,眸色幽幽,“走着,今天去看看老爷新养的外室,要是好,明天就给他拿回来,省的他没事找我。” “好。” “对了。”尚书夫人懒洋洋的吩咐,“你去给春园的柔柔姑娘送个信,就说今夜我留宿。” 侍女无语,“夫人,您这半个月,已经有十天在外留宿了,老爷都有意见了。” 而且还是十个姑娘。 神都里,这么喜欢找姑娘的夫人,就眼前这一个。 “老爷能逍遥快活,我为什么不行?再说了,我就是听曲,他能拿我怎么样?” 尚书夫人快快乐乐的出门了。 云卿尘把尚书夫人的事理了理。 有些事,找个机缘可以和她说一说,避免杀身之祸。 “太傅太傅!” 小霸王扑进了云卿尘怀里,泪眼萌萌的指着秦谌控诉,“太傅,为什么他有吃的,我没有!” 秦谌面无表情,把剩下的一块咬了一口,无辜的问,“你要吃吗?” “你吃过的,我为什么要吃!” 秦谌耸耸肩,张嘴要吃,哪知道小霸王嘴上说,身体更诚实,上手就抢。 在秦谌懵逼时,洋洋得意的塞进了嘴里,附送他一个大鬼脸。 第41章 “气死你!” 秦谌拳头猛的收紧。 不和傻子计较。 小霸王在家得宠,当然会撒娇了。 他摇晃着云卿尘的胳膊,望着圆鼓鼓的脸,“太傅,还有没有?” “有。” 小霸王开心的像个狗子。 “但是是送人的。” 小霸王立马送啦了耳朵。 秦谌这下舒坦了,但是他也想扑进太傅怀里。 他看了两眼,慢慢低下头。 这时头上一重。 “小宝比你大,你一会儿跟着他,不要走丢。” 小霸王咧嘴一笑,胖乎乎的小手拍拍他的肩膀,“老八,听见了吗?要听哥哥的?” “……” 这便宜占的。 云卿尘眸色幽幽。 这两人当朋友,或许能互相陪伴,成为了不得的人。 “大人,到了。”阿珂提醒了句,不过有些为难,“三皇子府前的马车很多,路都堵上了,可能得走一段路。” “无碍。” 云卿尘下了马车,不少大人看见,都默默走远了。 第一天上任就弄出那么大动静,他们还在观望,不敢轻易上前。 秦谌出现时,周围更安静了。 但是,下一道身影,立马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太傅太傅!抱抱!” “……” 这是尚书府的小霸王啊! 他什么时候这么喜欢一个人了? 秦谌蹙眉,“你这么沉,不要累着太傅。” “啊!”小霸王刚伸出胳膊,低头捏了捏自己的肚子,眼泪汪汪,“我好像特别胖。” “知道就行。”秦谌指挥,“你踩住这个就能下来。” “我第一次,我怕。”小霸王生活不能自理。 “怕一次,以后都不怕了。”秦谌很老成。 吃过小霸王亏的大人看热闹。 小霸王和秦谌关系差的很,他们都知道。 指定马上就得打起来。 结果。 小霸王犹犹豫豫探出自己的小短腿,勇敢的踏出了第一步。 秦谌点头,“加油,马上就能下来了。” 阿珂憋笑。 这俩小孩太有意思了,一个敢说一个真敢听,这么老高真不怕摔了。 云卿尘莞尔,秦谌确实很适合当领袖。 第33章 什么东西本座不能吃? “哇!下来了!”小霸王成功的下了马车,兴奋的直跳。 他太开心了,除了分豆子,他竟然学会了下马车! 小霸王用力抱住了秦谌,“以后你就是我兄弟,谁敢欺负你,我打死他!” “……” 秦谌除了母妃和云卿尘外,第一次被人这么用力的抱住,一时间浑身紧绷,脑子都转不动了。 人群里,一个侍从看见秦谌的时候,眸色骤然一沉,很快就消失了。 这时候,平时和小霸王关系好的几个小孩跑了过来。 一看见秦谌,他们立马凶起来。 “小孽种,你怎么在这里?!” “滚滚滚!” 小霸王一脚踹了过去,“谁给你的狗胆子,敢骂皇子,你再骂一句试试?信不信我让我爹弹劾你爹!” 云卿尘眉梢轻挑。 看吧,小霸王还是很聪明的。 小霸王从小吃的好睡的好,虽说年龄和秦谌相仿,但都顶他家了。 他这一保护,秦谌全被挡住了。只能看见小霸王的背影。 小霸王是蠢点,但他确实有点用处,就先勉为其难和他当朋友吧。 被打的小孩脸着地,疼的哇哇大哭。 他年纪小,一哭,其他几个也一起哭,小霸王掏掏耳朵,大吼。 “再哭,小爷就让我爹连你们爹一起弹劾!” 这几个小孩直接被吓住了。 小霸王爹的官比他们爹的都大! 云卿尘算是明白六部尚书为何这么听秦谌的了。 要没有秦睿管着这小霸王,六部尚书九族都得灭。 六部尚书来的早,正和同僚寒暄,听见侍从说小霸王又欺负人了,欺负的还是狐朋狗友,他差点笑出声。 好在忍住了。 他儿子终于要学好了。 等到了他差点没气死。 这是啥情况? 他儿子为啥和云卿尘站在一起? 还有,他难道是为了秦谌打人了? 六部尚书上差点没晕过去。 这狗崽子是闯大祸了。 都不尚书铁青着脸,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就揪住了小霸王,“兔崽子谁让你打人的?” 小霸王看见是自己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他们欺负我的人,我打他们怎么了。” “他们不是你的人吗?” “他们这么坏,现在不是了。”小霸王理所当然的指着秦谌,“我现在是他老大,谁也不能欺负他,哼!” “……” 神都所有人都知道,六部尚书拿小霸王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年纪这么小,大人也不可能和他计较。 孩子的事儿是孩子的事儿,只要没出人命,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一个背景不祥的云卿尘,一个陛下讨厌的皇子,这牵扯的就不是小事儿的。 六部尚书正犯愁,小霸王挣脱了他的手,扑进了云卿尘的怀抱,对他这个当爹的都爱理不理。 第42章 “太傅太傅,我是不是好孩子!” 太傅你只要夸他了,他就有好吃的。 想到有好吃的,小霸王忍不住开始流口水。 云卿尘揉揉他的头,“太傅是不是教过你,尊老爱幼?” “是啊,昨天。” 云卿尘问:“你的朋友是不是比你小?你的父亲是不是比你大?” “是啊……” 小霸王有点儿心虚的提着脚下的石头,扫了一眼前朋友,又看了两眼自家爹,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对不起,我不该打你们!”要打也要趁着太傅看不见的时候打。 “对不起爹,我不该对你大小声。”回家就告诉奶奶,让奶奶报仇。 六部尚书浑身打了个哆嗦,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这兔崽子从小到大,第一次给他道歉! 六部尚书眼都红了,感动死了,“没关系,没关系,爹爹怎么会在意呢?” “……” 小霸王在心里直翻白眼,他娘说的对,他爹就是傻,不然也不会被外边的女人忽悠。 六部尚书泪流满面,想和自家儿子亲近亲近。 结果小霸王转身又扑进了云卿尘的怀里,“太傅太傅,我是不是很乖?” 云卿尘轻笑,“乖。” 秦谌低头看着鞋面,悄悄往云卿尘的位置挪了挪,手指小心翼翼拽住了他的衣角。 一大两小就这样站在人群里。 云卿尘好看,秦谌精致,小霸王可爱,别提多招眼。 六部尚书感觉自己就是个多余。 心痛啊。 他都没这么抱过自家儿子。 “美人太傅美人太傅!” 谁家亲儿子不理亲爹,现场已经够尴尬了,谁知道这才是刚开始。 “美人太傅!美人太傅!”听着小甜音就知道是许荣安那个奶团子。 “太傅!!”紧接着就是一群不大点的小娃跑了过来,把他围了起来,一个个都求抱抱。 要是从前,秦谌早被挤开了。 但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太傅是他的太傅! 秦谌改抱住了他的大腿,就是不撒手。 许荣安按住另一个。 小霸王放在一群奶娃娃前。 “你们都给小爷站好了,不准和小爷抢太傅!” 一群小娃娃懂什么,你一言我一语,只想和云卿尘讲话。 云卿尘按按眉心,上辈子不想和太多达官显贵有多纠缠,他对孩子们都比较冷酷。 这辈子他换了心境,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成了娃娃军太傅。 “安静。” 云卿尘终于开口了。 吵闹万分的娃娃们立马不说话了。 这可把看见的爹爹们给激动坏了! 这是什么本事啊! “昨天我们教了礼仪,所以今天宝贝们乖乖的,好不好?回去了,太傅带你们去春游。” “好!!” 云卿尘说罢,小可爱们立马就应下了。 小霸王是个贪心的,“太傅,表现最好的那个有鸡腿吃吗?” 这孩子这么可怜,连鸡腿都吃不到? 同僚都看过来,六部尚书脸一红。 问人要鸡腿吃? 他还饿着他了吗! 六部尚书咳了下,“兔崽子,你昨天不是刚在金银楼吃了大餐?” “你懂什么吗?太傅做的才好吃。”小霸王这个小机灵,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弥补,夹着声音说:“爹爹,你要是吃过了,也会说好吃的!特别是糖糕,超级好吃!” “什么糖糕这么好吃啊?本座能有幸尝尝吗?” “……” 斐忌的声音突然的有些惊悚。 第34章 给督公赐婚 “督公万福金安。” 在场所有人都跪拜下去。 云卿尘顺从的跪下去,膝盖落在了斐忌的鞋面上。 他愣然的仰头,斐忌居高临下,一双挂着胭脂的狐狸眼上挑,他下意识错开了眼。 斐忌哪会管他,护甲撩起他的下巴,似笑非笑的偏头。 “什么糖糕不能给本座尝尝?” 在场的人脸上全都是细细密密的冷汗。 斐忌不是从来都不参与这种宴会吗? 今天怎么来了? 他难道是支持三皇子的? 不过眼下倒霉的指定是云卿尘。 敢在斐忌这提甜食无异于找死。 众所周知,斐忌很讨厌云卿尘,若不是碍于他是陛下钦点的太傅,云卿尘恐怕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可怜云卿尘旧伤没好又得添新伤了。 小霸王憨憨的来了一句,“太傅,你还有糖糕吗?” 秦谌担心云卿尘,慢慢往前走了一步,把他挡在了身后。 斐忌妖冶的眼微微低垂,漫不经心的睨了他一眼。 秦谌小小年纪可撑不住斐忌的威压,他脸色顿时煞白,云卿尘手掌落下,把他圈在了怀里。 “督公如果不嫌弃,下官这里还有一些。” 斐忌捻了捻指尖,勾着唇盯着他的手,“本座不嫌弃。” 云卿尘听出了他的咬牙切齿,神色莫名。 政敌模式? 云卿尘未加思索真就拿了出来。 淡青色的手帕中,包着三块儿糖糕,糖粉有些散,香气随风飘来,小霸王直流口水。 第43章 好想吃! 完了,完了完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这样想。 斐忌不会直接把云卿尘给杀了吧?! 斐忌慢慢抬手,竟然捏起了一块。 所有人大惊! 斐忌放进嘴里一咬,唇微不可闻的收紧,“咸的?” 云卿尘淡定自若道:“听闻督公你不喜欢吃甜食,下官怕没命。” “呵……” 斐忌逼近,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和先前一样杀意浓重。 但此刻,斐忌附耳说着暧昧不清的话。 “云太傅别忘了昨天的滋味儿,本座还想继续呢。” “……” 不出所料,云卿尘刚好了一点的脖子上,又多了一块紫印子。 云卿尘揉了揉,眉头拧起。 他这什么臭毛病,天天掐他脖子。 斐忌指腹用力,禁欲的领口挡住了他几经翻滚的喉结。 昨日就该像刚才一样,掐住他,按住,往死里做。 这单纯的云太傅,不会真以为他能当上面的? “云太傅这点心不错,有机会,本座定会亲自上门讨要。” 斐忌一走,所有人都大喘了一口气。 六部尚书心有余悸的按按心脏。 娘的,刚才斐忌是不是看他儿子了? 不会是想把小霸王煮了吃吧! 六部尚书双眼一翻,差点晕了。 小霸王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的去抓云卿尘手里的糕点,“太傅太傅,给我吃吧!” 秦谌无语,这小胖子除了撒娇除了吃还会啥? 许荣安也伸着小胖胳膊讨要,“美人太傅美人太傅,我也要吃!” 如今只有三块,秦谌掰开一人一半,还给旁边的小胖子匀了口。 至于斐忌尝了一口放下的,云卿尘本着不浪费的选择就那么吃了。 斐忌进府前,余光刚好看见这一幕。 他脚步一顿。 不可思议的看着云卿尘一口口吃掉。 舌尖习惯性的撩过薄唇。 他指尖收紧,眸色愈发深邃。 “这么一看,花瓶在这里真是鹤立鸡群。”初一突然感慨了下。 他知道花瓶漂亮,人多的时候,也太漂亮了! 对比下来,其他人都和垃圾一样惨不忍睹。 “啧,不知道哪家姑娘有福气嫁给他。”初一已经开始脑补了,“就冲花瓶这模样,生出的孩子怎么也不会难看。” 斐忌眉头一点点拧起,凉嗖嗖道:“闭嘴。” “?”初一愣愣的抓抓脑袋,望着斐忌的背影,“爷的脾气越来越不好琢磨了……” 斐忌又因为啥生气了? 这几天,斐忌头几年的气好像都一块儿生了。 初一真是难为死了。 他得赶紧找一个好初二过来哄斐忌。 秦睿听说斐忌来了,立刻就,来到了前院。 此时斐忌已经坐在了座位上,初一正在给他看茶。 地上跪着的是一众大臣。 好好的生日宴如今看上去更像是抄家。 秦睿脸色难看,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拳,深呼吸了两口才上前。 “督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是本皇子失责。来人,来不速速给督公看坐。” 这是让斐忌下来。 秦睿今年满十六,按照大庆的法律,他可以上朝听政了,说话自然也要注意身份。 奈何在斐忌跟前,他完全没有任何气势可言。 斐忌刚抬眼,秦睿就紧张的走音了。 明妃搀扶着皇太后故意晚了一步,刚踏进大殿,就看见斐忌坐在正座,而秦睿气的浑身微微发抖,又完全不能发作。 “母后,您小心点。”明妃故意扬声,大臣们终于等来了救星。 “哎呀,督公,您来了怎么不通知母后和本妃一声,也好让睿儿好好招待你,别又犯了错被罚,母后会心疼的。” 皇太后想到秦睿受委屈的模样,沉声道:“督公如此大人了,怎么能和小辈一般见识?” 明妃一僵。 皇太后这是在偏袒? “皇太后说的是,微臣错了。”斐忌乖乖起身,主动下来。 皇太后伸手,斐忌就主动伸出了手臂,“您昨日说想听曲,三皇子正好生辰也需要热闹,微臣就把班子给您请来了。” 皇太后惊喜,“你有心了,这可比送什么金银首饰让哀家舒坦。” 明妃今早刚送了! 明妃用力搅着手帕,眼珠子一转。 “母后,督公这么有心,您要怎么赏啊?臣妾看督公独来独往,这没有个人帮衬,属实是辛劳呢……不如就趁机赐他一桩婚事吧。” 这暗示不能再明显了。 云卿尘就在门外听着,回想着当初斐忌弄死的六十三个女子。 斐忌扒了她们的皮做成了鼓面。 把人骨打磨成精美的壳子和小珠子做成铃铛。 然后再拿头发做成线。 这么一来二去,就做成了十分漂亮,音色极佳的手鼓。 他听过,那声音能穿透灵魂一样,带着鬼魅的摄魂力量。 斐忌无光扫过来,同他对上。 第35章 云太傅,你学坏了 “好啊。” 斐忌挑唇,“娘娘好意,微臣就收下了。只是微臣想多要几个,最好都是像云太傅这般漂亮的美人儿,如此摆在家里也赏心悦目。” 第44章 皇太后听见这话,跟着看过去,不禁感叹,“确实好看。” 皇太后见过太多美人儿,可是没有一个像云卿尘这样干净圣洁。 她是修佛之人,对云卿尘到佛子身份,心带几分有敬畏。 “督公莫要在太傅面前胡言乱语。” 斐忌笑了,“好,那就要几个和云太傅一样端正温婉的。” 这话不像是夸的。 “云太傅是陛下钦赐的,督公可以仔细照顾,知道吗?”皇太后不得不提醒,生怕斐忌把人给弄死了。 “知道。” 斐忌放肆的盯着云卿尘,“云太傅站在门外干什么?难不成怕本座吃了你?” 云卿尘耳朵一热,昨夜里,斐忌就这么说过,“真想把你吞吃入腹。” “皇祖母!”许荣安从后面探出头,一手牵着秦谌,一手拽着小霸王,一溜烟就跑了进来。 皇太后看见许荣安,脸上顿时有了喜色,“哎呦,哀家的小心肝,你跑哪去了?差点没吓死皇祖母。” 徐荣安抽了抽鼻子,委屈巴巴的蹭蹭皇太后。 “皇祖母,荣安刚才被人欺负了!是谌哥哥和小宝哥哥帮我打跑了!” 这小祖宗果然会睁眼说瞎话。 但是没人敢反驳。 这还得了。 皇太后立刻怒了,“你是谁敢欺负哀家的小心肝?” 此话一出,那几个被打孩子的爹憋屈的不行。 这事不是孩子的事吗? 六部尚书头疼,这事越来越大了。 明妃和杨二郎对视一眼,正想主动开口,化解这紧张的场面,斐忌手一抬,全都给指了出来。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嗯……好像还有户部士郎家的小儿子。” 几个大人都快哭了,斐忌是想干啥子! 云卿尘嘴角微抽,斐忌这是找茬呢。 斐忌不以为然,就是找茬。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换视线,初一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 许荣安小人不嫌事,插着腰说:“对!就是他们家的!欺负我,你看,手都破了!” 秦谌默,那是许荣安自己挖的,再慢点都看不出来了! 她肥嘟嘟的手上红了一小片,可把皇太后心疼坏了。 “罚!必须罚!” “皇太后息怒!” 大臣们跪地哀求。 皇太后沉声道:“一国之臣,连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能有什么用!来人!” 皇太后大手一挥,“子不教父之过,把他们拉下去,一人十个板子!” 许荣安对着云卿尘狡黠一笑,看吧,她不笨,可聪明着呢。 云卿尘摇头,这几个孩子机灵的很呢。 “十个怕是不够吧。” 这几位大臣都没来得及谢恩呢,斐忌又出声了。 他坐在下位上,把玩着一串佛珠,双腿就那么搭着,随口就加上去了。 “二十吧。” 他问皇太后,“微臣听上任太傅说过,几位大人家的孩子调皮捣蛋的很,今个儿欺负荣安,明天岂不是要上天?微臣都怕了。啧……” 几句话罢了,大臣后背发毛。 他们一个个都养尊处优,这二十大板打下去,半条命就没了。 这下,他们当真害怕了。 “皇太后饶命!” 他们可不敢给斐忌求饶,只会越求越多! 皇太后稍作犹豫, 斐忌已经做下决定。 “你们这么吵皇太后,该当何罪?”斐忌捻着佛珠,“三十。” 他抬抬指尖,初一立马让人拉下去了。 秦睿从头到尾都像是个隐形人一样,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插上。 明妃咬牙。 这个不争气的,竟然被斐忌吓着了!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明妃就算硬着头皮也得笼络人心。 “母后,您看……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不吉利。诸位大人好不容易来了,不如先给睿儿过了生辰。” 过了生辰,这事就算过去了,到时候打不打的,谁还知道? 斐忌要这么好说话,就不会这么招人恨。 “无碍,不见血就是了。” 诸位大人心下一凉。 “督公未免太咄咄逼人!”秦睿大声开口,在安静的殿内格外响亮。 他身子了一口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腰背直挺,掷地有声道:“皇奶奶,追根到底是孙儿不该办这生辰宴,连累了各位大人。您打孙儿吧,孙儿愿意替他们受罚。” 小小少年如此有担当,在场的大人都很受感动。 秦睿是皇太后看着长得的,就算不比许荣安待的久,但血脉相承,自然心疼。 “有话起来说。” 秦睿用力摇头,“皇奶奶,求允许孙儿替诸位大人。” “这使不得,使不得啊……老臣愿意受罚。” “老臣也愿意。” 一时间,几位大人全都主动请罚了。 明妃一咬牙,悲痛附声道:“母后,睿儿堂堂男子汉,既然说了,不如就让他一力承担!” 她随即就要跪下。 秦谌抬眼,看向云卿尘。 他微不可闻的点头。 秦谌小心挪了一点,踩住了明妃的裙摆。 明妃一仰,秦谌整个人甩了出去。 哐当,秦谌重重的倒下,怀里一块玉牌掉了出来。 第45章 这玉牌是少见的红色血玉,在这殿上格外醒目。 皇太后瞳孔一颤,猛的站了起来,甚至推开了许荣安。 嬷嬷连忙捡起了地上的玉牌给她看。 这玉牌一面刻着佛法图腾, 一面刻着一串佛语。 皇太后连忙拿出自己随身佩戴的佛家舍利子。 这是! 这就是高僧预言能带给她仙缘的血脉! 她一直以为是秦睿,原来是秦谌。 出现这一变革,皇太后抽出了明妃挽着自己的胳膊。 明妃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督公,哀家有事要问八皇子,这里的事你处理。” “是。”斐忌眯着眼,觉得这玉牌似曾相识,好像是昨天云卿尘书桌上的那块。 “秦谌,你过来。” 皇太后对他招招手。 如果是能给她带来仙缘的血脉,他身上一定有一个北斗七星! 她得搞清楚。 如果明妃敢骗她…… 皇太后叫上秦谌就往后殿去,直直的路过了秦睿。 他心口一滞。 秦谌此时正好看过来。 这次他跪着,秦谌站着。 这是秦谌第一次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秦谌临走忍不住看向云卿尘。 云卿尘点头,无声给他力量。 斐忌命人把大臣拉下去,慢腾腾的走近了他,“云太傅,你学坏了。” 第36章 斐爷撩拨人 斐忌话里藏着话,离他那么近,眸光不怀好意。 云卿尘后退一步,头皮一疼,斐忌眉梢轻挑,指腹捻着根长发,炫耀般的缠绕起来,和那佛珠绑在了一起。 薄唇杀人,他拿着自己的佛珠,也是给他造业障。 “斐爷这张嘴才坏。” “嘴?”斐忌张嘴,舌尖撩过,“坏吗?” 云卿尘正经的说,斐忌也能搞出点暧昧不清的糜丽。 “很漂亮的嘴,很灵巧的舌。”云卿尘面不改色的夸赞,“少说话,更漂亮。” 斐忌这张嘴一出,那就是定人生死,当个哑巴最好。 斐忌忍不住邪笑,指腹按按唇角,压低到两个人能听见,“不说话,那就只能吃人了。” 斐忌眸色幽深,指腹从他肩头徐徐往下,当着诸位大人的面,捏了捏。 云卿尘错愕,他这算不算被调戏? 手感很好。 斐忌还想继续,云卿尘扣住了他的手腕,“督公,满意吗?” “啧……” 斐忌相当满意,“满意的很。” 云卿尘头疼,他就多于问。 “捏~” 许荣安小嘴嘀嘀咕咕,学着斐忌的样子,捏着云卿尘的腿。 小霸王也跟着学。 斐忌凉嗖嗖的看了过去,腿踢了出去。 六部尚书反应神速,拯救了两个小娃娃! 云卿尘这才回神,“你和小孩计较什么?” “他们离你太近了,本座不喜。” 斐忌完全不管现在在哪里,周围是什么人,就这样和他咬着耳根子。 “你是本座的花瓶,注意身份。” “那也请督公注意分寸,都看着呢。”云卿尘想打他的劲头又上来了。 斐忌明显不悦,“云太傅,你对本座有意见?!” 瞬间,大殿又是一冷,跪在地上的大人膝盖也不敢揉了,匍匐在地,被磋磨的都快哭了。 斐忌和云卿尘争锋相对,苦的是他们啊! 明妃接到好几个大人的求救眼神,清了下嗓子,缓声道:“云太傅,怎么能惹督公呢?快谢罪。” “太傅没错,为何要谢罪!” 秦睿很少会顶撞了明妃。 他此时顾不得明妃的脸色,大跨步站在云卿尘身旁,仰头质问道:“督公,太傅从头到尾都对你毕恭毕敬,何来有意见之说?你要欺负就欺负别人,不要欺负太傅无人依仗!” 斐忌深深看了眼云卿尘,“本座想欺负,三皇子能如何?” 秦睿握紧拳头,沉声道:“督公,这里是三皇子府!容不得你在这里放肆!” “呵……”斐忌冰冷的垂眼,“本座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扑通。 强大的外力压来。 秦睿背上重如泰山,脊梁骨抬都抬不起来,他只能双手用力撑住,才不至于给斐忌跪下磕头! 突然,一双手拽住了他。 “督公,今日是三皇子的生辰宴,您对下官哪里不满意,我们私下聊,可以吗?” “你再和本座谈条件?” 斐忌越是生怒,越是面色和煦,但这周遭的压力,让所有人都吃不消。 更别说,斐忌还特意针对秦睿,他浑身冷汗直冒,浑身颤抖,要不是云卿尘拉的及时,他又要再次丢人了。 他堂堂皇子,次次受制于宦官,他以后还如何号令群臣! 秦睿还要反驳,云卿尘按住了他的肩头。 “下官不敢。” 云卿尘睫毛轻颤,恭顺道:“三皇子是下官学生,他的错就是下官的错,下官愿意代为谢罪。” “行啊。” 斐忌把玩着护甲,伸手,初一从腰间抽出了一个长鞭递给他。 “啪!” 鞭声震耳欲聋。 长鞭在斐忌手中犹如毒蛇,渗着毒液,轻易就抽裂了桌椅。 第46章 秦睿小时候招惹斐忌,被抽过,如今背上都有疤。 他又看见,本能的白了脸。 明妃几次想发火,都忍了下来。 秦睿汗流浃背,到嘴的话卡在喉咙里。 每回面对斐忌,秦睿都感觉他无法撼动。 “不用太傅!” “啊!” 斐忌随手一抽,一个倒霉的大人就被卷住了脖子扔了出去,当场晕了。 秦睿呼吸急促,感觉看着斐忌都觉得艰难。 他被逼着一点点低头。 “督公,下官愿意受罚,还请放过三皇子。” 云卿尘把政敌当的很稳当,就是他感觉斐忌好像不是装的,真想弄死秦睿。 云卿尘再次请求,斐忌微微勾唇,“诸位大人听见了,这是云太傅自己要求的,到时候别再传本座欺负他。” “……” 这明显是被他逼的! 斐忌说着拽住了云卿尘的腰带,“走吧,本座和你私下聊。” 他回眸,媚眼如丝,仿佛引诱人堕落的美艳鬼怪。 云卿尘霎那的恍惚。 秦睿刚巧看见。 云卿尘也和父皇他们一样被勾引了吗! 云卿尘或是自愿,或是被强迫,就这样被带了出去。 众人刚松了一口气,一声刺耳的鞭声响起,云卿尘痛吼出声,隔壁殿的树都在摇晃。 吓人偷偷给明妃说:“督公把云太傅吊起来打了!” 秦睿震惊。 云卿尘痛苦的声音持续传来。 秦睿刚迈步,明妃怒喝。 “睿儿,你今天是主人岂能不管各位宾客!” “可是……” 明妃沉声道:“没有可是。” 好不容易送走了斐忌,怎么可能再弄回来。 秦睿听着耳边一声声弱下去的声音,瞳孔隐隐冒出隐忍的血丝。 太傅,你等着我! “宴会开始!” 隔壁。 初一一边抽着树,一边学着云卿尘的声音大叫,叫的起起伏伏,经验可见不少。 房里头,斐忌扣着云卿尘的双手,把他压在墙面上,长腿低着,死活不让他动。 云卿尘体力不比斐忌,很快败下阵来,忍着火气,温和道:“斐爷,还请放开我。” “你求本座。” 云卿尘不和小破孩一般见识。 “求你。” “求谁?” 云卿尘太阳穴突突,“求斐爷。” “谁求?” 斐忌往前一逼,两人完全贴合。 云卿尘呼吸急迫,艰难的吐息,“我求斐爷。” “不……是云卿尘求斐忌。”斐忌在他耳畔点撩拨,眼看着他费力的想要挣脱。 “不说,我们就继续做昨天的事。”斐忌威胁。 第37章 本座没那么好撩 “你如果不怕被发现……”云卿尘回眸,静静的看着他,“……你就做啊。” “挑衅本座。” 斐忌乐了,他怎么就这么喜欢云卿尘这无能为力还假正经的样。 “你当本座不敢?” “那咱们快些。”云卿尘喉咙翻滚着,“我怕时间不够,不能让斐爷满足。” 云卿尘向来都是清清淡淡的想,不染尘埃,和那高山上的雪莲花一样圣洁,此时突然笑的如此缠人,斐忌看入神了。 这花瓶美起来还真是挠人…… 云卿尘什么人,斐忌一走神,他反客为主,欺身而上,抽出了斐忌的腰带,就把他绑在了床围上。 “本座刚知道,云太傅有这种爱好。” 云卿尘看了一路的书,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嗯。”云卿尘点头,“斐爷能配合吗?” 斐忌舔舔唇,起身,那肩头的衣裳就松了下来。 他主动往前,咬住了云卿尘的腰带,仰头望着他,狐狸眼此时潮水涟漪,当真动了情。 “……” 云卿尘想起来许久没念的清心咒。 斐忌眸底危险,一用力,腰带松了,衣袍散开。 云卿尘下意识想夺回来,斐忌脚稍微一勾,他就歪了。 撞进斐忌怀里时,云卿尘的唇落在他的发间,那沁人的气味再次落入鼻息。 云卿尘耳尖通红。 斐忌的气味当真好闻。 斐忌看见那红通通一处,磨了磨牙。 “太傅这点本事,可撩不动本座。” 云卿尘看过那么多书,对情事还是一知半解。 他没动过心,也不会动心。 没经历过,假装扮演都困难。 没有诚意,斐忌岂能分辨不出。 想要利用他,就要舍得。 云卿尘不通世俗,但学佛那么多年,他太通透了。 斐忌垂眼,望着他眼中的自己,慢慢逼近。 滚烫触碰,两人俱是一颤。 斐忌没躲,狐狸眼眯着,深深的望着他。 云卿尘闭上眼,念着清心咒。 “只碰碰,够吗?” 唇齿间,斐忌似笑非笑轻而易举就束缚了他。 “对本座做了世俗不容之事,什么感觉?”刚分开,斐忌饶有趣味的问。 云卿尘几经思索,抿抿唇角,“你咬疼我了。” 斐忌对这事凶狠炽烈,云卿尘觉得下一刻就得被拆身扒骨。 斐忌发泄的又咬了一下。 第47章 云卿尘倒抽了一口凉气。 “敢指责本座的,云太傅是头一个。” 云卿尘摩挲着唇,眉梢拧着,“斐爷要是开心了,一会出去了,能不能别捣乱?” 这花瓶真是不能宠。 “我有要事。”云卿尘很严肃。 “本座要是不答应呢?”斐忌就喜欢和他对着干。 “那继续到你答应为止。”云卿尘挽住他的后颈,就靠近了。 斐忌望着他,身体一僵,快速抽掉他的手,拉上了外袍。 “少勾引本座!” 云卿尘勾唇,拉住了他的衣裳,“我当你答应了,斐爷不捣乱。” “本座不是小孩,少哄本座。” 斐忌实在不喜欢他哄小孩一样。 “嗯,你是大孩子。” “哈……”斐忌真是要命的烦躁,“……云太傅和孩子亲,没负罪感吗?” “没有。” 这不过是为了达成目的。 斐忌察觉到了他的想法,眸色幽暗,“本座不捣乱,但夜里,要收利息。” “好。”云卿尘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斐忌甩袖离开。 “斐爷,为了演戏,得打我几下。” “……”斐忌脚步一顿,拳头紧紧,问初一要来长鞭,“这是你自找的!” 云卿尘揉着发疼的手腕,按按眉心。 这斐忌到底想要什么? 他总是阴晴不定。 送姑娘是不可能的。 明知道是送死,云卿尘做不出来。 姑娘…… 斐忌似乎喜欢去春园听曲…… 云卿尘若有所思的穿好衣裳。 他刚起身,门就被人撞开了。 只见秦睿眼眶通红的冲进来。 他看见云卿尘浑身都是血。 眼泪差点冒出来。 “太傅,对不起,都是我没用,没能保护你,让你受了罪。” 秦睿不断的自责,愧疚的哽咽。 “督公一直讨厌杨家,对我也……都是因为我,牵连了太傅。” 秦睿心疼的看着他的手腕,“你是不是很疼啊?我帮你上药行吗?” 他最多是查看真相。 “嗯。” 云卿尘脸色苍白,双腕都流着血,有点渗人。 手腕儿都这样了,身上得多严重? 母后竟然还怀疑他作假! 秦睿立刻命人拿来伤药,小心翼翼的给他擦着。 他望了眼云卿尘的后背,那衣服都烂了,血染了一大片。 “太傅……我失礼了。” 云卿尘很配合,秦睿慢慢拉开了他的衣裳。 后背两条深入骨的伤痕映入眼帘,秦睿咬碎了后槽牙,才没咒骂出声。 斐忌,你真狠! “对不起太傅,真的对不起……” 云卿尘和他分明没有多做相处,却愿意为他挡住斐忌的狂风暴雨。 他的心忍不住柔软起来。 云卿尘余光看着铜镜里露出心疼的秦睿,唇角微微上扬。 驯化第一步,就是让他感动,让他亲近,让他主动靠近。 “三皇子是下官的学生,保护你,本来就是下官分内之事。” 秦睿望着他精美的后颈,指腹划过他的脊骨,游离在他的伤口上。 云卿尘无意识的一颤,秦睿眼睛一点点灼亮起来。 “太傅对我的好,我都会记着。”他嗓音微不可闻的沙哑。 云卿尘只是笑笑。 “太傅,要绑纱布了。” “嗯。” 秦睿脱了他的衣裳,目光不受控制的盯着他。 这是副漂亮到过分的身子。 特别是这腰,他两只手足够控制。 对…… 他现在就能掌控这副身子。 秦睿眸色迷离,纱布绕过云卿尘的时候,他手一抖,掉了,重新拿起来的时候,脸不小心贴在了他的胸膛,平缓有力的心脏瞬间就没入了他的灵魂。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 秦睿顿住。 云卿尘竟然没有推开他! 那他就是愿意自己和他亲近! 秦睿舔着唇角,放慢了速度。 云卿尘蹙眉,斐忌弄伤口的时候他麻麻的没怎么疼,但此时秦睿真扯疼他了。 后窗小缝,斐忌冰冷的看着这一幕。 第38章 今夜弄死你 斐忌简直气笑了,他好心回来看云卿尘死了没,结果他在勾引秦睿,还是拿身体。 想到云卿尘刚才主动引诱自己的劲,斐忌险些捏碎了手里的佛珠。 “本座今夜要弄死你!” 初一蹲在地上数蚂蚁,迎面就感觉一股子冷气,抬头对上斐忌森然的眸子,他抖了抖。 “爷,怎么了?” “蚂蚁这么好数,你就数够一万只。” “!” 初一数学不好啊,数到一百就晕,“爷,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别磋磨我啊!” “数!” “!” 初一眼睁睁看着自家督公渐行渐远,他欲哭无泪,怒吼,“来人,给本大人拿鸡腿!” 不就是一万只,不就是一百个一百,他就不信数不够。 一个鸡腿,一定就能吸引够了! 云卿尘出门时,隐隐在花丛里看见一个辟谷,那衣裳好像是初一。 得,斐忌又对着初一发脾气了。 第48章 “太傅,你在看什么?” 秦睿循着云卿尘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在看正开的几朵春花,三五步就去折了一支给他。 “太傅,给。” 这花极为珍贵,秦睿花了大功夫才养成,如今轻易就给了云卿尘。 云卿尘揉揉他的脑袋,“谢谢,很好看。” 秦睿愣愣的看着云卿尘,“太傅,我很快就比你高了。” 到时候,他的手会更大,身体会更挺拔,可以轻松圈住云卿尘,把他护在身后。 “嗯。” 秦睿看见云卿尘手腕的伤口,瞳孔赫然一狠,心疼的握住他的手臂,唇齿都咬紧了。 “太傅,我会帮你报仇的,我不会让他再猖狂下去!” 云卿尘抽出了手,“三皇子,你羽翼未丰,不宜过于锋芒,这只会对你有害无利。” 这些话,云卿尘对秦睿说过太多次。 他根本不听。 “不!奸臣当道,我身为大庆皇子,怎能坐视不管!我越是软弱,只会越助长他的烟火。” 秦睿从下人手里接过披风,搭在云卿尘身上,“太傅,你相信我,我会是你最好的学生,我会在大庆的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我,要成为一代名臣。” 臣。 当初说动云卿尘的就是这一个臣字。 如今,他怎会再信。 他是要当君。 “如此,下官自然会悉心教导。” 秦睿拳头握紧,云卿尘好像根本没有触动! “太傅是不相信我?”秦睿反问。 “下官自然相信。”云卿尘适时的哄他,“三皇子,下官很期待你的表现。不要让下官失望,好吗?” 云卿尘声音舒缓,温柔的不可思议,秦睿感觉自己都要溺进去了。 “太傅,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云卿尘后走了两步,秦睿拉住了他,“太傅,你还伤着呢,就别去参加宴会了,我带你去休息好不好?” 他想带云卿尘去自己的院子,不想他待在斐忌待过的地方。 “太后和你母妃都在,下官不能……” 云卿尘刚说,秦睿眉头就皱了起来,“太傅不要怕,我会亲自和他们解释。况且,你因为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哪能和放心?” 说着,秦睿扶着云卿尘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云卿尘和阿珂对视了一眼。 阿珂了然,“三皇子,太傅认物,奴才怕他主子不好,得去马车拿靠枕去。” 秦睿一愣,“太傅认物?” “嗯。” 阿珂倒是细心,离开找的理由都没有问题。 “去吧。”秦睿有些小心思,“太傅,宴会比较久,父皇晚会要来,只能委屈你稍微等等了。” “多谢三皇子。” 明妃此时着急,几次三番命人去催秦睿,“到底是怎么回事?三皇子呢!” 生辰礼刚结束,秦睿都没来得及和丞相说话,就匆匆离开了。 丞相脸色明显不好。 明妃都要气死了! 下人们无奈,只能再去。 丞相今日呼吸来晚了点,不想生辰礼结束的如此匆忙,连同僚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三皇子平日里对他恭维,但今天全暴露了。 秦睿明显想讨好的是云卿尘! 好在听闻了斐忌把云卿尘吊起来打了,不然真是难消心头之恨。 “太后回来了!” 外头的官员一看见,所有人立马恭恭敬敬的跪拜相迎。 皇太后走向殿内时,几个皇子跑的快,直接把后面的秦谌推到了一旁。 大皇子进来的时候,被撞了正着。 他看了要秦谌,想半天才想起来是自己某个漂亮弟弟。 “你们几个臭小子,没看见撞着人了,滚回来道歉!” 皇太后对这几个皇子还算爱护,但一看见被拦住的是秦谌,眸色骤然一沉。 “身为皇子,怎能如此没有礼教!”她大手一拍,威严十足,“道歉!” 大皇子点头,“对,道歉!” 二皇子打着哈欠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掺了一嘴,“道歉道歉。” 秦谌又被堵在了门外。 明妃眼尖,看见自家儿子在外头,心急如焚,但皇太后面前,她不敢放肆。 几个皇子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本皇子凭什么给一个野种道歉!?” “孽种就是孽种,本皇子看都不想看!” “本皇子才恶心,撞了孽种,衣服好脏啊。” “放肆!!这都是谁教给你们的!” 皇太后第一次发了这么大的火,吓得几个皇子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一抖,立马跪下了。 群臣头更低,恨不得把自己给埋了。 秦谌此时开口,“皇奶奶莫气,母妃在冷宫多年,他们只是听多了流言蜚语才会如此误会。要说错,追根到底是孙儿一直没能解释清楚。” “小谌你心善,但他们未必领情!” 皇太后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哀家今日要是不来,都不知道哀家的乖孙在宫里受到了如此苛待。你们同为兄弟,竟相信子虚乌有的传闻,没有丝毫分辨能力,反正是……当真是要重重的罚!” “皇奶奶息怒!孙儿错了!” 第49章 “皇奶奶不要罚孙儿,孙儿听话,以后再也不说秦谌是贱种了!” 秦谌垂眼,安安静静,不争不抢不解释,好像早就麻木了。 皇太后想到这孩子的身份,怒气不断攀升。 “来人,把教授他们的老师,全部处死!还有,他们,每人十大板,以儆效尤!” 秦谌微微回头,挑衅的看了眼秦睿。 秦睿咬牙,这狗东西,故意大闹他这么重要的生辰宴! 第39章 刚下山就学坏 秦谌灿烂一笑,炫耀的晃着腰上的玉佩。 秦睿定眼一看,嫉妒的要命。 那玉佩是云卿尘的! “狗东西!” 二皇子在秦睿前面,他挖挖耳朵,茫然的问他,“三弟,你喊我了?” 秦睿登时回神,“二皇兄听错了。” “奥。”耳光子实在太困了,“那三弟,你宴会啥时候结束啊?我昨天在春园玩了一宿。好困啊,你借我间屋子睡觉。” 大皇子小声提醒,“母后前两天才警告你,你再私自乱搞,阉了你。” 二皇子两腿一并,吓得看向秦睿,“你们不准告状。” 秦睿根本不想理他。 在他眼里,这俩人根本就不配当他的皇兄。 秦睿深吸了一口气,走进来,还没开口,几个玩的好的皇子立刻就大声呼救。 “三皇兄,你替我们求求情,我们不是故意的!” “呜呜呜,本皇子不要被打!” 几个皇子年纪都不大,立马哭成了一团,皇太后对比第这几个娇生惯养的皇子,再看看被打一身伤骨瘦如柴的秦谌,又是一拍桌案。 “还等着干什么!拉出去,给哀家全拉出去!” 不知道是哪个皇子哭着大叫,“为什么就打我们?明明的她也骂过!他们都骂过!” 这一指,明妃也在其中。 明妃想解释,皇太后震怒。 “明妃,他们是孩子,尚能原谅,你是后宫妃子,难道还不知轻重!” 不说个秦谌的身份,只说在背后咒骂一个皇子是孽种,这就是皇室丑闻! 明妃不知所措的跪在地上,擦着眼角哭诉道:“母后,妾身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这种话,臣妾哪敢说?” “也就是不敢咯。” 二皇子打着哈欠附和了句。 这话对皇太后无疑火上浇油。 “拉出去!给哀家拉出去!统统拉出去!” 很快,所有人都被拉出去了。 大臣里只有丞相和六部尚书幸免于难。 大皇子和二皇子也一起被拉出去了。 不多时,整个三皇子府上空全都是撕心裂肺的哀嚎。 秦谌等大殿空下了,默默走到皇太后跟前,把茶递了过去。 “皇奶奶息怒,您别气着了自己。” 云卿尘告诉他,在这后宫里,最能保护他的只有皇太后。 因为云卿尘给他的玉牌,是她年少时送给心上人的定情信物。 她还有一段永远不能诉说的秘密。 秦谌只要拥有这块玉牌,他就能获得皇太后的庇护。 皇太后心疼的捧着秦谌的小脸,透过他好像在看另一个人。 “这些年辛苦你了,晚些我们就一起去冷宫接你母妃出来。” 秦谌睫毛一颤,几滴眼泪落下来。 精致的小少年瞬间脆弱无比,“谢谢皇奶奶……” 云卿尘说,在皇太后面前,要会哭。 为了在吃人的皇宫里活下来,秦谌受了那么多苦都没哭。 但为了活的更好,他愿意哭,也愿意让眼泪成为自己的武器。 “哎呦宝贝,别哭,皇奶奶心疼。”皇太后都要跟着哭了。 秦谌哭的厉害,“皇奶奶,你别哭,孙儿难过。” “皇奶奶不哭,小谌也不哭。” 秦谌犹豫着看向外面,皇太后以为他害怕,就要带他走。 “皇奶奶!” 秦谌突然跪在了地上。 “皇奶奶,今天孙儿终于见到了您,孙儿好开心,这是孙儿十年里最开心的一天。所以孙儿恳求您,能不能皇兄皇弟和大人们?孙儿想和皇奶奶快快乐乐的……因为,因为今天也是孙儿的生辰。” 他忍着眼泪,抽着鼻子,肩膀都在微微耸动,“孙儿三岁就和母妃分开了,孙儿从来没机会过生辰,孙儿……” “别哭,别哭了,皇奶奶答应你。”皇太后泣不成声的抱住秦谌,“以后,皇奶奶都会陪着你过生辰。” 秦谌哭着偏头,再次对上秦睿的眼,“皇奶奶,但是今天是三皇兄的生辰……孙儿是不是要求太过分了?” “无碍,他是你兄长,自然得让着你。”皇太后自然而然的说。 他就知道,不能留活口。 他今天就该让人把秦谌打死! 因为他,他的生辰宴彻底毁了! “皇奶奶,孙儿……” 三皇子刚刚开口,皇太后已经下令。 “好了,八皇子今日生辰,又替他们求情,今日之事就罢了。但是,以后若要哀家再听见这些闲言碎语,定然诛九族!” 说罢,皇太后就牵着秦谌就走了,瞧都没瞧他一眼。 阿珂正在给云卿尘复命。 “大人,那位小姐如今安全了,已经命人送出去了,但看见了奴才的脸……” 第50章 “无碍。” 阿珂有些担心,但云卿尘不疾不徐的翻了页书,没有半点担心,他就继续说了殿内的事。 特别是秦谌哭的啊那叫一个可怜兮兮,阿珂都差点跟着哭。 云卿尘轻笑着看完了一本,让阿珂收了起来。 “小谌很聪明,一学就会。” “他一哭,皇太后就心疼,倒是让所有人都省了一顿板子,真可惜。”阿珂气得慌,那群人总欺负云卿尘,就该受着。 “以后多的是机会,不差这一次。”云卿尘几句话的功夫又看完了一本画册,上面是几个大字——春宫图。 阿珂一眼瞅见,脸色爆红,接过来都觉得烫手,“大、大人,您怎么能看这种污秽书籍!” 云卿尘疑惑,“不是你买的吗?” 他指着旁边的一打书,都是阿珂拿过来给他打发时间的。 云卿尘正想继续看,阿珂脸那叫一个精彩,直接扑过去,全都抱了起来。 “大人,等奴才检查后再给您看!” 这个死老板,坑他啊! 明明说了,都是故事! 春宫图能算故事吗! 重点是,大人看完为什么面无表情,甚至还露出一副很感兴趣,想要研究研究的执拗劲。 阿珂都想哭了。 初一瞧见阿珂跑出来,撇撇嘴,“什么嘛,没看到啊?所以都说了,需要一个初二干杂事,爷还不信,耽误我数蚂蚁……” 斐忌饶有兴致的看着玉牌的拓印,“啧,云太傅,你这才刚下山几天啊,勾引造假全学会了……” 第40章 少撒娇 云卿尘表面端正矜持清冷温和,杀人时哪里是良善之辈。 斐忌倒觉得,他们是一类人。 斐忌讽刺的嗤笑了声,捻着佛珠的指腹不断加重。 以后,他也没必要对云卿尘有半分留情,尽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爷,皇太后好像走了,带着秦谌,这发生了啥?” 初一蹲在墙上,远远看见见皇太后牵着秦谌出了三皇子府,奇怪的很。 “你猜。” “……” 初一要是能猜到,还用问,但是有一点,他肯定。 “那咱们也走?”初一犹豫着问。 “不走,本座还要等云太傅晚上私会。”斐忌勾唇。 “……”初一伸着手指头比划,“爷,您都三天没回府了,您难不成想住在藏娇苑?” “好主意。” 初一差点一口气噎着,“爷,这不合适。现在好多人都知道花瓶住那,您也住,万一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哪有政敌住在一起的。” 没有初二,初一不想天天来回折腾,很累的啊! “爷,他毕竟是个供您观赏的花瓶,哪有主人家屈尊降贵和花瓶住的?咱晚上去,方便。您到时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把他弄哭了,都不会有人发现!” 斐忌狐狸眼一笑,“弄哭了……” 这好像不是重点? 初一觉得云卿尘没那么容易被弄哭。 “爷,您都没把他打哭,怎么弄?” 斐忌凉嗖嗖的抬眼,“去数蚂蚁。” “一万只,数完了。” “十万只。” “?” 初一委屈,“您欺负我!” “对。” 初一发誓,他以后见蚂蚁就断子绝孙! * 云卿尘每翻一下书,手腕都会疼一下。 他敏感,还挺受罪,但他一停下就会胡思乱想,还不如看书来的冷静。 宴会不顺利,秦睿很快就回来了。 透过窗户,云卿尘正依着他的软榻,翻看着一本他从没碰过的地质杂论。 他长发松动,四散开来,风透过窗户拂去,纷飞缠绵。 秦睿心跳加速,发现向来冰冷的大殿突然多了些滚烫的味道。 云卿尘突然偏头看过来,隔着半开的窗户和他四目相对。 “你回来了。” 秦睿瞳孔不受控制的缩缩。 他推门而入,慢慢走进来,看见云卿尘手腕出血,他喉结滚动,主动走过去,扣住了他的手腕。 “受了伤就不要胡来。”秦睿忍不住斥责。 云卿尘看见书上的一滴血,顿时歉意道:“抱歉,不小心弄脏了殿下的书。” 秦睿看见那一点赤红的血,舔了下干涩的唇,“没关系,不过一本书罢了。” 云卿尘想说赔一本新的,但秦睿已经收起来了,他就不好多说。 秦睿很想多和云卿尘相处一会儿。 他身上的气味真好闻。 靠的近了,这气味像是魅药一样,让他血脉喷张,总想对他做些什么。 秦睿呼吸越发沉重,指尖有意无意的压住了云卿尘在软榻上的长发。 “太傅,时辰尚早,你还要睡一会儿吗?”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云卿尘心底的恨意跟着涌动,他强忍着厌恶,向后避了避。 “太傅脸色很差,是伤口疼了?” 秦睿抬手就去脱他的外袍,“让我看看你背后的伤。” “啪!” 云卿尘脑袋空空,不受控制的站起来,毫不留情的拍掉了他的手。 幻痛来了! 云卿尘成了人彘后,秦睿每次的靠近,他都会疼,会更疼! 秦睿会看似温柔的喊他太傅,然后用手硬生生拽掉他的皮肉! 第51章 他会说:“太傅,你真好吃啊……” 好痛! 真的好痛啊! 秦睿手僵在了半空中,许久才慢慢放下,心虚的解释。 “太傅,我不是有意冒犯,我就是纯粹想看看你的伤势。” 云卿尘呼吸急迫,双拳紧握,脸色苍白的扶额,不顾疼痛用力按着跳动的青筋。 “谢谢殿下关心,微臣没事。” 他一脸冷汗,看着摇摇欲坠。 秦睿刚想过去,他就后退了两步,“殿下,微臣实在不适,恐怕得先离开了。” 云卿尘快步迈出去,理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殿下的藏书都不错,可以看看,如果有不懂的,您随时都可以来找微臣。” “去您府上也可以吗?”秦睿问完就后悔了,但他真得想和云卿尘亲近。 云卿尘哑声道:“可以。” 说罢,云卿尘头也不回的离开,没发现秦睿那莫名的喜悦。 以及…… 秦睿拿起那本杂论,慢慢凑近,“太傅……” 他躺在软榻上,抱着云卿尘遗落的靠枕,把脸深深的埋了进去,用力喘息。 “太傅……我的太傅……” 秦睿眸色迷离,渐渐觉得不够,他还想要更多,就像是嬷嬷教授的那样,他想要,想要的发疯。 宴会哪怕没有秦睿,这名利场也不会轻易结束。 云卿尘知道要冷静,但只要想到秦睿,他浑身都痛。 一路上,云卿尘蜷缩在角落里,陷进被装在坛子里的两年。 “太傅……” “太傅……” 秦睿的每一声低喃,都像是折磨他的咒语,让他痛得发疯。 突然,一声不耐烦冲散了秦睿的声音。 “云太傅,你再不滚下来,本座可就要抱你了。” 斐忌在藏娇苑等候多时,他倒好,比他晚了一炷香。 他和秦睿几时这么亲近了?这么废话。 云卿尘还很痛,一时间分不清楚是前世今生,“斐忌……” 靠在门边上的斐忌眉头蹙起,快步走上前掀开了车帘,就看见云卿尘艰难的走向他。 “斐忌……救救我……” 斐忌瞳孔微不可闻的收紧,云卿尘眼前一白,摔下了马车。 他想都没想,牢牢把云卿尘抱在了怀里。 云卿尘目光迷离,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眼眶微红,似乎要哭了。 “斐忌……” “!” 斐忌低咒了句,“一个老男人,少撒娇!” 阿珂没想到自家大人突然会这样,吓了一跳,斐忌却早一步抱他进了藏娇苑。 “让秋明月滚过来!” “是。” 完了完了完了! 初一要哭了。 花瓶就喊了几声他爷,他爷就鬼迷三道了! 那以后换了手段,他爷不得彻底沦陷不自知! 云卿尘闻见熟悉的味道,终于能呼吸了,他下意识圈住了眼前这能救命的。 “斐忌……” “!” 第41章 强取豪夺 斐忌气笑了。 这图有外表的花瓶,是把他当抱枕啊! “闭嘴,本座听着呢。” 斐忌走着走着嫌慢,直接用上了轻功。 他一脚踹开了房门,面色铁青的把云卿尘扔到了榻上。 云卿尘背上有伤,他顿时痛吟出声,“斐忌,疼……” 斐忌差点就把佛珠给碾碎。 他面不改色的撕烂他的衣裳,粗鲁的把他翻了个身。 当看见云卿尘整个后背的纱布全是血红的,他眉头用力拧了起来。 弄开纱布,斐忌看见鞭伤,瞳孔幽暗的勾唇笑了。 “你行啊,为了接近秦睿,把本座都利用上了。” 云卿尘请他抽几鞭演戏,他抽了,还留情了,就看着吓人。 云卿尘明显觉得不够,又自己弄严重了。 “哈!” 斐忌越想越想笑。 “你吊起来那么美,你知道本座忍的多辛苦才没继续吗?你倒好,嫌不够还不告诉本座。” 他看着云卿尘的鞭伤,笑出了声。 “真是的,如果你这么本座抽你,你就该告诉本座。本座……怎么会不让你满意。” 斐忌看着他漂亮的脸,指腹摸索着他的脊骨。 “一个花瓶,口是心非,实在不乖。” 斐忌偏头,看着他耷落的双手,回想着把他吊起来时的心悸。 这种滋味,真迷人。 “斐忌……” 斐忌真是笑不够了,“本座和你说了那么多,你竟然还敢直呼其名。” 云卿尘还很痛,听不见斐忌在说什么,但死前的一切都那么清晰。 能解救他的人,只有一个斐忌。 斐忌猛的逼近,双眸渗着某种病态的危险。 “再喊本座,本座可就要吃的你了。” “斐……唔……” 斐忌不想听他喊了,越喊,他越躁,干脆随心而动,咬住。 云卿尘下意识躲避。 斐忌掐住他的脖子,让他退无可退,只能让自己为所欲为。 不能呼吸…… 云卿尘感觉要死了。 斐忌发现他眸色似乎有些清醒了,慢慢松开,却在这一刻欺身而上,以更凶狠的姿态掠夺,直至心满意足。 第52章 云卿尘的舌尖嘴角都出了血,他微微张开。 斐忌坐在床边,双腿搭着,指腹把玩着他的手指头,“本座突然发现,云太傅不能宠。” 云卿尘指尖一抖,连忙要抽出来,斐忌立刻抓住,不怀好意的咬了下,还拿牙齿磋磨了两下。 “斐爷,嘴下留情。” “云太傅当真无情,是谁一声一个斐忌救救我的?” 斐忌叹了口气,低头蹭在他后颈,“本座是救你,很认真的在救你……” 云卿尘躲不开。 “斐爷,我很不舒服。”半个身子斜着,任谁都很难受。 云卿尘想起来,斐忌不让,两人暗中较劲。 此时门开了,秋明月贼兮兮的探进来半个脑袋。 “斐爷~~~我来了,我能进来吗斐爷~~~” “进来。” 云卿尘算是当了半辈子太傅,为人师表,哪里这么失态过,一时间浑身僵硬,但他又实在不想斐忌这小破孩发现自己的把戏得逞,让他看了笑话。 更僵硬。 斐忌实在没忍住,抵在他肩头笑出了声。 听见斐忌笑了,外室的秋明月心痒痒啊,简直是一路小跑着进来,就看见他们! “啊!!!!我的娘啊!你原来好这一口!” 秋明月的尖叫着抱住了自己,好像生怕自己也被斐忌这样那样了。 “云太傅这么漂亮,本座怎会不喜欢。” 云卿尘知道斐忌是故意说的,还是越发僵硬。 “你误会了。”云卿尘极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斐爷是想让你方便看伤口。” “对,云太傅怎么说都对。”斐忌应下。 秋明月咽了口唾沫,他不会是他们游戏里的一环吧? “……” 云卿尘想痛晕过去,而不是和斐忌面对面,还要被一个小孩子怀疑他们是否有私情。 “需要本座挖出你的眼珠给你熬汤喝吗?” 斐忌不悦的抬眼。 秋明月立马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暂时只喜欢喝鸡汤。” 他试探性往前走一步,从手指缝里看路。 诊脉那是没可能,又是默默悬丝诊脉。 诊着诊着,秋明月一愣,“身体无碍,但有瘀堵之症,当是心病。” 还挺严重的,非同一般的严重啊! 这啥情况? 一个佛子不是应该无欲无求? 好奇啊! 想研究! “怎么治?” 秋明月自然而然道:“心病自然心药医啊,汤药最多舒缓。” 斐忌看白痴的嗤了声。 秋明月默默掏出自己最好的伤药,讨好的看着他,“斐爷~~~” 斐忌毫不客气的拿起,目光赶人。 “我能再认认真真诊一次吗?” 斐忌给他看云卿尘的手腕,“你已经弄疼他了。” 悬丝很细,斐忌给云卿尘弄的时候,他身体都颤了颤。 秋明月立马跑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马上去熬药!” 人一走,云卿尘再次挣扎,斐忌圈着他的腰不撒手。 “本座好像是能缓解你心病的良药。” “……”云卿尘不想承认。 “那你打算如何感谢本座?”斐忌没打算放过他。 “感谢过了。”云卿尘坦然自若,“还是斐爷强取豪夺。” “嗯~是。”斐忌勾着他的长发,一点点往上,“但一次哪里够,本座要更多。” 云卿尘嘴上还疼着,“疼,换个地方。” 斐忌瞧着那肿胀的嘴,第一次觉得大意了。 “后颈。” 斐忌很会挑。 云卿尘这敏感。 云卿尘太阳穴一跳,“不行。” “这里。” 斐忌大胆的换。 “……” 云卿尘吐气,撩开了后背的墨发,不得不妥协。 “别弄破。” 斐忌翻身把他按在了床上,“你求本座。” 第42章 下跪 云卿尘额头抵着自己的手臂,不愿搭理他,他就磋磨人。 偏生清心咒没用。 云卿尘大脑眩晕,自知再不做些什么,就止不住斐忌发疯了。 让他得逞,他这性子,腻了,岂不是说扔就扔。 云卿尘不顾伤势,按住了他,斐忌低声笑。 “斐爷,不能再继续了。” “你想要本座。” 斐忌点明了他的心思。 “松开。” “不松。” 云卿尘按着他作乱的手,微微回头,眼底难得有了几分失控的情绪。 “你让我起来。” 斐忌慢慢松开他,饶有兴趣,“接下来呢。” “斐爷除了陛下,可跪过谁?” “未曾。” 斐忌眸色一深,居高临下的睨着他,“跪下。” 两人四目相对,周遭空气渐渐紧绷。 就在云卿尘以为要拿到主动权的时候,斐忌慢慢单膝跪下,“本座这一跪,云太傅必须要给本座点什么了。” 若不是时机不成熟,就他这一跪,云卿尘就得把身子里里外外都给奉献出来。 斐忌笑了起来,明晃晃的要勾引他,“云太傅,我们……” “爷,小公子晕倒了!”门外的初一突然急迫的大喊,斐忌几乎是瞬间就冲出了门,头也不回就走了。 第53章 斐忌速度太快,门大开着,他这狼狈的一幕就被初一看见了。 初一眼底那一晃而逝的轻蔑,让云卿尘瞬间回神了,他不疾不徐拢好衣衫,面色淡然自若,手却微微发颤。 云卿尘按住眉头,他或许应该换一个方式与斐忌周旋。 “罢了。” 斐忌原本就喜欢女子,与他不过新鲜。 况且再过几天,他就能搬出去了。 一切会回到正轨。 阿珂进来,吓着了,“大人,您怎么又流血了。” 斐忌是毫无情面啊! …… 凤阳山内,格外幽静的小径被快马打破。 秋明月颠的直恶心,“初一求求了,慢点……不然我就废了。” 初一面色严峻,“小公子吐血了!你还让我慢!” 知道小公子是斐忌的命根子,但他一个大夫,身板脆弱啊! “呕……” 秋明月想吐,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 一个时辰后。 斐忌飞跃进一处清幽非常的庄园。 “啪! 斐忌用力推开了小院的门,一眼看见正咯血的少年。 他不过十六岁,眉眼精美,雌雄莫辨,如今病态瓷白的脸几乎透明,没有一点点的血色。 斐忌一来,他痛苦的捂着嘴,血从指缝里冒了出来。 他越慌,咳的就越厉害。 伺候他的侍女看见斐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爷,小公子他从早上就开始咳血了,他知道您忙,都不让奴婢们说!奴婢实在看不下去了,您别怪小公子,都是奴婢的错!” “红儿……莫要说了。” “你闭嘴。” 斐忌面色渗人,一下扇飞了红儿。 “滚出去领罚!” 这一罚,她就算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啊! 红儿害怕的望着小公子。 “斐哥哥,红儿是担心我。” 斐忌根本不听。 “秋明月!” 秋明月外头大吐特吐,一听见这声音连忙就跑了进来,“来了来了,我来了!” 小公子和斐忌从小相依为命。 当初他为了救斐忌出雪山,拿血喂他。 斐忌可不是得把他当心肝! 就是小公子事太多了,每次都突然犯病。 特别是这几年,斐忌日渐忙碌,他的身体反而越发差了,秋明月一个神医都治不好,害他天天被嘲讽。 好难受,想吐! 秋明月不敢吐,背着他的药箱就毕恭毕敬的上去,掏出帕子给小公子的手腕搭上。 哼! 就这帕子都得用好的,怕割伤了小公子金贵的皮肤。 有必要吗? 一个大男人,弱不禁风,好意思吗? “斐哥哥,我没事……” 秋明月一看见他的眼泪,嘴角直抽抽。 对,一个大男人还哭,哭啥哭,搞得好像他欺负人了。 “秋明月,你轻点!” “……” 秋明月撇嘴,“是是是,我轻点。” 他无语的嘀咕,“这会知道怜香惜玉了,也没见你对人云太傅好点,人都快你弄死了。” 斐忌冰冷的垂眼,“他要是死了,你就是废物。” “……” “那还不是你打的?!” 秋明月抓狂啊。 “你把人打伤了,还欺负他,还你有理了?你看你衣裳上的血啊,他真可怜。” 斐忌有洁癖,爱干净,身上只沾过小公子的血。 “初一,去给斐哥哥拿身干净的……” 斐忌不以为然的摩挲了两下血渍,“不必。” 小公子咬唇。 第43章 媒人说亲 秋明月瞅见小公子快哭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道是谁出门在外脚不沾地衣不带灰,干净得嘞,还是换了吧,别让小公子伤心难受啊。” 小公子要是哭了,麻烦的又是他! 斐忌肃杀的目光杀来,秋明月不敢吱声了。 “斐哥哥,我没事……咳咳……” “……” 咳血了! 斐允,你可闭嘴吧! 秋明月连忙掏出银针一阵忙活。 斐允躺在床上,衣衫敞着,身上十几根银针,针针没入,眼巴巴的望着斐忌。 “好疼……” 斐忌蹙眉,“你轻点。” 秋明月无语,大男人要不要这么矫情,云卿尘弱不禁风,还有心病,都没“好疼~~~” 等扎完了针,止了疼,斐允愧疚道:“斐哥哥,我好了,你快去忙吧,不要耽误了要事。前几日,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坏了你的计划。” 斐允说着说着又开始难受了,秋明月内心一片抓狂,真想直接弄晕他。 “无碍。” 斐忌话不多,看他恢复了点力气,非不可寻松了一口气。 “去熬药。” “得令!” 秋明月解放了,立马就跑了出去。 斐允艰难的撑起身子,几次都没成功,来回折腾下,身上的衣衫半脱,肩膀全都哭出来了。 他脸上身上染着一层薄汗,衬得他越发透白。 斐忌把被子随手一拉,全盖住了,只剩下他的脸。 斐允微微僵硬,他咬着唇,小声说:“斐哥哥,我有点渴。” 第54章 “初一,倒水。” 初一立马就出现了,手里一杯茶一杯酒,“爷,您也解解渴。” 斐允睫毛轻颤,就着初一的手喝了点。 “斐哥哥,我真的没事,你不用陪着我……我不想你总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不浪费。” 斐允还想说什么,斐忌按按眉心。 “好好休息,我哪都不去,这两天就在这陪着你。” 闻言,斐允黯淡的瞳孔瞬间就亮了,“真的吗?” “嗯。” 斐允开心的抿唇一笑,“那晚上,我给斐哥哥做你最喜欢吃的菜。” “好。” 斐允小声请求,“斐哥哥,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不好?我总做噩梦,你在,我会特别安心。” “好。” 差不多一刻钟,他就睡着了。 斐忌出来,初一正在数叶子。 “爷,您这两天那么忙,真要在这儿陪着小公子啊?” “答应了。” 初一还挺开心的,他家爷如果非要对一个人感兴趣,小公子可比云卿尘好太多了。 小公子可爱无害又乖巧,满心满意都是爷。 云卿尘恰恰相反,年纪大、城府深还用美人计。 卑鄙! 危险! 可怕! 斐忌回了自己的院子,自斟自饮,瞧见外头几支素白干净的罂粟,他不自觉想到了云卿尘。 云卿尘极力隐忍欲念,满身抗拒又逐渐失控的样子,他怎么都觉得上瘾。 斐忌指腹放在唇间。 为了和他周旋,云卿尘不惜以身为饵,学着那些有趣的房事。 啧…… 再送他些什么书好呢? 斐忌有些迫不及待想云卿尘主动奉献自己的身子呢。 “斐爷~~~” 秋明月打断了斐忌的思绪。 “滚。” 秋明月转着进来,“滚进来了~~~” “……” 斐忌想捏碎秋明月的舌头。 秋明月眨眨眼,双手放在膝盖上,乖乖的坐在斐忌身旁。 “斐爷,我想和你说说小公子的病情。” “说。” 秋明月小心观察着斐忌,清了清嗓子,“小公子这情况太奇怪了,吃了这么多药,换了那么多药方,一直发作一直吐血,这怎么都不正常啊。” 他医术这么好,没必要医不好一个咳血,除非斐允是装病! 斐忌继续喝酒。 秋明月咽了口唾沫,“斐爷,有没有可能……他是想得到你的关心?所以有心病,一想你才吐血。” 斐爷啊,看我真诚的大眼睛。 斐允真有可能故意吐血!!! 斐忌漫不经心道:“他没必要这么做。” 秋明月捏着手指头,“你平时不是忙,有没有可能,这就是为了留住你的小心机?” 斐忌手中酒杯一放,秋明月背立马更直了。 “斐爷,我就是发表一下个人看法,你看云太傅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小心机。就是为了你,做一些折腾人的事。” 云卿尘,对不起了,借你用用! 他是真得很烦小公子啊! 斐忌指腹捻着酒杯,走神了片刻,“允儿比他听话多了。” 秋明月心思莫名,“斐爷,你不对劲啊,你竟然拿云太傅和小公子比。你当初可说过,小公子对你独一无二。” 说这话的时候,斐忌刚刚十四岁,对小公子的保护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几年,朝堂越发忙碌。 斐忌为了保护斐允,专门买了这边的山林给他,还为他重金建造了这处庄园。 斐忌对斐允当真是极好的。 反正秋明月没见过斐忌对谁这么好。 斐忌依旧是那不以为然的模样。 “允儿冠着本座的姓氏,就是本座的人,岂是云卿尘能比。” “呵呵……” 秋明月瞬间回了个嘲讽。 “记住你今天的话,你千万别被云卿尘迷倒了!” “本座不会。”斐忌无比肯定。 “那我就放心了。”秋明月站了起来,“我一会就给长公主写信,告诉她,可以给云太傅说亲了!” 斐忌眉头微微拧起,“说亲?何人?” 秋明月耸耸肩,“也没什么人。” 他掰着手指头数,“也就是京城里的四大才女……还有十来个贵族小姐……还有……” 秋明月有些记不全,“反正前前后后找长公主打听的小姐们少说有三五十个了,这每天见一个,总有对眼的^。” 斐忌猛的抓住手腕上的佛珠,“有劳长公主了。” “不有劳,反正陛下也想赐婚,听闻皇太后也很上心。” 秋明月啧了声,“没想到啊,咱们神都最受欢迎的男子是云太傅,等三日后太傅府修好,恐怕门槛都要被媒人踩碎了。” 斐忌勾唇,太傅府想修好,也得他同意。 “一般人,他看不上。” “生米煮成熟饭,依着云太傅的性子,绝对会负责的!”秋明月这叫一个幸灾乐祸,“听说宫里都传来了,想嫁给云太傅,最简单的就是得到他!” 斐忌手里的酒杯碎了。 第44章 心都偏上天了 秋明月哼了声,气势不够,嘴来凑,打不过就气死你! 第55章 秋明月得逞了,哼着小调去煎药。 斐忌垂眼看着被醉片扎破的手,眸色深邃。 “云太傅,心够野啊,利用本座不够,还想要女人,本座可不答应。” 秋明月快快乐乐的出来,初一莫名看着他。 “你不会又气我家爷了吧?” 秋明月无辜的摊开手,“我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气他呢?” “……” 初一会信才怪! 秋明月跑了两步,突然又掉头回来,“有件事儿我想问问你。” “问。” “你觉得小公子好吗?” “好啊。”初一想都不想,“小公子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秋明月嘴角抽的更厉害,“那他和云太傅谁好?” “废话,当然是小公子。” 初一面色不佳,“我可警告你,不要在背后说小公子的坏话,不然我可不饶你。” 初一遇见斐忌时,斐允刚六岁,听说他受过的苦,哭懵了都还不忘给他半块烧饼。 要不是斐允替他求情,初一也不可能跟着斐忌。 “我敢说吗?”秋明月这两年多憋屈啊。 “那就行。”初一望望院里头,压低声音威胁秋明月,“还有,小公子面前,你不准提花瓶。” 秋明月眯着眼,“云太傅既然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为啥不能提?” “反正不行。” 初一用不能说,怀疑他家爷对花瓶有意思吧?这歪门邪道的心思,就该遏制在萌芽里。 就算他家爷非要找男子,也得是小公子是正室。 花瓶最多只能当见不得光的外室。 “反正我想说的都说了,以后哭的时候别觉得我不够意思。” 秋明月这话是话里有话啊。 初一想了半天,愣然没想明白。 “算了。” 初一想不明白就不想。 秋明月就不一样了。 上回进宫,他听着长公主的话,越想越诡异。 他一个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就在斐允这吃亏,他好难受! 他难受还得受着,凭什么啊! 斐忌这个罪魁祸首就得承担后果。 “长公主,我想明白了,你每给云太傅找一个姑娘,我就陪你吃一顿饭。” 秋明月还是很傲娇的,的吃一顿饭,他就得亏一次清白,怎么都得扯平点。 长公主办坏事,一办一个成。 想想斐忌在云卿尘这里爱而不得处处吃瘪,秋明月觉得自己的地位立马拔高几个段位。 秋明月目光忽闪,“要不,拿下长公主,方便以后整斐忌?” 这真是一个伟大的主意! 熬好药,秋明月笑着交给了初一。 不知道为啥,初一感觉他笑得好渗人。 初一敲门,在外头试探的喊了几句,“小公子,你可醒了?” 斐允这才缓缓睁开眼,轻声咳嗽了两下,慢慢坐正,整理好衣衫。 “嗯。” 初一进来,把药端过去,斐允就着他的手,慢慢喝下去。 “好苦。” 秋明月的药,比任何医师的药都苦很多。 初一有点心疼他,“小公子,快喝水。” 斐忌不喜欢吃糖,小公子怕他不快,就算药再苦,也只能受着。 喝了两杯水,斐允嘴里的苦味还是让他不适,初一看着他,他只能又喝了两杯。 “斐哥哥呢?” “在院中歇着。” 斐允忍不住扯唇一笑,连忙就起来了,“现在天色不早了,我得给斐哥哥做晚膳了,初一哥哥能不能帮帮我?” 初一有点为难,他杀人行,其他的都是废柴,否则他也不会天天挑衅初二啊。 “初一哥哥~” 斐允拽着他的袖子晃了晃。 初一被叫的飘飘然。 看,要什么老男人,老男人又不会撒娇! “好。” 斐允咳了两声,忍着不适,快步往外去了。 秋明月暗搓搓的观察着斐允,瞧见他喝完药就好了很多,心下的疑惑更重了。 他第一次见斐允就不怎么对眼,每回看完病,他撤得特别快,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这长公主念叨多了,他如今越看,越觉得斐允有问题。 他一个人不行,得找凤焰家的楮墨帮帮忙,查查斐允是不是搞小动作。 晚膳,斐忌姗姗来迟。 他沐浴过,换了衣衫,头发微微半干,浑身上下透着骨不羁的漫不经心。 他随意的坐在主位上,看着一桌子的辣味菜式,指腹捻着佛珠。 “斐哥哥,你尝尝这道辣子鸡,我特意多加了辣味,你一定喜欢。” 斐忌下意识扫了眼整桌的菜,没有鱼,他随口问:“鱼呢?” 屋里突然安静。 斐允给斐忌添菜的手一顿,“斐哥哥,你不是讨厌吃鱼?说麻烦。” “这段日子喜欢,下次加上。” 斐忌没吃斐允夹得,但是难得吃了一口素菜。 一口罢了,他眉头就拧了起来,直接放下了筷子。 斐忌挑食,难吃的,一口都吃不了。 秋明月从外头进来,憋着笑,扫了眼想哭的斐允。 “斐爷,不都是菜,你前两天吃斋菜,不也吃的开心么?今天小公子亲自为你下厨,你好歹都吃尝尝,不要嫌弃。” 第56章 秋明月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拿着公筷就是一坨青菜,“看,多绿啊,多吃,斐爷多吃。” 秋明月说着,自己尝了一口,“哇,小公子确实厉害,比金银楼的菜还好吃。” 这话一说,斐允的手都攥紧了,斐忌上次来明明就夸了这道菜,今天为了讨好斐忌才特意做的。 “斐哥哥,那要不,你尝尝这个豆腐。” “啧,小葱是小公子闲来种的吗?真嫩真绿。” 斐忌慢慢喝了酒,冰冷的视线扫过去。 秋明月当没看见,低头大口干饭,斐忌还得靠他给斐允看病呢,他命安全着呢。 斐忌没打算吃了,斐允呼吸加速,双眼发红,视线小心的看着他,却见斐忌把玩着一串佛珠。 这佛珠一看就是陈年之物,有使用的痕迹。 斐忌不信佛,以前从没带过。 何况他什么身份,就算戴也断然不会是旧物。 谁的? 这是谁的东西! “斐哥哥,你身上沾灰了。” 斐允下意识找了理由伸手,半空中就被按住。 他随意弹弹身前,几乎好本能的保护那佛珠。 斐允瞳孔剧烈的颤栗,喉咙翻滚着,轻声问:“斐哥哥,你今天是不是胃口不好?我帮你再做几道斋菜好不好?我年初去凤阳山上的寺庙为你祈福时,曾跟着老僧人学过一些。” 斐忌眼尾一抬,“去吧。” 第45章 私会 斐允双手死死抓着衣角,牵强的笑笑,慢慢起身。 “斐哥哥稍等,我这就去,一会就好,咳咳……” 斐允咳得眼睛有点湿,他擦了擦,小心看了眼斐忌,神色黯然。 “初一。” 斐忌发话,初一连忙跟上斐允。 斐允咬唇,余光瞧见斐忌正看着佛珠出神。 他骨节修长有力,把玩的却是一个外人的东西! 斐允把眼泪憋回去,“明月哥哥,烦劳您陪着斐哥哥吃饭了。” “好好好。”吃人的嘴短,秋明月很懂,“小公子,多做点啊,我也想尝尝。” 斐忌嘴都挑成这样还喜欢吃的菜式,秋明月想想就嘴馋。 斐允被当成厨子,有些狼狈,还是温和客气的点头,“好。” 人一走,秋明月话就多了,“斐爷,嫌弃人家做的饭,不合适吧?” 斐忌确实在想云卿尘,“有什么关系。” “有啊!这关系大了。”秋明月不赞同,“你没看见小公子都要哭了?” “他喜欢给本座做饭,不会哭。” 秋明月莫名觉得这话好有道理。 “他刚刚吃了药就这么辛苦,不心疼啊?” “他开心,本座就开心,不心疼。” 斐忌说的挺认真,秋明月开始可怜斐允咳。 跟着一个莫得感情的人,付出多少结果都一样。 斐忌给予的回馈,永远少得可怜。 这么想想,斐允装病就更有说服力了,是真真的想和斐忌联络感情啊。 不然的话,斐忌一个月才能想起来一回斐允,一年见不到二十次,就云卿尘那副好模样,一个月完全就搞定他了。 “啧……” 秋明月摇头感叹,“斐爷,还好你只对云卿尘感兴趣,这但凡换个人都受不住你的薄情。” 斐忌勾唇,“你的舌头到现在都完好无损,还怪本座无情?” 秋明月的舌头莫名抖啊抖,牙齿打哆嗦。 “云卿尘就是想借你上位,你俩都不走心,也不能说你薄情,他……是他薄情。” 秋明月还不如闭嘴,一提起云卿尘,斐忌眸色都会深两分。 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云卿尘的表演很差啊。 秋明月就这点骨气了,再刺激,一定是他完犊子。 大概两炷香,四道素斋就送了过来,虽然都是小菜,摆盘却十分精美,看得出来用心。 “哇!我第一次见这么认真精致的摆盘,不愧是斐爷最爱的小公子!” 斐允脸瞬间红了,无措的看着斐忌,“斐哥哥,我就是随便做做。” “哪里是随便做的?”初一可都看见了,“爷,小公子给您摘的都是院子里最新鲜的菜。” 斐允抿唇,给斐忌夹了点,“斐哥哥,你看这合胃口吗?” 斐忌不疾不徐尝了口,眉头拧起来,虽说味道相似,但还是云卿尘做的好吃。 斐允紧张到不能呼吸,等他咽下去,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连忙给他全都夹了一遍。 斐忌一一尝过后,没吃第二口。 这几道菜式,斐忌都在云卿尘那吃过,但他算是知道差别了。 云卿尘所谓的就是这样不必摆盘,是他懒得摆。 斐忌真要气笑了。 最薄情的该是云卿尘这徒有外表的老男人! 啪啦,斐忌手里的筷子就这么化成了粉末。 完! 秋明月缩了缩,生怕斐忌打他。 “斐哥哥……” 斐允吓得脸色苍白,还没开口,斐忌已经离开了。 他看着斐忌吐出来的菜,两手越握越紧。 是谁在和他抢斐哥哥! 深夜,斐允染药浴的时候咳了血,秋明月陪着他折腾,斐忌第一次没出现。 他喝了酒,似乎是醉了。 “终于完事。” 第57章 过了子时,秋明月才终于歇下。 他打着哈欠回房,倒头就睡。 而此时,斐允睁着眼,望着头顶,对着角落里的男人说:“你速去神都查清楚那串佛珠的主人是谁。” “是。” …… 云卿尘一早醒来,伤口很疼,等换了药,他感觉才好些。 这两日休沐,他正好能养养。 云卿尘还不知道宫里的传闻已经多离谱了。 临近午时,阿珂抱着十多个画卷过来,全都放在了书桌上。 云卿尘正在看新得春宫图,他以为是阿珂又搜集来的,随手打开,是一个端正漂亮的姑娘。 “这是?” 阿珂递过去一本册子,“大人,这是宫里送来的,说是长公主的命令。” 云卿尘打开,错愕的看着,慢慢又放下。 “收起来吧。” “奥。” 阿珂没多想,便都一起放在了书桌旁的画篓里。 阿珂一抬眼,看见云卿尘手里的春图,脸那叫一个红。 他家大人好生厉害,看再多,他都面不改色。 但是,这书到底是哪里来的! 那个老板到底闹哪样! 阿珂感觉,再这样,他都想打人了。 “大人。” 管家这会过来,“大人,三皇子求见。” “请他过来吧。” 云卿尘指尖微颤,幻痛隐约而来。 “阿珂,帮我拿些止疼散。” 阿珂连忙去拿,小心擦着云卿尘脸上的薄汗。 秦睿今日便衣出行,身边就带了个侍卫。 他到了藏娇苑时,盯着这门匾看了许久。 这位置,这名字,让他生出一种见外室的禁忌刺激。 管家请他进来。 秦睿打量着这院子,越看越是喜欢。 这里很适合养云卿尘。 他若是搬离了,他可以买下来,到时候私下可以请云卿尘一叙。 就像是……私会。 秦睿心跳加速,脸上微微泛着红晕。 “殿下,往前就是大人的书房了,您进去就是了。大人去换衣裳了,您稍等。” 第一次来,太傅就让他进书房。 还换衣裳…… 太傅好重视他。 云卿尘是故意这样做的。 书房说来是比较私人的地方,一般来客都进不得。 他知道秦睿的劣性。 他做什么,秦睿都会多想。 他只需要每次都让秦睿自己猜就够了。 云卿尘回来时,秦睿正看着画篓里的画卷,眸色莫名,似乎不太开心。 “殿下?” 听见云卿尘的声音,秦睿有些慌,没有主人家的允许就扔私人用品,会讨人不喜欢。 他下意识就慌张的解释,“太傅,我就是好奇你有这么多画卷,没其他意思。” 云卿尘把画卷捡起来,“殿下不必好奇,等你再长大一些也会经历的。” 秦睿不禁问:“这么多画卷,难道都是媒人送给太傅的?” 这么多女人! 云卿尘点点头,突然想到了斐忌。 他若知道了,恐怕会发脾气。 “毕竟微臣年岁大了,再不说亲就晚了。” 秦睿拳头紧握,怔怔的仰头望着他,“太傅哪里年岁大,明明漂亮的不像话。” 第46章 斐爷醋了疯了 云卿尘想到斐忌每次夸他时,都会犯浑,眉头不禁拧了起来。 秦睿顿时心口一紧,他太直白了。 秦睿有些无措,“太傅,我是不是又失言了?” “没。” 云卿尘发现,幻痛了,想到斐忌就能止疼,有些依赖上瘾,但最有用。 秦睿神色落寞,“太傅,我是您的学生,我犯错,您尽管指出来,我一定会改的。” “好。” 太傅果然对他是特别的! 秦睿止不住抿唇一笑,黯淡的眼睛灼亮,乖巧的望着云卿尘。 “太傅,我今天来,一是担心你,二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他把几瓶上好的伤药拿出来,还拿出了三册书和一个笔记本。 “太傅,就是这几个。” 秦睿自然而然就靠近了云卿尘。 闻见秦睿身上那淡淡熟悉的体香,幻痛瞬间让云卿尘颤栗了下。 许是本来就受伤,他感觉自己几乎没了自制力,纯粹要依靠想斐忌。 秦睿是天才,学什么都很快,问题都能直击要害,还能快速举一反三。 饶是重来一次,云卿尘还是觉得他是帝王之才,却非明君。 一个多时辰,云卿尘到了极限,他疲惫的揉着眉心,“殿下,微臣有些累了,今日就先到这吧。” 秦睿意犹未尽,还沉浸在和云卿尘的交流之中,一时间有些落寞,“都是我拖累了太傅。” “殿下已经很优秀了,假以时日定能达成所愿。” 秦睿小声问:“那太傅会陪我吗?” 云卿尘微微抬眼,脸色苍白,眉目却温柔许多,“会。” 秦睿笑意大盛,忍不住像小霸王一样扑进了云卿尘的怀里,“太傅,你对我如此好,我以后定会加倍加倍对你好。” 云卿尘浑身僵硬,幻痛激得他五感好像都迟钝了。 “太傅?太傅!” 秦睿发现他不对劲,连忙喊侍卫,“传御医!快给本皇子传御医!” 第58章 云卿尘浑浑噩噩醒来时,已经到了深夜,他感觉浑身酸疼,好难受。 “阿珂……水……” 很快,一双手就端着水送到了嘴边,云卿尘就着喝了一口,突然仰头,看看斐忌似笑非笑的喝下剩下的半杯水。 “云太傅喝剩下的水都这么甜,也怪不得三皇子如此缠着你要抱抱。” 斐忌猛的放下杯子,慢腾腾的半跪在床前,枕着手臂笑盈盈道:“他碰你哪了?” “斐爷醉了就歇着去。” 云卿尘懒得和一个喝醉的小破孩扯拉,斐忌拽着他的头发,让他不得不看过去。 斐忌斜着酒气凑近,“本座来时,他恨不得亲你。” 他上移,近在咫尺,两人气息都相融着。 “云太傅是太漂亮了点,本座都相中了,也难怪别人觊觎。但是,本座不开心。” 斐忌小啄他,眉眼立刻就笑了。 “云太傅,我饿了,你起来给我做吃的好不好?” 斐忌蹭蹭他的鼻尖,捧着他的脸又咬着。 “云太傅……我生气了,你不哄我吗?” “……”云卿尘的心莫名一颤,这小破孩是在撒娇? 不等他说话,斐忌主动的一而再得寸进尺。 云卿尘想推开他,斐忌却抓着他的手臂,笑着一次次轻啄,“云太傅,我想吃鱼。” 他加深,“吃你也行。” “你松手,我起来。” 云卿尘睫毛一颤,招架不住斐忌来这一出,眼尾有些莫名的红。 云卿尘出门就看见阿珂和秦睿晕在院子里。 斐忌认领,“本座打的。” 云卿尘按按眉心,斐忌走过来,主动抓住了他的手,五指相扣,“这样,云太傅就不痛了。” 斐忌甚至倚在了云卿尘身上,“这样更不痛。” 他笑得乖又恶劣,“云太傅,本座是你的良药,可要对我好些。” “……”云卿尘错开了眼,“斐爷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 斐忌眯着眼,咬着他的喉结,“云太傅说什么就是什么。” 喉结上有些疼,不用想也知道被啃了。 一喝酒,斐忌就爱粘人,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罢了。 云卿尘做了一菜一汤,多一口都没有。 斐忌脸色不佳,指着旁边桶里的鱼,“本座要吃鱼。” “不行,浪费时间。”云卿尘盛了粥就递到斐忌嘴边,“张嘴。” 粥里放了些解酒药,总归能让他清醒点,才好送走。 斐忌这时候都不忘提条件,他点点自己的唇。 云卿尘太阳穴一跳。 他吐了一口气,往前。 斐忌勾唇,勾着他的脖子就得逞了。 一下换了一口粥。 一碗粥下去。 云卿尘心神有些迷乱。 “云太傅,想本座了。” 云卿尘抿抿被咬破的唇角,“斐爷装醉还撒娇。” 斐忌圈着他,稍微用力,就把他整个抱起,推倒在书桌上,书洒落,撞翻了一侧的画娄。 画卷打开,露出里头惊喜的女子娇颜,斐忌眸色逐渐冰封。 “云太傅是想改变策略?” 斐忌双手落在桌上,冰冷命令道:“快说!” 云卿尘一把年纪了,被一个小破孩反撩拨,这会心情当真不怎么样。 “斐爷软硬不吃,我也是被逼无奈。” 斐忌喝了一下午酒,半夜快马加鞭跑出来,结果遇见的全是糟心的事。 “你敢搞女人,来一个本座就杀一个。” 云卿尘推开他,斐忌不动如山,抓着他的手臂,指腹摩挲着他手腕让的伤口。 “你听话,本座就忍着不杀你。” 云卿尘莞尔,“斐爷把我当什么了?” “所有物。”斐忌理所当然。 云卿尘倒也不在意,抬手撩了撩他的下巴,“好啊,我做到了,斐爷能保证身边只有我一个吗?” 第47章 私有物 “本座只有你一个。” 云卿尘撩的斐忌有点痒,他眯着狐狸眼,神情松动,目光又盯上他的唇了。 “只有?”云卿尘收回手,付之一笑。 斐忌蹙眉,抓住了他的手指,力气渐长。 “云太傅怀疑本座。” “斐爷把我打成这样,这位所谓的小公子一出事,你说扔下就扔下,我怀疑不行吗?” 云卿尘舔着嘴上的伤,修长的指尖抚平斐忌身前的卷发,用力推他时,他不动,还逼近了两分。 “家里人,云太傅也计较?”斐忌调侃着亲过去,云卿尘偏头,他碰见了一缕长发。 斐忌笑了,“云太傅,心眼何时这么小了?” “家里人分很多种,万一是个内室,我还是要懂事的。” 云卿尘一正经起来,身上就有一股子撩拨斐忌的劲儿。 他分不清楚这是本能,还是一时的贪图享乐,总归这个老男人忒漂亮了点,把他让出去,斐忌不乐意。 “本座没有内室……但云太傅是个外室。” “我不做外室。” “那你自己上位当正室。” 他其实有点醉,这会儿微醺着,挑弄云卿尘时,顾不上大局,只想尽快达成目的。 斐忌食指一挑,看见他的身子,瞳孔一沉。 服了。 第59章 怎么这么好看! 斐忌抿唇,催促道:“云太傅,不自己上位吗?” 云卿尘从容淡定道:“我在欲拒还迎。” 斐忌喜欢漂亮的东西,到了病态的地步,他要是被皮囊吸引,这比拿脑子周旋简单多了。 “你在作死。” 云卿尘不惯着他,要走。 斐忌拽着,不让,冰冷的目光警告他,云卿尘不撒手,两人拉扯起来。 “云太傅。” “云卿尘!” “怎么了?” 这徒有外表的老男人还欲擒故纵上瘾了。 “差不多得了。” 斐忌这小破孩生气时,有点招人。 他满意了,大发慈悲的松开了云卿尘。 “本座给你换药。” 上药的时候,斐忌也没用力,但他身子骨实在不怎么样,一碰就是印子。 斐忌啧了声。 这个老男人若年轻几岁,他一定早就关起来了。 如今嘛,别人也弄不走。 斐忌勾唇,把云卿尘按在榻内,紧跟着去了外衫,躺在了外侧。 云卿尘侧着睡朝里,斐忌命令,“转过来。” “斐爷,我累了,困。” 斐忌不如意,云卿尘指定不得安生。 他翻过身,斐忌这才满意。 意外的,先睡着的是斐忌。 云卿尘的幻痛如今彻底消失了,只有斐忌留下的伤在隐隐发麻。 十八岁的斐忌,活得当真肆无忌惮啊。 可惜了,他们不是一类人。 上辈子受他一恩,云卿尘会竭力保他周全。 等不亏不欠,他们自然会两情。 云卿尘看斐忌的目光太复杂。 等他沉沉睡去了,斐忌睁开了眼,伸手摩挲着他的脖颈,“云太傅真是白活了半辈子,把命脉就这么交出来。” 斐忌垂眼,拉下他的里衣,盯着他的肩头,视线越来越深,直到他的腰腹。 “……” 怎么就这么好看。 一早。 云卿尘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外头日上竿头,茫然了下。 下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没穿里衣。 紧接着,他就猝不及防看见自己腰腹上留下的苍劲不羁的几个字:斐忌之物。 不止一片痕迹,还盖了艳红的印章! 云卿尘磨磨牙,“斐忌你这小崽子!” 他和斐忌周旋这么多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这么气着! 要命的是,这墨和印泥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根本洗不掉。 两天了,云卿尘皮都快搓掉了,这颜色都没淡下去。 如今入了四月天,云卿尘被迫挡着脖子,掩盖着斐忌在他全身留下的痕迹。 唯独,手指上的咬痕不好掩饰。 结束上午的课,孩子们立马围了上来。 许荣安第一时间抱住了大腿。 小霸王仗着自己有分量,占据了最有力的位置,扑在云卿尘身上。 秦谌这几天跟着皇太后,脸圆了一圈,穿着都尊贵几分,被几个不受宠的皇子围着,想去都去不了。 好在,下课了,秦谌找了理由,小跑到了书房。 “美人太傅,您的伤好点了吗?” 许荣安是个小棉袄,贴心得嘞,小霸王觉得她简直就是福娃娃,招人疼。 “好多了。” 秦谌进来,站在几步远的位置,关切的望着云卿尘,却不敢第一时间上去,因为秦睿在后头。 果真,他刚来,秦睿就带着奴才进来了。 他熟稔的走到云卿尘身旁。 “太傅,我让御膳房特意给您准备的,都是您喜欢吃的。” 那天他被刺客打晕,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云卿尘竟然守在他的床边一夜! 秦睿睁眼看见他时,感觉整个世界是那么的美好。 他借机想多住一天,奈何母妃急急招他入宫了。 但秦睿肯定,他和秦谌之间,云卿尘更喜欢他。 云卿尘迫不得已开始想斐忌,避免不了身上的痕迹,这恼意又多了,顾不上疼不疼,只想好好教训教训斐忌这小崽子。 “哇!好好吃!” 小霸王是个贪吃的,一看那么多好吃的,立马尝了,还不忘给许荣安分享。 秦睿皱了下眉头,很快就松开了。 太傅喜欢他们,那他把宠爱全抢回来就是。 他亲自端出碗筷,帮云卿尘盛好,太监有眼色,搬来椅子放在了他身旁。 秦谌站在中间,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太傅,没什么事,我就去找皇奶奶了。” 秦睿眸色划过一道狠光。 云卿尘凉声道:“皇太后让微臣好好教导你,所以,你把桌上的十套试题做了才准吃饭。” “我不想做。” 云卿尘面色一寒,“立刻做!” 小霸王鲜少看见太傅对谁这么狠,同情的不行。 “好可怜啊!” 秦睿傲慢的饶了秦谌一眼,帮云卿尘夹了菜,“太傅,您有伤在身,不要累着自己。” 云卿尘看了眼秦谌,等他老实坐下了,这才尝了一口菜。 秦睿在身旁,云卿尘就边吃边想斐忌,越想就越歪。 第48章 烂桃花 云卿尘不知道在想什么,眸色松散,唇微张轻喘,有些走神。 第60章 秦睿盯着他吃下自己夹的菜,有种他在品尝自己的错觉。 他吃什么,秦睿就吃什么,这样好像就成为了一体。 秦谌闷头做题。 云卿尘交代他。 秦睿在,他们要保持距离。 他不比秦睿,要等羽翼丰满。 但是…… 秦睿看太傅的眼神好恶心。 秦谌一股小大人的样子,试图把事事都想的周全,但肚子叫了。 他们一看过来,秦谌小脸通红。 许荣安迈着小短腿小跑了过来,把自己的小碗给了他,操着一口小奶音可可爱爱说:“小八哥哥,给你吃。” 小霸王咧着嘴过来,把许荣安的小碗塞给她,反倒把自己的大碗放下,“荣安妹妹,你吃你的,让老八吃哥哥的!” 秦睿看向他们三人的目光不善。 许荣安娇气的很,一点委屈就哭,还霸占着皇奶奶。 小霸王脾气也大,张嘴闭嘴就卖爹,把他都不放在眼里。 这个秦谌还想和他抢太傅。 三个讨厌的人在一起,厌恶翻倍。 秦谌抬头望了眼云卿尘,这么一点的功夫,许荣安抓起一个鸡腿就塞进了给他嘴里。 小霸王不乐意,拽出来,把自己的塞进去。 “荣安妹妹,你是女孩子,自己好就行了,这种事还是要哥哥来做。” 许荣安觉得很有道理,咬着自己的鸡腿,让秦谌快吃。 云卿尘轻笑,孩子们之间的友谊真好培养。 饭后,云卿尘小憩,秦谌找理由跟进去。 许荣安也想进去,小霸王拽住了她,“荣安妹妹,不要随便进男子的房间,危险,一会儿就有人哭。” 秦谌登时站了起来。 哭? 那还得了! 许荣安着急了,“不行!我不要秦睿打美人太傅!” “就算打,也是太傅打秦睿啊!”小霸王无比肯定。 “可美人儿太傅身子不好。” 秦谌和许荣安都好奇。 陈福在门外,觉得有点不对劲。 下一秒,小霸王突然叉腰嘿嘿一笑,“我爹天天被娘打哭,我在房门口偷听好多次了!” “我的娘诶!” 陈福反应过来了,小霸王在说他爹他娘的房中事。 他连忙阻止灌输不良教育,“太傅这么好,不会动手,也不会被欺负,三位安心。” 小霸王不相信,“我娘是神都才女,也打的我爹半夜哭嚎。” 全凭儿子一张嘴,他爹就得完蛋啊。 陈福欲哭无泪。 秦谌一听,更着急,“太傅刚被督公打过,不能再受欺负!” 许荣安拿起自己的小碗就往里冲,“我要打死秦睿!” 秦谌捞起砚台也要上。 小霸王见他俩都上,抡起凳子也上。 陈福哀嚎,“小祖宗啊,不带这样玩奴才的!” 这要是传出去了,让人瞎猜,不就变成云太傅欲图借皇子上位祸乱宫闱! 加上斐忌。 哎呦喂! 陈福连忙拿自己单薄的身子骨挡上去,“小祖宗听奴才说啊!” * 云卿尘换药,秦睿跟进来。 “太傅,我帮你。”秦睿嘴上说着,已经拿起了药罐,自然而然拉开云卿尘的衣衫。 云卿尘幻痛,反应迟钝,没来得及拦。 秦睿就看见他皎月莹白的腰上一片青黑印记。 他目光阴沉。 牙印! 他和人鬼混! 秦睿再次僭越关系,云卿尘蹙眉,按住他,“你做什么?” 秦睿突然被按住手,着急解释,“太傅,我……我……我就是担心你。” 他爆红的脸一点点苍白,都快哭出来了 云卿尘浅声说:“多谢。” 感觉到他的冷漠,秦睿无措的问,“我今天还能找太傅继续讨论问题吗?” “今天我比较忙。” 秦睿僵硬,“我碰了你,你讨厌我了吗?” 云卿尘笑笑,“不必多想,我是大人,理解。” 秦睿直勾勾的盯着他,“我十六岁了,也是大人了。” 云卿尘笑笑,“微臣希望,快些吃到你的喜糖。” 屏风内,斐忌翻窗就看见秦睿拽着云卿尘的手不放,乐了。 这老男人又招惹了一个狗东西。 第49章 互钓 秦睿走了。 云卿尘饶有深意的盯着他的背影。 秦睿表现的种种,很像是看上他了。 这么一想,秦睿对他所表现的种种行为开始合理,甚至连上辈子的反常都有了逻辑正确的解释。 云卿尘随手拿起一本民间话本,里面讲得就是一国皇帝有见不得人的癖好,把男宠囚在了宫里,每日折磨,标准的爱而不得变成恨之入骨。 “……” “原来云太傅好这口。” 云卿尘走了下神,斐忌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下巴抵在他肩头,随意翻了一页。 “关起来自己玩哪里够报仇的,至少要找几十上百个人一起。” 云卿尘偏头,斐忌依旧在看。 “一个人罢了,宠坏了就不宠,爱不得就不爱,等玩腻了杀了,吃了他的肉饮了他的髓,就算合二为一,他怎么都逃不掉。” 云卿尘后背发麻,“斐爷今天心情不好?” 第61章 “云太傅能看出来,怎么不哄?”斐忌森然的勾着唇,五指扣住他的指尖,“云太傅不是很会哄人,本座看三皇子都被你迷的晕头转向。” 云卿尘看着他,目光忍不住下移,“你有的话,你会吗?” “……”斐忌笑着圈住他,“云太傅在讽刺本座。” “好奇。”云卿尘接触的人太少了,上辈子一心教授,不参与任何人际交往,听来的事和亲身经历是两码。 “你不也失控过,不知道为何?” 云卿尘舔舔唇,“知道,想你。” “……”斐忌猝不及防红了眼尾,这老男人在假装正经的勾引他。 “如此说来,三皇子和我想法要是一致,从他身上得到的,应该比斐爷多。” 云卿尘仔细想着,斐忌脸黑了。 “云太傅,本座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斐忌捏住他的下巴,用力咬上去,冒火的眸子藏着狠。 他点点云卿尘放在桌上的书。 “你别仗着自己好看就为所欲为,得罪了本座,刚才所说,本座都一一用在你身上。” 云卿尘抿唇一笑,“原来斐爷也好这口。” 到底是老男人,懂怎么气人。 “对,本座相当喜爱。” 云卿尘面色从容,手心已经出了冷汗,斐忌逼近的强势,完全不是秦睿一个小孩能比。 他下意识后仰想避开,斐忌嗤了声,勾着他的腰,咬上他的喉结。 “天天看书,净学会勾引人了。” 云卿尘推不开他,“斐爷都是主动上钩。” 斐忌不以为然,“你敢用在野男人身上,看本座怎么收拾你。” 不多时,云卿尘的墨发就被斐忌折腾乱了,怕他坏了朝服,就主动扯开了,让他看自己的杰作。 “果然呢,也只有倾国倾城的云太傅配得上本座的喜爱。” 云卿尘好白好招人,斐忌指腹摩挲着他的腰,盯着吗印章,手背上的青筋都因为某种亢奋不受控制紧绷。 云卿尘望着斐忌分外愉悦的神情,视线再次下移。 一个太监,如何挑起他的欲望? “……” 斐忌敏锐,循着他的视线往下。 “云太傅。” “嗯?” 云卿尘想的出神,手不安分,顺着斐忌的长发往下探索。 斐忌没拦着,就看着,但适时的提醒,“再往下,很危险啊云太傅。” 云卿尘一顿,随意的收回手,“斐爷来有何事?” “检查你的贞操。” 云卿尘轻笑,“检查完了?” “今日勉强。” 斐忌拿出自己的印章,在云卿尘的眼皮子底下,盖在了他的腰上。 云卿尘真想一巴掌拍上斐忌得意的脸。 “好了,斐爷就先回吧,我下午还有课,要歇着。” 斐忌来都来了,哪里能让他好过。 “……” 云卿尘一声不吭,任由斐忌瞎折腾。 等他心满意足,云卿尘身上早就染了一层淡红,细细微微的薄汗发着光,好似经历了一场生死沉浮般气喘吁吁。 斐忌心满意足,帮他擦了药,“云太傅有时间,就莫要想其他的,不如想想如何让本座多怜爱你几分。” 云卿尘偏头,斐忌凑过去,“不要忍着,对身体不好。” 斐忌这小气的,还在计较他纵容秦睿之事。 “斐爷不乱撩拨我,我会很好。”云卿尘声音沙哑,脸侧的长发都被汗打湿了。 不过,秦睿对付人的手段,云卿尘当真比不了。 他是真的狠,根本不会给人喘息的时间,一波接一波。 * “爷!时间到了,咱们得去接小公子回府了!” 初一一声吼,打碎了满屋子的不清不楚。 云卿尘松开他,面色清冷的赶人,“斐爷快忙吧。” “云太傅这是醋了?” “没有,在想三皇子的事。” 斐忌乐了,“你敢想,本座就敢让你继续这么躺着!” 走前,斐忌发了狠,云卿尘右手的两根手指都被非礼咬了牙印,这下是真的挡不住了。 “真是狼崽子,哪哪都得留记号。” 云卿尘因为秦睿这事,有了启发,发觉对付斐忌的事不必想的那么复杂。 斐忌要什么暂且给着,等他习惯了上瘾了,再断掉。 如此,这戒断反应也会让他难受一阵子。 如此反复几回,他的瘾会越来越大。 对秦睿,似乎也能如此。 和斐忌比,秦睿这道行果真差不多了。 云卿尘起身,揉着紧绷的太阳穴,慢慢起身。 那冲动不得发泄,他也不需要发泄。 对他而言,控制欲望本就是修行的一部分。 斐忌从太学院出来,眉头紧皱,第一次如此不舒坦。 “爷,您怎么了?” 斐忌把玩着佛珠,凉嗖嗖道:“本座能怎么着?自然是被人惹着了。” 初一脑袋一缩,正想承认自己是故意那么大声喊时,斐忌淡漠下令道:“去查查三皇子最近都去了什么地方。” “为啥?” “因为本座发现他去鸭馆了。” 初一了然,“懂了,我立马给他送小可人儿!” 第50章 半夜撩人 第62章 秦睿冲了个冷水澡,还是觉得不够。 偏生在皇宫里,为了形象绝对不能胡来。 他早早回了学堂,不想刚坐下,两个少年嘿嘿笑着左右围住了他。 太学院就这么大,有点事传的可太快了,何况这两个少年,一个是都督府小公子周执 ,一个是太常寺少卿的二弟齐玉。 三个人年岁相仿,一同长大,关系很好。 周执家从上到下十代人都从政,到他这辈上面有三个大哥,他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家里天天都在给他收拾烂摊子,看秦睿心思一看一个准。 “嘿嘿,睿哥,听说你刚才又去找太傅了?” 周执话里有话,饶有深意的撞撞他的胳膊,“怎么样,拿下了吗?” 齐玉头上只有一个待嫁的长姐,从十岁开始,他就跟着父亲学习,性子更为沉默寡言,只是看着秦睿。 提起云卿尘,秦睿就想到先前那快意的冲动。 看他摇头,周执简直不敢置信。 “你天天追着他跑,还没搞定?” “他和别人不一样,我想对他好点。” 秦睿心头火热,蠢蠢欲动,声音都因为欲念变得沙哑。 齐玉垂眼,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眸色深深。 “一个老男人罢了,会的绝对比你多,该上手段的时候就要直接上,万一让别人搞了,不就吃亏了。” 周执浑然不把云卿尘放在眼里。 “要不是你感兴趣,小爷我不出三天,绝对把他玩听话了。” 秦睿面露不悦,“你再乱说话,我就生气了。” “嘿,你还能为这老男人不要咱们兄弟?” 周执踢了脚齐玉,“你倒是说句话啊,没瞧见咱睿哥的心都被老男人给勾走了。” “睿哥是为了大事牺牲自己,他和你能一样?” 齐玉一开口,直接让周执翻了个白眼,“那行,睿哥牺牲自己,那咱今天晚上去浮生阁玩一夜去。” 秦睿本想拒绝,想到云卿尘腰上的印记,心下烦躁。 “去。” 齐玉怔愣的看着秦睿,周执邪气一笑,“小玉儿,看见没,咱们睿哥最看重的还是咱们兄弟。” 上课的时辰到了,学生们陆陆续续进来,他们一见上课的人变成了嬉笑的蒋山,立马埋怨了起来。 “蒋老师,怎么是您?下午不是云太傅的课嘛?” “就是说啊,明天一天都是您主课,今天就被抢课了吧。” 蒋山拍了拍桌子,“你看看你们,云太傅才上了几天课,就把你们全都教成了书呆子,咱们好儿郎当身强体壮,这不是你们自己说的?” “我刚刚培养好爱学习的优良品质,您千万别害我!” “我娘这两天正夸我,说月底考核我要是进步了,就奖励我一千两金子啊!嗷嗷嗷嗷,少一节课,我都觉得少了一百两啊!” 少年捶手顿足,那个伤心啊。 蒋山一脸无语,“想当初,你们多爱我!” “别说了,都是过去式,我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要云太傅!” “对,我们就要云太傅!” 蒋山耸耸肩,“陛下临时召见云太傅,我也说不上话啊,你们就忍忍,后天也有课。” 台下的少年们都快哭了。 蒋山可不管他们,“好,赶紧去换衣服,下午是马术课!” 秦睿原本以为能见云卿尘,如今换了课,顿时没了精神。 坐在后头的周执戳戳他,“马术你是第一名,少一节也无所谓,咱们要不和蒋老师说一声,早点离宫啊?” 秦睿确实坐不住了,点点头,周执立马就去找蒋山了。 秦谌换好衣服出来,就看见周执与秦睿勾肩搭背的离开,齐玉也跟着,那他三人十有八九是出去玩乐了。 陈福很快差人去给云卿尘送消息。 此时,云卿尘正和庆帝下棋。 第三盘,庆帝输了半子。 身侧的公公吓得浑身冷汗,心道这云卿尘当真不要命,陛下也敢赢。 “你的师父把你教的太好了啊,朕许久没这么畅快的下棋了!朕得赏你啊。” 庆帝开怀大笑,“德源,去把昨日朕得来的那本棋谱拿过来,让云太傅好好研究,下回好继续陪朕。” 庆帝高兴,德源公公自然开心,赶紧就让人去取了。 云卿尘此时微微松了一口气,“师父下山时特意嘱咐微臣,陪您下棋时,定要全力以赴,否则佛心不平。” 前两盘棋,庆帝可谓大杀四方,攻守兼备,云卿尘输得很惨。 好在最后一盘赢了,虽是区区半子,至少让他平定了心神,不至于被庆帝威慑住,迷失了佛心。 “这话那么损,确实像那老家伙会说的,他是生怕朕欺负他的爱徒啊。” 庆帝哈哈大笑,“怎么,朕真吓住你了?” 云卿尘犹豫着点点头,苦笑道“若不是陛下有意相让,微臣恐怕真的要重修佛心了。” 云卿尘没少和庆帝周旋,他不是表面上的昏庸无道,恰恰相反,他的智慧和他的棋艺一样令人恐怖。 庆帝眸底划过点点暗光,“无碍,以后多陪陪朕,习惯习惯就会好了。” “那就请陛下下回手下留情,让微臣保住佛心。” “说来是朕强求,断了你的修行路。” 第63章 庆帝叹气,“你这么好,被那老家伙困在山上太可惜了,朕就和你师父提出让你下山帮助朕的请求。你,不怪朕吧?” 云卿尘惶恐,连忙道:“若不是陛下的请求,微臣这辈子都见不到神都的繁华之景。微臣怎么怪罪陛下,该是感激不尽。” 望着云卿尘,庆帝极为满意,“行了,你师父是朕唯一的知己,你是他的徒弟,对你好,本就是朕该做的。你这么说,可就和朕生分了。” “微臣初次入世,恐有不妥之处,还请陛下见谅。” 云卿尘进退得宜,庆帝当真越看越满意啊,“如此一来,是朕没安排好。” 庆帝沉吟了片刻,“太傅自来了,恐怕还没好生看看神都,朕让督公带你转一转可好?” 斐忌此时走来,一双眼盯着云卿尘,不太情愿,“陛下,臣能拒绝吗?” 庆帝见他满脸抗拒,不禁宠溺的笑笑,“你做的混事,朕都知道了,你这会就当道歉了,以后对卿尘好些。” 他不容置疑的决定下来,斐忌也没法拒绝,“行吧,臣会好好照顾云太傅的。” 云卿尘后背发寒,刚走了几步,斐忌就在他耳旁低笑道:“云太傅,你不告状,还故意要本座陪你玩,是不是有了什么坏主意?” 云卿尘偏头,几乎要和他亲上了,“夜深人静好风光,斐爷觉得最适合做什么坏事?” “撩本座。” 第51章 斐爷不要脸 “陛下看着呢。”云卿尘似笑非笑的提醒着斐忌,“听闻陛下是斐爷入幕宾,我怕被怪罪。” 斐忌倒也不生气,撩起他一缕长发在唇边,越发靠近,几乎要把揽入怀里。 “本座入幕宾多了,云太傅这么胆小,哪能把本座弄到手。” 云卿尘手腕一麻,顿时浑身无力的摔进他怀里,背上的伤撕裂,他疼得弓着腰,脸上都是虚汗。 “你故意的!” 云卿尘的火气隐隐发作,斐忌无辜的摊手。 “本座明明是帮云太傅,不信问他们。” 斐忌一指几个候守的太监宫女,他们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是,奴才们可以作证,是督公心善想帮太傅大人。” 宫里谁不知道云卿尘入宫第一天就得罪了斐忌,这要是多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庆帝从远处看着他们,云卿尘也配合了,他故意发火要甩开斐忌,不想双脚突然离地。 斐忌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抱了起来! 云卿尘太阳穴一跳,“你放下我!” 斐忌邪笑道:“帮人帮到底,本座亲自抱你出宫。” “不必麻烦。” 若让斐忌抱一路,云卿尘在宫里的名声就彻底完了。 云卿尘一通折腾,愣是没撼动斐忌分毫。 “本座乐意,不麻烦。”斐忌舒心了,迈着步子就往人最多的一条捷径去了。 斐忌仗着庆帝的宠爱,在宫里肆无忌惮,打杀官员宫妃都是寻常事,但抱着一个男人还是头一回。 许多人看见,看出是斐忌强迫云卿尘,但心下还是不免怀疑。 莫不是传闻是真的,云太傅持美行凶,为了快速在宫里站稳脚步,不惜故意勾引人供他差遣。 就是这一招是不是对自己太狠了? 斐忌能是轻易勾搭的? 他们刚离开,就有太监立刻来传话,把刚才的事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 德源公公略显犹豫,“陛下,云太傅您有大用,把他交给督公,会不会出事?” 庆帝看着棋盘,把前一刻落的子换了一个位置,云卿尘就是满盘皆输,变成无力回旋的死局了。 德源公公大惊,立马明了,“您是有意而为。” “斐忌虽听从于朕,但这几年羽翼渐丰,朕越发看不透他的心思,他会做什么,朕也不清楚。” “云卿尘不一样,他三岁跟着那老东西,六岁出家修佛,一修就是二十年,慈悲仁爱,心向天下。” “从他开始解签后,那破寺的香火都好了,民间都传他是佛子下凡,能平人间疾苦。” “他被百姓认可,能轻易俘获人心,这是一种才能,一种大智慧。何况,他三次拒绝皇室招揽,不要权不要势不要财。” 庆帝不禁赞叹,“这种心性之人,太少见了。” 德源公公点头,“能得陛下如此夸赞,云太傅是个不得了的人。” 他有些不解,“既如此,咱们不该好好保护云太傅吗?” 庆帝摇摇头,“没有欲望的人,在这皇城高墙里活不久。” 德源公公跟随庆帝几十年,很快就反应过来,人有欲望才有软肋才好控制。 “您是想让督公教他?” “是也不是。”庆帝意味深长的笑笑,“且继续看着吧,有他在,朕或许能很快选出合适的继承人。” 德源公公心下一颤,陛下当真要禅位? …… “斐爷,你放我下来。” 斐忌发疯,抱着他在皇宫里转了一圈,一路上不知道遇见了多少个大臣奴才,他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有什么私情。 “不放。” 云卿尘扶额,“出宫了,戏该演完了。” 上了马车,斐忌翻身把他按住,狐狸眼轻挑,“云太傅以为本座在和你演戏?” 第64章 “宫里这段时间闲言碎语传的那么快,不就是斐爷推波助澜,让我稳坐八卦传闻第一名。” “今天您老再搞这么一出,我的大名会更加如雷贯耳,届时声名全无。” 没有斐忌自己的允许,他根本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茶前饭后的谈资。 斐忌无辜,“你说要当政敌,本座满足你,你怎还怪罪本座?你不该奖励本座吗?比如……” 他一靠近,云卿尘立马躲开了,“陛下应该派人跟踪了,等夜里再说。” “本座不等。” 斐忌掰过他的脸,就咬了下去。 云卿尘脸黑了,“斐爷能不能嘴下留情,今日陛下问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你可以实话实说,本座不介意。” 斐忌发现,云卿尘不正经的时候,特别合心意,“不过,量你也不敢说。” “把我逼急了,我就说……” 云卿尘被按在逼仄的角落里,“说前,云太傅乖乖安静片刻。” 狼崽子! 云卿尘推不动他,反咬一口,斐忌一愣,“你别这么狠,本座会激动。” “!” 云卿尘反咬了一下罢了,斐忌报复性的咬了他一路。 路过长安街,外头人来人往,云卿尘羞耻难安。 “斐忌,够了!” “怕了?” 他笑出了声。 云卿尘避开。 斐忌玩上了瘾,云卿尘把脸埋在臂弯里,“差不多得了。” “差得远。” 马车停了。 “爷,到金银楼了。” 斐忌当没听见,得寸进尺。 云卿尘无奈,“别闹。” “你求本座。” “……” “爷?爷!” 初一眼看着要撩车帘进来,斐忌完全贴上来,张嘴就咬。 “你不要脸我要脸。”云卿尘失挡着羞红的脸,“求你别闹。” 第52章 遇刺 云卿尘手心一烫,五指扣住了斐忌的脸,用力推开,略显嫌弃的掏出帕子擦着手心。 斐忌第一次被人拍了脸,新鲜的滋味让他想折腾云卿尘。 “爷啊!你没事吧!” 初一没听见动静,一把撕开了车帘,斐忌迎面摔出去了枕头,挡住了他的眼,这才方便云卿尘整理衣裳。 斐忌得意勾唇,“第二次。” “……”云卿尘轻笑,“多谢斐爷,辛苦斐爷。” “不谢。不辛苦。” 云卿尘这道行够深,被一个太监玩了,面不改色心不跳,没什么羞耻心,他可以换一些手段,好好驯教了。 老男人的身子原来也这么招人。 斐忌突然眸色一变,单手扣住了云卿尘的腰,硬生生把他拉入了怀里。 “锵!” 云卿尘还没反应过来,斐忌拔出吻颈,撞上射进进来的暗器,绽放出冰冷的花火。 “嘭!” “嘭啪!” 无数暗器射进来,斐忌面色无常,立刻带着云卿尘逃离了马车。 十几个穿着普通衣服的刺客,朝着他们厮杀上来。 “初一,杀无赦。” “是!” 接到命令,初一瞬间出手,招招杀势。 斐忌把云卿尘护在身后,吻颈起落,便是一条命。 云卿尘不是第一次看见斐忌杀人,但每次都会被他的冷酷震撼到。 “哇哇!娘!” 不远处,一个小少年趴在地上哭,云卿尘下意识小跑过去,“快离开。” 云卿尘刚伸手要拉起他,小少年猛的抬头,阴狠的掏出一把刀砍下来。 云卿尘快步往后,一挥长袖,迷药撒开。 小少年迟钝一下,斐忌赫然出现,吻颈逼近,顷刻间要了他的命。 “云太傅,你这慈悲心还是收一收,没人稀罕。” “有朝一日,斐爷或许需要。” 斐忌游刃有余,两句话的功夫就杀了三个刺客。 他身上干干净净,云卿尘却溅了一身血。 他不动如山,静静的站在这片战场上,漫不经心的掏出,帕子擦擦自己的脸。 “斐爷手下留情,别再弄我身上了,脏。” 斐忌勾唇,指腹刻意摸过吻颈,把血擦在他脸侧,“云太傅,你和血腥很相配啊。” 他这模样,当真该永远活在他的囚笼里,身染血色,每日每夜求他赏赐。 云卿尘随手用斐忌的袖子擦了脸,“斐爷不如直说,我和你最般配。” “呵……有意思。” 斐忌盯着云卿尘,慢慢往前,“云卿尘,今夜要不要和本座试试……” “斐哥哥,小心!” 一声惊恐的尖叫瞬间让斐忌回头。 数个刺客和逼近,刀齐齐砍向斐忌! 斐忌吻颈还未动,斐允不要命的扑过来,用力抱住了斐忌,要拿身子替他挡! “屏息。” 云卿尘淡漠说了声,一个药瓶子扔了出去。 药瓶子碎开的瞬间,青烟四起,刺客顿时恶心的两眼翻白。 斐忌手一动,吻颈飞射而出,杀了刺客。 斐允见斐忌没事,扑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斐哥哥,你吓死我了!你没事吧?快让我看看。” 斐忌极少数的温和道:“我没事。” 初一留了一个活口,“爷,还剩一个活的。” 第65章 云卿尘越过斐忌二人,走到了刺客身前,几根银针刺进了他的脸,疼得他直抽搐。 “谁让你们来刺杀督公的?”云卿尘会一些比较温和得折磨人的法子。 “你说了,能死的痛快些。”云卿尘说话清淡,不疾不徐,没有半点逼供的模样,但几根银针深陷要穴,疼的撕心裂肺啊。 刺客想咬舌自尽,但他浑身上下都不听使唤,让他陷入了一种异常恐怖的支配当中。 云卿尘静静望着刺客的眼睛,“听话,说出来,你就解脱了。” 刺客像是受到了蛊惑一样,用低到不能低的声音说:“是三皇子……” 云卿尘得到了答案,等起身时,刺客已经毙命。 斐忌微微眯起眼睛,云卿尘有问题。 这些刺客是豢养的死侍,一般的刑罚都敲不开他们的嘴,但显然云卿尘知道了。 但没打算告诉他。 “斐哥哥!好多血,不要让他过来!”斐允看见一身血的云卿尘走来,惊魂未定,把脸埋在斐忌怀里尖叫。 云卿尘顿步,扫了眼斐允,对斐忌道:“斐爷,这里麻烦你善后了,我先去楼上收拾下。” 他问:“可以去你的房间吗?” 斐忌挑眉,“你哪回问过本座了?” 云卿尘又看了两眼斐允,“今日,斐爷就陪你的小公子吧,下官自行转转,就不劳烦了。” 斐忌噗嗤一笑,推开了斐允,随手把吻颈递给了他。 “本座有事,麻烦云太傅一起洗干净了吧。” 斐允怔愣。 吻颈,斐忌明明从不离身的! 斐允盯着一身是血仍旧高贵圣洁的云卿尘,心里警铃大作。 他就是云卿尘,是佛珠的主人! 斐允搂紧了斐忌的手臂,无力的踉跄了两步,两眼一翻,晕倒了,“斐哥哥,我……” “爷!小公子受伤了!” 斐忌蹙眉,低头看见斐允手臂的伤,匆匆带他上了楼,“传秋明月!” “是!” 云卿尘把玩着吻颈,眸色幽暗,“原来,你有软肋。” 云卿尘勾唇,如此一来,他倒没什么后顾之忧,只需要各取所需了。 金吾卫很快就来了,领队的仍旧是韩醉。 他来的真是凑巧。 韩醉看着一地尸身,目光冰冷的射向云卿尘。 “云太傅,您很会惹麻烦,还请跟末将走一趟吧。” 斐忌跑了,只能云卿尘自己解决了。 他点点头,刚抬步,楮墨不疾不徐的走了出来,“韩小将军,可否借一步算话。” 楮墨,上头下令,对他必须格外小心应对,能避免冲撞就要避免。 韩醉和楮墨打过几次交道,屡次都是他吃亏,自然不会小觑。 约摸半柱香,韩醉脸色铁青的回来 “既然此事中,云太傅是受害者,末将便暂且不叨扰了,一切等督公来指示。” 韩醉越过云卿尘,深深瞥了眼楮墨,这才上马离开。 楮墨这时过来,“云太傅,先上楼梳洗下吧,今日夜里热闹,督公说请您一同去赏月。” “……” 阴天,赏月?亏他说的出来。 分明,他想试试,危险的事。 第53章 斐爷抓野男人 两人一同仰头,楮墨付之一笑。 “云太傅,斐爷年纪尚小,请您多照看,多训教,纵容会吃大亏。” 云卿尘点点头,十分认同,“怎么教?” 楮墨眸子里夹带着极淡的笑意,“好奇?” “嗯。” “来。” 楮墨脚步一转,从斐忌的专用小道走向了另一条小路。 凤焰悄咪咪跟着他俩。 见楮墨突然带着云卿尘去了他的独院,眼瞬间瞪大了,扶着的腰瞬间不疼了。 狗杂种,胃口大了,都敢打斐忌人的主意了! 不对,云卿尘连斐忌都能搞定,还差一个楮墨! 他决定了,去拯救楮墨,防止他被云卿尘迫害! 他给自己一鼓劲,一瘸一拐就往里走。 突然,一道奇怪的声音传来,“焰哥儿,你腰怎么了?” 凤焰立马按住自己的后腰,虎视眈眈的往后退,“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一眼看出人哪里有问题的,可不就是秋明月。 他贱兮兮一笑,眉头抬抬抬,“斐爷让我来看病啊~~” “那你去,九楼三房。” 秋明月循着他的视线,瞅着楮墨的小院,“斐爷不是最讨厌三号房,说女气。” “一号房给云卿尘了。”凤焰凶巴巴的盯着小院。 “啊?”秋明月一个激灵,指着那小院,“你别告诉我,斐忌让我救的人是小公子,跟着楮墨的漂亮男人,云卿尘!我就说,神都就不可能有第二个这么漂亮的唔唔唔……” “你给小爷闭嘴。”凤焰捂住秋明月的嘴,小心看了几眼,生怕被楮墨发现。 楮墨现在心野了,想稳住,他连自己都牺牲了,中间万万不能出岔子,被个拦路狐狸精给叼走! 秋明月使劲扒拉他的手,“合着你在这监督墨哥,怕他被云花瓶给勾走啊?” “你懂什么。”凤焰下意识揉揉腰,“你别磨叽了,赶紧去看斐允,快点给小爷弄出去,见他就烦。” “呦,上回见都两年前了,你还烦。”秋明月没好气的直翻白眼,“倒霉的,我天天见,我说什么了。” 第66章 “你故意拖时间啊?”凤焰哪能看不出来。 “说出来干什么,万一被非礼知道了,我又该遭殃了。”秋明月左右看看,生怕有斐忌的人在这。 “你,遭殃?这两天你不是和长公主玩的十分开心。” 秋明月嘴角抽了抽,“墨哥对你真好,想知道什么,他就让人查什么。全神都的八卦,都在你这了吧?” 凤焰洋洋得意,秋明月直接泼冷水,“可惜了,云花瓶连斐忌都能搞定,还差你家墨哥?” “小爷晚会再和你算账!”凤焰一跺脚,忍着腰疼,快步就冲进去了。 他要是抓了奸,非要楮墨好看! 秋明月勾唇,“小子,跟哥斗,你嫩的狠啊。” “斗什么?” “斗……” 秋明月听出是初一的声音,浑身一哆嗦,“哈哈……初一啊,你怎么亲自来接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初一皮笑肉不笑,拽着他直接让天了。 秋明月恐高,吓得捂住了眼。 自作孽不可活啊! 秋明月惨,凤焰也惨,楮墨一向大开的门,关上了! 楮墨带着云卿尘去了隔间。 里面有不可言说的许多东西和书。 云卿尘一目十行,看的很快。 对于云卿尘的从容,楮墨一点都不意外。 一个不动情的人,没有欲望的人,并不会多想。 好在云卿尘非比寻常的聪慧,一点就明。 瞧着云卿尘这沾着血都仙风道骨的模样,楮墨指腹捻了捻,“斐爷吃软不吃硬,云太傅要掌控好尺寸。” “谢谢提醒。”云卿尘点头,“楮公子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两个人虽算不上一见如故,但许是年纪相仿,有默契,也谈得来,云卿尘也很直接。 楮墨莞尔,“主子不喜欢小公子,所以要麻烦太傅,让他永远不出现。” 云卿尘应下,“好,以后就麻烦楮公子及时传递消息了。” 二人勉强算得上目标一致。 云卿尘拿走了短鞭,和一副十分精美的手铐。 楮墨眸色带笑,云卿尘当真是不动情不动心所以连带着最本能的兽性都不明白,但就是这份懵懂无知才最能撩拨到斐忌。 依照斐忌的性子,到嘴的美味,没道理飞了。 他都亲自把云卿尘送上门,就希望斐忌别来烦人了。 旁观者清,希望云卿尘的出现能让斐忌搞清楚斐允的为人,别留个麻烦在身边。 楮墨想着,把一个瓷白玉瓶给了他,“有机会,让斐爷尝尝,会乖。” 云卿尘能看出楮墨想看热闹。 两人出来,云卿尘顺便换了衣衫。 他们正聊,门被人踹开了。 楮墨看见面色铁青的斐忌,小声提醒云卿尘,“这时候,顺着他少遭罪。” 云卿尘点点头,对他微微一笑,“谢谢。” “滚过来。”当着他的面和男人咬耳朵,靠的还这么近。 云卿尘站起来,走到了斐忌身侧。 还没站稳,斐忌就拽住了他还系好的腰带,带到了自己跟前。 “云太傅好本事啊,本座离开一会儿,就勾搭上了野男人。” 野男人楮墨眉看热闹。 “啪”,他手里的东西掉了。 斐忌随意一扫,眸色诡异起来。 野男人楮墨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云太傅很喜欢,特意选给斐爷的。” 云卿尘点头,“你喜欢吗?” 第54章 着急私会 “本座相当喜欢啊,谢谢云太傅。”得让楮墨离这老男人远一点,这些事,没道理跟着别人学,他会自己教好。 斐忌冷光扫向楮墨,“凤焰在外头。” “斐爷先忙。” 楮墨识时务的离开,走时拍了拍他的肩头,“下回有机会,再帮云太傅解惑。” “好。” 斐忌冰冷的抬眼,楮墨主动退一步,和云卿尘保持了距离,和他对视一眼,方才离开。 云卿尘默,楮墨是故意刺激斐忌呢。 他望着楮墨的背影,领口一紧,斐忌硬生生拽住了他,逼他看过来,“没和他玩够啊?” “朋友罢了。” 斐忌乐了,“单独待一会儿就能成朋友,那我们如此亲密无间,算什么关系。” “准确而言,我们是亲密,不是无间。”云卿尘拍拍他的手,“斐爷别在我这浪费时间,还是先去陪小公子吧。” “本座是和你算账,你提他做什么。”斐忌把他抵在门上,言辞不善,“云太傅乖乖回一号房,换了这身难看的衣裳,本座一个时辰后去,没见你,夜里本座会好好收拾你。” 他手下滑猛的用力,云卿尘一颤,声音哑了,“小公子在呢,斐爷还想和我私会,不怕他伤心。” 斐忌喜欢他直白的反应。 控制他的感觉,当真微妙令他亢奋。 斐忌得了手,心里舒坦许多。 “云太傅想哪里去了,他是本座的弟弟,你和他可不一样。” “原来他是弟弟啊……”云卿尘若有似无的揽着他,“那我想撩到你,是不是得对他好些。” 斐忌眸色骤然一深,赫然掐住了他的脖子,“离他远点。” “斐爷放心,我对小孩子没有兴趣。” 斐忌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的薄唇,“你这是终于说出心里话了。” 第67章 “斐爷除外。” “呵……” 斐忌真是讨厌他这假惺惺的模样,“洗干净,本座讨厌所属物沾着别人的气味,恶心。” 云卿尘眉眼淡淡,“那也请斐爷洁身自好,和小孩子亲近后,清理一下,挺脏。” “哈……你这张嘴真是欠。来,一起脏。”斐忌捧着他的脸,张嘴就咬下去。 云卿尘蹙眉。 “脏了很漂亮啊云太傅。” 斐忌对上云卿尘深邃迷人的桃花眼,想把他也弄得面目全非。 好在,赶紧走了,没失控。 风里有些腥甜的味道,云卿尘舔了下唇角。 “天天咬人,真该拔了你的牙。” 上辈子,他好像没有这么磨人的癖好。 斐忌春风满面,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一进房间,秋明月就忍不住望过去。 “斐爷,我辛辛苦苦的你照顾弟弟,你倒好,跑出去找云太傅私会!” 斐忌抬抬眼,“本座高兴。” 秋明月余光看见装晕的斐允瞳孔动了动,“你变了,你以前口口声声都是小公子。” “本座怎么不记得。”斐忌照顾斐允是自觉亏欠,但也没到什么都放在第一位的地步。 “啧,督公大人果然对谁都薄情,可怜了小公子对你的一腔痴情。”秋明月知道斐允醒了,一句一个冰刀子。 斐忌捻着酒杯懒洋洋的小酌,“少胡说八道,允儿要是娶不到媳妇,本座就让你嫁进来。” “可别,长公主要是知道我给她戴绿帽子,她又得吊着我打。” 秋明月这两天可乖了,得了长公主不少点拨,他这会翘着腿晃啊晃。 “我可提醒你,你名声那么臭,现在还把一个娇嫩的小公子养在身边,不说别人怎么传你有同好之癖,只你那些敌对头指定会对付他,为了他好,你还是趁早把他送回庄子里吧。” “咳……” 小公子此时干咳了两声,艰难的睁开了眼,秋明月翻了个早知道的白眼,“小公子醒了,刚好,把药喝了吧,我得赶在天黑前,给我家长公主放洗澡水。” 不等小公子开口,秋明月相当不客气的把药给他整个灌下去。 他以后打定主意盯着他吃药了,省的又搞小动作。 等喂完了,秋明月一拍手,也不管斐允苦的直反胃,拍拍手就站了起来,“斐爷,我和你说的话,你想想,小公子这身子骨经不起折腾。” 一语双关,秋明月可是提醒斐允了,身子不好就滚回去! 斐允重重的咳嗽了好久,气都喘不上了,斐忌终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 “斐哥哥……” 斐允艰难的抓着斐忌的衣角,好久才缓过来劲,“……斐哥哥,我不想回去,我只想陪着你。求求你,别再让我一个人待着了,我害怕。” 斐允之所以能回来,是初一突然发现庄子上的人一直都在欺压斐允,有三年之久。 秋明月绝对不相信这么简单,但已经无从查起了。 初一愤怒下,处死了整个庄子的人。 “斐哥哥……求求你了,我会好好吃药,好好养身子,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斐允是当真不想离开斐忌,他有预感,他如果放任下去,云卿尘会彻底代替自己的位置。 他绝不允许有人和他抢斐忌! 斐忌颔首,“我没说送你回去。” 秋明月哼了声,“我可告诉你,我以后的诊金必须双倍,不然我绝对不要天天去你府上。”有这个斐允在,唯一的好处是,赚钱。 “去账房自己支,滚吧。” 秋明月瞬间笑容满面,“嘿嘿,谢过督公,小的滚了~~” 斐允擦擦眼泪,抽噎道:“斐哥哥,对不起,我总给你添麻烦,我……” “行了,别哭了,伤身。”斐忌最讨厌人哭,斐允见他变脸,连忙擦了擦眼泪。 “你休息,一会初一会送你回府,院子你随意挑。” 斐允睫毛轻颤,“斐哥哥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斐忌邪气挑唇,“今夜,我有要事,不回去。” “是……是去找那个云太傅吗?” 斐忌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允儿,本座说过,不准问任何朝堂琐事。” 斐允脸色一白,低下头,“是允儿错了。” “嗯。”斐忌喊来初一,“照看好小公子。” “是。”初一欲言又止,斐忌每回单独行动,都是去找花瓶了。 云卿尘刚梳洗完,连里衣都没来得及穿。 一双手就搭在了他脊骨上,“云太傅……” 第55章 暗杀 “斐爷是哄好你家小公子了?” 云卿尘一开口,腰就被斐忌用力往下多按了两分。 伤结疤了,一碰就疼。 云卿尘嘴上从容,身子骨是遭不住折腾了。 他干脆顺势伏在案台上不动了。 许是刚刚沐浴过,云卿尘脸色微红,桃花眼有些迷离的懒怠。 云卿尘刚想一动,斐忌就把他的双手束缚在身后。 “你还来劲了!” 云卿尘越是挣扎越无助。 斐忌微微看了眼头顶,“有刺客。” “那还不撒开我。” “你先求本座。” 斐忌是有多执着于他放低姿态。 第68章 “求你。” “云太傅的愿望,本座自然应允。”斐忌随手拿出自己的印章,放在他嘴边,“咬好它。” “……” 斐忌的印章是两指见方的墨玉,雕刻着云卿尘不认识的复杂图腾,四周棱角锋利,有些骇人的肃杀冷光。 他的印泥泛着猩红色,隐隐散发着点点金芒。 据说,斐忌为了防止伪造印信,印泥有毒。 剧毒。 楼顶的动静少了。 刺客已经找准了时机。 斐忌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威胁,“云太傅,本座耐心不好。” “哐!” 屋顶被击碎。 数个黑衣人跳了进来。 他们明显和白日的不一样。 杀招更为强悍。 云卿尘看见他们杀过来,“身后!” 他刚开口,斐忌就扣住他的下颚,“你果然好漂亮。” 云卿尘踹了他一脚,斐忌也不生气。 他眸色森然,赤手空拳与刺客缠斗,片刻就杀了数人。 “嘭!” 有刺客转线杀向云卿尘。 云卿尘想自救无门。 他没穿鞋,衣衫在一通折腾下又拖在地上。 “斐忌!” 斐忌应付自如,反手杀了一个。 云卿尘太阳穴一跳。 “滚过来!” 云卿尘怒喝一声,不情愿的低头咬住印章,清冷冷的眼盯着他。 “真是……” 要命。 凶巴巴也漂亮。 斐忌舔着唇,快步过去,拽住刺客的头发一扯,头皮掀起,血溅了云卿尘一身。 刺客哀嚎。 斐忌踢碎他的腿,捏碎他的手,戳瞎他的眼。 刺客片刻受尽了折磨,痛苦的瘫坐在云卿尘面前。 斐忌看都没看刺客一眼,伸手扣住了云卿尘的脖子,在他想吐出来印章时,用力一按,大半个都卡了进去。 他上一刻杀人如麻,下一刻却柔情万分。 “云太傅真乖啊。”斐忌喉咙剧烈的翻滚,“区区几只蝼蚁,本座杀了就是,你乖乖负责美。” 窗户被踹开,无数个刺客再次闯进来。 “杀了阉狗!为民除害!” 云卿尘眼看着又有刺客,斐忌还有功夫和自己瞎扯,踹了踹他。 都什么时候了,还搁这嘴碎! 云卿尘咬着印章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痒痒。 斐忌为了多看两眼,难得开始哄人了,“听话。” 被刺客这么围着,云卿尘想拿药包,斐忌愣是不让。 几次三番下来。 云卿尘被迫妥协。 斐忌开心了。 单手带着他杀进杀出,无所畏惧。 转眼的功夫,斐忌轻易就带着云卿尘闯出了困局。 但斐忌没打算当好人,非要扣着他的腰身,让他参与这场单方面的虐杀。 “一个人玩很没意思,云太傅陪陪本座,好不好?”斐忌拔出吻颈,塞进了云卿尘的手里。 斐忌撒着娇一样诱哄,转而就抓着他的手腕,杀了一个人。 滚烫的鲜血喷在两人手上。 斐忌邪笑,不吝夸奖,“云太傅好生厉害,一杀要命。” 这是云卿尘经手的第三条命,他还没习惯于如此夺走人的性命,手微微轻颤。 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他会直接或者间接杀掉更多人。 “谬赞。” 斐忌额头抵在他肩头,笑得如此肆意,“本座怎么这么喜欢你。” 听闻斐忌被围杀,初一并没意外,甚至面色平静的听命保护斐允。 可斐允担心,非要过来,就看见这一幕了。 站在一堆尸体里,本该骇人,偏生他二人一个比一个美。 特别是云卿尘衣衫松动,只坎坎挂在了手臂上,一双长腿时隐时现,赤脚更是明目张胆的踩着斐忌的鞋。 可这不算什么…… 吻颈和印章,斐忌都给了! 这两样东西都是斐忌从不离身的私物啊! 斐允瞳孔颤栗,“斐哥哥!后面有刺客!” 云卿尘眸色一暗。 斐忌挑眉,没出招,转身。 云卿尘与他十分默契,手腕一转,吻颈刺入刺客的腹部。 斐忌补一脚,把他踹给了初一。 初一兴奋的拔剑,一劈为二,血如雨下。 “啊!!!” 斐允猝不及防淋了一身,尖叫着晕了过去。 云卿尘漫不经心的扫了眼,靠近斐忌,把印章扔进了他的领口里。 第56章 名讳 “很放肆啊云太傅。”斐忌纵容似的笑了笑。 “斐爷已经章盖了,能松开我吗?” 斐忌明知故问,“盖哪了?” 云卿尘舔了下唇角,在斐忌危险的目光中,张嘴给他看。 看进去,能发现有微微腐蚀的痕迹。 印泥确实有毒。 会疼,有细微的灼烧感,云卿尘有些麻木,这痛在忍受范围内。 “真漂亮。” 斐忌盯着看。 云卿尘推开。 他此时洁白的里衣被血染红了大片。 好看。 他穿红衣一定能迷死人。 云卿尘被看久了,选择回屋子。 不远处,凤焰和秋明月趴在花丛里偷看。 “打不打赌?我赌斐爷没本事,搞不定云花瓶。”秋明月掏出了一锭银子。 第69章 “打就打。”凤焰掏出了一文钱,“我赌斐爷压死云花瓶!威武雄壮!” 秋明月瞪大了眼,“有没有搞错,你上一次还十文钱呢,这回就一文?!” “楮墨扣光了我的零花钱。” “你又勾搭女人了?” “咳……”凤焰别扭的清了下喉咙,“赌不赌?” “赌。” “我赌斐爷会主动疼人。”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放下了一锭金子。 这手,可不就是楮墨的! “啊!”凤焰大惊,“你走路没声音的!” 斐忌冰冷的视线射过来,脱下来的外袍就包住了云卿尘。 “滚出来!” “……” “!” 瞧他们看见了什么。 斐忌把云卿尘藏起来了的! 他的洁癖呢? 楮墨笑着拿起了银子和钱。 凤焰痛心疾首,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后一文钱也没了! 秋明月一点不心疼,他有长公主和小公子这俩钱庄子。 就是…… 斐忌真没对云卿尘动了心思? 他对斐允也没这么大占有欲啊。 凤焰拽着秋明月出来,出卖的那叫一个干脆利索。 “是他要和我打赌,我才偷看的。” 秋明月默默后退了一步,“小公子晕了,我先去救人!” 得,这回是真晕了。 初一心疼是心疼,但就是见了血,不至于晕吧,云花瓶都没事。 “看着干嘛,抱着走啊,还等你家爷抱啊?” “他这么脏了,我爷也不会抱啊。” 初一说了大实话,突然发现哪不对劲。 他猛然回头,看见了云卿尘身上的的外袍。 天杀的,他就说吧,花瓶太好看绝对危险! 秋明月意味深长的啧了声,“初一啊,你爷完了,被云花瓶勾搭走了。” “不可能。” “打赌吗?”秋明月嘿嘿一笑,“我打赌你家缺爱的爷会主动送上门,手把手教云花瓶怎么撩自己。” “绝对不可能!” 初一立马把兜里存的媳妇本都掏出来了。 “我赌我家爷就是玩玩,腻了就扔!” 凤焰默默掏了掏空荡荡的腰包,手肘撞了撞楮墨。 “掏钱啊,我和你选一样的。” 楮墨看了眼凤焰揉腰的手,慢慢掏出了两锭金子,“我赌斐爷是下面那个。” 凤焰懵,“?” 秋明月一哆嗦,“!” 这也太刺激了! 初一怒了,“我拿十年俸禄赌我家爷绝对是上头那个!” “本座听得到。” 斐忌冷嗖嗖的开口。 “……” 密谋的几人俱是一惊。 “我跟楮墨。”云卿尘似笑非笑的笑笑,“斐爷呢?” “本座跟初一。” 初一得意的昂着头,“我爷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被人压。” 秋明月默默给楮墨一个大拇指。 厉害,一句话就让初一忘了初衷啊。 云卿尘把玩着手里的吻颈,“斐爷要是输了,吻颈就是我的。” 斐忌附耳,用只有他二人听的到的声音说:“如果你输了,你就是本座的脔宠。” “一言为定。” “云太傅很自信啊。” “嗯。” 几人拿他下赌注,他也只是云淡风轻的笑笑,“斐爷给的。” “知道就好。” 云卿尘真会说话,斐忌不禁也笑了。 “走,本座带你逛夜市。” 云卿尘额头直跳。 斐忌是把他当活靶子用! 他故意如此张扬的出宫,怕就是为了吸引仇人来杀他。 一天两次不够,还得再送上第三次机会! “我累了。” “你不累。” 云卿尘最终败下阵来。 这个狼崽子耍混,不让他收拾下。 云卿尘双手还反扣着,仍旧穿着血腥气的里衣。 如今还披着斐忌干净的外袍。 斐忌走在他身侧,手里把玩着佛珠,走在他身侧,余光始终看着他。 别说,云卿尘穿着他的衣裳,穿着他的鞋,就活脱脱是他养的漂亮乖宠啊。 越看越喜欢。 斐忌向来随性而为,周围人来人往,各种注目礼,手指头都没忍住,撩拨着云卿尘的下巴。 云卿尘加快了脚步,斐忌拽住了衣裳。 衣裳掉下来的瞬间,斐忌反应神速,连忙帮他披上。 云卿尘错愕后,眼里有些温怒,“给我系好!” 斐忌第一次被云卿尘这么命令,心里没有不悦,反而感觉好新鲜。 “怕什么,你这模样,除了本座稀罕,谁乐意看?” “爱稀罕不稀罕。” 配合他求了一天了,他不配合了。 斐忌饶有趣味,试探性的问:“你是生气了?” 云卿尘面不改色,“没有。” 斐忌去撩他下巴,他无情的躲开了。 “果真生气了。” 斐忌捻着佛珠,眯着狐狸眼笑,“你叫声好听的,本座松开你就是了。” “……” 想让他滚。 这一幕,落在了两双嫉妒的眼睛里。 第57章 腻了 云卿尘余光看向身后,斐忌狐狸眼一弯,拉住他半截腰带拐进了漆黑的巷子。 第70章 “被你发现了。” 斐忌把他按在冰冷潮湿的墙上,微微贴近。 “想不想知道是谁在跟踪我们?本座告诉你,你让本座盖章。” 云卿尘今天被折腾了好几回,与他周旋的耐心都快磨没了。 “你不要仗着我想撩你就一而再的得寸进尺,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是我。” “你咬啊。”斐忌凑上去,“本座躺平让你咬。” 云卿尘没好气的踢过去,“斐忌!” 斐忌面无表情,不动分毫。 这巷子尽头就有一家廉价鸭馆,最多一百文钱就能玩半宿,这一到半夜活像个菜市场,什么人都有。 此时,几个肮脏不堪的乞丐进来,相互炫耀着讨要了多少钱,一看见两个身影,立马跟了过来。 “兄弟,免费的鸭子得大家分享啊!哥几个今天刚好累了,咱们一起玩,人多开心!” “对啊,兄弟几个人好活也好,指定让你刺激的终生难忘!” 这几个如此娴熟,明显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带头的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乞丐就大笑出声。 “哈……”斐忌抵在云卿尘肩头,偏头笑看着他们,“你们是不是也看出来,我才是上面的那个。” “他娘的!” 黑光下,看轮廓,乞丐们都看出来斐忌有好看了,忍不住对了眼色,围上了他们。 “嘿嘿,哥几个一起啊!” 他们把路围得水泄不通时,领头的大喊一声,“老规矩,谁搞定谁先来!” “啊!!” 转眼的功夫,他们全都倒在了地上。 斐忌走近一个乞丐,“说,我俩谁像上面的。” “您……您,指定让您!啊!!!” 斐忌得到了答案,笑着踩断了他的档口,换了下一个人,正是领头的乞丐。 领头的吓得尿裤裆了,“您!是您!” 斐忌抬腿,一脚踩碎了他的嘴,甚至不断用力,碾碎了他的头骨,脑浆都流了一地。 “杂种,本座还没搞到手,你们就想抢!” 乞丐们转眼就算被斐忌折磨死了,他也解恨了,悠然的迈步过来,撩拨了下云卿尘的下巴。 “云太傅,你看,别人也觉得,是本座搞你。” 杀戮会让斐忌陷入兴奋。 他望着斐忌漂亮的脸,覆上。 云卿尘被他困在逼仄的臂弯里,被迫承受。 不够…… 只是这样远远不够。 斐忌想发疯。 云卿尘呼吸一滞。 “求本座继续。” “不行。” 斐忌哪里会管,他越发温柔的诱哄,“乖,云太傅听话。” 两人离得那么近。 斐忌霸道的逼迫让他无力反抗。 纠缠的气息好危险。 “啊!斐哥哥!快来人,斐哥哥在这里!” 伴随着一声尖叫,云卿尘理智回归。 斐忌没满足,哪会管什么,只想要更多。 “你家弟弟来了。” 斐忌面色铁青的冷笑,兽性十足的眼眸微微敛起,短暂压制了深处的疯狂。 “云太傅真走运,每次都能让你躲过去。” 杀完人,他会更疯。 他从前都是随便一个人都行。 现在嘛…… 斐忌想这样对云卿尘。 “真可惜。” 斐忌看出云卿尘一刹那的妥协。 “差一点,本座就得手了。” 斐忌把玩着印章,盯着云卿尘的视线不清白。 “斐哥哥!” 斐允脸色苍白的看着一地的血肉,始终不敢走过去。 他摇摇欲坠的扶住墙,都快站不稳了,斐忌还在和云卿尘窃窃私语! 云卿尘好卑鄙,竟然带斐忌来这种地方打野战! 初一匆匆跑过来,一看地上的尸体,脸色就是一变,第一时间就冲到了斐忌面前。 “爷,您没事吧?” 初一下意识去看云卿尘。 他余光刚扫过去,斐忌就挡住了。 “本座似乎说了,不准带允儿出来。” 初一小声辩解,“你还说,小公子说什么就让什么,得听话。” “胆子肥了?” 初一立马不敢吱声了。 “带他回府。” 斐忌想继续搞。 允儿? 云卿尘一愣。 他想起来了,斐允是斐忌从小养在身边的孩子。 再过两年,神都都会知道,斐忌是摘星星摘月亮的对斐允好。 斐忌甚至三番两次为斐允拒绝了皇族的赐婚和他族联姻,导致皇帝对他出现了信任危机也在所不惜。 既然是斐允,那就算是软肋也不能动了。 斐允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斐忌得发疯,到时候他们二人的关系又会变成上一世那样。 如此一来,他不能报恩,还可能加深两人的立场关系。 总归,云卿尘不会单纯的以为,调情几日就能比得上他二人十几年的亲密。 如此想着,云卿尘下意识和斐忌保持了距离。 他得想其他办法了。 云卿尘后退的幅度不大,态度却太刺眼。 他甚至连那沉醉的情绪都收敛的干净,丝毫不剩。 斐忌目光阴沉去拉他。 他轻易躲开了。 第71章 也就是说,他一直以来,都是哄着他配合他! 斐忌半空中的指尖微微合拢,骨节泛起白。 锁铐掉在地上时,斐忌唇角绷紧。 云卿尘拢了拢衣裳,“督公忙,我暂且回府了。” 云卿尘说走就走,斐忌站在原地,气极反笑。 “督公?呵……该说不愧是老男人啊……真是把欲擒故纵玩明白了。” 初一觉得,花瓶没欲擒故纵,就突然玩腻了,不想和他爷玩了。 面对斐忌黑透的脸,他完全不敢说,怕死。 “老男人走都走了,您要不陪陪小公子?” 第58章 斐爷清理身边人 斐忌捻着佛珠,踩着尸体,慢慢走到了斐允面前。 他居高临下,幽深的瞳孔微垂,审视般的盯着他。 “允儿,本座是否告诉过你,入神都后,不得私自外出。” 斐允僵硬的站定,脸色一点点泛白,发红的眼睛强忍着眼泪,“我听初一哥哥,你还可能遇刺,才会出来……” “你帮不到本座,也不能做到云卿尘那般临危不惧。你的担心,对本座毫无用处。” 斐允自回来,次次出现的太过巧合了。 “你是本座的弟弟,外人掺和不进来,但你也切记身份,别做让本座不痛快的事。” 斐忌死死盯着斐允的眼睛,“本座疼你是疼你,但谁教你跟踪本座的?” 斐允浑身一颤,眼泪滚了下来,“斐哥哥,我没有……” “本座讨厌说谎的人,你也不例外。” “初一,送小公子回督公府,禁足七日!” 斐忌时隔多年,第一次对的斐允发脾气。 斐允抽噎了下,自嘲的苦笑。 “斐哥哥,我从小跟着你走南闯北,什么性子你最清楚。何况……就我这身子,别说跟踪你,能走百米都已是极限。” 他忍着眼泪,委屈的望向斐忌。 “你此时罚我,是怪我打扰你和云太傅相处吗?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听见了动静,怕你出事。” 斐允越说越难受,“我是身子弱,不如云太傅,可是我担心你啊。我……我一个人待在山庄里时,每次见你,你都是一身伤……斐哥哥,我是真得好害怕失去你……” 从小到大,斐允都是个一紧张就结巴的小孩。 斐忌也一直把他当孩子。 此时他才发觉,从前的小孩已经变得如此巧舌如簧。 他说得条理分明,会拿捏人的软肋,更会示弱、会试探。 或许当初把他一个人扔在庄上错了。 但如今接回来恐怕是错上加错了。 也罢。 回来就回来了。 斐允说罢,原以为会等来斐忌的安抚。 可是,斐忌只是从他面前走过去,“错就是错。” 斐允不敢置信的回头,他的斐哥哥何时对他如此冷酷过! 他就当真被云卿尘迷了心窍? 斐忌再次出现金银楼,第一个跳出来的自然是凤焰。 他压根不管斐忌冰冷的俊脸,直接把账单给他。 “这是此次配合你遇刺的账单,一共一万三千两百一十五两十九文。” 秋明月这叫一个服,十九文都算上,他是多穷。 “对了,我还有楮墨的演出出场费算你……嘶……” 斐忌抬眼,凤焰一哆嗦,咬住了舌头。 他疼的龇牙咧嘴。 “出场费一万……一千……一百!!不能再少了!” 凤焰在斐忌的威压下,一降一截,眼看着一百两都拿不到,他气的直跳脚。 “你不给楮墨的行,但是我的你必须给,不然我就告诉云花瓶,说你故意设局算计他!” 要不是斐忌发话,这些个草莽能进来他金银楼? 至于斐忌为了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斐忌漫不经心的勾唇,“行啊,你去告诉他。” “你至于吗?一百两你都不想给?” 他下个月的零花钱啊! 他逛窑子看姑娘的零花钱啊! 绝对不能飞! 凤焰叉腰,指着斐忌道:“你给不给!” “你在指着本座,本座就告诉楮墨,你四十二天里花了两千六百一十二两银子逛窑子。” 凤焰鄙夷,“他管我的零花钱,知道我没钱,怎么可能相信你。” “房顶上不是搁着你的小金库呢,他万一找见了,指定得收拾你。” 楮墨这会正忙着修理金银楼损毁的事,凤焰这会儿可算想起来自己是楼主了。 “哼!我就算藏私房钱,怎么会愚蠢到让你们知道。” “你有私房钱?” “哪个男人没有私房……钱……我没有!” 凤焰嘴快,脑子更快,一听背后这话,立马改嘴。 “斐爷,你别哐我,没用的,我答应墨哥了,让他管我的零花钱,那就一文钱都得记录在册。我墨哥教我诚实守信是人的优良品德,我答应他了就得做到,我绝对不会辜负他的悉心教导。” 凤焰一番慷慨陈词后,小心翼翼蹭了蹭全是冷汗的手心,自然而然的回头,假装惊讶的看向面色温和的楮墨。 “呀!墨哥,你忙完了啊,这就好办了,你快问斐忌要钱!” “都是小钱,斐爷不必在意。” “!” 第72章 小钱? 这哪里小了! 他现在唯一的一文钱都在楮墨兜里! 楮墨淡定自若的问:“斐爷知道主子的私房钱在哪里吗?” “知道。” “!” 凤焰立马扑上去,想捂住斐忌胡说八道的嘴。 楮墨一只手轻松拽住了凤焰的后颈,“斐爷有什么条件。” “查一个人。” “成交。” 完了,凤焰吓死了,“斐爷!求求!” 斐忌冷酷无情的指着头顶,“房梁左侧的巴结里有一万三千一百二十三两十八文。” “!” 凤焰觉得斐忌的房间安全,楮墨不敢动。 哪知道,背刺他的是斐忌啊! 他偷偷摸摸存了一年,就为了逛窑子看姑娘啊! 楮墨招手,下人飞身而起,果真找到了钱,不过只有十八文。 凤焰心痛到差点晕过去,一把从下人手里抢回来了,“一定是你私吞了,吐出来!” “不,本座是在保护你的贞操。” 斐忌邪气挑唇,写了张纸条给楮墨。 “下回还想知道什么,就来问本座,本座保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凤焰抓狂,“小爷贞操早没了,小爷不要贞操,小爷要银子!银子!杀千刀的斐忌,你快把小爷的命根子吐出来!!!” 楮墨用力一拽,扛起凤焰退下,“在下先处理家事,明日给斐爷消息。” 凤焰挣扎,楮墨拍在了他腰下,“别闹,会掉脑袋。” 他不敢哭了。 哪知道他的十八文钱掉在了地上! “哇!小爷的十八文钱!” 楮墨垂眼,纸条上写:斐允。 呵…… 云卿尘当真厉害,竟能让斐忌怀疑到斐允。 如此一来,今日这局,到底是谁陷进去了? 此时。 云卿尘站在一座弯桥上,望着远处的风光,把玩着一片金叶子。 金叶子是他在一个乞丐身上看见的,趁着斐忌看斐允捡了起来。 如此一来,这些乞丐应该是有人花钱请来的。 那是谁? 跟踪他的秦睿,还是跟踪斐忌的斐允。 “太傅,您怎么在这?” 第59章 清白没了 云卿尘寻声看去,就见一个拄着双拐的少年站在桥下。 淡淡的夜色下,他眉目清秀干净,左脸有道略显瘆人的伤疤。 陆今安,管理太学院书籍的八品典籍。 他,十四岁考上状元郎轰动天下,本该成为朝堂传奇。 出宫当天却遇见贼寇,重伤险死,捡回命后成了残疾。 他左眼瞎了,双腿毁了,却仍保留一腔赤诚。 在群嘲中,他毅然决然舍弃了所有荣光,留在宫中当了这连宫女太监都能欺负的小小八品,一待就是五年。 云卿尘入世后遇见了那么多人,从头到尾未曾改变的似乎只有一个陆今安。 如今他十九岁,大好的年华,竟然还没人发现他。 珍珠蒙尘,当真可惜。 但最令人觉得残酷的是,这么坚毅勇敢又干净的少年,被订娃娃亲的未婚妻杀了。 理由是:他残废还没钱,活着只会拖累她。 这个从小山村一步步走出的天才,只活到二十岁就死了,甚至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云卿尘怜惜,帮他入殓,偶尔有时间了,就去扫墓。 他重生后,一直忙碌,还没来得及去看他,倒在宫外遇见了。 云卿尘轻笑了声,前世因今世果,他们当真有缘分。 “散心,走着走着就来到这了。你呢?” 云卿尘记得,他自双腿残废后,每天都会坚持锻炼,他相信自己能站起来。 陆今安望着云卿尘的天人之姿惊到。 “我家住在附近,夜里会出来锻炼。” 他回神,揉着自己发烫的脸。 “太傅,这里太偏僻,夜里会有地痞流氓,您一个人不安全,快些回府吧。” 云卿尘轻笑,“你来了,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云卿尘人好心善对谁都温柔,怪不得太学院的小霸王都那么喜欢他,陆今安因为不能帮他,愧疚的红了脸。 “我身有残疾,可能帮不到太傅。” “那等你好了,你可愿意帮我?” 陆今安心头一滞,眸色很快又暗淡了。 “要让太傅失望了,太医说我这腿好不了了。” 云卿尘失落的问,“你是不愿意吗?” 陆今安怕云卿尘失望,脱口而出,“愿意!” “那明天我们一起去看个神医,好不好?” 云卿尘期待的望着陆今安,灼眼的容颜让他压根不忍心拒绝。 “都听您的。” 云卿尘抿唇轻笑。 哄孩子,他这张脸不是一般的好用。 “我看这边风景很好,你既然熟悉,和我一起转转吧。” “我走不快。” “走得慢,看得风光才更好。” 陆今安睫毛一颤,他真好,“前面有一片花田,太傅许会喜欢。” “你带路,我跟着。” 云卿尘回眸看了眼背后,慢慢放慢脚步,走在了后面。 陆今安舒了一口气,连忙往前走,“那您小心点,这边路不好走。” 第73章 跟着云卿尘,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老想看他。 这大概就是书中描写的色令智昏。 好在云卿尘是男子,不然晚上出来,好危险。 云卿尘越走越慢。 前面转弯。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眼看着要跟丢了,快步跟上。 男人小心探出头,一双手猛的击上他的双眼。 他没来得及哀嚎,伴随着一阵甜香,冰冷的刀刃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作为交换,你告诉我,谁派你来的好不好?” 云卿尘放缓了声调,温和、平静,带着几分安抚,格外醉人。 男人一个拿钱办事的亡命徒,此时感觉脑袋昏沉沉的,“我、我不认识他……” “那你把知道的告诉我,好不好?” “好……” “他戴着纱帽,看不清脸。但他个头不高,身形纤瘦,说话还柔声细语,一看就是个被娇养的小少爷。” “他给我一片金叶子,让我把你卖到鸭馆……” 云卿尘希望这个人别是斐允。 否则,他就只能上脏手段了。 “你这么乖,再帮我做一件事,好吗?” “好……” “现在,你去府衙自首,告诉他们,你做过很多坏事,要求死刑。” 云卿尘松开了他,目送他自言自语僵硬的走远,收回手中的玉瓶后,自然而然把吻颈藏好。 不愧是斐忌的东西,当真顺手。 “太傅!太傅!” 云卿尘听见陆今安惊慌的喊声,理了理衣裳,不疾不徐跟上。 “不好意思,东西掉了,找了下。” 陆今安深深吐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您被拐跑了呢,这边都丢了好几个漂亮的人了。” “我应该不介意你拐跑我。” 云卿尘一本正经,陆今安有点脸红。 “太傅,这个拐跑是卖到那种地方……” 陆今安不想玷污云卿尘的耳朵,说着说着没声了。 云卿尘扶额。 真是巧啊。 真有人想卖了他。 陆今安是个实诚孩子,云卿尘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第二日上完课,陆今安早早就等在了宫外的马车上。 云卿尘搞定小霸王和许荣安后,又避开了秦睿,稍微晚了片刻。 上了马车,云卿尘还在忙着批改今日的课业。 他把其中一部分分给陆今安,“赶时间,你帮我看看。” 陆今安没有资格碰太学院的课业。 他见云卿尘当真忙,再三犹豫,这才拿起来了。 他对待任何事都专注认真,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云卿尘余光扫过,眸色染上几分淡笑。 他,当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秋明月背着药箱站在藏娇苑门口,盯着那牌匾好半天。 他想起来长公主对八卦的分析,有点不敢正视斐忌。 “斐忌啊斐忌,不能行咱就别养外室了。毕竟你这全身能用的只能被插,找男人不就是送上门给人造。” “唉……” 胡同口,云卿尘就看见秋明月一个人嘀嘀咕咕。 “秋神医?” 秋明月一个激灵回头,就对上云卿尘漂亮的脸。 他感觉被勾魂了,连忙捂住了眼。 然后开始疯狂脑补斐忌被云卿尘这样那样。 “云太傅刚回来啊?我也刚到,快开门吧!” “……” 陆今安很清楚秋明月此时的感受。 被美貌重击,天旋地转。 云卿尘可算知道了,和斐忌一起玩的,多少有点毛病。 他敲敲门罢了,就有人开了。 秋明月尴尬,他自言自语应该没被听见吧? 完了。 斐忌的贞操被他搞没了。 更可怕的是,他还私自帮云卿尘给其他野男人治病! 秋明月一个激灵,干事得趁早,他三五步追上了云卿尘,打算直接渗入,直击重心。 “太傅大人,听说昨天你和斐爷不欢而散,他要是不痛快,指定找你麻烦!” 他又压低了声音,偷偷摸摸给他一瓶药,“这个药,好东西,你拿着。它能让斐爷听话,撒娇,让你对他为所欲为!” 第60章 本座这么像下面的? 秋明月的东西好是好,一定不是正经东西。 “魅药。” “……” 秋明月心一虚,“是独家配方逍遥散!” 云卿尘脚步慢下来,“你用过。” “……” 这花瓶莫不是会读心术,一说一个准。 “算吧。” 长公主亲自喂他吃,他敢不吃,就得挨鞭子。 “效果如何?” 秋明月脸微微泛红,扭扭捏捏的踢踢地,“很满意。” 长公主夸他乖巧娇嫩会磨人,都三天没打他了。 云卿尘饶有深意的看着他,捻了捻药瓶,“多给几瓶。” “!” 秋明月瞪大了眼,左右看看,这才凑近了云卿尘。 “云太傅,你悠着点,下药得万万小心。斐爷发疯起来,手段可吓人了,到时候你就算得到了他,他说扒你皮就扒你皮。” 嘴上这么说着,秋明月已经把自己所有的药都拍给他了。 第74章 “切记,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秋明月再三提醒后,又反复嘱咐。 “吃这药后千万别喝酒啊,容易出事。” 云卿尘总觉得秋明月似乎是误会了些什么。 陆今安走在后面,眸色复杂的看着比自己小几岁的秋明月,他不像神医,更像神棍。 特别是他和云卿尘咬耳朵时,那夸张的表情和动作,看着就非常不靠谱啊。 到了屋里。 云卿尘给秋明月介绍陆今安。 秋明月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这回的任务。 给陆今安看病。 说起来,他得问问情况。 云卿尘到底给长公主说了些什么,半道就让他过来帮忙了。 秋明月如此寻思着,开始帮陆今安看病。 他反反复复确认后,脸色很不好。 “你怎么回事?腿伤的那么严重,你还拖了这么多年?刮风下雨没疼死你啊!” 秋明月对病人向来严厉,发现陆今安双腿的伤病是久拖的顽疾后,脸都臭了。 他一顿骂骂咧咧,开始写药方子。 “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讳病忌医的蠢货,又没抢着命根子,两条腿就见不得人了?!” “真是气死我了,本来几副药的事,现在得花大价钱!” 秋明月痛心啊,“我那两百年的鹿茸我那三百年的人参啊,又得添进来!” “啊,我的心都滴血了!” 虽说如此,他还是让人去取药了。 账全记在斐忌头上! 云卿尘眸色一暗,听出了重点。 陆今安的事,恐怕没表面这么简单了。 而陆今安何曾不明白? 他这双腿从一开始能救回来! 到底是少年,他再如此成熟稳重,此时在意识到自己被暗算后荒废了数年光阴,还是气的双眼充血,浑身颤栗。 他此时再回想当初的一幕幕,竟然觉得如此蹊跷。 特别是匆匆为他诊断的太医! 他们是不是觉得,他好欺辱! “你气什么气?早干什么去了?放松!别影响老子扎针!” 秋明月第一回见这么蠢的病人,张嘴就骂,嘴毒的呦。 陆今安拳头紧握,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但还是迫切的问秋明月。 “我能站起来吗?” “废话!” 秋明月给他扎了数针。 陆今安感觉一针比一针疼。 秋明月无语,“哪个庸医给你瞧的,让你吃了什么鬼药?能让你半身全是积累的毒素,我这么好的针法竟然都没逼出来。” 陆今安疼的都快晕过去了。 “多严重?” 云卿尘问,秋明月情绪很稳定。 “严重到,再等一年半载,他双腿会彻底被毒药腐蚀破坏,到时候天天都得承受噬心之苦了,疼也能把他疼死。” 这手段真有点上不得台面了。 秋明月无语,“你谁啊,这么狠对你。” 陆今安疼晕了。 云卿尘替他回答,“陆今安。” “这个名字怪熟悉得嘞。” 秋明月捏着下巴,想了又想,突然不可思议道:“诶?陆今安?五年前的新科状元?” 云卿尘发现端倪,“有什么问题?” 秋明月知道的比较片面,云卿尘这么聪明,他不好多提。 “陆今安的事,情况有些复杂,牵扯到朝堂党派之争,你最好问问斐爷再做定夺,千万别蹚浑水。” 秋明月如此严肃,可见五年前的事非同一般了。 “云太傅天不怕地不怕,怕什么蹚浑水?” 斐忌嘲弄的开腔,先闻其声后见人,那冰冷的目光几乎要洞穿云卿尘。 “我怕,怕脏了,会讨斐爷不喜。” 斐忌会来,云卿尘一点都不意外。 他甩脸色,还说走就走,冲撞了斐忌的威严,这账不但会算,还会加倍得算。 “你这嘴很会哄人啊云太傅。” “只哄你。” 斐忌不疾不徐走进来,云卿尘主动给他倒了杯茶。 从秋明月的角度能看见云卿尘下药了! 一瓶全下了! 秋明月突然不想治病,想当个透明人看热闹。 云卿尘恭敬的给他奉茶,“斐爷,还请恕罪。” “本座不想恕你的罪。” 云卿尘往前一步,站在了斐忌面前,“秋神医,请转身。” “!” 他看个热闹不行吗! 不行。 斐忌凉嗖嗖的瞪过来。 秋明月乖乖转身,心里那叫一个委屈。 “斐爷,你喝了,今夜我任凭你处置。” 云卿尘一本正经,拉着斐忌的手放在自己后腰,“如此,斐爷可能宽恕我的罪过?” 斐忌手掌用力,似笑非笑的凑到茶杯前,“云太傅这是在用美人计?” “是。”云卿尘喉咙微哑,“你快些,我手都酸了。” 斐忌咬住茶杯,就着他的手一饮而尽,还不忘咬他的手指头。 “云太傅下药的手段不高明,但本座很受用。” 他的手摩挲在云卿尘腰腹间。 斐忌微微往前,咬住他,气息些微凌乱起来。 “乖乖,回房间收拾收拾,本座一会就来。” 斐忌不打算放过他了。 第75章 他一日不弄到手,他就会惦记一日。 不过一个老男人,再漂亮,一两日也会腻了。 等扔了,云卿尘就不会再影响他的情绪了。 云卿尘舔舔唇角,“好。” 一声应而已,斐忌这心海都跟着荡漾了一番,隐隐酝酿起浪潮。 秋明月小心回眸,就看见斐忌盯着云卿尘离开的背影,视线凶狠,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 娘的! 斐忌完了。 被完全拿捏了。 斐忌此时看过来,“你给了他多少,今夜就吃多少。” 秋明月浑身一抖,“我、我还不是为了帮你早日达成所愿,成为人家云太傅的人……” 斐忌眯起狐狸眼,“本座这么像下面的?” 第61章 威胁 秋明月咽了口唾沫,视线往下游离。 为了不气死斐忌,他尽可能找了个委婉的解释。 “斐爷,咱们关系这么好,我指定站你啊。” “但就是说……有没有可能云太傅比你方便一些些?哈哈……也就一点点。秋明月捏着小手指比划,笑得贱兮兮。 “主要吧,你不是向来喜欢享受?躺着多舒坦。反正云花瓶那腰瞅着就很带劲……啊!疼疼疼!” 斐忌脸黑了,看不得秋明月的小手指,上手就掰,疼的他龇牙咧嘴。 “松开松开松开!你不像,你不像,你一点都不像!我以后都说你是上头的!” 斐忌冷笑着松开,秋明月心疼的亲亲自己的小手指,在脸上蹭啊蹭。 “宝贝儿,我差点就失去你了。” 斐忌嗤了声,“好了就赶紧滚。” “你把诊金给我!”秋明月指着陆今安,“好友骨折价,一千两。” “本座为何要给野男人出诊金。” “你欺负我,逼我屈服你的淫威就罢了,还小气!” 秋明月眼珠子一转,捞起药箱就走。 “算了,我还是去找云花瓶要钱吧。” 秋明月叹了口气,特同情他。 “斐爷,不是我说,云花瓶对你真不怎么样,放手吧。你看,他都不给你花钱,对野男人却如此大方。一千两啊,不吃不喝少说三年的俸禄。唉,真白塔了你养他的一腔情意,只换来那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你怎么知道,他不给本座钱花。” “给你多少?比他多吗?有没有十两?” 秋明月好奇呀,“不会吧,百分之一都没有?” 他简直震惊了,“云花瓶是不是太过分了,不说其他,就你这张脸拿出来,好歹也值十两银子啊!” 斐忌眸色森然,“滚!” 云卿尘给了他别人送的糖,没花钱。 秋明月捂住了嘴,知趣的默默后退。 惨! 好惨! 斐忌太可怜了吧。 云卿尘简直就是无本的买卖。 他牺牲了个下色相,外加动动嘴皮子,给这么点甜头,就让斐忌主动送上门来白给。 高啊! 实在是高啊! 他应该取取经! 但就是说…… 斐忌脸如此红,是气的,还是药效? 秋明月抱着自己,躲到后面,探出头,指了指一边的陆今安。 “斐爷,我先不滚行吗?我想带着野男人一起滚……” “他要不走,本座就弄死你。” 秋明月一哆嗦,“斐爷,我……我是长公主的人,没法和你那个……” “本座挑食。” 斐忌勾唇,手随意落在桌面上,桌面瞬间裂开。 “还有,本座记仇,要好好表现啊秋神医。” 秋明月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斐爷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弥补一下行吗?” 他默默掏出一瓶药,讨好道:“看,逍遥散加强版,十倍药效!” 虽然这是试验品,但秋明月对自己的医术有百分百自信。 这药效绝对只多不少! 秋明月试探性的往前两步,光速放在他旁边,“斐爷,我保管云花瓶吃了,对你柔情万分~~~” “本座好久没打你了。” “别!别啊!”秋明月连忙把各种药都拿出来,还有他的私藏品,“斐爷,都给你,全给你!” 斐忌漫不经心的全收了起来,“你回去后,求长公主赐罚十鞭。” 啊! 杀千刀的斐忌! 故意的! 他明明知道秦星星那个变态,抽他都抽奇怪的地方! 果然,小气! 活该云太傅走身不走心! 啊呸! “小爷诅咒你生生世世都是被压的那个!” “嘭!” 一枚金叶子飞射而来,嵌在他脸庞的柱子上。 柱子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快速裂开。 秋明月泪流满面。 不能活了! 没法活了! 云花瓶,求求了,搞死他吧! ! 云卿尘沐浴出来,只穿着单薄的里衣,竟还是有些莫名的躁动。 打开窗户,夜风来袭,仍旧不够。 他很渴,连喝了两杯水才好点。 这感觉,很像中药了。 大意了。 云卿尘顾不得湿发,缓缓起身,去内室拿出了银针。 他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施,一条结实的手臂扣住他的腰,轻易带到了床上。 第76章 “斐爷,你……” 云卿尘呼吸一重。 他脸上快速染上一抹娇艳,看似从容,眸底仍旧难掩迷离。 “斐爷还生我气呢?” “本座差点就原谅你了。” “……” 斐忌似笑非笑的垂眼,指背随意的拂过他的额头、眼尾。 云卿尘抓住他的手腕。 斐忌挑眉,由他抓着。 时间流逝,斐忌眸色愈发危险。 空气黏着。 温度攀升。 两人的气息缠绕起来。 * 第62章 发火 云卿尘瞳孔因为这短暂的莫名的感觉弥漫上无助的惊恐。 这滋味一沾会上瘾。 危险! 云卿尘瞬间就要逃。 斐忌笑。 怎么可能让他逃。 “云太傅,很美。” 斐忌喉咙翻滚,目光灼灼的欣赏着他,“哪里都很美……” 他的手不安分。 云卿尘一脚踹过去。 斐忌欺身向前。 他瞬间不得动弹。 斐忌衣冠楚楚,他截然相反! 好像哪里不对。 斐忌想夺走掌控权! 云卿尘呼吸急促,浑身几乎都要烧起来了。 他连忙叫停。 “你别,你这回饶了我。” 两人这段时间互相撩拨,互相试探,但这回他们都有些失控。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再继续下去,一定会超出控制。 云卿尘求饶的瞬间,斐忌才作罢。 云卿尘显然害怕失控的后果,妥协的如此之快。 斐忌有机会教训他,哪能轻易放弃。 “求本座。” 云卿尘一僵。 斐忌马上要继续。 云卿尘偏头,认输,“求你。” “很好。” 斐忌满意的亲亲他紧张的眼尾,“乖乖,放松。” 当一切戛然而止,斐忌失控了。 这不够,这远远不够! 云卿尘还能更破碎。 “斐忌……” “对,就这样喊本座的名字。” “停下!” “不要。” 迷幻香该有作用了。 云卿尘艰难的开口。 “斐忌你累了,我们下次再继续好不好?” “你这嘴不适合说话……嘶……” 银针整个扎进大腿上时,斐忌倒抽了一口凉气,疼的双眸瞬间清明了。 “云卿尘,你好样的!” 他原本都…… 他原本都已经…… 云卿尘浑身躁动,害怕的一躲再躲,“我是想提醒斐爷,过了。” “你当本座稀罕!” 斐忌暴躁的一扔,云卿尘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云卿尘前世今生活了这么多年,被一个小六岁的人压制成这样,他本就窝火,此时斐忌扔垃圾一样把他,他隐隐生怒。 “斐爷高高在上,自是不必稀罕。” “很好,不愧是云太傅,有骨气。” 斐忌猛的起身,跨步朝外走。 “那就立刻滚出本座的地儿!” “多谢督公不杀之恩。” 解放了。 甚好。 他本来就想和斐忌保持距离,今日能让他厌烦,也是不错。 督公? 斐忌三五步站定,眸色森然的冲回来,一把掐住了云卿尘的脖子。 “云太傅心计了得啊,本座差点就让你如意了!” 云卿尘不能呼吸,斐忌阴狠的挑唇,轻轻亲住他。 “本座的东西,死都是本座的,你想和本座撇清关系,下辈子吧!” 斐忌不知道按到了哪个机关,出了锁链,锁住了他。 锁链极短,他动弹不得。 “斐……” 斐忌此时仍不忘他的怪癖。 掏出印章,在他心口盖上了两个章印。 如今有五个印章了。 他附耳嘲弄,恶劣的咬住他的耳朵。 “漂亮的云太傅,你别想逃。” 说罢,斐忌匆匆踏出门,急迫的大口呼吸,脸色更是一片铁青。 他当真低估了云卿尘对自己的影响。 他竟然差点为他暴露了秘密…… 如此孽缘,他必须得斩断! 杀不了,他就打碎云卿尘的傲骨,毁掉他皮囊,把他践踏进尘埃,让他变得猪狗不如。 若如此了,新鲜劲就该过去了。 不过就是个漂亮的老男人。 他从来不缺。 斐忌对暗卫冰冷下令,“守在这里,任何人不准靠近!” 此时,云卿尘目光迷离,几乎被荒唐感左右,他费力的从枕头下翻找出一根银针,试图解开束缚。 第63章 斐爷送上门 “咔!” 铁锁开了! 云卿尘不敢拖延时间,颤巍巍的捏死银针,用力扎进了心口。 剧烈的疼痛让他短暂的清醒。 他解开所有铁锁之时,浑身都是滚烫的汗珠。 云卿尘拿出备用的迷药,用最后的意识跑出去,毫不犹豫的跳进了池塘。 晚春,水还有点凉,但这还远远不够。 他很热。 快热疯了。 云卿尘狼狈的靠在水池边缘的假山上,无能为力的等着迷药起作用。 第77章 浑浑噩噩间,云卿尘竟然看见斐忌居高临下的半跪在岸边。 “好本事啊云太傅,这都能逃出来……” 云卿尘磨磨牙,用力拽住了他一缕长发,恶狠狠的威胁。 “狼崽子,我迟早收拾你!” “嗤,还不知道谁收拾谁。” …… “大人!大人!” 阿珂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云卿尘艰难的睁开眼睛,头疼欲裂到想吐。 “大人!您终于醒了,您都昏睡一天一夜了,吓死我了。” 阿珂连忙把热水递过来,“您快喝两口水润润嗓子,粥热着,我这就给您端来。” 喝了水,嗓子还是很疼。 他咳嗽了一阵,摸着自己滚烫的额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原来是发烧了。 他从小身子骨就差,师父帮他调理了多年才勉强像个正常人,这不足一个月,就和斐忌几番折腾,估摸着得养一些日子了。 他不舒服,吃了两口,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一双手游离在身上。 他抓住,略显妥协的哄道:“我病着,别闹。” 云卿尘言辞间都是温柔的纵容,他原来这么喜爱自己了。 秦睿心生雀跃,不受控制得抓住了他的手。 “太傅,今日你请了病假,我担心不已,特意来看看,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云卿尘听见是秦睿,不是斐忌,立刻清醒了。 他不留痕迹的拽出手,“多谢殿下关心,微臣没有大碍。” 云卿尘此时完全是相反的态度! 秦睿意识到,云卿尘是把他认错人了! 是谁能得他疼惜?! 秦睿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拼命忍了忍,笑着端起来一旁的汤药,“阿珂说,等您醒了,得把药喝了。” “他人呢?” “他说有事要忙一会儿,托我照顾您片刻。”秦睿盛了一勺递给他,“烫,您小心。” 阿珂十分看中他,哪可能把照顾他的事交给别人,恐怕是秦睿故意支走了。 “微臣自己来吧。” 云卿尘直接端过来,秦睿倒也没坚持,只是神色专注的看着他。 他刚准备喝,突然闻见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五石散! 云卿尘瞳孔微不可闻的瑟缩,双手隐隐颤栗,本能控制的幻痛愈演愈烈。 他当了太久的人彘,痛苦了太久,竟然险些忘记折磨他之初,秦睿那骇人的刑罚手段。 秦睿为了能完全控制他,就强行喂他大量的五石散,让他生死不能。 他会在云卿尘药瘾发作时,一遍遍折磨他。 为了让云卿尘更痛苦,秦睿专门找来巫医,在他头顶嵌铁针,让他再痛苦都晕不了,只能生生受着。 云卿尘咬紧牙关,试图让自己平静,恨意却不断攀升。 他分明用毕生所学教他、护他,为何到头来都成了一场天大的笑话! 他到死都不明白,他悉心照顾的天之骄子,骨子里为何比恶鬼还可怕! 药碗摔在了地上,云卿尘感觉天旋地转,秦睿还稚气的脸此时面目全非露出了灵魂的丑陋。 “太傅?太傅!你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冷汗?!” 秦睿吓着了,连忙喝道:“传太医!立刻给本皇子传太医!” 云卿尘仿佛又回到了死前的漫长痛苦里。 斐忌…… 斐忌救救我…… “太傅!” …… “斐忌……救救我……” 夜深人静,屋里传来声声无助的求救。 秋明月好不容易施好针,余光一扫,打了个激灵。 此时,斐忌面色冰冷的坐在一旁,一杯杯干着酒,杀人的视线盯着他。 “他为什么还不醒?” “他高烧不退,喂药没用,就和心病有关。” 秋明月又怕他又气他,“他梦魇,都喊你一夜了,您老人家就不能行行好,屈尊降贵给个回应?你比我的针我的药都有用!” “他敢忤逆本座,是他活该!” 斐忌本想好好惩罚云卿尘,让他受受罪。 结果呢! 他自己就坚持了一天,就来了。 想想自己被一个老男人迷了心神,面子里子都不要,斐忌就憋火。 “那让他烧死吧。” 斐忌手里的杯子立刻碎了,“你走一个试试?” 昨天被逼吞药,长公主折腾了他一夜,如今药劲都没缓过来呢。 “你讲不讲理!” 秋明月脾气上来了,“我肯定,你就是云花瓶的解药,他就是需要你的安抚!你想继续端着你端着啊,反正他又不是我的花瓶,损失的也不是我!你爱管不管,反正小爷要回家睡觉!” 末了不解气,秋明月哼了一声,背起药箱就走。 “啪!” 他刚打开门,门就被一股强悍的力量封死。 “本座让你走了?” 秋明月气得抓狂,“你就是仗着会武功欺负我!” 斐忌嗤了声,不疾不徐走向云卿尘。 “本座牺牲了自己,他还不能好,你就是庸医。” “庸医,活该被抽筋扒皮。” 秋明月一哆嗦。 娘的,求求云花瓶收了他! 斐忌坐在床边,抓住云卿尘发抖的手,烦躁道:“云卿尘,本座来了,赶紧醒。” 第78章 “斐忌……” “嗯。” “斐忌……” “嗯。” 云卿尘一直喊他,他就一直应着,可以耐心很快告破。 “斐忌……” “我在!” 云卿尘的手这会冰冰凉凉的,握着相当不舒服。 斐忌磨磨牙,附耳森然的威胁他。 “云太傅,别以为你是个病人,本座就不敢怎么着你。” “本座喊三声,你若不醒,就别怪本座继续昨夜的事了。” “三。” “二。” “一。” 第64章 撒娇顶用 斐忌盯着云卿尘,狐狸眼不满的眯起来,凉嗖嗖的眼刀子射向秋明月。 “骗本座。” 秋明月仰着傲娇的下巴,不客气的指挥,“亲他!” “……”斐忌薄唇扬起,“作死?” 秋明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不让他感受到你的气息,他怎么醒?你快点啊,他马上就烧傻了。” 斐忌附身。 秋明月眼睛睁得老大,一眨不眨的看,“必须深!需要用力!必须交换……咳……” 斐忌真要杀他了。 秋明月收敛了下,“……咳咳……唾液是极为有用的药品。” 斐忌一甩袖,把他扇远了。 窗幔跟着落下,挡住了他半边身子,秋明月就算跑得快,这下也看不到了。 “看都不让看,小气!” 斐忌捧着云卿尘滚烫的脸,用力咬着他的唇。 “本座牺牲如此之大,你敢不醒,本座绝对弄死你。” “斐忌,你来了。” 云卿尘烧的糊涂,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他温柔笑着,脸颊蹭了蹭斐忌的手心。 “真奇怪啊,每次想到你就不痛了。要是能得到你就好了,我以后就不怕了……” 斐忌不受控制的僵住,目光死死盯着他。 老男人竟敢对他撒娇! 云卿尘这么乖,他这会儿浑身都又麻又酥又着迷! 斐忌烦躁,“收拾你那龌龊心思,给本座睁开眼!” 云卿尘茫然间抬眼,目光迷离,迟疑着仰头,蹭了蹭他的下巴,“斐爷?” 瞧着称呼变了,就知道他清醒了。 斐忌冷笑,“本座还以为你要死了。” 云卿尘一醒,斐忌立马就下床了。 他再待下去,云卿尘指定又要对付他,直接把撒娇变勾引! 他才不会让这老男人得逞。 斐忌刚迈步,衣裳被拽住了。 他低头,眼睁睁看着云卿尘两根手指变一只手,越抓越紧,他好好的衣裳直接皱巴了。 “有事,就求本座。” 斐忌一离开,云卿尘就痛了。 可这么抓着斐忌,就没那么痛了。 云卿尘睫毛轻颤,虚弱无助的仰头望着他,“斐爷,求你留下来。” 该死的! 斐忌就知道,这老男人心眼子多,最会招人。 “本座有什么好处?” “多盖一个章。” “你当本座稀罕。” 斐忌一屁股坐下,双腿一搭,邪笑着提条件,“三个。” 一个章弄他一次。 三个章就是三次! 他要弄死他! 想想云卿尘哭着求饶,斐忌舒坦了。 “一个。” “……” 斐忌面色阴沉。 “三顿饭。” 说起来,还是云卿尘做的饭最合胃口。 斐忌指尖敲了敲,“两个章,七顿饭。” “我病了,章先记着。” 云卿尘松口了,斐忌莫名得意,“利息一个章。” 小孩子才讨价还价。 “嗯,一并记着。” 记着记着就忘记了。 斐忌就是年纪小,在他身上找新鲜,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忘了。 目前最棘手的事。 云卿尘见到秦睿很容易想到上辈子的事。 一想到,憎恨就会变成幻痛。 他越恨就越痛。 而斐忌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准确的说,是云卿尘现在格外需要斐忌。 云卿尘按按眉心,当真是上辈子欠了斐忌,被他来回折腾去了半条命,此时还能平心静气和他谈条件。 他自己都想笑。 云卿尘突然低声笑了。 好听的很。 斐忌指尖挑起了他的下巴,“给本座笑个。” 云卿尘无奈一笑,“如此,斐爷满意吗?” 这一笑当真是发自内心的,看着就不一样,有点漂亮。 斐忌突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又被花瓶迷眼了,咬了咬牙不够,又咬了咬云卿尘的嘴。 “高烧都没烧坏你的脑子,这时候还惦记着勾引本座,真是欠收拾。” 云卿尘一愣,斐忌把他锁死在了怀里,一顿磋磨才撒手。 “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本座暂且饶了你,稍后算账。” 斐忌拉上他的里衣,给他遮得严严实实,这才撩开了窗幔,“秋墩子,滚过来。” “!” 秋明月气死了,“我长大了!你不准叫!” 小时候斐忌把秋明月养得白白嫩嫩,胖得像墩子。 秋明月不知道哪天发了疯,觉得自己滚来滚去特别可爱。 他就天天滚给斐忌看,试图得到更多的关注。 第79章 滚多了的结果就是,斐忌看他滚习惯了,天天让他滚! 以及,一个超级无敌难听的外号! 墩子! 秋墩子! 凭什么同样是斐忌养大的娃,他是墩子,斐允就是小公子,就因为他半道拜师吗! 这师父还是斐忌找的呢! 秋明月气得脸都圆一圈了。 斐忌压根不管,“赶紧,给他看看。” “我就说吧,你比我的针我的药管用多了!” 斐忌扫了扫云卿尘还拽着他衣裳的手,懒洋洋的点了下头,“本座信了。” 秋明月忍不住吐槽,“骄傲的你。” 斐忌勾唇,“本座高兴。” 云卿尘捻着斐忌的衣裳,目光专注的望着他。 十八岁的斐忌,当真像耀眼招摇的火焰,比十年后的他讨人喜欢多了。 斐忌突然回头,在云卿尘走神时,亲了他的眼尾,“发现爱上本座了?” 昨天气炸了,今天就顺毛了,斐忌很好哄啊。 “我若破戒爱上你,斐爷后半辈子就完了。” 斐忌挑眉,似笑非笑的凑近他,“本座想试试怎么完。” 云卿尘错开眼,斐忌就让他再看过来,“云太傅要抓紧机会,快些爱上本座啊……” 秋明月悬丝诊脉,察觉到了云卿尘加快的心跳。 “斐爷,你这张脸顶用,云太傅很爱啊,心跳都失控了。” 斐忌抵在他的肩头,笑了,“云太傅这是紧张什么?” 云卿尘扶额,心念清心咒,反复提醒自己不与小孩子计较。 “对斐爷这脸,我确实没什么抵抗力。” 斐忌把玩着他身前的长发,圈圈绕绕,“你好色啊云太傅。” 多正经的话,从斐忌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染了荤。 “是,好你的。” “自然,除了你,本座该是最好的。” “咦~~~~”秋明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么夸自己,你也好意思?” 斐忌从云卿尘肩窝抬眼,“云太傅,你说,本座可是最好的?” 第65章 攻略斐爷 “是。” 云卿尘稍稍垂眼,认认真真打量着斐忌过分精致的脸。 相比于他糟糕透顶的秉性、冷酷狠绝的手段、变态扭曲的癖好,斐忌这张脸和这具身体,已经是最后的优点了。 也难怪他能祸乱宫闱十余载,有资本。 云卿尘手指摩挲着他的脸,斐忌咬住他的手指,“有人看着呢,别闹。” 斐忌说着,冷嗖嗖的射向秋明月。 秋明月翻了个白眼,捞起药箱就走。 临走,没忍住多句嘴,“我出来都出来了,干脆去看看小公子啊。” 他今天一回去,指定几天被关屋里头。 长公主特狠,天天压榨他的。 一提斐允,斐忌眸色一深,“府医会看着。” ? 秋明月眨眨眼。 发生了啥? 斐忌对斐允突然冷漠很多啊。 “滚!” “我滚~~我滚~~~” 秋明月转着圈滚出去了,“陆今安我顺手带走了!” “晚了,不必麻烦,让他住在这即可。” 斐忌眸色森然,“本座的庄子不留外人。” 斐忌把他当私有物,占有欲根本没藏着掖着。 云卿尘自然而然点点头,“那就都听斐爷的。” “你这嘴儿还真招人疼。” 斐忌摩挲两下,指腹下滑,落在他的肩头。 “这回伤得不轻,记住教训了吗?” “记住了。” 斐忌逼近,“以后还想和本座撇清关系吗?” 云卿尘摇摇头,“不了。” 他想到画本里,主人公为了博好感时,各种暧昧不清的描述,迟疑着下,微微抬眼,软着声音补充了一句。 “斐爷,我以后会乖乖听话,你不要生气了,我害怕。” 他又在撒娇! 那么大一花瓶,怎么就总撒娇! 斐忌耳根莫名红了。 “本座不蠢,会信你?以后别学这些没用的,本座不吃这一套。” “……” 云卿尘就知道。 斐忌是斐忌。 不是话本里的霸道王爷强势皇子病娇首富。 斐忌发疯,云卿尘实在不是对手,仗着优势妥协,能拖些时间想办法。 云卿尘盯着斐忌,把看过的话本回想了一遍。 斐忌磨磨牙。 他又在打坏主意了。 斐忌正想治他。 云卿尘突然挽住他的脖子,整个靠在了他怀里。 他第一次这么主动,斐忌都愣住了。 云卿尘筛选后,选了个最应景的,原封不动的照做照说了。 “斐爷,你今天留下陪我好吗?没有你,我会做噩梦。” 云卿尘拍拍旁边,“斐爷睡外面,我睡里面。” 斐忌耳根子烧了起来,一眨不眨的盯着云卿尘招惹他的嘴。 “想清楚再胡说八道。” “……” 云卿尘慢慢起来。 斐忌果然不是画本主人公,不会发疯翻身干。 “斐爷,我再撩你。” “本座知道。”斐忌冷笑,“就你这本事,这辈子都撩不到。” 云卿尘叹气,“那你到底愿不愿意留下陪我睡,我还烧着,难受。” 第80章 斐忌抬手,“一个章。” “记着。” 斐忌单手扣着他往里一带,挪出了空,直接躺下了。 云卿尘感叹,不愧是少年,身体壮力气大,一只胳膊就能把他弄起来。 和他比,云卿尘愈发显得娇弱。 窗幔落下,空间变得逼仄。 安安静静,两个人的呼吸一起一伏的缠绕。 云卿尘正出神,斐忌懒洋洋的翻身,躺在了他腿上,仰头望他时,手掌锁住了他的后颈。 斐忌把他挤在了最里头,完完全全束缚了他。 斐忌的占有欲,病态且充斥凶狠野蛮,一分一毫的反抗都会被千万倍的压制,最终束手就擒,只得任由他主宰。 云卿尘由着他,背过身,斐忌就又逼近了一分。 斐忌几番磋磨他,享受着他作为私有物的一切专权。 如计划一样,斐忌正一点点习惯他的存在。 拿下斐忌,应该指日可待。 云卿尘昏沉沉的抓住斐忌的手。 “斐爷,求你不要松开我……” 一整夜,斐忌都没动,就这样一直盯着云卿尘。 他好多次都差点走火! 反观云卿尘睡的可太好了。 还把斐忌当抱枕蹭来蹭去! 斐忌知道云卿尘恋物,但他没想到,他自己说这个物! 等他醒了,斐忌一定要弄死他。 天亮了。 鸟儿脆声鸣。 云卿尘睡的不能再好,慢慢睁开了眼。 他迷迷糊糊,呆呆的看着他,“你衣服呢?” 斐忌这会和他一样,空着。 “这就要问云太傅了。” 斐忌皮笑肉不笑。 “你可以啊,梦里都想上本座。” “扒本座衣裳时,你力大如牛,看不出来你还病着。” “我睡觉很老实……” 云卿尘反驳了一下,看见了地上的枕头,那是他睡觉时必须抱着的。 他突然怀疑自己了。 他应该、大概、很有可能把斐忌当他的枕头了。 “是吗?” 云卿尘眼疾手快拿起他脸侧的印章,双手奉上,“一个章印。” “学的倒快。”斐忌伸手,“两个。” “好。” 反正都是空口交易。 斐忌心情不错,揉了揉僵硬的手臂,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 “不烧了,挺好。” 斐忌起身,不疾不徐朝外走,自顾自从云卿尘的柜子里拿出了身衣裳就穿。 “今日早朝,本座不能陪你。你老实待着,莫要胡来。” “晚些,本座会让人送来斐允的资料,你看看,然后替本座试探试探他。” “试探?你怀疑他。” “本座身边不留二心之人,他也不例外。”斐忌隔着屏风,似乎也在警告他。 “好,都听斐爷的。” 斐忌刚走了两步,又阔步绕过来,抓住他的长发一拽,咬了下去,“离野男人远点,脏。” “好。” 好好好,一直都是好。 他好乖。 乖到让斐忌觉得,无论他提任何过分的要求,他都肯答应。 “晚上打扮漂亮些,本座带你去金银楼。” “好。” 斐忌被他一句好撩拨的心痒痒。 云卿尘见他还不走,主动亲了下,“斐爷,晚上见,要想我。” “……” “要想我一整天。” 斐忌登时起身离开,“少作死。” 第66章 攻略斐爷升级~ 云卿尘透过窗户,看着斐忌落荒而逃,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他重生好多天了,昨夜睡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云卿尘看着地上的枕头,轻声感叹,“斐忌真是太好用了……” 他睡得太沉,不知道到底抱着斐忌有多舒服,但有这煞星在,噩梦绝对不敢找他。 云卿尘入世后,发现很容易生出欲望。 “好想要斐忌。” 有斐忌,不怕幻痛,不怕噩梦,太棒了。 “真的好想要。” 云卿尘不但退烧了,精神头都好了很多,阿珂喜上眉梢,一下准备了十几样早膳。 等回书房,斐允的资料册子已经放在桌上了。 整整几十本。 云卿尘随手翻开一本,指尖一顿。 这上面事无巨细记录着斐允从早到晚的所有事。 小到他摘了几片叶子,吃了几口饭,骂了几个人。 大到他偷偷杀了人。 更不说其他零零碎碎的吃喝用。 云卿尘眸色幽深,越看越心惊胆寒。 对从小养大的孩子斐忌都如此疑心,监视长达十几年,对他又怎可能有信任。 他还是低估了斐忌的冷酷绝情。 云卿尘花了一天的时间看完。 放下最后一册子,外头的天都有些黑了。 “大人,府外有人说奉命来接您。” 云卿尘终于要起来答应斐忌的事。 他简单收拾下,这才出门。 车夫说,斐忌要再忙一会,让他先去。 云卿尘倒也没多想。 金银楼外,楮墨和凤焰一起等着云卿尘。 这会儿,凤焰气得扶着腰团团转。 “斐忌好烦啊,又放斐允嚯嚯人!我可怜的屋,都快被他身上的香粉熏臭了!啊!我的腰啊!” 第81章 楮墨把他按在椅子上,“乖,好生歇着。” “昨天你弄我的本事哪去了?!” 凤焰本来就烦,腰一疼,更烦了,抓着他领口直晃荡。 “一个装嫩的小白花而已,斐忌瞎,你也跟着瞎?你对他那么温柔干什么?看上他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大胃口了,难道小爷我喂不饱你是吗?!” 马车刚巧停下,云卿尘正好听见。 凤焰完全不是楮墨的对手,简直被拿捏的死死的。 恐怕正主都没发现。 楮墨从来不忤逆凤焰,任由他“欺负”。 等他累了,楮墨才提醒,“云太傅来了。” 凤焰余光看见马车,俊脸爆红爆红,他用力踩了一脚楮墨,双手捂脸躲到了他背后。 “你怎么不早说!丢脸死了!” 云卿尘下来,和楮墨相视一笑,“谢谢建议,有成效。” 楮墨点头,“希望云太傅得偿所愿。” 凤焰好奇的探出头,“你俩在打什么哑谜?” 云卿尘低声笑笑,“秘密。” 凤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他肯定教你坏事了。” 一定程度上确实有些坏,云卿尘没否认,“很受用。” 对付斐忌就得走极端。 讲感情太难,还是先让他生出本能的欲望。 楮墨的办法就最好。 凤焰抱住了楮墨的胳膊,往后一退,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我警告你,你好看是好看,但也不能仗着好看就持美行凶!他,我的!我一个人的!” 没有楮墨,他那么赚钱的金银楼就得塌! 他就会变穷! 他绝对不要穷! 楮墨始终淡淡笑着,“是是是,我是你的,斐忌是云太傅的。” “哼!” 顺毛成功。 凤焰拖着楮墨往回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长成这样,还要不要凡人活……俩狐狸精,也不知道谁吃谁、、” 这才两日不见,云卿尘就春色满面,被滋润了一样端正娇美,特像那画卷里的上仙。 这么一看,别说,云卿尘说不定才是下面的。 完了! 他不会又要赔钱了吧? 不行啊! 不能赔钱。 找机会,给云卿尘强行灌输。 总之。 斐忌必须是下头的! 如此一想,凤焰突然被打了鸡血一样,松开楮墨,就抱住了云卿尘的胳膊。 “太傅哥哥,你想知道关于斐爷的事吗?” 凤焰眨眨眼,一拍胸脯道:“走过路过别错过,神都只此我一家的消息最全最多最可靠!每条消息不要十两,只要一文!” 云卿尘拿出一两银子。 “斐爷三岁还在尿床吗?” “斐爷五岁还哭吗!” 凤焰呆了,“啊?啊啊??” “斐忌养过女人吗?” “养过!” 为了到手的银子,凤焰满嘴胡诌,“从小到大,他至少养过十个!不,二十个!” “那他养过男人吗?” “养过!”凤焰这是实话,“秋明月、斐允都是他养大的,就你是当情郎养的。” 三人刚走到房间门口,门就开了,露出了斐允些微错愕的小白脸。 “焰弟墨哥,你们原来去接云太傅了。” 楮墨点头。 凤焰直翻白眼。 装,继续装。 明明又贴门口偷听他们聊天了。 斐允故意没看云卿尘。 而云卿尘想到斐忌交代的事,看看斐允头顶的三号房。 “斐爷让我在屋里等他一会儿,你们聊。”云卿尘说罢,自顾自朝着一号房去。 “一号房是斐哥哥的私人房间,没有他亲口允许,外人一律不能入内。” 斐允叹了口气,“云太傅,我和斐哥哥在一起十多年了,最是了解他……” “咔。” 云卿尘用钥匙开了门。 斐允好多话全卡在了喉咙里,“斐哥哥给你的钥匙?” 云卿尘略显奇怪,“你没有吗?” “……” 凤焰差点笑出声。 这门轻易不关,但确实只有一把钥匙。 云卿尘跟了斐忌,气人的本事都渐长。 斐允咬唇,“你这钥匙能不能给我……” “不能。”云卿尘把钥匙放好,“小公子和斐爷认识多年,好要,我就不行,求了一个时辰。” 斐允双眼一红,委屈的看着他。 “斐哥哥这两天忙,我都见不到他,只能在府上等他回家。可太傅哥哥多好,上朝就能见他……这钥匙你给我,就当我的一个念想……” 斐允抽了抽鼻子,眼泪都挤出来了,“太傅哥哥,你就给我吧,求求你了,嗯?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等你有麻烦了,我一定让斐哥哥帮你……” 云卿尘发现,此时,斐允和话本里描写的小白花一模一样,各种茶言茶语。 斐忌喜欢这种? 难不成要喊他斐哥哥? 云卿尘蹙眉,自言自语,“斐哥哥?斐哥哥~斐哥哥!斐……” 突然,背后传来斐忌沙哑的警告声,“你闭嘴。” 第67章 撒娇就完蛋 斐忌一出现,冰冷的视线直射云卿尘,凶狠到令人浑身发毛。 第82章 原来,云卿尘不过如此,忤逆了斐忌,一样是找死。 他才是斐忌唯一的特别。 斐允开心了,脸上都是幸福。 他走到斐忌身前,亲昵的抓住他的胳膊,替云卿尘求情。 “斐哥哥,你别生他的气。他应该不知道你的规矩,这才没有分寸,私自想进你的房间。” 斐允说着,伸手索要,“云太傅,斐哥哥在呢,请把钥匙交出来吧。” 斐忌眸色一深,别人怎么喊他,他向来无所谓。 今天一对比,他才发现,任何称呼,云卿尘喊出来都让他躁动。 那几声斐哥哥,简直要命。 他没注意到斐忌的变化。 他此时正在学着斐允,往前一步,主动拉住斐忌的小手指。 斐忌一颤,瞳孔微微瑟缩。 他又在作妖了。 云卿尘握紧,晃了晃,一本正经的请求。 “斐爷,我想要,不想还,可以吗?” “啊!云花瓶撒娇了,斐忌完蛋了唔唔唔!” 楮墨及时捂住了他的嘴,继续看戏。 而此时,凤焰这个羡慕嫉妒恨啊! 他为了搞定楮墨,每月按时去春园,跟姑娘们进修勾人的功夫,就为了这个效果! 他想说句话撒个娇,就让楮墨死心塌地给他赚钱! 斐忌,没出息的货! 活该你是下面的! 斐允脸色不快,抓紧斐忌,人都快贴上去了。 “云太傅,为人师表,怎能如此失礼的问人要东西?” 云卿尘看看他的姿势,搂住了斐忌的胳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斐爷既然给我了就不能食言。” 斐允越贴越近,斐忌不喜欢,干脆的震开,牵着云卿尘往屋里走。 “你若不食言,本座自然也不会。” 云卿尘被迫跟上,不忘回头解释。 “小公子看见了,我不是私自,是斐爷愿意。” 斐允被震开,手隐隐发麻,听着云卿尘的炫耀,眸底划过狠厉。 凤焰这个开心雀跃啊! 这等好戏,秋明月不在,简直太可惜了。 云卿尘太会气小白花了! 他决定毫无底线的站云卿尘! 凤焰扒拉开楮墨的手,嘚瑟的走过斐允,“小公子,眼圈怎么红了?你千万别哭啊,你一哭就晕,次数多的和装晕一样有规律。” 斐允刚挤出来的眼泪生生卡住。 “我……我是旧疾想犯……” 凤焰这个嘴快,扯着嗓门声情并茂一吆喝。 “斐爷啊!小公子说旧疾犯了,我让人送过去了,可不能影响云太傅陪你饮酒。” “可。” 斐忌心思在云卿尘身上,随意应了声。 “哎呀,斐爷怎么突然惜字如金了?” 楮墨莞尔,揉揉凤焰的头,“莫要胡说,斐爷只是一心一意陪云太傅,顾不上其他罢了。” 斐允知道凤焰讨厌他,可又能怎么样? 他还不是得乖乖听斐忌的话,好好伺候他。 想想,斐允扯出一抹温和懂事的笑。 “斐哥哥难得这么开心,我哪能扫兴,旧疾最多让我难受一些,不碍事。” “焰弟,你命人准备些餐前小食过来。” “墨哥,你带我去小厨房,我想亲自给斐哥哥做几道下酒菜。你手艺好,帮我打打下手吧。” 斐允拢共没来几回金银楼,为了彰显他独特的身份,每回都来这一套,好像他们围着斐忌转,就得围着他转。 可笑! 现在有云卿尘治斐忌,谁还叼他。 “墨哥哥~~你今天不是要算账呢?赶紧去啊,我可不养吃白饭的废物!” 凤焰觉得自己出息了,终于能肆无忌惮阴阳斐允这小白花了。 楮墨喉咙剧烈一滚,目光扫了眼凤焰的腰,双手随意交合落在了身前,“是,卑职会好好赚钱养您。” 楮墨顺从的模样不要太好看,凤焰开心的眯着眼睛,扭头进屋了,“我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不会打杂当苦力。走廊尽头就是小厨房,你自己去吧。” 凤焰就是故意的! 斐允拳头用力握紧,忍了又忍,去了小厨房。 凤焰刚进门又赶紧溜回来,趴在门框上往外瞅。 见斐允走路四平八稳,撇撇嘴。 “装吧你就,看你还能装几天!云花瓶一定会代表正义弄死你! 凤焰仿佛已经看见斐允被云卿尘打得爹娘都不认识,瞬间开心的快要飞起来了。 他笑脸开花,大方的拿出珍藏十多年的烈酒给云卿尘,大献殷勤。 “云太傅~~不对,卿尘哥~~~你尝尝这酒,百年天山雪梨花酿的,天下仅此一坛,特甜特好喝。” “你喊他什么?” “卿尘哥哥~~~”凤焰娇哼了一声,“卿尘哥哥,我户籍今年刚满十六岁,比斐爷还小呢,是小孩子哦。” 斐忌眸色冰凉,凤焰眨眨眼,委屈道:“卿尘哥哥~~~斐爷好凶啊~~~不让人家喊你卿尘哥~哥~~~” 凤焰就是故意在气斐忌,云卿尘看出来了,眉眼带着几分笑意,“斐哥哥,不要凶他。” 斐忌耳根子红了。 “!” 啊,一本正经撩人好可怕! 一撩一个准! 凤焰在心里嗷嗷叫。 第83章 【云花瓶,你是我的神!啊啊啊啊啊!继续!上!上他!】 斐忌灌了杯酒,“少跟着他胡闹。” “是。”云卿尘低笑,“斐哥哥,我都听你的。” 【啊!啊啊啊!云花瓶,会说就多说点!】 凤焰这个激动啊。 斐忌酒杯啪的一放,眸色森然的威胁道:“再喊一声,本座要你好看。” 云卿尘懒怠的靠着软榻,随意的撑着下巴,薄唇开开合合,没绕他。 “斐哥哥,好凶。” “云卿尘!放肆!” 斐忌呼吸混乱,脖子都有些微的红。 凤焰连忙当空气。 斐忌对这个称呼相当敏感啊。 私下两人相处时,应该更有用。 云卿尘试探的目的达成,抿唇一笑,自顾自喝起了茶,目光完全收敛,半分都没再给斐忌。 斐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老男人又利用美人计试探他! 重点,斐忌还让他轻松得逞了。 瞧着,一得逞立刻原形毕露,装都懒得装。 斐忌双腿一搭,试图忍下躁动,但一看见云卿尘那自在模样,他就窝火! “滚过来!” 第68章 各取所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斐爷要霸王硬上弓了吗?!】 凤焰抱着果盘,缩在角落里,两眼发光的盯着。 斐忌话音落下,云卿尘一点犹豫没有,乖乖坐在了他腿上。 云卿尘对付斐忌的手段之一就是听话,会有求必应,也会绝对照顾他的占有欲。 斐忌确立了对他的掌控权,心口的躁火不自觉就熄灭了不少。 他把酒杯凑过去,“喝。” 云卿尘喝完酒什么德行,斐忌都知道。 他就是故意让云卿尘不舒坦。 云卿尘顺从的喝下一杯,舔了舔唇角。 斐忌盯着他的唇,瞳孔渐深。 他不疾不徐又倒了杯,“继续。” 云卿尘不胜酒力,一杯酒定然会醉。 他眼前已经有些眩晕了。 第二杯无疑让他没有了招架力。 斐忌拽住他的头发,报复性的灌了他三杯。 这老男人只会算计他,没有心! 片刻而已,云卿尘就迷迷糊糊的醉在了斐忌怀里。 “醉了?” 云卿尘乖乖点头。 “还喝吗?” 云卿尘乖乖摇头。 斐忌千杯不醉,云卿尘却一杯就倒。 几杯酒下肚,人会异常的乖。 斐忌捏着他的嘴。 当看见他舌面上那艳丽的印记,他低喃。 “真乖……” 【啊!娘的!变态!】 从凤焰的角度看过去,斐忌顶凶残,竟然要拔云卿尘的舌头! 不行啊! 凤焰正义感爆棚。 他得救人! 他正想说话,门开了。 “斐哥哥,久等了,我这次给你换了菜式……” “啪!” 碗碟碎了一地。 斐允刚进来,没来得及邀功,就看见他二人的暧昧。 斐忌冰冷的抬眼,“本座何时教你如此不懂礼数!” 斐允一激灵,“斐哥哥,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玩……我……我错了……我这就走……” 【玩?!这小白花知道的挺多啊!】 凤焰眯起双眼。 【别说,小白花一句话,把云花瓶的地位贬的一文不值,直接和斐忌那些出气的玩具们划等号了。】 【啧……斐忌啊斐忌,这就是你养大的好弟弟啊~~~龌龊心思深着呢~~~】 小白花说不定是个白切黑,凤焰突然觉得,这场戏更有意思了。 斐忌对斐允有了怀疑,他每一句就都没那么单纯了。 以前的事一一浮现。 莫名的眼泪,还有对他身边人的莫名敌意。 斐忌从前只当斐允小时候受过磨难,对他依赖,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他并不在意。 如今看,斐允一些行为,是想左右他的情绪,甚至还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如果是旁人,斐忌只凭怀疑就会杀了。 但这个人是斐允,他教养长大的人。 云卿尘无意识的蹭蹭斐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迷迷糊糊的喊着他。 斐忌回神,漫不经心又喂了他一杯,让他只得待在自己怀里。 “来都来了,吃了吧,晚些同本座一起回府。” “是,斐哥哥~” 斐允把膳食都端来了,红着脸,矜持的坐在斐忌的旁边,为他布菜。 “斐哥哥,你尝尝我刚学的水晶丸子,初一哥哥说你很喜欢吃。” 斐忌拿起勺子。 斐允得意,嫉妒的扫了眼云卿尘,随即满眼鄙夷。 他可是斐忌的掌心宠,处处享受着最高的待遇。 这些下贱恶心的玩具们,等斐忌玩腻了,都会被大卸八块喂狗,压根不需要他出手解决。 斐允把几个他自认不错的菜式都给盛好,斐忌却把丸子放在了云卿尘嘴边,“张嘴。” 云卿尘闻见腥气,“不吃肉。” 斐忌抬眼,“肉的?” 斐允僵硬道:“是虾泥。” “换成素的。” 斐允僵硬的指着自己,“斐哥哥让我给他做?” 第84章 “对。”斐忌亲自夹了青菜,云卿尘摇摇头,“腥。” 斐忌蹙眉,“全是荤的?” “是……” 斐忌无肉不欢最讨厌清粥小菜,斐允就算做,也都是拿肉汤提味。 “全撤了,换成素的。” 斐忌轻飘飘一句话,斐允近半个时辰全都瞎忙活了。 “斐哥哥,你都还没吃呢,全换了,你吃什么?” “他吃不了几口,剩下的本座自然够。”斐忌耐心不足的催促,“去!” 斐忌让他给一个下贱玩具当厨子就罢了。 他堂堂东厂督公竟然要吃一个下贱玩具剩下的! 云卿尘凭什么能得斐忌的优待! 斐允双拳紧握,咬紧牙关,嫉恨的盯着云卿尘好一会儿,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逼着自己笑出来。 “是,斐哥哥,你等我一会。” 凤焰看戏看的那叫一个开心。 斐允门都没出呢,凤焰嘴一咧。 “哎呀,斐爷对咱们云太傅也太好了,但是小公子金贵,就别辛苦他了,还是让咱们酒楼的厨子做吧~~” “他跟着僧人学过,做的更合胃口。” 斐允双眼微红,小跑着离开了。 他扶住墙,难受的直咳嗽。 凤焰从门里探出脑袋,“小公子小心点,别跑那么快!你旧疾万一犯了,斐爷还得麻烦我送你~” 斐允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难受的弓着背,颤巍巍的往小厨房去。 凤焰无语,斐允这拙劣的演技最多能骗骗斐忌。 等他进了小厨房,凤焰感觉走廊的空气都香了。 他回头,就看见斐忌捏着云卿尘的脸。 他手没个轻重,云卿尘的脸一阵子就给捏红了。 斐忌定眼看着,把另一边也捏红了。 凤焰嘴角抽抽,“幼稚。” 斐忌冰冷的抬眼,凤焰立马不看了。 “说真的,兄弟我得再提醒你一句,你最好学学怎么怜香惜玉,不然你绝对搞不定云花瓶。” 斐忌不以为然,“我们不过各取所需。” “也对。” 凤焰撇嘴,“云花瓶大你六岁,约摸把你当小孩了,才会如此纵容,你只要不碰底线,他恐怕连气都懒得和你生。” 他感叹,“修佛二十年啊,啧……他修佛的时候,你都没出生呢~~” 斐忌瞳孔赫然一暗,似笑非笑道:“楮墨长你十岁,他在屋里当你是孩子了?” 凤焰脸一红,“他敢吗他?!” 斐忌按在云卿尘腰腹上摩挲,邪笑着打量他,“是啊,不敢……” 当他孩子? 可笑。 他是云卿尘的绝对掌控者。 斐忌饶有兴致的命令,“乖乖,喊本座斐哥哥。” 凤焰:“!” 云卿尘朦胧呢喃,“斐哥哥……” 第69章 今夜一起 斐忌耳根子微热,盯着云卿尘的薄唇。 他这嘴长得好看,叫的本也好听。 但好似喊他哥哥会格外悦耳…… 斐忌怕是不知道他这会儿多像个痴汉。 他这自从有了个宝贝花瓶,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咦~~~ 凤焰受不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好气的吐槽。 “合着你把人灌醉,就为了让他听话?” 斐忌原本有要事和他谈,结果被气着了,就只想惩罚他了。 “你看,他这么娇气,哪里像上面的?” “……”凤焰嘴角直抽抽,“斐爷,你想听实话?” “不然?” 凤焰轻咳了下,视线往下,“这实在不用说了吧。” 斐忌脸黑了,凤焰缩了缩脖子。 这会门开了,斐允端着几碟小菜过来。 “斐哥哥,小厨房的菜不够,就随意做了四个,希望云太傅能喜欢。” 斐忌把云卿尘扶起来,自顾自喂了起来。 斐允双手搅在一起,牵强的笑着,实在难忍憎恨,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云卿尘。 云卿尘当真是醉了,斐忌又一直折腾他不让他睡。 他这会半梦半醒的,斐忌哄他张嘴,他就张。 “好吃吗?” 云卿尘摇摇头,“难吃。” 斐忌蹙眉,夹着尝了口,顿时被咸住了。 “啪!” 斐忌筷子一放,斐允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斐哥哥……怎、怎么了?” 他还以为斐忌就是随口一说,不会真吃剩下的。 哪里知道,斐忌不但亲自喂了云卿尘,连喂他的筷子都没换,顺势就尝了! 斐忌明明那么严重的洁癖! 如今为何都能忍受一个人的口水了! 斐允委屈的想哭,他慌忙去收拾,“云太傅要是不喜欢,我这就去做……斐哥哥别、别生气……” 他说着说着呼吸沉重,痛苦的捂住头。 他往椅子摔下去时,凤焰一脚踢开了。 斐允晃了两下,艰难的扶住了桌子。 “哎呀小公子,你是不是又犯病了?怎么一到紧要关头你就犯病?不知道还以为你有开关,想犯病就犯病呢~~” 凤焰故意拖着尾音,嘲讽的打量着斐允,他登时臊红了脸,“我、我真的很难受……” 斐允无助的看向斐忌,“斐哥哥……我、我……” 第85章 只不过此时,斐忌哪里顾得上他。 “难受……” 云卿尘胃里火烧火燎,吃了一口齁咸的菜,想吐的很。 斐忌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斐允眼睁睁看着他抱着云卿尘去了内间。 凭什么! 一个贱人凭什么! 斐允气的咬紧牙关,这才没冲进去。 内间,斐忌帮他逼出了酒气,喂了醒酒药,他这才没真吐出来。 一炷香左右,云卿尘眸色清明了很多。 他按按有些晕的头,推搡着压过来的沉重身躯。 “斐爷想让我喊你哥哥,你直说就是,不必灌我酒。” 斐忌挑眉,“清醒的这么快,你提前吃了醒酒药。” “你让我来酒楼,指定不会放过我。” 斐忌咬咬他的下巴,“云太傅真是聪明,那今日随我回府可好?” “这般试探不够?” 云卿尘同他推搡间,衣裳散开了不少。 这内间无非多了一道单薄的小门,外头有心可能看清里面,云卿尘拦不住斐忌,脖子上转眼就多了两个清晰的牙印。 “本座养的这弟弟,实属陌生。斩草要除根,本座得把帮他的人都揪出来。这样,他才能安分守己。” * 啧~ 小白花这会都快死了。 斐允瞳孔当即就染上杀意,紧握的拳头颤抖,都顾不得伪装了,快步冲过去推开了门。 入眼就是斐忌在强行索要! 斐允两眼一黑,吐了血,轻轻倒在了地上,“斐、斐哥哥~~~” 斐忌第二次被打断了兴致,杀人的眼刀子射向斐允,“凤焰,送他回府!” 斐允没想到弄巧成拙,连一起回家都不成了。 凤焰一个娇贵小公子,哪可能自己动手,他对着外头喊了一声,一个人高马大壮的跟牛一样的汉子就进来了。 一得令,一只手就把斐允给拎了起来,粗鲁的夹在腋窝下就走。 凤焰在后头招招手,“小公子请慢走,小公子可以晕了~~” 恶心人,他会的很。 等送走了讨人厌的斐允,凤焰立马进来,捂着双眼,透着指缝看戏。 楮墨片刻过来,“斐爷,监视的人跟上了。” “?”凤焰感觉错过了什么,“监视谁?监视斐允?” 楮墨点头。 凤焰感觉自己和个小傻子一样,“啥意思啊?斐爷早就怀疑斐允心术不正了?” “算。” “算?” 楮墨颔首,“小公子入了神都后,和人秘密来往,有意对付斐爷。” “就他一个小白花还对付斐爷?不是我鄙视啊,他除了长得白嫩点,还有什么优………” 凤焰莫名想歪了。 他看了眼楮墨。 他点头。 “啊!啊啊!”凤焰不敢置信,“他拿自己当筹码啊?” 没错。 楮墨查到斐允来神都的次日就和人私下见面了。 凤焰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咱斐爷养大的崽,天生坏种!” 斐忌不以为然,“本座养出来小白花才稀奇。” 云卿尘不舒服的咳嗽了两声,“给我杯水。” 斐忌懒懒的应了声,“哦。” “马上马上!” 凤焰想看戏,殷勤的去倒水,谁知道人家督公压根不假人之手,隔空倒了,抬抬手就落在了指尖。 “!” 讨厌! 他想看看少儿不宜的画面就这么难! 云卿尘喝了水,喉咙这才好受了点,“你既然都知道了,还拉着我作甚?” “他嫉妒你。” 云卿尘莞尔一笑,“斐爷,你为了让他更嫉妒我,折腾了我这么久,是不是得赔我点什么。” “想要什么?” “今夜,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云花瓶,今夜你就办了他啊啊啊啊!】 第70章 听话 斐忌捏着杯子把玩,似笑非笑的勾了勾他的下巴,“云太傅,想清楚再说。” “我想睡正殿。” 云卿尘想看看斐忌对他的容忍度有多少。 “可以。” 斐忌随口答应,和他咬耳朵。 云卿尘颔首,推了推他,“有人看着呢。” 斐忌笑着把他整个抱在了怀里,“怕什么,不过是一双眼珠子……” 他偏头,冰冷的目光扫向凤焰,“……本座可以随时挖出来。” 凤焰浑身发毛,缩到了角角里,那叫一个挠心挠肺。 【我都能看斐允光着腚,为啥不能看你们亲亲!!!!】 【小爷想看!想看!啊!!!!小爷要从床底下看看!从缝缝里看!从四面八方看!小爷要看你们xxxx!】 凤焰哭丧着脸,可怜的呦。 【斐爷啊!当个人啊!不要藏着掖着啊!好东西得大家分享啊!】 凤焰偷偷摸摸探出脑袋,啥都没看见呢,迎面一个枕头砸了过来。 “楮墨!” 楮墨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凤焰的背后,把他拎了起来,“斐爷继续。” “我不要走,我还没有唔唔唔……” 楮墨半空中单手拦腰抱着他,干脆的捂住他的嘴。 【小爷不想走,小爷想继续看,小爷不想离开唯一的快乐源泉啊~~~~】 第86章 楮墨眸色幽幽,出门就把他抵在墙上,仰头望着他不满的小脸,“主子这么喜欢看?” “不一样,这是斐忌和云卿尘!俩赏心悦目的人在一块,想想就让人激动啊。” 凤焰气着气着就不气了,甚至有点上头的捧住了微红的脸。 “哎呀,想看!好想看好想看啊!” 楮墨唇角收紧,“行啊,今夜让主子看个够。” 凤焰眼睛一亮,“你要带我去偷看吗?” “不。”楮墨靠近他的耳畔,“主子这么漂亮,何须看他人?” “啊?” 凤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楮墨把他扔到了一个三面都是铜镜的房间里! “楮墨,你个狼心狗肺的禽兽!小爷不要看,不要看!!!!” 夜深人静,小雨淅淅沥沥,云卿尘被迫靠在斐忌肩头闭目养神。 马车很稳当,但被人强势的锢在怀里,实属不怎么舒服。 “斐爷,我不舒服。” “本座舒服。” 斐爷有点轻飘飘,忍不住想碰云卿尘,只是这层衣裳着实碍事。 他想震碎时,云卿尘按住了他的手,“别闹。” 少年应该血性方刚,但斐忌是个太监,他这般肆无忌惮,最后难受的只会是云卿尘。 “斐爷,到了。” 马车一停,云卿尘立刻站起来就要下去。 斐忌怎么可能给他机会。 手一拽,就把他拉了回来,摔在了他腿上。 斐忌抱着他,脸埋在他心口,“你好香。” “……” 斐忌从他怀里仰头,“今夜,本座要盖两个章。” 他抬着手指,“不答应,不让你下去。” 斐忌力气大的令人,一条手臂就让云卿尘无法撼动分毫。 云卿尘挣扎无果,只得安稳坐着,“我要是不答应呢?” “本座就让整座城都知晓云太傅逼本座就范。” “庆国应该不需要一个不洁身自好且有龙阳之好的太傅大人。” 云卿尘笑笑,“斐爷真会颠倒黑白。” 斐忌咬住他的唇,“那你答不答应?” 云卿尘败下阵来,微微推着他,“答应。” “乖。”斐忌轻笑着咬咬他的脸,“待好,本座处理几个杂碎,抱你下车。” “……” 斐忌当他太娇气了。 斐忌招恨是有原因的。 他实在太狂。 斐忌下车,漫不经心的勾唇,“本座赶着回家睡美人儿,赏你们一刻钟来杀本座,过时不候。” “阉狗你私吞三十万两救灾银两,害十万灾民无家可归!今天,的我等兄弟替天行道,就让你没命再逍遥!” “上!” 云卿尘撩开车帘,才发现此时他们在僻静的郊区。 马夫和他们是一伙的。 云卿尘按按眉心,这谁啊,杀都杀,废话那么多?这种智商都不够斐忌玩的。 打杀声震耳欲聋。 云卿尘把玩着斐忌掉下来的印章。 不过半炷香罢了,外头就静悄悄一片,杀手应该死光了。 斐忌拎着一个人头进来,随手扔到了一旁。 云卿尘未曾开口,斐忌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的亲了上去,“你胆子真大,不怕本座。” “不怕。”云卿尘空隙间艰难开口,“我们先回府……” “夜黑风高荒郊野外,正适合做些什么有趣的事。” 斐忌每回杀完人,都不受控,此时云卿尘成了目标。 外面几十具尸体就罢了,车里还有一个死不瞑目的人头,云卿尘实在做不出破戒之事。 斐忌强横的索要,云卿尘几经挣扎,不得动弹。 斐忌狐狸眼死死盯着云卿尘,看着他双眼微红到迷离,薄唇流淌出破碎的欢快。 “喊本座哥哥。” 云卿尘喊不出,“别闹。” 斐忌勾唇,“乖乖,就一声,嗯?” 第71章 他的人 云卿尘险些一巴掌扇过去,“不要得寸进尺。” 斐忌从来不讲道理,他就是道理,“非要。” 云卿尘偏不,斐忌也不生气,一点点控制他。 对。 就是这样。 掌控云卿尘的一切,让他只想他。 让他离开自己活不下去…… 突然,一阵快马声打碎了这暧昧。 云卿尘紧张的拽住了斐忌,“有人来了,还不停下?” 斐忌邪气一笑,反倒愈发过分。 “金吾卫办案,马车上的人速速出来配合!” 云卿尘踹了踹斐忌,“你若再让别人看了我,我绝不饶你!” 斐忌抓着他的脚腕一抬,压根不把外头的人放在心上。 “你求本座啊。” 云斐忌就是欺负他身子弱,不比他强壮,蛮力对抗不了! “你……” “阁下若不出来,我等就得罪了。” 云卿尘刚开口,一声熟悉的声音冰冷落下。 好巧,又是韩醉。 巧合多了,这难免不让人怀疑是否有问题。 “韩小将军想怎么得罪?” 斐忌一开口,外头瞬间就安静下来。 韩醉目光冷凝的射向身后的副官,“这就是你说的杀人犯?” 副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恐慌的擦着额头的冷汗,“线、线人告诉卑职,杀人犯就在这边……许是……许是逃到山里了。” 第87章 周围一地的尸体,各个死相骇人惊悚,肠子、脑浆撒了一地,和神都发生的连环杀人案的手法极为相似。 但这杀人犯是谁都不可能是斐忌。 斐忌杀人从来不会逃。 他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给所有人安个罪名。 韩醉看着一地的尸体,握剑的手紧了又紧,“督公为何在此?” 斐忌轻飘飘来了句,“杀人。” 斐忌自掌权东厂,三月内就查抄两百官员,判死一千四百余人,流放更是高达两万人。 除此之外还有以各种莫须有罪名下狱、失踪之人,更是数不胜数。 而如今数年过去,这数量更是惊天震地。 韩醉生平最痛恨佞臣贪官,而斐忌绝对是恨中之最! 偏生,如今根本没有真正能和他匹敌之人! 韩醉虽是武夫,但从不莽撞。 “听闻陛下请您照顾云太傅,马车上的另一位可是他?” 韩醉不确定斐忌是否藏了人。 “是我……” 云卿尘沙哑的嗓音还带着一点点的哭腔。 韩醉脑海划过云卿尘那张漂亮的容颜,又想起宫中传闻说斐忌欺负他,他立刻扬声道:“云太傅怎么了?可需要下官帮忙。” 斐忌似笑非笑的亲亲怀里的云卿尘,“云太傅好本事,见一回就让冷心冷情的韩小将军惦记上了。” 云卿尘浑身轻颤,怕斐忌继续发疯,附耳道:“他惦记的人,在你怀里。” 斐忌轻笑,“真会说。” 安抚了斐忌,云卿尘清才道。 “多谢韩小将军,我无事,只是今日饮了酒,有些醉罢了。若无事,我们可否先行离开?” 云卿尘孱弱,很有可能被斐忌威胁了才这样说。 他刚想上前询问,斐忌一声响指,马车的黑马一个激灵,直接站直了。 “回府。” 斐忌一句命令,黑马连忙铆足劲样回拉。 黑马的速度很快,车帘被风吹开。 韩醉瞳孔看见斐忌抱着云卿尘,在他轻颤间抬眼看过来。 马车消失在视线里了,韩醉这才坎坎回神,捂住了莫名发疼的双眼。 雨大了,黑马的速度不减反快。 斐忌突然有病咬人,疼的他直抽气,“别咬了,不怕搁着牙!” “不怕,本座牙非常结实,能咬碎你!” “……” 斐忌心里不快,逮着他就是一顿咬,云卿尘身前哪哪都遭了殃。 “你是本座的,再勾引人就是水性杨花。” 云卿尘前世今生第一次破戒,确实是因为斐忌,他难得语塞。 “我看是斐爷想把我送出去。” 他刚才分明就是做戏给韩醉看。 “本座就算送,也是玩腻了送。” 斐忌这些天对他很是满意,都没空出去玩。 瞧这话多冷酷无情,亏得他只是逢场作戏,若是个有情人,这会儿恐怕都得哭晕了。 “斐爷当真薄情无心。” 斐忌嗤了声,指尖戳戳他的心口,“在这吃人的神都,有心,会生不如死。” “……” 云卿尘经历过,比谁都了解。 他当着面走神,斐忌心口的那团火更盛,“你是不是很想本座腻了,赶紧把你送人?” “斐爷从盖章起,就没打算放过我。” 云卿尘指指腰腹上一个个被腐蚀的痕迹,“这些,都是你。” 斐忌印章上的毒会不会伤及性命还很难说,但绝对没那么容易去掉。 这才几天罢了,它们好像就没入了血肉骨髓,颜色越发鲜艳,时不时有些微痛,让云卿尘很难忽略这些烙印。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斐爷掌控着我的生死,我当然得乖。” 斐忌下意识靠近他,云卿尘笑着避开了。 斐忌只碰见了他的脸。 “这就是你说的乖?” 第72章 改罚 “斐爷,到督公府了,我回屋里乖,成吗?” 斐忌明知道云卿尘的哄自己,心里头还是莫名愉快了不少。 “记着你答应本座的事。”斐忌抱着他,眸色幽幽,嗓音都哑了,“今夜你怕是睡不成了,一会儿记着多吃些东西。” 云卿尘这会儿倒是庆幸斐忌是个太监。 斐忌抱着云卿尘进了大门,跟踪他们的几道黑影就离去了。 云卿尘有幸第一次进了督公府的大门,好奇的打量。 斐忌却等不及,用了轻功,几息就带着他直入寝宫后面。 被扔进了浴池。 * 初一见着斐忌,委屈巴巴的不行,“爷,您怎么这会才回来?你从来没扔下我这么久过~” “好好说话。” “……” 初一搅搅手指,清了清嗓子,试探性的问:“小公子回来时哭了一路,这会儿还难受呢,您要不要去看看他?” “忙。” 斐忌不疾不徐去了书房,翻开了几本春图。 初一郁闷,“爷……您比春图会多了,没必要看吧?” “再拿些。” 初一乖乖拿过来。 斐忌翻的很快。 “找什么?” “找怎么弄才不会受伤。” “!”初一瞪大了眼,“爷!您是我爷吗?” “滚。” 第88章 “是我爷。” 初一简直要哭了,“爷,这……这大可不必的爷。” 【爷!不要啊!不行啊!求求不可以啊!你怎么能研究让自己不受伤呢!呜呜呜……我的爷啊,你绝对不能为爱躺平啊!】 “有必要。” “!” 斐忌挑出了十几本,“送去藏娇苑。” 初一这个心透心凉。 【爷,我的爷!】 初一眼眶通红,心疼的望着斐忌,“爷,要不要命人去熬些汤药?据说能帮助放松。” 斐忌颔首。 初一坚持不住了,想哭。 斐忌的寝宫在督公府之东,前有一个巨大的湖,后有一处极大的林子,独立、隐蔽、冷清,仿佛隔绝了一般。 这殿内平日里除了几个下人能出入外,没有召令,初一都只会守在外头。 斐允听闻斐忌带着一个人回来了,他就猜到是云卿尘。 许多年了,他从未有过这般令他恐惧的危机感。 云卿尘会抢走斐忌…… 他会抢走斐忌…… 如此一想,斐允就气的浑身直哆嗦。 他咬着手指头,在殿外来回踱步。 时间缓慢流逝。 斐允等的越久,他就越是惊恐。 不! 不行! 谁也不能抢走斐忌! 他该怎么做? 他应该怎么做! 斐允咬碎了指甲,小兔子一样的眸子渐渐拢上一层森然,“斐哥哥是我一个人的,他是我一个人的……” 初一的作用没了,斐忌毫不留情让他滚了。 斐允看见他,连忙转身擦了擦眼泪。 初一多了解他啊,知道他准哭了,掏出来帕子就递了过去,“小公子,你都知道了?” 斐允抽了抽鼻子,夹着哭腔小声说:“下人告诉我了,说……说斐哥哥带了人回来……” 他说着说着,这眼泪就掉了下来。 初一不会哄人,倒是有些怜惜他,“小公子,这多大点事啊?爷他以后指不定天天带人回来,你总不能回回哭?你万一把眼泪哭坏了,爷又得怪我了。” 初一不说还好,一说,斐允的眼泪更收不住了,啪啪直掉。 【啥情况啊,咋还哭的厉害了?我说的是大实话啊。】 【爷他都教花瓶怎么弄他了,万一离不开花瓶了,指定把人关屋里啊。】 初一觉得哪里不对。 啊呸,他家爷绝对是上头的! 啊呸呸呸! “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斐允咬唇,“不必了,我……我回去了。” 他一步三回头,哭着走了。 初一叹气,“可怜的小公子,天天哭。” 春日里,这雨当真是多。 小雨又下了。 云卿尘此时穿着宽大的外袍,正给自己倒茶。 他刚拿起,水都没喝到,斐忌把他圈住了。 斐忌逼近。 云卿尘起身就被按住了后颈。 “云太傅不听话,该罚。” “你想罚什么?” 云卿尘这等心性,只当这身躯是承载灵魂力量的容器,死不带走,又哪会放在心上。 他慢慢靠近,“喊我斐哥哥。” 云卿尘睫毛轻颤,听见了斐忌剧烈的心跳,“斐哥哥……” 第73章 甜言蜜语 云卿尘没有半分动容,平静的像个死人啊。 斐忌冷着脸,“这么不情愿?” “我不是斐爷,输不起。” 金刚经里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众生之苦皆因情。 上辈子,他最大的亏就是生出了多余的感情。 云卿尘这双清醒的眼当真让斐忌厌烦。 斐忌在他耳旁轻笑,“谁让你先招惹本座,你如今没有选择。” 他才是云卿尘的主宰。 * “斐忌!” “放手!” “你……” …… 云卿尘当真低估了斐忌折腾人的法子。 一直到天明,他才意犹未尽的盖了最后一个章。 略微的刺痛下,云卿尘脚腕上多了一个章印。 与此同时,还多了一个脚环,用斐忌的话讲,锁他方便。 小孩子总有各种折腾人的东西,随他开心就是了。 云卿尘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脖子,“你给我倒杯水。” 斐忌满足的把玩着印章,抬抬手,水杯过来,他送到了云卿尘嘴边。 “云太傅偏要口是心非,你明明很喜欢,怎么就不承认。” 云卿尘抿了口水,润润嗓子,不想和他再说这档子事。 “天快亮了,我得回了,今日有课。” 云卿尘一身伤。 斐忌蹙眉,“你得再养两天。” 云卿尘凉嗖嗖的看了他一眼,“斐爷保证,让我安心养着?” “不能。” 云卿尘很直接的起来。 斐忌看着他稳当的下床,脸色有点黑。 果然,得来真格的,不然就只能如此。 好烦! 云卿尘面无表情,更烦! “这两日,你小心些,朝中怕是不太平。” 斐忌抬眼。 “我看了天象,这两日有人要陷害你。” 按照时间推算,杨家该有行动了。 第89章 “三皇子。” 秦睿短短两日不见云卿尘,就派了数人上门询问,其心可昭。 云卿尘这么好用的棋子,秦睿绝对会笼络。 “应该还有其他事。” 云卿尘这时还没参与政事,知道的并不多,但秦睿确实得逞了,重创了斐忌,让他俩月未能现身,朝中局势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变动。 斐忌把玩着他的腰带,不让他系上,“你离他远点,看着就烦。” “他是我的学生。” “哪有学生看你时会恨不得吃了你?” “你看错了。” 斐忌笑了,懒洋洋的仰头望着他,“怎会,本座就是这样看你。” “……” 云卿尘下意识揉了揉他的脑袋,“别胡思乱想,如今我是你的。” 斐忌一怔,心怦怦跳,他神色诡异,磨磨牙,“你说的,你自己信吗?” “我很认真。” “但不真诚。” 和云卿尘谈心,这显然不现实。 “那你瞧这身子,除了你,我还敢给谁看?” 身上这血淋淋的烙印,夏日若穿薄些的浅色衣衫,怕都能隐约露着。 斐忌咬咬牙,“你敢给别人看一个?” 云卿尘淡定自若的穿好衣衫,拽着腰带他不松开,只能哄着他,“斐爷,请你给我勒紧了,好为你守身如玉。” “……” 斐忌耳根子一热,用力给他系上。 云卿尘倒抽了一口凉气,“你莫不成想勒死我?” 斐忌拴好了,拽住他的腰带,逼他靠近了威胁,“勒死你,本座舍不得。别人,那就不一定了。你最好离你那些宝贝学生远一点,毕竟本座杀人不眨眼。” 云卿尘揉着他柔软的长发,唇抿了抿,“跟了你,我会保证忠诚。” “……” 斐忌耳根子热了,狐狸眼恶狠狠的盯着他,“少哄本座。” 【防备心真重,完全不相信。】 云卿尘对斐忌已是极好的了,事事应允,事事配合,事事纵容,他还有哪里不满意? 【罢了,回头买两颗糖哄吧。】 云卿尘亲亲他的唇角,“我该走了,记得好好吃饭,想我可以来太学院找我。” 斐忌冷哼了声,“谁要找你,赶紧走。” …… 站在太学院门口,初一悲痛欲绝,满脸生无可恋。 “爷,你和云花瓶分开不足两个时辰,你好歹也歇歇是不?” 夜里,斐忌殿内的灯一晚上都没灭! 一夜啊! 一夜! 初一这个恨啊。 斐忌一本正经,“本座是公事。” 初一嘴贱,“我咋不知道有啥公事?” 斐忌眼刀子射过来,初一干笑两声,“进,您快进,莫要让公事跑了。” 初一听说,人吧,都有初次情结。 斐忌应该也有。 不过这指定就是过段日子就忘了。 毕竟嘛,主子是第一次被人*。 【呜呜呜……我可怜的爷啊,怎么能栽在一个弱不禁风的花瓶手里………】 “啊呸呸呸!” 【爷他一定是在谋个长远计划,如今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 “对!” 【爷他很快就能雄起!】 初一一个没留神,撞到了突然停下的斐忌。 他循着斐忌的视线一看,果真是正在讲课的云卿尘。 窗外绿柳青枝,花朵团团锦簇,鸟儿清脆鸣叫。 云卿尘在这片美色中,愈发温柔。 这一刻,他似乎褪去了些与世隔绝的清冷,多了些人间烟火。 如果没有突然问问题的秦睿就更好了。 云卿尘走向秦睿的瞬间,初一就感受到了斐忌骤降的气压。 【爷啊!冷静啊!冷静!】 还好,斐忌没直接冲上去扰乱课堂。 下课了。 许荣安刚抱住云卿尘的大腿,没来得及撒娇,一个讨厌的人就拿着课业过来了。 “太傅,我有几点没听懂……” 许荣安气哼哼,“你是笨蛋吗?我都懂了,你还没懂。” 小霸王显然也是不敢置信,“你竟然比我还笨啊!” 秦谌差点笑出来。 有这俩货在,秦睿想靠近云卿尘,怪难的。 正此时,秦谌突然看向外面,风华绝代的斐忌撞进眼睛。 这个徒有外表的太监,又来找太傅茬了! 云卿尘自然发现了,他怕斐忌下一刻发疯,随意安抚了秦睿一句,便有了过去。 “斐爷怎么来了?” 斐忌十分不悦,“盖章。” “……” 第74章 以身入局 斐忌可不管云卿尘怎么想的,拽住他就往书房拖。 “都看着呢。” “管他们作甚。” 云卿尘假意挣扎了几下,斐忌直接上手,拦腰把他扣在怀里。 秦睿唇间绷紧,盯着他二人的身影消失,周执默默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啧,睿哥,搞这么久了,你再不拿下,太傅说不定就被阉狗弄到手了。” 秦睿不屑一顾,“太傅岂会看上一个不能人事的太监。” 周执觉得秦睿还是有点子天真在身上,他玩过太监,更清楚他们的魅力。 “你别小瞧了太监,他们玩得比咱们花,玩弄死人的手段更是一等一,但凡是经历过这个中滋味,忘不掉啊。” 第90章 周执突然有点怀念,双眼微微泛着迷离,“说起来,睿哥还没试过吧?今夜我做东,给你找两个。等你试过了,说不定会更爱这一口。” 他坏心思的一笑,压低声音,“睿哥,你想想,你要是绑住太傅那,就不就和玩太监一样刺激了……想想太傅哭着求饶,你是不是就……” 周执往下扫去,果真看见一处拢起,他没忍住哈哈大笑,来着齐玉看,“看,咱睿哥当真思春了。” 齐玉盯着看片刻,微微垂眼,挡住了眸底的幽光,“你莫要胡说了。” “哪里是胡说,征服他们,成为他们的主宰,太有趣了!”周执很兴奋,“不行,今天怎么都得好好玩玩,你们绝对不能缺席。” 跟着周执确实能玩的不错。 秦睿自从尝到了鲜,府上也备着年轻男子以供消遣,但越是玩越想把云卿尘搞到手。 要是能把征服这么清贵高冷的人,让他唯命是从,秦睿顿时有些按耐不住了。 他并并腿,推开了他二人,“晚些见。” 秦睿几乎是落荒而逃。 周执挽住齐玉的肩膀,这个乐啊,“我敢保证,他来感觉了。” 齐玉轻声嗯了声。 周执盯着他白嫩的后颈,咽了口唾沫,“那个齐玉,咱今天晚上给睿哥表演一个?” “什么?” 周执见他一如既往的乖巧,编了个理由哄他,“咱们仨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偶尔相互帮衬是不是应该的?” “嗯。” “睿哥不必咱们玩的久,不太会,咱俩今天教教他。” 齐玉脸唰得通红,“要、要让睿哥看吗?” “对,给他示范一遍,让他务必认认真真的看!” 周执见他犹豫,顿时不开心了,“你不是说,对你最重要的就是哥哥们?你现在都舍不得牺牲下自己了?” 齐玉头低的更低了,“我在乎的。” “那就这么决定了。”周执直接敲定,习惯性捏了捏他的后颈,“行了,我下午有约,就不陪你们上课了,撤了,晚上见。” * 太学院里的几树桃花开的正盛,空气里隐约都有些清甜,到都不比云卿尘。 “你好香,香死了。” 斐忌抱他死紧,腰都快断了。 云卿尘左躲右躲不行,只得让斐忌啃了脖子,“你要是喜欢我身上的熏香,我回头给你做些就是了。” 斐忌撒娇似的蹭着云卿尘,“多贴贴,本座一样会香。” 熊孩子,没事撒什么娇。 “松开,别一会进来人了。” 云卿尘无奈的很。 “怕什么,本座是奉旨照顾云太傅。” 斐忌邪气一笑,把他放在了桌子上,“露出脚踝来,让本座看看镯子。” 斐忌就像是刚刚占领地盘的狼,非得时时刻刻巡视才罢休。 云卿尘配合着露出来,斐忌眯着眼,勾着边缘的半环套圈,“这是天外玄铁所制,天下利器都开不得,只有一把钥匙能开。你乖,不要想摘掉。” “我没想摘。” 秦睿对他的占有欲越疯狂越病态,他的目的达成就越快。 “今天,你想不想出去玩?” “玩什么?” 斐忌勾唇,“陛下想夜猎,不少人会陪着,你想去,本座就去。” 他意味深长的笑道:“听说,此次与往日不同,有特别的猎物。” “特别的猎物?” “死囚犯。” 夜猎的是人! 云卿尘突然想一件事。 斐忌似乎就是这几日伤着的。 秦睿也是这几日突然有了一个十分厉害的影子杀手。 这杀手说要报救命之恩,替秦睿卖命十多年里除掉了无数绊脚石。 云卿尘明显走神,斐忌不悦,挑起了他的下巴,“看本座。” “秦睿去吗?” 斐忌眸色一深,“知道本座讨厌他,你还敢提?” “那我帮你除掉他,好不好?” 云卿尘勾着他的手指头把玩,斐忌不受控制的走神了。 “斐爷对我而言,已不是外人。我思索多日,觉得有些事得和你说说,方能安心。” 【这老男人说话越来越中听了。】 斐忌颔首,示意他继续说,就是被他撩拨的心痒痒。 “斐爷应当已经知晓,陛下请我下山,是为了利用我选出合适的储君。” “陛下很看好秦睿,有意让我多教教他。只是,我跟随师父学过些窥探天机之术,算了算未来。他,绝非良君之选。” “呵……”斐忌笑出了声,“那你算算,你我可有未来。” “有。” “有?” 云卿尘抿抿唇,错开了眼,“结局并不好。” 斐忌来了兴趣,“何种结局?” 云卿尘摩挲着他的手指,“督公娶了心爱的女子,而我归山。” “不可能。”斐忌直接打断了云卿尘,“本座的私有物,就是烂,也得烂在我的手里。” 斐忌掐住他的脖子,逼他看着自己。 “你最好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你既然成了本座的人,死也只能是本座的鬼。” 他摩挲着他腹上,眸色凶狠,“云太傅,乖乖听话,若不然,本座可要满朝皆知了。” 云卿尘抿唇轻笑,“斐爷非要占着我吗?” 第91章 第75章 各凭本事 云卿尘的手若有似无撩拨着斐忌的下巴,他舒服的眯起眼,一听这话,警觉的回神,顿时乐了。 “好啊,云太傅越来越坏了,故意激本座呢。” 云卿尘不否认,斐忌逼近了一步,“你不必再三试探本座了。” “斐爷好生无情。” 斐忌望着他始终平静的双眸,指尖微微绷紧,“本座好歹有心,会疼人,可不比云太傅,你连心都没有。” “斐爷如此说,我真伤心了。” 斐忌把手放在他的心口,“不为所动,如何伤?” 云卿尘的师父一生三次天下预言,次次成真。 斐忌不怀疑云卿尘的本事。 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因为各种原因娶妻。 但他能肯定云卿尘想归山。 他会彻底让云卿尘断了这念想。 实在不行,就把他做成人彘留下。 “斐爷想要我的心之前,总得先给我。” “你想要多少,全凭本事。” 云卿尘学着他咬上去,“斐爷说的对,以后我会主动的。” 这一主动,斐忌耳根子有些红,按住了云卿尘瞎学的手, “这会不假正经了。” 云卿尘挽着他,“想要你的心。” 斐忌耳根子一趟,“贪心不少。” “凭本事,你说的。” 云卿尘看了那么多书,总归能消化应用了,就是有点生疏,还不能举一反三。 等过个三五月,他应该能应对自如许多。 到时候,他就不信,还能被一个小孩治住。 斐忌知道他又在想坏主意了,气的正要欺身上去,门外的初一大喊,“爷!陛下找您!急事!” “晚上再弄你。” 斐忌撂下一句狠话,用力咬住他的耳垂。 云卿尘疼的轻颤,引得斐忌笑出声。 “爷!” 初一又喊,斐忌就不耽搁了,干脆的起身。 “夜里本座会派人接你。” “好。” 斐忌头也不回的离开,云卿尘微微垂眼,略带无奈的苦笑。 他们明明谁都不信对方,偏生都能清醒的继续演戏。 只不过,如今的情况,云卿尘实在不是斐忌的对手,攻心为上,攻身为下。 至于其他,云卿尘还没自大到以为能拥有和斐忌对抗的势力。 但是,不可否认,今天的夜猎绝对一个复仇的好机会。 此次目标之重,找到那个杀手。 次之,尽可能帮助斐忌,减少意外。 最后,中伤秦睿。 他如今不能贪心,要循序渐进,一点点蚕食削减秦睿的势力。 云卿尘深思片刻,写下一封信。 “阿珂!” …… 斐忌来了金銮殿,却没能进去,只因太后有事与他商量,命令任何人不能进去。 初一承受着斐忌凉嗖嗖的眼刀子,小声委屈道:“爷,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但,万一我是在救你呢……” 斐忌咬牙,“作死?” 初一抖了抖,脑袋耷拉着,看着就可怜兮兮的。 “花瓶现在越来越越厉害了,我特害怕你不是对手,陷进了美人计里。” 【爷,你都不知道,刚才我都要吓死了,生怕你自己送上门让人上啊!啊啊啊啊啊!想想就好可怕啊我的爷!】 初一内心咆哮,面上还得斟酌用词,“爷,旁观者清,你千万悠着点,别把自己的清白送出去哈。” 初一眼巴巴的瞅着斐忌,明晃晃的希望,“爷~~~” “闭嘴。” 正此时,一道意外娇媚的声音响了。 “哎呀,瞧着,这是谁啊,春光满面的的的的~~~~” 一听见秦星星的声音,初一立刻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斐忌压根当她隐形人。 初一只好硬着头皮道:“长公主万福金安。” 秦星星摆摆手,贼嘻嘻的跳到了斐忌跟前,“督公大人啊,本宫瞧着你又漂亮不少,一定和本宫一样,没少被滋润~~~” 初一实在受不住她的尾音,不断的搓着鸡皮疙瘩。 斐忌抬抬眼,“滚。” “不滚。”秦星星好不容易碰着他一次,绝对得问一些八卦出来,“督公啊,你们成了吗~~~~” 秦星星这眼睛贼亮,看的初一直哆嗦。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我都已经好害怕了,你丫还吓我!】 初一好想哭,秦星星想知道的,他都不想知道。 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子,绝对不能是被人弄的那个! 斐忌漫不经心的笑笑,“你想知道?” “嗯嗯嗯!想想想!” 秦星星脑袋直点,下一秒就害怕了。 只见斐忌冰冷的笑起来,“那得请秋明月帮帮忙了,比如让他演示给你看?” 秦星星立马摇头,装委屈的假哭,“别别别,我不问了嘛,你别搞走他。我现在好辛苦的啊,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哄他疼他打他,他才乖乖听话。” “……” 初一每回看见秦星星装哭,都会诡异的毛骨悚然。 他始终觉得,秦星星不该当女的,该当男的! 秦星星是吃了教训,不问了,但还有其他的心思。 她挪了两步到斐忌跟前,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给你的药,你用了吗?好用吗?我试了,顶好的。要是不够,你且告诉我,我给你要。” 第92章 “你是不是三天没打他了?” 斐忌突然问这么私密的话,秦星星害羞的捂住了脸,“哎呀,人家昨天刚打了~~” “那挺好,该打。” “为何?” “他说,他想打你。” 秦星星立马瞪大了眼,气的扭头就回宫了,“翻了天了他!” 初一咽了口唾沫,“爷,你就算想弄走长公主,也没必要牺牲秋明月啊,这回头又要打个半死,不好上府看病啊。” 斐忌哼了声,“庸医。” 那药难受死他了! 最后,他还是得忍着。 庸医。 初一乍一听觉得哪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宣督公觐见!” 第76章 复仇 夜深了,天上又细细密密滴落着小雨。 云卿尘坐在书桌前,翻阅着新送来的春宫图。 这回的有些奇怪,好像都是承受一方。 云卿尘怀疑阿珂搞错了。 不过看看也无妨。 斐忌到底不大,万一他鲁莽弄坏了他,许要哄上很久。 多看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大人,宫里来人接您了。” 阿珂敲门进来,把一身劲装放下,“公公说,这是给你的,让您换上,这才方便行动。” “好。” 云卿尘还是第一次穿墨色,一出来,阿珂就忍不住看呆了,视线久久落在他的身材上。 这精健的胸膛,这略显纤细的腰肢,以及这长裤包裹下修长有力的双腿,无一不吸引人。 阿珂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大人,您要不然带个披风吧,您这样出去,督公怕会不开心。” 不止不开心,怕要发怒。 云卿尘倒没觉得什么,“就这样吧,方便。” 接下来,他有不少事得做的。 阿珂欲言又止,默默移开了眼。 【督公,奴才已经替您说过了,没用……】 云卿尘自知身子弱,自然不会自傲能全身而退。 他随身带着吻颈,后腰还别了两把匕首,同时还带了十多种毒。 总归是,他要以防万一,不给斐忌添麻烦。 能自救,还是自救为上。 云卿尘细细检查,确保安全且便利,这才出了府。 马车速度很快,但也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抵达。 东峰山脉,在神都最东侧,这片森林十分广袤,山不高耸却锋利崎岖,加之水源众多,虫蚁毒虫数不胜数,比凤阳山要危险多了。 皇帝夜猎选这种地方,让人难免多想。 云卿尘刚下马车,一个身影就匆匆跑了过来,正是秦睿。 “太傅,您怎么来了……” 秦睿本是担心,等离近了,他不自觉被云卿尘这着装给迷住了,视线完全黏在他身上,拳头因为某种溢出来的冲动,不断的收紧。 与此而来的还有一道更加危险的警告视线。 斐忌。 他在皇家辂上,居高临下危险的盯着他。 火把不够亮,斐忌却好似穿透了他。 云卿尘只当没发现,揉了揉秦睿的头,“今日我就是随行罢了,你要注意安全。” 秦谌虽年幼,但太后专门派了锦衣卫保护,这段时间他又打眼,反倒不能像秦睿这样肆无忌惮的靠近云卿尘了。 说起来,秦谌有些难过,他很怕云卿尘会发现秦睿比他厉害。 庆帝向来重武,狩猎这等表现机会,众大人又怎会错过。 夜猎凡十岁以上男丁皆能参加,此次人数多达三百余人。 自然,其中不乏滥竽充数,投机取巧之人。 庆帝是心血来潮,兴奋劲在头上,自然不会多说。 何况今日说到底,猎的是人,不是物。 放出五百死囚犯后。 庆帝笑道:“今日,希望诸位玩的开心!” 话音落,庆帝率先策马离开。 他身后跟着锦衣卫和金吾卫保护,直接去了最是危险之地。 斐忌看了两眼云卿尘,不疾不徐骑着马跟着庆帝的方向去了。 云卿尘若有所思,似在犹豫要朝着哪里去。 秦睿此时开口,“太傅,年年夜猎都有不少人伤亡,加之此次不同以往,这些死囚犯各个都是狠角色,您……您要不要跟着我,我好保护你。” 云卿尘就在等他主动开口,稍作迟疑点点头,“如此就麻烦殿下了。” “不麻烦。” 晚来一步的齐玉顿了下,走到了秦睿身边,“我来了。” 周执此时面带春色的拍了拍齐玉的后腰,“今日小玉儿累着了,我俩得同骑一马,安全的事,也要靠你了。” 秦睿看着齐玉微白的脸,多看了他的后腰两眼,眉梢拧起,“你受得住吗?” “恩……没关系。” “今日有些狠了……”秦睿叹了口气,“你若不舒服就告诉我。” 秦睿说这话时,压低了声音,齐玉抿唇轻笑,“好。” 周执似是意犹未尽的看着齐玉。 “行了,大家伙都开始了,咱们也得加油啊,陛下的奖励年年都相当丰厚啊!” 齐玉上马时,眉眼顿时露出痛苦之色,好在周执反应快,拖住了他,让他缓了口气。 云卿尘心思缜密,自然发现了。 这么痛苦吗? 第93章 齐玉脸都变形了。 云卿尘眉头拧起。 他记着,斐忌手指头碰着了,嫌疼,一巴掌拍碎了桌子。 他要是疼成这样,恐怕得灭门三五家。 云卿尘突然有些犹豫。 斐忌和他相比,他得忍耐度要高上许多。 “太傅?我们该走了。” 秦睿发现云卿尘走神,不禁喊了几声,他这才缓缓回神。 很快,一个太监牵着一匹汗血宝马过来。 这马一见到云卿尘,撒开蹄子就冲了过来! 秦睿看见疾风,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护在云卿尘身前。 哪知,这汗血宝马,一蹄子踹开他,围着撒欢叫着跳着。 “疾风?” “吼吼吼!” “……” 这马叫的当真是别具一格,好可爱。 云卿尘扶起秦睿,四处打量他,帮他擦掉了脸上的泥,“疾风不懂事,殿下莫要怪罪。” 【太傅摸我了,他果然喜欢我……】 “我没事,太傅莫要担心。” 疾风是懂贴贴的,脑袋蹭啊蹭,使劲蹭,险些就把云卿尘给弄倒。 好在疾风知道重点,双蹄下跪,拱着云卿尘让他上来。 云卿尘被它逗乐了,倒也不客气的上来。 “殿下,我们走吧。” “好。” 疾风明显不喜欢秦睿,哼了声,迈开蹄子就跑了,蹦蹦跳跳,开心到顺拐了。 深入森林,四周立刻就暗了下来,加上天气不好,越是往里就越是吓人。 秦睿一直都走在前面,时不时会关切的回头,生怕云卿尘有事。 云卿尘把玩着手里的弓,眸色晦暗不明。 秦睿啊,曾把人彘的他吊起来当靶子。 最多一次,他身上刺穿了九支箭。 云卿尘缓缓拿起弓箭,举起,瞄准前方。 “嗖!” 箭射出。 “睿哥,小心!”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飞身而来,腿鞭向云卿尘。 第77章 遇刺了 “噗嗤”,箭射中了埋伏想杀秦睿的死囚犯。 “噗通”,云卿尘摔下了马。 这一幕实在发生的太快了。 秦睿不可思议的回头。 刚才他真以为云卿尘要杀他! 但没想到,他竟是为了保护自己! 甚至生生受了齐玉一腿! 云卿尘痛苦的捂着受伤的右手,“殿下,您没事吧?” 秦睿瞳孔一点点大亮。 他不顾安危如此关心自己。 【太傅,喜欢我!】 秦睿欣喜若狂。 齐玉脸色铁青,阴狠的盯着云卿尘,拔出佩剑就砍过去,“你刺杀睿哥,还敢装可怜!我杀了你!” 剑挥下之时,云卿尘仿佛吓着了一样,没动。 “齐玉,你发什么疯!他是救我!” 秦睿不过是慢了下,齐玉竟然要当着他的面杀云卿尘。 他当即怒火冲天,一拳头砸了过去。 他们三人一起长大,眼都没红过。 如今,秦睿竟然为了云卿尘打他。 齐玉不敢置信,生生受了一拳。 周执只顾着想些荤事,压根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已至此。 他面色难看,匆忙下马,把齐玉护在了身后。 “睿哥,小玉儿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说谎过。” 周执一门心思护着齐玉,替他委屈,云卿尘起身,随意弹了弹袖子上的泥,自顾自拿出帕子擦了擦手臂上的血。 “殿下,莫要生气,我没事。” 秦睿看见他血一直往外淌,眸色愈发阴沉的瞪了一眼齐玉,“太傅如此娇弱,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根本没踢到他,他是做戏,为的就是离间我们。” 齐玉此时看出来了,秦睿当真对云卿尘动了真心。 正是如此,他绝对不能让秦睿受骗! 云卿尘垂眸,没有辩驳,上了马,单手拉住了缰绳,“殿下莫要为难,接下来,我自己就行了。” “不可!” 秦睿正想拦住云卿尘,疾风迈开腿,撞了上去,齐玉连忙去拉。 哪知道,刚碰见秦睿,他就用力甩开了他。 “满意了?” 秦睿面色冰冷,紧跟着上了马。 “齐玉,今天咱们是一起玩了。但都是兄弟,玩是你情我愿。你就算是承受方,可你是男人,别搞女子争风吃醋那一套,看着就让人厌烦。” 齐玉唇间一颤,“睿哥,你误会了,我是怕你被骗。” 秦睿拉紧缰绳,留给了他一个冰冷的背影,“太傅真心待我,我不会被骗。” 周执蹙眉,“睿哥,你不是吧,为了一个认识一个月的人,你要抛弃咱十几年的兄弟!喂!喂——” 眼看着秦睿不管他们了,周执气的牙痒痒,“他娘的,这混蛋真是掉进美人计了!” 齐玉苦笑,“你不怀疑我?” “为什么怀疑你?”周执莫名其妙,“你难受了一路,话都不想会说。云卿尘要真没问题,你哪有多余的力气出手。” 齐玉本来就不擅长交流,周执安慰两声,拉他上马,“走吧,赶紧追上去,睿哥可不是云卿尘的对手。” “我万一说谎呢?” “你从小到大,一说谎就脖子红。” 第94章 周执对齐玉可是门清,“行了,你就别瞎想,千错万错就是外人的错,绝不是你啊。” 说着,周执就加快了速度,怕耽误时间会找不到秦睿。 齐玉腰身很痛,脸色更是惨白,就是如此,他眼底深处第一次露出不甘心来。 雨渐渐大了。 森林寂静的可怕。 窸窸窣窣的声音时隐时现。 云卿尘指腹摩挲着弓,慢慢放缓了前行了速度。 前面是一方峡谷,山势更加陡峭,脚下也逐渐不平。 疾风依旧蹦蹦跳跳,不像个正经马。 “嘿嘿,终于等到了一个废物。” 伴随着一声冷笑,五个死囚犯走了出来。 他们换了软甲,手上还有刀。 疾风怒了,“吼吼吼!” 马要是能骂人,它应该骂的很脏。 云卿尘稳住疾风,“你们跟了我一路,有什么目的?” “不愧是云太傅,是个聪明人。” 前头的死刑犯竟是认识云卿尘。 云卿尘稍有诧异,这死刑犯面色微微变的阴森。 “你除了这张脸外,也看不出哪里好,你能迷住督公,一定是用了肮脏的手段!说,你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督公对你念念不忘!我明明那么努力讨好督公了,他却连说句话都吝啬!” “你和他什么关系?” 云卿尘脱口而出。 “我是他的狗!我是他最忠诚的狗!” 这死刑犯癫狂的反复念叨着,像是疯子一样的盯着他,“要是我得到你的脸了,督公就会喜欢我了!” 疾风屁屁一撅,张嘴就叫,那架势简直可怕。 云卿尘余光打量着四周,抿唇笑笑,温声道:“不好意思,斐爷如今很喜欢我这张脸,短时间内怕是不能给你。” “你叫督公斐爷!你说斐爷喜欢你!不可能!他只养狗,不养人!” 死刑犯双眼赤红,双手举刀,大叫着跳起用力砍向云卿尘。 “太傅小心!” 云卿尘刚抬手用袖剑,听见秦睿的声音,立刻收了回来。 三箭射出,中了两箭,死刑犯叫都没叫,不要命的砍过来。 疾风这暴脾气哪能受得了,抬起蹄子就踹过去。 云卿尘趁机撒了一把药。 死刑犯眼疼,揉了下眼,秦睿的箭就射穿了他的手臂。 【箭术一如既往的差。】 死刑犯见形势不对,狠狠的瞪了眼云卿尘,拿人挡箭,借机跑了。 他身手十分好,看着不像是一般的罪犯,倒很像常年作战的游击兵。 云卿尘走神之计,一箭直直射向他。 他措愕不及,下意识弯腰,整个人倒挂在了马上,轻松躲过去。 但箭雨落在,疾风惊走! 箭如雨下,十多个黑衣人出现,拔剑就杀向秦睿。 “太傅,小心!” 云卿尘没想到疾风会加速,震了下,这才勉强起身。 “本座就知道, 云太傅这腰不一般。” 耳语从身后落下,云卿尘一怔,一双手就抓住了他的腰,用力一按,“这山路倒是颠簸,很适合与云太傅玩。” 刺客在林间飞跃,不断逼近,云卿尘袖箭射出,正中一个后,这才不疾不徐开口,“谁杀的多,谁上位。” 第78章 雨夜动心 斐忌环着云卿尘的腰,邪笑着咬着他的耳垂,“谁给你的胆子还和本座打赌?” “不敢?” “杀人罢了,有何不敢。” 斐忌眉眼轻狂,不见动容,倒更喜欢和云卿尘贴贴,弄得他几次抬起的手都晃了晃。 “你别闹我。” “有本座在,哪轮得到你出手。”斐忌似笑非笑的去拔吻颈,“云太傅,你说,本座为你杀人,算不算你的业障?” 云卿尘一顿。 斐忌低声笑了,“业障加身,你是不是就回不去了?” 云卿尘微微回眸,对上斐忌意外认真的眼,“因果循环,我做完要做的一切,定会回去。” “哪怕你我牵连诸多。” “是,哪怕你我牵连诸多。” 斐忌把玩着吻颈,手中的缰绳不断收紧,“破戒也要回去。” “是,破戒也要回去。” “若佛门不要你呢?” 斐忌似是随口一问,云卿尘思索片刻,轻声笑了笑,“斐爷何必在意这些,你本就对我无意,问多了不过徒增烦恼。” “本座不会烦恼。” “你会,你想掌控我,哪能由着我。” 云卿尘说着,靠在他怀里,举弓,毫不犹豫射向身外一丈远的刺客。 正中。 再三箭,又是全中。 云卿尘学武不成,能护身的只有一些简单的招式,要说唯一有杀伤力的就是这骑射了。 上辈子没机会施展,如今倒也大快朵颐。 “云太傅,当真好狠的心呢……” 斐忌盯着他,眸色深到骇人。 云卿尘死过了,一些事看的更开。 入佛门,修身,修心,修慈悲。 他已从地狱来,自是不畏再回去。 他如今能对自己狠,自然能对斐忌狠,能对无关者狠。 “只是自保,算不得狠心。” “修佛二十年,竟是把你的人心都修没了。” 第95章 斐忌实在讨厌云卿尘这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倒是什么都能想明白,也什么都能放下! 斐忌心头的无名火乱窜,难以控制,这些刺客无疑成了发泄物! 他松开云卿尘,飞身下马,鬼魅一般穿梭在林间。 天上一个人头突然砸着了云卿尘的手,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没反应呢,又砸过来一截手臂。 云卿尘错愕之时,各种身体组织都砸了过来。 疾风这个反应快,左闪右闪一顿山,一个都没躲过去,云卿尘一个不落全中。 斐忌站在树梢之上,不屑的扫了眼疾风。 “蠢死了。” “吼!吼吼吼!吼!” 疾风气的跳脚,不满的瞪向斐忌,撅着腚做准备,马蹄子用力踹向了树。 这树有大腿粗,看着很结实,愣是让疾风给踹断了。 云卿尘呆。 疾风嗷嗷嗷。 斐忌换了棵树。 它就继续踹。 一来二去,这片小林子断的七七八八。 刺客顿时没有了藏身之地。 “嗷嗷!” 疾风好气。 斐忌去哪,它就跟着去哪。 云卿尘被迫跟着。 刺客一时间被耍得团团转。 云卿尘也完全没有出手的机会。 斐忌显然是故意的。 云卿尘叹了口气。 斐忌真是好大一意外。 他本来想多吸引一些死囚犯,利用斐忌试探下他们的身手,好找出那个杀手。 但斐忌就是行走的仇恨,他在哪,哪就有刺客。 如此大的动静,哪个死囚犯敢来。 云卿尘看着斐忌一招毙命,心里发毛。 他知道斐忌是高手。 他只是没想到,十八岁的斐忌就已经能以一敌百,且能毫发无伤的全身而退。 怨不得秦睿哪怕当了太子后,也日日夜夜担惊受怕,把斐忌当成最大的阻碍。 斐忌解决了这波刺客,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望着云卿尘,“云太傅,你暂且落后了。” 云卿尘策马在尸体正中,微微仰头,“我不是斐爷的对手,如此一来,我是不是该提前做好准备,好等你要我。” 斐忌手中的吻颈微颤了下,“怎么,云太傅的算计落空了,只好继续哄着本座给你当剑使。” “斐爷这话不对,哪里是哄着,我本就是你的。”云卿尘画本子并非白看,“你若想,此处就可……” 话音未落,斐忌已经近在眼前,转瞬,云卿尘就被按在了唯一干净的草丛里,“春宫图,你可看了?” 斐忌不想和他周旋,更喜欢强势碾压,毕竟云太傅也就一张嘴硬,其余都是软的。 “看了。”云卿尘抿唇,睫毛竟是颤的厉害,“要收拾干净才行。” “你不就仗着这点撩拨本座?” 斐忌就是想吓吓云卿尘,但这会儿真压着了,心就有点痒痒的。 “男子就这点麻烦的很。” 斐忌覆上他的唇,手拉了他的腰带。 “你自找的,本座暂且要罚罚你,你可认罚?” 不哄好斐忌,云卿尘别想走了。 果真事有因果,他利用斐忌,就得付出代价。 “认。” “如此甚好。” 云卿尘入世后懵懵懂懂,努力学习才知道些情爱之事。 可惜启蒙物全是斐忌给的。 他给的岂是正常之物? 云卿尘此时尚且不知道,在这荒郊野外行此事有多违背伦常。 这等私密事,云卿尘又只和斐忌来。 如此,不知道他往后余生可还有什么机会能摆正认知,不被斐忌教成他最爱的模样。 …… “云太傅今日格外兴奋。” 斐忌如愿以偿盖了章,指腹摩挲几下,难得有心帮云卿尘整理了衣裳。 云卿尘被按在地上许久,身上滚烫,衣裳潮湿,刺激又不适,他微微轻颤,下一瞬却是一愣。 他浑身上下划过一股暖流,黏湿的感觉荡然无存,甚至他发现,雨竟都仿佛被一层力量隔开。 这是内力。 云卿尘惊讶,好奇的动了动手,雨幕也跟着变动,竟当真把人和雨隔开了。 “好厉害。” “……” 斐忌耳尖一热,莫名的看着他。 这算什么,怎就厉害了,怎就值得夸了。 云卿尘显然是真心诚意的赞叹,他还试着离开斐忌,一发现会淋雨,马上就乖乖待在了他身边。 “我不能离开你吗?” 能。 “不能。”斐忌说了十分严苛的条件,“你要贴着本座才行。” 云卿尘点点头,抓住了他的衣角,仰头望着下雨的天空,眼微微发亮。 “如此看,雨夜好漂亮,我好久好久没看到了……谢谢你。” 云卿尘对他灿烂一笑,斐忌瞳孔不受控制的扩张,他慢慢靠近吻住他,一碰就离。 “真是天真啊云太傅……” 第79章 中毒了 云卿尘愣然,斐忌向来都是咬他,如此温和,还是头一次,他莫名心慌。 “你不咬我吗?” 斐忌一顿,捧住他的脸直接咬下去。 云卿尘舔着微肿的唇,“这才像你。” 斐忌指尖一颤,心口那团火又烧了起来,云卿尘真是清醒的让他厌烦。 第96章 “殿下,发现尸体了,太傅应当就在这附近了。” 秦睿愤怒咆哮,“找,快找,太傅绝对不能有事!” 斐忌吹了声口哨,疾风不甘心,顺拐着跑另一边了。 他趁机带着云卿尘藏了在树冠中。 追查的侍卫很快发现了招摇的疾风。 “殿下,有马,似乎是太傅的马!” “追!” 云卿尘后知后觉,“疾风是你的马?” “不是,本座不养蠢东西。” 那就是了。 “谢谢。” 上回操练场能驯服疾风,和斐忌定然有关系。 “本座喜欢你实际点……” 斐忌嗓音未落,云卿尘捏住他的下巴,主动贴在了他唇上,“实际的感谢。” “你……该死的你……” 斐忌耳根微烫,来不及发火,嘴里被塞进了一颗糖,甜味瞬间散开,还带着些浅浅的酒味。 “我做的糖。拿来哄你的。”云卿尘掏出一个锦囊给他,“斐爷还生气吗?” 斐忌一把抢过,随手挂在了腰上,“哼,冰清玉洁的云太傅还学会贿赂了。” “我拿身子哄你,算不得冰清玉洁。” 云卿尘一本正经的解释,斐忌却烦躁的捏了下耳垂,“是,云太傅毫无羞耻。” “因为,你喜欢做的事,我也喜欢。” 云卿尘有些会用话本子的话了。 “我这样,斐爷不喜欢?” 云卿尘这般年岁,最会反省更正。 “斐爷可以对我做任何你喜欢的事。” “闭嘴。” 两人本就站在树干上,云卿尘越说越离得近,斐忌这会后背都抵住了树干。 云卿尘能分辨出斐忌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他双手按在两侧,微微环着他的腰,“斐爷,我说真的。” “……” “你要咬我吗?” 云卿尘偏头,露出脖颈,“这里好了,你要重新烙印吗?” 他说的清淡平静,不带多余的情绪,斐忌火冒三丈,“别作死!” 待搜查他们的人走远了,斐忌立刻带他下去,转身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云卿尘怕淋雨,三五步追上,拽着了斐忌的一缕长发卷在手指上。 斐忌吃疼,眉目森然的瞪他,“刚才收拾轻你了,还敢招惹本座?” 云卿尘若有所思的看着斐忌阴晴不定,“轻了。” 斐忌恼了,“你当本座是你的侍寝太监,你想要就给你?” “我当你的?” 斐忌心底那团火熊熊燃烧,云卿尘倒是记全了画本子上那些乱七八糟撩拨人的话。 雨突然落在身上,云卿尘连忙往斐忌怀里躲。 他的内力竟然被云卿尘三五话给搅乱,斐忌愈发窝火。 勉强定神,他推了推云卿尘,“起开。” 云卿尘真起来了。 斐忌脸黑了。 云卿尘犹豫着重新贴过去。 斐忌蹙眉,但没拒绝。 云卿尘扶额,斐忌这孩子今天真是奇奇怪怪,哄也不对,不哄也不对。 他回头要让阿珂找些育儿的书,就是不知道可有关于十八岁大孩子的。 云卿尘在斐忌眼跟前走神,他这会儿胸闷的发疼,只恨不得一做到底。 但他还没把云卿尘驯教好,不能保证他对自己绝对忠诚,秘密自然得守着。 干脆喂五石散,等他上瘾了,好控制! 斐忌盯着云卿尘赤裸裸打着可怕的坏主意,这感觉当真不是滋味。 两人就这样站定,谁也不动了。 突然,黑暗中,一条细小的影子扑过来。 云卿尘下意识拿手去挡,“小心……嘶……” 他被蛇咬了。 “蠢,本座用得着你!” 斐忌嘴上如此说,第一时间就帮云卿尘以内力逼毒,但云卿尘脸色越发潮红,身上竟都跟着变得滚烫。 “这蛇毒好像是催情的。” 云卿尘此时尚且清醒,“你加快毒的催发了。” “本座知道。” 换成平时,区区一条小蛇的毒,斐忌怎会不能分辨。 偏生,今日不成,斐忌这会儿不想着解毒。 有斐忌在,云卿尘并不担心什么。 他此时有空,在想如何借此试探斐忌对他的底线。 两人对对方都没什么怜惜。 “解毒。” 斐忌冰冷的拽着他朝山崖底下走。 云卿尘脚步发软,“走不动了。” 斐忌对自己的内力相当自信,转眼就是一个大周天。 云卿尘哪能受得住这催发的速度。 他别说走路,这会儿人都恍惚了。 斐忌抱着他快步往前,“下回长点记性,别不自量力。” “我现在这样,该是斐爷的功劳。” 斐忌不好反驳,到了水源,他给出了选择。 “趁着有脑子,自己选。选泡冷山泉最少三个时辰,选本座帮你最多一个时辰解决。” “你。” 他要再来一次泡冷水的笨法子,这身子骨当真就废了。 选斐忌,无非是风险太高。 不是一般的高…… 云卿尘真真是低估了斐忌折腾他的能力。 …… 云卿尘今夜隐约发现,他和斐忌的相处有一丝不对劲,但要仔细想,又说不上是哪里的问题。 第97章 斐忌盘腿坐在火堆前,面色阴郁的看着自己的手。 他何时给人烧过火,又何时会忍着喧嚣的冲动帮人快活! 如今倒好,这一夜,都给云卿尘了。 他娇贵? 他特别? 他凭什么! 斐忌越想越不痛快,他不想忍着! 做成人彘好了! 斐忌站起来,凶狠的走向云卿尘。 第80章 斐爷无所不能 事后,云卿尘总正放空,脑子空空荡荡,万般滋味难以明说,他麻木的念上百遍清心咒方才冷静些。 当黑影笼罩下来,云卿尘拢了下外袍。 少年火气大,力气大,冲动大,哪哪都大,远不是云卿尘能比。 云卿尘示弱,商量似的问:“斐爷,我这会没力气了,等回府了你再折腾我好吗?” 面对云卿尘温温柔柔客客气气地询问,斐忌心头的野兽莫名被安抚了。 斐忌何曾对谁一而再的心慈手软,他又气又恼又躁,脸色铁青道:“随本座折腾?” “当然……”云卿尘又加了句,“……毕竟我是斐爷的人。” 云卿尘随口一说,斐忌哼了声,把烤好的蛇肉递给他,“吃。” 斐忌要他喝酒吃肉,无非是要他破戒。 云卿尘很听话的配合,咬了一点,觉得不好吃想吐,斐忌堵住了他的嘴。 “你太瘦了,不经折腾,要多补补。” 斐忌危险的逼迫,云卿尘只好主动接过来,吃个干净。 “倒是听话。” “我是斐爷的人,自然要把你当天的,不能忤逆。” 云卿尘越说越顺口,饶是不带情绪不走心,只他这容貌和音色就足够撩拨人心了。 斐忌盯着他的薄唇移不开眼。 云卿尘倒好,说是说,做是做,眼神都没多给一个。 他做戏做半截,斐忌哪能受得住,暴脾气上来直接咬人。 “嘶……” 好疼! 嘴出血了都! 云卿尘眼泪冒出来,疼的他捂着嘴,好半天都没缓过来劲。 他终于有了表情,斐忌畅快许多,“活该。” 云卿尘太阳穴突突的跳,盯着他,“干脆做点大逆不道的事。” 斐忌的眼神那般迫切危险,分明极为期待。 “期待?” 斐忌当即否定,“本座没有期!待!” 云卿尘噗嗤一笑,主动勾着了他的小手指,“斐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又哄小孩,斐忌磨磨牙,掐着他的脖子就逼了上去。 云卿尘这两日学得有模有样。 他不疾不徐从容回应,就和他的人一样矜持克制,反倒衬得斐忌冲动强势。 雨越下越大,空气渐凉,温度攀升。 斐忌很想远离云卿尘,但离不开,“你是不是给本座下药了?” “我下过,你没中。” 云卿尘坦坦荡荡的承认,气的斐忌面色铁青。 “本座真想弄死你。” “你试试。” 云卿尘指尖三根针,斐忌敢发疯,他就敢弄晕他。 他还有事要做,没功夫陪他发春。 “嗷嗷!” 突然,狼叫此起彼伏。 “啊!狼!好多狼啊!” “狼群,是狼群啊!快跑!” “救命啊,救命——” 不止狼群,还有不少死囚犯朝着这边来。 斐忌灭了火,扣住他,快速隐没进黑暗之中。 站在大雨之中,没淋着半滴雨。 饶是云卿尘,他也有点莫名的羡慕。 他要是有这身手,哪还需要费力和斐忌周旋。 许多事,他完全能自己做。 不过,还是莫要想了,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云卿尘反复认同着斐忌的厉害。 如果他有心皇位,区区秦睿岂是对手。 斐忌傲慢的睨了他一眼,“再看,本座就在这要了你。” 云卿尘往下看。 斐忌反手把吻颈刀柄抵在了他后腰,“少挑衅本座,不然有你好看。” “啊!啊啊!” 人哪能跑过狼,不多时,他们脚下就一片哀嚎声。 等他们全死了后,一声哨声响起,狼群快速退下。 不多时,十多个侍卫鬼鬼祟祟过来,把人一一抬走了。 云卿尘稍作迟疑,眉峰一沉,“控制狼群的是御兽人?” 斐忌漫不经心的看着离去的人,似有所思,“宫中设有驯兽司,有御兽人出现,也不算什么新鲜。” “一次控制三十二匹狼,这位御兽人当真厉害。” 斐忌嗤了声,“区区御兽罢了,你还夸上了。” “你会吗?” “本座无所不能。” 斐忌勾唇,吹了声口哨,本远离的狼群里,一只高大威猛的狼竟是回来,此时正温顺的守在树下。 此时此刻,云卿尘的心情当真是复杂,“你做了什么?” 斐忌恶劣的咬住他的耳朵,“不告诉你。” 一个响指,狼瞬间炸开,碎了一地。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云卿尘一震。 斐忌看都没看一眼,带着他飞跃而走。 云卿尘回头,眸光松动。 在斐忌眼里,云卿尘和取悦他的这匹狼并无区别。 需要了就要,不要了就毁。 第98章 好在云卿尘从一开始就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最多如此。 越是往深处走,惨绝人寰的哀嚎就越多。 这些皇权贵胄们,最是喜欢这等追杀蝼蚁的贵族游戏。 斐忌应当知道路线,很快就停下。 云卿尘此时就见一群策马少年围住了倒地不起的小少年。 ”哈哈哈,瞧瞧,这不是咱们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吗?这会儿怎么落单了?” “哪呢?我怎么没看见?这哪里有咱们那位小皇子,只有……一个死刑犯。”另一个少年阴狠笑着,举起箭就射出去了。 第81章 皆是棋子 一路上,他接连遇见死刑犯,还怎么都甩不掉。 秦谌检查了自己的装备,发现剑囊里有些奇怪的粉末。 他不懂,但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就扔了。 接下来,他没按照地图标注的走,而是走了反方向。 如此一来,路好走了,死刑犯都少了,他自然就肯定,这是有人在算计他了。 多亏云卿尘提前嘱咐秦谌,让他必须随身带着伤药,他才好受了点。 只是秦谌没想到,连躲过了死刑犯,没躲过这群道貌岸然的皇族中人。 秦谌才十岁,站在高头大马前,像个猫崽子,随手就能捏死。 他艰难的躲过一箭,“我好像不认识你们?你们为何要杀我?” 秦谌佯装害怕,又偷偷拿出了太后给的信号弹。 这信号弹一用,引来的不知道是救他的还是害他的,秦谌自然谨慎,非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方位。 “一个死人,什么都不必知道!” 这少年格外恨秦谌,竟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是一箭! 他们离得这么近,秦谌想躲都难,肩上中了一箭。 云卿尘站在黑暗里,看着他受伤,被少年们戏耍。 斐忌勾唇,在他耳旁低笑,“怎么?你选的棋子,不保护吗?” “暂时死不了。” 秦谌在很努力的与他们周旋,并没有放弃自救。 云卿尘自然不会上前。 他选择的人,若连这点坚持都没有。 死了也就死了。 斐忌看透了云卿尘的心思,冷酷的嗤了声,“真是狠心啊云太傅。” 云卿尘莞尔,“不比斐爷。” 黑暗里,云卿尘怎么就这么好看。 斐忌感觉自己被鬼迷了心窍,只想和她近一些。 他慢慢靠近云卿尘,“本座想亲你。” 他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他不会给云卿尘选择的机会,更不会让他拒绝自己。 “疯子。” 云卿尘笑笑。 一番磋磨,斐忌觉得不受控了。 “云太傅,背着人行这等事,感觉如何?会开心吗?会快活吗?” 斐忌邪恶的与他厮磨,疯子一样的同他纠缠,秦谌被人欺负的越厉害,他就越要逼近云卿尘。 “怎的不出声?你以往,明明最爱说些什么。” 斐忌逼近,“说话啊,亲爱的云太傅……” 云卿尘心上直颤着,莫名的惊恐,还有一种奇怪的刺激蔓延至四肢百骸。 “别闹。” 云卿尘肩头全都露了出来,斐忌目光密密麻麻,没有一处放过。 吻颈落在他身上。 他浑身一颤,僵硬的看着斐忌。 “你……” * “呕……” 与此同时,秦谌被一脚踹在了地上。 他的挣扎在这群少年眼前不过尔尔。 云卿尘想回头看看,斐忌不给他机会,硬是控制着他。 “你今日非要耍无赖?” 云卿尘知道怎么哄他,就是斐忌这会儿不太对劲。 云卿尘略有紧绷,“你不要着急,我们回去再做。” 斐忌不罢休,云卿尘也不退让。 弄不到手云卿尘,斐忌面色森然,不无讽刺道:“秦谌如此重要?让云太傅做这般牺牲。” 云卿尘渐渐放松,手环住了斐忌的腰。 “目前,他是唯一一个能对抗秦睿的皇子。” 斐忌喜欢他顺从,云卿尘慢慢放缓了声调。 “斐爷,我来之前就有些打算,想等解决好了再告诉你。你若因此生气,我告诉你就是了。” “本座不想听。” 斐忌嗤了声,不看他,云卿尘偏头,桃花眼温柔的对着他。 “斐爷,你不听,我也要解释清楚。” “今天,我想杀秦睿,也想助秦谌找一段机缘。” 云卿尘摩挲着指尖的银针,再不乖,弄晕算了。 “斐爷,不信吗?” 云卿尘指腹按着他的腰,银针缓缓刺进他的衣服。 斐忌好解决,他拿身子一哄就能好。 但锻炼秦谌的机会可没几次。 错过这回,下次不知道要等多久。 两相对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先弄晕来斐忌,让他别碍事了。 斐忌气就气了,一次哄不好就两回,反正他身上能盖章的地方多着呢,总能搞定。 斐忌腰痒得很,有些走神,“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打什么……” 腰上一疼,斐忌气笑了,“给你厉害的,都敢拿本座送你的玩意儿搞本座了。” 斐忌抓住云卿尘的手,笑着用力咬下去,“本座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嗯?” 第99章 手指连心,斐忌下了狠劲,云卿尘疼的颤抖。 斐忌太生气了,云卿尘飞速想着有用的画本子,示弱仍是最好用的办法。 “斐爷,你别是杀我,回家我就洗干净给你赔罪。” “……”斐忌刚散热的耳朵顿时滚烫,“云太傅当真是龌龊心思。” 秦谌都快被打死了 云卿尘难得着急。 “是,我龌龊,我就是时时刻刻想你。” “……” 云卿尘亲了下他的薄唇,严肃认真的和他商量条件,“让你尽兴。” 斐忌瞳孔明亮,“三次。” 云卿尘神色莫名的看看斐忌的后腰。 他不好吗? 云卿尘这会儿胸闷了,“好吧。” 斐忌勉为其难松开了他,心情相当愉快。 两人争执不下时,秦谌被打的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秦谌如今依旧傲骨峥峥,就是不跪下求饶。 “老子让你跪下!跪下!” 少年们嫣然生怒了,马鞭越抽越厉害。 秦谌能躲就躲,躲不过就受着,一双眼虽仰视他们,却浑是不屑。 “今日,你们千万别让我活着出去。只要我活着,我定让你们为今日所做付出代价!” 少年震怒,秦谌猛的撒出一把药,马当即受惊,四处奔跑起来。 斐忌勾唇,秦谌分明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激怒他们,好让这药瞬间发作,为达目的,他甚至不惜当人肉靶子。 “该说不愧是你啊云太傅,一个老狐狸养出一个小坏种。” 第82章 太傅遇伏击 “谌儿能没有依仗的独自在宫里长大,岂是一般孩童……呃……” 云卿尘由衷的赞叹,不禁有几分怜悯。 斐忌眸色冰冷,毫不留情的掐住他的脖子。 “谌儿?云太傅对他真是特别。” 斐忌喜欢掌控他,他也被掐习惯了。 此时放松的承受他的暴戾,云卿尘唯有几分呼吸不畅,神色从容里,眉眼还流露着几分笑意。 云卿尘试探性的喊了声,“阿忌?” 斐忌僵硬的看着他,咬牙呵斥,“闭嘴!” 他反应这么大,抗拒这么多,那就是十分喜欢了。 斐忌最爱口是心非,云卿尘反向确定即可。 “阿忌。” “……” 斐忌瞳孔冒火,双手掐住了他的腰,“再喊,本座拔 了你的舌头。” 云卿尘故意惹怒他似的,笑盈盈的又喊了句,“阿忌……哥哥?” 斐忌呼吸极喘,眸色不定,略显烦躁,用力拍了下他的后腰,“惯得你。” “阿忌惯的。” 云卿尘指尖捧着他的脸,凑近亲了下,“十皇子这边,劳烦阿忌帮帮忙保护一下,护其性命即可,不必多问。” 这老男人终于暴露目的了,拿捏他,控制他,把他当免费劳动力。 “一个印章。” “好。” 云卿尘答应的太干脆了,斐忌冷笑了声,强势的索要片刻才松开。 瞧着云卿尘薄唇红如血,他心情这才好了。 云卿尘等他脸色好看了,拽拽他的腰带。 “阿忌若不忙,要不要继续狩猎?咱们的赌注,还没结束。” 斐忌按住他作乱的手,似笑非笑的道:“你想赢本座,还要更努力些。” 两人离得那么近,斐忌轻易就能闻见云卿尘身上的香气,他和这天地绝配,把他搞得有些意乱情迷。 被蛇咬的分明是云卿尘,每每冲动的却成了他。 斐忌清楚的知道,他如此沉迷云卿尘,对他百害无一利。 但看着他,贴合他,斐忌就会控制不住心潮。 也许,大概,是因为已经太久太久没人像阿娘阿兄喊他阿忌了。 斐忌慢慢闭上眼,随心所欲的咬住他的唇,继而加深。 这小心翼翼试探性的吻,让云卿尘恍惚了下。 他的心莫名一跳,似乎有什么脱离了掌控。 “爷,属下有事禀告。” 暗卫突然出现,云卿尘回神。 他微不可寻的松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主动和斐忌保持了距离。 云卿尘习惯性想捻佛珠念清心咒,余光却看见佛珠挂在斐忌的手腕上。 暗卫看向云卿尘,他趁机想躲开,斐忌拉住了他。 “何事。” “属下等人发现丞相与将军府有通联,埋伏了许多杀手,不知意欲何为。” “护送云太傅下山。” 斐忌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了森林雨幕里。 云卿尘眸色幽幽,趁暗卫恭送斐忌离开之时,随手一撒迷药给迷晕了。 丞相和将军府若有通联,这其中恐怕和秦睿更脱不了干系。 他吹了声口哨,疾风迈着顺拐屁颠屁颠就回来了。 云卿尘知道驯兽人,自然是因为他会。 “疾风,去找刚才追你的人。” 疾风不开心的撅腚,时不时看着云卿尘,茶里茶气的要哄哄。 云卿尘好笑,揉了揉它的毛发,“走了,回去给你吃萝卜。” “嗷!” 谁家好马学狼叫? 疾风可算把云卿尘给逗乐了,“快些。” 雨幕里,云卿尘褪去一身娇弱,驾马急行在山林之间。 第100章 当路过一段悬崖之时,随着一声大喝,一条麻绳赫然被拉直,十多个死刑犯冲了上来。 “兄弟们,上!杀了!” 云卿尘用力一拉缰绳,疾风奋力跳跃而起,轻松就跳了过去。 就是,疾风马心小,转身两蹄子直接就踹了过去,听见哀嚎了,它这个快乐的跑了。 “嗖!” 云卿尘听见尖锐的风声,拔出箭,拉直,回身射出。 “锵”,半空中,金属撞击出璀璨的花火。 “嘭!” 不知是谁突然扔了一块石头过来,云卿尘刚躲开,密密麻麻的是石头就从山岗上滚了下来。 疾风速度奇快,轻易跳出埋伏,但转眼间,一根巨大的木刺射过来! 云卿尘控马躲开之时,一箭从背后射向他的后心。 他浑身一颤,背后远远就是一声叫好,“老大,厉害,这是第十个蠢货了!” 此时头顶的大网拢下来,云卿尘瞳孔一暗。 这网要是缠住他们,他和疾风都难逃被抓了。 云卿尘毫不犹豫,拔出吻颈,用力割破大网,跳下时,借力拉住了大网给了疾风逃跑的空挡。 “疾风,跑,去找你主子!” 疾风下意识停下要救云卿尘。 一箭再次射过来! “呸!” 疾风跳开,对着男人吐了口水,回头泪水蒙蒙的看了眼云卿尘,快速跑了。 不顺拐的疾风,速度如电闪雷鸣,鬼影一般转眼消失。 死刑犯们万万没想到被马嘲讽了,脸色铁青,“他娘的畜生敢对着老子吐口水!等老子抓住它了,绝对把它大卸八块给炖了!” “老哥,那畜生跑了,这不还有人呢?把他大卸八块也一样!” 死刑犯们森然笑着,递给了男人一把刀,“赶紧杀了出出气,咱们还得等下一个呢,这一个人命一千两啊……嘿嘿,今夜咱们会暴富!” 在狩猎上买通人命? 什么人如此嚣张? 云卿尘捂着伤口,慢慢后退到了悬崖边上,四处打量后,他按了按手腕上的袖剑。 “你们想要钱的话,我有的是,你们如果放过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死刑犯们哈哈大笑,“呸,你懂个屁,老子有钱挣也得有命花。”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保住你们?” “哈哈哈,你这种小白脸官再大,有刑部的官有用?!” 这群人还真是自信能杀他。 云卿尘退到了悬崖边缘,再退就会掉下去了。 “你们怎么知道,承诺你们的人,就是刑部的人?万一是个骗子呢。” “他拿着刑部大印,自然不会骗我们!” 背后的一个死刑犯扬声道:“少废话,推下去!” 死刑犯猛然砍下来,云卿尘退无可退,掉下悬崖时,袖剑一出,直直射向说话的男人。 他脸上没有罪印,是官家人! 第83章 少年心思 云卿尘掉下去后,那男人快速过来,仔细看了看,冷笑一声。 “云卿尘啊云卿尘,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你该死。” 此时云卿尘挂在石壁上,手臂拉扯着伤口,他疼的微微蹙眉。 庆幸他上辈子看过此处地图,知道山崖下并非绝路,能自救。 云卿尘为了以防万一,准备了抓钩,此时倒能用上下去。 他身子弱,等落地时,伤口撕裂,他有些虚脱。 眼看着马上要天亮了,他出不了山谷,就找不到秦睿了。 云卿尘心下有些无奈。 他和这杀手或许没有缘分相遇了。 如此一来,他只能找机会利用斐忌之手杀了,方能安心。 云卿尘找了处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坐下,用吻颈颈利落的斩断了箭头箭尾,余下了箭身好方便行动。 他怕血崩,不敢贸然拔出来,只撒了点药粉就站起来赶路。 云卿尘刚走没两步,一个少年冲了过来,剑指着他,是一个重刑犯! 少年四肢戴着重型镣铐,浑身是血,断了左腿和右手,还能面不改色的自由行动。 他对自己如此狠绝,应当不是一般的犯人。 “把伤药交出来。” 他森然的瞳孔死死盯着云卿尘,步步紧逼,“交出来!” 云卿尘掏出药瓶,放在了地上,慢慢后退了一步。 “这不是你用的那瓶!我要你用的!” 少年显然看见云卿尘用药了,怒声喝道:“少耍花样,不然我会杀了你!” 云卿尘隐约记得秦睿的那个杀手,背后有一个毒蛇刺青,这个少年从身高和外形来看,很像。 他不相信自己运气这么好,但既然在眼前了,自然得试试。 云卿尘眸色温和,与少年直视,“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会医术,要不要我帮你?” 少年每句话都力竭粗喘,明显撑不住在虚张声势。 云卿尘大胆的靠近了一步,关切道:“这些镣铐很沉吧?我会开锁,让我帮你打开好不好?如此你能轻松许多,这样就能逃离这里了。” “站住,不准再靠近。” 少年警惕的盯着他,握剑的手越来越紧,“别逼我杀你!” “你别激动,你会失血更快。” 云卿尘声音越发温柔,“我不会害你,我会帮你。” 第101章 他指尖捻着香粉,风正好送到少年面前。 “你看,我受伤了,身子骨又弱,你这么厉害,一定能轻易杀了我。这里除了我们,恐怕不会有其他人了,让我帮帮你,好不好?” 少年一顿,云卿尘缓缓走到了他面前,“我先帮你解开镣铐,好吗?” 离得近了,少年终于看清楚了云卿尘的脸,他心头顿时一跳。 好…… 好漂亮…… 少年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脑子顿时就空了。 云卿尘抓住了他的手,少年赫然回头,同体冰寒。 他竟然被人蛊惑了心神,走神了! 这是犯了大忌! 他很可能在那么一瞬间里被杀了! 少年的警惕性瞬间拔高,他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若敢有二心,我就……” “……就杀了我。” 云卿尘自然而然接过话,手里银针扎进钥匙孔,片刻就开了。 少年错愕间,双手都开了。 此时云卿尘蹲下,仔细帮他开着脚镣。 这些镣铐重量惊人,这少年戴着都如履平地。 少年低头,眸色诡异,猛的拽住了云卿尘的头发,“你在想什么?” 他如此用力,云卿尘被迫后仰着头望向他。 雨淅淅沥沥的下,雨滴飞进云卿尘的眸子里。 他不适的轻颤着,好一会儿才能与少年对视,“这脚铐有点重,我看不到钥匙孔。” 少年手掌用力,片刻才松开,脚随意动了下,钥匙孔就露出来了。 云卿尘揉揉发疼的头皮,心道,这些小孩都不懂尊老爱幼! “好了。” 云卿尘打开了脚镣,刚想站起来,少年两指按住他的肩头,巨大的力气让他差点跪下。 这少年的力气好恐怖。 如此之重的镣铐恐怕是想限制他的行动。 但似乎没用。 少年居高临下的睨着他,慢慢蹲下,与他平视,但手已经扣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脖子当真看着那么好掐? 一个两个的都不放过! 少年仔细打量着他,“你当真会医术?” “嗯,一些。” 少年抓住云卿尘肩头的箭身一拧,他顿时疼得浑身发抖。 “记住这疼,敢不听话,我会让你疼的生不如死。” 少年抓着云卿尘飞跃到了悬崖下的一处石峰下,他随意脱下衣衫,露出了后背,如今上面竟有一个个指甲盖大小的血窟窿,里面似乎镶嵌着黑色的铁器。 而云卿尘一眼就看见占据少年半个肩头的毒蛇刺青! “用你的匕首把暗器全部挖出来。” “不怕我杀你吗?” 少年不屑的冷笑,“我如今没有了束缚,杀你比杀蝼蚁还简单。” “……” 云卿尘重生后,简直掉进了孩子堆。 他是喜欢孩子,但他喜欢像许荣安和小霸王这种可可爱爱随便捏的小墩子。 云卿尘看在他是自己找的人面上,认真起来。 “嘶……你轻点!” “轻点轻点!” “啊!你是不是故意的?!” 云卿尘面不改色,帮他处理完,掏出伤药给他撒好。 一番折腾下来,云卿尘伤口的血都溢了出来。 他疼得瑟缩着肩头,额头的冷汗一滴滴落下。 等适应了,不等少年再开口,云卿尘帮忙给他断手断腿绑好了木条。 做完这一切,云卿尘疼的天旋地转。 他无力的靠在石壁上,一声不吭,咬牙撑着。 少年此时吃着云卿尘唯一的干粮,盯着他打量,“死了吗?” “没有。” 少年啧了声,双指抬起,点住他的穴道,稍微止血了,云卿尘立刻好受许多。 他能自己用针止疼,但为了试探,云卿尘多受了会儿罪,但结果还不错。 “谢谢。” 少年自开始就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你长得很好看,如今多大了,要不要跟了我?你夜里让我舒坦,我就保证对你好,特别好。” 第84章 媳妇儿,喊夫君~ 跟着秦睿的杀手,冷酷无情,手段狠绝,和眼前这稚嫩还有些花痴的少年没多少干系。 少年越看越满意,眼睛越发亮堂,手不安分的摸着云卿尘的衣角、发丝,还想摸他的脸。 他的手才刚抬起来,云卿尘躲开了,少年发狠拽住他一缕头发,蛮横的掐住了他的脸。 “小爷相中你,是你的福气,赶紧说,多大了。” “二四有余。”云卿尘吃疼,他可算明白了,除了徐荣安和小霸王,他怕遇不见正常小孩了。 “啊!”少年震惊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年纪这么大了啊,看着不太像,太可惜了。” 少年郁闷,他偏爱养花,好不容易碰见这么个矜贵漂亮的雪莲花,他不想给别人。 “你有妻儿嘛?要有,我杀了,你跟我。” 云卿尘此时才意识过来,这少年很认真,不是玩笑。 少年被云卿尘瞧着,脏兮兮的脸有些红,好在都是泥,他瞧不见,不然都没威慑力了,还怎么把人弄到手。 “看什么看?你这么大年纪,体力定然不够,要不是你长得太好看,我才不要你。为了你,我都委屈我自己了,你还敢有意见” 第102章 不愧年纪小,伤势这么重,前后才没多久,就有心思想这些无关之事。 云卿尘也没想到,他靠脸,轻易俘获了这少年的好感。 如今,只需要想个办法让他留下即可。 这时候,斐忌的作用到来了。 “家有外室。” “原来你也不算什么正经人,不养正室养外妾,也不知道谁这么好的福气,让你相中了。不过,这福气,今天没了。” 少年撇撇嘴,相当不耻他的行径,“我说好了,你跟了我,敢给我戴绿帽子,我就把你弄成人彘当花瓶。” 云卿尘听见人彘,浑身紧绷,理智回归。 他怎会忘记,就是眼前这看似不着边的少年帮秦睿把他做成了人彘。 “害怕了吧?害怕就乖乖的。仗着你这张脸,我少说会宠你十年。” 少年此时已经把云卿尘当成了自己的人,他越看越喜欢,上下其手屡次被打掉,他也就吐槽声,倒也没生气。 “你叫什么?” “你呢?” 少年愣住,认真想了好久都没想起自己的名字。 他从小到大就在死人堆里长大,独来独往,名字这种身外物,时间久了真记不住。 “我忘了,你以后喊我夫君好了。” 少年戳戳他的脸,“喊啊,喊我夫君。你声音这么好听,喊着定然好听。” “家里那位小气爱嫉妒,会生气的。” “那有什么?反正等我出去,她就死了。”少年笑容灿烂如花,浑不在意这些,“你快喊,让我听听嘛。” 相处片刻,了解了这少年,云卿尘对待他,强势许多。 “那等你杀了,我再喊。” “好吧,我听你的,谁让你这么好看呢。”少年顿时无精打采的叹了口气,竟是完全没勉强他。 很快,他又直愣起来了,“媳妇儿,你还是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云卿尘。” “媳妇儿,你长得好看,名字也好听!” 少年好生羡慕,“出嫁既然必须从夫,那你的姓氏该是我的姓氏。我姓云,你要自称云氏。至于名讳……” 少年认认真真想了片刻,登时一拍腿就决定了。 “云夫!云卿尘的夫君!” 他实在太直接了,云卿尘略显无奈的按按眉心,“不好听。” “那换个字不就成了,名讳不过就是个记号,一个音就行。你帮我想个,云浮?云斧?云……” “云缚。” 云卿尘很痛,哪有力气跟他比,“束缚的缚……” “媳妇儿,原来你想永远和我绑在一起啊。” 眼前这少年,他是教育不了了,让斐忌来吧。 总之,先弄回去,好不让他和秦睿遇见。 云缚有了名字还有了媳妇,前所未有的开心,“你不要担心,跟了我就是一辈子的事,就算我腻了杀了你,也会让你进咱家祖坟的。” 云卿尘是个顶正常的人,不想理云缚。 他闭目小憩,想好好歇歇。 “休息,雨小了,我们得尽快离开,否则会有麻烦。” “啧……我求之不得。”云缚气势骤然一沉,“小爷我活了十六年,从没被人设计过!狗东西,小爷非要弄死他们。” “能算计你,倒是厉害。”云卿尘好奇了下,“你怎么受伤的?” “他们说山崖上有喊叫的血参花,我想看,被同行的人推了下来。”云缚撇撇嘴,“都怪锁铐太沉了,我直接摔了下来,差点死了。” 云卿尘以为听错了,“就这样?” 云缚傲慢的嗤了声,“要不是我主动走到崖边,那群蠢东西能一起对付我?” 他还挺得意,“我掉下来的时候,还弄下来三个废物,我厉害吧?” 云卿尘太阳穴一跳,他有些怀疑自己搞错人了。 “大人,重刑犯362号应该就掉在这周围。” “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声音很像韩迟。 云卿尘立刻看向云缚,“找你的?” “嗯呢~” 云缚甚至有些小得意,“两年前抓到我的就是这个韩冰块。” 云缚望着人群的方向,目光冰冷,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他憎恨的盯着。 云卿尘蹙眉,立刻起身,“你往西边走,那边有一条小径往山上走。” “你不和我一起?”云缚立刻就炸毛了,抓住他就恶狠狠的威胁,“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我认识他,能帮你拖延时间。”云卿尘拽下自己的玉佩给他,“你拿着它去山下,找一个叫阿珂的人,他会安顿你。” 云缚手越攥越紧,“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别闹,没时间了。”云卿尘拍拍他的手,指指韩迟,目光与他直视,“他会带我下山,你等我,好吗?” 云缚眸色恍惚了下,稍作犹豫,松开了他,“云卿尘,你敢骗我的话,我就告诉全天下,你和我私通,让你的脸面丢尽。连祖坟都下不去。” 云缚只会杀人,折磨人,这已经是他想到最恶毒的办法了。 “好。” “拉钩。” 第85章 怒火冲天 云卿尘拉钩时,再一次怀疑自己搞错了人。 他与秦睿身边的杀手,一点点边都挨不着。 “大人,这边有动静!” 第103章 云卿尘立刻让云缚走,他迟疑了片刻,按住了自己肩头的伤,血立马就流了出来,他疼得一阵子眩晕。 韩迟与其他人不同,他心思过于缜密,万万不能让他看出问题。 锦衣卫很快围了上来,他们小心翼翼的逼近。 “锦衣卫在此,速速现身,否则杀无赦!” 云卿尘艰难的起身,一把剑立刻就杀了过来,在他抬头的瞬间,杀意赫然消失。 “你怎么在这?” 韩迟每每对上云卿尘的脸,眸色都诡异微定。 好在此时天还未亮,韩迟看不清楚,这刺激也就能控制。 即便如此,韩迟还是会忍不住看他。 理智高度警告,云卿尘的漂亮是危险的利刃,但韩迟还是清醒的被吸引。 韩迟命人继续四处找人,独立留下了。 “你……” 云卿尘没站稳,晃了下,韩迟下意识撑住了他。 他浑身湿透了,隔着一层衣裳,能感觉到他略显纤细的手臂。 “没事吧?” 云卿尘点点头,想抽出手臂,韩迟却握紧了。 云卿尘一愣。 韩迟反应过来这才放手。 “嘭!” 一声剧烈的山裂声,无数石头滚了下来。 “大人!躲开!” 锦衣卫大声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云卿尘几乎是本能的救人了。 他毫不犹豫的把韩迟推了出去。 却不想,韩迟脚下一压,快步逼近,拉住了云卿尘,把他护在身下。 “唔……” 石头重重的坠下,砸在他的后背上。 韩迟面露痛苦,扣住云卿尘的腰,连连避开了紧密的山石。 这一幕发生的实在太快,云卿尘未曾想到,韩迟会回来救他。 “杀!” 云卿尘刚想询问韩迟,伴随着一声冰冷的命令,几十个黑衣人杀了上来。 韩迟右肩伤重,使不上力,但仍旧全力带着云卿尘避开攻击。 黑衣人很快就和锦衣卫打起来。 下属第一时间赶来韩迟身边,“大人,这群人和刺杀丞相和几位大人的是同一批人。” 云卿尘眸色不定。 刺杀丞相? 那斐忌呢? “留活口,其余杀无赦。” “是。” 韩迟擦掉唇角溢出来的血,把云卿尘扔给下属,“保护云太傅离开。” “谢谢。” 韩迟深深看了他一眼,“稍后,我自会问你今夜之事。” “随时恭候。” …… “嗖!” 无数暗器射向韩迟之时,云卿尘眸色一深。 救命之恩,以韩迟的性子,绝对会牢记于心。 如此一来,策反他,或许还有机会。 云卿尘如此想着,微微挪动了一步,在韩迟看过来之时,倾身挡在他面前。 两枚暗器正中后背,云卿尘吐了口血,摔了下去。 韩迟没料到这一幕,不可思议的扶住了他,“你……” 为了这出苦肉计,云卿尘疼的浑身颤栗,他实在说不出话。 韩迟搂住云卿尘,手中刀飞射出去,直接割断了黑衣人的脖子。 “速速解决!” “是。” 韩迟说着,一个用力,把云卿尘横抱起来,快速离去。 云卿尘后知后觉想到自己一身印章,紧张的抓住了韩迟的衣裳。 这要是被人看见了,宫里的传闻恐怕会更荒谬。 他指不定真就成了斐忌嘴里的禁脔。 韩迟速度奇快,一到了安全的地方,他就放下云卿尘,“他们的暗器有毒,我现在要帮你解毒。” 他扯开云卿尘后背的衣裳,掏出一把小刀,“冒犯了,请忍忍。” 韩迟看着他一后背青紫交叠的伤痕,瞳孔一颤,他盯着他那漂亮的脊骨,呼吸一滞。 云卿尘拽着他的衣裳,想阻止,生怕斐忌盖章的地方被瞧见,“我没事……” “会死。下官无法和陛下交代。” 韩迟话不多,他强迫自己理智,快速剜出了那两枚暗器,连带着周围青黑的肉也一并割去了。 刀刃割肉的感觉如此深入骨髓! 云卿尘的痛感仿佛扩大的无数倍,“疼……好疼……” 当人彘的幻痛与肉身的痛叠加,云卿尘不受控制的痉挛,眼角都溢出来了痛苦的眼泪。 韩迟死死盯着这一幕,心里生出一个罪恶的念头。 这个时候,他可以对云卿尘肆无忌惮…… “马上就好。” 韩迟哑声安抚着,头慢慢低下,唇靠近了那伤口。 一股杀气袭来,席卷狂风。 云卿尘的长发凌乱飞舞,韩迟猝不及防吻到,心神一荡。 他扣住云卿尘,鬼迷心窍一样只想靠近,甚至忘记了自救。 云卿尘就近在眼前,亲他,尝尝他…… “放肆!” 随着一道威严的呵斥,韩迟被大力震开,重重的摔飞在地上。 云卿尘艰难的睁眼,恍惚中看见斐忌朝他走来,他求救的伸出手,“斐忌……救救我……唔!” 等待云卿尘的不是救他的手,而是无情的一鞭! 斐忌抽出长鞭就是一甩。 韩迟碰到的那缕长发断裂,云卿尘的后背更是瞬间皮开肉绽! 第104章 云卿尘痛苦的倒在地上。 回神的韩迟冰冷喝道:“督公,你为何伤云太傅!” “滚!” 斐忌瞳孔微微充血,一抬手,韩迟又摔出数丈远。 他以鞭尾缠住云卿尘的脖子,拖到了自己面前。 斐忌居高临下的盯着云卿尘,把云卿尘拽了起来。 鞭子勒的云卿尘几近窒息,他无力的抓着鞭子,被迫半跪在斐忌跟前,“你为何生气?” “为何生气?哈……” 斐忌听说他出事,匆匆解决了一堆麻烦的老东西,拼尽全力赶过来找他,他却让一个狗男人亲他! 云卿尘长着这么一张脸,就会招蜂引蝶,他就不配见光,就该关起来! 斐忌想要的东西,从未失手过。 但面对云卿尘,他生出从未有过如此危机感。 云卿尘为了利用他,不惜以身为饵。 其他人如果有用,他定然也会! 他没有心,但他会玩弄人心! 所有人于他而言,不过就是达成目的的棋子。 他在期待什么? 期待一个修佛二十年断情绝爱的男人有正常人的感情吗! 不,他没有。 他也根本不想有! 斐忌拽住他的头发,恶狠狠的咬了下去。 韩迟瞳孔剧烈的瑟缩,忘记了一切,只看见斐忌的肆虐。 韩迟愤怒的咆哮道:“你放开他!” 斐忌偏头,唇角慢慢上扬,“敢碰本座的东西,你该死!” 话落,强悍无比的罡气直直压向他。 “噗……” 韩迟浑身仿佛被击碎了一般,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云卿尘,本座该好好教教你规矩了。” 云卿尘瞳孔微缩,“斐忌,冷静……” 第86章 隔阂 斐忌捧着他的脸,毫无顾忌的撕咬,唇齿间诡异的香气令云卿尘心头一颤。 五石散! 怨不得他神志不清! “你清醒些!” 云卿尘用力咬他。 斐忌愈发癫狂。 韩迟模模糊糊看见云卿尘被欺负,有心无力,艳丽一幕如镜花水月遥不可及,他心头愤怒嫉恨混做一团。 “松开他,他不愿意!” 韩迟奋力爬起来,一心想阻止斐忌,可他还没起来,斐忌就把他扇飞出去。 斐忌用了九成九的功力,韩迟顿时两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云卿尘被迫承受着斐忌,幻痛散去,变成了结结实实的痛。 “你冷静,不要失控,我会听话。” 斐忌从他身前抬眼,看着他一如既往的理智镇静。 他明明身上有了动容,眸底却始终不见半分情潮。 斐忌时常被庆帝逼迫服用五石散,他能克制,未曾上瘾,从未失控,直到反复发现云卿尘的无动于衷! 他没有犹豫,没有动容,就像斐忌再要一颗糖一样,他有就给! 换成旁人,该是满意的,满足的。 可斐忌心口某种无法言明的渴望,瞬间破碎,如坠深渊,让他窒息,痛苦,想立刻杀了他! 哪怕云卿尘有半分廉耻,半点动容,一丝犹豫,斐忌都会觉得,他足够留下痕迹,可是…… 云卿尘不在乎! 云卿尘完全不在乎! 他凭什么不在乎! 就算他们在玩一场互相利用的游戏,做主的也该是他,掌控主权的也该是他,绝不是云卿尘! 他想到初次入宫时,也曾对人有几分怜悯,换来的却是一次次背叛,一次次算计。 不能掌控,就毁掉,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个吃人的世界活着。 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云卿尘,他死也别想和自己脱离关系! 斐忌眸底充血,发狠的掐住云卿尘的脖子。 云卿尘窒息之时,身下冰寒,斐忌毫不留情。 云卿尘痛。 斐忌倾身吻上去,“你是我的,我给什么,你都必须受着!” 云卿尘要和他一样痛苦,他才觉得痛快! 天亮了,滚云却越叠越深,狂风暴雨在即。 逼仄的山洞边缘,大雨还在下,斐忌静静坐着,看着吻颈被雨水一遍遍洗刷。 冷风拂面,他面色难看,手微不可寻的抖动。 身后终于有了动静。 斐忌一僵。 云卿尘艰难的睁开眼,稍微一动,他痛的一身冷汗。 他拉了拉身上的外袍,看见斐忌坐在一旁,似乎是睡着了。 身上的伤口应该处理过了,除了疼,没其他不适。 云卿尘以身入局,昨夜,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他能影响到斐忌。 算计斐忌,是云卿尘的一场豪赌,也是他们的因。 现在如愿以偿,云卿尘以身愉悦他,就是他们的果。 有因就要有果,如此,他完成这一切,才好回山上。 云卿尘一直望着斐忌,他那些深沉的心思,斐忌有所察觉。 他心口熄灭的火,突然又冒了出来。 斐忌双拳紧握,相互扣住,这才忍住再折磨他几次。 “阿忌?”云卿尘感觉他醒了,“你……感觉好些了吗?” 斐忌自嘲。 阿忌…… 他强迫了他,如今还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愧是盛世佛子,人间烦扰皆不入心。 第105章 斐忌冰冷的回眸,似笑非笑道:“怎么,还想当个玩物?” 云卿尘见他眸色正常,微不可寻的松了一口气。 “今日罢了,受不住。” “……” 斐忌唇间紧绷,眼底一团团火烧得更旺,对他说再恶劣的话做再恶劣的事,他都能云淡风轻的过去。 那这俗世,到底有什么让他在意的事! 他以为,不动心不动情,就还能回山上? 可笑…… 他会让他把这佛门森规戒律全破了! 就算他这心是石头做的,他想逃,想都不要想! 斐忌浑身都充斥着对云卿尘的恶意,这不能掩饰的占有欲,会成为云卿尘手中的利刃,也会变成束缚他的老牢笼。 “爷,您要的东西拿来了,您……您这是怎么了?” 初一好不容易找来这地方,一眼就看见略显狼狈的斐忌。 娘的,他家爷何曾这般不体面,一定又是因为云卿尘。 初一下意识往他身后看,斐忌警告的扫了他一眼,他立刻就收敛了。 他试探性的问:“陛下受伤,已回宫,您呢?” “你先带韩迟回去,本座稍后自会跟上。” 初一一脸茫然的回头,就看见韩迟像个死人一样的瘫在雨里,看样子已经有气进没气出了。 “都这样了,杀了得了,反正昨夜死很多人了,不差他一个。” 初一不喜欢韩迟,要是能解决了,那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可。” 初一嘴一咧,拔剑就刺过去。 “手下留情!” 云卿尘着急阻拦,音调都变了,他咳嗽了两声道:“斐爷,他还有用,暂且留他一命,可以吗?” 他觉得有必要解释一句,“我想留他,是因为他和秦睿关系密切,其中或许有你我都不知道的事。” 他加重语气,“阿忌,我与他,仅此而已。” 第87章 心动 打他虐他羞辱他,云卿尘还能与他平静解释。 这等心性,就是六岁的差异吗? 那又如何,他要定了云卿尘,他就逃不走。 谁和他争,谁就得死。 “把他扔下山,别死就成。” 初一咽了口唾沫,他爷今日有种平静的可怕,“是。” 待人走了,斐忌走到他面前,“来吧,让我消气。” …… 云卿尘发烧了。 斐忌背着他,快速往山下去。 他很难受,时不时低喃两句,多是喊疼,又或者是“斐忌救我”这种脆弱的求救。 斐忌平复的心潮,因着这潜意识的求救,剧烈翻涌,一路上难有半分好脸色。 他艰难维持着平静,找到了阿珂,上了马车。 阿珂大脑一白。 【完了,云缚在里面睡觉,督公见了,得炸!】 云缚睡的迷迷糊糊,一睁眼就看见自家媳妇在别人怀里,还人不人鬼不鬼,一身是血,当即怒了。 “你谁啊?把我媳妇还给我!” “哐!” 云缚此话一出,斐忌一脚就把人给踹了出来。 云敷这些年来,哪吃过这样的亏。 他也不管断手断脚,爬起来就冲进去。 下一秒,斐忌再次把他踢出来。 云缚怒了,他讨厌这狗男人,“好啊,我知道了,你就是我媳妇儿的外室!” 斐忌神色莫名,耳尖微红,这老男人把他当外室? 云缚不管死活,又爬上了马车,阿珂连忙拉住他,“公子,您就别招惹主子了,您会死的。” “他抢我媳妇儿唔唔唔……” 阿珂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压低声音说:“你先明白一个事,你是小三,是你和他抢媳妇。” 云缚恼怒的瞪着他,一下子吧拉开他的手,“他一个外室,名不正言不顺,我才不是小三!不被爱的人,才是小三!他是,他才是!” 斐忌大脑顿时发出一阵尖鸣,拳头赫然握紧,他晦暗不明的垂眼,盯着趴在他怀里昏睡的云卿尘。 他终于知道,他们的关系,为何如此了。 “云卿尘,你当真是好算计。原来,你算计的是本座的心呢。”斐忌冰冷的摩挲着他的后颈,“可惜了,你以后没机会了。” 他的纵容,到此为止了。 “回府!” 云缚又想发作,阿珂生怕斐忌把云缚给杀了,立马驾车就走。 “您再吵闹,大人就醒了,他若厌烦您,别说奴才明没提醒你。” 云缚瞪他瞪他瞪他,阿珂后心发冷,还得硬着头皮与他对峙。 “您安静,一切等大人醒了再说。” 【求求了,您就闭嘴吧,督公生气,你死就算了,会连累我啊!!】 云缚冷哼一声,坐在了马车另一边。 云缚给他拉拉披风,挡住了他的囚犯服。 他可不想云缚给云卿尘添麻烦。 雨实在太大了,路上不好走,半下午了,他们才终于赶到了城里。 今日城里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金吾卫全部出动了,阿珂第一次见到这阵仗,有些紧张的看向云缚。 云缚不情不愿的下了马车,“我先进城,你别乱跑,害我丢媳妇儿,小爷杀了你。” 阿珂一哆嗦,云缚明明和自己一样大,怎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那气势怪吓人的。 第106章 云缚有点本事,他扭头就混进了人群,正大光明的进了城门。 “吼吼!” 伴随着一声激动的马鸣,一匹汗血宝马迈着顺拐跑了过来,围着马车转了又转,大脑袋一直往马车里看。 一拳头打过来,它委屈的哭了,掉头往城里跑了。 这马一看就贵,再看还通人性,立马吸引到了一堆人。 金吾卫很快就注意到了他们,领头之人,阿珂见过,是金吾卫统领韩醉小将军。 他眸色冰冷,视线从他身上略过,“马车的人,立刻出来。” 斐忌好不容易不想云卿尘,刚小憩片刻就被吵醒,阴沉的怒喝道:“滚!” 韩醉没想到会遇见斐忌,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不知督公在此,下官冒犯了。” “让开。” 韩醉立刻命人让出一条道来,“恭送督公。” 阿珂松了一口气,连忙驾车进城。 风卷着车帘,韩醉隐约看见斐忌怀里还有一个人,不过只一眼,看不见什么。 这时,斐忌突然盯上他,森然的威慑视线犹如千金石,压的他扑通一声单膝跪地,一口闷血吐了出来。 他捂着痛苦的心口,不甘心的抬眼,“多看一眼,就想杀我。” 金吾卫见此,连忙搀扶起他。 “派人跟着这马车,查清楚和督公一起的人是谁。” 金吾卫立刻听令。 韩醉擦擦嘴边上的血,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和斐忌打交道,早晚会死。” “四公子!”一个家仆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大公子出事了,老爷让您立刻回老宅!” 韩醉面无表情道:“告诉他,皇命不可违抗,入夜本少自会回去。” 家仆惶恐道:“可是四公子,老爷说就是天塌下来,您也必须回去……大公子受了很重的内伤,得您帮忙……” 闻言,韩醉冷笑,“那你再说一句,本少刚才被督公重伤,恐怕无能为力!” 韩醉是韩家庶子,向来不受宠,他与韩迟因为一些陈年旧事也一直不和。 家仆面露难得,着急的要死,也只能先回去回禀此事。 韩醉冰冷的看着这一幕,转身直接回宫了。 督公府。 马车一停下,他就立刻抱起云卿尘回了寝宫。 秋明月一早就等着了,见到斐忌把人抱进来,他正想调侃,就看见外袍松散下,一箭伤,两暗器伤,还有一条深入骨的鞭伤。 这一鞭简直想要了云卿尘的命啊! 秋明月猛的抬眼,“斐忌,这是不是你打的?” 斐忌颔首。 “他身体弱,你不知道啊?他能遭住你这样折磨吗?”秋明月气的都变调了。 这还不算完,他一诊脉,脸黑透了,掏出珍藏的参片就往云卿尘嘴里塞。 “你是不是有那个大病?他都快没命了!你还……你还……你想榨干他吗!” 秋明月气的一顿吼,“他不就是故意接近你而已?这不是你默认的、你纵容的?你要是腻了,你就杀了,你别折磨他啊!” “本座何时说腻了?”斐忌咬牙听着,“给本座救他!” 第88章 吹箫 “救活他再让你弄死吗?!” 这些天,秋明月从长公主那听说好多关于云卿尘的事。 他自六岁就替民解百忧祛病痛,帮他们走出梦魇困苦,帮他们指引明路。 百姓敬重他,爱戴他,是因为他当个起这活佛之称。 云卿尘就该在天地间,好生当他的佛子,好生纯粹的活,绝不是被斐忌糟践! 斐忌拳头紧握,想要出手,生生忍了下来。 秋明月此时方才闻见他身上的药味,他顿时脸色就难看了,“你可真是好啊,你服用了五石散,没人让人发泄,你就拿他出气了是吗!” “救他!” “我自然会救。” 秋明月哪舍得这么好的人出事,他手上未停,小心撕开了他身上的衣衫,瞧见那大片大片的青痕时,他气得脸通红。再见那一个个印记,秋明月打死斐忌的冲动都有了。 “斐忌啊斐忌,你糊涂!” 秋明月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你难道不知道,这印泥烙上了弄不掉还会要人命!” 斐忌嗤笑道:“他如果不愿意,本座会稀罕给他?” “他愿意?”秋明月气笑了,“你什么德行,你自己不清楚!你敢说,你没威胁他!” 斐忌忍着怒火,掐住秋明月,“闭嘴!救他!” 秋明月今天还真杠上了,“就不救!就不救! 你有本事,你杀了我,反正有云太傅陪葬,值了!” 【啊啊啊啊啊,好怕,怕死了,怕到要晕过去了!星星公主啊!救命啊,你可爱的未来小驸马马上就要死翘翘了啊!】 “阿忌……你松开他。” 云卿尘眼睁不开,十分艰难的开口替秋明月求饶,不然他这脾气真敢动手。 斐忌当即就松手了。 秋明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阿忌?娘唉,这可是斐忌的乳名啊,当初斐允喊了声差点被扔了,得亏有救命之恩啊不然都投胎了。】 【娘的,这到底发生了啥?这才一天一夜,花瓶一句话就能救命了?】 【我到底错过了什么惊天八卦啊!】 挠心挠肺的难受啊! 第107章 斐忌阴沉的走到床跟前,“还知道醒?” “不要为难他。” 云卿尘牵强的扯扯唇,一口闷血溢出来。 秋明月惊呼一声,慌忙给他施针止血。 斐忌站在一旁,看着秋明月忙上忙下,拳头紧了又松松了紧,最终扣着佛珠隐隐发抖。 不知道云卿尘哪里来的力气,都被折腾成这样了,他还撑着一口气要哄斐忌。 “莫要生气了,都是我乐意。” 云卿尘抬抬手,傲慢的斐忌脚步挪了下,让他刚好拉住自己的小手指。 看着这一幕发生,秋明月眼都快揉瞎了,还是真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发生了啥,具体发生了啥!莫不是云卿尘把斐忌思给搞了,震夫纲了?!】 【好像哪里不对?】 秋明月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可都不重要了。 【啊啊啊啊啊,以后有人收拾斐忌了!】 斐忌此时冷嗖嗖的目光射过来,秋明月立马就去熬药了。 出门前,秋明月十分认真且严肃的提醒道: “斐爷,云太傅不能多言,得赶紧休息。” “滚!” “好嘞!” 秋明月大喊一声初一,“初一,快快快,把你们家珍藏的所有名贵药材都拿出来!”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坑斐忌,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他绝对会保证,用是用,藏归藏! 屋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斐忌垂眼看见云卿尘拽着他有点费劲,坐在了边缘上,沉默不语。 手掌慢慢被冰冷占据,云卿尘费力的握住他,“你……你陪我一会儿……我很痛。” 身体受苦,精神就会脆弱,上辈子那些记忆就会淹没他,变成千百倍的痛苦,碰触斐忌是唯一缓解的方式了。 云卿尘昏昏沉沉,拽不住斐忌,他惶恐不安,用尽力气。 斐忌稍稍躲开,云卿尘就要更努力的去靠近。 他死白的脸冷汗淋淋,到底是碰不到了。 手脱力的瞬间,斐忌抓住了他。 精神的痛苦转眼消退,云卿尘睫毛轻颤间,瞳孔有些潮湿,“真狼狈啊……” 斐忌撩开他眼前的湿发,指腹按在他颤栗的唇瓣上,“知道就记住,下回莫要再忍本座生气。” “你总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生气。” “你是本座的物件,得守身如玉。” 斐忌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想到他把身子给男人看,他心口那团火就又开始燃烧。 身体皮囊不过是身外物,云卿尘并不看重,但如果这样能哄斐忌,他会记住。 “怎样才算守身如玉?” “女子规矩。” 云卿尘挪动着靠近斐忌,脸枕在他手背上,气若游丝的低喃,“我懂了,就是发肤都属于你,只给你看给你碰。” 他轻轻亲亲斐忌的手指,“以后,我会守着这规矩,你就莫要生气了……” 斐忌的心逐渐失控,理智尚存又如何,他仍旧是无法冷静。 这个老男人实在满足他的一切控制欲,好以此拿下他! 该死的! 他为何要如此清楚他的算计! 可饶是知道他无心无情,此时想要他的欲望仍在疯长。 从未有人这般完全以他为中心,哪怕……哪怕都是虚假的,但云卿尘的虚假,处处让他沉沦,玩玩就玩玩,他不信,输得是他。 斐忌看着他昏睡过去,俯身,咬住他的唇厮磨,“云卿尘,本座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几时……” 药熬好了,斐忌亲自给他喂了下去。 云卿尘当真是受了重创,一睡就是两天两夜,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此时外头清风徐徐,低沉幽远的萧声入耳,死寂冰冷的让人浑身惊悚。 他微微抬眼,刚好能透过窗户看见吹箫的斐忌,他穿的随意,只束着马尾,清清爽爽,眉目却隐晦深沉,眉目间依稀还是少年,身上却已经有了成熟男性该有的全部魅力。 可惜了,是个太监。 许是听见了屋里的动静,萧声停下,斐忌从外走进来,“醒了。” 云卿尘张张嘴,斐忌给他端了杯茶递过去。 他想接,斐忌不让,非要就着他的手才行。 云卿尘习惯了,凑近喝了两口,干涩的喉咙终于好了些。 斐忌从头到尾一直盯着他,他只得主动开口,“你吹的很好。” “我也觉得。” 第89章 你喜欢斐爷吗? 云卿尘大病初醒,就遭了调戏,他无奈的笑笑。 “你若想,我会配合。” “看样子,云太傅很期待啊。” 斐忌今日心情似乎不错,笑着走过来,随意的坐在床边上,手撩拨着他的下巴,眼底似乎是藏着什么,云卿尘看不清。 他俯身靠近,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吻,有些太温柔,云卿尘下意识有些抗拒。 他刚躲,斐忌扣住了他的后颈,“不准躲。” 斐忌一反常态,对他极为爱惜,饶是动了念头,也是小心翼翼。 “明月说你必须修养半月,我帮你请假了,太学院的事,暂且放放,安心住下。” 我? 住下? 云卿尘敏锐的察觉到了斐忌的变化,心下顿生警惕,“好。” “爷,洗漱用品拿来了,要属下伺候吗?” 第108章 “不必,去准备些清淡的膳食。” 【完了完了完了,他爷为花瓶罢朝三天就算了,今个还要亲自伺候他梳洗啊!】 【老天爷啊,不会真让秋明月猜对了,他爷真被花瓶那个啥了,开始学着当个好媳妇了!】 【不要啊!!!他接受不了啊!他爷得是上头的啊!】 初一让脑补给吓着了,半天都没动,斐忌直接把他扔了出去。 初一一屁股墩在地上,疼的他眼泪汪汪,“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他英明神武的爷,都有好媳妇的气质了。 秋明月这边来送药,看见初一一抽一抽快伤心晕了,幸灾乐祸道:“初一啊,需要本神医给你开副通肝解郁的方子不?” “我恨死你了!” 要不是这庸医胡说八道,他至于如此难过吗! 秋明月翻了个白眼,这叫一个心情畅快,“要恨就恨你家爷,恨我干吗?” 敲敲门,秋明月端着药进来,一眼就看见斐忌认认真真给云卿尘在擦手。 他把药放下,视线下意识望向床边上那截镣铐。 斐忌完全把云卿尘当私有物了,每天锁着,控制着,他心里就舒坦? 给云卿尘梳洗好了,斐忌亲亲他的唇,秋明月立马捂住了自己的眼。 【哎呦喂,斐忌这是被人摄魂了吗?温柔的不像个人啊!】 “把药端过来。” 斐忌这和煦如风的语气,让他感觉是见了鬼,心里直发怵。 他这两日就住在府上,可听见昨天吓死人的哀嚎声了。 单单云卿尘昏睡的这二十多个时辰,斐忌就折磨死了不少人。 天未亮,他搜集露珠时,还看见斐忌半身是血啊! 这会儿…… 可怕啊! 秋明月咽了口唾沫,不敢磨蹭,乖乖的送上汤药,手这叫一个都抖啊。 斐忌全当没看见,试了试温度,拿勺子喂给云卿尘。 一勺又一勺,耐心简直好上了天。 秋明月在边上都快吓哭了。 【啊啊啊啊啊啊!好惊悚!你骂我啊打我啊别不吱声啊!】 云卿尘睫毛轻颤,乖顺的一口一口喝。 两人之间分明暧昧不清,可此时的气氛却让人遍体生寒。 云卿尘动了动腿,镣铐碰撞,他此时才后知后觉,他被锁住了。 斐忌喂完药,亲亲他的唇,“这就是防止你乱动,等你好了,我就放开你。云太傅不会在意这样待着,对吗?” “嗯。” 斐忌眸色骤然一暗,捻着佛珠的指腹用力到泛白,“那你喜欢吗?” 云卿尘觉得斐忌在生气,但他面色无常,他稍作思索点点头,“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四目相对,云卿尘瞳孔纯净,半点多余的情绪都不见,平静的犹如一潭冰水。 斐忌唇间微抿,起身道:“明月,诊脉。” 【啊啊啊啊!!!他喊我名字了!好可怕!】 秋明月僵硬的走过来,悬丝诊脉后,小声说:“还挺严重的嘞,斐爷要十分爱护云太傅啊。” 斐忌点头,“本座知道了。” 娘的,这春风一样的迷人语气好像是死神来临,秋明月一溜烟跑了。 “一会我要进宫,你好好吃饭,夜里我会回来陪你睡。” “好。” 斐忌大跨步离开,紧绷的空气瞬间就轻松了,云卿尘深深吐了一口气,目光略显复杂的望着窗外离开的身影。 他不对劲。 云卿尘余光看见枕头边上的吻颈,身体一紧,下意识就盖住了。 他按按眉心,感觉斐忌渐渐脱离了他的预测。 斐忌的占有欲疯狂灼热,一味的纵容似乎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斐忌原本只是绑住他,如今就要锁住他,这以后是否会直接把他关起来? 此时想想,云卿尘就有些头疼,他对付斐忌的法子,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一个时辰后,门被人悄咪咪的推开,秋明月鬼鬼祟祟的小声喊,“云太傅?云太傅你睡了吗?” “没。” 秋明月一听他醒着,连忙绕过了屏风,偷偷塞给他一颗药,“快吃了快吃了,这个能让你半个月内气息羸弱搞不起来,他就算饥渴死了,也没法子欺负你。”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云卿尘不知该如何解释。 “吃啊,快吃!”秋明月催他,“本神医出马,保证没有副作用!” “吃了,他想干嘛,我还是让的。” 秋明月这个气哦,“云太傅,你不能对他这么好!他缺爱,你越是对他如此好,他就越是贪心!你要一味的纵容他, 你迟早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云卿尘莞尔,“没关系。” “有关系!”秋明月好替云卿尘着急,“你好好当佛子造福万民,让他一个人注孤生去!你这么好,千万不要让自己受委屈哦。” 云卿尘错愕,眸色那么一刹那的黯淡,“不委屈。” 他就算回佛门,也要重新修行了。 破戒不算什么,可他的心充满仇恨,不干净了。 “你……”秋明月复杂的望着他,“云太傅,你就是太温柔了,斐爷才总折磨你,你……” 斐忌从小到大的经历太惨烈,他不相信任何人。 第109章 他对所有人狠,对自己更狠。 就因为这狠,他对身边人会越发凶残。 他这或许是本能里想驱赶亲近的人,防止有一天被他杀死。 秋明月犹豫片刻问:“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斐爷?” 第90章 不喜欢 喜欢这个词对云卿尘而言,十分陌生,他迟疑了许久,点点头,“是喜欢的。” 秋明月知道动心的滋味,听着他这回答,明显就不对味了。 “哪种喜欢?”秋明月指指他的心脏,“会噗嗤噗嗤狂跳吗?” 云卿尘错愕,仔细回想,除了斐忌折腾他时会被迫兴奋,此外都很平静。 “不会。” “哦……” 原来,不喜欢啊。 秋明月肯定了,眸色相当复杂。 他和斐忌到底是多年好友,心里头有些替他难过。 他又不傻,哪能看不出斐忌的异样。 斐忌自从遇见云卿尘,这心估摸着就丢了,只可惜了,一个不会爱的人,相中了一个没有心的人,这注定是悲剧了。 “你觉得斐忌怎么样?” “很好。” “……” 这样的评价,当真是有够敷衍的。 秋明月不想问了,他真是多于担心,云卿尘修佛二十年,看的不比他一个俗人清楚? 他走时,稍作犹豫,给了一个善意的提醒,“云太傅,你若对他无意,就别对他太好。如此下去,你会害了他,还会害了你自己。 ” 有些事,秋明月不好提,点到为止,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了。 斐忌这人,偏执如狂,云卿尘就算现在收手,其实也来不及了。 他这一身印章就看的出来,斐忌恨不得把他抽筋扒皮吞吃入腹,简直爱死了。 都这么爱了,斐忌不豢养到死,他得发疯。 秋明月回头就得和长公主换个赌注,他赌斐忌会一败涂地。 等秋明月走了,屋里就剩下了云卿尘。 他反复回想着秋明月的话,眸色渐渐有些松动,他对斐忌有感激有愧疚有纵容,但若说喜欢,他好像并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偶尔其实会有一丝丝的…… “媳妇儿,夫君来看你了~~” 思绪被骤然打断,云卿尘心头那微妙的情绪一闪而过,他诧异抬头,看见一张略带稚气却分外精美的少年脸庞。 他一笑圆圆的猫眼弯成了月牙,露出一对小虎牙,脸颊两个小小梨涡若隐若现,他甜丝丝的望着云卿尘,手里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桂花糕,远远望着就香喷喷的。 云卿尘稍稍错愕,他属实没想到云缚脏兮兮的脸这么讨喜。 讨喜,是真得讨喜,任何一个大人和长辈都很难拒绝云缚这张笑脸。 云缚显然也知道,云卿尘一看过来,他笑的更灿烂了。 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把桂花糕塞给他,“媳妇儿,你尝尝,可好吃了。” 他指着上面乱七八糟的桂花蜜,“看,你的名字!” 名字? 没看出来。 云卿尘反应慢了,云缚就捏起一块送到他嘴边上,“媳妇儿,尝尝吗,你尝尝,可好吃了,我吃了三碟!” 云卿尘实在架不住云缚的热情,尝了一口,竟真得十分好吃,“好吃,谁家的?” “咱家的啊,”云缚炫耀,“我可会做这些了,以后做给你吃啊媳妇儿。” 云卿尘睫毛一颤,“以后跟着我,不能喊我媳妇儿,容易闯祸。” “我才不怕。”云缚坐在床边上,晃荡着伤腿,“我知道斐忌啊,他顶漂亮也顶毒辣,但他是太监,他可争不过我。男人啊,得靠活好说话。” 云卿尘总不好说,斐忌花样多。 “听话,换个称呼,我随你。” “夫君?” “别闹。” 云缚无精打采,心情一点都不美好,“卿卿哥哥,这样总可以了吧?” 从少年嘴里喊出来,有点甜的过分。 云卿尘刚想拒绝,云缚开始耍无赖。 “卿卿哥哥,你要不同意,我就喊你卿卿媳妇儿,卿卿夫君,卿卿爱人……嘴长在我身上,你总管不住,万一让斐忌听见了……” “同意。” 云缚一声比一声喊的娇,云卿尘招架不住,只得点头,他立刻开心了,“卿卿哥哥~” “……” 面对讨喜的孩子,大人实在不忍心责备,“不可以在斐忌面前喊,记住了吗?” 云缚登时生气了,“他就是个外室,还对你那么坏,你干嘛宠着他,你宠我不好吗?” “他不一样。” “他哪里不一样?!” 云卿尘倒是被问住了,斐忌就是处处都和旁人不一样。 云缚抱着胸,自己在那生闷气,一低头看见地上的锁链,他直接炸毛了,“你偏心,你让他锁你!我也要!” 他的关注点果真都奇奇怪怪,如此倒也好哄,“你乖乖听话,以后会有机会的。” 云缚眼眶都红了,“我算是明白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骗你。” “真得?” “出家人不打诳语。” 没想到听见这话,云缚更崩溃了,“你都为斐忌破戒了,你还说不骗我……你个大骗子,大坏蛋!” 云缚像个讨不到糖的小孩,抓着链子就试图拽断。 第110章 “我没有的,他也别想有!” 瞧见他这撒娇打滚的模样,云卿尘再次怀疑,云缚是不是自己找的杀手。 云卿尘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弄不断的,别折腾……” “你们在做什么?” 斐忌阴森的声音一落下,巨大的罡风就席卷而来,云缚整个被震开。 好厉害! 云缚瞳孔骤然一暗,翻身稳定,坎坎站稳,挡在了云卿尘面前。 他自来到神都就听说过关于斐忌的传闻,一个个听着都天方夜谭,但如今他信斐忌的武功几乎天下无敌。 “我们能做什么?我来看我媳妇儿……哦不,我来看我卿卿哥哥~”云缚说着,露出一张灿烂至极的满足笑脸。 这笑真刺眼! 斐忌抬手,强悍的力道再次逼近,云缚踉跄了下,顺势在载进了云卿尘的怀里,他双手抱着他,委屈的说:“卿卿哥哥,你看,我就说他可凶可坏了~”” “滚开!” 斐忌怒喝一声,以他为中心,四面八方之物瞬间都碎裂了。 云缚胸口一痛,嘴里冒出了点点血色,他眸色隐约透出血红的杀意,很快又忍了下来。 “斐忌,别以为你是卿卿哥哥的外室,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你别太过分,我要是受伤了,卿卿哥哥不会原谅你的!” 第91章 嫉妒 “卿卿哥哥?” 斐忌咬着牙,似笑非笑的看向云卿尘,“本座怎不知,你还有个如此不想活的弟弟?” “谁说我是他弟弟,我是他……” 斐忌在暴走的边缘,不能再招惹了,云卿尘拽住云缚,“是弟弟。” 云缚好生气,“你又偏心他!” 斐忌的视线扫过来,云卿尘当即松开了拽着云缚的手,“听话,恩?” “我不听。” 他凭什么要给一个小三儿让媳妇啊! 可是他受伤了,打不过斐忌。 他委屈,需要哄。 云缚盯着云卿尘。 云卿尘注视着斐忌。 云缚顿时眼眶红了。 他偏心,心都偏没了! 云卿尘与云缚说这两句话,恐怖的力量再次袭来。 他要杀了云缚! 云缚是他如今唯一能用的人,云卿尘想都不想就下床奔向斐忌,在他愤怒至极里,碰住他的脸吻了下去。 斐忌扣住他的腰,恶狠狠的反击,咬出了血才松开他,冰冷的目光射向云缚,“滚出去!” 云卿尘示意他快走。 云缚拳头紧握,不甘心的冲了出去。 下一刻,门窗重重合上。 数个侍卫挡住了云缚的路。 床幔落在,云卿尘被重重按住,斐忌冰冷的手在他身上游离,细细检查每一处,直至最后,云卿尘不受控制的一颤。 “怎么?破了处,就想要男人了?你真是水性杨花,不知满足。” 斐忌知道云卿尘无动于衷,说话透骨狠毒,浑然是他不知名的嫉妒惶恐和愤怒。 云卿尘紧绷的拽住他的衣领,“我应当早些和你说云缚的事,他……” “你让他跟你姓是什么意思?这名字又是什么意思!你还想养个男人不成!” 斐忌的惩罚毫不留情,云卿尘微微仰头,瞳孔微微扩张,“他……他是个杀手,他有用……他……痛……” “不够痛!够痛,你就会记住,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斐忌满脑子都是云卿尘对云缚笑颜如花的温柔模样。 他何时对他这样笑过! 云卿尘颤栗着,眼含微微的水雾,“斐忌,你误会了,他是个孩子,我对他岂会有其他心思。” “孩子?十六岁已成年,你说他是孩子?呵……云太傅,你真是贪心……” 斐忌不知道为何要如此气,他就是控制不住,他就是要侵占他,证明他的一切都属于自己! 没有人能抢走他! 一切结束,斐忌拿出印章,在他心口那点嫣红上盖上印章,这团火才算平复。 斐忌解开束缚他的双手,微微摩挲他的唇角,“云太傅,本座耐心有限,你再不乖,这双腿这双手就不必要了。” 云卿尘后背的伤口裂开,他不受控制的弓着腰,“阿忌,你总这般不知分寸,我的耐心也会耗干净的。” 用最温柔的嗓音说最杀人的话,不愧是云卿尘。 “只要你在皇宫有所求,你就耗不干净。” 说来奇怪,斐忌总觉得,他永远能猜中云卿尘的心思,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许多年。 云卿尘无力的笑笑,“你说的对,我不敢让你太生气,所以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都会纵容你。” 他说着诛心的实话,斐忌赫然起身,“从今日起,不准见。” 云卿尘笑着问:“你是嫉妒他了吗?” “胡说八道,本座怎会嫉妒!” “你不必嫉妒,你的要求,我都会满足。” 这些原本都能叫斐忌开心,但如今只会撩起一团又一团的火。 他呼吸急迫,想杀云卿尘的心都有了,可这次这手根本抬不起来。 斐忌愤然离去,再不走,他绝对会发狂直接要了云卿尘的命。 听着门的撞击声,云卿尘唇间微微松动。 他能影响斐忌的决策了,但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甚至有些迷茫,他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第111章 一连五天,斐忌都没出现,云卿尘的伤终于好了些。 秋明月来复诊,不禁松了一口气。 “不枉费斐爷他大把大把的给你砸药啊,终于稳住了,你好生养个三五个月,元气一回来,身体就能完全康复了。” 秋明月余光看着床边上锁链,粗了,重了,斐忌就算束缚着云卿尘,似乎也毫无安全感。 他吃的药里,甚至都多加了一味用来安神,让他不能多思多想,只能待在这。 云卿尘这般聪明,恐怕早有察觉。 “需要帮忙吗?” “嗯。” 云卿尘点点头,把一个锦囊递给他, “我前几日惹他生气了,你能否帮我去道个歉?” 秋明月突然觉得,云卿尘挺疯的,没人能忍受斐忌,可他忍了,甚至还能左右到斐忌的情绪了。 斐忌这几日几乎住在宫里,处死的人更是一批又一批,所有人都过得胆战心惊,生怕在一个是自己掉脑袋。 奏折看完,斐忌面色阴沉,直接扔了,“抄了。” 初一硬着头皮小声说:“爷……这几天抄家抄的有点多……” 弹劾的奏折都一车了。 “滚!” “……” 初一欲哭无泪,他爷自从那天见过花瓶,就不正常了,非要折磨所有人!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贱兮兮的娇声,“哎呦,初一小哥哥怎么要哭了呢?要不要本宫帮你哭的更大声,本宫最喜欢给小可爱们擦眼泪了呢~” 初一一瞧见秦星星拿着手帕冲过来,整个人都一哆嗦,连忙躲到了斐忌身后,“长公主,爷正忙,您有事快说啊!” 秦星星抛了个媚眼,“你爷忙,你不忙啊,要不要跟着本宫回家享福呀~~” 初一捂脸,这女人实在太猥琐太可怕了,搞得他每回都一身鸡皮疙瘩,“爷……求您说话啊……” 斐忌阴沉了许多天,对谁都没个好脸色,“何事。” “这么凶干嘛?你当本宫愿意来看你的冷脸?还不是咱们云太傅有求于人,明月又哄开心了本宫,本宫这才愿意来一趟。” 秦星星懒洋洋靠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手里的锦囊,“哎呀,也不知道咱们云太傅到底装了什么东西,本宫好好奇啊,你要是不要,本宫就打~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秦星星用力拉开就去翻,下一刻眼前鬼影一闪而过,锦囊落在了斐忌手里。 第92章 斐爷他想疯了 秦星星眉梢一挑,咧着大牙探头去看,“话说,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咱们斐爷这么稀罕?给本宫瞅瞅不?” “滚!” 秦星星眨眨眼,滚到了斐忌眼跟前。 “卸磨杀驴可不好,你倒是给个准信,哄好你了吗?要是哄好了,你就屈尊降贵去看看人家,云太傅都快成望夫石了,你好狠的心啊。” 狠心? 这天底下,没人比云卿尘的心更狠。 提起云卿尘,斐忌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秦星星来都来了,今天非要把他给弄回去。 她在宫里当闺秀都快无聊死了,如今每天就靠着他俩的八卦打发时间呢。 她磕的正上头,他俩突然搞冷战,把她都搞抑郁了! 这怎么能行呢! 斐忌摩挲那锦囊,面不改色的赶人,“滚。” “滚就滚!” 秦星星转了个圈,又转到了斐忌眼前。 “你要是不想和他好好搞,你就别碍事,本宫兄弟姐妹多着呢,总有一个入得了云太傅的眼。呀!你怎么还打人了?!” 斐忌一出杀招,秦星星连忙跃开,她捂着胸口踉跄着站稳,不满的埋怨道:“就你这脾气,也就云太傅受得了你。这么好一云太傅,你要是不要,你就别占着啊,本宫天天被一群小姐妹小兄弟缠着,很烦的啊!” 初一心疼了一把自家主子,这个秦星星七年前失足落水后大病了一场,醒来就和变了一个人一样,除了吃喝玩乐半点正事不干。 她从前最怕斐忌,也突然不怕了。 秋明月惨得很,只帮她看了几天病,就被缠上了,从此天天被打,吊起来打,绑起来打,换着法子的被打。 这一打就是七年,都给秋明月打出心理阴影了,从前那个放浪不羁,如今那个乖巧可人。 初一敢保证,斐忌要是不满足了秦星星,她今天能住这,直到烦死斐忌为止。 斐忌把几个奏折一翻,扔给了初一,“抄了。” “……”秦星星扫了一眼,眼都瞪大了,“你抄就抄,抄我舅家干啥?!他两袖清风连饭都吃不起了,你好意思吗你?” “本座高兴。” 秦星星一噎,用力吸了一口气,这个语重心长啊。 “斐爷啊,我都是为你好,你收收咱这脾气啊。就是说,有没有可能,你现在得不到云太傅的心,以后会发疯,到时候来个为他颠覆天下什么的,这不是牺牲太大了吗?” “但是现在,多好的机会。云太傅他刚下山了,都没看过世俗呢,这个心呢干净得和张白纸似的,那你不就想怎么画就怎么画?你就是给画歪了画斜了,那还是你画的,总好过给别人机会是不?” 斐忌面无表情,把她母后的娘家一族的奏折全给挑拣了出来。 秦星星这个心惊胆寒,一把给按住了,陪笑着往怀里抱,生怕他一本一个抄。 第112章 “斐爷,我对你多好啊,是不是?你干啥,我都支持。你要是有啥不满,你告诉我嘛,我改,你这公报私仇有一丢丢过分啊。” 秦星星干笑着,抽出杨家的奏折放在他手边上,“这个好,抄这个,家财万贯,抄来给云太傅买糖吃。” 提起糖,秦星星立马捂住了嘴,吓得连退数步,在斐忌要杀人前,她一声大喊道:“我错了,我教你怎么拿下云太傅!” 斐忌嗤了声,不屑一顾,“就你?” “你还别说,我驯人的手段那是一绝,你看秋明月,他这会就跪在屋里等我回去临幸呢,他可乖可乖了,每天都主动把我伺候的舒舒服服,那叫一个爽。” 事实是,光着被五花大绑的秋明月已经骂骂咧咧一个时辰了。 但此时秦星星得意的很,“你不想吗?不想每天回家,云太傅光……额……每天跪着等你回家临幸吗?” 初一翻了个白眼,真低级,他爷哪需要?他爷勾勾手指,一堆人心甘情愿给他当狗玩。 “重点啊,自愿的哦!” 此时,秋明月已经骂到没力气,吭吭唧唧睡着了。 斐忌把玩着佛珠,“滚。” “过分了啊,除了滚,你就不能和我说点其他的?”秦星星这个气哦,“你不直接回答,就是想,就是特别想,你到底跟不跟我学?” “不需要。” 斐忌耐心到了,抬抬手,秦星星被劲风扇了出去,扑通一声脸着地了。 秦星星爬起来,揉着发疼的鼻子咆哮,“你凶,你作,你能的你,你活该讨不到媳妇儿你!” 毛笔犹如利剑射过来之时,秦星星两指一夹扣住,继续大吼。 “我告诉你,你爱回不回,反正本宫送的人这会已经到他家了!再见!” 树支毛笔凶狠射来,秦星星几个跳跃反转躲过去后,一溜烟跑出去了。 隔得老远了,还有秦星星的声音,“本宫坐等你哭!哭死你吧!” 听说云卿尘身边来了个小可爱,要不然,换一对磕? 斐忌太阳穴跳的厉害,气息阴沉沉的吓人,初一都快缩成一团了。 隔了许久,斐忌猛的起身,人转眼就消失了。 初一跟出去,哪还有斐忌的影子? 今夜的月色不错。 锁链不长不短,没妨碍云卿尘做什么,唯独出不了这门,只能靠在窗边上往外看。 夜风徐徐而来,云卿尘闲来无事,坐在窗台边上出神。 就这样,策马而来的斐忌,身着暗红宫装,宛若一团火一般瞬间冲破了院中幽静。 他面容冰冷瘆骨,快步朝他而来。 云卿尘的瞳孔微不可寻的瑟缩,他蹙眉按着突然不适的心口。 就这样,两人四目相对,斐忌脚下不自觉又快了。 这屋里都是斐忌的东西,云卿尘没得选,如今正穿着他的衣衫。 从里到外都是。 他习惯了舒适,此时没系腰带,松垮间,那腰撩拨着人。 斐忌无意识的喉咙翻滚。 云卿尘活了两世,不至于因为一些小事与他置气。 斐忌一进屋,他就主动开了口,“今天怎的回来……唔……” 云卿尘刚开口,斐忌三五步跨过来,扣着他的腰就把他按在了怀里。 第93章 唱曲 * 云卿尘把脸埋在手臂间,“我伤口是不是裂开了,很疼……” 斐忌望着他后背上伤疤裂开一角,他指尖挑起,云卿尘颤栗着闷哼了声。 “你除了知道疼,还知道什么?饿吗?” 斐忌讽刺的嗤了声,下床给他拿来伤药。 余光看见他一身体面,云卿尘微微错开了眼,“你这样折腾我,心情有没有好一些?” 平白直叙,云卿尘已经完全调整好了自己,就仿佛刚才的沉沦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游戏。 斐忌沾着药膏的手不受控制地用力按在他身上。 云卿尘顿时浑身紧绷。 “还是不好。” 斐忌力道越来越重,云卿尘强忍着,等好了,这才问他:“我托人给你带的东西,是不是没看?” “本座不稀罕。” “恩,是,我做的糖自然是不如宫里好吃的。” 斐忌一顿,“自然不如。” 云卿尘微微笑笑,“虽说如此,你能回来,我很开心。我给你做了些甜点,你要尝尝吗?” “本座不是来陪你的。” 斐忌冰冷说着,起身就要走,云卿尘拉住了他一缕长发,“是你喜欢的桃花酥,尝一口好吗?” 他在桃花酥里加了几味疏肝解郁的药,能让斐忌顺顺气性。 今日他必须得吃了,否则如何哄好了出门。 “呵……求本座吃,诚意呢?” 云卿尘睫毛一颤,慢慢起身,揽住了他的腰。 “爷!小公子中毒了!” 斐忌一把拽下云卿尘,扭头就走了。 云卿尘扶额,进一面实属不易,偏生只做了不重要的事。 斐忌出门前,脚步稍顿,余光见他不疾不徐的盖上了被子,根本不在乎他,火气燎原,他面色阴狠,摔门而出。 巨大的撞击声吓住了云卿尘,他叹了口气,“年轻呢,肝火旺。” 后窗悄咪咪的开了,一个脑袋慢慢探进来,“卿卿哥~哥~” 第113章 云缚看见云卿尘时,眼睛登时亮堂起来。 他咧嘴一笑,扯动了脸上的伤,这个疼。 “谁打你了?怎么鼻青脸肿的。” 云卿尘穿好衣裳,想起身,双腿直发抖。 斐忌就算没那玩意儿,也没让他好过。 云缚两手扒拉着窗户,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卿卿哥哥,你可要给我做主,打人不打脸,斐忌他偏偏就让人打我脸。” 他委屈死了,“你看啊,哥哥喜欢的小脸都变形了,好丑。” 云卿尘勉强起身,扶着东西,慢腾腾走过来,仔细看看,温声道:“伤没大碍,养几天就好了,但你听话,不要再招惹他了。” “我哪招惹了?我就是去偷钥匙被发现了。”云缚难受的泪眼汪汪,“我就差一点,就能拿来钥匙给你自由了。” “谢谢,我没关系,今后不要私下胡来,你不是他的对手。”云卿尘人彘都当了两年,关屋子几天而已,岂会在意。 “我不想你被关着。”云缚落寞的勾勾手指,“我想跟你在一起,他不让,我很烦,可我打不过他……” “我会想办法出去,倒是你,得帮我送封信。” 即便被关着,有些事,也必须得做。 时机不等人,他不能浪费时间在多余的事情上。 云卿尘写好,把信交给云缚,“交给秦谌。” 云缚无精打采,只想和他待着,“我不想去。” 云缚是个杀手,但心性还是个孩子,云卿尘揉揉他的脑袋,掏出两颗糖给他,“听话,嗯?” 吃到好吃的糖,云缚立马开心了,他信誓旦旦道:“卿卿哥哥,我一会会亲自送给他!我走了,记得想我!” 初一默默从墙头边边上退出来,不敢看斐忌手里的糖。 这糖,他刚才还给云缚了。 斐忌面色阴郁,手用力捏着锦囊,愤恨的捏成了齑粉,“本座果真不该对你有半分仁慈!” 云卿尘一夜无眠,一个人坐在窗边上,来回数着手边上的五颗糖。 斐忌矜贵又挑嘴,做糖都得是一等一的材料。 他一个月的俸禄能买到的东西,也就只能做十五颗。 前后给了他十颗,眼下这五颗,怎么撑到这个月发俸禄。 “还是云缚好哄,普通的麦芽糖就好了。” 斐忌让他倾家荡产啊倾家荡产,根本养不起。 他得想想赚钱的活计,单纯靠俸禄,不说其他,只斐忌的糖都搞不定了。 这五颗,单给一块给都挺……上不得台面的。 云卿尘按按眉心,他或许真选错了路,哄斐忌,就是一条死胡同。 临近晌午,奴才来送饭,清粥小菜和一个窝窝头。 不知为何,云卿尘笑了出来。 这折腾人的法子,当真幼稚。 正此时,前院传来了热闹的杂耍声,似是请来了戏班子。 方向似乎是斐允的院子。 斐忌其实也会哄人疼人。 不过时,初一过来,“云太傅,爷请您为小公子唱曲儿。” 第94章 愤怒! 云卿尘无奈,斐忌是一刻不给他清净。 他简单收拾了下,便穿着斐忌的常服出来了。 两人身量差不多,他这两个月清减许多,衣服有些空,本冷冽的墨色竟是多出了些飘逸,连带着温柔许多,和斐忌完全不同, 初一一眼惊艳,看呆了。 不愧是花瓶,这张皮囊当真是绝了,所到之处简直就是片甲不留,哪还有凡人的位置。 云卿尘走路有些费劲,他下台阶时,脸色有些异样。 他扶扶腰,微不可寻的吐了口气,这才缓缓直起来了腰背。 初一对其他事反应迟钝,但和斐忌有关的那叫一个神速,连忙跑了过去,搀扶住了他。 “谢谢。” 呀~花瓶今天的声音沙沙哑哑好听的过分呀~ “不谢不谢,应该的。” 初一耳朵软乎乎,轻飘飘的想飞起来。 斐允所住之处,是督公府最大的一个分院。 外墙很长很高,偶尔有玉石雕砌的花纹,贵重华美,下头种着的花草都极为少见名贵。 细节见真章,斐忌确实很看重斐允。 等到了院门前,这份看重更加赤裸直白。 玉梁金花琉璃瓦,连同脚下所踩都是透亮宝石水晶,更不必说其他堆砌之物,如此奢华,饶是云卿尘这等不重世俗之人也稍稍错愕。 他垂眼看着脚下的玉石头,这石头一看就价值不菲,能给斐忌做一年的糖都不止。 云卿尘唇间松动。 罢了,养不起,倾家荡产也养不起。 还是尽快和他保持距离好了。 “云太傅看这石头做什么?” 斐允的声音突然传来,他笑笑,就让初一捡起来。 “云太傅若喜欢就拿去,斐哥哥给了我好多,我都不知道该撒哪里。” 斐允略显苦恼,他轻声咳嗽了两声,屋里的斐忌便走过来,把披风搭在了他身上。 “刚好,莫要吹风。” “斐哥哥,我又不是冰做的,还能一碰就坏啊?” 斐允气色不佳但心情很好,病态苍白的脸上隐隐有些绯红,看着很是漂亮,一撒娇,人都是鲜亮的。 云卿尘想到了话本子的话,被爱的人,从里到外都会发光。 第114章 如今的斐允就是。 想来,斐忌对他十分好,他才会如此开心。 如此看,他倒成了画本里那个插足别人感情的反派小三。 斐忌余光扫了眼云卿尘,见他还在看着那石头,唇间绷紧,“你不是想听曲,云太傅很会,想听什么,让他唱。” 斐允迟疑着说:“斐哥哥,这不好吧,云太傅到底是客人,哪有让客人给主人家唱曲的?” “他不是客人。”斐忌虚扶着斐允,带着他进了屋。 迟迟不见云卿尘跟上,斐忌阴沉的呵斥,“还不进来,还让本座请你吗?!” 云卿尘腰是真疼,这会儿走不动,他扶了扶,抬眼望过去,面不改色的平静反问,“怪谁?” 空气突然就安静了。 斐忌眸色一狠,抬手,蛮横的劲风硬生生把他拽了进来。 云卿尘脚下踉跄,摔向了斐忌。 斐忌毫不犹豫松开了斐允,扶住了云卿尘。 斐允的笑颜僵住,斐忌也震惊当场。 理智告诉他,必须放手,身体却无比渴望,偏偏越搂越紧。 云卿尘后背都跟着生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他深吸了一口气,温声道:“我没事。” 斐忌听不得他的平静从容,用力推开他,但推开又后悔,愤怒的扣着他的手腕,狠狠的瞪着他。 “今日你若讨好不了允儿,本座定要你生不如死!” 云卿尘此时有些糊涂,无声问:床上吗? 威严受到如此挑衅,斐忌顿时大脑空白,当场就想办了他。 斐允忍忍委屈和嫉妒,挽住了斐忌的胳膊,“斐哥哥,云太傅身体好像不好,不如让他先回去休息,我没关系的……我怎样都好!” “唱!” 面对凶神恶煞恼怒非凡的斐忌,云卿尘无奈,温和的问斐允,“我只会唱些佛经,小公子如果喜欢,我便唱给你听。” “让他唱!” 斐忌此时简直想直接杀了云卿尘,斐允也不客气,“云太傅,你尽管唱就是了,若斐哥哥喜欢,会赏你的。” 云卿尘看向一旁的古琴,“可以用吗?” “请便。” 云卿尘完全不在乎,这都是戏班子的东西,落落大方坐了上去,稍作调音,便弹了起来。 斐允心上一惊,这琴是末流货色,云卿尘怎还弹得如此悦耳动听? 他后悔已然来不及了。 云卿尘不说弹琴弹得好,这嗓音更是一绝。 他张口,就仿佛置身在天海之间,远离人间是是非非,空灵,幽远,渗入灵魂。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他唱的是佛家传道最多的《心经》,会唱之人极多,斐忌却听不得! “嘭!” 曲过几句词句罢了,斐忌一掌拍在桌上。 名贵的桌子,肉眼可见的碎成了齑粉。 在场之人,无不跪地求饶,“督公息怒!” 斐允吓得大气不敢出,心里却有个声音意外兴奋的呐喊:斐哥哥,快,杀了云卿尘这贱人!杀了他! 斐忌阴沉的盯着云卿尘,脖子上的青筋狰狞凸显,可见怒极了。 云卿尘不明所以。 斐忌此前因为他和男子亲近生气好理解,可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他怎么哪哪都不对。 他仔细想想,换了另一首《静心咒》,刚弹起,还没开口,手下的古琴就碎了。 斐忌怒喝道:“都滚出去!” 下人们惶恐的匆匆退下,斐允没动,云卿尘很识趣的起身,斐忌手抬起,把他拽拉过来,狠狠的掐住他的脖子, “本座让你滚了嘛?!” 斐允呆滞原地,望着他二人,久久没动,斐忌冰冷的呵斥,“还不滚!” 过去这么多年,斐忌都没对自己如此冷酷,斐允哪受得了,眼泪立马冒出来,“斐哥哥,云太傅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你放过他……” “关你何事!” 斐忌耐心到了,甩袖把他轰了出去。 门重重的摔上,声音震耳欲聋。 斐允倒在地上,泪流满面,“斐哥哥……你怎能如此对我……” 斐忌惩罚似的用力掐他,好难呼吸,他艰难道:“你对我置气,何须为难他一个孩子……呃……” “孩子孩子孩子!庆国十六成人,怎就是孩子了!” 斐忌气的手直颤,“修佛区区二十年,你就傻了吗!” 第95章 哄斐爷 岂止是二十年。 上辈子,云卿尘直到成为人彘被囚前,每日都会认真修行礼佛,细细算下来已经三十余年。 人有几个三十年,修佛曾是他全部的人生,烙印在他的骨子里,他剥离不掉,他也认为佛门是他的归去。 若不是十六岁那年,师父一句尘缘未了,他不得已蓄发,他绝不会下山。 他从不否认老,是因为死前已是十年后,加上囚禁的两年,他们差了十八岁,他都能当斐忌的父亲了,他们何止是孩子。 “回答本座!” “我年长,自然会……” “六岁!六岁而已!就你,本座杀人的时候,你恐怕连蚂蚁都不敢踩!” 斐忌眼底冒出凶狠的火焰,手一点点的用力再用力,真恨不得掐死他。 云卿尘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斐忌是在意他们之间的年纪差。 第115章 “阿忌……哥哥。” 这老男人摸清了他的心思,就会哄他! 斐忌咬紧牙关不松手,偏生云卿尘哪有寻常人的羞耻心。 他舔舔唇,温温柔柔的喊他,“阿忌哥哥,别生气了,我错了。” 明知道这是云卿尘的诡计,斐忌的手却泄了力道。 云卿尘往前亲亲他的下巴。 他虽无动于衷,却没躲开,任由云卿尘讨好的亲近他。 “这两日,我仔细反省过,是我错了,错的离谱。” “你罚都罚了,便不要生我气了。我一个人被关在屋里这几天,总归有些寂寞,我想你陪陪我,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云卿尘哄他的时候,声音总会放软,本就好听的声音,就像在念魔咒一样,撩的他心颤。 他明明气了好多天,就让云卿尘几句话给哄顺了。 斐忌觉得自己被拿捏了,烦躁异常,恶狠狠的亲下去。 “别以为说些软话,本座就会放过你。” “这样你会开心,你开心我也开心。” 云卿尘是真的希望他开心,他开心了,自己才能出门。 如今计划被打乱许多,他出去后可要忙上好一阵子了。 斐忌的怒火逐渐被熄灭,他贪心的圈住云卿尘,里里外外占了许久才罢休。 “看在你懂事许多的份上,本座今日暂且不锁你了,晚上也方便你还账。” 这几日,斐忌找了从前的玩具解闷,都不及云卿尘让他开心。 玩他一个就够了。 斐忌忍了这些天,今天非要一并讨回来。 亲久了,云卿尘腿软的厉害,靠着桌子也站不住。 斐忌不罢休,云卿尘只得拽着他求饶,“别,我站不稳了,得歇会。” “本座送你回去。” 斐忌说着就打横抱起了他。 “不陪小公子了?” “他好了。” 云卿尘疲惫的靠在他怀里,“你对他很好,对我却很凶。”狠。 “是你不听话。” “我很听话了。” “不够,远远不够。”斐忌望着他,疯狂的占有欲几近溢出来,“你得完全属于我。” 身体,心,思想,一切的一切,都必须属于他。 他得比那些玩具奉献出更多才够! “我,你想要就要,想锁就锁,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愿意。” 云卿尘只提了一个要求,“在此之前,你得让我休息,我体力不及你。” 门开了,斐允就站在门外,刚好听见了云卿尘的话,他脸色登时变得诡异。 当他看见斐忌时,立马牵强地笑了笑,“斐哥哥,你们和好了吗?真是吓死我了,我好怕你们因为我吵架生出了间隙,这样我会难过的。” “和你无关。 ” 斐忌着急回去折腾云卿尘,脚步很快,“初一,把屋里的东西都给换了。” 云卿尘碰过的,别人都不准碰。 他既然拿定主意要困住云卿尘,他也没必要藏着欲望。 反正云卿尘说了,他都愿意。 如此,就算哪天真把他做成了人彘,也是他愿意! 斐允站在原地,盯着他们离去,双拳死死握住。 他守着斐忌这么多年,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他不甘心! 不甘心! 初一立马叫了人,把东西全给搬走了。 临走,他还顺走了一块石头,正是云卿尘一直看的。 云卿尘属实有些可怜,他觉得,有必要安慰一下他,省的他作妖勾引斐忌,让他又失常。 东厂每天抄家,都快把神都的人给吓死了,得收敛收敛,不然又得两车弹劾的折子。 斐忌一进屋,就拉开了他的衣裳一通索要才罢休。 中间初一来了几回,说宫里来人请他回去,他压根没管,只一味的折腾人。 好在斐忌还算有良心,知道给他擦擦药,云卿尘才能安然入睡。 他坦然的躺着,斐忌想如何看就能如何看,这种完全掌控云卿尘的感觉比服下五石散还令人沉醉。 这几日,老皇帝让他服用不少,这会有些瘾上来,他目光迷离幽暗。 控制一个人,除了限制自由外,最简单的就是用药用毒。 斐忌从前自信,不屑这些手段,但好像对付云卿尘这种无心无情之人,这是直接有效的法子。 下一次,他若还敢有逃走的想法,便如此。 反正他也不在乎。 他什么都不在乎。 不,他也在乎。 云卿尘知道骗他哄他,会反省,会主动讨好他,还会奉献自己供他开心。 他每个字每句话都静心思考设计,全都是因为后他是斐忌。 这怎么不算看中呢? 这怎么不算独一无二呢? 云卿尘迷迷糊糊,小声低喃,“阿忌……你想做什么就做,就是轻些,我累……” 这无意识的话,杀伤力如此之高,斐忌耳尖微红,盯着他的目光都温和不少,“喊哥哥。” 云卿尘似乎又睡了,斐忌晃晃他,“快喊哥哥……” 云卿尘想睡觉,一把勾住他,把他按在了怀里,亲亲他的额头,“乖,睡觉。” 第96章 斐爷乖乖 这一觉,睡的好生安稳。 云卿尘甚至梦见从前上的一些事,没什么特别的,他的生活一向安逸、平淡、简单,甚至枯燥无聊,他除了师父外,十岁前,他见到的外人都只有几个。 第116章 唯独一个特例,是他十岁时,他去后山采药,药没找到多少,倒是捡回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娃娃。小娃娃大概只有三四岁,一点点,模样漂亮的不可思议,软软呼呼糯糯唧唧,一看就让人喜欢。 云卿尘当然是个小和尚,没蓄发,小娃娃看着他好久,哇的大哭,扑进他怀里,一个劲的喊“哥哥救救……” 他受伤了,说话不利落,除了哭就是哭一直哭,云卿尘吓得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哄他,只得把他抱在怀里,带下了山。 小娃娃脸埋在他肩头,很快就睡熟了。 只不过,他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奶牙一个劲的咬他,一咬一疼,好在云卿尘脾气好,都由着他了。 师父见到小娃娃的时候,眸色有异,好在没反对云卿尘照顾他。 云卿尘很会照顾小孩,就是因为这小娃娃。 他们相处了三个多月。 这段时间里,云卿尘与小娃娃同床共枕,每日哄他安慰他,又当爹又当妈,手忙脚乱也都是因为他。 小娃娃大抵在家里是个金枝玉叶,娇气的很,脏的破的都不碰,每天就挂在云卿尘身上,让他做这让他做那,天天缠着他,说要带他回家当宝贝藏起来。 后来,小娃娃不告而别,云卿尘失落了好一阵子。 如今想想,小娃娃离开后,师父便说他尘缘未了,要他蓄发修行了。 云卿尘渐渐醒来。 身上好重,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挣扎两下,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治住,脖子上传来隐隐约约的疼意,“别动。” 斐忌嗓音沙哑非常,按住他的手些微用力,磨锉了他一会儿才转移阵地,落在他微喘的唇上。 “娃娃是谁?” 云卿尘茫然,“嗯?” 斐忌面色阴郁,“你做梦,一直说,娃娃乖,别闹我。” “……”想来是做梦时,不小心就说了。 云卿尘没什么好隐瞒的,便把这事说了,斐忌当即面色一变,猛的坐起来,下床就走了。 他这一走,就是一整天。 云卿尘想着,他这气性这么小,是不是又生气了。 他想哄,人不回来,他也没法子。 许是想起来过去的事,他有些想念师父。 只是师父在他下山前一天,就决定出去游历了。 想想,直到他死,师父都未曾出现。 云卿尘突然一顿。 死前,斐忌身上似乎传来了佛铃声,很像师父常带的那枚。 云卿尘正出神,门被推开。 斐忌站在门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瞧见他身上的血渍,云卿尘微怔,“要不要备水沐浴?” “嗯。” 斐忌闷声应下,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 云卿尘先是让人备了水,便去衣柜里拿出了他的换洗衣物。 不知道斐忌这是怎么了,目光一直跟着他。 云卿尘拿着衣物去后院的浴池,斐忌这才跟上。 “喂,喊本座哥哥。” 云卿尘自然而然的哄他,“阿忌哥哥。” “比本座大那么多,喊本座哥哥,你也不知羞。” “斐爷怎的娇羞上了?”云卿尘察觉到了斐忌那一点点娇气,饶有趣味的看着他,竟意外看见他红了脸。 “没有。”斐忌矢口否认,脸却越来越红,一双狐狸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云卿尘摸摸脸,“我脸上有什么……唔……” 话未落,斐忌快步往前,捧住他的脸就亲了下去,与任何一次都不同,这吻温柔无比甚至还带着小心的珍视。 结束时,他眼睛亮堂堂的望着他,“喊本座哥,快喊。” “你……” “快,你喊。”斐忌撒娇的凑近他,一下一下轻啄,“云卿尘,你快喊,喊本座。” “你刚才还说我不知羞。” “你就是不知羞。”斐忌如此说着,却是更逼近了一步,“快些,否则本座不饶你。” “你哪次绕我了?” “这次总归不一样。”斐忌喉咙剧烈的翻滚,渴望如此迫切,他呼吸有些重,“你喊,你喊……” “阿忌哥哥。” 斐忌灿烂一笑,晃晕了云卿尘的眼。 这小孩从没这么笑过,太刺眼了。 云卿尘下意识闭上眼,不敢看他,斐忌咬着他,要他睁开眼,“看着我,云卿尘你看着我。” “你今日好缠人。” “本座只缠你。”斐忌捏着他的后腰,“继续,继续喊本座……” “阿忌哥哥。” 云卿尘分明就是哄着他,可斐忌心情却明媚的像是开了花,连带着沐浴都要和他一起。 他细细摩挲着每一个烙印,云卿尘有些热,心脏有些失控。 这些天,他俩也亲密许多,但今日有些不同寻常,斐忌看他的视线好深好浓好令人心惊。 沐浴罢,斐忌突然抱他出来,云卿尘一愣,他又帮他擦拭的时候,他的心跳愈发不正常,让他莫名有种危机感。 斐忌半跪在地上,扣着他脚上的锁铐出神,云卿尘撩了撩他的下巴,“想什么呢?” “想着,你既然是本座的人,以后要对你好些。” 云卿尘轻笑,“良心发现,要给我摘了吗?” “换一个更漂亮的,配你。” 第117章 “……” 白开心。 云卿尘想抽回脚,斐忌不撒手,仰头望着他,眼里完全倒映着他。 “云卿尘,你想要什么,尽管和本座说,本座都会给你的。” 云卿尘可太了解斐忌了,“什么不能要?” “离开和自由。” 好吧,不能小瞧了他的占有欲。 “那欠你的章,能免了吗?” “不能。” “……” 得,什么都不行,白说。 四目相对,斐忌眸色深下来。 他圈住云卿尘的腰,仰头吻上去,“云卿尘,你勾引本座,真坏。” “我……我只是看着你。” “看也是。”斐忌虽然是半跪在地,偏生他强势掠夺,受不住的仍是云卿尘,“你就是找理由欺负我。” “是又怎样?” 第97章 扮乖 “你刚才说,什么都给我。” 云卿尘按住他非分的手,反而惹得他笑了,“你敢叫停,本座怕会杀了你。” “不能天天。” “哪里是天天,明明歇了五六天。”斐忌舔舔薄唇,“乖,本座今天定会对你好的。” “你……” 烛光熄灭。 暧昧的纠缠身影却叫外头的人看得清楚。 斐允脸色惨白,紧握的拳头里都流出了血,他拼命克制着嫉妒,他还是感觉要疯了! 斐忌不仅仅是宠着云卿尘,他甚至愿意宠幸他! 他玩了那么多男子,他何曾上过心! 初一蹲在墙头上,咬着叶子,顶着捡回来的玉石头为难。 他看看斐允,看看屋里头。 这…… 按理说,他和小公子认识这么久,应该向着小公子,但他爷明显喜欢花瓶。 他得听他爷的。 嗯,只能对不起小公子了。 【对不起,小公子,等爷讨厌花瓶了,我会对你好的。】 初一在心里道歉后,人跳下去,挡住了斐允的目光,“小公子,爷入寝后,不喜外人打扰,请回。” 斐允指着自己,委屈的看着他,“我……是外人?!” 斐允超级爱哭,眼泪说掉就掉,初一挠挠头,“小公子,就是说,除了爷不都是外人?” “你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嘛?”斐允抽着鼻子,泪眼蒙蒙的望着他,“你也觉得云太傅好嘛?” “云太傅很好啊,长得漂亮,人又懂事,重点是样样都让爷满意。” “他一个修佛之人,怎么会有心的,他迟早会对不起斐哥哥的!!!”斐允痛苦的大喊一声,哭着就跑开了。 “什么嘛,这还用觉得,明明就是在无理取闹,花瓶什么时候吵闹过了。” 初一后知后觉的自言自语,“别说,还真别说,小公子这一趁,花瓶的优点更多了。” 这对比落差太大,初一仔细对比,斐允就一点赢了。 年纪小。 除此之外,还真是处处都是缺点。 初一震惊,他不会也被花瓶蛊惑了吧,不然也不至于觉得小公子这么差啊! 他郁闷的狂抓头,“哎呀,保持冷静,保持冷静啊!” 屋里头。 等斐允走了,斐忌垂眸,指腹按着他的唇齿,不让他合上,“你可听见斐允说什么了?” 斐允故意说的那么大声,他哪能听不见,“听见了。” “我也说过。”斐忌咬他,“我也觉得你没心。” “你先松开我。” “不要。”斐忌低笑,“这房内事,不可信的,你就听听。” 斐忌今日有些反常,云卿尘几次被他搞得无从反驳。 是夜,深了又深,斐忌从云卿尘身侧抽身,黑暗里,望着他的目光充满雀跃和欢喜,他盘腿坐着,手指摸摸他的脸,勾勾他的长发,难得露出少年才有的稚气。 “找到你了,漂亮哥哥……” 斐忌凑近云卿尘,眸色如此之重。 “你从前答应过我,你会陪我长大的。” 斐忌轻轻吻在他的唇角,指腹摩挲着他的小手指,轻轻勾上,“拉了钩,就不能反悔了。” “嘭!” 房门被黑衣人踹开,斐忌当即点了云卿尘的昏睡穴,拔出吻颈出招。 一刀入喉,血溅三尺。 斐忌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冲进来的黑衣人。 “你们真幸运,本座今日开心,你们会死的很幸福。” “阉狗,你杀忠臣!今日我等就替天行道……呃……” 初一拔出剑,无语的吐槽,“话多死得快,蠢货。” 斐忌抬眼,初一嘿嘿一笑,“爷,你猜的真准,当真有杀手上门。” “陪他们玩玩。” “嗯~好哇!我也想知道,谁让他们来送死的~” 初一轻快的跳了出去,很快就杀了一地。 斐忌漫不经心的站在窗前,静候一个个杀手冲进来,目标——云卿尘。 此外,斐允坐在屋里头,手微微发抖,到嘴的茶水都撒了,他身后一个男人慌忙拿开,心疼的安抚他。 “允儿,别气了,今日我会帮你教训他。” 斐允咬咬唇,“阿枫哥哥,斐哥哥会不会真被妖精迷了眼,到时候不要我了?那……那我就没亲人了,我会伤心的……” 男人面色阴沉,温柔的擦掉了他眼角的泪水,“乖,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的东西。” 第118章 第98章 风流俊俏少年郎 初一解决掉了刺客,让人收拾干净了, 往门里瞅了瞅,头顶危险的警告视线射过来,他才干笑着后退了一步。 “爷,我表现的好吧? 都没吵醒花瓶。” 斐忌凉嗖嗖的冷笑,“花瓶也是你叫的?” “?” 初一莫名一个冷颤,“我不是一直这么叫吗?” “以后叫主子。” 初一哇了一声,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到底跟了这么多年,初一自认心里和明镜一样。 斐允这些年这般特殊,斐忌最多让他们喊声小公子,也并没将他当这府上主子。 初一左右看看,凑近小声问:“爷,您打算嫁……哦不是,您打算把尘主子娶进门了?” 斐忌散落的长发下,耳根子微微泛红,“舌头不想要了?” “要,要的。” 初一可不敢瞎说了,“爷,您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您要不先和尘主子休息休息?剩下的事,您都交给属下就好。” 斐忌眸色幽幽,“府内人,处理干净。” 初一一愣,脸色微沉,他爷如此谨慎,这府上恐怕来了细作。 “是。” 斐忌指腹捻着腕上的佛珠,“还有,给斐允院中添一批人。” “好。” 斐忌向来看中斐允,初一未曾多想,临走倒是想起来一件事,“爷,我觉得,小公子不喜欢尘主子,他每回见到尘主子都犯病,规律的过分。” 初一啧了声,“要不是知道小公子身体不好,我真怀疑他装的,不然哪能这么准。”‘ 脱口而出的话貌似有几分道理,初一呆了呆,“爷,我不是怀疑小公子啊……就是太巧合了,这巧合多了,我就多想了。” “你既然如此想了,就去验证验证。” “啊?” 斐忌勾唇,“你若不能验证,本座就送你去西北挖土豆。” 初一这个惊悚,立马发誓,“爷,您放心,我指定对自己说的话负责!您别送我去挖土豆啊!挖土豆好累的……” 回想去年去西北挖土豆,黑了三个度不说,每天吃的喝的全都是土豆!谁家好人一天三顿连菜带汤只有土豆! “那还不滚?” “我滚滚滚滚。” 初一是一秒钟都敢待着了,用上了轻功逃之夭夭,生怕斐忌反悔。 躲远了,安全了,初一拍着胸膛给自己顺气,抬手招来个暗卫。 暗卫比初一高一个头不止,一经出现,压迫感十足的宽厚影子就把初一全拢住了。 初一精神未定,乍一见他,打了个激灵,仰头一看是他捡回来的崽子,立马怒了。 “土豆,怎么是你?沙鹰呢?我不是让你去西北了吗?土豆挖完了嘛你就回来!” 被叫做土豆的男人背光而站,棱角分明的五官深邃立体,右眉骨处一条深入骨的疤痕略显瘆人。 “一哥,除夕那天是你喝醉酒,非要扑过来亲我,你为此罚我挖三个月土豆就很过分。” 初一气恼的捂住了他的嘴,“我不是警告过你,这件事不准说出来!找死是不是?还想挖土豆是不是?!” 嘴上的手沾着血腥,土豆眸色幽暗,喉咙微微滑动,忍不住低头看着他。 “看什么看,还不认罪?” 初一怒视着他,他立马乖乖认错,“我错了。” “哼!”初一松开他,“这件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否则我要你好看。” 土豆往前走了一步,“一哥……我……” “打住!离我远点,不能呼吸了。” 初一磨牙,这死小孩不知道吃了什么仙药,五年窜了两尺,现在和个熊似的又高又大,衬得自己和个小鸡仔一样,他每每见着就很不爽。 男人最看中的不就一个高度一个长度! 初一很烦啊! 他二人的关系略显不同,土豆是初一五年前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他失忆,不记得过去,清醒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初一,他对他有些雏鸟心态,看重还很依赖。 土豆听话的后退了两步,“一哥,其实我……” “闭嘴闭嘴闭嘴!” 初一一看见他就想起来他强亲的社死画面,一门心思想弄走他,最好还能找到一个理由再扔到西北。 “你既然回来了,赶紧给我找个靠谱的初二。” “我可以。” “不可以。” 初一直接打消他的念头,“你想都不要想,土豆更配你。” 想换名字,门都没有。 初一绝对不会给他机会更完美,样样都出类拔萃,还让不让人活了? 土豆略显失望,“一哥是不是不想见我?” “看出来了还不走?” “……” 土豆抿唇,“我晚些再过来。” 他一走,初一扶着树干大喘气,“这才多久没见,这死孩子又吓人了。”人黑了,个也高了,盯着他的目光让他有些怕怕的。 “哥,你没事吧?” 沙鹰,也就是长跟着初一的小手下来了。 他瞧着初一一脸薄汗,忍不住探头去看,脑袋上迎来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怎么,你还学土豆以下犯上呢?” “老大回来了?我们怎么没见?” 沙鹰奇怪,这以前老大回来都是先来找他们询问最近的事。 第119章 至于土豆这名字,他们这批暗卫都会自动忽略。 这名字实在有点上不得台面,也实在不配他们老大那脸冷酷俊美地脸。 “我让他找初二去了。” 初一压根不想提土豆,心虚。 “你带人把府上的人全换了,明日开始,与我一同验证验证小公子这生病的事。” 沙鹰茫然,“小公子就是生病了,还验证什么?” “万一是装病呢?” “我以前这么说,你打我三天。” 初一嘴角微抽,“过去的事了,都翻篇了,这回咱得好好验证,否则……你就要去西北挖土豆。” “……” 不要!! 他们老大都受不住,他更受不住! “我都听你的。” 天蒙蒙亮,鸟儿欢快的叫,空气有些甜甜的花味。 云卿尘缓缓睁开眼,听见悠远低沉的箫声。 他微愣,望向窗外不见人,他便起身出去,寻着声音仰头看去,就见院中梨树上潇洒而坐的斐忌。 风吹动,他高耸的马尾随之飘舞,几朵晚开的梨花与之缠绵,好一个风流俊俏少年郎啊。 第99章 立规矩 斐忌一曲终了,似笑非笑的歪头,与他四目相对,正好看见他眼底那一缕未消散的惊艳。 “本座好看吗?” 斐忌有晨练的习惯,一般就是舒适的劲装和简单的马尾。 不穿朝服,他就不着装,眉眼肆意张扬,邪魅轻狂,端的是傲慢随性。 云卿尘不吝夸赞,“嗯,清淡干净,很是好看。” 斐忌把玩着手里的箫,唇角轻扬,“云太傅的喜好还真是简单,岂不是你要喜欢许多人?” “哪里,只此一人。”云卿尘对于表白这种话,算是信手拈来了,短期内都够用,他又好学,等出了督公府,他会进修。 斐忌捏捏耳朵,从树上跳下来,两手一背转着长箫,轻快的走在云卿尘前头。 “今日本座休沐,吃了早膳,带你出城玩。” 云卿尘望着他的马尾,指腹摩挲,慢慢跟上。 早膳,咱们尊贵的督公自然是不会自己动手的。 他指挥,云卿尘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督公大人他要挂在云太傅身上了。 等云卿尘收拾妥当,出来就看见斐忌换了身墨色金银相间的劲装,略微宽松,刚好包裹着他修长有力的身躯。 这…… 更好看了。 斐忌能魅惑君心,皮囊自然非比寻常,和云卿尘这种单纯的好看相处,他更深入骨髓灵魂,充满张力,令人想要拥有。 云卿尘的视线渐渐又落在他的马尾上。 “吼吼!” 疾风欢快叫着,不知道从哪冲了过来,终于唤醒了云卿尘。 斐忌眸色幽暗,一把抓住疾风的尾巴,手下用力,直接给甩了出去。 “!” 疾风反应那叫一个快,立马调整了身形,稳当当的落地,迈着顺拐又来了。 它定然不止一次被摔了,不然哪能如此习以为常。 果然,下一刻,斐忌又把它扔了。 疾风不妥协,晃晃脑袋又来了!!! 斐忌脸黑了,快步走到云卿尘跟前,揽住他的腰,凉嗖嗖的望着他。 “和这狗东西说,你是我的,让它滚远点!” 疾风不满,前蹄子用力啪啪地,“吼吼吼!!嗷嗷嗷嗷!” 斐忌有杀马的冲动,云卿尘失笑,拍了拍疾风的脑袋,“行了,你和他较真。毕竟,我确实是他的。” 疾风很有灵性,显然听懂了,立马萎了,整个马都无精打采,那双黑溜溜的眼都要哭了,“吼……” 委屈。 斐忌双手还住云卿尘,占有欲十足,“听见了就滚。” “吼吼……” 疾风真哭了。 “乖。” 云卿尘笑着揉揉它的毛发,疾风蹦来蹦去,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占他的人便宜,斐忌心情差极了,一脚踹过去,倒是云卿尘按住了,“我说错了吗?我不是你的吗?” “你摸它……” 眼前放大了云卿尘漂亮的脸,斐忌当即唇上一热,“我亲你。” 斐忌懊恼的捏捏耳朵,“不知羞。” 云卿尘温柔一笑,“我觉得,这是我最好的偏心。” “……” 斐忌的脸顿时有些热。 他哼了声,拉着云卿尘往外走,“这马太精了,会带坏你,本座给你换一匹。” 疾风气的跳脚,咬住了云卿尘的衣裳不撒嘴,非要和斐忌争一争。 云卿尘扶额,抱着抓狂的斐忌,与他商量说:“带着它吧,它闹人。” “本座就不闹了?” 斐忌口快,说罢他一愣,窘迫的红了脸,云卿尘粲然一笑,“你今日如何闹都可以。” 这张嘴说的话如此气人,斐忌捧着他的脸就狠狠的咬下去。 “啪”,什么东西摔了。 斐忌被打扰了,心生不快,“初一,拖出去杀了。” 初一从草堆里探出头,“爷,小公子,杀不得啊。” 闻言,斐忌垂眼看着错愕的云卿尘,眸色深深。 他搂住云卿尘,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他的手,“允儿,过来。” 斐允守了一整夜,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就知道这批人都死了。 第120章 他害怕,生怕斐忌会查到他头上,一咬牙就主动来了,岂料,进门就看见斐忌主动亲云卿尘! 虽说已经知晓他二人夜里有房事,但斐忌是个太监,他顶多就是玩玩云卿尘。 斐忌他不行,云卿尘这等高洁之人定然接受不了被玩,时间久了,他们也会完蛋。 斐忌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但是,斐忌亲了他,就是动了情了! 一旦动情,他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斐允强忍着眼泪,一步步走到了斐忌面前,他跟了他十年了,他懂他的,他终究舍不得伤害自己。 “给你嫂嫂见礼。” 斐允好不容易建设的心房当即坍塌,他尖锐的大喊,“什么?!他是男子!” “放肆!” 斐允浑身一颤,哭着小声说:“斐哥哥,我没有冲撞你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云太傅是个男子,照顾不好你……” 斐忌冰冷打断他,“见礼。” 斐哥哥一定被妖精迷了心! 斐允心里嫉妒的发狂,面上还是一副柔柔弱弱的委屈模样,“斐哥哥,喊云太傅嫂嫂,他会不会觉得于理不合?” 云卿尘守着佛法,可修行多了,这戒律清规反倒没那么流于形式。 “没关系。” 云卿尘温和的笑笑,满是纵容的配合斐忌试探斐允。 “斐爷若喜欢我做女子,我做就是了。” 斐忌磨磨牙,他怎么胡说八道都想着勾引他? 谁要他当女子,娇软的女子哪有他带劲。 斐忌大力扣住他,丝毫不避讳斐允还看着,唇如今靠近,几乎就要亲上去,“你想做,本座自然会准。” 斐允拼尽所有的力气让自己冷静,还是气得浑身发抖,他感觉下一秒他就会扑上去咬死云卿尘这个贱人! 斐忌此时冰冷的视线再次射过来,“本座不想说第三遍!”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斐允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斐忌手中长箫用力按住他的头,逼他三叩首。 “此后,你见嫂嫂都要如此,这便是你以后必须要守得规矩。” 第100章 求而不得 斐允膝盖撞破,血溢出来,疼的他眼泪直流。 他痛苦的仰头,企图得到斐忌地爱怜。 “斐哥哥,哪有喊男子嫂嫂的规矩?这若是传到了陛下耳朵里怎么办?” 斐忌看都不看他,正温柔的给云卿尘抚平凌乱的发丝。 斐允越是嫉妒,就越是冷静,口口声声全都是为了斐忌好。 “你们这等超出世俗的关系,传出去会被天下诟病。云太傅若真心为斐哥哥好,一定舍不得斐哥哥受到牵连。你只要足够喜欢他,就算没有身份地位也甘愿守着他。” 云卿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道理在哪?” 斐允一胡说八道,斐忌心下就是一冷,脸跟着就黑了。 “不说本座的人,为何要藏着掖着,只说你若真心喜欢本座,该日日夜夜想独占想控制想侵犯,该会嫉妒会发狂会诸多要求,会要星星要月亮会作天作地作死一般要本座宠爱!怎的就要委屈求全没个身份没个地位!你是蠢货吗?!” “说白了,你根本就是没有心!你根本就不喜欢本座,是不是!” 斐忌掷地有声,声声皆是索爱控诉,斐允震撼当场,他从未见过这般失控的斐哥哥。 他此时和个普通人没有两样,一样的卑微一样的想被爱。 他高高在上的斐哥哥,怎能臣服在一个男子脚下! 不,绝对不行! 斐允眼底的杀意渐浓,他要杀了云卿尘,就算他得不到,他也不允许别人得到! 斐忌用力戳着云卿尘的心口,一下比一下更疼。 云卿尘无奈的握住,“我只是认可但不赞同。” 配合归配合,云卿尘还没到会为了斐忌忘记谋算的地步。 斐忌说了这么多,只换来云卿尘这么一句极为平淡的回应,脸色顿时阴沉。 “所以……你当真不喜欢本座?!” 云卿尘只要敢说一个不字,他绝对当场收拾他。 “喜欢的。” 如果讨厌斐忌,云卿尘连做戏都做不下去,别说如此亲密了。 骨子里,云卿尘对你斐忌有种天然的依赖,他自己都有所察觉。 “小公子说的对,万一陛下知道了,会责罚你我,到时候只会惹下麻烦。” “这府上的事,不会传出去。” 斐忌岂会不知,云卿尘是怕打断了他的计划。 斐忌侵略性十足,逼近他,薄唇落在他发鬓间。 “若是传出去了,就是府上有了叛徒,本座刚好能除掉,也算件好事。” 此时他目光下移,冰冷的凝视着斐允。 “斐允,你说,对吗?” 斐允双手颤抖着搅在一起。 【斐哥哥难道知道是我了?不可能的!阿枫哥哥说了,他培养的杀手绝对不会背叛他。】 “斐哥哥,府上的人都对你忠诚不二,绝对不会传出去。” “如此甚好。”斐忌冰冷凝视着他,“这府上,除了你特别外,其他都是无关紧要的奴才。你要带头见礼,方能彰显府上规矩。斐允,莫要让本座失望。” 斐允害怕斐忌看出自己的异常,咬咬牙,不甘愿的俯身跪拜。 第121章 “斐哥哥放心,允儿定会好好守着府上规矩。” 他忍忍妒火,恭敬的三叩首,“嫂嫂赎罪,允儿是担忧斐哥哥,无意冒犯。日后,允儿定当全心全意好好侍奉嫂嫂,请嫂嫂原谅我。” 这嫂嫂喊得咬牙切齿,不怎么顺耳,云卿尘应了声,“没关系。” 斐忌心情很好,唇角微微勾着,俯身亲了他一下。 “你以后是斐允的嫂嫂,他以后就归你管教,只要你开心,你可随意处置。” 斐忌仿佛在说斐允是条下贱的狗,冷漠异常。 “赶走也行?” “自然。” 斐允吓得大哭,“斐哥哥,允儿错了,允儿不该顶撞你,你别不要我……” 斐忌不理他,他就慌乱的对着云卿尘一直磕头求饶。 “嫂嫂,允儿以后愿意为奴为婢伺候你,求求你,别赶我走……” 斐允扑通扑通的不断磕头,很快额头就破了,血流了满地,他都没停。 阴暗的角落里,高大的男人心疼的看着这一幕,憎恨的盯着云卿尘。 “都是你害得允儿这般痛苦……” 云卿尘无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敏锐的看过去,什么都没有, 斐忌眸色幽暗,目光也跟了过去。 片刻驻留后,两人对视了一眼。 刚才确实有股杀意。 这府上恐怕真有斐允的人。 演戏演全套,云卿尘画本子看了那么多,恶毒反叛他自然也懂,“你既然知道错了,就得受罚。” 斐允心一提。 “就罚你跪到斐爷与我游玩回来吧。”云卿尘温温柔柔的当个蛊惑人的妖精,“斐爷,小公子可是你弟弟,你不怪我吧?” “你开心就好。”斐忌太喜欢云卿尘如此乖顺的模样了,他忍不住盯着他瞧,真像被迷了心窍。 斐允眼睁睁看着云卿尘牵着斐忌离开。 云卿尘路过的时候,居高临下的挑衅他,那得意的神采,哪里有半分清洁高贵! 【骗子!】 【大骗子!】 【我绝对不会让斐哥哥被你蛊惑的!谁也不能伤害我的斐哥哥!】 一直到离开,云卿尘后背都一股寒意。 出了神都,换了马,云卿尘跟上斐忌,“斐允对你没有恶意。” “你在为他求情?” “他跟了你有十年了吧,哪怕他真背叛你,本意应该也不想伤害你,你没必要赶尽杀绝。” 云卿尘了解斐忌,他最容忍不了背叛。 斐允如果真做出超过他容忍的事,斐允一定会付出他承受不起的代价。 斐忌讽刺的看过来,“你想装到什么时候?” 云卿尘一顿。 “斐允的心思,你不是早看出来了,不挑明,看热闹,纯粹是因为你根本不在乎本座。可是怎么办呢?如今你这副身子全是本座的印记,除了本座,谁都看不上,谁也不会要。” 郊外的风很凉。 云卿尘感觉心里微微不适,拉拢了下衣口。 “斐允是你的人,由你处理,可有问题?!” “呵……他窥视本座,你能忍,本座不想忍。本座想怎么处置,何须你过问?” 第101章 庆幸他是太监 “我没想过问。” 云卿尘活了两辈子,都没活多明白,怎么会管教斐忌。 他拍了拍疾风,让它跑起来,干脆的把斐忌甩在了后头。 斐忌面色阴沉,眼底的怒火烧得旺。 他快速跟上去,冰冷道:“怎的,云太傅还会生气了?” “没气。” 疾风是个小心眼,它可记得斐忌欺负它的事。 斐忌这边追上来,它立马就加速了。 它这速度,一般的马绝对不是对手! 云卿尘趁机远离了斐忌,冷风吹来,他顷刻间也冷静了。 他刚才竟真的因为斐忌有些上火。 多少年了,他从未这般大气性过。 斐忌见云卿尘躲着自己,怒火中烧,飞身跃起,跳上疾风,夺走缰绳。 云卿尘被整个圈在怀里,他一动,斐忌就掐他的腰,一来二去,他也就不反抗了。 怕疾风跟着自己遭罪,云卿尘拍拍它。 很快,疾风就放弃了,但还是不甘心的跑得飞快。 “本座常常小看你啊云太傅。” 疾风是他的马,如今却是云卿尘的马腿子! 斐忌就在他耳朵旁边说话,云卿尘想躲没躲开。 “云太傅,你也没有那么讨厌本座,是不是?” 云卿尘微微一颤。 斐忌在他耳旁低声说:“云卿尘,今日我便把话说明白了。往后,你是我的,就算是死,尸体也是我的。你不知道我狠起来多狠,可要老实了,别逼我哪日罚你,把你做成了人彘……嘶……” “你!” 斐忌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恼怒,转眼就没入了草丛之中。 风吹草地,云卿尘一愣,“斐忌!青天白日……你……” * 斐忌回去的一路上,心情都很糟。 他发现,云卿尘很希望他是个太监。 刚进了城门,初一就急匆匆来找斐忌,说是宫里出了事。 云卿尘终于得了自由,没回督公府,回了藏娇苑。 阿珂见云卿尘安然无恙的回来,激动的都快哭了,忙上忙下一阵,便把这几日的事与他说了一说。 第122章 云卿尘拿出秦谌给他的信笺,细细读过之后,唇角微微扬起,便烧了。 他果然没选错人,秦谌虽小,却有魄力,敢以小博大,更敢与虎谋皮。 至于秦睿…… 云卿尘看看这天色,迟疑了许久,便让阿珂备马去了三皇子府。 他刚到门口,老管家就应了出来,“云太傅,快请,殿下等您多时了。” 云卿尘一点不意外,毕竟秦睿一直派人监视他。 他一回来,秦睿定然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秦睿重病不起高烧不退,一直梦魇,嘴里魔怔一样的念着云卿尘的名字,府上和杨家多次托人去请云卿尘,似乎还惊动了陛下。 云卿尘无缘无故消失了几日,再不出现难免让人起疑,被秦睿知道了,他就来了。 老管家请云卿尘进了秦睿的寝宫就退下了。 秦睿似乎还睡着,一直自言自语,隐约全都是云卿尘的名字。 他刚走到床边,秦睿能的抓住了,“不准离开孤,你不准离开孤!” 云卿尘瞳孔骤然一颤。 孤,这是秦睿成了太子后的事。 秦睿猛的睁开眼,充血的眸子死死盯着云卿尘,“你为什么离开孤,为什么!孤哪里不好?孤为你做了那么多,到底哪里不好!你非要离开孤,非要背叛孤!” 这一声声的歇斯底里的质问,如同魔咒一样,让云卿尘瞬间僵硬,四肢犹如千斤重,动弹不得。 秦睿仿佛被摄魂了一般,没有半分孩子模样,盯着他,一直盯着他。 “云卿尘,别以为你勾引了斐忌,孤就拿你没办法!孤得不到,他也休要得到。他夸你漂亮,孤就让你成为丑八怪!他说你气质出尘,孤就让你四肢尽废!” “他看中你的皮囊,可孤不一样,孤喜欢你的灵魂,喜欢你的一切!哪怕你什么都没了,孤也爱你如初!” “所以,孤都对你如此好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秦睿突然掐住了云卿尘的脖子,面容狰狞的咆哮道:“云卿尘,孤怎么不知道你那么脏!那么恶心!你水性杨花,你背叛孤,你勾引斐忌这个阉狗!你就这么缺男人吗?啊?你都变成了不堪入目的人彘,你还那么不要脸!” 第102章 以权谋私 秦睿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手劲越来越大,云卿尘难以呼吸,奋力的挣扎,也难以撼动他分毫。 他此时双瞳完全充血,恶鬼一般死死盯着云卿尘,他眼底的怒火染上一层缠绵地情意,薄唇开合,温柔却令人惊悚。 “不过……没关系的,云卿尘,不管你做什么,孤都会原谅你的。只要你乖乖听话,好好当孤的人,孤都会原谅你。” “斐忌不是觊觎你吗?孤会弄死他的……和孤抢你的人,孤一个都不会放过。孤会毁掉他的一切,让他知道,你是孤的东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孤登基时,定会让满朝文武都知道,孤对你才是最好的……朕要让他们一一来欣赏你,来欣赏孤最爱的云太傅……” 云卿尘快要窒息了,他麻木的大脑,想起了上辈子的斐忌,“你……你都对他做了什么?” “孤没做什么,不过就是告诉他,孤每日送许多男人给你,把你伺候的欲仙欲死,哈哈哈哈哈,他竟然生气了,扬言要杀孤!孤是储君,岂是他能动的!很快……很快孤就会让他挫骨扬灰!” “疯子……” 秦睿完全听不见云卿尘说什么,一个人陷在梦魇中不可自拔。 “孤屡次假借你的名义打压他,斐忌这狗奴才都听话地不得了,孤让他跪一夜,他这个蠢货都照做了!哈哈哈哈哈哈,他对你真是深情不悔啊。” “可孤才是胜利者!你到最后都是孤的!!” 秦睿越说越激动,仿佛彻底逢魔了。 “他凭什么和孤抢……孤是皇帝,朕是天下君主!他一个狗奴才竟然以下犯上!竟敢逼宫!他竟然杀了朕!他怎敢把朕千刀万剐!” 门外的守卫听见这声声撕心裂肺的吼叫,顿时冲了进来,一进门就看见秦睿几乎要掐死云卿尘了。 “殿下,快放手啊,云太傅快不行了!” 老管家连忙上去去拉,刚碰到秦睿,他突然抱着自己摔在了地上,痛苦的来回打滚。 “啊——好痛啊!痛痛痛啊!啊——给朕杀了斐忌这个狗东西!杀了他!朕要把他碎尸万段!啊!!救救朕,朕好痛啊!真的好痛啊!” “痛啊!好痛啊!斐忌,贱种,狗奴才,朕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啊啊啊啊啊啊——” “快!传太医啊!” 老管家都快吓哭了,不知道如何是好,慌忙的扶起了云卿尘,“云太傅,您还好吗?” “没事。” 云卿尘大喘气,喉咙疼地要命,他死死握住了手里的吻颈,忍住心头这汹涌的杀意,他差点没忍住就出手了。 秦睿这状况好生诡异。 他难道也重生了? 想到这种可能,云卿尘心上一颤,惊恐从脚底升起。 云卿尘重生近两月,都不能好好与秦睿相处,可见那两年的人彘折磨,如何深入骨髓。 已经发生了,他就要想办法应对。 云卿尘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一针插在秦睿的昏穴上,让他闭嘴。 太医很快就来了,一经检查,他顿时惶恐道:“糟了,殿下这是中毒了!快,快准备解毒汤药,必须马上放血治疗!否则命在旦夕啊!” 第123章 三皇子府上,一阵兵荒马乱,一忙就到了深夜。 等秦睿的状况稳定下来后,太医这才有了空隙给云卿尘处理伤势。 他这一看,又是一惊。 云卿尘的脖子全青肿着,一个个指甲的掐伤看着就令人胆寒。 秦睿是真要掐死云卿尘啊! 太医看着云卿尘这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心疼万分。 “太傅,万幸,您根骨没事,但伤着了喉咙。日后你要小心些,切记少说话,别留下不好的后遗症。” “好。” 云卿尘此时浑身控制不住的微颤,长袖下,他死死抓住吻颈,下意识想着斐忌,艰难的保持着理智,才没立刻崩溃。 “殿下如何了?” “殿下算是稳定了,但此事关系体大,下官已经让人去告知明妃娘娘了。” 太医可不敢有丝毫怠慢,若是出现了纰漏,可要满门抄斩的。 给云卿尘处理好伤势,开外传来了老管家错愕的声音,“大人,您怎么来了?” “陛下命本官来查殿下中毒之事。” 话音未落,一道高大的身影便走了进来,赫然是几日未见的韩迟。 他气色很差,脸上的伤还没愈合,看见云卿尘时,锋利的眸子赫然变深。 韩迟第一时间看见了他的脖子,他快步上前,指尖强势的抬起了云卿尘的下巴。 “谁伤的你?!” 太医被这骇人的气势一吓,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人息怒,殿下中毒神志不清,这才不小心伤到了太傅。但,太傅所伤并无大碍,还请您放心。” 韩迟眸色越发幽暗,云卿尘被看的不太舒服,躲开了他。 “韩大人,我无事,还是尽快查明殿下被害之事吧。” 指腹上残留着迷人的温度,韩迟喉咙翻滚,目光逼人。 “如此,暂且要委屈下太傅配合调查了。” 云卿尘点头。 韩迟命锦衣卫去查,他却询问起云卿尘来。 “太傅深夜为何来访?” 云卿尘把收到的信提给他,“殿下病重,说很是想念我,我看到就来了。” “深更半夜,太傅独自前来皇子府,似乎不妥。” 韩迟看着略显隐晦的信,指腹绷紧,克制着撕碎的冲动,收了起来。 云卿尘睫毛微颤,没阻止,“我受伤后,一直在督公府养伤,今日才……得了自由。” 他刻意顿了下,“我怕今日不来,回了督公府就出不来了。” 韩迟直勾勾的盯着他,“督公可为难你了?” 云卿尘摇摇头,“他对我很好,只是不能离府。” 斐忌倒是说了,外人若问,就实话实说,最好让他们以为,他是最迫的。 云卿尘说的婉转,到了韩迟耳朵里,就是囚禁! 韩迟仔仔细细打量着他,无意间扫过他全是勒痕的手腕,面色顿时一冷,“云太傅,他可对你行不轨之事了?!” 第103章 斐忌…… “……”云卿尘后知后觉,此时才明白,斐忌为何要故意在他手腕上留痕迹了,这似乎很容易让别人误会。 亦或者,他长得一副总被人欺负的模样。 “没有。” “你当我会信?”韩迟气息不稳,“他那日强夺你时……他对你……” “韩大人!”云卿尘扬声打断他,“那天之事,可否请你帮我保密?” 斐忌花名在外,一等一的会玩,在他手里,男女都是畜生一样的玩具。 韩迟想想云卿尘被折辱,心口就是一团火,“他真的欺负你了?!” 云卿尘摩挲着手腕,没承认,但也没否定。 在韩迟看来,云卿尘等同于默认了。 他双拳赫然握紧,咬紧着牙关,“我会找机会禀告陛下,让他没机会再为难你。” “韩大人莫要冒险,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给你惹下麻烦。” 云卿尘小心盖住自己的手腕,微微垂首,恳请道:“我身为太傅,这等事若传出去了,恐怕很难在朝堂立足了。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好不好?督公他许是玩心重,过段时间腻了,就不会为难我了。” 斐忌在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佞臣,这名声,他败坏一百年也远不如他自己造的,云卿尘完全没心理负担。 云卿尘语气平常,听在韩迟耳朵里,也让他忍不住怒火。 “他对你都做过什么?” 这大概属于不能完全说。 “他只是绑着我,打了几下,没做其他的事。” 韩迟震惊,拳头愈发紧了,“当真?” 云卿尘送了他一个目光躲闪。 韩迟气血翻腾,还要继续逼问,锦衣卫进来,低声耳语几句,他赫然转身,“云太傅先在此等候,我很快回来。” 送走了韩迟,云卿尘看了眼自己的手腕。 斐忌在房事上的手段当真是花样倍出,比那这个坊间画本厉害多了。 他都见识的七七八八,如今说些模棱两可的话,似乎就能哄住不少人。 云卿尘想到斐忌留下痕迹时,晦涩不明的坏笑,太阳穴跳了跳。 他当真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欺负了自己。 至于具体的欺负事项,似乎全凭那些人脑补了。 韩迟恐怕就没想到什么好事情。 第124章 “太、太傅……你来看我了吗?” 云卿尘浑身一颤,幻痛隐隐约约,他呼吸困难,满身冷汗当即就冒出来了。 他用力抓着吻颈,缓缓起身,慢慢走到了床跟前,“感觉如何了?” 秦睿一看见云卿尘,竟然哭了出来,他拽住他的衣裳,痛苦道:“太傅,我做了好可怕的噩梦,梦里……梦里你厌恶我至极……” 梦吗? 只是一个梦吗? 云卿尘如何会相信。 他坐在床边上,掏出方帕,为他擦去脸上细密的汗,“你也说,就是一个梦了。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莫怕。” 秦睿猛的拽住他的手腕,“你真的……你脖子怎么了?你手腕怎么了?!” 他突然失控的起身,“谁干的!” “伤是殿下亲手做的。” 韩迟此时带着一个老妈子进来,“殿下恐怕不知道,你中毒了,要治太傅于死地。若非管家他们,太傅早就没命了。下药人,你也熟悉,正是这老妇。” 秦睿瞳孔扩张,似是想到了什么,惶恐的视线射向管家。 “本皇子可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老管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那些大逆不道之言,他怎敢一一学来。 “殿下,您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但这算是因为中毒了……” 莫非…… 他把梦中的事全说了? 秦睿脸色惨白的看向云卿尘,“对、对不起太傅,我不知道为何会不受控制……” “无碍。”云卿尘双手都在颤栗,他艰难的保持着平静,“还是先查明吧。” 此时,他们全都看向了正中的老妇,她是秦睿的奶娘。 这奶娘,云卿尘记得,她与明妃身边的大太监关系极好,实则不是一个善茬。 她当初一次次为难,秦睿也就一次次维护他,一个白脸一个黑脸,这戏做的极好。 秦睿盯着她许久,这才冰冷道:“郭姨,本皇子待你不簿,你为何要害我!本皇子因你伤了太傅,你可知罪!” 奶娘早就吓得面容失色,浑身颤栗,“殿、殿下,老奴是被冤枉的!老奴跟随您十几年,是看着您长大的,岂会害您啊!” “你是觉得,锦衣卫没用到会冤枉你一个妇人!” 秦睿怒喝出声,奶娘痛哭着哀嚎道:“殿下,老奴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您若不信,老奴今日就以死明志!” 奶娘说着就朝着这边的桌子撞过去,云卿尘快步一挡,拦住了她,拽下了她腰间的锦囊。 奶娘一慌就要抢,“这是娘娘赐给我的,你还给我!” 云卿尘一个没站稳,硬生生被她用蛮力推开了。 好在韩迟反应快,拉住了他,才没摔倒。 韩迟一脚狠心踹过去,奶娘肥硕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他踩住她的后背,解开了锦囊,里面掉出来一包药粉。 奶娘吓得去抢,云卿尘快一步捡起来,递给了太医。 太医一看,当即怒火中烧,“你好狠毒的心啊,你竟然给殿下吃罂粟粉这等邪药!” 秦睿身为皇子,怎会不知道罂粟粉是何物! 它与五石散相似,都会让人上瘾。 但罂粟粉更便宜,副作用更大。会让人发疯发狂甚至生不如死! 而庆国早就有规矩,不准皇子碰触这些东西,否则必定严惩不贷! “你……你这个妖妇,竟如此害本皇子!拖出去,五马分尸!” 奶娘惨叫,“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真得不是老奴,真的不是老奴啊!老奴对您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 “立刻拖出去!拖出去!” 秦睿尖叫出声,一口黑血喷了出来,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太医连忙上前检查,确定秦睿活着,不自觉松了一口气,连忙就是一阵折腾。 云卿尘推了推韩迟,他这才松开了他的腰。 “殿下如何了?” “殿下气急攻心,方才吐出了淤血,脉络还算平稳,但这罂粟粉纯度极高,也不知殿下吃了多久……” 太医紧张的擦擦脸上的冷汗,他知道了这等密事,不会没命吧? 要不要说出来一个秘密,分散下注意力? 他小心看向韩迟,“大人,罂粟粉许多年前在后宫也出现过,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云卿尘摩挲着吻颈,回想到后宫的宫变,眸色一暗,“韩大人,殿下受了如此罪过,后续之事还要麻烦你了。若有需要,我会倾力配合。” 韩迟本无意参查,云卿尘如此一说,他心上微动,“那日后,就多烦扰了。” 云卿尘看向秦睿,“今日,我来守夜吧。”他想知道,秦睿还会不会做噩梦,再说着什么。 韩迟也要留下,但他要回宫复命。 终于清净了,云卿尘这才放松下来,浑身开始疯狂颤栗,“斐忌……” 突然,一双手从身后伸开,捂住了他的嘴,“云太傅原来如此想念本座啊?” 第104章 缠死个人 云卿尘一愣,余光看了眼床上的秦睿,,“别闹。” “这才有意思。”斐忌手不安分,在黑暗里触碰,云卿尘紧绷的吐气,拽住了他的手,“别。” “你明明想本座了。”斐忌邪魅的嗓音有些甜。 云卿尘顾及别人的地方,几次按住斐忌作乱的手,他偏不听,越发放肆。 第125章 他无奈,只得任由斐忌满意。 没有云卿尘的纵容和配合,斐忌岂能次次如此轻易做到。 斐忌正因为如此,才没有发疯发狂要他的心。 云卿尘只要乖乖给他,他暂且能容忍。 “你开心就好。” 云卿尘再次庆幸斐忌是个太监。 他若不是,依着他这十八岁的体格,云卿尘感觉会比画本子里的承受方更惨。 云卿尘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在斐忌跟前,他很少藏着情绪,什么都会摆在脸上。 斐忌因此黑了脸。 他又没法子。 “你最好少胡思乱想。” 云卿尘自认年长许多,还不至于被小小斐忌看穿了,“没有。” 斐忌气乐了,“你这眼睛再乱看,本座定要换个法子折腾你。” “……”云卿尘从不怀疑斐忌,他依赖的拽住了他的衣裳,“你能来,真好。” 明知道他在转移视线,但云卿尘这张嘴说什么乖乖话都好听,“本座若不来,你就得给本座戴绿帽子。” “他才几岁?斐爷还担心上了。” “喊哥哥。”斐忌实属喜欢控制他。 “阿忌哥哥。”云卿尘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他这心尖每回都会小小颤栗下。 “乖。”斐忌笑着,勾着他的下巴,“来,让哥哥看看你的伤。” 斐忌突然说:“我们如此这般,像不像在偷……” “太傅……” 秦睿突然梦呓,云卿尘立刻捂住了斐忌胡说八道的嘴。 云卿尘睫毛颤的厉害。 斐忌看穿了他此时小小的起伏,“戒律清规守的多了,总归不好,瞧着云太傅格外喜好反着来。” 心里的野兽在这一刻冒出来。 他按住躁动的心口,压抑着不适。 斐忌笑着说,“如此甚好,刚好本座是个不正常的……” “太、太傅……” 秦睿一声声喊着云卿尘,直喊的他心脏微动。 斐忌垂眼,看着他紧张的睫毛微颤,笑着吻了上去,“今天这么紧张,因为秦睿吗?” 云卿尘每每面对秦睿的问题,精神都不能完全集中,斐忌发现了,这才恨不得立刻让他破戒。 斐忌在云卿尘耳旁危险的逼问,“乖乖,回答本座。” “我与他有些事,等我想明白了,就告诉你。”云卿尘担心秦睿重生了,这会儿面对斐忌,心有余力不足,怕说的越多错的就越多,倒不如示弱。 斐忌很吃云卿尘这一套,磋磨了会,他乖乖迎合,他满意了,这才点头应下。 天快亮了,斐忌仍旧没有离开的打算,云卿尘无奈,催促他快些去上朝。 斐忌不愿意,神也赶不走,下一秒,他就变脸了,秦睿说了梦呓。 “太傅……太傅……你回来……我是爱你的……” 云卿尘脸被擒住,“云太傅很受欢迎啊……” 吻颈已经到了斐忌手里,仿佛下一刻就会射出去要了秦睿的命。 “别当真,他是梦魇了。” 斐忌冷笑,“好啊,那你用这话哄本座。” 云卿尘错愕,略显犹豫的问:“说我爱你吗?” 他果真不明白,全然当任务,斐忌心尖一滞,又疼又涩,烦躁的很。 “对!说!” 云卿尘素来宠他,薄唇松动,轻易就说出来了,“阿忌,我爱你。” 阿忌,我爱你…… 如此寻常语气,没有半分情绪,却让他心跳如雷! 斐忌气恼至极,“如此不中听,再说一次!” 云卿尘善于学习,抿抿唇,压低放缓了嗓音,“阿忌,我爱你。” 他桃花眼直勾勾的看着斐忌,没有半点情意,也是这么惑人心弦。 斐忌这一眼看进去,心就是一沉。 密密麻麻的甜意之上是排山倒海般压下来的残忍巨浪。 云卿尘真得只当是哄他。 “真是疯了……” 斐忌第一次知道,从云卿尘嘴里喊出自己的名字,竟会如此杀他。 “太傅,是、是你吗……” 秦睿突然醒了,云卿尘一把推开了斐忌,挡住了他,慢慢朝着床边去,“你醒了?可饿了?” 腰上一重,斐忌在他后腰蹭蹭,“本座饿了。” “太傅?” “我在。” 云卿尘拽不开斐忌的手,他无奈垂眸。 斐忌伸出三根手指,不言而喻,三个印章。 云卿尘去掉两根,他又竖起来一根。 “太傅,你怎么了?” 床幔要被拉开了,云卿尘抓住他的三根手指,就算妥协了。 第105章 不会动情 斐忌今日很爱笑,低低邪气的笑意在身后,“注意分寸呢云太傅,这关系着你能不能好好下地走~路~” “知道。” 云卿尘捂住了不适了心口,头也不回的快步往里走。 斐忌眸色幽暗,笑意尽消,冰冷的盯着那床幔。 他的人,谁也没资格动。 云卿尘只让他活着,可没说不能生不如死。 等斐忌离开,云卿尘拉开了床幔,他刚想开口,秦睿就扑上来抱住了他。 就在这一瞬间,云卿尘清楚的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射过来,仿佛在说:你完了,云卿尘。 云卿尘按按太阳穴,单手推开了秦睿,“不舒服了?” 第126章 秦睿回神,仰头看着他,目光迷离,想抱他,又忍住了,“我感觉有些发烧。” “发烧?”云卿尘犹豫片刻,手背贴上秦睿的额头,短暂碰触了下就离开了,“是有些。” “我命人去请太医。” 秦睿连忙拉住了云卿尘,“太傅,你别走,你陪我一会儿就行,我一夜噩梦,很怕。” 不止噩梦,对秦睿来说,一大部分都是美梦。 梦里全都是云卿尘温柔的眉眼。 他每日悉心教导,给他准备膳食,帮他安排住行,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只要是秦睿想要的,云卿尘都会给他。 他宠溺他,纵容他,陪伴他,给予了秦睿不敢想象的生活。 秦睿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这些都是真的,他会多幸福。 但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云卿尘就变了。 他每日勾搭男人,和他们眉来眼去,对自己越发不上心,甚至于的他发现他和斐忌私通了。 斐忌与他在一处院子里七天七夜! 就是这一天之后,斐忌成了云卿尘的一切…… 他怎么能忍! 秦睿只要想想就感觉要发疯了。 试问,一个满心满意教养他近十年的人,突然移情别恋,谁能忍耐! 所以,他惩罚了云卿尘,让他彻头彻尾成为他的东西。 任何人任何事都抢不走他! 云卿尘后心突然一阵发寒。 秦睿的视线让他浑身幻痛,大脑都有些混沌。 他提出要求,云卿尘没有拒绝,秦睿好生兴奋。 这一刻,他肯定,他不会让噩梦再出现。 他那么好的云太傅,只会对他好。 “太傅,我想吃栗子糕,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秦睿梦里就是这样的,他说几句软话,云卿尘就会满足他,从来不会拒绝他。 云卿尘脸色微变,这是上辈子秦睿最喜欢吃的小食之一。 “抱歉,微臣不会做。” 秦睿指尖一颤,不可思议的仰头,他还没从梦里清醒,“你分明会做,是因为不想给我做吗?你……你是生气了吗?你是怪我伤了你吗?” “殿下被人所害才会失去理智,微臣怎会生气怪您。” 云卿尘扶他躺好,温和的给他盖好被子,“殿下如果想吃,微臣这就让人为您准备。” “我只想吃你做的。”秦睿不明白,云卿尘为何骗他,“太傅,你做给我吃!” 梦里的一切如此美好,秦睿沉浸其中,因为云卿尘的拒绝,他双眼都委屈的红了,“太傅,你从来不会拒绝我的,是不是?” “殿下,您情绪还有些不对,微臣让太医帮您诊治,莫要伤身了。” 云卿尘扶开他的手,起身就走了,没有顾及秦睿半分。 秦睿半空中的手什么都没抓住。 脑海里,全都是云卿尘答应他时的温柔模样,没有一刻是此时的无情冰冷。 不行! 不能这样! 云卿尘必须和梦里一样对他好,对他一个人好! 秦睿不允许那么美好的生活从指尖溜走! “噗……” 秦睿心口一颤,一口淤血吐了出来,两眼一翻就晕死了过去。 太医再查,心下又放心了。 这淤血能吐出来,他好的还能再快些。 趁着这时间,云卿尘寻了理由去了旁边的书房。 片刻,他手里拿了两本书,继续守在秦睿身旁。 秦睿仍在梦呓,断断续续,偶尔是他们相处时的事,有时候是云卿尘变成人彘后的事。 还有一些事,全都是斐忌。 …… “阉狗,想找孤的云太傅,你就跪下当畜生,孤兴许会让你看上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斐忌啊斐忌,孤的太傅根本不知道你爱他,你何苦呢?” “斐忌!你个肮脏的东西,你胆敢以下犯上……” …… 云卿尘若有所思的听着,他突然想起来斐忌杀他后有说过什么,断断续续似乎是,“云卿尘,生不同时死同日,算不算殉情?” 手中的书一顿。 这一句开始在脑海不断反复。 【斐忌他,对我有情?】 云卿尘震撼无比。 上辈子,他们鲜少有直接的交集。 为数不多的几次,都不过是他被斐忌恶意灌醉,两人起了些口舌之争。 他醉酒会断片,醒来就不记得了,全然不知道两人有过什么。 其余的,都是一些私下的对立关系。 怎么就,对他有情了? 云卿尘一时茫然。 若是斐忌对他有情,上辈子的许多事就都能理解了。 但傲慢如斐忌,怎么可能…… 就算如今,斐忌对他多是占有欲。 他身上一个个烙印就是证明。 每一个轻微的腐蚀,留下的伤痕,都会让斐忌兴奋。 若是动情,还是画本子上的温柔以待吧? 云卿尘越想越头疼,他是不信的。 与其相信斐忌动情,云卿尘更相信他是相中了自己的皮囊。 云卿尘很快就顺从了心意,他确认自己更了解斐忌。 控制欲、占有欲、征服欲,病态的索求,这才是他。 斐忌绝无可能对人动情。 第127章 云卿尘又守了一日,不见秦睿梦呓,便寻了理由回府了。 等回来了,云卿尘还未沐浴出来,忍了一整天的斐忌便来了。 云卿尘再次见到斐忌,心上莫名一跳,很快被他压了回去。 斐忌双手搭在浴盆上,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云太傅真好看,哪哪都好看。” 是了,斐忌爱美成痴,府上连只丑老鼠都活不下。 云卿尘再次肯定了心下猜测,他才觉得心脏舒服了些,“今日要留宿吗?” 第106章 怪黏人的 关系还是简单些比较有安全感。 云卿尘如今,只想和斐忌有这一种关系。 报恩也好,愧疚也罢,解决掉秦睿这几个得力干将,辅佐秦谌上位,他会立刻抽身。 斐忌深深的盯着他,喉咙不断的翻滚,“你知道在说什么吗?” “知道。” 斐忌受了蛊惑,完全没发现云卿尘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决绝。 * 斐忌比以前黏人很多。 第三日,云卿尘才终于能够进宫。 刚到宫门,一道锋利的视线就射了过来。 云卿尘寻着视线望过去,和韩迟四目相对。 “韩大人好。” 韩迟目光停在他脖子上,“还疼吗?” 云卿尘摇摇头,“不疼了,多谢大人关心。” 他刚要绕过去进宫,韩迟下意识拽住了他的手臂,“宫中戒严,我送你去太学院吧。” 韩迟没给云卿尘拒绝的机会,便在前面带路了。 云卿尘这小半个月就像被斐忌囚禁一般,自然不知道宫中都发生了什么,见韩迟坚持,他便没再拒绝。 一路走来,守卫森严,宫女和太监都见不到几人,紧张的气氛让云卿尘意识到了严峻。 可上辈子,除了庆帝狩猎之时被刺杀外,应当没有其他的事了。 快到太学院的时候,韩迟猛然停下,转身逼近云卿尘,拉起了他的长袖,看向他还有勒痕的手腕。 韩迟指腹收紧,“他这几天又折腾你了?” 说这话时,韩迟喉咙发哑,下意识靠近了云卿尘,“太傅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告诉我,我会帮你。” 这像是两人之间的小秘密,韩迟只要说出来,云卿尘就会乖顺许多。 他果真没动,任由他抓着手腕。 “会的。” 韩迟一颤,“好,我等你。 ” “美人儿太傅!美人儿太傅啊!” 韩迟还想离他再近一些,许荣安这小丫头就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一下子扑向云卿尘的大腿。 “荣安好想你呀美人儿太傅,你看呀美人儿太傅,荣安都瘦了~”许荣安伸出自己嫩白胖嘟嘟的胳膊,“你摸摸啊美人儿太傅,荣安现在都皮包骨头了。” 许荣安这小脸明显就是肉了两圈,亏得她说的出来,云卿尘没忍住笑出声,把她轻易抱在了怀里。 小霸王来晚了那么一会儿,就失去了太傅大人的怀抱,他嘴一歪,不开心,“好吧,荣安是妹妹,得让着她。” 这两个孩子这段时间关系可谓是突飞猛进,天天都黏在一起,小霸王对许荣安那个好啊,他爹娘都快嫉妒哭了。 小霸王牢记自己是哥哥,可他也是个孩子呀,就抱着云卿尘的大腿,那叫一个紧。 转眼间,韩迟就被两个小孩给挤出去了。 韩迟倒也不气,眉宇间甚至还有些温和。 他其实挺喜欢小孩的…… 云卿尘似乎也很喜欢。 许荣安和小霸王是孩子王,他俩一来,后头就是一群小不点,不消一刻钟,整个太学院就全知道云卿尘今日来上课了。 他还没到门口,十多个大小孩子就全都围过来,一人一句,问题多的很,云卿尘倒也顾不得想其他了。 这些天心口莫名的沉重,因为这些孩子都荡然无存了,云卿尘温柔低笑,与孩子们聊着,直到上课时间到了。 第一堂课并非云卿尘,他就得了空隙查看这段时间的功课了。 陈福眉开眼笑,为他备好茶水,“太傅,您回来真是太好了,这些小祖宗立马就乖了。”” 云卿尘莞尔,“还以为我养病期间,他们就忘了我呢。” “岂会,他们每日都要跑来问老奴,生怕气跑了您。” 蒋山今个儿本来没课,听闻云卿尘来了,立马屁颠屁颠的跑来了,“太傅,下官可想死你了!” “……”蒋山要是这么说,准没什么好事。 “您看,能不能帮我指导指导小祖宗们的马术课?我实践行,理论真差的远。这离月底考核就十天了,他们万一没进步,我爹准要抓我回去继承家产!”蒋山这个痛心啊,“求求太傅了,您行行好,帮帮我!” “好。” 云卿尘无奈,这便松口了,哪成想,这只是个开始。 不到半日,就有五六位老师来找他,理由都是一样。 这下,未来十天的课,瞬间就爆满了。 云卿尘要上课,又要备课,一连五六天,干脆就宿在了宫里,斐忌脸都黑了。 他好不容易找着了机会能干一回,这些个小不点立马成群结队来问问题了。 其中,属秦谌问的最多最难解,云卿尘往往都会加课一个时辰之久。 深夜里,斐忌解决了几个刺客,面色冰冷的坐在内室里,隔着窗幔看着秦谌这臭小子继续问! 第128章 问问问问问,怎么就这么多问题! 若不是云卿尘说忍忍能三个章,斐忌早就炸了。 对秦谌,云卿尘当真是上了心。 秦谌终于走了,斐忌敢想喊人,一个更不受欢迎的人来了——秦睿。 秦睿出现之时,云卿尘立刻就会变得十分紧绷,斐忌十分不爽。 “殿下怎么深夜入宫了?”云卿尘把书籍试卷都收了起来,请秦睿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秦睿病重还没完全好,面色苍白如雪,相当憔悴。 “我想来看看你。”他眼巴巴的望着云卿尘,“太傅,这都八天了,你怎么不来看看我?若我不来,你是不是都不想我?” 他亲昵的拉拉云卿尘的衣角,“太傅若是不想我,就是不原谅我,如此我就等你原谅我才走。” 秦睿说话的语气就和上辈子一模一样,好似还活在梦里。 “殿下,那日的事早就过去了,模样介怀。” 秦睿眼睛大亮,“你原谅我了,那就说明,你这几日也想我了对不对?” 斐忌冰冷的目光盯着秦睿的爪子,磨磨牙,忍着没动手,但他绝对不会吃亏,他会要四个章。 第四个要盖他脸上! 斐忌这凶残的视线,云卿尘躲不掉,只得挡住,“想的。” “咔……” 床板碎了。 秦睿面色一变看向内室,“何人?” 云卿尘自然而然,“大抵是后院那只贪玩的大橘猫又来撒欢了。” “……” 云卿尘! 本座至少得是老虎,怎的成了大橘猫! 第107章 斐爷学猫叫~ 秦睿知道这大橘猫,除了吃是睡,还特黏云卿尘,如今竟放肆到来屋里了,他眸色骤然一深。 “喵~” “……” 斐忌这是做什么。 云卿尘指腹摩挲,目光久久落在床上。 斐忌学完,看见云卿尘那呆傻的模样,轻嗤了声,当他不知道谁天天逗猫呢。 这破习惯,撩拨他的时候都带上了。 秦睿往前一步,云卿尘便挡住了他。 谁知道,床底下还真藏着大橘猫,它像被吵醒了,傲慢的仰着脑袋迈着小碎步走过来,蹭着云卿尘的大腿,尾巴勾着他。 云卿尘顺手就捞起了大橘猫, 它是真娇,都不带动的,身子软乎乎的窝在他的怀里,圆溜溜的眼睛还斜了眼秦睿。 秦睿脸色顿时就变了,喷嚏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半天都没停下。 他猫毛过敏,讨厌猫的很。 “太傅,我……” 秦睿一句话的功夫又是一阵喷嚏。 云卿尘从小在山里长大,很喜欢毛茸茸,后来知道秦睿对猫毛过敏,他就再没碰过,如今他可不想委屈自己。 “殿下是不舒服吗?” 云卿尘刚往前走一步,秦睿立刻就后退了一步,“你快扔了它!脏!” “我常为它洗澡的。”像是要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云卿尘把猫递过去给他瞧,“你闻闻,它是香的。” 秦睿小脸一白,连忙躲远了。 云卿尘落寞的看着他,“殿下是不喜欢它吗?” “我……我是有些不舒服。”秦睿恨不得掐死了这猫,表面上还得装一装,忍着满身开长的疹子,温声道:“太傅,我还有事,晚些再来看你。” 秦睿可谓是落荒而逃。 云卿尘笑笑,轻轻揉揉怀里这娇气的主,“谢谢你,帮我赶走了一个讨厌的人。” “喵哼~” 得嘞,倒还傲娇上了。 “扔了。” 斐忌忍到现在,全都是靠着云卿尘许下的章。 他面色铁青的盯着大橘猫,眸色森然 ,“你天天逗的可是它?” 云卿尘抓了抓它的下巴,斐忌气息更诡异了。 这姿势,这手法,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云卿尘还真当他是猫了! 似是知道斐忌在想什么,云卿尘走了过去,熟稔的撩撩他的下巴,“还逗你。” “活的不耐烦了?” 斐忌扣着他的腰就腰亲下去,大橘猫一爪子啪他脸上了,“蠢猫,找死?” 大橘猫尊贵的腚一撅,大脑袋钻进了云卿尘的衣裳里。 斐忌还能忍? 他当即就抓住了大橘猫的尾巴,直接给扔出去了。 大橘猫翻了个身,如此优雅的降落,对着他翻了个老大白眼,下一秒就又窜进了云卿尘的怀里。 重点是,云卿尘太配合了。 “云卿尘,你要它还是要我?” 云卿尘眨眨眼,“斐爷和猫争什么?” “你撒手。” “不撒。” 斐忌这个牙痒痒,从身后一把抱住他,就去抢大橘猫。 云卿尘哪能让他得逞,连忙躲开。 一来二去,谁也没占了上风。 云卿尘见他气,心情反而好到不行,笑声流淌而出,当真动人。 斐忌耳根子泛红,把他死死按在了怀里,“笑什么笑?把本座当猫逗呢?” “天底下没几只猫比你招人。” “你这嘴太会说,早晚得吃亏。” 云卿尘当这是正经话,没放在心上,日后倒吃了大亏。 此时,他不否认,有那么一刻希望时间就这样定格。 阳光洒落,回头就能看见斐忌,那晶莹的薄汗好像都成了水晶闪闪发光。 第129章 云卿尘不受控制地上前,咬住了他的下唇。 斐忌不明的眸色微微荡漾,他闭着眼,加深了。 沉迷突然戛然而止,云卿尘僵住,不可思议的望着斐忌,心里一沉再沉。 美好总是短暂的,初一很快就来请斐忌。 他一走就是两日。 后天就是皇子们的考核日,整个太学院都变得很紧张,休息日也因此取消,都在抓紧复习。 很快,这日子就到了。 蒋山顶着黑眼圈到了考场,两兄弟都在嘲笑他。 “笑什么笑?滚滚滚!” 蒋山实在太紧张了,云卿尘不得不安慰下他,“放心吧。” “放不了。”蒋山要哭死,“我家老头说,五个不及格,我就得回家。死老头子,他原先明明说二十个的!” 二十个却是有些多了,这都一个班的人了,要求实属有点低。 “陛下驾到——” 很快,庆帝便带着文武百官来了。 一同来的,还有皇后和明妃。 不多时,太后也来了。 一炷香后,夫人们也陆陆续续到位。 这架势,数年难见,在场的老师和学生们都傻眼了。 小霸王见着自己娘时,差点没跳起来。 她娘怎么没出去陪姐妹啊! 去陪啊! 来看考核作甚! 小霸王简直不敢想象,他全挂后,她娘会化身母老虎,打的他满地找牙。 想到自己牙刚掉,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许荣安和他玩好了,从皇太后怀里嘟噜出来,屁颠屁颠的跑到了队伍里,一把拽住了小霸王。 “我霸王哥哥可厉害了!样样都是满分哦!” “……” 现场突然就安静非常。 小霸王脸瞬间爆红。 啊,妹妹漏风了! 小霸王他娘笑的春风满面,可笑怎么都没达眼底,看的他这个心虚啊。 太后忍不住笑道:“哀家也听说了,太傅天天给你们加课,今日表现好了,重重有赏!” 大臣们一阵狗腿,场面倒没那么尴尬了。 太后都主动发话了,庆帝自然赞成,“今日,朕就给个彩头好了,也让孩子们开心开心。 ” 他招招手,大太监便拿来一把宝剑。 “此剑名安邦,乃是大能以身殉剑所成的名器,据说已有剑魂,能让其主一往无前所向披靡。今日,赢的人,就能得到他!” 庆帝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少年人全都兴奋起来,没有谁能拒绝这等名剑。 云卿尘目光轻抬,与秦谌默默交换了一个视线。 上辈子,安邦落在了秦睿手里,但这一次,不会了。 明妃奇怪道:“咦,三皇子呢?” 正当这时,一声尖叫声从外围传来,“殿下,您怎么在这啊殿下!这……为何这般多的猫啊!” 不多时,斐忌单手拎着一个满身破烂全是猫毛的人进来了,随手一扔。 “本座没来晚吧?” 第108章 斐爷娶男人 明妃往斐忌那一看,脸色顿时难看,猛的站起来,敢怒不敢言,只得求助庆帝。 庆帝压根就没认出来秦睿,迟疑了下才反应过来,眉头紧锁,“爱卿,这是怎么回事?” 斐忌懒洋洋的坐在庆帝下首,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睿。 “回陛下,臣刚才瞧见三皇子被猫围攻,就顺手捡了回来。臣今日才知道,咱们三皇子原来那么怕猫啊,都晕了,这回考核只能作废了。” 堂堂一国皇子怕猫,这传出去简直贻笑大方! 庆帝手中酒杯猛的落下。 “陛下息怒,睿儿堂堂男子汉岂会怕小小猫儿?” 明妃连忙跪下。 “众所周知,今日是陛下亲临考核。而睿儿从小到大成绩都是名列前茅,怎么偏生他出事了?臣妾认为,这其中必定有人从中作梗,不想睿儿得到陛下赏识。臣妾恳请陛下彻查,还睿儿一个公道。” 斐忌撑着下巴,指尖把玩着酒杯,目光似有似无的划过云卿尘。 “陛下,臣也觉得应当查。不过,暂且请个太医过来瞧瞧吧。三皇子身上又是抓伤又是疹子,可别因为几只猫留下后遗症,怪不值当的。” 大臣们心疼了一把三皇子,从前,斐忌那是金口玉言惜字如金,平白浪费了这般好听的嗓子,可他话一多,三皇子都快被他说死了,嘴好毒。 明妃手搅着帕子,后心惊出一身冷汗。 太医一来,就坐死了秦睿怕猫。 一个国家,岂会容忍一个怕猫的储君,这会直接断送秦睿成为储君的可能。 斐忌定然是故意如此! “多谢督公关心,未免有碍圣颜,本宫先带睿儿去检查,莫要耽误了考核进程。” “不耽搁,今日统共就两样,时间多着呢,就在这吧。若当真三皇子被人所害,本座第一个不愿意。” 斐忌今日发什么疯? 他以前不都当个死人不吱声的! 明妃气的脸色通红,还得保持着端庄仪态,她皮笑肉不笑的温柔道:“睿儿好歹是皇子,要顾及皇家颜面。” 她委屈的看向庆帝,“陛下,一会儿哥哥他们也要来,若见睿儿如此,又要怪臣妾不懂事的给您添乱了。” 明妃拿着杨家说事,庆帝眸色一深,摆摆手道:“快去吧。” 第130章 斐忌唇间勾起,指尖一动,本晕死的秦睿尖叫出声,捂着肚子满地打滚。 云卿尘恰巧看见斐忌打秦睿的小动作。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皇后娘娘和长公主在角落里吃着瓜,默默看着这一幕,时不时交头接耳,笑地那叫一个鬼祟。 云卿尘被她二人看了几回,寒毛都竖起来了,他默默移开了眼,这俩笑的更瘆人了。 斐忌不以为然的抛了个媚眼,佯装惊吓道:“哎呀,三皇子这是怎么了,太医在哪呢?救人呢!” 早就被初一拖过来的太医此时颤巍巍的跑过来,“督公,下官在呢,下官在呢!” 明妃的脸这下彻底黑了,她阻止已经来不及,她此时掐死斐忌的心都有了! 得罪明妃固然可怕,可不听斐忌的全家老小下一秒指定全死,太医有生以来第一次诊断的如此之快。 “启禀陛下,三皇子没大碍,就是猫毛过敏,养上几日就行了。” 庆帝目光冰冷的看了眼明妃,她若非有意隐瞒,他岂会现在才知道! 这一眼,明妃如坠深渊。 她这些年的努力,在这一刻都成了泡影。 身为君王,疑心比海深,恐怕如今就和她生出间隙了。 秦睿如何不知今日后他会面临什么? 他很想努力挽回,可他感觉浑身都像针扎一样痛。 周围打量的视线更像刀子一样,重创了他的骄傲。 庆帝明显盛怒,在场没人敢触霉头,给三皇子说话,云卿尘却主动上前了。 “陛下,依臣看,三皇子不是怕猫,或许是碰着其他脏东西了。” 见是云卿尘,庆帝脸色稍霁,“为何?” “臣在太学院听说很多人夸赞三皇子,他们说三皇子从小就懂事,事事以陛下为主,最是仰慕您,听说您喜欢收集毛笔,四岁便追着动物跑,用它们的皮毛为您做毛笔,其中应该就有猫毛所做。” 云卿尘从怀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袋,取出其中一根做工精妙的毛笔。 “陛下,这支是三皇子前两日送给臣的,您可让太医查验。” 太医小心翼翼看了眼斐忌, 见他神色莫名,实在不敢上前一步。 庆帝抬抬手,太医顿时泪流满面,自从被斐忌相中了医术,他感觉脑袋就是寄存在自己身上。 猫毛特质柔软,自然好分辨,但这笔做的十分精妙,中间位置夹了上好的狼毫,如此一来倒十分适合绘画。 “回陛下,这确实是猫毛所做。” 庆帝心下一动,想起秦睿的好。 斐忌扫了眼那笔,妖冶的眼低垂,冰冰凉凉直视他。 “云太傅,你前几日都留宿督公府,未曾与他人来往,这笔,怎就确定是不是三皇子所给?” “哇哦~” 皇后和长公主瓜吃的更开心了。 “督公也说,那是前几日。” 云卿尘淡定自若,“三皇子聪慧过人,十分好学,他平日里会上门请教,这是他放在臣书房里的一支。” 他看向狼狈不堪的秦睿, 眉眼温和。 “陛下,三皇子是个极好的孩子,还请您彻查,莫要让他平白受罪。” 云卿尘为了维护秦睿,都敢和斐忌对着干了,这胆子够大。 斐忌面色阴沉,死死盯着云卿尘,“云太傅,你是觉得本座委屈了三皇子?” “怎会,督公也是极好的。” 两人言辞平缓,气氛却剑拔弩张,众人都害怕斐忌下一秒就把人杀了。 秦睿被如此维护,眼眶微红,忍着痛苦,艰难的跪在地上。 “父皇,儿臣要拿实力说话,让害我之人看看,儿臣就算如此也能夺魁!” 云卿尘指腹捻了捻,“陛下,臣也相信。” 云卿尘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身边,秦睿的心砰砰直跳。 斐忌咬碎了牙根,谁要和他当政敌了! 他嗤了声,饶有兴趣道:“行,本座是看出来了,云太傅就是要和本座对着干。既如此,本座今日也给个彩头,谁赢了,本座就许给他三个要求。” 长公主立马举手,“让你娶男人也行嘛?” 云卿尘:“……” 众大臣:“……” 皇后:“!” 斐忌挑唇,“陛下在这呢,怎会作假?只要事不关国家大事,剩余之事,皆可!” 长公主猛一下站起来,“我也参加!” 云卿尘顿时毛骨悚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109章 斐爷三个承诺 斐忌三个承诺,谁不想要?不说其他,好歹能在抄家的时候求求情,这可比免死金牌还好用。 长公主冲出去的瞬间,底下坐着的大臣夫人们都疯狂给自家孩子挤眉弄眼的暗示。 六部尚书,他统筹六部,但没用,他儿子不行,他这个捶胸顿足啊。 再看那几个老不死,一个个都和打了鸡血一样,简直太可恶了。 他夫人就不一样了,死死盯着小霸王,直勾勾的威胁,那冰冷的眼神在说:死小子,拿不到第一名,就没鸡腿吃! 小霸王看懂了,心都要碎了。 许荣安见他眼泪汪汪,小手一拍胸脯,奶声奶气说:“霸王哥哥放心,荣安会当第一名!你不要哭,奖励都给你!” 她指着在场所有人,十分肯定道:“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谁敢和我抢第一名,我就哭,让皇祖母打他们!” 第131章 童言无忌,在场的人没忍住都笑出了声,瞬间冲散了紧张的氛围。 太后宠溺的笑笑,“傻孩子,今天你皇伯伯说的算。” “啊,那完了,皇伯伯说荣安是个大宝宝了,要学会自力更生,不能当伸手要的坏宝宝。” 许荣安小脑袋耷拉着,可怜兮兮的看向小霸王,一脸严肃道:“霸王哥哥,对不起,我要当倒数第二名,我们公平竞争吧!” “庆帝见此爽朗一笑,“荣安都如此努力,朕甚至欣慰。 今日,朕许下前十皆有奖励,后十皆有惩罚,所以,加油吧。” 这下,在场的大人小孩都更激动了。 秦睿更是下定决心要得第一名,他要让这群蠢货看清楚,他是他们拼了命都望尘莫及的天之骄子! 云卿尘安抚似的拍拍秦睿的肩膀,“加油,让他们都看看你到底有多优秀。” 秦睿仿佛看见了梦里的云卿尘,瞳孔迷离,霸道的说:“太傅,你也要看着我,只看着我。” “莫要我失望。” “绝对不会!” 秦睿和无数次一样向他保证,连那小表情都几乎一样。 秦睿似乎不是重生,更像是梦见了上辈子的事。 他现在分不清楚现实梦境,才会沉浸其中。 可谁知道,此时十四岁的秦睿会不会变成二十四岁的心智。 届时,他能对付自己一手教会的人吗? 大抵不能。 秦睿可是皇家人。 他生长在阴谋阳谋里,天生冷血薄情,为了权利地位和欲望能不惜一切代价。 他的狠辣手腕,足够弥补他谋略的不足,帮他快速肃清全部阻碍。 云卿尘太善良,而他教养出来的秦睿,会弑父杀兄辱师。 计划还要加快。 秦谌敏锐。 他在远处,一直观察着云卿尘,他脸色稍微一变,秦睿的心就跟着提起来了。 很快,考核正式开始。 第一场是诗词。 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要写十首以花为题的接龙诗词。 这考验的可不仅仅是简单的创作,而是大观局。 毕竟,这其实只是一个题目而已。 不过,又有几人会如此觉得呢? 此时,他们可是下笔如有神,自以为就是胜利者。 秦睿拿到题目的时候,顿时大喜,云卿尘早在第一次给他私教时就提过这种假命题。 他为此每日苦学,才得到了云卿尘些微赞赏。 这一次,他绝对是第一名! 不过,这次的考核题目,实则都是庆帝亲自所定。 云卿尘看到时,也有些错愕,正常情况下,这最多适合锻炼下思维罢了。 他下意识扫了眼斐忌。 斐忌森然的盯着他,都快要吃了他了。 庆帝静静看着这一幕,唇间微微带着些笑意,“爱卿很讨厌云太傅?” “岂敢,云太傅那么招人,臣喜爱还来不及。 ” 听出他言辞间的戾气,庆帝无奈的笑了笑,“爱卿,朕要提醒你,他是将来的太子太傅,你只能对他好,懂吗?” 庆帝说的如此随意,但君无戏言,听见的几位大臣脸色具是一变,再看云卿尘,目光都变得不同寻常。 准太子太傅,这代表什么? 这或许代表,他能左右帝王的选择。 哪怕这种猜测微乎其微,他们也不会放过。 斐忌漫不经心的应了声,“是是是,臣都听陛下。那,臣平日能请太傅去府上做客吗?” 这话谁敢信? 云卿尘被请进去后,带着一身伤出来,连日里宿在宫里,太学院的门都不敢出,还不是因为斐忌又把他给绑了。 斐忌干多了畜生干的事,他们甚至都能想象他会如何对待云卿尘。 “行是行,但也要云太傅愿意。” 斐忌勾唇,“本座对他这么好,云太傅怎会不想去?” 庆帝抬手拿来酒壶,亲自给斐忌倒了杯酒,“爱卿说的对,那就请爱卿多多照顾了。” 五石散的味道冲鼻,酒味都盖不住,斐忌就像闻不见,一饮而尽,庆帝很是满意,“爱卿既然喜欢就多喝两杯。” “谢陛下,臣甚是喜欢。” 几杯下肚,斐忌摇摇欲坠,庆帝招手,两个太监过来,搀扶住他。 “好好伺候。” 两个太监瞳孔泛着精光和急迫,“是,陛下。” 云卿尘监考中,余光看见这一幕,指腹微紧。 他知道庆帝经常赏赐斐忌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多不盛举。 斐忌从没拒绝过,常常宴会半途都会去荒唐一番。 偶尔会有好奇的人在外偷听。 庆帝表面对他颇为纵容,从不过问。 这些事很正常,云卿尘也都清楚,可很不舒服。 云卿尘按按眉心,强行打起了精神。 这场考核不过半个时辰,很快。 几位老师一同收起试卷,全都交到了庆帝手中。 庆帝看的很快,都是几眼罢了,唯独在秦睿的试卷上停留了许久。 他单独抽出来后,这才继续看。 秦睿骄傲地走到云卿尘身边,“太傅,我所写,全是雪莲,像你一样纤尘不染的雪莲。” 云卿尘指尖发麻,这话,和上辈子所说,一字不差。 第132章 可他还说:“太傅,纤尘不染的雪莲不经弄,你该当地上的野花供人把玩……” 云卿尘寻了理由回书房,可门都没来得及关上,他就开始幻痛了。 他听见有人跟来,他很努力的想要关门,不让人看见自己的狼狈,可他根本关不上。 当人迈进院中的瞬间,一双手从他身后伸出,用力关上。 “云太傅,是不是又想本座了?” 第110章 拒绝了太傅 斐忌酒香混着五石散的味道,让人有些迷醉。 他稍微一动,斐忌禁锢他的手就用力,不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 “你从前就认识秦睿吗?为何替他说话?又为何一遇见他就不对劲。你看他的眼神复杂,本座不喜欢。” “时机成熟,我都会告诉你。” 又是这句话。 斐忌烦躁的嗤了声,“本座看出来了,你想捧杀他,是为秦谌铺路吗?” 论说阴谋算计,斐忌可在云卿尘之上。 “秦谌不过一个小皇子,就算有些能耐,可他太小了,当不起重任。你若非要当这救世良臣,本座干脆做这皇帝,如何?” “这等大逆不道之言,只有你敢说。” 斐忌好似真有些醉了,“本座就是觉得,这样才能留下你。 ” 云卿尘转身,推了推他,“你药劲上来了,别闹我。” “以前,这东西能耐我何……” 斐忌眸色迷离幽深的望着他,说话的声音太低,云卿尘没听清楚。 “你说了什么……” 门外很快传来敲门声,“太傅,您可好了?下场考核要开始了,陛下让奴才请您过去。” 斐忌软乎乎的靠在他的肩头,他这才能开口,“马上。” 等人走了,云卿尘温声哄着斐忌,“人多眼杂,你莫要胡来,被陛下发现端倪,你就得受罪了。” 这段时间下来,两人看似相处的时间很多,实则每回都是云卿尘被折腾。 到现在,斐忌其实衣裳都没脱过几次。 云卿尘听说,庆帝有鞭打斐忌的习惯,会有太监宫女在场观看。 目的无非是借此敲他折辱他,树立主人威严。 斐忌麻木的心,应当也并不在意。 对他而言,性命和五石散一样无所谓,不值一提。 “你在关心本座?” “不然呢?” 斐忌低笑,“谁知道你又想怎么哄本座?” 云卿尘无奈,“一刻钟,最多一刻钟,我帮你缓缓难受。” 五石散让斐忌继续发泄心头欲望,杀人见血最快,但自从遇见云卿尘,就渐渐变了,他依赖上云卿尘的顺从。 他如今熟练很多,但面无表情十分正经,让他透着一种背德的刺激,斐忌总想碾碎他。 可现在还不行。 他的心都不在自己身上,哪能把退步一并封死。 腰带差点被撩开时,斐忌按住了他的手,慢慢后退了一步,“你休想拿事后的模样去勾人。” 斐忌还是第一次拒绝他的主动。 云卿尘错愕,抬起的指尖慢慢放下。 这样也好,少一些亲密,分开时,习惯的也会更快。 斐忌望着云卿尘头也不回的离去,目光渐渐清明。 他真当自己傻啊,看不出他强烈想要离开的想法。 云卿尘回来时,庆帝正慈爱的问着秦谌什么,二人聊的很开心,其他人的脸色可十分不好,特别是秦睿。 庆帝一见云卿尘来了,连忙笑着招手,“爱卿,过来,你看看谌儿的诗词。” 初见几句,云卿尘也是一眼惊艳,和秦睿的小情小爱不同,他反倒以雪花为题,字字句句都写出牺牲自我孕育天地的大气凛然。 小小年纪能有如此博爱之心,倒难得。 “很好。” “岂止。” 盛世的诗词歌赋看似是春花雪月,但却是人心呢。 “第一名,谌儿当之无愧。” “陛下圣明。” 在场的大臣们立刻附和,秦睿刚才的信誓旦旦瞬间就成了一场笑话! 秦睿拳头紧握,最开始,父皇留出来的只有他的试卷! 要不是太后好奇,非要看一看,断然没有秦谌出彩的道理。 许荣安下意识离他远了点,躲到了小霸王身后,她突然有点怕秦睿。 小孩敏感,不止是她,几个年纪小的都不敢靠近秦睿周边。 秦睿在人群中立刻变得突出许多。 云卿尘走到了死秦睿身边,笑着拍拍他的头,“你写的也很好,但少了点巧思。” 秦睿立刻就反应过来,他只顾着讨好云卿尘,忘记了父皇了,反倒给秦谌有了机会。 “下一场,我会赢!” 可是,打脸来的如此之快,庆帝抽中的竟是移动射箭。 秦睿最差的就是箭术! 这下学文不好的几个立马开心了,特别是小霸王,箭术已经是他所有科目中最好的一个了。 蒋山嘴角抽了抽,这科目都没怎么教,为何就出现在选项里了? 完了,彻底完了,这群死孩子箭术没一个能行的,还移动,移动鬼啊,这就是送他回家继承遗产啊! 啊! 蒋山瞬间崩溃的抱头蹲地。 天要亡他啊! 云卿尘稍有意外,心里倒是放心了。 第133章 他让云缚去教了秦谌箭术,据说成效颇丰。 希望如此。 毕竟,云卿尘为了让他去,牺牲掉了一个月的俸禄给他买吃的。 秦谌神色莫名。 云缚就教了他移动靶,他十分肯定的说,这回考核必定就是这一个,还真让他说对了。 几步远的角落里,一个小太监偷偷摸摸捏着桌上的点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云卿尘看。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和媳妇都隔了许多年没见了,好想。 云缚舔舔虎牙。 这次任务完成,他能不能要一个亲亲? 能。 他觉得能。 云缚目光赤裸裸的,恨不得射穿了云卿尘。 他终于看过来,云缚眼睛锃亮,乖乖的甜甜一笑。 【媳妇看我看我!看我看我媳妇!啊!媳妇看我!】 云缚要是有尾巴,这会得摇出虚影。 云卿尘抿唇一笑,别说,云缚比斐忌好哄太多了。 很快,比试开始。 自认箭术好的孩子,一个比一个积极,就差抢先后打起来。 大皇子首当其冲的中了一个。 长公主就厉害了,一个没中,箭还歪了,射进一个大臣的发鬓里。 轮到秦睿时,鸽子就像是发疯了一样乱窜,他竟然一个没中。 长公主没忍住,哈哈哈大笑,“老三,你厉害啊,十箭都没射着人!” 秦睿脸顿时黑了,握着弓的手一紧再紧。 等到了秦谌,他一箭射出去,鸽子就像撞上去一样,准的要死。 十箭,箭无虚发! 庆帝看着一群皇子丢人现眼,终于扬眉吐气了,“好!” 云缚嘿嘿一笑。 任务完成! 要抱抱要亲亲要举高高! 第111章 你就是想逃! 云缚想到马上就能和亲亲媳妇贴贴,心头有些微醺,快乐到想要飞起来。 他顾不上隐藏,悄咪咪往云卿尘那边挪动,路过秦睿的时候,手指翻飞,一颗石子射出,正中他心口。 “噗!” 秦睿猝不及防一口血喷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云缚趁乱在人群里大喊,“呀!三皇子这是气急攻心了!快救人!” 庆帝眸色阴郁,他今日可是看清了秦睿,傲慢自负还小肚鸡肠,怎能为储君! 明妃差点没跟着晕过去。 不过一次小小考核而已,秦睿就让庆帝彻底失望了! “真是丢人现眼!立刻带下去!” 庆帝如今哪还能看下去,“结果已出,榜首是谌儿,若无异议,各自散了吧!” 庆帝甩袖离开,面色是难看非常,甚至看都没看一眼秦睿。 皇后吃瓜吃的正开心,热闹戛然而止,她差点没噎着。 “这就完了?” “可不就完了嘛。”长公主翻了个白眼,“都怪老三,太扫兴了。” “嘘!”皇后连忙拉住她,“你没见你父皇都气了,还瞎说。” 长公主无所谓的耸耸肩,“他气他的,我磕我的,又不耽搁。” 她还挺遗憾的,“就这样结束了,怎么都和闹着玩一样。” “你看吧,绝对没那么容易完。”皇后扫了眼明妃还有那几个明家一党的,“今天晚上的宴会,怕是要取消了,戏班子又不成了。” “老三今年够倒霉的,干啥啥不成。”长公主心疼了一把秦睿,“话说回来,我以前真没发现秦谌这么厉害,十箭十中,啧,十岁就这么厉害,以后还得了?” “我看是运气好。”皇后也是感慨,“就刚才,老三那鸽子和嗑药似的,到了小八这,乖的和假的一样。” “确实。”长公主回想一下,“他这运气,也是绝了。” 两人在这嘀嘀咕咕,大皇子凑了过来,“母后,我要和你商量件事。”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大皇子嘴角抽了抽,“我就是想让你帮忙说说,我想跟着太傅学习。” 他可知道,秦谌就是跟着云卿尘后突飞猛进的! 这箭术他也要啊! 到时候追姑娘不要太好用。 长公主岂会不知道他在想啥,“想都别想,万一你长歪了,母后得哭死。” 大皇子一噎,“我根正苗红!” 皇后:“……” 别说,还真别说,她儿玩的开,要真再歪…… 不行,云太傅再好,那也没有小孙儿好。 “你姐说地对,你老老实实当你的废物皇子就行了,别添乱。” “!” …… 庆帝面色铁青,等出了太学院,问大太监,“让斐忌来刑室!” “是。” 大太监浑身一颤,庆帝是又要把火气发泄到斐忌身上了。 此时大晴的天突然阴沉,冷风簌簌,吹的人心发寒。 不多时,春雨淅淅沥沥下起来,伴随着雷声阵阵,越下越大。 大太监给秦谌松开了安邦,与此同时还有一批赏赐。 秦谌高兴不起来。 他想去找云卿尘,却被一群人围住讨好,只能与之周旋。 云卿尘陪在秦睿身侧,等太医检查好了,温声问道:“三皇子没事吧?” 太医蹙眉道:“三皇子肋骨断的很蹊跷啊,不过他似有心结,气郁滞泄严重,恐怕得一阵子休养。” 第134章 云卿尘摩挲着指腹,听着秦睿嘴里的低喃。 他俯身凑近,隐约能听见一些。 “不……不可能的,明明是我第一名……” “不对,全都不对……” 云卿尘睫毛轻颤,帮他把被子掖好,目光悠远。 今日的结果在计划内。 庆帝对秦睿寒心,开始看重秦谌。 如此一来,杨家自然会有动作。 依着上辈子来看,杨家张兵买马应该不远了。 届时让秦谌找到他们的根据地,秦睿就彻底成为过去。 他如今能做的,就是不断催发。 杨家败落之时,就是卡离开之时。 云卿尘按按眉心。 他这些天,想离开的念头一天比一天重。 他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离开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一直入夜,秦睿也未曾醒来,明妃派人来看过两次,等雨小了,就命人送他回府了。 云卿尘紧跟着离宫。 他刚出宫,一道身影就从天而降,把他抱了个满怀,“媳妇~哦,卿尘哥~哥~” 成功贴贴,云缚这个开心哦,“卿尘哥哥,我让那个讨厌的秦睿昏迷不醒,是不是很厉害~” “你打断了他一截肋骨。” “才一根啊,好可惜,怕他死,手下留情多了。” 云卿尘扶额,“他是皇子,你收敛一些。” “不要。”云缚冷哼,“我在天牢见过他好多次。他不是什么好人,成天带走死囚。他身边跟着的那两个侍卫,就都是重刑犯,手里得几十条人命。我看,他是在自己培养死侍呢。” 没错,你以前也是。 云缚和印象里的那个杀手完全不一样,但他身上的纹身没错。 他也说,这纹身他从小就有。 总之,上辈子藏着秦睿把他变成人彘的杀手,是云缚无疑。 “你要是闲来无事,就把他们都杀了。” “那你能亲亲我吗?”云缚嘟着嘴,伸出手指头,“一下,就一下。” “不行。” 云卿尘严词拒绝,云缚可伤心了。 暴雨袭来,路上难走,云卿尘和云缚回到藏娇苑时,身上也都湿透了。 收拾下,泡了热水澡,云卿尘坐在书桌前整理着秦睿的关系网。 其中一些,他只听说过,并没有见过。 但其中有几位老臣,云卿尘却知道如何说服他们放弃秦睿。 过了子时,云卿尘揉了揉眼,缓缓站起来。 他刚吹灯躺下,一个身影就钻进了窗幔,侧躺在他身后,手臂紧紧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云卿尘闻见一丝丝血腥味,“你受伤了?” “皇帝以明妃管教不严之名,禁足她了,杨家明日准要闹,接下来秦谌麻烦大了。”斐忌抵着他的后背蹭了蹭,“你求求本座,他能玩死许多天。” “潍城宁家和杨家私下有往来,你去查查,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潍城宁家,斐忌只是听闻,据说是矿石起家。 “你全是为了秦谌。” 斐忌隐隐不快,云卿尘抓住他的手指把玩,“秦谌在宫里没有依仗,就算当权,也不足以撼动你。” “……”斐忌磨牙,“别以为你如此说,本座就相信你。你,就是想逃。” 第112章 变太监 “天下之大,几乎都有东厂的爪牙,你看我能逃去哪?”云卿尘要走,怎会是逃,“总归,你去查查看,对你没坏处。”‘ 斐忌心头不快,不想和他说正事,“你对本座冷漠好冷漠。” “是你醉了。” “本座没醉。” 斐忌细细磋磨他,睫毛轻颤间,隐忍着的情绪蠢蠢欲动,“这几日,你躲在书房里,没少让人出去送消息。本座暂且不过问,前提是你老实本分,乖乖待着。”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信,你想看就看。”东厂的消息要比云卿尘更全面,他送出去的信,多是提醒,帮他们避免血光之灾而已。 “本座不信。”斐忌低着他,“云卿尘,你莫要逼本座。你只要听话,本座会对你很好。” “我知道。” 斐忌缠着他,“你听话。” 斐忌太温柔了,云卿尘觉得不安,很抗拒这样地相处。 接下来的几天里,斐忌都留宿了。 白日里上课,夜里每日都来。 云卿尘精神越来越不佳。 相差六岁,时间久了,这不适就来了。 今日下午没课,云卿尘都没敢回去,一个人待在书房喝着茶,视线放空,有人进来都没发现。 “太傅?太傅?” 秦谌喊了他好几声,手在他眼前晃晃,他才缓缓回神。 “您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秦谌仔细打量着云卿尘,就看见他眼底的青黑,目光下移是他绑着纱布的手腕。 这段时间,云卿尘好像一直都绑着,领口也都是高的。 秦谌知道云卿尘和斐忌不清不楚的相处,十分担忧,“您身体没关系吗?” “没关系。” 这段时间,云卿尘故意纵容着斐忌,他很受刺激,对他凶狠不少,心上那股莫名地情绪全都压了下来。 现在这种关系,他反而更加安心。 “安排你的事,可做完了?” 秦谌还想说些什么,云卿尘主动转移话题,他只能忍下来了,“您让我见的那几位大臣,我都见过了,他们对杨家都颇有微词,更支持大皇兄做储君。” 第135章 “很好。”云卿尘把早写好的一个信封递给他,“这里有十封信,你像之前一样,按照定好的时间,给他们送过去。” 秦谌指尖合拢,“太傅,我听闻观天相问吉凶是耗寿元的……” “他们所问无非权财,无关紧要。” 云卿尘自小就能卜算,上辈子他从想利用这谋求什么,如今倒能让一些人甘愿臣服命运。 只要是人就有欲望,他们但凡想破,把柄就到了云卿尘手中。 “您……”秦谌睫毛轻颤,犹豫了许久才问出口,“……太傅,您是不是想离开了?” 云卿尘莞尔,他表现的这么明显吗,“我刚下山三月。” “我就是觉得您很累。”特别是这几日,云卿尘眉宇间总是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愁容,他自己似乎并没发现。 “或许是观星多了,我多休息休息就是了。”云卿尘把给他准备的十多本书籍给他,“这是你接下来的任务。” “是。” 临走时,秦谌脚步一顿,“太傅,我现在可以帮到你了,有事要说。” “好。” 看见云卿尘舒平了眉宇,秦谌这才放心的笑了,“我过两日再来看您。” 等秦谌离开,云卿尘重重松了一口气,他动了动腰,疲惫的靠在椅背上。 秦睿受到刺激,病重休养,皇子府闭门不见客。 算算时间,他该去看看,好确定秦睿是否还在说那些危险的梦话。 阿珂几次探头,见他起身,这才走过来,“大人,咱们是要回去了吗?” “不回去,去街上转转。” 这个时间,督公应该早在藏娇苑等着了。 这些天一直下着小雨,夜晚的街头,空气宜人,来往的人并不少。 云卿尘静静走在街上,瞳孔放空,漂亮的模样惹来不少人驻足。 他刚走过一个街头,迎面就是一闷棍,云卿尘眼前顿时一黑。 好痛…… 云卿尘艰难的睁开眼,蒙着的黑纱让他隐隐约约只能看见些影子。 他浑身无力,感觉身上很热,衣袍也被人解开了。 空气中有浓重的熏香,隐隐透着浓重的罂粟粉的气味。 一双手突然碰过来,云卿尘浑身一颤,想开口,却发不出声。 “太傅,是你吗太傅?” 听见秦睿的意外沙哑的嗓音,云卿尘瞳孔一深。 “嘿嘿,殿下,他就是您太傅,您想干什么都行,今夜您可要开心啊。”一道讨好的声音紧跟着想起来,他还主动把秦睿推了过来,“小的保证,他是货真价实的云太傅。” 此时这屋里,地上躺着好几个晕死过去的漂亮男子,身上都或轻或重带着伤,一看就没被人善待。 “好啊!太傅终于是我的了!” 秦睿诡异地笑着,“今夜,我会好好享用你的。” 随着话音落下,门关上了,秦睿慢慢低头吻下来。 半个时辰后。 “嘭!” 房门被踹开。 斐忌手提一个人头,目光森然的看着房间里躺着的人。 “好啊,你还真是离不了男人!” “你来了……” 云卿尘狼狈的躺在地上,透过半露的黑纱看着他,手里紧握的吻颈终于掉在了地上,一放松,他当即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之时,睁眼是一片漆黑,一点光都没有。 云卿尘稍微活动了下就听见锁链撞击的声音。 他愣住,回想起昏迷前,他似乎看见了斐忌。 这是,又被囚禁了? 云卿尘无力的按住眉梢。 他果真就不该招惹斐忌。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门开的声音。 云卿尘闻见了浓重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 “他碰你了。” 云卿尘眸色恍了下,指尖微微摩挲,“恩……咳……” 他刚开口,脖子就被用力掐住,“你一直让人在监视秦睿的去向,你一定知道他就在巷子里的馆子玩。你,是故意送上门的!” “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云卿尘平静的解释,斐忌听着只觉得可笑。 “你这几分心思少用在本座身上,你以为……本座这样就会放过你?呵……你以后,尽管待在这里。等你想明白,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求本座,本座会放了你。” 斐忌要走,云卿尘唇间轻启,“我脏了,斐爷不在意吗?” “区区一个秦睿罢了,本座解决掉就是了。”斐忌冰冷的看着他,“倒是你可要好好想想,如何让本座消气。”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斐忌唇间温柔扬起,“今日秦谌不小心掉进了井里,如今昏迷不醒呢,据说是快死了。” 云卿尘指尖一紧,“你莫要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云太傅的心都在他身上了,本座岂能不利用呢?”斐忌低笑着亲亲他的唇角,“云太傅,想让他活着,知道该怎么做吗?” “……”云卿尘还未曾反应,斐忌就把他扔到了不远处冰冷的水池里,“脏死了,好好洗干净再出来!” 云卿尘冻得浑身发抖,偏生斐忌点了他的穴道,只能浸泡在里面。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云卿尘终于受不住晕死了过去。 骗他,受受罪,也是应当。 第136章 好歹,他应该没了那分多余的心思了。 此时,外头确是变天了,庆帝被刺杀,半个乾坤殿被烧,死伤太监宫女就多达三十人,刺客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斐忌站在皇帝寝宫中,手中把玩着佛珠,淡漠的看着太医为庆帝诊治。 太医无助的擦擦额头的冷汗,颤巍巍道:“启禀督公,陛下这是……这是中毒了,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怎么解?” “不……不知……” 斐忌抬手,长卫拔刀就砍了他的头。 “在一个。” 一连数个太医上前诊治,没有一个能解毒,全被斐忌所杀。 深夜,大雨磅礴,西厂之人满城严查,吓得百姓们惊恐万分,难以安睡。 天亮之时,满城金吾卫戒严,让人愈发紧张。 庆帝寝宫之中,刚说没法治的太医再次被杀。 此时这地上鲜血淋淋,看着就让人心惊。 太后赶来之时就看见这一幕,吓得险些晕过去,“斐忌,你这是作甚!” “这些个庸医都说陛下活不久,本座生气,便都杀了。”斐忌面色寻常,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戾气,“娘娘矜贵,还是莫要待在这里了。” “爷,找到三皇子了。” 斐忌温和笑笑,问道:“娘娘,要不要去看看三皇子?” 他如此说起,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皇宫重地,你万不可胡来。” “自然,本座如今只想尽快找到害陛下的凶手。” 太后心底一凉,“你难道怀疑睿儿?” “看看不就知道了。” 斐忌心情突然就好了许多,眉眼带着浅浅的笑意,客气的请太后一同去看。 太后一出来,就看见秦睿一丝不挂的趴在地上,她瞳孔剧烈一颤,连忙捂住了眼,“你们都看着作甚,赶紧给三皇子穿好衣裳!” 秦睿这会像是疯了,见人就咬,“不穿……本皇子不穿……本皇子要和太傅……要和太傅……啊!” 他不知道嘀嘀咕咕什么,一条狗突然窜了出来,咬上他腿间。 “啊!”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尖叫,秦睿捂着裆满地打滚。 这一幕实在发生的太快,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大狗早就不知所踪。 明妃听闻秦睿出事,一路小跑过来,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她感觉天崩地裂,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斐忌把玩着佛珠,指尖隐隐用力,“你们都看着干什么?三皇子命根子断的不干净,赶紧让人处理伤口,免得溃烂全身,生不如死!” 太后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亲眼目睹这种事,脸色顿时惨白,摇摇欲坠,“快!愣着做什么!救人!救人啊!” 初一提醒,“娘娘,此事交给净身局即可,能处置干净,不会让三皇子受罪。” 闻言,太后又是一阵眩晕,好在长公主来得及时,托住了她。 皇后给长公主递了个眼色。 长公主会意,这个温柔道:“皇奶奶,您冷静,万万别因此伤了身子。如今,父皇昏迷不醒,还得靠您主持大局呢!” 下一句,立马不中听。 “要不然,咱们去看看小八,他刚被人从井里捞出来……啊!皇奶奶!” 皇后扶额,一脚踹在长公主屁股上。 倒霉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长公主尴尬的揉了揉鼻子,昨夜玩猛了,她这会脑子却是有些不太灵光。 她悄咪咪看了眼斐忌。 八卦的心此时警告她。 斐忌有问题,否则不会这么生气! 没错,斐忌一定生气了,不然哪会折腾太后! 斐忌此时缓慢瞧过来,她立刻陪笑,背上太后就跑,吓得宫女紧跟着走了,生怕她一不小心摔着了太后。 一炷香而已,三皇子没了命根子这事就在整个皇宫传开了。 整个杨家顿时炸开。 而支持三皇子的大臣们瞬间变得惶恐不安。 这…… 一个太监皇子,这辈子都休想坐上帝位了。 此时,净身局,四肢被绑住的秦睿突然清醒。 “你们对本皇子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谁给你们的胆子如此对本皇子!本幌子要诛你们九族!本幌子要诛你们九族啊啊啊啊!” 秦睿亲眼看着净身太监帮他处理干净,他双目赤红,越是挣扎越是痛苦,“住手!本皇子住手!!!” 净身太监都是聋哑之人,为的就是摒除外界地打扰,能一心一意做事。 等彻底处理好了,一个净身太监给他插上小管,按着秦睿的腹部几下,尿意袭来,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尿尿了。 身旁的记事太监认真记在每个步骤,在看见秦睿成功尿尿时,终于松了一口气,“殿下放心,成功了,您以后可以正常通便。” 屈辱让秦睿撕心裂肺的吼叫出声,“斐忌!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算计本皇子!是你嫉妒本皇子得到了太傅!是不是!” 第113章 立刻求本座! 斐忌不疾不徐走来,一碗盐水直接倒下来,秦睿痛苦的哀嚎,“我要杀了你!立刻杀了你!” “洗洗伤口,殿下才能活得长长久久。”斐忌唇间勾着唇,居高临下冰冷的睨着他,“殿下,不应该感谢本座吗?” 第137章 蚀骨的痛苦,极度的愤怒,反倒让秦睿狂笑起来,“感谢!我呸!哈哈哈哈哈……你就是嫉妒我!你再与太傅亲近又如何?太傅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我夺走了他珍贵是处子身!我是他第一个男人!” 斐忌唇间抽动,他阴森的瞳孔染着浓烈的杀意,“可惜了,殿下现在不是男人了,是个太监。” 秦睿充血的瞳孔不断瑟缩,斐忌抬抬手指,两个太监送来了四面方镜围绕在他周围,“殿下第一次做太监,你们好好伺候着。” “是。” 铜镜里,秦睿成大字被绑住,身上唯一的东西就是一根导尿管! 此等羞辱太刺激,秦睿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一盆冷水浇下来,秦睿恍惚清醒,隐约透过铜镜看见有太监想要侵犯他的后面。 “放肆!” 那太监面不改色,给一旁的人递了个眼色,就拿木棍卡住了他的嘴,像畜生一样锁死了。 “殿下放心,伤口愈合前,奴才们定会让您适应太监的身份,也会交会您如何以太监的身子取乐。” 不! 不—— 他是尊贵的皇子,怎能被如此低贱的奴才玩弄于鼓掌! 狂风暴雨压城,空气沉重,令人窒息。 斐忌浑身戾气走在雨中,眸子瘆人。 他不怒不言,初一却惶恐不安,他从没见斐忌这么可怕过。 土豆现身,“一哥,明妃差人来要三皇子。” 初一会以为然,“杀了杀了都杀了。” 皇帝都完犊子了,他爷如今最大,该杀就杀,省的惹他爷不快。 土豆点头,“初二已经有合适人选。” “行,哪呢?立刻让他上任!顺便,你准备俩备选。初二这名字晦气,死得快。” 初一这个开心,今夜有人替他死了。 土豆没动,初一的视线一心跟着斐忌,烦躁的推推他,“还不滚?你是想奉献你的脑袋给咱爷玩?” “一哥,你昨夜喝酒了。” “咱爷昨夜都炸了,我喝酒解闷怎么了?” 土豆拉开领口,露出胸膛上的一排牙印,初一眼顿时瞪大了,立马给他拉好。 “死小孩,这事你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 土豆抿唇,“是你非要喊我。” “我回回喝酒,你回回送上门,你居心不良!” 初一冷哼,一把推开他,“起开,我得保护咱爷,这事到此为止,你敢多嘴,我割了你的舌头煮了吃!” “无情。” 初一当即拔剑抵在了他嘴边,“别以为你是我捡回来的,我就不敢弄死你,滚去干活!” 斐忌都快疯了,他才没功夫和土豆瞎掰扯。 初一一顿斥责,绕过去,快步追着斐忌去了。 土豆眼底的危险一闪而逝,很快就消失了。 今日宫中事闹的大,秋明月想趁乱出宫,被长公主抓了个正着。 寝宫之中,秋明月光着被五花大绑在床上,他羞耻的红着眼,怒视着拿着冰块过来的秦星星。 “你给我适可而止!” 秦星星嘿嘿一笑,捏着冰块威胁道:“本宫再问你一回,你还逃不逃了?” “谁说我要逃了!”秋明月气死了,“我要出宫给人看病,你天天关着我作甚?你当我像你这么闲,每天只想没羞没臊啊!” 秦星星勾唇,淡漠的笑笑,“你应该听说宫里出了事,也知道秦睿成了太监吧?” 秋明月心上莫名一寒,夹紧了腿,“你……你别乱来。” “本宫不是斐忌,没他那么疯。”秦星星捏住他的脸,“本宫是觉得,要是自家小宠不听话,就显得我这当主人的十分没用。” “你要我解释几遍,我没想逃!我不是答应你了,好好和你相处,好好听你的话,好好……好好伺候你。我都白纸黑字签名画押了,你还想我怎样证明?” 秋明月被折腾了好几年,骨头早就被打软了,“我……我这回出去是真有事,师父找我救位好友,再晚就真来不及了。” 秦星星嗤了声,“你去年这时候趁着宫乱干了什么?” 逃了,和一个姑娘拉拉扯扯没清没楚。 秦星星又道:“你上回说帮师父又去干了什么?” 跑了,被人卖到了小馆里差点被人那啥了。 秋明月顿时蔫了,秦星星两鞭子抽下来,他红着眼认错,“主人,我错了!你原谅我!” “呦,每回这时候才会喊了?” 秋明月浑身通红,“你快点,我……我真有事,十万火急!你要不相信你就和我一起去。” “行啊,一起。”秦星星解开了腰带,“这回本宫有言在先,你要敢搞事,这宫门你就不必出去了。” 此时有信鸽落在藏娇苑的书房外,但下一刻就被暗标射杀。 云卿尘泡在冷水中,浑浑噩噩,心头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越是强烈,他就越是恐慌,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上辈子,他似乎也有过这个感应,但当初疲于忙碌宫中事,他倒是忽略了。 可此时,他身体备受摧残,精神也被消磨干净,都搅合在一起时,他就觉得好难受好痛苦。 门开了,云卿尘寻声望过去,看着斐忌慢慢朝他走来。 他站在岸边,垂眸望着他,“洗干净了吗?” 第138章 云卿尘冻得浑身发抖,苍白的唇轻颤,“脏了就是脏了,如何洗?咳……” 斐忌骤然掐住他的脖子,危险的笑笑,“云太傅,想好你应该说什么。” “事实已成,解释也是徒劳……额……” 斐忌的手猛的用力。 “本座似乎太纵容你,才让你如此放肆。” 第114章 斩断羁绊 斐忌向来都是,背叛者杀,偏偏他对云卿尘下不了死手。 云卿尘分明可以不承认,他却不屑骗他! 斐忌想到秦睿得了云卿尘,他就恨不得毁天灭地。 痛苦不甘再碰上云卿尘的平静理智,他简直快被折磨疯了! “云卿尘,本座当真想好好疼你,但你根本不想要。” “不过,如今也由不得你……” 斐忌两指突然点在周身要穴上,强悍的内力瞬间充斥上整个牢房。 斐忌像是被解开了某个可怕的封印,骨骼竟然瞬间展开。 本是少年挺拔的身躯肉眼可见变得更加强健有力。 几息的功夫,斐忌是他又不是他。 他只站在云卿尘眼前,就像一座山一样。 云卿尘与他相比,柔弱得像枝得依附他生存的藤蔓。 云卿尘虽不能习武,也听闻过江湖上那些匪夷所思的功法。 前世今生,他竟刚知道,斐忌隐藏了实力。 此时的斐忌,才是真实的他。 一个从五六岁就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 云卿尘连连后退,斐忌单手一拉,他跑都跑不掉。 斐忌是正常男人! “轰!” 云卿尘感觉天塌地陷,失控的挣扎起来。 不行! 他不能和斐忌有再深的关系! “你脏都脏了,本座也不必怜惜你了。” “斐忌,放开我!” 云卿尘惶恐的挣扎,用尽了力气。 斐忌第一次见他失控,心里有种病态的报复快感。 他越是不想和自己扯上关系,他就越是让云卿尘离不开! 下半辈子,就是死,他也得死在自己手里! “斐忌,不要——” * 一连七日,斐忌终于从暗牢里出来。 初一再见斐忌,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陛下醒了吗?” “未曾。” “这两日,锦衣卫陆陆续续查到陷害陛下的线索,处置了一部分人,今日查到了杨家,他们这些人已经坐不住了。” 斐忌把玩着手中的佛珠。 “云太傅联络的那些大臣,已押入大牢,八皇子也被关押在殿中。” 斐忌那天单独出门带回云卿尘前,都发生了什么? 初一有点不明白斐忌要干什么。 云太傅明显有意培养秦谌。你 但他爷这是要直接毁掉秦谌。 这…… 这不是走绝路吗? “饿他三日。” 初一以为听错了,迟疑的问:“爷,是你说,饿尘主子?” “水也不准给。” 初一一顿,“他这七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再饿……” 斐忌冰冷的看了他一眼。 初一连忙应下。 想来,他爷最多玩玩游戏折腾一下云卿尘,死不了。 暗卫此时松开一封信笺。 斐忌看了眼就捏碎了。 “派人警告秋明月,关于老和尚的事一律烂在心里。” 初一脑壳一疼,“尘主子就他师父一个亲人。” “他只能有本座。” 初一觉得,他爷走向了一个可怕的极端。 …… “咳……” 好痛,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特别是…… 云卿尘瑟缩在墙角,想拉毯子盖住自己的力气都不够。 他感觉浑身滚烫,呼吸急促,好难受,哪里都难受。 云卿尘感觉像极了当人彘时。 越是这么想,他浑身就越痛。 他感觉无数的老鼠虫子在啃食他的血肉。 想到斐忌,脑海里说他冰冷的威胁。 “云卿尘,本座给你三天时间好好想想,该对本座说什么。若再说错了,本座会继续惩罚你。” 云卿尘按住抽疼的心。 他高估自己了。 他们之间必须结束了。 或许,这就是师父所说的尘缘未了。 但他能给的已经全给了。 斐忌对他有恩,他承受他的折磨,给他一切能给。 这因果就到此为止了。 他们之间绝无可能了。 云卿尘抿唇,唇角撕裂的伤让他脸色苍白,喉咙的疼痛也变得浓重。 他错了,他不该招惹斐忌,至少不是携情图谋。 最终,他二人定然都不能全身而退。 他清楚的知道,这七天里,他的身体在一点点妥协,直至给予最极致的回应。 云卿尘自重生以来,从来没有如此慌张不知所措过。 他要怎么破局? 离开又要怎么离开? 天地之大莫非王土,斐忌只要不死心,他哪里都去不了。 云卿尘越想越惊恐。 冷静…… 冷静啊云卿尘…… 他不断告诫自己,但他实在撑不住了,疲惫的晕了过去。 * 金银楼。 第139章 斐忌一坛坛的灌酒。 初一躲在门口,大气不敢出。 楮墨来送酒时,把看热闹的凤焰往后拉,的“离远点,会死人。” 凤焰拽住了他,“斐忌不对劲,你想法子问问啊。” 楮墨不言不语,凤焰磨磨牙,在他耳旁弟嘀嘀咕咕,“……行了吧?这样总行了吧?” “好。”楮墨还提了条件,“以后,好好和人说,你十八岁。” “我户籍就是十六。” 十六岁才好吊姐姐,十八哪成。 而楮墨天天被人说欺负小孩,就是因为他天天挂嘴边的我才十六岁~ “夜里再讨论。” 凤焰惊出一身冷汗,想妥协,楮墨推门进去了。 放下酒,楮墨问道:“斐爷,主子想知道你为何不开心。” 偷听的凤焰差点没跳起来。 楮墨完全就是觉得他死得太慢了! “因为发现……你教云太傅的法子不够好。” 楮墨眸色幽幽,望着身量略有变化的斐忌,再看看他满身血渍,猜测到一些。 “你对云太傅用强了。” 斐忌嗤了声。 楮墨有了答案,“关于云太傅,我帮不上斐爷。不过,斐爷如果心情不好,就去找狗发泄,莫要累及云太傅。” 出了门,凤焰立马掐住了他的衣领,压低声音道:“你想害死我啊?初一说,斐忌来之前,在地牢弄死了七八个!” 楮墨单手把他按在墙上,“听话,今日莫要招惹斐爷。” 凤焰撇嘴,楮墨附耳,“你敢进这个门试试。” 第115章 发疯 凤焰心尖尖一抖,双手合十求饶,讨好的望着他,“我听话,这事,咱就算了。” 楮墨笑笑,捏捏他的耳垂,“夜里细谈,我先去忙。” 谈屁啊! 夜里他压根没机会开口说话。 凤焰舔舔嘴角,下意识揉了揉自己天天受伤的喉咙,烦躁的推开他,“烦死了,赶紧滚!” “是,主人。” 凤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滚滚滚!” “好。” 楮墨深深看了他一眼,忙去了。 初一从边上探出头,磕着瓜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墨哥对你多好啊,你别天天欺负人。” “你个小处崽懂什么!”明明欺负他的是楮墨,别人偏生都觉得是他,他冤啊。 “……”初一后知后觉,“你骂我。” 凤焰翻了个白眼,“有你家爷这样的主子,你活该嫁不出去。” “……” 凤焰挺想关心关心斐忌,但他不傻,楮墨要是提醒,问题就严重了,离得远点最好,保命要紧。 他刚走两步又回来,小声问初一,“话说,云太傅呢?” “在忙。” 凤焰不相信,觉得哪里不对,“宫里都乱成一团了,他一个没实权的太傅能忙什么……” “嘭!” 房间里传出一阵巨响,两人面前的门一点点龟裂。 初一连忙拉着凤焰往后退。 强悍的力量从缝隙中弥漫出来,惊得凤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默默又后退了两步。 早些年,凤焰见过斐忌发疯,大半个城镇转眼间被摧毁殆尽,惊人的恐怖力量让他此时想想都心有余悸。 斐忌一个人喝了两天两夜的酒。 第三日,他才突然起身离开。 楮墨撑着雨伞,目送他离开,目光幽幽。 一个小厮匆匆跑来,低声耳语几句,递给他一封信。 打开一看,楮墨眉头拧起。 云卿尘不在宫中,也不在府上,几乎是失踪了。 斐忌把他关起来了吗? * 暴雨一直下,整座城市上都弥漫着阴森的窒息感,人心惶惶。 金吾卫和锦衣卫,短短时间就抓了上千人。 东厂更是查抄三十余名官员。 秦谌小心从殿内看向外头,侍卫守得森严。 他小心查看之后,拍了拍床,云缚一下子冒出了脑袋。 “去督公府了吗?找到太傅了吗?” 云缚眸色阴郁,“人太多了,打不过,没进去。” 他要是全盛之期倒是无所谓,但如今他伤没好透,硬来命就得玩完。 云缚烦躁,“斐忌这个狗太监,藏人,不要脸!” “你小点声,被人听见了,咱俩都得死。” 云缚冷哼,“够太监,没有王法!” 秦谌扶额,“我不是告诉你了,这神都里,他就是王法。” 云缚见识了斐忌的厉害,不甘心的骂他,“狗太监!” “你少说两句。” 秦谌看看外头,小声说:“你去太学院找一个人,陆今安。他和太傅走的近,你跟着他,看看他有没有奇怪的举动。” “什么叫奇怪的举动?” “比如他私下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总之你把他做的一切都记住,然后告诉我。” 秦谌自从跟随云卿尘,他就一直安排自己做事,事无大小。 云卿尘让他做的每件事,都有目的,且目的一定会达成,受益者最终都是他。 早在一月前,云卿尘就让他们认识。 秦谌无意中还发现,云卿尘给过陆今安书信。 或许,云卿尘也在教授陆今安,并且和自己一样,有需要完成的任务。 第140章 他如今出不去,陆今安如果靠得住,或许能帮到云卿尘。 秦谌只要想想云卿尘在斐忌手里,就后背发寒,“缚哥,你快去,我怕太傅受罪。” 一听云卿尘会受罪,云缚一刻都不敢耽误了。 * 宫中出事后,太学院第一个停止上课。 陆今安这些天一直都待在宫外。 从一个月前开始,陆今安隔个两三天就会来窝棚区这边送吃的。 窝棚区在郊外略显荒凉的山沟沟里,住在这里的都是贫穷百姓和无家可归的流民,还有扎堆的乞丐,大部分人活得猪狗不如,一顿饭都吃不起。 陆今安这几天不用进宫,他就每天都来施粥。 他按照云卿尘的提示,帮他们带来一些简单的手工活。 给孩子带来笔墨纸砚和书籍。 陆今安一边给他们温饱,一边帮他们活计,一边又教孩子们认字。 短短时间里,他们都很喜欢这个大善人。 每当这个时候,陆今安就说是奉主子之命前来,他主子姓秦。 今天天气很差,棚长和一个大点的少年在路口等着陆今安。 “爷爷,今天雨这么大,陆先生一定不会来了。” “陆先生说来就一定会来。” 棚长是个年近七十的老者,从南方逃难过来,读过书,为人正直可靠,在棚户区很有威信。 少年是他收养的十个孩子里最大的一个,今年十三岁。 他跟着棚长学习,认得不少字,还跟着棚户区地大哥大叔习武,天分极好,近乎鬼才,一学就会,可他们能教的东西太少了。 棚长看重他,知道他以后是个有本事的,不该埋没在这里,一直想让他跟着陆今安去当书童,他不乐意,一直躲着。 今天棚长老毛病犯了,腿疼的站不稳,少年心疼,这才跟来了。 时间流逝,少年不想棚长受罪,想强横带他走时,两道身影一辆马车缓缓出现。 棚长眼睛立刻就亮了,“陆先生来了!” 陆今安今天遇见了麻烦,还好阿珂来了,及时解决,这才赶了过来。 他刚现身,目光不自觉被棚长身侧的精致少年吸引。 下一刻,他眸色一深。 少年有一双茶色的瞳孔,薄唇下还有一颗红痣。 这就是云卿尘让他找的孩子。 “今安,你去棚户区找一个孩子,他叫飞鸣,是顺安亲王府丢失的嫡子。找到他,立刻送他回府。” 顺安王是如今唯一一个有实权的王爷。 但他早年嫡子丢失,发妻自尽,他几度崩溃,完全不理朝政,兵权快被杨家瓜分干净。 如今宫变,他若能重新掌权,对杨家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陆今安终于安心了,“程老爷子,您身体不好,怎么还出来了?是怕我不来吗?” 棚长粲然一笑,“陆先生一言九鼎,老夫怎会担心?老夫今天啊,都是被我这小孙儿逼得!我不来,他指定又得跑。” “爷爷,你怎么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少年不满,棚长瞪了他一眼,“谁叫你这么不省心?陆先生需要一个书童,你正好能跟着去见世面,哪里不好?” “我走了,谁照顾你?你弟管弟妹妹的死活?” “我管。”陆今安掷地有声,“我保证,在你成才之前,我会对你们负责到底。” “你凭什么管?我们有手有脚,我们……” “凭我和你有缘。” 第116章 疯病 少年一顿,怔愣的望着陆今安,耳尖微红,“谁和你有缘。” 陆今安轻笑,“若非有缘,就不会是我来找你。” 这话听着好古怪,但少年知道,陆今安是个好人。 如果他真能照顾爷爷和弟弟妹妹,他当牛做马都愿意。 他长大了,也会拼尽一切能力报答他。 * “咳……” 云卿尘烧的糊里糊涂,四肢百骸似乎被碾碎,他又成了装在粪坛里的人彘。 “云卿尘,认命吧,你这辈子都逃不掉,孤会让你永远陪着孤,你到死都别想离开孤……” 滚烫的烙铁砸在脸上、身上,滋滋啦啦。 盐水腐蚀,骨肉脸皮一挑就掉。 秦睿病态的笑声回荡在脑海,“哈哈哈……哈哈哈!看看啊云卿尘,你越被折磨就越开心,下贱的狗东西,恶心的变态!哈哈哈哈——” 云卿尘薄唇颤抖,无意识的瑟缩。 “痛……好痛啊……我好痛啊斐忌……救救我……” 斐忌坐在黑暗中,手里捻着酒杯,地上是散落的大片五石散。 他一杯一杯的灌下,终是忍不住大跨步向前,扣住了云卿尘的脸,温柔无比的诱哄。 “告诉本座,秦睿从未碰过你。” 云卿尘气若游丝,眸色恍惚迷离,只字不说。 “说!说啊!” 云卿尘喉咙翻滚,指尖拼命抓紧遮挡自己的薄被,看都不看他。 斐忌非要敲碎他的尊严。 “说不说!” 骗他如此难吗?! 斐忌的手慢慢用力,“云卿尘,乖乖否认,别逼本座!” 幻痛让云卿尘痛苦至极,他理智游离,“事实就是事实。” “云卿尘!!!!” 斐忌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本座只想听,本座要听的!你说不说!” 第141章 否认! 否认啊! 云卿尘痛苦的低笑,“脏了的花瓶,斐爷舍不得扔吗?” “想利用秦睿摆脱我?你做梦吧!” 斐忌双眼赤红,“你是我的,就是死,我也会嚼烂你的骨肉!云卿尘,这辈子我完了,你也完了!” 折磨仿佛无穷无尽一样。 三天不吃不喝加上折磨,云卿尘嘴里溢出点点腥血。 血越来越多,云卿尘的气息越来越弱。 发疯的斐忌猛然清醒,“秋明月!让秋明月滚回来!” 云卿尘恍惚看着斐忌疯狂的嘶喊。 “云卿尘,你敢死,本座就杀秦谌屠尽神都——” 云卿尘慢慢闭上了眼。 “轰隆隆!” 电闪雷鸣! 秋明月被土豆快马带回来,人都快垫死了,下马直吐。 他还没回过劲,初一出现,带着他往暗牢去。 一进入暗牢,浓重的血腥味传来。 其中夹杂着酒味,还有散不开的五石散香味。 秋明月顾不得自己的腰,脸色傻白的冲下来,一把抢走斐忌的酒杯,用力砸向地面。 “你个疯子,我不是告诉你,不能再碰五石散!” “这样,本座才不会杀了他!” 斐忌心头的魔鬼几乎掌控了他的理智,他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云卿尘,彻底根除他的痛苦! 他真想杀了云卿尘! “你!” 秋明月震惊的看向躺在血泊里的云卿尘。 “斐忌!你他娘的王八蛋!你不能控制自己发疯,就离他远远的!别祸害他!你当他有几条命够你折磨!” 秋明月一通骂,快步去检查云卿尘。 他一身伤,斐忌是多狠的心。 秋明月把吊命的药全塞给了他,掏出针就开始救人。 斐忌死死按住自己疼痛非常的头,青筋凸起狰狞,一双眼隐隐约约透出暗红的杀戮残暴。 他一杯杯的灌酒都没用。 他正包五石散咽下去还是没用。 他此时此刻,只想对云卿尘做些什么,再做些什么。 秋明月察觉到杀意,猛的回头,心头剧烈一颤。 糟了,斐忌的疯病犯了! 该死的,这几年,斐忌靠杀戮克制心魔,他竟以为,他恢复成了正常人。 试想一个小小孩童亲眼看着满族灭门,这梦魇会贯穿一生啊! 斐忌再位高权重,他也不过十八岁啊! 斐忌理智几近消失,他低吼,“拴住我!” 眼看着斐忌不受控制,秋明月双眼发红,“初一!进来帮我!” 这暗牢就是用来囚禁犯病的斐忌,但这次,分明比任何一次都更加严重。 初一许久没见斐忌犯病,迟钝了下。 “快!” 初一连忙反应过来。 机关一开,五条成年男人手臂粗的铁链出来。 初一咬牙锁住斐忌的脖子和四肢,切了他四肢放血,让他失力好控制。 他很熟悉,就像过去的任何一次。 再动机关,斐忌整个被吊在半空中。 饶是如此,斐忌身上强横的内力不断冲击,锁链上立刻出现扭曲的痕迹。 他的力量,何其强大! 斐忌双瞳彻底变成血红色,“滚出去!” 随着他一声暴虐的咆哮,他们被震飞出去。 恍惚间,云卿尘睁开了眼,就看见这永生难忘的一幕。 “嘭!” 大门关上。 整座暗牢开始剧烈的震荡。 云卿尘心猛的钝痛,越来越痛,比幻痛更痛,“斐忌……” 第117章 离心 他们二人前世今生都多有牵连,云卿尘却是第一次知道,斐忌还有如此可怕的暗疾。 云卿尘第一次痛恨自己的私心,若非他强求同他纠缠,两人何须至此? “噗……” 气急攻心,云卿尘吐血昏迷。 “云卿尘!” 秋明月慌忙为他诊脉,察觉死相,连忙喝道:“初一!云太傅不行了!赶紧帮我一把!” 整整十个时辰,云卿尘的心脉才终于平稳,只是他受尽折磨,气若游丝,奄奄一息,能不能醒来还未可知。 秋明月今日才看清云卿尘本干净的身子上,一个个狰狞罪欲的痕迹。 斐忌留下的印记,都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深。 云卿尘一辈子都抹不掉,到死都会在身上。 这一个个痕迹,全都是斐忌病态的占有欲。 这些痕迹是毒药,侵蚀着云卿尘,却诱惑着斐忌犯下更深的罪孽。 秋明月想到斐忌的威胁,拳头紧握,目光晦暗不明。 云卿尘的师父身患恶疾,恐怕命不久矣,斐忌一边瞒着一边囚禁他,好残忍。 斐忌因为幼年遭遇患病,和寻常人不一样,但这就是他折磨云卿尘的理由吗? 初见云卿尘,他清风霁月风华无双,这才多久他就变得了无生机,几次三番身处鬼门关。 枉费他以为,斐忌骨子里的伤疤能靠云卿尘抚平。 他错了,大错特错! 斐忌根本没把云卿尘当人,他就是当私有物,他想打就打,想要就要。 一个自小就彻底丧失感情、丧失人性的人,他永远都不会懂怎么爱人怎么尊重人! 秋明月走到云卿尘跟前,看着他脚腕上的半截铁链,无奈的叹了口气。 第142章 “我都提醒过你,别对斐忌那么温柔那么好,你非不听,如今你可后悔了?” “我师父有句话说的太对了,对天下万物太慈悲太仁义,是蠢。” “你师父自己在外当个风流的酒肉和尚,你倒好,被教成了傻子。” 秋明月属实没想到,他师父嘴里的拜把子老和尚,竟然是云卿尘的师父。 一个老不正经偏生养出了一个恪守佛礼之人,真梦幻。 “你师父说你此番下山实则是在劫难逃,斐忌难道就是你的劫吗?” 秋明月心闷,“看在你是我名义上兄长的份上,我是不是得帮帮你……” 初一一把撞开门,扛起秋明月就跑,“爷冷静了,快,救人!” 秋明月这腰猛一支棱,他疼得满脸冷汗,“救屁!老子不想救他!放开老子!” 【啊啊啊啊啊!腰!腰啊!秦星星你个王八蛋!疼疼疼!】 初一哪里管他,带着他就冲向暗牢。 【啊啊啊啊啊!腰!腰啊!秦星星你个王八蛋!老子最大的错就是进宫给你看病!啊!】 “咳……” 暗牢里不断传来克制的闷咳声。 初一把秋明月扔下来,催他进去,“初二在里面照顾爷,你快点!” “你都不敢进去,我敢?” “爷饶命……啊!” “滚进来!” 伴随着一具尸体被扔出来,斐忌怒喝声紧跟着传来。 初一咽了口唾沫,秋明月冷笑着让了一步。 “流水的初二,铁打的你,赶紧滚进去啊。” “……” 初一挪挪步子,小心往里探探头,斐忌冰冷的目光当即射过来。 他一哆嗦,小跑着下去。 秋明月故意慢了会,面无表情的走下来,目光打量着他身上的铁锁,阴阳怪气的直哼哼。 “啧啧啧,斐爷好多年没犯病了,这狼狈样都看不几回,我得多看看,好好记在脑子里回味。” 斐忌如今何止狼狈。 铁链让他皮开肉绽,内力爆发让他经脉混乱,放血让他神经麻痹无力。 他此时也就剩下半条命。 “哎呦,这铁链比锁云太傅的粗多了,沉不沉?痛不痛?要不要给您止止血止止疼?不过……” 秋明月冷嗖嗖的睨着斐忌,“……斐爷都有力气发飙杀人,估摸着一时半会也死不了。要不然再等等,你万一还犯病,我一块善后,省时省力。” 初一默默踢了他一脚。 秋明月今天身心受到折磨,气性暴涨,端得是一个嘴毒,“看什么看?我是神医,你犯不犯病我看不出来?等怎么了?不让等?那你别治啊!” 斐忌血气翻滚,面色阴沉,秋明月抱胸,继续怪声怪气的讽刺。 “你打阿,打死我,正好不用给云太傅吊命。累死了,还不如上天当活死仙呢!” 斐忌猩红的眼顿时清明许多,“他……他如何了?” “挺好啊……” 斐忌松了一口气,秋明月皮笑肉不笑,“……快死了,快摆脱你的折磨,可不是很好啊!” 斐忌猛的起身,厚重的锁链把他生生压了下去。 那股混乱的暴虐再次袭来,斐忌痛苦的扣着头。 “我就说吧,你老老实实在这关两天,对你对他都好。” 初一本想帮斐忌解开厚重的锁铐,他拒绝了。 “治好他。” 扔下一瓶药,秋明月傲娇的甩头离开,“用你说。” 初一僵硬的看着斐忌,“爷……你从前最多十个时辰……” “出去。” “你的伤……” 斐忌扫了他一眼,他立马走了。 黑暗中,斐忌摇摇晃晃起身,让自己泡在了冰冷的水里。 里面细细密密折磨人的毒让他隐隐痛苦的颤栗。 斐忌好像没有知觉一样,任由血不断溢出来。 他望着水面上宛若野兽一样狰狞扭曲的面容,许久自嘲的大笑。 他真是可笑,谁会在意一个丑陋的疯子! 太久没犯病,连他都以为自己正常了。 可笑! 当真可笑! 太贪心了,太贪心了! * “这算不算殉情……” “算不算殉情……” “算不算……” 云卿尘艰难的睁开眼,浑浑噩噩的开口,“斐忌……” 秋明月听见动静,一激灵坐起来,连忙抓住了他的手,“三天了,你终于醒了!” “斐忌呢?” 秋明月撇撇嘴,给他诊脉检查喂药,最后才说:“他良心发现,自己罚自己呢。” 第118章 苦肉计 “什么?” 云卿尘茫然不知此话何意。 秋明月知道他心软心善不想多提,“他忙他的事,不必你费心。倒是你,你这身体受损厉害,没个三五年别想恢复如初。” 他见云卿尘走神,无奈的叹气道:“卿尘哥,有个事,你坦诚告诉我。” 他掏出一个药瓶,“阿珂托人送过来,说你每三日必须服用一颗药。我能分辨其中的十多种药,有几味量很少,我竟然都认不出。这药,出自我药王谷,药方不同寻常,似乎是治疗重症所需。你,到底生了什么病?” 云卿尘温声笑笑,“不是什么要紧的病,你莫要在意。” 第143章 “我是药王谷嫡孙辈,你骗别人行,骗我没可能。” 秋明月第一次给云卿尘诊治,就觉得不安,一看见这药,就更在意了。 “斐爷对你的事格外敏感,你如实告诉我,我才好给你治。你健健康康,我也能放心。” 云卿尘拿回药瓶,“我的身体如何,你比我更清楚。这药只是固本培元,莫要担心。” 秋明月但凡是个庸医,真不会多想。 偏偏,他的伟大理想是成为一名旷世神医。 “卿尘哥,你这么大人,不要讳病忌医,我比我师父靠谱,他治不好的,我能行。” 闻言,云卿尘浅笑出声,“放心,真的不要紧,你可以去问你师父,是他配的药。” 秋明月从云卿尘脸上也看不出什么。 “你说你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人,怎么做到面不改色骗我的?罢了,天下病症,我都能治好,你也不例外!” 秋明月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膛,“等着,我发誓让你长命百岁!” 云卿尘倒不在意,他十岁就知天命,最多活不过三十五。 * 接连五天,秋明月把所有好药全给了云卿尘。 他恢复的很快,气色好了很多。 回头,秋明月一定要给师父书信一封讨赏。 瞧瞧,他把他兄长养的多好! 秋明月从前对云卿尘爱理不理,如今对他特别上心,称呼都亲昵了。 “卿尘哥,药膳来了!我今天给你变了花样,好喝得嘞~” 秋明月这几天照顾云卿尘,照顾的这叫一个开心快乐。 “味道很好。” 云卿尘就算喝到了多放盐的药膳,都会温柔笑着夸奖他,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兄长,还是他的兄长~ “卿尘哥,喜欢你就多喝点。” 秋明月蹦蹦跳跳给他又盛了一碗,还没递过去,一个人影冲了进来,用力推开了秋明月,一巴掌就朝着云卿尘扇下去。 “你竟然让斐哥哥在牢里不吃不喝自罚七天!你好狠的心!” 云卿尘扣住他的手腕,眉头紧锁,“什么自罚?” 秋明月炖了三个时辰的药膳都没进云卿尘的嘴就撒了,他气的直跺脚。 “你别没事找事,就你斐哥哥的本事,谁能命令他?!今天我在这,我警告你,碰他,老子弄死你!” “我斐哥哥有他本事大?”斐允这会儿哭的双眼红肿,恨恨的瞪着面容姣好的云卿尘。 “他一个玩具,我斐哥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他尽管配合,是他这狗东西的用处,他凭什么要我斐哥哥不痛快!” “你他娘的是不是疯病也犯了!”秋明月气的一脚踹过去,“你再出言不逊,老子就先扒了你的舌头喂狗!” 初一听见动静,进门就看见秋明月打人,一个激灵,连忙拽住斐允的头发往后拉。 “别,你一脚踹下去,他就晕了。” 斐允头皮被扯的疼死了,可不敢发作,只得委屈的抱住了初一的大腿。 “初一哥哥,斐哥哥都人不人鬼不鬼了,云卿尘还在这里逍遥快活,凭什么啊?!斐哥哥都四年没犯病了,全是因为他才平白受罪!” 云卿尘目光从秋明月和初一身上划过,两人视线闪躲。 “他此时在哪?” “你害他至此,休想见他!” 秋明月就是见不得斐允好,“我带你去。” “你!”斐允气的面红耳赤,他晃晃初一,“初一哥哥,你看啊,他们在督公府都敢如此嚣张,根本没把斐哥哥放在眼里!” 初一早就想云卿尘去劝劝斐忌。 他碍于命令不敢主动告之,斐允说了,那就是万事大吉。 “尘主子,爷快不行了,您去看看吧。” 斐允呆愣当场。 尘主子? 初一是承认云卿尘的地位了吗? 不待他想清楚,云卿尘已经强撑着起身,“带我去。” 暗牢里。 斐忌泡在水里,双眼涣散的盯着门的方向。 他就算有强大的内力榜体,也差不多到了极限。 痛劲过去了,他近乎麻木的继续自我折磨。 他知道皇宫里有太多事等着他处理,他要尽快离开。 他就是觉得似乎在期待什么。 他想等等,再等等。 这种感觉像幼年掉下山崖的无助,更像灭门后被外祖母压在身下时的无力。 但都有一双手把他拉出地狱深渊。 斐忌脱力,一点点的滑落,刺骨的水慢慢淹没头顶,一双手突然拉住了他。 这一刻,从这双手上传来滚烫的温度。 他双眼发热,艰难的仰头,看见了令他失魂落魄的面容,“你来了,你怎么才来……” 斐忌像是被丢弃的小狼,眼巴巴的望着他。 云卿尘听见他委屈的哭腔,指尖轻颤,心上却是阵阵刺痛。 解开了铁锁,斐忌摔进了云卿尘怀里,秋明月低咒了一句去拉,他双臂却铆足劲的圈住云卿尘的腰,死活就是不撒手。 秋明月才不会让自家兄长继续被骗,“斐忌,你少拿苦肉计哐人!你当初十天十夜不吃不喝不睡,你不也活得好好的!” 云卿尘知他有意识,想推开他,斐忌越发用力,几乎勒断他的腰,他只能放弃。 斐忌脖子和四肢的肉溃烂露骨,令人心惊,云卿尘实难忽略,“明月,帮他看看吧。” 第144章 “哼!” 秋明月不情不愿。 斐忌愣愣的仰头,眼圈发红,“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我?” 秋明月耳朵发痒心里发麻,斐忌那骗人的一套,他清楚的很。 “你少做作!” 斐忌不管,抵在云卿尘的肩头,小心翼翼的软声问:“云太傅,你现在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吗?你……这么讨厌我了吗?那我死在这里,你会不会开心些?” 第119章 绝念 十八岁的少年郎,若真软下身段,诱惑力无疑是致命的。 斐忌何曾如此示弱过,云卿尘眸色恍惚,推他的手都失力几分,隔了许久才艰难的挪开视线。 “先让明月看看。” “我不让他看。” 斐忌眸底藏着暗涌,他双臂死死锁着他。 “卿哥哥,你为何不理我了?是因为我不好看了吗?我只是病发了,养两日就会和以前一样好看。” 斐忌越说越委屈,“你这几日好狠心,为何不愿意见我?你是有了新小孩吗?” 云卿尘睫毛颤的飞快,“你……好好说话。” “卿哥哥,我哪里没有好好说话?你都不乐意和我说话了吗?” 秋明月这个抓狂。 撒娇、耍混,他手段真脏! 他明知道云卿尘架不住小孩缠闹,会心软,还逼他! “斐爷这是怎么了?病发了一场,智力又退化了?” 斐忌这混蛋,拿药王谷逼他隐瞒云卿尘师父的事,他想想就憋屈,张嘴就是一阵冷嘲热讽。 “你做了什么糟心事造了什么孽,你自己不知道?呵……人心都是肉做的,你把人糟践成什么样了,以为装装可怜就没事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斐忌不理会他,指腹捻了捻云卿尘的腰,茫然的慢慢仰头。 “卿哥哥,我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你别不要我……我怕。” 斐忌眼底暴虐刚刚消散,猩红的眼蒙着一层水雾,与他平日那傲慢不可一世的高贵模样判若两人,这冲击力让秋明月都看呆了,何况云卿尘。 秋明月擦擦发热的鼻子,气的咬牙切齿的咆哮,“别以为长的好就能装傻充愣!这回的事,别说卿尘哥,我他娘的都会记你一辈子!” 斐忌瞳孔赫然一暗,危险一闪而逝,绷紧的指腹慢慢松开,“我做了什么?你说。” “说屁说!” 秋明月拽着云卿尘,推搡着斐忌,让他俩隔开距离。 “卿尘哥,斐忌可怜也是他装的,你不要听!他在骗你!他哪天和你这么好好说话过!” 斐忌圈住云卿尘的胳膊猛的用力,云卿尘身上的伤口裂开,疼的他浑身颤抖。 他脸色顿时难看,扒开他的外衣就看见他身上大片大片的伤痕,“谁敢伤你!” “装!继续装!你发病的时候才会失忆……”秋明月戛然而止,目光鬼祟的打量着斐忌,“你别告诉我,你就这么巧,失忆了!” “我每回病发,不都是这样?” 确实如此,斐忌会失忆,智力也会暂时退化到十三四岁,十二个时辰左右才能恢复成正常人。 秋明月哑口无言,拳头紧握得死死盯着他,不甘心的扣住他的手腕,三番四次诊脉过后,他自己气的直跳脚。 “混账东西,病发后,你就当什么都过去了是不是?你差点把卿尘哥折磨死,这事你说忘就忘!你个天杀的王八蛋!” “你别欺负我……” 斐忌刚开口,胸口一颤,血溢出了唇角,他眼前一黑就软在云卿尘怀里。 “你还装!” 秋明月气急,死命要拉开他,“卿尘哥,你不要被假象迷惑,他就是捏着你的软肋欺负你!” 秋明月着急的不行,他太清楚斐忌的为人了。 他若非要留下云卿尘,当真会无所不用其极。 “你不要再心软了,他有病,他不会对你好的。” 云卿尘本来就觉得亏欠斐忌,阴差阳错害他病发至此,害一个小孩受这么大苦,他好像罪加一等。 “先救他。” “他是斐忌斐大督公,他哪里需要我救。我看,你才需要我救。” 云卿尘当真是稳如泰山,不见半分情绪。 “你别清醒着跳进他的陷阱,被他缠上,你会没有丝毫活路。他会囚你一次,就能囚你两次,你不可能回回都能捡回来一条命。卿尘哥,神都不适合你,他更是。趁着现在还能脱身,尽快离开吧,我会拼尽一切帮你的。” 云卿尘静静望着斐忌的眉眼,摩挲着他唇角的血痕,“嗯,快了。” 他们之间,已经不会有任何可能了。 * 一个时辰后,安顿好了斐忌,云卿尘喝了药,沉沉睡去。 梦里鲜少出现了他的师父。 他站在一片梨花下,冲他摆摆手,“小卿尘,师父要走了,你可得照顾好自己,别为难自己,你开心最重要。” “师父……” 他心脏骤疼,还没反应过来,身后一双手就用力抱住了他,温热的气息落在后颈。 “卿哥哥,我好难受。” 云卿尘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难受,他浑身僵硬,避开了他的磋磨,“你伤势很重,先养一养。” “秋明月说我吃了太多五石散,头脑不清楚。”斐忌翻身,双眼紧紧盯着他,“我觉得,我很清楚,我想你。” 第145章 开了荤,七日未碰,哪能受得住。 斐忌浑身上下都很痛,那却更痛。 他一刻也不想等,想立刻埋在他的身上,“卿哥哥,我都受伤了,你疼疼我不行吗?” 云卿尘唇间发颤,哑声问:“这样就算疼你?” 斐忌抿唇,灿烂的笑道:“卿哥哥让我为所欲为,怎么不算疼爱呢?” 云卿尘指尖缓慢放开,“你的意思是,我只管听话就行,是不是?” “嗯。”斐忌服用了太多的五石散止疼,人都是恍惚的,“卿哥哥,你疼疼我,好好疼疼我……” 云卿尘苦笑,昨日因今日果。 这都是他种下的孽缘。 他会一并偿还。 云卿尘彻底放弃了反抗之时,斐忌勾起了一抹邪肆的弧度。 果真,他吃这一套。 斐忌开心的俯身亲上去,“卿哥哥,我会爱惜你的……” 第120章 憎恨! 云卿尘当天夜里发烧昏迷,秋明月气的想一巴掌扇死斐忌。 斐忌倒好,和没事人一样,还以照顾云卿尘为由,赖在屋里要同榻而眠。 隔天还没天亮,云卿尘病情加重,斐忌让秋明月照看,匆匆进宫。 云卿尘醒来时,已经是黄昏了。 他疲惫的睁开眼,余光看见面色铁青的秋明月。 他正小心翼翼处理他手上裂开的伤口。 “眼睛这么红,谁欺负你了?” 云卿尘自然而然的关切出口,秋明月心头发酸,“你都快被折腾死了,还有心思担心别人?” “我没事,你不必担心。” 秋明月扫了眼外头的新初二,闷声说:“你每回都这么说。” “我比你们年长许多,自有分寸。” “你是比斐忌大六岁,但你十八岁在山上吃斋念佛,他在神都翻云覆雨肆意妄为,他权倾朝野,他杀人如麻。论手腕、论心计、论狠毒,你大的这几岁都不够他塞牙缝。” “若只是六岁就好了……” 他们之间分明是山海沟壑。 云卿尘低喃着什么,声音太小,秋明月没听清,“你说了什么吗?” 云卿尘轻笑,“我这几日不方便出门,能劳烦你回藏娇苑帮我拿几本书吗?” 秋明月点点头,帮他拿了纸笔过来。 云卿尘一连写下十几本书名。 这些天一直连绵阴雨,天色暗淡,风都是凉的。 秋明月刚离开,云卿尘就想起身走走,锁链声一响,他当即僵住。 斐忌是一心想囚禁他吗? 他昨日不过稍微反抗了下,结果就是如此,以后该如何相处? 斐忌要心要情,他给不了。 唯独这身子他能给,让斐忌可以随意使用。 这样真得对吗? 云卿尘按住跳动的眉头,心里一团乱。 入夜了,秋明月带着一堆书回来,迎面撞上刚进府的斐忌。 他走过来翻看了几本,发现里面有一些奇怪的记号,他随手就全毁了。 斐忌不会给云卿尘任何接触外界的机会! 见此,秋明月脸色铁青,“你关着他,行,但几本书你至于吗?” “本座会命人重新买一套新的送过去,至于你……” 斐忌抬抬手,秋明月被挡在督公府门外,“从今日起,按时来复查即可。” 秋明月一愣,“你搞什么?他的身体比你以为的糟多了,没有我天天守着,他再严重了怎么办?” “不如担心担心自己。”斐忌冰冷的勾唇,“长公主得知你想私下去周游列国,正在气头上,记得好好听话。” 闻言,秋明月脸色一白,“你故意冤枉我!” 斐忌冰冷的笑笑,“你劝他离开本座时,就该料想有今天。” “你不对劲。” 秋明月被气过了,后知后觉才闻见斐忌身上浓重的五石散香气。 “你是不是又碰五石散了?你没疯够吗?你非要害死他才罢休是不是!” “滚!” 秋明月被赶出督公府,他大喊道:“斐忌,不要再伤害他,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嘭”,大门关上。 秋明月想翻墙进去,一道冰冷的视线从背后射过来。 他僵硬的回头,对上长公主森然的双眸。 她今日穿着男装,清瘦高挑,面容俊郎,迈着长腿逼近时,压迫感十足。 “秋明月,本宫是否对你太过纵容了?若非督公派人前来,本宫竟是不知,你私藏了地理图志。怎么,觉得本宫的宫殿太小吗?” “你听我解释,我……” 秋明月刚开口,长公主就用绳索勒住了他的脖子,用力一拉。 “本宫觉得,宫殿对你而言,还是太大了……不若,就住进本宫为你准备的狗笼子吧。” 秋明月浑身一抖,“疯子!” “呵……当年你第一眼看见本宫的身子时你不就知道了?”长公主凑近他的耳朵,低声笑笑,“本宫是雌雄同体,不是疯子,是怪物。” 她温温柔柔的抚摸着他,“小明月,是你信誓旦旦的说,要不惜一切代价治好本宫。如今,你看,只要你乖,本宫就是正常人。你很棒,但这绝对不是你逃跑的理由!” 长公主面色猛的阴沉,用力拽着手里的绳索,“此后,本宫会让你更加牢记规矩。” 第146章 秋明月惊悚,连连后退,长公主越发凶狠,硬生生把他勒到窒息。 他乖乖倒在自己怀里时,长公主开心的蹭蹭他的脖颈,“小明月,乖宝贝~” 墙头上,初一嘴角直抽抽,“我家爷让我转告您,宫里那几个老不死可以弄死了。” 长公主被人扫兴,凉嗖嗖的瞪着他,“你这么没眼色,你家爷怎么没弄死你?” 初一洋洋得意,“我是爷养大的,最耐活。” 长公主无语,“你要是条狗,尾巴都摇断了。” 她摸摸秋明月后腰,“这主意好,本宫得给小明月整一条,他最可爱~” 长公主是真喜欢狗。 初一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段时间,爷他心情不好,你可看好了他。” 要不是长公主看中秋明月,就斐忌听见的那几句劝说,他脑袋准掉了。毕竟,听见的新初二又换新的了。 自从土豆在,初二的质量没提升,数量倒是跟上了。 初一回来院子时,远远就看见新新初二上任了。 有初二,他就不用上去找死了。 房间里,云卿尘刚想翻开书,斐忌已经把他抱在了怀里,脸埋在他的脖颈里,“你想不想?嗯?” 屋里点燃的熏香带着特别的气息,刚闻到,云卿尘浑身就有些燥热,斐忌一提,他才恍然,这是催情香。 云卿尘指尖合拢,“我如果说……我不想呢?” 斐忌笑着仰头,“你想。” 他轻吻着他的唇角,指腹按在他的后腰上,“说,你想。” 看着他迷离的眼,云卿尘挪开了眼。 “不想?” 斐忌覆身,冰冷的扣住他的脸,逼他看着自己,“你不想和本座,莫不是想和你那老相好?!” 斐忌亲亲他的耳垂,低声笑道:“你想也没用,他并不想你。他啊,每天都有太监伺候着,逍遥快活的很。” 斐忌蹭蹭云卿尘的肩头,“卿哥哥,你昨日都肯,今日也肯,好不好?” 他的手放在他腹上,目露疯狂的痴迷。 第121章 把太傅当女人 他咬住云卿尘的锁骨,齿间用力,狭长的狐狸眼锁住他,“我想要我们的孩子……” 云卿尘喉咙发涩,“你把我当女人?” 斐忌服用了比往日多五倍之多的五石散,他此时浑身躁动难安,神识恍惚,一心只要得到云卿尘,哪里分的清楚他在说什么。 “当我的女人不好吗?我会伺候好你。” 斐忌,当真不给他半分余地。 * 天黑了。 天亮了。 云卿尘无力的枕着手臂,把脸埋在黑暗里。 斐忌帮他上完药,指腹摩挲着他满是青痕的背。 “这回就先到这,你休息休息,本座先进宫一趟,夜里会来看你。” 他低声应了声,后颈被斐忌强行扣起。 他凑上来,温柔的索要,“乖乖,亲亲本座。” 他还没反应,斐忌就迎上来。 云卿尘快窒息时,斐忌才满意的松开他。 房门关上,空气中清淡的迷香让云卿尘愈发混沌,没有丝毫思考的能力,很快疲惫的沉沉睡去。 此时门悄悄落锁。 天色刚转晴两日又阴沉了下来,好似又是一场暴风雨要来。 马车即将离开,一个侍卫匆匆跑来,“一哥,小公子病了两日,咳血不止,他昏迷时一直念叨着督公,侍女都很担心,您看?” “爷一忙,他就病,真是无语了。” 初一郁闷,如实禀告了斐忌。 斐忌赶着进宫,便命太医过来看看,没打算去见他。 自从那位住进斐忌的寝宫,对斐允明显没那么上心了。 何况,他们何尝没看出来这诡异的巧合。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次如此,哪会让人不疑心。 马车上,初一默默给斐忌倒了酒。 觉他爷这几天心情极好,服用的五石散却多了。 “爷,先去看望陛下,还是先去三皇子那?” 斐忌指腹摩挲着唇,懒怠道:“自然是去看看三皇子。” 秦睿成了太监后,净身局以他伤口反复感染为由,囚禁他半月没放人。 期间,杨家几次要人,看见秦睿那溃烂发脓的伤口,一个个都吐了,找来的太医更是医治无门,只能靠净身局。 净身局专门治这种伤,但背地里肮脏的勾当,宫里人岂会不知道? 秦睿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如今被废,落在这群低贱的太监手里,他会受到前所未有的可怕折辱。 明妃得知秦睿的情况后,怕秦睿会成为她人生的耻辱,会影响她的地位和杨家的威信,迟迟不出面。 杨家人渐渐也默认和秦睿撇清关系。 太监们最会察言观色,知道秦睿成了弃子,他在净身局里更加猪狗不如。 今日一早,净身局关了门。 秦睿被净身局的大太监锁住脖子,拖到院里,让他光着身子学狗爬,那些个小太监手里拿着扫把在后头敲。 “爬快点啊三皇子,怎么爬这么慢!” “三皇子没吃饭啊?没力气是不是?来人啊,快给咱们三皇子拿泔水过来,他不吃饱哪能爬动啊!” 太监们一通大笑过后,一盆泔水放在他面前,一只脚用力踩在了他头上。 第147章 “来来来,奴才给三皇子上饭了,快吃啊,多吃点,晚上才好伺候咱们养的猪!” 锁具很紧,勒的秦睿面色赤红,大气都喘不了,他的头被按进泔水,一阵阵窒息让他眼前几次发黑。 不知是谁打向他的裆,尿意袭来,挡都挡不住。 众目睽睽下,秦睿失禁了! “哈哈哈哈哈哈,他尿了!” “三皇子这是怎么了三皇子?就算成了太监,您身为贵人怎么能管不住屎尿?!该罚!” 扫把打向他,一下比一下令人羞耻,秦睿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晕死过去,好不去听这群狗奴才的辱骂! 大太监更加得意了,指挥着边上的小太监。 “三皇子这么不爱干净,咱们得好好教教他,把咱们养的那只狼狗带过来,让它好好训训咱们三皇子。” 这些天,秦睿被他们用各种手段折磨,身体变得异常诡异,此时一听狼狗,他登时害怕了。 牵来狼狗的小太监见他露出害怕的神色,痛快的笑了。 “三皇子,你要怪就怪你的好母妃。谁让她在后宫称霸,不把奴才们当人看?” “奴才那可怜的妹妹才十二岁,就因为茶水太凉就被打死了。” “奴才那十九岁的哥哥因为多看了你母妃一眼,就被挖了眼珠!” “奴才的姨娘老实本分了一辈子,被你母妃诬赖偷盗,被腰斩示众!” “你母妃造的孽,你还是理所应当!” “不!不要!这和本皇子有什么关系!啊啊啊啊啊——” 秦睿惊恐的挣扎,小太监一把肉糜撒到他身上,狼狗发狂的扑上来,顿时撕下他脸上一块肉,他捂着脸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狼狗见了血更加兴奋,它张开血盆大嘴就咬下去。 太监们畅快的盯着他,仿佛报复他等于折磨了明妃。 此时,门被打开,八人轿撵进来,斐忌慵懒的搭着双腿,手里捻着酒杯,一双带笑的眼落在秦睿身上。 “三皇子怎的如此狼狈了?” 秦睿这半个月受尽了折磨,眼看着都要被咬死了,他终于崩溃了。 他奋力爬到斐忌跟前,拼命的磕头求饶,他痛哭流涕道:“督公救我!求你救救我!只要你救我,你让我当牛做马都行!” 斐忌冰冷的抬抬手,一个清瘦的男子走上前,扯开了外衣,站在了秦睿跟前。 “好啊,来,为本座表演表演,你这些天学了什么伺候人的本事。” 第122章 敲碎脊梁骨 秦睿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像傀儡一样,听从命令,在众目睽睽下就暴露了身体。 他不要脸吗? 他没有尊严吗?! 男人微微垂眸,阴柔漂亮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恭敬非常道:“三皇子莫怕,奴才会好好配合您,不会伤到您,请您放心。” 秦睿脸色惨白,他堂堂皇子如今已经沦落到要玩当众伺候男子才能活命吗? 他成了太监,脊梁骨都要被粉碎吗! 好狠的斐忌,好狠啊! 男子察觉到秦睿的抗拒,温柔的安抚道:“三皇子,命比尊严重要。您稍作委屈,爷能开心,您能活命,两全其美。您交给奴才即可,奴才会尽快,不会让您为难。” 封游温声笑笑,“三皇子,做的很好。” 此时这声三皇子,无疑像是一把剑刺穿了他的傲骨,让他一瞬间颜面扫地,低贱成了牛马。 “三皇子,去给爷谢罪吧。” 秦睿反应迟钝了下,封游就掐住他的头给斐忌请罪,“爷,三皇子已经知错,还请您恕罪,以后奴才会代为管教他,不会让他给您再添麻烦。” 封游的手好像泰山一样重,压的秦睿扑在地上,他想抬头都抬不起来。 这个男人什么意思? 什么叫代为管家? 伺候他一次,他就以为能控制自己了吗?! 他算个什么东西! 秦睿眼露凶狠,头却被封游按在了地上,“三皇子听话,道歉。” 秦睿再不愿意,还是屈服于封游的蛮力,“对、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三皇子似乎很满意阿游,本座便把他送给你了。” 秦睿双拳紧握,他明明是让人监视他!羞辱他! “谢、谢督公。” 斐忌心情愉快,饶有兴趣的看着秦睿卑微的脊梁,冰冰冷冷道:“还有,劳烦三皇子出宫去督公府给云太傅问个安,请他以后离你远点。” 秦睿咬紧牙关,斐忌果然是因为云卿尘。 他在嫉妒自己! 一定是这样! 没关系,时间还长,他失去的一切,定会加倍讨要回来。 现在,他必须得忍。 “是,督公。” 封游温声说:“爷,奴才会好好监督三皇子听话行事,请您放心。” 斐忌颔首,“照顾好三皇子。” 封游眸色幽幽,掌心自然而然落在了秦睿头上轻抚,“是。” 秦睿浑身像是被定住一样,直到斐忌离开,都动弹不得。 封游抬抬手,大太监立刻过来恭敬的帮他着装。 他单手捞起秦睿,接过一张破旧的毯子把他包裹住,随意的扛在肩头,露出一双还流血的脚踝。 “三皇子,奴才送您去督公府。” 第148章 “衣、衣服……” 封游莞尔,“你此去既然是要请云太傅远离你,给他看你这副残破身子最是直接。” 闻言,秦睿瞳孔一点点扩张,恐惧由内而生,他直颤抖。 封游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他速度奇快,自然没人能看见秦睿。 秦睿的心刚放下,封游出了宫,却步履缓慢的走在闹事街区。 所有人都奇怪的看过来,打量着封游扛着的东西。 秦睿害怕的要命,哽咽着小声哀求,“求你快点,求你……” 封游像是没听见一样,秦睿终于崩溃的哭了。 等到了督公府,封游像是扔垃圾一样,把他扔到了地上。 在秦睿的尖叫声里,封游温和道:“请三皇子跟上。” 督公府的人目不暇视,秦睿靠着张毯子维持着所剩不多的尊严。 等到了斐忌的寝宫前,秦睿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吓得动弹不得。 封游脚步一顿,转而走到他面前,拉住了他脖子上没解开的锁铐,“乖,已经到了,去敲门吧。” 秦睿泪流满面,痛苦的求饶,“我站不起来,我……我没力气……” “没关系的三皇子,四肢着地不费力气。” 秦睿拼命摇头,“不要,我不要这样……我是皇子,我怎么能这样来见太傅!不要……” 封游叹了口气,“太傅那么好,你无论做什么,他都会原谅你。乖,三皇子,你要尽快诚心诚意恳请他,他答应你了,才有衣服穿,对不对?” 秦睿神智几乎崩溃,他机械的点点头,慢慢往台阶上爬。 封游唇角带笑,秦睿永远不会知道,他是曾经被他折磨到半生不死的昆山奴。 因为,秦睿现在变成了他的奴隶。 死,对他而言,是解脱。 活着,才是折磨。 封游静静等他敲开门,而后爬进去。 云卿尘听见动静,艰难的睁开眼,就看见秦睿如狗一样慢慢爬进来。 他怔住,下意识把外袍扔了出去,盖住了他。 秦睿哇的一声崩溃痛哭。 封游没给他机会,拉掉衣服,露出他被狼狗啃咬的脸,再一拉,是他空荡荡的裆。 云卿尘错开了眼,“督公让你来的吧,我知道了,你带他下去吧。” 封游温声道:“云太傅,爷请三皇子过来,是有话要说。” 他拍拍秦睿的头,“三皇子,说吧。” 秦睿的全部难堪都被云卿尘看见,他第一时间是保护自己,分明就是有感情的! “太傅,督公要我过来和您说……以后,我们到此为止,不能再有牵连。”秦睿痛哭,“我以后就是个废人,什么都给不了你了,请太傅照顾好自己。” 云卿尘平静的点点头,“爷请殿下照顾好自己。” 他眉眼哀伤,定然是心疼自己了。 秦睿咬紧牙关,他是成了太监,但斐忌能给云卿尘的,他也能。那些太监,教了他很多东西。 只要云卿尘惦念他,他一定会回来爱他! 秦睿抱着云卿尘的外袍,满足的笑着,“太傅,我有错在先,不求您原谅,以后所有机会,定然会弥补。如今……如今,就如此吧。” 封游似笑非笑的勾唇,他以为这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能让云卿尘看上他? 可笑的畜生,一点不知道他的处境。 封游拽了拽手里的锁链,“太傅,如此,奴才就带三皇子下去了,您请好好休息。” 他顿了下,“爷今日会按时回来陪您入寝。” 云卿尘指尖一颤。 他们这等私密之事仿佛人尽皆知。 斐忌,非要如此羞辱他吗? 宫里。 斐忌摩挲着佛珠,眸色恍惚,“该打断他的腿,让他哪都去不了……” 第123章 失控边缘 斐忌轻吻佛珠,眸色渐露痴迷,心口的野兽却迟迟不受安抚,他无论和云卿尘怎么做,他一旦想到秦睿碰过云卿尘,比他先一步得到过云卿尘,他就想毁天灭地,连带着关于秦睿的一切都想要抹杀殆尽! 他痛苦,秦睿就该更痛苦! “嘭”,斐忌的怒火瞬间爆发,软塌粉碎,他按着剧烈疼痛的头,红着眼低吼,“云卿尘,该死的,该死的你……” 云卿尘骗都不愿意骗他,分明知晓只要他说,斐忌就会信! “你没有心!你根本没有心!” 伴随着斐忌的咆哮,大殿四处开裂。 强悍的力量震开,大殿的碎片犹如刀刃射出,初一防不胜防,脸被碎片割伤。 初一这身手,也就天天吃自家主子的亏,他捂住脸,频频往里探头。 真要命,斐忌今日服用的五石散更多了,他似乎完全沉浸在怒火中难以自拔。 “一哥……” “啊!” 土豆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初一身后。 他吓了一跳,回头回头见是土豆,一脚毫不客气的踹过来,“找死啊,你想吓死我?!” 土豆看见他受伤了,蹙眉,捏住了他的脸,慢慢凑近,“你的脸……” 两人眼看着离的越来越近,初一脸一红,一巴掌抓住他的脸用力一推,快速和他保持了距离,“滚!离老子远点!” 土豆乖乖没动,“一哥,昨天夜里,是你喝酒来找我,我想送你回去,你不愿意……” 第149章 “你闭嘴!闭嘴!” 初一真是服了,他这几天心情不好,每回想喝点酒解解愁,隔天起床准在土豆屋里。 他抓抓脑袋,烦躁的摆手,“滚滚滚!我不想见你。” “一哥,有公事,顺安王带着一位年轻女子入宫见陛下。” 初一面色严峻,“什么样的女子?” “看她的着装打扮,似乎是来自于西域的毒师。” 庆帝自出事以来,太医院用尽了手段,他都没醒来的迹象,依靠江湖人解毒,这也是不得已的方法。 但,顺安王已经多年没有入宫觐见,突然来了,定然没那么简单。 “查!” “是。” 斐忌突然出来,初一心都快跳出来了。 “去看陛下。” * 变天了,风狂吹,窗户作响,吵的人不能安生。 云卿尘艰难的起身,想去关上。 没走两步,一股力量就扯住了他的腿。 他恍惚反应过来,他被锁在了床上。 这距离不过三尺。 斐忌又缩短了锁链,将他彻底困在了这方寸之间。 此时门被敲开,“大人,奴才给您送药。” 云卿尘疲惫的坐在床上,挡住了锁链,“进来吧。” 下人头都不敢抬,等他喝完,放下一盘蜜饯,就匆匆离开了。 蜜饯裹着糖粉,细闻有药香,应该是秋明月所做。 云卿尘指尖翻了两下果盘,这才慢慢捏起一颗。 咬开,里面藏着一张纸条。 他打开,是陆今安的字迹,上面写着:太傅,计划一切顺利。 云卿尘把纸条塞进一旁香炉里,眸色幽幽。 如此是陆今安找到了秦鸣飞,顺安王也差不多该入宫看望陛下了,而将军府的幺女也理应遇见了大皇子。 很好,一切都在计划内顺顺利利。 云卿尘透过窗户,望着外头阴沉的天,唇间终于有了些许笑意。 顺安王是改变皇权政权的重要一步。 顺安王是坚定的嫡系皇权拥护者。 储君之位,他只会选择皇后长子。 他会不揭余力的站在大皇子身侧。 顺安王年轻之时就威震四方,即便多年不理朝政,若有人威胁到皇权体系,任何人包括杨家也断然不会好过。 他若参与朝政,斐忌虽有一定受制,但威胁不到他的地位,甚至还会被迫约束行为。 如此一来,为了应对顺安王,斐忌短期内也没精力浪费在自己身上了,他也能好过许多。 他摸索着小腹上腐蚀的几处印记,无奈的吐了口气。 他一念私心所造就的因果报应,这辈子都会留在身上了。 云卿尘扫了眼脚腕上的锁链,他希望斐忌能够忙起来,这样等两日,他才能找准时机出去一趟,确认计划无误,才能安心进行下一步。 还有,他需要很多诱发药来辅助催眠斐忌。 除了让他彻底忘掉自己外,云卿尘却是想不到更好斩断关系的办法了。 他要完成师命,就绝对不能与他再浪费时间。 …… 这才刚五月,雨就一直下。 陆今安今日送了信,绕一圈,好不容易从棚户区回到住处,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 他刚脱去外袍,就听见屏风外有动静,他顿时浑身紧绷,立马掏出了腰后别着的匕首,“谁?” 油灯贵,陆今安除了读书,平日里都不舍得用,此时屋里很黑。 他拄着拐杖,手微微发抖,“我看见你了,出来!” 他一声吼,猛的朝那团移动的黑影刺下去。 “是我!” 伴随着一道愤怒的少年音,陆今安受惊,拐杖一滑,无力的摔向地面。 好在那少年反应快,连忙接住了他,陆今安才没磕住腿。 透过淡淡的夜色,陆今安错愕的仰头,“世子?你怎么在这?你受伤了!” 眼前这修长挺拔的少年郎,正是刚回秦王府三日的秦鸣飞,他脸上此时有一道长长的伤,一直淌血,很瘆人。 秦鸣飞冷笑,“托你的福,三天我遇刺两回。” “对不起。” 陆今安身处皇权中,自然知道秦鸣飞你重要性。 秦鸣飞不仅仅是亲王府嫡子,他是顺安王的命。 他一出现,顺安王仿佛瞬间活了过来,这自然遭受政敌仇视。 想想,陆今安有些愧疚。 “我帮你看看伤口吧。” 秦鸣飞颔首,把他放下,问他,“药箱子在哪?” “你左手边第一个柜子最下面。” 秦鸣飞把药箱子拿出来,点上油灯,把脸侧过去,方便陆今安处理。 陆今安近看秦鸣飞,有些走神,手不自觉重了。 “喂,小心点,脸都要被你戳穿了。” “对不起。” 秦鸣飞余光斜了他一眼,“你就会说对不起吗?” “不是。” “真是个木头。” “……” 这小子很不敬老。 秦鸣飞指尖敲着桌面,若有若无的打量着他,“问你件事,你是不是在给云卿尘做事?” 陆今安瞳孔一深,“没有。” “我跟踪你几天了,知道你去了什么地方,瞒我没用。”秦鸣飞勾唇,“是不是他让你帮我回亲王府?” 第150章 第124章 斐爷吃醋 陆今安仔仔细细帮他处理好伤口,把东西收拾好,“你是聪明的孩子,有些事就莫要问了。” 秦鸣飞撑着下巴,唇角微微勾起,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拄着拐杖收拾东西,“你要是不告诉我,我过两天就请父亲去求娶将军府的幺女。” 陆今安太阳穴微跳,他做事如此小心,但还是被秦鸣飞发现了端倪,“你说这些,目的是什么?” “传说凤阳山上的佛子大人能推演前世今生,我想找他算一卦。” 秦鸣飞从小生活的环境造就了他非比寻常的早熟,陆今安可不小心他的目的这么简单,“我会替你问一问。” “行。” 秦鸣飞爽快的点头,打了个哈欠,三五步就走到了他床边,拍拍一旁,“我不想回亲王府继续被刺杀,今天就和你一起睡了。” 陆今安有些搞不明白秦鸣飞,但也绝对不可能和他这么亲近。 “你睡吧,我要读书。” “你。” 秦鸣飞倒不客气,理论的脱了衣服,“我想擦擦再睡,厨房哪呢,我烧点水。” “出门右手边。” 见陆今安确实看书了,秦鸣飞自顾自折腾了。 陆今安这屋里十分小,一个屏风分开书房和寝室,像是擦身子这种,怕水溅到床上,就得外头。 这导致了,陆今安被迫看着秦鸣飞擦身子。 他心情很好,哼着曲,陆今安频频走神,无奈的揉着眉心。 等收拾好了,秦鸣飞趴在床上,抱着枕头,困倦的问:“你真不睡啊?” “嗯。” 秦鸣飞哦了声,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他一点没有防范意识,陆今安也是哭笑不得。 期间给他盖了两回被子,他也撑不住沉沉睡去。 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秦鸣飞缓缓睁开眼,起身,走过去,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侧睡的人,“啧,从前还是个状元呢,没点危机感,也不怕引狼入室。” 他仔细打量了几眼,眉头轻弯,“仔细看你,长得还可以。” 秦鸣飞此时果然不知道,顺安王府都快炸了,一整夜,数队人马整夜寻找他,吓得的人心惶惶,还以为又出了什么要命的大事。 斐忌站在庆帝龙床前,静静看着太医诊脉完。 太医喜笑颜开,“督公,太好了,陛下有救了!” 他对着一旁的女子恭敬道:“姑娘好生厉害,老夫佩服。” “无事,能救陛下,是小女的荣幸。” 女子爽朗一笑,深邃的五官整个都绽放开,宛若是六月骄阳,灿烂非常。 斐忌眸色幽暗,不太喜欢眼前的人,“你既然是顺安王的人,那就暂且入住他的旧殿。等陛下醒来后,再行封赏。” 女子抓抓脑袋,“谢督公,不过我来神都还有要事,可否暂且住在宫外?” 斐忌冰冷拒绝,“不行。” 女子失落的耷拉着脑袋,“那好吧。” 她突然又打起精神,眉眼生花,“督公,那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可能说?” “不能。” “……” 安歌吃瘪,督公一定是吃五石散吃疯了,说话才这么吓人。 她不和疯子计较。 斐忌前脚走,安歌立马拦住了太医,“伯伯,我有一颗三百年人参,我送给你,你能带我去见云卿尘云太傅吗?” 斐忌猛的站定,森然的目光射向她,“你找他何事?” 安歌后背发毛,结结巴巴说:“我阿娘说,神都的佛子大人会卜卦,我想帮阿娘求一卦,看她什么时候能再生一个闺女。” 斐忌蹙眉。 安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阿娘说我天天和男人一样上蹿下跳,已经养废了,要再养个小的。但她连生六个男的,每天都气哭,眼都快瞎了,我还怪心疼的,只能试试看了。” 斐忌捻着佛珠,“只是如此?” “我还想求姻缘。” 安歌轻声咳了咳,“那个,我相亲了十八个,每个都突然退婚,我好尴尬。” 一个姑娘家怎么什么都说,太医捂住嘴,生怕自己笑出来。 “你救醒陛下,本座就带你见他。” 安歌眼睛顿时大亮,“好!那我就住在宫里,我要天天来帮陛下排毒!” 离开了寝宫,斐忌指腹猛的一紧,“初一,派人查清楚安歌的底细。” “是。” 斐忌想到这么多人惦记云卿尘,心口那股邪火上冲,他扯开领口,“回府。” “报!督公,后宫出事!太后请您过去一趟。” 斐忌脸色铁青,眸色泛着冷光,甩袖而去。 初一擦了一把冷汗,他差点以为斐忌要不管不顾出宫了。 安歌欢快的走出来,眯着眼,瞧着斐忌离去的背影。 “阿娘说的对啊,督公大人貌美如花,那你藏起来的云太傅一定是天上仙人了~” 安歌眸光骤然危险。 刚好,她信神明,最喜欢搜集仙人。 斐忌她没兴趣,但这个传说中的佛子大人她简直听听传说就心痒难耐呢。 “喂,你看什么呢?” 头顶突然传来声音,安歌一愣,回头就对上一张包子脸。 好肉的一张脸! 安歌嫌弃,脖子一缩,双下巴都出来了,剧绝的一巴掌推开这张脸。 第151章 别说,摸着还行。 安歌手抓了抓。 二皇子脸黑了,“死丫头,你干什么呢?本皇子尊贵的脸是你的捏捏吗?” 皇子? 安歌脑子一转,脱口道:“你是废物二皇子啊?” “……” 很多人都说他废物,听习惯了也没啥在意的。 但这个死丫头说出来,他怎么这么想掐死她? 二皇子一把抓住她的高马尾一拽,“死丫头,敢说本皇子,让你尝尝本皇子的厉害!” 长公主隔得老远,就听见这边的动静,无语的看过来,“又是老二这个蠢东西。” 秋明月烦躁,“你想折腾我到什么时候?我真要出宫去看云太傅!” 第125章 太傅逃了 “本宫让你出来见见天,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怎么算是折腾你,分明是奖励你。” 长公主慢腾腾的走到他面前,“小明月,本宫都让你私下送信了,还天天甩脸,你好恶毒的心呢。” “……”秋明月气的脸色爆红,“你把我关在笼子里这么多天,还想我感激你?” “你不开心吗?”长公主笑笑,“本宫早就提醒你了,绝了你那些念头,你非不听。关你这几日,你倒还怪本宫了。” 她委屈的叹了口气,“本宫还想着,你松松口,本宫就自己找个台阶不关你了。你都不领情,本宫就只能……” “我错了!” 秋明月立马打断她,“我以后再也不想着跑了,就算出门也都会经过你的同意。” 长公主挑眉,捏着下巴,似笑非笑的勾唇,“你该怎么求本宫原谅的?” 秋明月脸红的都快滴血了,“主人,求你原谅我。” 长公主仍旧笑看着他,秋明月恼火,“回去,回去我让你满意总行了!” 长公主和斐忌这么合得来,不是没有理由,混账玩意儿。 变态狗东西! 长公主看了两眼远处,示意丫鬟去查查那个安歌的情况,就带着秋明月往回走了。 雨越下越大,平日里排水良好的院子都积满了水,得人处理。 云卿尘望着窗外,捡起地上一片吹进来的树叶,他指腹把玩,放在唇角轻吹,简单的曲调悠扬,和落雨声混在了一处。忙碌的下人们,未曾发现,有只麻雀飞进了屋里。 云卿尘指腹揉了揉小麻雀的脑袋,把写好的一张纸条绑在了它的腿上,“小东西,拜托你了。” 小麻雀乖巧的蹭蹭他,翅膀扑哧扑哧就飞了出去,消失在雨夜里。 云卿尘隔了会儿,重新拿起书开始看,一夜未睡。 雨不小反大,贯穿神都的河水位一夜就涨了一指,再下,今年的庄稼恐怕都保不住了。 陆今安一早醒来,桌子上就蹦跶只小麻雀。 他错愕之时,一双手率先去抓它,吓得他连忙拿下来,把小麻雀放了。 秦鸣飞眉梢轻挑,坐在书桌上好奇的探头,“什么秘密不让人看?” “既然是秘密,自然不能让旁人知晓。” 陆今安第一次见到麻雀送信时,有点吃惊,知道是云卿尘的本事后,他自然而然就接受了。 他都会观星卜卦算人命运,会驯兽御鸟就太正常了。 秦鸣飞静静看着陆今安看完变脸。 他猛的站起来,一阵头晕眼花,险些晕过去。 秦鸣飞慌忙扶住他,“你搞什么又?” “你快些回府,别让你爹爹担心。” “那你去干嘛?” 陆今安拄拐去穿蓑衣,“我有要事忙,就不送你了。” “喂,我好歹是亲王府世子,有些事办起来应该比你容易。” 陆今安一愣,眉头微微拧起来。 秦鸣飞笑笑,“你这什么表情?你帮我照顾爷爷和弟弟妹妹,我报答你还不行?” 他这身份,现在不能随意靠近他们,以免给他们惹来杀身之祸。 论感激,他很真诚。 秦鸣飞从桌子上跳下来,严肃认真道:“说吧,你要做什么。” 陆今安指尖收紧,“我现在要去棚户区,请大家一起去郊区南三里外,凿开河道,方便把河水引入附近的山崖里。若能立功,官府或许能赦免他们,帮助他们入户籍。有了正当的身份,他们才好进城打工或者参与劳作,维系生计就简单了。” 闻言,秦鸣飞眼睛微亮,他问过便宜爹,最合适的办法就是立大功。 如此一来,让他便宜爹通融下,整个棚户区的流民和乞丐就真能活下去了。 “行,我帮你弄些工具。”秦鸣飞快步往外走,临走,他转身,郑重其事的行礼,“陆先生,大恩不言谢,来日鸣飞自当舍命报答。” “不是我的主意。” 秦鸣飞灿烂一笑,“我知道,但那位怕对这些凡尘之事没有丝毫在意。” 陆今安莞尔,秦鸣飞太聪慧了,过犹不及,希望他以后能稍微收敛,安稳度日。 秦鸣飞快步走近雨里,冲他摆摆手,“陆先生,照顾好自己,我晚些与你汇合!” “……” 这孩子,对他突然热情了。 罢了,先去做太傅安排的事。 * 云缚突然出现,把秦谌吓了一跳,“太傅怎么样了?” “进不去。” 这句话,秦谌真是听够了。 第152章 但正因如此,秦谌觉得云卿尘恐怕遇到了麻烦。 想想斐忌那变态劲,他有些恨自己就是个十岁的孩! 云缚把一只鸟递给他,“我媳妇儿派来的鸟儿。” “……” 他想找死就找死吧,秦谌实在懒得纠正,着急的打开信笺,一看眸色当即一变,“麻烦了。” 这两日太后的宫殿恐怕会坍塌。 这要是砸到了太后,他在宫中就真的难上加难了。 云卿尘给出的提示是:顺安亲王。 “通过顺安亲王提醒太后吗?” 先不说秦谌出不去,他和顺安亲王也没见过,想博得好感并不容易。 太傅一定有这么做的道理。 “顺安亲王……他……” 秦谌眼睛微亮,立刻拿出纸笔,写下一封书信,“缚哥,快,送给皇后!” 想得到顺安亲王的好感, 最简单的就是帮助大皇兄。 而突破口是皇后。 但不说别的,皇后和她的儿子女儿,都挺不靠谱…… 不过秦谌早就需要表明立场。 他若有野心,想站上高位,首先要活下来。 有了太后,再加上皇后,他日后行事只会百利一害。 而且…… 秦谌想到大皇兄的兴趣爱好,觉得他当皇帝,掌权的也不是他,毫无威胁力。 斐忌一连四日都没能回来,疾风在督公府称王称霸。 疾风在院里发了几天疯,天天把下人们踹的哭爹喊娘,人人听着动静立马退避三舍。 这天夜里。 风很大,点不着灯火。 大雨厚重,似要压垮整座城市。 黑灯瞎火,守卫都看不清两尺外是人是鬼。 云卿尘屋里的灯按时熄灭了,侍卫们这才安心守着。 不成想,疾风迈着小碎步,摇头晃脑的来了! “娘的,又来!” 守卫这个惊吓,立马躲开,生怕它发疯,把他们肋骨踹断。 此时,屋里,隐约“咔嚓”一声轻响。 下一刻,疾风发疯,速度奇快的冲出了雨幕,一路癫一路叫,下人们知道它来了,一个躲的比一个远。 第126章 温柔 疾风常常跑出府撒野,没人觉得意外,也没人发现它身上有人。 离开督公府很远后,疾风才慢慢降了速度,稳当起来,它时不时回头,望向背上的云卿尘。 云卿尘被折腾的太久,身子吃不消,这会儿粗重的喘息,面色惨白,加之淋雨,整个人像是朵快凋零的雪莲花,摇摇欲坠,瞳孔都开始扩散,只能勉强拽住缰绳,才没摔下马。 大雨磅礴。 云卿尘突然有些迷茫。 神都如此之大,他竟突然不知该去哪里。 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绕开了藏娇苑和金银楼,来到了陆今安这里。 小院很黑,没人,陆今安应该带人去河道了。 云卿尘艰难的下马,揉了揉疾风的脑袋,“疾风,去城里玩一会儿就回府去。” 斐忌若发现疾风带他出来了,定然饶不了它。 疾风蹭蹭,不肯走。 云卿尘哑声轻哄道:“乖。” 疾风强行求摸摸后,这才不情不愿的迈开了蹄子。 一炷香后,帝都城里发生了惨案,几个偷盗的小贼被马踹飞,惊动了周围的富贵人家。 富贵人家感恩戴德,把疾风请进家中吃草了。 云卿尘此时推门进来,坐在堂屋的阶梯上,靠着屋檐避雨。 他重重的咳嗽,无力的靠在一旁,险些晕过去之时,一道清瘦的少年身影出现。 他下意识去抓吻颈,没碰到,迟钝间,那少年已经走近了。 “佛子大人?” 这般叫他的,都是佛家信徒。 云卿尘缓缓抬眼,许久才认出眼前的少年是谁,“鸣飞?” 秦鸣飞错愕不已的看着云卿尘。 他浑身湿透了,该是狼狈不已,偏生他这张脸精美夺目,不染纤尘,跟这个肮脏的天地格格不入。 “您怎么在这?” “今安呢?” 云卿尘每说一句话,都要大口喘息才能提起力气,秦鸣飞真怕他晕过去,犹豫着伸手去扶他,“您似乎病了,先进屋吧。” “锁着……” “我有钥匙。” 秦鸣飞对云卿尘的态度十分恭敬。 云卿尘点头,秦鸣飞才碰他。 好轻…… 秦鸣飞几乎没用力就扶起了云卿尘,他稍稍诧异,眉头不自觉就皱了起来。 他比自己高出一截,却没什么分量,身子骨明显有问题。 秦鸣飞连忙带他进屋,帮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衣服。 这是他命人准备送给陆今安的,没想到真能用上。 云卿尘或许不挑,但秦鸣飞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他这样的人,不该受到半分委屈。 “佛子大人,您先换衣裳,我去给您烧热水煮着姜茶。” 云卿尘摇摇头,“不必如此,先帮我去送信。” “身体重要。” 秦鸣飞连忙就去烧水了。 云卿尘吐息。 这孩子竟一如过去是个向佛之人。 不好佛了秦鸣飞的好意,云卿尘用尽力气换下了衣裳,他系不上腰带,便就松垮的穿着。 第153章 秦鸣飞进来,看见这单薄的衣衫都空荡荡的,心里顿时不好受。 陆今安因为双腿还没好,很瘦,衣裳本就比寻常男子小一些,即便如此,穿在云卿尘身上,竟也是大的。 他听闻了一些事,再看云卿尘的现状,心里很难受。 他两年前重病,爷爷带他去山上求住持,他见过云卿尘。 他那个时候,就像来凡间的仙人,哪像如今这般脆弱。 “佛子大人,您喝些姜茶暖暖身子。” 秦鸣飞记得爷爷说过,佛子大人从小身子不好,一年四季都畏冷,他未曾迟疑,把厨房的小炉子拿了进来。 云卿尘温和笑笑,“谢谢。” 秦鸣飞耳根子有些红,他抓抓脑袋,拿着小毯子给他披在身上,“佛子大人客气了,你以前开导过我的,不知道你记不记得……” “记得。” 秦鸣飞眼睛微亮,“您竟然记得。” “大抵是,你那天哭的太厉害。” 秦鸣飞捂住了脸,“我怕针,主持还一直给我扎针,我吓的。” “师父第一次遇见哄不好的小孩,才会让我来。” 秦鸣飞掏出一个锦囊,从里面拿出一张糖纸,“您当时给了我一颗糖,看,我还留着!” 这回变成云卿尘愣住了。 秦鸣飞小心放好,“爷爷说,佛子大人不喜热闹,很少会出面。您见了我,哄了我,还送我糖吃,是我的大造化。您是我生命中的贵人,如果我打从心里敬重您,我就会心想事成。” “果然因为您,我心想事成了。” 云卿尘就是和秦鸣飞见过,才如此肯定,他愿意回亲王府。 “你不怪我就好。” 毕竟,云卿尘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秦鸣飞灿烂一笑,“找到生身父亲,一直是我的愿望,我感激您还来不及。最重要的是,我有了更广阔的天,我会飞的更高,能看更壮丽的山河。等我再大一些,我会参军,会守边疆,会保家卫国,会让我在意的人都以我为骄傲!” 云卿尘因为少年的意气风发和壮志凌云,心微微发软,“你一定能做到。” 得到云卿尘的肯定,秦鸣飞笑得更开心,“有佛子大人的祝福,我相信,我一定能做的更好。” 秦鸣飞拿起棉帕帮云卿尘擦着湿发,他看见一根银发,一顿,莫名有些难过,“佛子大人,您在神都是不是过的不好?” “很好。” “……” 秦鸣飞是小,不是傻。 有小炉子,云卿尘暖和许多,要来纸笔,奋笔疾书,洋洋洒洒七八页,“第一张你拿去给今安,第二页你送去给你父亲,第三页交给将军府的小小姐。” 云卿尘单独分出来几页,“这几页是佛法道义的注解,你送去城中的正弘书局,交给他们的老板,他会给你酬金。” “这药材,对我十分重要。” 他最后把一张药方郑重的交给他,“鸣飞,我在神都能信任之人不过尔尔,可否劳烦你?” 第127章 斐爷找来 秦鸣飞认得其中好些个补气血的药材,只当云卿尘要自己养身子。 “我一会就让人去采买。” “去外地,分开,我最迟只能到傍晚。” 初二每日守着云卿尘,他逃出来的事,斐忌很快就会知道。 以他的手段,找到云卿尘太容易了。 “还有,这几样东西要尽快送去河坝处。” 秦鸣飞一看最后一样是硝石等违禁物,他只是诧异了下就装好了。 他眸色复杂,犹豫道:“您还要回督公府?” “嗯。” 云卿尘主动回去,才能安抚斐忌的怒火,否则今日与他相关的人,一个都别想活命。 “拜托了。” “我现在就命人去采买,您先休息一会,不要再淋雨了,您身体当真吃不消。” “谢谢。” 这些药是催眠的辅助香。 对手是斐忌,催眠他很难,必须要更精细的辅助香。 上一世,云卿尘从未成功过。 如今斐忌情绪不定,能找到很合适的催眠机会,循序渐进,自然而然就能疏远两人的关系。 斐忌对庆帝并无好感,此后若助他早日解决昏君,两人站在同一阵营,他们也断然不会成为死敌。 云卿尘望着外头的大雨,喝了几杯姜茶,缓慢起身,穿上蓑衣,去往郊区河坝。 陆今安对建筑一向有独到见解,不过此次冒雨疏通改造实在危险,为了以防万一,云卿尘还是要去一趟。 * “诸位,快!水位上涨了!咱们要继续加快进程,尽快疏通!不然最多到夜里,下游的庄子就得被淹!” 陆今安穿着蓑衣,检查着河道水势,越看越心惊,连连指挥。 “你们去那边,和他们配合,先曹开小口,防止人被冲走!” 几个搬石头垒河道的半大孩子里,有人惊叫了声,“看,那是仙人下凡保佑咱们的吗?!” 蓑帽下,云卿尘缓缓抬眼。 陆今安看见云卿尘,惊愕不已,“太傅,您怎么来了?!” 云卿尘快步过去,扶住了他,“我就来看看,不能久待。” 陆今安想到云卿尘的处境,眼露担忧,但这等时候,他岂敢浪费时间。 第154章 他指着半里外的山石,“咱们现在有三百多人,有工具,挖土地的速度很快,但您看那边,半边都是石头,想槽开太难了。如果绕开,至少多三天,速度一慢,下游至少得淹七八个庄子。为了以防万一,我以八皇子的名义,提醒了衙门防范,但百姓们怕都舍不得这庄稼地。若冲过去,一年啊……整整一年都吃不上饭了……” “用黑火药。” “但是……” 陆今安不是没想过,但这是朝廷管制用品,万一用了,就算立功,这些人的命都保不住。 “我会安排。” 陆今安张张嘴,云卿尘脸色几乎透明,摇摇欲坠,可还是如此让人安心。 很快,就有人送来了东西。 不远处的一个山洞,是唯一能避雨的东西。 数人快速送来云卿尘需要的东西,他就开始认真配置黑火药。 一连三个时辰,云卿尘停都没停。 陆今安眼睁睁看着他几次险些晕过去,心疼极了,“太傅,您歇歇吧。” “没时间了。” 云卿尘逼着自己继续,直到把需要你黑火药的分量做完。 结束的瞬间,他眼前一黑,摔向地上。 “太傅!” 陆今安猛的扔掉拐杖,踉跄着走了两步,艰难的扶住了他的头,这才没撞上那锋利的石头。 “太傅!!!” 快马飞驰,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出现,正是顺安亲王和秦谌! 秦谌没想到,顺安亲王竟在他送信后一个时辰就带他出宫了! 顺安亲王这些年不理朝政,颓败非常,但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仍是一身浩然正气,尊贵非凡。 “你就是云卿尘?” 顺安亲王这是第一次见到秦鸣飞嘴里最最最敬重的佛子大人,不动如山的眉头顿时拧起来。 他儿子说,他这爹在他心里排第十三位。 他爷爷他兄弟姐妹都在前面,他理解! 但是云卿尘排在第一位,他不理解啊! 【娘的!和传闻一样,空有其表的漂亮花瓶,就这,还敢和他抢儿子?】 顺安亲王越想越气,双手一背,一副老子要怒了。 他完全忘记,他是因为云卿尘给他出谋划策解决了内奸,才跟着引导才带秦睿出现在这里。 哦,后头还有两个废物,雨天骑骑马就快吓哭的大皇子和二皇子。 云卿尘温声安抚着担忧的秦谌。 “是,亲王好。” “哼!” “?” 秦谌呆,皇叔人冷心善,一路护着他,对其他人也不错,对太傅怎么摆脸了? “佛子大人!不是让您歇着吗?” 风一样的少年越过顺安亲王,跑到了云卿尘身边,把新买的暖壶塞给了他。 顺安亲王用力咳,“咳咳咳!” 秦谌被秦鸣飞挤到了一边,“这样感觉好点了吗?” “咳咳咳咳咳咳咳!” 顺安亲王恨不得把肺咳出来。 秦鸣飞招手让人点炉子,“快,收拾干净,把炉子点上。” 几个暗卫看看自家大主子,硬着头皮去帮小主子了。 “秦鸣飞!” 秦鸣飞听见自己大名,不耐的抬头,“便宜爹,你怎么在这?” 合着刚看见他老子! 不等顺安亲王张嘴,秦鸣飞催促道:“带人了吧?那赶紧去挖河坝啊,下面还有你的庄子呢,别淹了,这以后都是我的啊!” 顺安亲王脸黑了,看着自家儿子亲切的照顾云卿尘。 云卿尘莞尔,“鸣飞,好好和父亲说话。” 秦鸣飞哦了声,认认真真的看向顺安亲王,双手合十道:“爹,拜托了,辛苦了,请去吧。” 顺安亲王心这个软啊,大手一挥,捞起锄头就亲自上了,“都给老子好好干!干好了,重重有赏!” 秦谌把问秋明月拿的救命药喂给云卿尘,“太傅,好点了吗?” 云卿尘吐了一口气,强撑着站了起来,揉了揉他的脑袋,“剩下的,要你自己争取了。” 秦谌眸色微微动容,“您不用委屈自己的。” “不是委屈。”云卿尘看着外头的两个身影,轻声说:“你这两位皇兄靠得住,试着相信他们。” 秦谌拉住了他,“您现在要回去吗?” “嗯。”云卿尘笑笑,“加油,我相信你可以做的很好。” 藏娇苑。 门被撞开,斐忌一身冷酷的出现,“云太傅,你让本座好找啊。” 第128章 完全不在乎 冷风卷起云卿尘随意穿上的松垮外袍。 肩头松动,隐约露出他身上没散去的青痕,还有腰腹上的印记。 印记久了,留下些毒药腐蚀的痕迹,一个个叠加在一起。 他赤脚站在书桌前,长发还湿着,该是刚洗好澡,此时并不意外斐忌的出现。 “你来了。” 斐忌快步过来,愤怒的把他按住。 云卿尘闷哼一声。 “没有本座的允许,谁准你出来的?嗯?” 云卿尘苍白的脸上拢着一层薄汗,他温声笑着,直视着斐忌。 “斐爷每回都要服下五石散才敢来见我,是怕对我心慈手软吗?” 斐忌双手微微收紧,看着他带笑的眼,仿佛心底最卑微的渴望却一览无遗。 第155章 斐忌矢口否认,“你配吗?!” 云卿尘没反驳,很乖。 “云为了救那些贱民吗,你这是准备好牺牲自己了?” 斐忌每次都试图激怒他,让他有些动容。 可云卿尘永远都是淡定从容,只有在快弄死他的时候,他才会和常人一样露出本能的不可控制的沉醉,他也会哭,也会怕,也会挣扎,也会嘶喊。 而斐忌在靠着这短短的瞬间肯定,肯定云卿尘和他一样在沦陷。 除此之外,云卿尘连生死都面不改色,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动摇他…… 斐忌把脸埋在他脖颈间。 深深一嗅。 异常惑人的味道掺着他的体香冲入鼻腔身体。 他痴迷的深吸,舒服的喉咙滑动,“好香。” 是啊,好香,为了让他忘记自己故意配成了斐忌喜欢的味道。 “喜欢吗?” 云卿尘手臂缓缓抬起,环住他的头,轻压。 “我知道错了,你罚我一个人,好不好?” 斐忌抵抗不了云卿尘的乖顺,他面色阴沉,忍着心头的暴虐,死死盯着他,指腹慢慢摩挲着他早就愈合的唇角。 “什么都愿意做?” 云卿尘下意识避开他的手,斐忌扣住他的下颚,目光幽幽,“几百条性命,当得起云太傅一跪!” 云卿尘没有反抗,照做。 斐忌的心却一沉再沉。 在云卿尘心里,他斐忌没有半分重量。 因为无所谓不在乎! 因为无动于衷微不足道! 所以他哪怕跪着,仍旧高高在上能俯视他! 偏生在这段病态关系里,最原始的纠缠是斐忌能得到的唯一慰藉。 他知道这是错的,仍会步步错,会一错再错,要非要把云卿尘留在身边,不惜任何手段,哪怕粉身碎骨。 这天下都不如征服云卿尘更让他发疯发狂! 是他招惹自己在先,怪就怪他,不把心交出来。 * 斐忌冰冷的看着他。 “你是觉得我无趣了吗?” 云卿尘的桃花眼静静直视着他,“若这样下去,你是不是会……忘了我?” 斐忌眸色恍惚了一下,面色一沉,“本座就是死,都不会忘掉你做过什么!” 第一次催眠,失败。 云卿尘吐了一口浊气,“你有哪里不满,你告诉我,我会改。” “改?”斐忌挑起他的下颚,那你就天天跪着等我!” “你五石散的药劲过去,会不会后悔对我这般不好?” “本座凭什么要对一个玩具好!!!!” 斐忌怒喝出声,捂住了心口,一口黑血从嘴里溢了出来。 云卿尘想扶他已经迟了,斐忌倒下来,连他一起摔了下去。 天旋地转间,斐忌几乎是本能的把他按在了怀里,自己撞在了背上。 身体先于脑子做出了反应。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呢…… 绝对不可能! 斐忌瞳孔微微瑟缩,不敢置信的猛然推开他,夺门而出。 云卿尘坐在地上,许久才回神,慢慢起身,把屋里的熏香灭了。 窗外冷风携着水汽吹来,身上的印痕隐隐发疼。 云卿尘回神,无奈的叹了口气,“还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这因果,他或许得拿命做了结。 云卿尘脚步虚浮,扶住桌面,艰难的一步步朝着内间走去。 服下辅助香,烧的胃疼,他躺在床上,抵着地面,把身体蜷缩在一起,好似这样能减轻些痛楚。 斐忌站在院外,任由暴雨砸来,他就那样低着头,看着自己不由自主护住云卿尘的双手。 他痛恨于这直接的反应,更怕云卿尘看穿他的隐藏。 “爷,您吐血了?” “带人去郊外修河坝。” 初一一脸懵,“啊?修什么修?下游不是有杨家的地下兵工厂,淹了能省咱们好多事,您一个时辰前刚说夜里去毁了河坝,您变卦太快了……” 哦,泄了愤,淋了雨,五石散的药效怕是过去了。 “您确定吗?” “滚!” 夜深如墨。 房门被推开。 斐忌缓缓走进来,一步一地雨水。 云卿尘低低梦呓,“冷……” 斐忌一顿,褪下了湿衣,拉开床幔时,一身水汽消散。 他躺在床边,隔着被子,拢住云卿尘。 内力环绕云卿尘,直到他难受的眉头松开。 第129章 生病了 云卿尘迷迷糊糊间被烫醒了。 腰上好重,勒的他喘不过气。 他稍微一动,有些窒息。 他恍然睁开眼,入目是一张冷汗淋漓透着病态红晕的脸。 发烧了? 云卿尘摸摸自己发热的额头,手背贴上他的额头。 比他还热。 “初一……” 云卿尘喊了两声,雨声盖住了,没人应。 他艰难的坐起来,扯醒了烧的浑浑噩噩的斐忌。 斐忌双手抱住云卿尘,用蛮力留住他,“你不准逃。” “我不逃。” 云卿尘越拉,斐忌抱的越紧,“哥哥,你别逃,我错了……” 云卿尘一顿,温和的拍拍他的手,“你病了,我去给你煎药。” 第156章 “不吃药。”斐忌小声抗议,蹭蹭他,“就当罚我,就当罚我……” 云卿尘无奈,好一会才拉开他。 斐忌哽咽的拉着他的一缕长发哀求,“不要逃,不准逃……哥哥……” “我很快回来。” 云卿尘起身时,两眼一白,隔了片刻才起身。 他开门时,冷风灌进来,吹起床幔来,斐忌缓缓睁开眼,眸色幽幽,望着他的背影。 初一窝在房梁上打瞌睡,听见动静,见云卿尘出来,一个激灵,立马跳下来,拦住了他去处。 “尘主子,行行好,别瞎跑,爷离不得您,他发火是小,折腾自己是大。” 云卿尘拢了拢衣衫,轻咳嗽了下,哑声道:“他发烧了,我去帮他煎药。” 初一一怔,“您都这样了,交给卑职。” “没关系,你先去请太医。” “好。” 初一愣愣的看着云卿尘单薄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 云卿尘很好,但他对谁都很好。 就因为他对谁都很好,他爷才会发疯。 他爷以往养的宠物玩具,哪个不把他当天当地当一切? 到了云卿尘这,他得到的和所有人一样,没有半分特殊。 他爷一定不好受,才会把五石散当药吃。 只是这五石散再吃下去,他爷的命都得交代在这。 汤药好时,云卿尘把一滴辅助香滴在了碗里。 他端碗来时,太医刚刚诊治好,见云卿尘时,他略显担忧,“太傅,您还好吗?您这气色……” 这太医是斐忌的人,每回来都是他,自然知晓云卿尘的特殊。 云卿尘摇摇头,“斐爷没事吧?” “督公没大碍,他是这段时间连轴转,加上服食了过多的五石散,又淋了半宿雨,这才发烧。您放心,一副普通退烧药就够了。” 太医说罢,看着他欲言又止,“您……您要好好休息。” “谢谢。” 初一蹙眉,这老太医是个干脆利落的,对着云卿尘怎么屁都不放? 莫不是,云卿尘身体有问题? 他心里突然有点不安。 云卿尘好像消瘦的太快了。 他爷不会把人玩死吧?!! 初一觉得自己真相了。 毕竟他爷玩死的人都能绕神都好几圈了! 完蛋,云花瓶死了,他得多准备七八十个初二顶着! “土豆土豆!滚出来!” …… 推门。 云卿尘忍着咳嗽,走到了床边。 斐忌从他出现就盯着他。 他刚坐下,斐忌手臂就占有性的圈住了他的腰,一只手掌几乎就握住了大半个腰,他一愣。 云卿尘端着药,盛出来,吹了吹,递到他嘴边,“喝了,好的快。” “不想好。” “不要和自己过不去。”云卿尘凑过去,“乖,喝了,一会儿给你糖吃,嗯?” “你不会生气的吗?” “会。” 苦涩在嘴里蔓延,斐忌指腹摩挲着他的腰侧。 斐忌乖乖喝了一口,云卿尘就送上去第二口,任由他一直盯着自己。 喝了几口,斐忌错开了脸,不喝了。 他指腹压住云卿尘的唇,明示他,“喂我。” 云卿尘点头,喝下,靠近。 唇齿碰触,这般亲昵,斐忌只觉得苦。 除了苦,他感受不到云卿尘。 一次不够就两次。 两次不够就三次。 每一次,他的顺从都只是顺从。 斐忌浑身隐约轻颤,没有了五石散的压制,他感觉心头的渴望犹如野兽,吞噬着他强装的自信。 喝完药,云卿尘递给他一颗糖。 糖纸是新的,糖就是新做的。 斐忌不动,云卿尘打开,送进他嘴里。 甜味一瞬间冲散了嘴里的苦味。 “甜吗?” 斐忌点点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今天,云卿尘一直看着他,那么漂亮的眼睛里,全都是他。 许是太久没病了,脑袋有点昏昏沉沉,他竟觉得,若能与云卿尘这样相处,他可以一直病着,直到他足够心软,永远留下来。 斐忌扣住他的后颈,闭上眼,吻上他。 甜味弥漫。 云卿尘睫毛轻颤,静静望着他的依赖,“阿忌,不要碰五石散了。” 斐忌缓缓抬眼,撞进他深邃的眸子里,看见沉沦动情的自己,“你以什么身份要求我?” “……” 云卿尘从未想过,要有一个身份。 “服用多了,会伤到脑子。” 云卿尘注视着他,“你想……忘记我吗?” 斐忌瞳孔恍惚了两息。 “不想。” “那就莫要碰了。”云卿尘难得勾起的温和笑容,“阿忌,上位者要控制情绪,不要落人把柄。” 斐忌哑声问:“要我和你一样无情吗?” “提醒你,不要……忘记我,是无情?” 斐忌被他看的红了耳尖,“至少你没有心。” “那请你不要……忘记我。” 斐忌咬他,“要不是没力气,弄死你。” “下次。” 云卿尘让他躺下。 第二次催眠,方法得当,斐忌没有抗拒。 第157章 不算成功,但未完全失败。 循序渐进。 如此甚好。 天亮时,大雨更大,连那两尺的可见度都没了。 云卿尘自醒来,眉头就一直拧在一起。 上辈子,这场大雨带来的洪涝,令百姓死伤超万人。 而因此带来的粮食上涨,更逼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杨家从中获利数不胜数。 云卿尘这一夜都在照顾斐忌,几乎没睡,吹着风时,他忍不住压抑的咳嗽。 斐忌一睁眼,就看见坐在床边的云卿尘。 他望着窗外的雨,悲伤让空气都变得憋闷。 “云太傅,想救人吗?” 云卿尘回眸,“条件。” 斐忌指腹捏住他的耳垂,“戴只铃铛耳坠。” 铃铛耳坠是帝都里很流行的女子之物。 第130章 承诺 “好。” 云卿尘走到书桌前,把早就绘制好的地图拿给他,上面标注着需要做的准备,还有大量应对措施。 看得出,他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只缺一个能帮他执行的人。 这个人,是斐忌。 所以,他回来了。 斐忌眸色晦暗不明的盯着他。 他让一个佞臣做好事。 真是…… 云卿尘自然而然的指着地图,“根据卜卦,雨会下十日左右,两天后,雨量会增加。沿河这几处,明早就必须完成,防止周边三城被淹。还有,雨停过后的善后,特别是防瘟疫……” 斐忌目光落在他唇角,在他认真的诉说中,俯身轻碰,继而加深,“万万条命的因果,云太傅打算如何解?” “系你一人身,只解你一人因果。” 云卿尘温和的笑着,斐忌有些晃眼,“云太傅,说到做到。” 他会让这因果无穷无尽,永不结束。 “好。” “初一。” 初一探头。 “入宫。” 国之大事,陛下未醒,需要太后出面下召令。 斐忌离开时,微微回头,“云太傅,本座回来时,若见不到你,此事就作罢。” “我等你。” 斐忌目光看向床边的锁链。 云卿尘坐在床边,铐上,“我不会解开。” 斐忌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云卿尘捂住心口,重重的咳嗽,直到咳不出声。 直到,咳出血。 上一次咳血,似乎是他十六七岁的时候。 师父这一个多月也没回信…… “媳妇儿,想你了~~” 思绪被一声欢快的撒娇声打断,云卿尘不疾不徐擦掉血迹,云缚张开双手扑了过来。 “诶?”云缚离他半步远的时候突然停下,鼻子闻了闻,“你身上怎么有这么重的血腥味?他又欺负你了?!” “没有。”云卿尘失笑,“你怎么来了?” “小八担心你,让我过来。”云缚不相信云卿尘会没事,眼巴巴的打量着他,拿手比着他的脸,“你是半个月都没吃饭吗?!脸都小八圈了!” 云缚从怀里掏出三五包东西,一股脑塞给他,“吃!赶紧吃!胖点才好看!” 他把所有吃的东西全给了云卿尘,眼睛亮堂堂的催着他吃,“吃嘛~酱香鸡~荷叶鸡~烤鸡~都特别好吃!” 云卿尘好笑,“我吃素。” “哦,对。”云缚立马往外走,“等我一炷香!” 话音未落,云缚运足轻功就飞了出去。 时间刚到,他抱着一个食盒冲了进来,“媳妇儿,我来了来了。” 他淋了一身雨,无所谓晃晃脑袋,就想拉他去桌子那。 锁链声一响,云缚顿住,凶狠的视线射过去。 “他欺负你!” 他怒火中烧要斩断时,云卿尘避开,温声道:“是我主动,非他逼我。” 云缚眼睛通红,狠厉起起伏伏,“你惯着他,你总惯着他!” 云缚生气的抱胸背对他,“你惯着他,你也惯着我,你吃光!不然我生气!” 他坐在门口的门槛上,该是生闷气呢。 云卿尘无奈,“回来。” “不要。” 云卿尘和每样小菜都吃了几口,是金银楼的味道,十分清淡和胃口,应该是嘱托少放盐了。 “云缚,我吃完了。” 云缚默默探头,“没骗我?” “没有。”云卿尘咳嗽两声,“进来吧,我冷。” “好吧。”云缚气哼哼的进来,“我可和斐忌这混蛋不一样,我会宠媳妇儿~” 云缚变花样一样,从兜里又掏出了好几个小包,一一解开,“你尝尝这些点心果子,听他们说,这个甜,长肉快。” “好。” 云缚坐在小凳子上,两脚踩着边上,手搬着,一晃一晃的摇,“媳妇儿~~~你给小八他们都安排了事做,为什么不给我安排?是不爱我吗?” “你听谌儿的话就行。” “我听啊,但是没意思。”云缚不太喜欢在宫里待着,规矩多,不能杀人。 “不喜欢皇宫?” “嗯!” 云卿尘目光微微,“想打打杀杀?” “嗯嗯!”云缚觉得他媳妇儿太懂他了。 “要不要去军营?” 云缚偏头,“军营?” “守边关,杀敌。” 第158章 “能随便杀人是挺好的。”云缚愣愣的想了会儿,干脆拒绝,“离你太远,我不要。” “你留在这里,确实憋闷委屈,不如就去军营冲锋杀敌,若是立功成了将领,有你在,应该没人敢欺负我了。” 云缚瞳孔大亮,“真的吗?” “真的。”云卿尘揉揉他的脑袋,“好男儿志在四方,试试吧,或许你会喜欢。” 云缚用力拍拍胸脯,“媳妇儿,我一定会成为有身份有地位有军职的大人物,然后娶你回家!” 云卿尘轻笑。 云缚是个行动派,“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去当兵吗?” “拿着这封书信去城外三春镇找一个名叫江元的人,他会教你。” 云缚看看信,看看云卿尘,“媳妇儿,虽然我傻,好骗,但你也算计的太明显了。” “少贫嘴,快去吧。” “我才刚来。”云缚脑袋耷拉着,可委屈了,“我想等等。” “机会只有一次,抓住它。” 云卿尘认真的看着他,“云缚,我们都试一试,人生有没有第二条路能走。” 云缚不懂他的深意,只觉得他会和自己一样去军营,“等我站稳了,你也要来!” “好。”云卿尘伸出小拇指,“拉钩。” 云缚眉眼一弯,伸手勾住他的小拇指,“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云缚当初能成为秦睿手下最锋利的暗卫,又如何不能成为威震四方的将首。 少年可期。 云缚是,秦鸣飞也是。 天空像是漏了一样,大雨倾盆。 云卿尘写下一张张策略,时不时会叫来阿珂送去宫中。 一直到了子时,云卿尘再次咳了血,他才不得已停下。 一连三天,斐忌都没出现,但让人送了话。 意外的是,第四天快天亮时,秦睿悄悄来了。 见面他就扑通跪在了地上,悲戚痛哭道:“太傅,你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 第131章 催眠他 秦睿会再来,完全在云卿尘意料之内。 云卿尘回来前,托人给秦睿送了一封信。 信里教他如何明哲保身,不被杨家抛弃。 秦睿是个极为自负的人。 在他心里,他早就得到了云卿尘,就是他的男人。 云卿尘主动,就是离不开他。 这封信就是一把火,点燃了秦睿的希望,甚至可以有燎原之势。 云卿尘只要以身为饵,就能让如今的秦睿成为杨家灭亡最至关重要的一颗棋子。 “地上凉,起来说。” 秦睿卑微的跪行两步,挪到他跟前,拽着他的衣裳,小心翼翼的问:“太傅,你还惦念我,是不是原谅我了?不生我气了?” “你还小,难免犯错,我怎会怪你?” 【太傅没生气,太傅果然爱我!】 【太傅一定和我一样想念彼此的温度……】 温温柔柔的云卿尘好诱人。 秦睿这些天在皇子府,天天被太监欺负,就靠着想念云卿尘才撑下来。 “太傅,现在疼我的人,只有您了,求您怜惜。” 秦睿看见云卿尘脚腕上的锁铐时,眸底瞬间充斥愤怒,但很快就藏在了深处。 “太傅,督公是不是又欺负您了?他对你是不是不好?那我对你好……” 他像是摇尾乞怜的狗。 云卿尘起身走开,秦睿便抱住了他。 瞧见这一幕,云卿尘拿起一旁的水壶,冰冷的全都倒在他的头上。 “太、太傅,我……” 秦睿抱住脑袋,崩溃的用力磕在地上,“我怎么变得这么恶心,我不配活着,我干脆死了算了!” 云卿尘的脚面递过去,秦睿没磕在地上,他哭着仰头,脊梁骨一弯再弯,“太傅,你不要讨厌我,我不是故意让变成这样,我是被逼的的,都是斐忌……都是他……” “你知道他难对付,就不要总和他作对。” 云卿尘拿着药棉帮他擦着额头上的血迹。 “睿儿,许多事,不可操之过急,你要有耐心,要等羽翼丰满,要有足够的力量。你只是身残,但你足智多谋,定能扭转乾坤。” “如今,你要振作起来。我相信,你会比任何人都过的好。” 秦睿泪流满面,“你……你真得如此相信我吗?” “我相信。” 云卿尘睫毛微颤,瞳孔幽深,专注的望着秦睿的双眼,“睿儿,你还有……杨家,你有……舅舅的支持,你有……母妃的爱护,他们是你……亲人,他们绝对不会……抛弃你。” 秦睿双眸恍惚了下,“杨家……是,我还有杨家,我要得到杨家!” 果然,除了斐忌,催眠都能成功。 云卿尘把一个锦囊放在他手中,“睿儿,我希望你以后能成为想成为的人。若是困顿,你就打开它,或许你能找到答案。” 秦睿捏着手中的锦囊,忍不住放在鼻间,“香的,是……太傅的香气……” 是啊,辅助香,能摄魂。 秦睿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身边定然有高手。 云卿尘翻看一页画本,里头一整页画着复杂的人物关系,扩列的一项项在慢慢落实。 如今,杨家便交给弃子秦睿。 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疯子,那手段只会更加残忍。 第159章 上辈子他收服杨家的手段,他只想想就如芒在背。 这一回不过提早了。 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黄雀就是皇后那位两袖清风的兄长了。 “咳咳……” 思虑过重,胸口便会烦闷难受,咳嗽阵阵,头疼眩晕,咳出血时才感觉好受一些。 房门被推开,云卿尘不疾不徐掏出手帕擦掉,“斐爷?” 话音未落,一双手从身后环住他,肩头一重,耳旁是斐忌疲惫的嗓音,“怎还不睡?” “怎么回来了?” “听说秦睿来见你了,你又犯错。” 斐忌故意放他进来的,为了试探云卿尘。 “没有你授意,他进不来。” “那又如何?错了就是错了,得受罚。” * 第132章 体香 * 云卿尘脸埋在手臂间。 斐忌捏了捏他的后颈,“你交代的事,本座都完成了。” 云卿尘点点头。 斐忌只能看见他脑袋戳了戳。 “呵……” 斐忌忍不住低笑出声。 云卿尘目光从胳膊肘里露出来,似乎不知道他为何笑。 “本座今日要出城,三五日才能回来,你想出去看看,让阿珂随同。” 闻言,云卿尘一怔。 见他这意外的单纯模样,斐忌没忍住揉了揉他的长发,“时间不早了,本座先走了。” 云卿尘拉住了他。 斐忌挑眉,“本座伺候舒服了云太傅,舍不得了?” 云卿尘艰难道:“小心,童村。” “好。”斐忌凑近他唇角,轻轻吻住,“要想本座。” * 云卿尘醒来时,脚腕很轻,他自由了,竟还有些不习惯。 今日的雨更大,黑沉沉的看不见天幕。 楮墨开门,看见半身湿透的云卿尘,稍有意外,“他主动放你的?” “嗯。” 楮墨没再问,带他去换了身干净的衣衫。 “你来,何事?” 云卿尘直言,“想与你谈一谈杨家生意之事。” “这种天气来谈,你恐怕是有十足把握拿下了。”楮墨给他倒了杯热茶,“说来听听。” “杨家生意很广,表面上,对他们利益最大是江南丝绸与海鲜,实则是私制兵器。” 楮墨挑唇,“这些不能靠卜卦得知吧。” “机缘巧合。” 云卿尘不多提,楮墨不多问。 “我或许知道你的来意。” “他们主要走河运和海运,行事隐秘,但船藏的太深,我们一直找不到他们的船。” 云卿尘很喜欢和楮墨交流。 他指尖沾水,在桌上画了几笔。 寥寥几笔,楮墨认出了地点。 “这是南郊十里外的红河峡谷?” “嗯。”云卿尘点点其中一处标记,“他们的船停在陈氏温泉山庄下的溶洞里。” 楮墨瞳孔幽暗,沉思片刻,“十二年前,陈氏雪嫔害杨家明妃流产被处死,还牵连数十名宫妃,两家从此决裂。” “实则不然,两位老夫人是四十年闺中密友,她们不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旁系而生分。” 云卿尘又写下一个名字,“冯冲,户部侍郎冯建仁的庶子,他是船长。” “冯建仁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云卿尘眸色难得有些凉意,“他通过增加税收,逼迫百姓贩卖子女妻儿抵债,继而把他们运出去当奴隶,或分等级在黑市售卖人肉。” 楮墨倒是隐约猜到和朝廷官员有关。 “我记得,凤楼主曾被绑架过,这个人应该是冯冲。” 楮墨瞳孔赫然一深。 “利用冯冲毁掉船,冯杨两家之间必出间隙,陈氏也必受拖累。而你,也可以轻松拿下温泉山庄。” 云卿尘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楮墨一眼看见他欲要藏起来的血迹,“你怎么了?” “老毛病。”云卿尘笑笑,“你可以做或不做,我不会强逼。” “你找到我,那就证明,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楮墨捻着茶杯,“商场的事,我乐意之至,如果能成功,我还要谢谢你。” “条件是,十天后,赈灾粮三万石。” 楮墨低笑出声,“我该想到,云太傅不会随便做个恶人。有因必有果,我会照做。” 云卿尘缓缓起身,两眼一个黑,昏死过去。 * “都一天一夜了,云卿尘怎么还没醒?” 凤焰守着床边,脸皱成一坨,时不时把手放在云卿尘鼻子下探探气。 楮墨刚回来,一身夜行衣还没换,“医师怎么说?” “换了五六个,全都说一切正常,但他就是不醒。” 楮墨走近,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心口的一点点印记,“明月公子没回消息?” “他指不定被秦星星那个死变态绑哪……” “咦?有人喊本宫?” 窗外突然探出一个可怕的黑脑袋,凤焰吓得尖叫出声,“娘的,鬼!楮墨,上!” 黑脑袋一拉脸上的头套,露出一张雌雄莫辨的脸,正是长公主。 凤焰两眼一瞪,“你怎么来了?!” “送人啊。”长公主把背上的秋明月放下。 “他怎么了?” “晕了。” 第160章 秋明月恐高,长公主的轻功还不错,夜黑风高都敢从十几丈的地方跳下来。 他应该是吓晕了。 凤焰嘴角直抽抽,“公主殿下,您老善良点,对他好些。天天晕来晕去,不好。” 长公主耸耸肩,“本宫就想赶紧点,没故意吓他。” 【老子信你才怪!】 凤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请你带人救人,你整个晕的看晕的,这不是白搭!” 长公主蹲下,手拍了拍秋明月的脸,阴恻恻一笑,附耳低言了两句。 秋明月一个大喘气行了。 【诈尸嘛!】 凤焰吓死。 【秋小可怜,真是被秦星星这老女人祸害死了,瞧瞧,昏死都能吓醒!】 秦星星凉嗖嗖的看着他,“醒了就赶紧给云太傅看病。” 秋明月按着抽疼的太阳穴,拎起药箱走了过去。 凤焰莫名觉得秋明月不对劲。 【秦星星这老女人好像更不对劲,这什么眼神?简直要杀人啊!】 不对。 再看看。 长公主死死盯着秋明月的背影,眸色晦暗不明,浑身紧绷,隐含怒意。 【啊!啊啊啊啊啊!秦星星这老女人简直就是盗版斐王八蛋!!!!!】 完犊子了。 【秋明月这小可怜不会玩和云花瓶一样惨吧!】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楮墨看向疯狂陷入脑补的凤焰,手掌落在他头上,“你该睡觉了。” “不困。” 【不行!誓死捍卫他俩!】 凤焰其实有些困了,但揉揉眼,又是一条好汉。 “呀!” 楮墨直接把人扛起来就走,凤焰抓狂,“你放我下来,我不要睡觉!啊……” 楮墨点了凤焰的睡穴。 房间里,一时极为安静。 秋明月没查出问题,气脉甚至还恢复许多,但直觉告诉他,云卿尘的身体很不好。 一炷香、两炷香…… 半个时辰过去,长公主猛的站起来。 她的影子刚笼罩上秋明月,他浑身一颤,下意识防备的回头,手里的银针竟都指向她。 秋明月立刻收了针,眸色闪躲的不敢看她,“我正在想事情,你不要突然出现在我背后,很吓人。” 长公主深深的注视着他的每一分变化,“云太傅如何了?” “目前看,什么问题都没有。但,不太对劲。” 秋明月觉得有些莫名的香气,细细嗅一嗅,发现是云卿尘的体香。 他之前也香,但好像没这么香。 秋明月拽了拽长公主,“你闻闻,卿尘哥是不是很香。” 第133章 他懂斐忌 长公主闻见时,眼睛微微眯起,指尖挑开了云卿尘脸侧的一缕长发,露出一只铃铛耳环。 秋明月见他耳朵红肿,咬咬牙,“他一天到晚发什么疯!” “不算发疯,出家人不能戴俗物,斐忌不过是要他破戒。”长公主啧了声,“回头,本宫在也送你一只。” 长公主习惯性想抱住她,秋明月浑身僵硬,眸色躲开,“我先帮他看看……” “他没事,不必着急。”长公主轻轻亲在他的耳畔,“先陪陪本宫,一会再来。” * 楮墨回来时,云卿尘意外的醒来了。 “你突然晕倒,挺吓人,感觉好些吗?” 云卿尘接过他手里的热茶,微微吐了一口气,“嗯,好了很多,抱歉,添麻烦了。” 楮墨看向他耳旁垂落的铃铛耳环。 它藏在墨发间,不太明显,离得近才会听见响声。 “你不要太纵容斐忌。” “少年骄傲,难免失控。他是怨我不给回应,才事事偏激。他对我,并无恶意。” 楮墨莞尔,也就云卿尘会觉得事有因果,这些伤害不算恶意。 “你知道还由着他胡来?” 云卿尘轻笑,“爱美是天性,兴致过了就过了,斐忌永远是高高在上的督公大人,他是年轻,但也足够撑起一方天地。这些风花雪月不过清风徐来,并不会阻拦他的心。” 楮墨倒是明白斐忌为何会愈发疯狂。 云卿尘太过清醒,清醒到让人倍感无力。 “你好像肯定你们的结局。” 云卿尘笑笑,“少年该有少年狂,斐忌当如是。” 楮墨缓缓饮下一杯茶,“你懂他,该知道,你如今对他所为,他死也不会放手。” “时间会冲淡一切。” 楮墨轻叹,“你莫要小瞧了斐忌,他比你想象中更决绝。” 想想上辈子,他二人实则没有什么过多纠缠,斐忌偏偏疯狂的殉了情。 云卿尘其实不明白,两人之间是哪里出了岔子。 或许是因为得不到,才会惦念。 若腻了,也就腻了。 “人很脆弱,谁也抵抗不了岁月侵蚀,时间足够,那些格外在意的事物就会淡化、消失。天地之大,无边无际,少年心是江山湖海,广阔自由,岂会驻守方寸之间。” 楮墨指腹微深,连喝了好几杯茶,“你对他期望很高。” “他很好,真得很好。” 楮墨看见云卿尘眼底露出许多温柔。 提起斐忌,他到底是不一样的。 只不过,云卿尘从未有过私心。 第161章 “他有国仇家恨,不会善待大庆。” “是啊,所以要解决这因果,让他不必执念于此。” 斐忌因他屠城,他有罪,这因果,他必须解。 如此一来,斐忌才能解脱,才能善始善终,才能此生平安顺遂。 而他…… 自重生以来,每次改变过往,身体都会虚弱几分,这不是斐忌的关系,而是承受因果的代价。 他其实撑不过三年了。 云卿尘重重的咳嗽,咳血时,楮墨错开了眼,主动错开了话题,“陈杨两家今日会发现船已毁,下一步,你打算做什么。” “剩下的,我会处理好。”云卿尘温和的笑笑,“今日你我似乎都有时间,你要不要求一签姻缘卦?” 楮墨一顿,“我们没有结果。” 求签需自愿,云卿尘不会强逼,“如果你想求签,以后可以来找我。” “好。” * 云卿尘撑着伞,走出金银楼,不多时,衣衫就被打湿了。 长街上,零零碎碎只有为生计匆匆忙的几个人。 大雨里,云卿尘隐约听见一道微弱的孩童音。 “有人买菜吗?” “有没有好心人要菜啊?” 云卿尘寻声走过去,看见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两个小乞丐。 一大一小,一个小女孩,一个小男孩,都是五六岁的模样,饿得奄奄一息。 他们面前摆着两个破旧的竹篓,里面是雨天才能见的山野菜和一些嫩笋。 瞧见云卿尘,他二人眼睛都亮了,“漂亮哥哥,要不要买菜?特别新鲜,这些只要三文……不,两文钱,只要够两个馒头就行!” 云卿尘把伞给他们,掏出两颗糖,“带着东西去南郊河坝,那里可以换饭吃,也能讨生计。” 小女孩把糖全给了小男孩,小男孩不要,两人推推搡搡。 云卿尘给他们一人一颗,“吃了才有力气。” 两人吃了,干净的眼睛无助的望着他。 “他们都是大人,我们害怕……” 云卿尘轻轻揉揉小男孩的头,“莫怕,试一试,你们或许就能活下去了。” 云卿尘起身要走,小男孩突然问:“漂亮哥哥,你是不是凤阳山上的佛子大人?姥姥说,佛子大人会保佑信徒无痛无灾,这是真的吗?” “不是,是靠你们无病无灾。”云卿尘轻笑,“所以,你们要努力长大,成为了不起的大人,让自己和爱的人都无痛无灾。” 两个小孩艰难的背起背篓,手牵手,望着消失在雨幕里的清瘦身影。 “姐姐,他一定是佛子大人,姥姥背我上山过,我见过他。” “他是佛子大人,我们就要相信他,我们去试一试。” “可是姐姐,什么是了不起的大人?” “嗯……应该是像姥爷一样会保家卫国的军人。” “那我长大了就去参军。” 云卿尘摇摇晃晃,还没走到藏娇苑,人就有些恍惚。 一队金吾卫的侍卫从他身边快速跑过去,快马突然掉头,挡在了云卿尘身前,“云太傅?” “韩小将军。” 韩醉把头上的蓑帽扔给他,“城中有细作,你尽快回去。” “多谢。” 韩醉正要走,云卿尘扬声提醒,“韩小将军,莫要随意救人。” “呵,你死不了,不算救。” “……” 阿珂守在门口,远远看见云卿尘回来,一路小跑了过去,“大人,您终于回来了。您说离开两个时辰,如今可快两天了。要不是金银楼送了消息,奴才都要吓死了。” 不等云卿尘开口,阿珂连忙带他回去,“您快些泡个药浴,回回暖。您这身子,不能再折腾了。” 云卿尘诚恳的认错,“下回,我会注意时间。” 身体泡进药浴,云卿尘瞬间就轻松了不少,困倦微微来袭,他慢慢闭上眼。 他不受控制的慢慢滑进水里。 窒息传来,一双手猛的把他拽了出来。 不是斐忌! 云卿尘猛的睁眼,就对上一双幽暗深邃如狼的眼。 第134章 安朝堂定边关 云卿尘被拽出水面,大口的喘息,看见陌生的男人,他稍稍错愕,视线落在他淌血的腹部。 “你是谁?为何在我府上。” 乍一看见云卿尘的脸,男人愣了下,没有半分亵渎之色,眸底是君子坦荡荡的惊艳之色。 “我是朝廷通缉犯,你不知道为好。我无意伤害你,等我恢复些,自会离开。” 他失血过多,把云卿尘拽出来已经用尽了力气,此时无力的半跪在地上,呼吸越来越重。 云卿尘仔细打量着他,目光落在他脖子上那片复杂的图腾上。 “你是胡国冲锋军胡焱少将军。” 男人瞳孔一深,手扣住了腰上的配刀,“你认识在下?” “现在认识了。” 云卿尘只见过胡焱的画像,他指指脖子,“我有幸见过你的画像。” “你是朝廷的人!”胡焱起了杀机,刀刃拔出,抵在了云卿尘的脖子上。 “将军还是先活下来更重要,你母妃应该还在等你回去家。” 闻言,胡焱握着刀柄的手不断用力,“你到底是谁,不说,在下立刻就会杀了你!” 第162章 “凤阳山普陀寺云卿尘。” 胡焱一怔,“当初给家母解签的是你。” “是。” 凤阳山很高,而普陀寺在山顶之顶的云峰之巅。 入普陀寺有台阶九万九,豺狼虎豹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上山所求之人,皆是被逼入绝地退无可退无地能求之人,如此才会拿命攀一座山上一座寺寻一道签。 胡焱也不例外,十五岁的年纪,就孤身前来庆国,背着母妃爬山入寺跪地求解。 只不过,当时师父云游已有三月,只有他在山上,便解了签文。 “请夫人放弃心中所求,心方自在。” 云卿尘此话一出,胡焱指尖一颤,立刻虔诚的低头致歉。 “佛子大人,在下多有得罪。” 帮胡焱止血煮了汤药后,云卿尘给他画了逃走的地图。 “将军,胡庆两国开战数年,双方都未讨得好处,反而让倭寇小国趁机发展贸易,赚取高昂的财富,再豢养细作深入两国,不断盗取机密。你们可怀疑过,为何会如此顺利吗?” “佛子大人何意?” “庙堂之上风云诡辩,庆国内忧外患,胡国恐怕亦然。外患可平,内忧却会动摇根基。若没有叛徒,岂会如此轻易就让人取走机密。” 云卿尘把一幅画卷给他,“将军回国之后可找一找这个人,他或许能帮到你。” 胡焱双手接过,目光复杂。 “庆国屠我城池,杀我百姓,佛子大人就算如此帮我,我也定不会忘记国仇!有朝一日,我定会举兵踏平庆国,为我死去的将士百姓报仇雪恨!” 胡焱越说越憎恨,云卿尘却眸色淡淡。 “我不是帮你,是与你合作,找到背叛庆国之人,安定朝堂。何况,两方交战,谁又比谁更良善,天降人祸,自是无人生还。将军要做什么,做就是了,只要无愧于心、无愧于民、无愧于国即可。” 胡焱从未见过云卿尘这般公正之人,这心竟是没有半分偏颇。 “多谢。”胡焱临走时,承诺,“佛子大人,若能再相见,在下定会偿还今日恩情。” “那就请将军兵戎相见之时,对庆国百姓手下留情。” 胡焱抱拳,“在下能力之内,不负所望。” “咳……” 云卿尘胸口一疼,眼前一阵阵漆黑。 “大人?大人您没事吧?” 阿珂喊了他许多声,云卿尘才幽幽回神。 “大人怎么出来了?这雨太大了,您别受凉了。” 云卿尘感受着渐渐放缓的心跳,指尖微合,“阿珂,你受累去城外走一趟,看看谌儿他们。” “好。” 把阿珂支走,云卿尘嘴里的血溢出来,心脏似乎都有短暂的停滞。 果真,每当他改变人的命运,就会多承受一份痛楚。 沉沉睡去时,云卿尘梦见了从前的一些事,有些远。 彼时,云卿尘刚刚走出太学院,一个小厮着急忙慌的跑来。 “大人大人,终于找到您了。您快回太傅府瞧瞧,您那寝室又遭贼了,这回您的被子、枕头,还有衣裳内衫都丢了,您赶紧回去看看有没有贵重之物也没了!” 太傅府遭贼不是一次两次了,丢的多是些云卿尘平日里喜爱的小东西,如今都要把家搬走了! 云卿尘唯一珍惜的就是一些佛经,不疾不徐,路上难得遇见了斐忌。 许是此生纠葛,云卿尘竟觉得记忆中的斐忌都比以往清晰。 他懒洋洋的看着云卿尘,一双狐狸眼微微眯起,饶有趣味的把玩着自己的衣衫。 云卿尘恍惚中醒来,微微扶额。 斐忌竟是里外都穿着他的衣衫,怪不得那些日子,大臣看他的目光都很古怪。 也怪不得,秦睿会崩溃。 云卿尘再难睡着,起身,拖着疲惫的身子到了书桌前。 他迟疑着拿起笔,根据记忆,对比已经安排下去的事,把一些紧要的事再次梳理了一遍。 再等两日,雨小了,就该救庆帝了。 暂且再看一看,杨家趁乱会做什么。 没有了秦睿,他们下一个选择是:六皇子秦阐。 可惜了,这秦阐从小到大都生活在秦睿的阴影里,对他有天生的畏惧,对他更是言听必从。 杨家这步棋,注定会失败。 云卿尘提笔,在九皇子秦眷身上划了一次。 这是第三选择。 又或者,他会主动找上杨家求庇佑。 秦睿聪明,稍微等等,他就能察觉到秦眷的野心。 四皇子、五皇子同样野心勃勃,但同样不是秦睿的对手。 如今,只需要好好激发秦睿的野望,让他加快朝堂更迭。 庆帝身有顽疾,活不活一年。 快则半年,慢则一年,储君必定。 储君定,镇压门阀士族,加之安顺亲王辅佐,斐忌稳朝堂内外,云卿尘便能走下一步大棋。 定边关。 云卿尘低喃,“希望到时候,还有力气回家……” 第135章 步步筹谋 又过两日,雨慢慢小了。 城中的积水下去许多,清冷的街道也有了人气。 一辆马车停在一处小院外。 小院略旧,上面挂着一个干净的牌匾——御史府。 五月中旬,加之下雨多日,天气有些凉。 第163章 云卿尘披着冬日的披风,撑着伞下来,和阿珂说了几句,只身敲响门。 等了片刻,一位老奴来开门,云卿尘送上拜帖。 大概一刻钟后,老奴才请他进来。 院子很小,边缘种得是好养的竹子还有一些寻常可见的草花,剩下的一块好地种的是青菜,长得很嫩。 除此之外,和百姓家没什么两样,真看不出是朝廷大官之家。 不愧是两袖清风徐御史。 很穷。 一只大黄狗自他进来就追上来闻来闻去,没一会儿尾巴就摇得欢快。 它一直跟着蹭着,云卿尘无奈,弯腰摸摸它的脑袋。 “老黄平日里没见对人这么亲近过。” 远处传来声音,云卿尘抬眼看过去,一个背着鱼篓的男人朝他而来。 他穿着旧布衫,露出强健有力的胳膊,反观云卿尘,他嫌弃的撇撇嘴。 “云卿尘?你这身子够单薄的,快夏日还穿着冬装,真不像是山上长大的。” 云卿尘温声笑笑,“徐御史见笑了。” “别笑了,怪好看的,年纪大了受不住。” 徐州盛从云卿尘脸上挪开,往小厨房去。 “来都来了,吃个便饭吧,顺便搭把手,烧个火。” “算了,一看就是个金贵的,还是别干粗活了。” 徐州盛摆摆手,“老孙,带云太傅去大堂,给他煮点茶汤。” 云卿尘莞尔,“我听师父提过你很喜欢吃普陀寺的斋菜,我刚好会,徐御史要不要尝尝?” “你在贿赂我。” “我最多出了人力,算不得。” 徐州盛虽说是个文人,但刚年过三十,没那么迂腐,“行啊,做不好,今日这事就免谈了。” “好。” 云卿尘这性子,寻常人当真不能有。 徐州盛十六岁考上状元,入朝为官,勤勤恳恳十余载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朝堂沉浮,他见过太多人太多事,除了孩童和半条腿踏进棺材的老人,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从容干净的人。 和那老和尚完全不一样。 想到老和尚坑没了他准媳妇。 徐州盛太阳穴跳了跳,没好气的催促云卿尘,“快点,别饿着我。” “……” 关于徐州盛的事,云卿尘入朝多年后才知道一些。 听闻是他十七岁年少气盛,求亲不成,舍了半条命去普陀寺求姻缘,非要证明自己就是青梅竹马的良人。 师父告诉他,正缘为西,孽缘在男。 这话不知怎的,突然在神都城里传开。 恰逢小青梅名冯楠楠,两家人极为讲究。 一方避嫌,一方会错意。 倒霉的徐州盛痛失姻缘,只能一心搞事业。 云卿尘倒也不好提,此男为男,指他有男桃花,烂的。 做饭时,徐州盛在一旁恶意杀鱼,云卿尘无动于衷。 云卿尘好像没有情绪一样,笑着也只是笑着,浅浅淡淡的。 徐州盛顿觉云卿尘有些无趣,见他连铁勺都拿的费力,还同情了他一把。 意外的是,云卿尘做的菜是真合胃口。 “……” 虽说坏人姻缘天打雷劈。 老和尚的错,也怪不得小的身上。 徐州盛自我安慰,渐渐能平常心看待云卿尘了。 他正吃的起劲,一道身影翻墙进来,熟稔的走进来。 “徐州盛,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 徐州盛脸黑了,“臭小子,有人在,懂不懂事,喊哥!” “从小到大,我喊过你?”带笑的声音夹着些痞气,一进来,目光凶狠的盯上了云卿尘,“这谁?” “云卿尘,云太傅。” “云卿尘?!” 来人惊到都变音了,他快步坐到了两人中间,半边身子挡住了徐州盛,两眼虎视眈眈的盯着云卿尘。 【娘的!这么好看!怪不得斐忌这活阎王都对他五迷三道!】 【@*#/_!!!!!爹娘忒不给力了,就不能把我生成这样!】 【他拿这张脸勾引徐州盛,我完全没胜算啊!】 【不对,徐州盛这糙汉也配不上佛子大人啊!只能配他。】 “……” 看见眼前这与自己岁数相当的男人,云卿尘若有所思。 孽缘就在跟前,不怪徐州盛姻缘全无。 他若没记错,眼前这人是大理寺丞封尚。 封家背靠杨氏。 徐州盛一脚踹开封尚,“你身上什么味?难闻死了,滚一边去,影响老子吃饭。” “嘿嘿,刚刚验完尸,我就过来蹭饭了。” “滚!” “不滚。”封尚时不时看向云卿尘,“外人都能蹭饭,我怎么就不行?你好歹看着我长大,这点情分都不够?” “你害老子都成好男风之人了,老子该顾你?” 徐州盛一见封尚,脾气就蹭蹭往上冒,半点都不能忍。 这脾气,不愧是皇后的哥哥,肝火太旺。 封尚被踹了几脚,老实了,乖乖吃剩饭。 徐州盛带云卿尘去了书房谈事。 “说吧,找我何事。” “我受公主恩惠,为徐家算了一卦,卦象为死相。三月内,徐家必定有灭顶之灾。” 徐州盛面色一变,他不认为身为佛子的云卿尘会有闲心专门来骗自己。 第164章 “可能解?” “能,不过需要徐御史做出一些牺牲。” “什么牺牲?” “男色。” * 云卿尘一出来,封尚立刻就往书房跑,还不忘瞪他一眼。 离开时,云卿尘迟疑片刻,让阿珂去西城的一座茶楼。 书房里,徐州盛面色凉凉的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封尚,“问你个事。” “你说。” 徐州盛若有所思,“你觉得吏部尚书之女如何?” 封尚指尖一顿,“怎么着,想娶妻了?” “有点。” 封尚眸色幽暗一闪而逝,“难不成是云太傅给你说了什么?” “不是,见到他,我突然想起来他师父给我的卦解,吏部尚书家不就在南边。前些天,老头子还给我说亲来着,我觉得也不错。” 封尚很快找了理由离开。 徐州盛蹙眉。 “徐御史,孽缘在男,为男子男。此孽缘是否能作助力,由你自己决定。” “他对解我徐家之灾很重要?” “耗时最少。” “为何?” “他能帮你找到杨家的秘密。” …… 此时,云卿尘坐在茶楼里,指腹轻轻捻着茶杯,目光看向对面的赌坊,与一人目光对上。 第136章 心不由己 云卿尘微微偏头,抬手,两指勾了勾。 少年两眼一瞪,气哼哼的冲了过来,一巴掌拍在桌上。 “小白脸,不要命了,挑衅小爷!” “公子是连输两日,三百一十二两。” 少年不敢置信,“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现在拿着剩下的三两去左手第二张赌桌,一次,就会赢三百六十三两。” 少年一听,这还得了,“小爷告诉你,你若骗小爷,弄死你!” 他招呼身边的两个侍卫,“招财进宝,你俩盯着他!小爷马上回来!” 云卿尘没有因为他的冒犯就生气,反而温和的笑笑,“少贪心,会被打。” 一炷香后,对面传来嗷嗷直叫,少年大喊招财进宝抱头跑进来。 “你怎么不告诉我,第二把,我会输光!” “我提醒你了,是你贪心。” 少年顿时萎靡不振,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完了完了完了,我给人买糖的钱没了,我就不该相信你。” 云卿尘莞尔,“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件事,让你抱得美人归。” 少年脸瞬间爆红,“你怎么知道我有心上人?” “我还知道是……吏部侍郎家的女儿。” 少年震惊,“你会读心术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云卿尘故作神秘。 他不说,少年心痒痒,“怎么才能让她喜欢我啊?” 云卿尘附耳低语,“她今日夜里必定有血光之灾。” “啊!不行不行,我得去保护她!” 少年震惊,立马就站了起来,“小白脸,你要要说的是真的,我欠你一顶天的人情!” 云卿尘缓缓饮着茶,静看着他一路小跑去保护心上人了。 这少年不是别人,是镇远侯府的纨绔世子,一个被杨家利用女人控制的恋爱脑。 镇远侯府几代良臣,不该就此结束辉煌。 上一世没来得及阻止,这一次不能再有遗憾,算是偿还镇远侯当初舍命相救之请。 一壶茶喝完,云卿尘起身离开。 再回到藏娇苑时,雨又大了些,但没有风,淅淅沥沥倒显得尤为温和。 他伸手接着屋檐落下的雨滴。 滴滴落在掌心,酥酥痒痒。 他想到在山上时,每每下雨,师父就宝贝似的拿来锅碗瓢盆接,说是制药,实则私下在酿酒。 “也不知您这回又去了哪里……” 上辈子,师父还会回封书信,如今倒怎么都找不到人了。 云卿尘刚回屋,一双手就扣住了他的腰,后颈被咬。 “你怎一日比一日香……” 斐忌用力吸气,这蛊惑人心的香气充盈四肢百骸。 果真,天上神明就该用来做尽罪恶之事。 云卿尘双眼逼出泪花,恍然不能自已。 直到斐忌畅快的吐息,轻轻抚摸他的长发,“乖乖,长进了。” 云卿尘得了自由,忍着不适,仰头看他,“不忙了?” “想你。” 斐忌恨不得一天有十三个时辰花在他身上。 * 泡进温泉里,云卿尘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斐忌摩挲着他的唇角,目光直白,“明日你来宫里陪本座。” “后天,好吗?” 斐忌蹙眉,“你还想见什么人?” 被监视行踪,云卿尘没意外。 “还有一些微不足道的人。” 斐忌亲他,“那今夜,本座可得让你吃好喝好。” 一整夜,斐忌就没饶过云卿尘,带有惩罚的味道。 白日里,云卿尘醒来时,斐忌早就离开。 云卿尘看着手腕上的勒痕,眸色黯淡许多。 斐忌如此克制,云卿尘还是晕了几回,他有心催眠都没机会。 被斐忌束缚时,心在挣扎,身体却被迫臣服。 一次又一次。 多可怕。 阿珂敲了几回门,听见云卿尘应下,说道:“大人,昨日那位小公子上门求见,说要感谢您。” 第165章 “请他去正堂,我稍后就来,咳咳咳……” 云卿尘嗓音沙哑异常,说话如此费力,阿珂一阵紧张,“大人是不是又受凉了?” “无碍,去吧,莫让客人久等。” “是。” 云卿尘艰难的扶腰起来,微颤的腿发软。 他换上衣衫,回头看望铜镜里绯红异常的唇,指腹落在撕裂的唇角,耳旁响起斐忌的低笑。 “疼一疼,你才知道,要你的是谁。” 每回都要他疼,要他流血,是警告,也是惩罚。 还有,这是斐忌明晃晃的烙印。 如今他身上的每个痕迹,外人都会默认成是斐忌留下的,这该是他的手笔。 或许,只要云卿尘不肯回应他索求的感情,身体就要一直遭罪。 幼稚的小孩。 云卿尘一路想着斐忌,刚出现大堂外,少年就冲了过来,抓住他的手,崇拜的望着他。 “佛子大人,多谢你昨日提醒,人家……人家表白成功了,我家心上人答应接受我的好意。” 他羞涩的不行,“我……我今日一来道谢,二来想问问佛子大人,我怎样才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家心上人说了,若我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答应我的求亲。” “戒赌参军。” “啊!”少年小脸垮了,“这两样也太难了,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有。” “什么?!” “换个心上人。” 少年哭了,“我不要,我从穿开裆裤就喜欢她了,我喜欢了她十三年,我才不要放弃!我就要娶她!” 他跺跺脚咬咬牙,大声道:“我要戒赌从军!” “你可以去请教秦鸣飞秦世子。” * 刚入夜,初一就出现了。 “尘主子,爷他今日不太开心抄了三个大臣,所以您忍忍,宠宠他。” 云卿尘被迫进宫。 斐忌此时坐在昏暗的大殿里,地上散落着一地奏折。 云卿尘出现之时,他嗜血的眸子慢慢平复。 他招招手,哑声道:“乖乖,来。” 第137章 沦陷 空气中浓浊的五石散混合着酒香冲鼻,云卿尘都感觉神经隐隐被挑拨轻颤。 云卿尘不疾不徐走向他。 他脚步虚浮,把云卿尘抱了个满怀,“你好慢。” 斐忌忍不住亲他,“想你了。” 斐忌双臂撑在他两侧,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你想我吗?” 云卿尘睫毛轻颤,点头。 斐忌轻笑着摆弄他的铃铛耳坠,“很好,让你心里有了痕迹。” 心思被戳破,云卿尘微微抿唇,“阿忌好得意。” “卿哥哥,说到底是你太仁慈,束缚你的躯壳,就能困住你的灵魂。你不杀我,我就不会放过你。” “如此想想,你不动心于本座而言,最多就是动动肝火,到头来会在你身上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等你腻了,会……忘记我。” “不,忘不掉。” 斐忌被五石散蚕食的理智渐渐消失,“佛渡万民,你行行好,以身帮我,算是救了我。” 他在云卿尘耳旁一遍遍的祈求,“佛子大人,救救我……” * 高堂明镜下,斐忌的外袍搭在怀里失力的云卿尘身上。 他批阅着奏折,挂着佛珠的手轻缠着云卿尘的一缕青丝。 云卿尘失焦的眼很久才有了神采。 斐忌喜爱的房事就像他的人一样狠绝。 “爷,补汤好了。” “送进来。” 斐忌拉起外袍挡住了云卿尘。 初一放下补汤,看见他爷神采奕奕,云卿尘却瘫了,心里瞬间无比满足。 看啊! 他爷就算是下面的,瘫的也是上头的! 斐忌扫了眼突然来劲的初一,“有事?” “没有没有没有!爷,您歇着。” 初一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退了两步,又小跑过来,挡着嘴小声问:“爷,需要药膏吗?” 斐忌颔首。 初一那个骄傲,“我马上就去找秋神医!” 斐忌后知后觉,初一这是误会的彻底。 他捏了捏云卿尘,“旁人都以为是你欺负本座。” “起初我也这样以为。” 斐忌挑着他的下巴,*你想干本座?” “嗯,看了很多画本。” 云卿尘这实诚劲,太招人了,“本座劝你想都别想,不然本座会弄死你。” 他咬上来,没留情。 云卿尘的唇红透了,娇艳欲滴,任谁都看得出被疼爱过。 “你开心才知道疼疼我,若是哪天烦了,说忘就会……忘记我。” 斐忌眸色一晃,“云太傅挺坏,不愿动心又一心想逃上山。你这般无情,还想本座对你一辈子念念不忘吗?” “想想你有一天会……忘记我,倒想你多疼疼我。” 斐忌抓住他不安分的手,“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 云卿尘专注的看着他,自带深情的桃花眼有些诱人沉迷。 “云太傅莫想了,本座只会对你更坏,让你这辈子都得记着本座。” 云卿尘安稳的躺在他怀里,指腹从他的眉尾一点点滑落,“就算你……忘记了我?” 第166章 “是。” 斐忌指腹落在他身上,“本座的名讳会永远烙印在你身上,你这辈子都休想忘记。” 斐忌在催眠后,出现极短的放空。 第三次催眠,不完全失败。 云卿尘翻了个身,脸埋在他怀里,斐忌呼吸一滞,“别闹。” “我歇歇就可以。” 斐忌大掌扣进他的长发,“先把补汤喝了,嗯?” 云卿尘笑笑,温声说:“斐爷喂我好吗?” 明明想极了让云卿尘主动。 可他一主动,斐忌就觉得想立刻死他手里。 偏生云卿尘这身子骨有些羸弱,受不住他,“难得云太傅相求,本座乐意之至。” 云卿尘恍惚,“斐忌,你……” “嗯?” 云卿尘抿唇,收回了视线,“你很可靠。” “如今知晓也不晚,云太傅可以依赖本座。” 斐忌环住他,撑着补汤给他,“小心喝。” “这会儿,你把我当男子女子?” 斐忌勾唇,“独一份的云太傅,岂是寻常女子能比,是不是啊卿哥哥?” “……” “云太傅很喜欢听本座喊你哥哥。”斐忌眉眼带笑,“卿哥哥,卿哥哥~” 云卿尘错开了眼,“少贫。” “明明很喜欢,眼睛都亮了。“ 斐忌偏头看着他,别扭的咳了声,“房事,必须本座做主,其余,本座会尽量满足你。” 第138章 云太傅可是个尤物 “你迟早会……腻了。” 云卿尘眼睛太通透,斐忌有些恼的咬他。 “是你想本座赶紧腻了,是吗?” “想又不想。”云卿尘垂眸,“时间能证明一切。” * 云卿尘待在宫中两日,斐忌便要了他两日。 一早,秋明月匆匆跑过来,面色铁青的瞪着斐忌,“你是不是有大病?我问你,你是不是有那个大病!” 云卿尘身子骨弱成这样,斐忌还能下得了手,没心的人,是谁! 斐忌没反驳,“你快给他看看。” “被你搞到高烧不退,得意吗你?” 秋明月对斐忌的好脾气消失殆尽,从头到尾都冷着脸。 “斐忌,我得再次提醒你。卿尘哥是先天体弱多病,他自小,一日三餐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一天到头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都是严格遵守着规矩才活到现在。他用二十年让自己像个正常人,你只用区区三个月就让他重新变成了病秧子。” 秋明月抓着云卿尘的手腕给他瞧。 “你随心所欲欺负他时,就没发现他瘦了多少?你就看不见他五月穿着冬装?他一步一喘两步一咳,他连重一点的伞都举不起来!” 斐忌唇间僵硬。 他见云卿尘时,多数时间都服了大量五石散,除了想干他外,什么都没想。 斐忌越是沉默,秋明月就越觉得可笑。 说起来,斐忌和秦星星一样,自私自利,只会追求自我快活,哪会管他们死活。 “斐忌,你若还是不能对他好些,你一定一定会后悔。” 秋明月今日收到了师父的来信,住持圆寂,而云卿尘照着如今这样的养身也活不过三十五。 如今,斐忌把人折磨至此,恐怕能活五年都是老天仁慈。 秋明月双眼通红,“斐忌,昨天夜里,这天底下唯一一个对卿尘哥好的人,走了。他们本来能再见一面,就因为你私心囚禁,拦截他的信笺,刻意隐瞒住持消息。住持他,带有遗憾的离开了。你觉得,你们之间要怎么收场?靠他的仁慈,还是靠你的卑劣!” 斐忌双手背在身后,缓缓握拳,“与你无关。” “是,若不是你救我养我好些年,你当我乐意和你废话,换个人我早一包毒药让他投畜生道去了!” 秋明月擦干了眼泪,“你最好对他好些,要不然,你会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一个花瓶罢了,还能怎么好?” 云卿尘恍惚间听见有人在耳边吵,他浑浑噩噩的醒来,就听见斐忌的话。 “你!”秋明月正想发火,余光猛然看见云卿尘醒来。 “卿尘哥,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秋明月看了眼僵硬的斐忌,试探性的问,“你是不是听见我们吵架了,被闹醒了。” 云卿尘摇摇头,“饿醒了。” “刚好,我给你准备了药粥,是师父刚给我的药方子,能固本培元,特别好特别好。” 秋明月说着起身就去拿自己带来的食盒。 斐忌挡路,秋明月硬生生给撞开了。 “哼!” 秋明月真是烦死他了。 不,还有秦星星。 等他假死药制成了,他定要离他远远的。 秋明月从师父那知道了关于云卿尘的一些事,打心眼里更心疼。 “来,卿尘哥,你小心点喝。” “谢谢,我自己来。” 陶瓷勺子刚拿在手里就在轻颤。 秋明月连忙拿回来,“你别逞强了,你烧了一夜,还能有什么力气?” 云卿尘微微一笑,“麻烦了。” 斐忌余光小心看过去,目光一恍。 云卿尘好像真的瘦了好多。 他快步走过去,夺走了秋明月手里的碗勺,“你可以滚了。” 第167章 秋明月没动,“卿尘哥还没好,凭什么让我走?” 斐忌目光阴沉的看向他。 秋明月一哆嗦,云卿尘温声道:“你别担心,斐爷会照顾好我。” “往死里照顾吗?” 秋明月实在不确定云卿尘听见了多少,他有些担心,不敢走。 师父说,住持说短期内莫要让云卿尘知道,只需每半年一封信即可。 时间到了,机缘到了,他自己就会有所察觉。 想来住持是担心云卿尘的身子。 斐忌太阳穴凸起,这是发火的前兆,云卿尘按住了他的手,“明月,先回去,替我给公主问好。” “……” 秋明月一步三回首,终于离开了。 云卿尘就着斐忌的手吃了许多药粥。 “都听见了?” “一个花瓶罢了?” 云卿尘应该没听到秋明月之前的话。 斐忌重重松了一口气。 “他气本座,话赶话了。” 云卿尘笑笑,“难得有人能气到你,挺新鲜。” 他一切如常,根本不会觉得那些话多伤人。 云卿尘不在乎,他又何必在意。 “你今日就好好休息。” “你呢?” “听闻有人找到了救陛下的灵药,本座得去看看。” 斐忌说罢,快步就离开了,这模样,像是落荒而逃。 云卿尘若有所思。 他醒来前,斐忌和秋明月应该说了关于他的事。 两人神色紧张,恐怕不是好事。 云卿尘扶额,他只希望自己病情的事,他们不知道,其余倒也没什么是秘密了。 不过徐州盛的动作倒是快,已经找到了能救庆帝的东西。 甚好。 如今,也该让斐忌条件厌倦他了。 这样他忘记自己时,才理所应当。 * 云卿尘留宿的事,不知怎的就传开了。 皇宫里议论纷纷。 秦睿小心翼翼进宫,想设法见到庆帝,却在拐角处听见了两个太监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昨夜御书房战况激烈,咱们那么高高在上的督公被人压着干。” “我也听说了,还有奴才看见了,说督公那个魅,一直像条狗一样讨好咱们云太傅呢。” “我早就说过,云卿尘看着克己复礼,实则最容易失控。你们瞧瞧,他们两天都没歇。督公真饥渴,可怜了咱们云太傅身娇体弱还得满足他。” 秦睿满脑子都是云卿尘弄了斐忌。 他拳头收紧,嫉妒的快疯了。 突然,一个太监嘿嘿一笑,“我听的是,督公对云太傅下手的起因是有人送了掺药的点心。云太傅误食,这不就便宜了督公?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太监的需求也很高的,何况是被陛下精心调教过的督公?” “就是说,这好事怎么没轮到咱们头上?” “督公真的赚大发了,啧啧……云太傅可是个尤物。” 秦睿踉跄了下,无力的扶住墙。 原来是他送的东西反而让云卿尘被斐忌玷污了! 秦睿嫉妒的发狂,“斐忌,本皇子要你不得好死!” 第139章 咎由自取 “睿哥?” 秦睿背后传来不确定的声音,他回头,就看见齐玉站在不远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 黑夜中,齐玉瞳孔微不可闻的瑟缩。 他快步走过去,压抑着开心道:“睿哥,真得是你。你这段时间为何躲着我?我……我和阿执都很想你。” 秦睿想走,齐玉连忙卡住了他,“睿哥,你怎么了?你是生病了吗?脸色这么差。” 秦睿成了太监后,最不想看见的就是齐玉和周执这俩好兄弟。 特别是齐玉。 他们之间玩得开,秦睿是掌控者,他享受把齐玉玩弄于鼓掌。 此时再见,秦睿只会想到从前从而更自卑痛苦! 秦睿一把甩开他,齐玉执着的拽住他,“睿哥,你……你不管遇见了什么,我们之间的关系都不会变。无论是兄弟,还是其他……” “怎么,齐大公子喜欢太监?” 齐玉脸一红,“我只喜欢你。” 秦睿冷笑,“你还是和以前像条狗一样贱。” 齐玉不仅没生气,还更顺从了。 他眼巴巴的望着秦睿,小心说:“睿哥是不是不开心?我……我想和以前一样哄你开心。你……你愿意让我陪你吗?” 秦睿这段时间不知道被多少人欺辱,心头早就挤压了一堆的怒火,有个蠢货送上门让他爽,他自然来者不拒。 “行啊,老地方等我。” “是,睿哥。” 周执来时,只远远看见了秦睿的背影,“小玉儿,那是不是睿哥?” 齐玉摸了摸滚烫的脸,安安静静的点头,“嗯。” “啧,太监最会伺候人,睿哥如今成了太监,估计把那些本事也学的七七八八。他现在见咱们就跑,和净身局的太监却打的火热,全都便宜了外人,太过分了,一点都不地道。” 齐玉抿唇,眼里露出狠光,“睿哥永远都是咱们的睿哥。” ”周执贼兮兮的挑唇,“也对,睿哥不主动,咱们主动也一样。” 他们又私下说着什么不能言说之事。 …… 长公主蹲在一边的墙角下,若有所思的捏着下巴。 第168章 瞧瞧,她都听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扫见秋明月通红的脸,她忍不住捏捏他的脸安慰道:“放心,本宫不是变态,可不会和别人分享你。” 她不说还好,一说他反而更怕了。 秦星星什么性子,秋明月一清二楚,她若哪天来了兴致,绝对做的出来。 秋明月忍着惶恐,哑声道:“你不是说,去看陛下。” “祸害遗千年,他没那么容易死,听听八卦多好,开心。” “你开心,你也想想别人。” 秦星星明明是因为听不到斐忌和云卿尘的八卦闹脾气,不然能让宫里的传闻那么离谱? 斐忌这变态,压根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但云卿尘不一样。 他不该被玷污。 秦星星挑眉,“本宫真怀疑了,你是不是喜欢上云太傅了?” 察觉到她眼底的危险,秋明月忍着脾气道:“我跟了你后,有乱搞过?” “好像没有。” “是根本没有!”秋明月阴阳怪气的嗤了声,“倒是你不够!” “呦?大宝贝吃醋了?”长公主哈哈大笑,指腹捏着他的下巴摇啊摇,“他们算什么东西?就是逗趣的小玩意儿。你要是不喜欢,本宫以后就避开你。这样总行了吧?” 秋明月说过就后悔了,再听见她不以为然的承诺,只觉得愈发可笑,“公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开心就行。” “本宫和你最开心。”长公主抱着他亲啊亲,“本宫真是爱死你了。” 这话,秋明月早就听腻了。 他就是觉得脏,脏了自己的眼,还脏了自己的身。 秋明月压根不会没注意到自己的心酸,他麻木的跟着长公主,任由她折腾。 皇帝寝宫。 太后、皇后、明妃,还有一群大臣正等着太医的诊治。 太医一个又一个的诊治,面上都惊喜非常,口径完全一致。 “陛下真得好了!” 太后欣喜,反复确认道:“当真?” “当真!” 太后眼含热泪,“天啊,佛佑我庆国,佛佑我庆国啊!皇帝终于没事了,终于没事了!” 斐忌漫不经心的看着他们喜极而泣,心下想着秋明月的话。 他越想越心难安。 这滋味一点不好受。 他……他对云卿尘这么差吗? 太后大手一挥,大声道:“来人,陛下没事,徐御史功不可没,赏黄金千两!” 徐州盛听闻庆帝没事,高高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他听信云卿尘所言,匆忙寻得草药踩着他要求的时辰入宫,挺怕把命交代在这,好在还能喘气几年。 “谢太后赏赐。” 徐州盛谢恩,下一句就继续两袖清风了,“太后,微臣一人受圣恩,是一人感激。若百姓一同享圣恩,就是天下感激。天灾残酷但皇恩浩荡,百姓定会向上天祷告,愿陛下太后洪福齐天,与天同寿。” 皇后差点没一口噎死。 他有本事不要,也有本事别借她钱买菜啊! 长公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这句,翻了个白眼,“怎么还没穷死你……” 秋明月嘴角微抽,他也是服了徐州盛,他拒绝前,能不能把欠他的百两诊金给了? 秦睿这时匆忙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金贵的盒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祖母,皇孙来迟,皇孙刚为父皇求来救命之物,定能救父皇!” 明妃大惊,“皇儿,胡说八道,快起来!” 庆帝此时幽幽转醒。 秦睿等这一天可等多日了,就为了在庆帝撑不住的时候,把药拿出来。 “皇祖母,快!快给父皇服下,别耽搁了父皇救命。此物能解百毒,服下定能保父皇性命无忧!” 庆帝刚缓过来,就听见她这话,怒火中烧,“朕刚醒,你就要救命,是诅咒朕早死吗?!!来人,给朕拉出去,重罚一百大板!” 第140章 斐爷遇麻烦 秦睿浑身一颤,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锦衣卫拖了下去。 殿前很快哀嚎冲天。 初一笑弯了眼,不愧是自家爷,早就预料了秦睿的把戏,命人传给他的消息是陛下救不活了。 明妃拳头紧握,脸色铁青。 庆帝刚醒,秦睿就搞这一出,如今当真完全没用了。 顺安亲王一直守在床边上,一见庆帝醒来,眼眶瞬间湿了,“陛下,您终于醒了。” 庆帝艰难的睁开眼,就看见顺安亲王,不禁有些欣喜,“顺安,你……你愿意进宫看朕了?” “陛下,过去是臣的错,如今臣的孩子回来了,臣万万不敢再浪费光阴,只愿余生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秦鸣飞:“……” 他便宜爹演戏都不带掉眼泪的,还是大腿掐得不够疼。 “儿子,过来。” 顺安亲王这时招招手,让秦鸣飞刷个脸,“陛下,给您看看臣的儿子,他长得比皇子们丑,也不如皇子们聪明,但胜在结实,能当劳力。” 这儿子没法当了。 秦鸣飞不乐意,还是听话的往前走,“陛下好。” 庆帝看见秦鸣飞时,眸色恍惚了下,“来,你走近些,让朕好好瞧瞧。” 秦鸣飞挪动了两步。 庆帝瞳孔微微瑟缩,死死盯着秦鸣飞的脸,“好啊,很好,很像你娘,一看就是她的儿子。” 第169章 不知为何,秦鸣飞生出一股恶心的感觉,很不喜欢庆帝看自己的视线。 太后这会拉着秦谌往前来,“皇帝,你醒来就是极好的。这几日,谌儿白天去抗灾,晚上为你侍疾,人都快瘦没了。这几个孩子里,他最小反而最懂事。你快说说他,让他别难过了。” 秦谌小心往前两步,双眼儒慕的望着庆帝,他犹豫着从怀里掏出一串佛珠给他,“父皇,这是儿臣去普陀寺求来的舍利子,住持说,能保您万寿无疆。” 去普陀寺多难,他们可都知道,没个三五天根本上不去。 外头又下了这么多天的雨,处处洪涝,上山只会难上加难。 这份心意可想而知。 而他求来的,竟然还是住持携带多年的舍利佛珠! 别人不认得,庆帝可认得。 他从前暗示过那老和尚许多次,都不给,只说机缘不够。 如今,他竟然得到了! 老和尚说过,携带此佛珠能延年益寿! “好!好孩子!赏!” 秦谌开心道:“父皇,您真要赏儿臣,就快快好起来。能看见健康的父皇,是儿臣最大的恩赐。” 庆帝刚死里逃生,哪听得了如此体贴的话,顿时眉眼都慈爱两分,温柔的拍拍他的手。 “你这孩子,父皇给你你就要。” 秦谌低头看着庆帝的手,两眼一红,“多谢父皇能好起来,儿臣太开心了。” 他一直都如此依赖自己,令庆帝心软了些,“好了,朕没事。男子汉,不能哭。” 秦谌立刻听话的用力点头,“父皇,大皇兄和二皇兄这几天也很辛苦,多亏了他们指挥,抗灾稳妥的过来了。他们果然是父皇的儿子,好厉害。” 皇后默默来了一句,“你这是连自己一块夸了。” 秦谌不好意思的看着庆帝,“父皇,我其实很谦虚的。” 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秦谌才十岁,如此窘迫的解释,庆帝不禁笑出声来。 “谌儿这么夸你的皇兄,朕自然的看看,他们是不是真长进了。” 秦谌立刻看向大皇子和二皇子。 他俩当不成隐形人,只能慢腾腾的上来。 一眼看见俩瘦猴,庆帝没认出来。 “老大老二?” 皇后扶额,别说是庆帝,就是她这个亲娘也差点没认出来。 他俩这大胖子,经历了八天的抗灾,瘦的只剩下腱子肉了。 大皇子和二皇子尴尬的笑笑,“父皇,我俩瘦的有点多,您要不喜欢,我俩再吃回去。” 庆帝目光停留在二人身上,渐渐露出满意来,“不错,有点朕年轻时的影子了,男儿就该如此强健有力,不能当猪。” 大皇子和二皇子嘴角微抽,父皇骂他们也等于骂自己吧。 皇后也挺欣慰,俩孩子终于瘦了,能嫁出去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 长公主窝在边上看戏。 准确的说,看斐忌。 他一直都在走神,一定在想云卿尘。 【嘿嘿,你一定不知道,本宫帮了你什么大忙~这宫里啊,以后都知道,你是云太傅的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完美,本宫还不信了,都这样了,你俩还绑不到一起!】 【本宫誓死帮你俩捍卫住了这感情,你俩敢崩了,本宫绝对打死你们!】 斐忌察觉到长公主凶残诡异的视线,慢慢看过来。 等庆帝与他们联络完了感情,斐忌突然开口了,“陛下,三皇子不日前刚被狗伤了命根子,打这么多板子,恐怕撑不住啊。” 庆帝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老三怎么了?” 在场的人没一个敢说的。 庆帝怒了,“明妃,你说!” 明妃红唇颤栗,怎么都说不出儿子成太监这种话。 长公主打了个哈哈,“父皇,三皇子和狗打架,被狗咬断了命根子,成了太监!” “什么!” 庆帝怒喝着坐起来,“此事是真的!” 明妃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陛下恕罪,这是一个意外……” “意外?!朕的儿子成了太监,你就一句意外?!来人,给朕来人,明妃监管不力,拖出去!”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陛下!” “父皇!” 一片惊呼里,庆帝气昏了过去。 长公主看向斐忌,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斐忌当没看见。 【啊呸,你就骄傲啊,使劲骄傲啊,云太傅会帮本宫收拾了你!】 【不过,不能饶你,有仇当场就报!】 长公主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翻出一枚药,两手一翻弹向斐忌。 斐忌习惯性抬手挡住,药碎了,莫名的香气灌入耳鼻。 他捻了捻手里的药粉,眸色犯冷。 又是得发泄才行的药。 长公主咧嘴一笑:兄弟,祝你今晚玩的开心啊! 第141章 算计 斐忌拳头收紧,送了他一枚暗器。 长公主嘿嘿一笑,夹在指尖把玩。 “开荤了就是不一样,气性渐长。啧,还是本宫过的幸福,小可爱就在身边,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她撩拨了下秋明月,给他抛了个媚眼。 秋明月察觉到秦星星的动作时,已经晚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星星给斐忌下药,脸色顿时一片惨白。 第170章 他真是好笑,他竟然相信了秦星星的花言巧语,要什么就给了什么。 他如今宁可这些药全用在自己身上。 失望多了,秋明月竟没那么难过。 “你下回别这样,卿尘哥身体不好。” “斐忌身体好就行。”长公主不以为然,“他两人不做,靠什么维系关系?靠嘴说?你都不信花言巧语,云卿尘岂会信。” “征服身体是最次的办法。” “办法不在多,有用不就行了,对不对?” 秋明月脸色微僵。 "你不就是证明?” 秋明月瞳孔瑟缩,慌乱的推开她,转身就出了大殿。 长公主没追,笑呵呵的望着他。 “真是的,待在笼子里的时候,分明乖的不像话。一出来,就……” 她让人跟上,省的有人欺负秋明月。 长公主唇角的弧度一点点冰冷,扫了眼斐忌。 “哼!你要是留不住人,本宫就替你留。” 斐忌的冲动来的快速,他脸上微红,眸色幽暗,气势瞬间变得可怕,初一下意识就躲开了。 他等到庆帝恢复些,才寻了理由出来。 他现在急迫的需要云卿尘。 * “咳咳……咳咳咳……” 云卿尘算了一卦,胸口就开始发闷发痛,他重重的咳嗽,越咳越痛楚,喉咙如万刃划过,猩红的血从嘴角一点点溢出来。 不知咳了多久,他才感觉好了点。 他看着掌心的血,微微吐了一口气,拿着方帕慢慢擦干净。 云卿尘望着桌上的三枚铜钱,眼露些微无奈。 每一次算卦,都会反噬。 但关于斐忌,会尤为严重。 他似乎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给了斐忌过多的关注。 算卦,越是亲近越要承担因果。 而给斐忌,一次比一次重,今日更甚至要赔上半条命。 云卿尘吐息,无力的靠在椅背上。 身体的依赖让他的心偏离,理智尚在,又能坚持几时。 殿门被推开,云卿尘一顿,就看见斐忌目光灼热,一步步朝他走来。 云卿尘指尖一颤,拉紧了身上厚重的披风,“忙完了?” 斐忌越过书案,亲他。 云卿尘几近窒息。 “你中药了?” “嗯。” 斐忌枕在了他腿上,“来时,本座都想好怎么欺负你了,可邱明月要本座对你好些。卿哥哥,本座对你不好吗?” 云卿尘轻轻剥开他额头前的碎发,“你对我很好,不必介怀。” 斐忌自嘲的扯唇,“这天下,也就只有你能真心诚意说出这种话。” 因为不在乎,所以一视同仁,没有半分特殊。 云卿尘挑起他的脸,温柔的淡声说:“难受的话,不要委屈自己。” 斐忌的心一跳,突然意识到秋明月为何会骂他。 云卿尘太好了,好到知道他不会动心,斐忌难受到感觉快死掉了。 “我想对你好。” 云卿尘心里一颤。 斐忌脸埋在他怀里,试图逼着自己转移视线。 他余光就看见桌面上的三枚铜钱,目光落在一旁的黄纸上。 “卦卦死局,你算了什么?” “一些前尘因果。” 斐忌感觉云卿尘越来越香,他深深嗅着,哑声问道:“那可有你想要的结果了?” “有了。”云卿尘捧住他的脸,“你看着不太好,真的不要做吗?” “云太傅,你再撩拨,本座就下狠手了。” 斐忌的怜爱让云卿尘指尖绷紧,“你就当我想了。” 他想脱斐忌的衣裳,手被按住了,“本座是想你,单纯想你。” 斐忌不擅长解释,可他今日不想勉强他,“你听话,我们就这样说说话。” 云卿尘错开了眼,第一次不敢注视斐忌,“你今天不太一样。” “哪里?” “哪里都不太一样。” 斐忌眸色幽幽,“喜欢吗?” 云卿尘更害怕这是场诱惑他的盛大陷阱,“我帮你。” 果真,他最是心软,最容易拿捏。 斐忌手掌摩挲着他的长发,口是心非道:“卿哥哥,我没关系的……” * 第142章 催眠 对天下人都温柔的佛子大人,只会让他为所欲为,斐忌疯了。 他快疯了,他想想就快疯了! “今天好乖。” “怕你……腻了,总要听话。”云卿尘仰头,“我希望……高堂沙场,你都会想起我,不会……忘记我。” 斐忌瞳孔瞬间失去焦距,下一刻他恍惚了下。 “云太傅觉悟很高,听话,本座自然会宠你。” 第一次催眠,成功。 腻了。 斐忌会渐渐腻了他。 此后,有机会再加深提醒。 最多三次,他应该就不想见他了。 云卿尘直视他的眼,斐忌蹙眉,“本座还与陛下有要事相商,你回府吧。” 斐忌快步越过他,头都没回。 云卿尘叹了口气。 他太难攻克了。 一个时辰后,宫中传出消息,督公请旨三十万两救灾款,亲下灾区。 藏娇苑,云卿尘站在院中,仰头望着四方天地间的一点天幕,开始想念山上的星空。 第171章 人死前总想落叶归根,他也不例外。 “媳妇儿,你想家了吗?” 树上突然倒挂下个云缚,云卿尘头顶卡上一个树枝。 云缚哈哈一笑,给他拿掉,换成了不知道哪里找来的芍药别在他脸侧,“我就知道,花花可配你了~” “下来,树枝撑不住你,要断了。” “哦。”云缚乖巧的翻身,一眼看见他的唇,“他又打你了?” 云卿尘摇摇头,云缚不开心的背着手,用力踢着地上的小石头。 “我不想等以后功成名就带你走,我想现在。你再待下去,命都没了。” “很快就会解决了,你只要安心待在军营学习即可。” 云缚撇撇嘴,委屈巴巴的望着他,“媳妇儿,我都三天没杀人了,难受的很~~~” “你去军营,杀土豆。” “我不傻,你不就是让我干苦力,给他们扒皮切土豆吗!” 云卿尘噗嗤一笑,“乖,当练刀法了。” “哼!”云缚伸手,“我糖吃光了,你答应会再给我的。” “早就帮你准备好了。” 云卿尘拿出一个大锦袋给他,“拿去,记得分给伙伴吃。” “才不要!” 云缚抱着糖袋,坐在窗台边上晃着腿,“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家了。” “想。” 云缚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膛,“听说你的家在凤阳山顶上,要爬九万九的台阶。你什么时候想回家,告诉我。我背你啊,我轻功可厉害了,保管搜一下就到家!” 云卿尘抿唇轻笑,“凤阳山是凤阳山,普陀寺是普陀寺。入普陀寺,要一步一心诚,不可以偷懒。” “我又无所求。” 是云卿尘有所求。 云缚把糖递给他,“媳妇儿吃糖,可甜了。” 接过糖,云卿尘眸色又温和两分,“说说你这几天都做了什么,让我听听你有没有乖乖学习。” “啊,我可乖了,天天跟着顺安老头跑……他啊……好啰嗦,好会演戏,还特憨,每回都被鸣飞我俩骗……” 迟迟而来的斐忌远远就听见这边传来的声音。 他听见云卿尘时不时传来的浅笑,脚步一停,透过密密麻麻的竹林,望见他始终带笑的温柔面庞。 云缚帮云卿尘拉紧披风的带子,转着圈给他挡风。 一会一个笑料一会一个逗趣,云卿尘时不时就会笑出声来。 阿珂这会儿送来固本培元的汤药,云缚忙不得去接。 很快,阿珂也参与到了聊天之中。 初一颤颤巍巍的站在斐忌身后,浑身发毛,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斐忌突然下命令,让他把云缚和阿珂全杀了。 意外的,斐忌转身就走,连准备送云卿尘的东西都没给。 怎么没表情?他爷这是生气了?嫉妒了?还是难受了? 烦,自从有了云卿尘,他都猜不对他爷心情了。 云卿尘抬眼,望向竹林,迟疑片刻起身,不疾不徐走了过去。 他打量着那片被踩歪的草花,微微一顿。 斐忌来了,但似乎又走了。 他…… “吼嗷嗷嗷!” 疾风突然迈着顺拐跑过来,云卿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蹭了又蹭,站都站不稳。 听着疾风半吊子的狼叫,云卿尘无奈拍拍他的脑袋,“好了,大晚上了,安静一点。” “你怎么来了?!” 云缚前几天在河坝上干活,疾风跑过来咬了他尊贵的屁股,裤子都烂了! “吼!嗷嗷嗷!” 疾风突然兴奋的冲上他的屁股。 云缚这个气,“屁股!小爷的屁股!小爷和你拼了!” 云卿尘按按太阳穴,“停!” 一个屁大的孩子,一个满打满算才一岁半的宝宝马,谁管谁。 阿珂默默把比花草还脆弱的云卿尘往后拉了又拉,“大人,他俩有分寸,闹一会儿就完了,您还是先回屋吧。” 云卿尘看见疾风身上挂着一个小包裹,想拿倒是拿不到了。 大半个时辰后,以云缚被踹飞结束。 云缚委屈的捂住肿起来的脸,格外委屈,“亏死了,我只会杀人杀马。” 这疾风是他媳妇儿的,又不能随便杀。 云缚一直怕直接把疾风给杀了,平白受了好些打。 “嘶,我疼,媳妇儿~” “吼嗷嗷嗷!” 疾风脑袋从窗外探进来,不开心的嗷嗷嗷。 阿珂莫名觉得疾风在骂云缚,骂的还特别脏。 这时候,阿珂一愣,指着疾风道:“大人,疾风背上有东西。” “拿下来。” 疾风不让阿珂拿,示意云卿尘自己来。 云卿尘好笑,不过还是主动去取。 疾风这下开心的蹦蹦跳跳嗷嗷嗷。 等云卿尘打开时,眸色微微一颤。 包裹是他在普陀寺里种的茶。 一看,这就是新摘的。 是…… 斐忌。 第143章 索爱 云卿尘眸色轻柔。 学会体贴人了,哪怕是哄人的手段也进步许多,斐忌以后会变得更好,或许还会疼惜枕边人,会对天下慈悲。 云缚对此相当不屑, “不就是几根茶叶子,你也太感动了。” 第172章 “我是看到了让人愉悦的希望。” “你们修佛的人,都这么不现实。”云缚哼了哼,“不过,你是我媳妇儿,我会努力了解的,不会拖后腿。” “那就学会杀土豆。” 云缚惆怅,“这对我真是太残忍了。” “等你喜欢上,就不残忍了。” 云缚眼泪汪汪,“你让我适应,土豆也没说适应我啊。” 他眼睛突然一亮,捂住了心口激动道:“媳妇儿,你对斐忌就不会这般强制爱这么残忍啊,你只对我残忍,这是多么特别的爱呀!” “别贫了,赶紧回吧,大人该休息了。”阿珂实在不忍直视,一个杀手会这么爱撒娇。 不残忍? 云卿尘拿着那新茶回了房间,静静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若说残忍,他分明对斐忌最残忍。 他清醒的参与其中,又清醒的抽离感情,让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落入爱欲的深渊。 承受斐忌的折磨和发泄,何尝不是云卿尘给自己找的心理安慰,妄图用这种方式,分清两人的界限。 偏生,他重生用尽了气运,如今每走一步都在消耗自己。 甚至,他连仅能回应的身体都已经到了极限。 这大概就是他生出私心,妄图利用人心的惩罚。 死是赎罪,是因果。 云卿尘心口微微发涩发闷,鲜少出现的情绪左右他的理智。 他直视着镜中的自己,手指微微收紧,哑声低喃,“云卿尘,斐忌只是一个孩子。” 次日清晨,天气彻底转晴,饶是防疫局做足了准备,还是出现了瘟疫。 百姓人心惶惶。 云卿尘一早出门,看了几个生病的学生,去了郊区,想看看灾情之后的处理情况,一个百姓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佛子大人,救救我,求您救救我!” 老妪掩面痛哭,绝望的匍匐在地,怀里是她死去的三岁孙儿。 她的声音引来了周围无数百姓。 听闻一声佛子大人,他们仿佛就看见了拯救他们的希望。 他们围绕着云卿尘,人人诉说自己的痛苦和绝望,声声入耳,他眸色动容。 他能做的从头到尾都不多,此时这佛子身份,似乎更能安抚他们。 “今日,我受督公所托,来此为大家答疑解惑。我就在这里,莫怕。” “谢督公!谢佛子大人!” 小小的木棚下,云卿尘坐在一个木墩上,面前是一个老人,他一身冬装,眉眼却比春色温柔。 一层又一层的百姓守在周围,哪怕看见云卿尘都很安心。 一传十十传百,人越来越来越多。 云卿尘只坐在这里,笼罩他们的无助和绝望就在一点点消散。 他们主动排起长队,为求签求答求心安,这都是信仰的力量。 云卿尘偶尔会拿起铜钱起卦,每每听见他们的感激,他会笑笑。 “受人所托,你可以感谢督公大人。” 一直到深夜,百姓为他准备了斋菜,一起吃过后,云卿尘才终于离开。 远离了人群,云卿尘脚步虚浮,扶着墙,慢慢坐在了角落的方石上。 他微微佝偻着背,低声咳嗽,略显难受的深呼吸,试着平缓身上的不适。 此时,一抹浓重的影子将他笼罩。 云卿尘抬头,望见高大的少年由远及近的走来,眸色微微动容。 “你……” 云卿尘说了一整天的话,喉咙很痛,看见他时,下意识想开口,腥气上涌,他抿唇不语。 斐忌唇角绷紧,狐狸眼藏着火气,“你还知道累?” “……” 斐忌来了许久。 他看着云卿尘平和的面对每一个人。 他似乎携带魔力,与他面对面,就能洗涤一切苦痛。 唯独斐忌,唯独他斐忌,每每面对他都会发疯发狂! 心里恨死了他所谓的慈悲,偏生无能为力。 斐忌清楚,这短短三个月改变不了他过去二十年造就的一切。 但他就是想要云卿尘,要他的一切,要他的慈悲全给他一人! 斐忌看着他脸色苍白,摇摇欲坠,贪念和愤怒让他生起浓重的破坏欲,他咬紧牙关,背过去,蹲下了身。 “上来。” “……” “别让本座说第二次。” 云卿尘没动,斐忌回身一拉,把他拽了过来,单手一扣,轻易就把他背了起来。 穿着这么厚重的衣裳,他却没有半分重量。 斐忌心闷痛,突然意识到,秋明月为何对他多有怨言。 云卿尘没力气,推搡的力道不足够反抗他。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变得奇怪又沉重。 到底,斐忌没忍住,“云卿尘,你不愿意的时候,可以拒绝我。” “和你讲道理,要等你戒掉五石散。” 云卿尘说的很慢,每个字都用尽了力气,一语道破斐忌失控的根源。 “是皇帝要我服用。” “是因为我过量服食。” “真是讨厌你的清醒。” 云卿尘把嘴里的腥气压下去,疲惫的抵在他肩头,“阿忌,在你腻了之前,我保证,我会一直在,你戒了五石散好吗?” “我不相信你。” 云卿尘声音渐渐弱下来,“那你要怎样才肯戒?” 第173章 “你越是在意,我越会不如你意。” 云卿尘轻笑,“那我们各退一步,你戒掉五石散,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我的条件,你根本做不到。” 要云卿尘爱他,简直是天方夜谭。 云卿尘望着他的眉眼,唇间微微松动,“你戒掉时,如果仍旧想要我,我会竭尽全力学习爱你。” 斐忌脚步骤然一停,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累了,少说胡话。” “不打妄语。”云卿尘再问,“阿忌,要不要试试。” “以爱要挟,也就你敢。”斐忌冷哼了声,阔步继续往前走,“云卿尘,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本座戒掉时,就把你的心掏出来!” 云卿尘在他耳旁低喃,“如果那时你还没有……腻了我。” 第144章 你爱世人,我爱你 “本座可是长情的人,不像你,冷酷无情没有心。” 背着他,斐忌竟觉得是安心的。 走的每一步都让他有前行的动力。 若能背他一辈子就好了。 一辈子? 心里划过这个念头,斐忌眸色突出讽刺,云卿尘可不想跟他有一辈子! “不,本座说错了。你有心有情,只不过,你对人人如此,本座也不例外。就连糖,你都能平分给所有人。” 听见斐忌的怨言,云卿尘小声反驳,“你的很贵。” “贵也是本座应得的。” “是。” 斐忌听着他虚弱的喘息,微微回眸,看着他闭着眼,眉头轻拧,“你乖乖给本座做糖,本座就帮你解决这片灾民的问题。” “你在他们心里,地位很高,你抄了贪官的家,他们都很仰慕你。” “等他们全都仰慕本座时,就会忘掉你,不用你拯救。届时,你的心你的情就全归本座所有。” 云卿尘失笑,“天下这般大,督公大人可要努力了。” “本座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失败。” 世人和他抢人,他就抢回来。 * “诊脉。” 秋明月揉着脖子上的勒痕,脸色煞白的瞪他,郁闷的给云卿尘诊脉。 “好歹是兄弟,我被吊着打,你都不带关心的?” “你们的小情趣,本座没兴趣。” “……” 秋明月烦躁,“你至于每回都落井下石?我承认,是我当初不听劝,非要给她治病,可我不知道她身体有病脑子也有病啊!” 斐忌捏着酒杯,目光落在云卿尘身上,“你反正以后逃不掉,多说无益。” “谁说我逃不掉?我办法多了去了!” “假死就算了,你装死会真死,你成为尸体的当天,她就会把你吞吃入腹,和你合二为一。” 秋明月浑身一哆嗦,立马脑补秦星星把他肢解生吞,“别胡说,你又不是他。” “本座会如此,她也不例外。” 秋明月后背生寒,惊悚的看向他,“你也舍得。” 斐忌懒怠的坐在椅子上,双腿随意搭着,手支着下颚,眸色迷离的勾唇。 “爱人死去之时,就把他温热的血肉吞咽进身体,如此美妙的融合,想想就觉得迷人。” 他锋利的眸子看向秋明月,“本座贪图他,怎会让他有机会离开,是不是?” “疯子!” 秋明月有那么一瞬间好像被看穿了心思,他诊脉的手微微打颤,“你这哪有半点爱人的样子。” “本座第一次爱人,只想遵从本心。” 闻言,秋明月猛然回头,“你说你爱他!” 门口的少年脚步一顿。 斐忌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嗯,是啊,本座爱上他了。爱到想嚼碎他的骨肉,让他与我同生。” 斐允大脑空白,脑海全都是斐忌的表白。 他爱上了云卿尘? 喜欢也就罢了,他竟然说爱上了云卿尘! 三个月啊,只有三个月啊,斐忌就爱上了,那他过去的十年算什么?到底算什么! 秋明月僵硬的盯着他,“斐忌,你要搞清楚,你所谓的爱是正常的吗?” “想吃了他,怎么不算爱。” “这不正常,你怎么肯定这是爱!” “本座说是就是。” 斐忌肯定,因为他突然有了想背云卿尘一辈子的荒谬想法。 这是除去他一切爱欲后,最赤裸的渴望。 “……” 和一个脑子有病的人讲道理,屁用没有。 “随你,别再折腾他就行。” “本座会好好爱他。” “别张嘴闭嘴爱爱爱,恶心人。” 斐忌睨着狐狸眼,暧昧不清的挑着唇角,“本座爱说。” “少说多做。” “哦?”斐忌眸色迷离,“那就烦请你赶紧治好本座的爱人,本座才能好好做。” 啊呸! 不要脸! 秋明月压根适应不了斐忌的突然改变,“老子说的不是这个做!” “哪个?” “你个王八蛋,装什么天真,你明明知道!” 斐忌今日没服五石散,情绪十分稳定,对秋明月相当温和,“给他好好看,这两日就让你留在这。” 秋明月一怔,“真的啊?” “少废话。” “……” 斐忌和秦星星有种变态之间的莫名关系,说不上好不好,不过他出面,秋明月能好过许多。 第174章 “别以为我会感激你。” 秋明月嘴硬,安安静静给云卿尘诊脉,眉头一拧再拧。 他脉象很正常,但人却熬不住了。 住持突然离世,师父失去了知己,这些天也没回信,秋明月越来越担心云卿尘了。 “如何?” “就脉象而言,他没有问题。但是,你看见了,他很虚弱。” 斐忌蹙眉,“那他身上为什么这么冰?” 秋明月摇头,“暂且找不到原因,可以等等我师父。” “庸医。” 秋明月一噎,“你说我之前,要不要先反省下自己,他来时可好好的。” “出去。” 秋明月撇撇嘴,怕斐忌又赶他,乖乖拿着药箱离开,临走不放心道:“三个月内,不准那啥。” “滚!” “滚就滚,凶什么凶。” 秋明月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天天和变态打交道。 屋里只剩下了斐忌。 他放下酒杯走到床边,指腹摩挲着云卿尘冰冷的肌肤,内力一点点渗入,仍旧是没有丝毫改变。 斐忌躺下,手臂揽住他,滚烫的怀抱让他不自觉靠近。 云卿尘下意识的依赖,他唇间不自觉松动轻挑。 斐忌手臂不自觉收紧,“我一个人的卿哥哥,我一个人的……” 梦里,云卿尘感觉自己被一条巨大凶狠的毒蛇纠缠,牙齿没入脖颈,毒液腐蚀血脉。 他中了毒,浑身发热,感觉窒息。 云卿尘猛的睁开双眼。 “斐忌,不要——” 第145章 深陷荒唐 * “斐忌,停下,求求你停下!!” 斐忌心情极好,轻笑着望着他,“原来,你也会怕。” 如今,不是他自己一个人沉迷。 好在并不迟。 他养他的身子,也不误自己偶尔疼疼他。 这可比得到他的心简单。 云卿尘躲开他,往后退了退。 斐忌没为难他。 平缓心头的强烈不安,云卿尘第一次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没那么需要,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 “帮爱人快活,本座岂会委屈?” 听见爱人这种话,云卿尘眸色都未曾变动,偏生害怕身体的本能。 他就是想守住心,以为守住心,就守住了他这二十年道行。 呵,可笑,斐忌可不是好人,发现了软肋,岂会不用。 斐忌嗤了声,他心软什么心软,都没看见云卿尘那花开了一样的漂亮模样。 目的达到了,斐忌忍了忍,下床了,“你快些起来吃饭喝药,本座还得去上朝。” “时间不早了,你去吧。” “从今天开始,本座有时间就会监督你的一日三餐。你得赶紧把肉养回来,摸起来真硌人。” 斐忌自顾自穿着朝服,似笑非笑道:“云太傅想本座帮你穿,也不是不可以。” 一炷香后,云卿尘一身素衫坐在了桌前,斐忌支着脸,指腹摩挲着自己的唇,漫不经心把玩着手里的汤勺。 等他来了,斐忌便把凉下的粥推到他跟前。 “云太傅下回可以快点,你磨不走本座,反而会推迟早朝,耽误国家大事,比如民间灾后重建。” “……” 斐忌今日上了妆,眉眼胭脂绽放,笑起来蛊惑人心的很,“快吃吧,今日赶时间,本座就不喂你了。” “爷……” 初一一直探头,今天是真赶时间,可斐忌就非要耗着,明显就是做给云卿尘看,这是要敲打他,让他听话啊。 斐忌慢腾腾的站起来,指腹捏了捏他的耳垂。 “我的佛子大人,从今日开始,你多长一两肉,本座就有法子问陛下多要十万两赈灾银两。反之,本座就趁机搜刮民脂民膏。反正他们是死是活,本座不在乎。” 云卿尘错愕,斐忌如今是拿着百姓威胁他。 他吐了口气,“我知道了。” 斐忌走两步没忍住回来,用力吻他窒息方才停下。 “陛下转好,国事诸多,本座得忙几日,明月这段日子会留下照顾你,你不准乱跑。你身子弱,本座暂且不想又关你。听话,嗯?” 云卿尘不习惯斐忌的关心,“我能出门吗?” “可以,但明月得跟着。城中瘟疫刚控制,城外正乱,你莫要胡来。” 斐忌忍了一夜没欺负他,说话间咬住他的耳垂,惹得铃铛作响,“出门把脸挡着,忒招人。” “好。” “爷~~~” 初一小小声的提醒他,“真来不及了~~~” 明明是他爷让他提醒的,为什么还瞪他! 委屈! 斐忌深深看了眼云卿尘,快步离开。 初一探头,“尘主子,加油吃饭!争取胖胖哒!” 他二人一离开,秋明月立马跳出来,一双眼上下打量着云卿尘,不放心的又重新诊脉。 “你睡了一觉,脸色好了,气息也稳了,你这身体怎么回事?你自己没察觉到哪里有问题吗?昨天斐爷带你回来时,我看见魂都快吓没了,你自己倒没当一回事。” “旧疾。” “旧疾?不对啊,你师父也没说你旧疾这么严重……” 意识到说错话,怕云卿尘追问住持的事,他连忙给他加菜。 第175章 “你多吃点,赶紧多吃点,我听闻这回灾后重建至少得上百万两银子,你努力涨二斤肉,银子不就绰绰有余了!” “你……” 秋明月怕,是真怕他问了自己就说,继续嘟嘟嘟,“卿尘哥,斐爷他不是开玩笑,他说搜刮是真搜刮,他恨神都,对这里的人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恨神都? 屠城…… 云卿尘吃了两口,“他为什么恨神都?” 秋明月眸色复杂,心里做了斗争,竟还是忍不住有了私心。 “斐忌恨不得把整个皇城夷为平地,恨不得让这里血流成河变成人间地狱,和他的身世有关。他满族烬灭,恐怕就是皇族所为。” 秋明月指尖搅动,回想斐忌眼底的光,眸色暗淡。 “卿尘哥,斐忌不是个好玩意儿,但你有没有觉得,他好像还有救?” 秋明月睫毛轻颤,说的小心翼翼。 “我挺怕他哪天彻底不和皇族玩了,直接就把皇都给屠了。这事,他真干得出来。他去年还说想屠个城,我和凤焰差点没吓死,楮墨更干脆,大半产业都整到了隔壁城里,生怕他来真的。” 云卿尘听的认真,就是一直沉默,秋明月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确定的问:“你要不要试试感化他?” “不行,你不能冒险。” 秋明月纠结的抓着脑袋,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 “卿尘哥,我……我其实有私心,然后我还有事瞒着你,但我有苦衷,我说了对谁都没好处。啊!好烦!我可想说了,就是不能说。” 他突然一副豁出去的模样,一本正经道:“卿尘哥,你问我,你问我的话,我一定如实告诉你!” 云卿尘失笑,“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可是……可这是对你特别不好的事,你会伤心,说不定还会恨我,我不想这样。我怕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云卿尘把他翘起来的头发压下去,温和道:“放心,不会的。” 秋明月张张嘴,“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吗?” “嗯。”云卿尘轻笑,“我知道你乖小孩。” 看着云卿尘温柔的眉眼,秋明月更加伤心了,“我们都在伤害你,你不该这样好。”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更算不得好人。” 云卿尘看看天色,“我想出趟远门,你也准备下,尽快出城。” 第146章 为他除污名 半个时辰后,马车出了神都,朝东走。 快入夜的时候,他们才到了此次的目的地——曹县。 半年前,秋明月曾来这边义诊半月,他还挺喜欢这边朴素的民风和小城繁荣。 医者仁心,秋明月看见半城坍塌,不免有些难过, “曹县偏离河道都受了影响,我都不敢想象,下游会多糟。” 他眸色黯淡,“若是从前,我还能四处看看救救人,如今……” 长公主自从发现他有二心,立刻限制了他的行动当做惩罚。 他这段时间能出来,次次都靠着斐忌。 看着眼前的景象,秋明月拎着药箱的手渐渐收紧,眸里越发坚定。 “卿尘哥,你先找人,我去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事,咱们洪福客栈汇合。” “你小心。” 秋明月灿烂一笑,“放心,我和县衙的人很熟。” 云卿尘有许久没见他这般发自肺腑的笑了。 阿珂深有体会灾难带来的痛苦,微微叹了口气,“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不要被一场灾难击垮。” “天灾打不败他们。” 云卿尘几个外乡人一出现,立刻就引来了官兵的注意。 其中不知道是谁认出来秋明,不少人都十分惊喜。 秋明月很快跟着人朝里走,有两个官兵匆匆跑过来,恭敬道:“二位秋神医的朋友?听说你们要找人,可以告诉我,我带你们去。” “我想找你们的师爷,孙瑜。” 这声音未免太好听,让人好安心。 两位官兵下意识看向戴着纱帽的云卿尘。 “师爷这会儿应该在县衙,您请。” 进了曹县街头,没有出现神都郊区的混乱,青年劳力都在帮助官兵,没见任何的老少和伤员,大家井然有序,配合十分默契,修缮进度很快。 阿珂越看越震惊,“曹县的官民关系好和谐。” 云卿尘笑笑,有一个好官,自然和谐。 府衙在城中,周围建筑简单,保存的还算完整。 一些百姓正在打扫修葺外墙。 不多时,一个清瘦的身影出来,年越十七八岁,他穿着粗布麻衣,身上都是泥泞,可见也是刚忙完匆匆而来,正是孙瑜。 他静静打量了两眼云卿尘,温和道:“公子这边请。” 孙瑜带着他们到了一个还算干净的房间,“公子来自神都,可有要事?” 云卿尘摘下纱帽,露出一张惊艳绝伦的容颜,孙瑜错愕。 “佛子大人,您怎么来了?” 云卿尘笑笑,“好久不见。” 孙瑜喜悦道:“能再见您,真是太好了。我听闻您下山去了神都,原本想去看看您,只是太忙了,所以没来得及,请您莫要见怪。” “家父可好?” 孙瑜轻笑,“多亏了您的开解,父亲解开了心结,如今精神许多,能吃能睡,今天都去帮人修屋顶了。” 第176章 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孙瑜这个看上去略显腼腆的少年,开始讲述这两年发生的事,告诉云卿尘怎么从一介布衣成了师爷,在这里帮助百姓。 云卿尘静静听着,隔了许久轻声问:“宫里的贵人可找过你?” “有。”孙瑜相信云卿尘知天地,自然知无不言,“是三皇子,他请我做幕僚,但我拒绝了。” “几次?” “昨日是第二次,他说还会再来。” 云卿尘眸色幽暗,“今日你就带你父亲去边关吧,两年后再回来。” 孙瑜一愣,转念就明白了,“您担心我拒绝他,他会害我。” “你是可用之才,他不会害你,但会利用你的父亲胁迫你。” 孙瑜一腔热血只为百姓,上辈子秦睿三次请他,他都没答应,最终他和李县令死在了矿洞里。 曹县落在秦睿手里后,由杨家控制,过度开发煤矿。 三个月而已,矿难就多达二十五次,伤亡人数超过两千,百姓被逼下矿,黑工源源不断,这与陈杨两家都脱不了干系。 孙瑜稍有动摇,立刻就坚定了。 “我走了,李县令就没了帮手,曹县很快就会落在杨家人手里,他们一直窥探这里的煤矿,百姓会过不好,我不能这般如此不负责任。” 孙瑜的坚持在意料之中,“你可愿投入斐忌门下……” “嘭!”孙瑜拍案而起,“斐忌坑害天下,我怎会和他同流合污!” “据我所知,曹县和周围数十个县镇陆陆续续收到了超过五十万的赈灾银,这是他的手笔。” 孙瑜蹙眉,“不可能,他只会搜刮民脂民膏,他还肆意侵吞了我曹县三处煤矿!它们可是我曹县出产最多的矿!” “你确定,他作为私产处置了吗?” 孙瑜一愣,煤矿被抢后的这几年,原本的工人依旧按部就班的打工,福利待遇都没变,甚至还大盛从前。 甚至杨家恶意收购矿洞混乱市场,这三处仍旧稳定产量,市场更是平稳有序,没有不受影响。 煤矿价格稳定,就能保证普通百姓都能买到,不会受寒冬所迫。 账面上,斐忌真正取走的银两更不足两成。 相比于他对杨家等外势的威慑力,这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从头到尾,百利而无一害…… 孙瑜突然想通,不可置信的缓缓坐下,“对不住,是我心思狭隘,受督公在外名声影响,未能看清他的深谋远虑。” 他叹了口气,“我如果不了解事情始末,不清楚细节和账目,怕会和世人一样永远误会督公一片苦心。” 孙瑜沉默了片刻,坚定道:“佛子大人,杨家祸害百姓已久,督公若能除去护一方平安,孙瑜愿效犬马之劳。” 云卿尘要来纸笔,写下一封推荐信,附上几个名字,“你准备好上门时,带上它。这最多是敲门砖,你能不能说服他,要靠你自己。至于信上几人,都是与你年纪相仿的曹县学子,你可以试试看,他们都可用。” “多谢,那我父亲……” “你让老人家收拾一下,今夜自会有人带他去安全的地方。” 孙瑜捏着手中的信,“佛子大人,不知……我可否为李县令请一卦。” “可以。” 第147章 一见钟情了 孙瑜想了很久才做出决定。 “我想知道,我执意留下,可会误了李县令前程。” 卦象给出了答案,会,并且还有大凶之兆。 得知后,孙瑜瞬间露出疲态。 离开后,阿珂觉得孙瑜的问题有些奇怪,“大人,孙师爷对这李县令当真忠心。 ” “你也会遇见这样的人。” “啊?”阿珂没明白,“我又不当大官,哪能遇见孙师爷这么能干的人。” 云卿尘付之一笑。 秋明月跟着医署的大夫们忙了三天。 帝都传来消息,催他们回去,二人才启程。 结束的瞬间,积攒的疲惫瞬间淹没秋明月。 马车上,秋明月困倦的靠在一旁,眼里露出对自由的渴望。 “卿尘哥,我不想回去,你能不能替我求求情,让我在外头多待几天。在宫里,我就像个废物,感觉像条只会摇尾乞怜的狗。” 或许是太累了,秋明月大脑迟钝,想到秦星星对自己的折磨就害怕。 他双眼通红,委屈的祈求云卿尘帮自己,“卿尘哥,斐爷最听你的话,你帮我求求情好不好?七天,不,三天就行,就让我自由三天好不好?我想多救几个人,我就想多救几个人……” 救人时,秋明月会闪闪发光,像夜空里的星辰,云卿尘都看在眼里。 “好。” 秋明月愣住,眼泪忍不住溢出来,他咬着唇,闷声哭出了声,“卿尘哥,三天,我真的就要三天时间,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谢谢你,如此相信我。” 头顶一重,秋明月仰头,云卿尘温和的笑着,“莫要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小孩子。” “我早就成人了,才不是小孩子。” 秋明月小声嘀咕了声,抽抽鼻子,额头抵在云卿尘的肩头,“卿尘哥,你不要为我牺牲什么,斐爷要是不答应,我就回宫,反正死不了。” “你这救人的脑子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第177章 云卿尘拿出方帕,给他擦擦眼泪,“前面的路口,我下车,你们沿着官道往南走,那边受灾的村庄有很多,你确定留哪里,就给我送个信来。” 秋明月错愕,“不行,阿珂得保护你,万一你出事了,我十个脑袋都不够斐爷砍。” “放心,他很快就会派人来接我。” “他一直派人监视你……” 云卿尘清淡的笑笑,“他是关心我,不想我出事。” “除了你会帮他解释,没人会觉得这是关心!他是监视你,限制你的自由!”秋明月咬牙,“不行,我得和你一起回去,他一定会提无理要求!” “明月,我有私心,我想请你帮我找个很重要的人。” 秋明月苦笑,“卿尘哥,你总不能事事都帮我们找到理由。你的温柔,是在牺牲你自己。” “你不能因为我说话温和,就当我是好人,我其实在利用你成全我自己。” 云卿尘把早早准备好的画像给他,“这个人对我很重要,拜托你了。作为交换,在你找到之前,我会尽力帮你拖延时间。” 马车很快停下,云卿尘和阿珂交代了两句便下了车。 快走时,秋明月喊停,撩开了车帘对他道:“卿尘哥,照顾好自己,我会尽快回来。” 云卿尘轻声笑笑,“好。” 马车很快离开,云卿尘舔舔干涩的唇,把喉咙里的腥甜咽了下去。 他缓慢朝着帝都的方向走,三步稍停,五步站定,一路上背脊微微弓起,可他每每驻足,他望着这天地的眸色都会填满笑意。 蝴蝶围绕他翩然飞舞,鸟儿会落在他肩头翠鸣轻唱,路边的草丛里还会窜出小兔子亦步亦趋的跟随他。 林间下,云卿尘指尖接过鹰鸟衔来的野果子,眉眼间全都是细细碎碎的星子。 等到了一处山野空地,他盘腿坐下,随意捏起一片树叶落在唇间,温声小调流淌而出,与风与树与山河缠绕,变成了醉人的风光。 山涧对面的山路上,一辆马车停下,车里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撩开了车帘,正看见这一幕。 啊! 好漂亮的人! 他心跳好快,快出来了。 这一定就是娘亲说的一见钟情啊! 少年眼里露出一抹惊艳,未曾迟疑的快步下来,下人都受惊,慌忙跪下请罪。 他不管不顾朝着山涧对面而去。 瞧见云卿尘起身要走,他越发着急,连轻功都用上了。 突然,数个黑衣人现身,拔剑杀向云卿尘。 少年慌张大喊,“公子小心!” 云卿尘错愕的抬眼,剑已经到了眼前。 “锵!” 一枚石子撞开剑的刹那,匕首割断了刺客的喉咙,鲜血瞬间迸发。 转眼间,云卿尘落在了斐忌怀里,扣着后颈的手如此用力,逼得云卿尘把脸埋在了他的肩头。 少年来迟一步,略显懊恼,等看见一身煞气的斐忌时,他面露惊喜,“斐哥!是你啊!” 斐忌冰冷的抬眼,死死盯着他,吻颈快要出手时,少年灿烂笑着指着自己,“我,秦屿,不认得了?” 闻言,斐忌指尖一顿,眉头微不可寻的蹙起,“屿主子怎么回来了?” 秦屿,一个特别的皇族,他对斐忌有恩,大恩。 屿主子? 敬语。 斐忌对皇帝都没如此认真对待过。 云卿尘好似听过秦屿这个名字,但实在陌生,竟一时间没想起来。 秦屿视线几次落在云卿尘身上,他抓抓脑袋,红着脸轻咳两声,“斐哥,我娘五年前就去世了,你还是别这么喊我了,显得咱们关系都远了。” “本座既然答应禾夫人奉你为主,便会说到做到。”斐忌把云卿尘推到了身后,“屿主子,天色不早,本座送你回城。” “那个……这位公子和我们一起吗?”秦屿眼睛很亮,目光忍不住定在了云卿尘身上,“斐哥,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的朋友,我能和他聊聊吗?斐哥……我……” “你问他。” “……”秦屿俊美精致的小脸立马爆红,结结巴巴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眼巴巴的看着云卿尘。 斐忌垂眼,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威胁道:“你敢答应,本座收拾不死你。” 第148章 一而再逼迫 秦屿一紧张就说不出话,他望着云卿尘,啊啊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急得团团转,他哇一声直接给气哭了。 解决掉刺客的初一茫然的看着秦屿,半天才反应过来,“娘嘞,一哭俩时辰的哭包秦屿啊!可怕。” 秦屿八九岁的时候,秋明月就开始给他看,愣没看好。 结论就是秦屿天生体质如此,一哭必定要哭晕才停,没晕就得俩时辰。 秦屿的下人一个个都快吓死了,这位小主子可不能这样哭,万一晕过去了,他们全得没命。 斐忌面色铁青,冰冷的看着秦屿哭着盯着云卿尘,那纯粹喜爱的视线,让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换个人,他早把这眼珠子都给挖出来捏爆了! 云卿尘后知后觉的想到他是谁了,小屿哥,十年前,他去山上看病留宿时哭到几乎晕厥,是他哄的。 听师父说,这病发作严重,能直接哭死。 云卿尘下意识起了救人的念头,推开了斐忌。 第178章 斐忌瞳孔骤然一深,抓紧了他,“你不能去!” 秦屿和其他人不一样,这大恩,他必须还! 他看出来了,秦屿对云卿尘动了心思。 少年偏执,他有,他懂! 他…… “乖,他这病会死人的。” 斐忌不撒手,云卿尘无奈拍拍他的手背,“听话,晚些让你收拾,随你收拾,好不好?” 他不撒手,双眼通红,“你没看出来,他对你……对你……” “主人!” 伴随着秦屿的突然倒下,下人尖叫大喊,“快,快拿画卷!” 云卿尘蹙眉,用力挣开斐忌,连忙跑了过去,把秦屿扶起来靠在手臂上,扯开他的衣衫,手指快速按压他心口穴道。 不出片刻,秦屿缓过神,哭着仰头,近距离看见了云卿尘这张漂亮到不可思议的脸,他立马不哭了,“佛子……佛子哥哥?” 云卿尘这张脸,是个人见过都忘不掉,何况是受过恩惠的秦屿。 他抽抽鼻子,呆呆楞楞的望着他,“我差点以为要哭死了。” 下人此时才发现,云卿尘和每每能止住秦屿哭的画上人一模一样。 这…… 主人的止哭药原来不是神仙,是真人啊! 云卿尘倒没注意这些下人的反应,仔细确认过秦屿无恙后,便起身走向斐忌。 没两步,衣角被拽住,“佛子哥哥,我们好不容易见面,我能和你说说话吗?自从娘亲去世后,我都没人能说心事了,我……” 眼看着他眼睛又红了,云卿尘看向斐忌,他同意才行。 斐忌刚要拒绝,秦屿着急道:“斐哥,我和佛子哥哥是旧相识,我就和他说说话,求求你了斐哥,你把佛子哥哥让一会儿给我,我很想和他说说娘亲的事。” 提到禾夫人,斐忌脸色稍变,他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还要拒绝,站在秦屿身后的年轻男人淡声道:“斐爷,看在夫人的面上,您就让佛子大人陪会主人吧,他这几年确实过的不好,与人说说总能宽心些。” 斐忌拳头赫然一紧,面色冰冷的颔首,不言不语的转身。 云卿尘微愣,前世今生,他还是第一次见斐忌对外人妥协。 秦屿开心的扑进云卿尘的怀里,“佛子哥哥,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年都是怎么过的……” 斐忌余光看见这一幕,脚步猛然一顿,眸光充血,吻颈出鞘仍狠狠的收回。 云卿尘自然而然的拉开了他,他自从和斐忌发生亲密关系,对这些亲近事就有些敏感,小孩子倒没关系,大一些的他难免不适。 秦屿有些失落,“佛子哥哥是不是讨厌我?” “没有。” 云卿尘不多解释,秦屿难过还不敢多问。 上了马车,秦屿主动伸手,云卿尘却走向了斐忌。 斐忌死死拽住缰绳,垂眼盯着他。 云卿尘仰头望着他,片刻勾勾手,让他靠近些说话。 他正生气,半点不肯低头。 云卿尘无奈,“阿忌。” “……” 斐忌烦躁的咬牙,到底还是随了他。 靠近时,斐忌扫了眼看过来的秦屿,故意凑近,唇几乎亲上云卿尘。 暧昧一触即发,在场瞬间安静。 云卿尘说了两句,斐忌唇间轻挑,一拉缰绳,马便往前走了。 秦屿莫名觉得他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莫名让他有些不舒服。 上马车前,云卿尘感觉有道冰冷的视线射过来,他后心下意识生出寒意。 秦屿心情不好的坐在角落里,喜爱的视线不受控制的望着云卿尘,“佛子哥哥,你和斐哥关系是不是很好?他以前只听娘的话,现在还很听你的。” “关系很差。” 秦屿眸色忽闪,“为什么?” “经常意见不和。” 秦屿睫毛轻颤,往云卿尘那挪动,“佛子哥哥不是一直在山上,怎么入世了?我还想带着娘去普陀寺还愿呢。” “入朝为官。” 秦屿一愣随即大喜,“你要是在帝都,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 他离的越来越近,云卿尘不舒服的一退再退,直到无处能躲。 秦屿仿佛没发现云卿尘刻意的躲避,一而再的逼近,笑容灿烂的抓着他的衣袖,“佛子哥哥,你做的斋菜好好吃,我十分想念,你能不能为我做一做?” “今日或许不行。” “明日呢?” “明日应当会忙。” “后日呢?”秦屿委屈,“佛子哥哥,一顿饭,用不了多少时间的,求求你了,要不我和斐哥说说?让你不要这么忙。” 秦屿很会撒娇,云卿尘这等清净人,有些受不住。 他几次摇头,秦屿脸色有些不好,咬着唇,不说话了。 很快,马车就停在了一处十分华美的庄园外。 秦屿红着眼下了马车,小声说:“佛子哥哥,我就是许久没见你,想与你亲近亲近,没有冒犯之意。你不愿意为我做斋菜,我不敢勉强你,但请你别讨厌我。” 此时,年轻男人眉梢紧拧,十分不悦的看向斐忌,“斐爷,主人不过求顿斋菜罢了,他不答应,你答应也一样,没人敢忤逆你。” “本座尊重云太傅的一切意愿。” 秦屿难受的转身进了庄园。 第179章 年轻男人沉声喝道:“以夫人对你之恩,别说一顿斋菜,就是问你要佛子这个人,你都要给!一个时辰后,主人必须吃到佛子的斋菜,否则后果自负!” 斐忌眸色一沉。 第149章 过去 “哈,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他放肆!” 斐忌隔空就是一巴掌,男人尖叫着摔出一张远,吐得血里混着牙,他惊恐的大喊, “我是夫人的老奴,你竟然……啊!啊!!” 初一得令,剑柄毫不留情的扇下去,男人痛声咆哮间,声音戛然而止。 一截血淋淋的肉被初一两指撕下来,扔到了远处,野狗叼着就撕咬咽了下去。 男人颤栗的捂着嘴,害怕的一躲再躲。 “记住,本座一声主子能让你们生也能叫你们死。”斐忌深深看了眼这高门贵府,“屿主子刚回来,舟车劳顿,定是需要休息,本座近日便不打扰了。” 话音落,数十个暗卫出现,快速把府邸围得水泄不通,这是要囚禁他们! 这些年来,斐忌对他们向来客客气气,从没像今日这般下狠手。 这个云卿尘,对他定不一般…… 这是他的软肋! * 藏娇苑到了。 云卿尘刚准备下车,斐忌把他直接拽到了怀里,用上轻功,眨眼间的功夫就快速朝着后院而去。 “噗通”,云卿尘在没有做好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被斐忌毫不客气的扔到了温泉中。 温热的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挣扎着浮出水面时,腰上一重,斐忌的手扣住他的后颈用力咬了下来。 “云太傅好本事,仗着这张脸,你想勾引多少人?有本座还不够吗!” “痛!” 斐忌恨不得勒死他,如此才有短暂拥有他的安全感。 “痛就对了,你该和本座一样痛,是你非要惹怒本座。本座明明都决定对你好了,你偏偏不安生。你那么聪明,怎么看不出来他对你别有居心!” “弄死你,把你吞吃入腹,你是不是才能完完整整属于我!” * 血在水里散开,斐忌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浑身僵住。 云卿尘浑身颤栗,脸捂住的埋在手臂间。 温热的水汽氤氲,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坠入冰点。 斐忌唇间轻颤,许久才磕磕绊绊开口,“我……” “抱歉,让你感觉不安。” 云卿尘缓了一口气,无力的主动开口。 “过去的几十年里,每个信徒都是全身心的信赖我,也都会像那孩子一样亲近我。我不知道会让你困扰,以后我会注意分寸,也会好生分辨。这样,你会不会心情好些?” 因为无所谓,因为不在乎,所以能为每个伤害他的人找到合理不自责的理由。 斐忌双拳紧握,额头抵在他的背上,抱着他的手甚至连用力都不敢,“你对我生气,对我发火,你骂骂我都可以,你……” “咳咳……”云卿尘重重的咳嗽,腥气从喉咙里冒出,他匆忙捂住嘴,忍着难受轻声道:“我们泡太久了,先出去好不好?” 斐忌拳头紧了又紧,脸色煞白的把他抱了出去,“云卿尘,我不是有意要……” “是我错了。” “……” 把一切都归结到他身上,斐忌竟也觉得心里没了愧疚。 云卿尘温柔笑笑,“我歇一会儿,帮你做斋菜吃,顺便送些去给秦屿。” 斐忌气息改变时,云卿尘轻声解释, “我知道些关于秦屿的事,他和陛下关系特殊,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一顿斋菜罢了,你……” “不用你管!” 斐忌愤怒的起身,快步离开。 云卿尘喉咙滚动,血溢出唇角。 他艰难的擦掉,无力地靠在床头。 反复对斐忌下心理暗示,对他收效甚微,云卿尘也很累。 但除此之外,云卿尘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 斐忌的每次愧疚,都让云卿尘加倍的后悔走到这一步。 * “啪!” 殿门被踹开,长公主正兴头,瞳孔赫然一变,“狗东西,谁让你进来的……斐忌?你有病啊,本公主正玩呢!” 床上的两个小太监看见斐忌的瞬间,吓得窜起来,跪在地上直磕头,“督公万福金安!” “滚!” 两个小太监慌忙捡起衣裳就跑,生怕下一秒掉了脑袋。 “你他娘的……” 长公主磨磨牙,外袍一套,烦躁道:“咋的,又在云太傅那吃了亏?你吃就吃,来烦我干嘛?本宫又没招你惹你。烦死了,本宫好不容易找到两个像明月宝贝的小玩意儿,都没玩尽兴。” 她撇撇嘴,“算了,云太傅回来了,我明月宝贝呢?让他陪我继续。”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秋明月都要忙。” 长公主一听,立马不开心了,“你什么意思?不是就借几天吗?你别得寸进尺啊!这些个狗奴才,哪个有他让我舒坦,我可离不开他!” 斐忌心情差得很,听着长公主叽叽喳喳,手慢慢按在了一旁的桌案上,伴随着浅浅的碎裂声,他冰冷道:“本座再说一声,没有本座的允许,滚远点!” “你!”长公主磨磨牙,“你自己单相思不成,别影响我们两情相悦!” 斐忌讽刺的嗤了声,“每天招十多个小太监,这就是你的两情相悦?” 第180章 “秋明月不在,本宫难不成不活了?”长公主抱胸可笑,“别搞得本宫像个渣子,就把自己撇清了,论说玩的花,本宫可远不如你。” 斐忌脸色微变,长公主哈哈一笑,“哎呦,动了心果然不一样,开始在乎你那些抹不掉的黑历史了。不过你多幸福啊,秋明月心眼小死了,每回知道就闹,烦得很。云太傅就不一样了, 他开明大度完全不在乎啊,瞒着不就行了,他绝对不会知道。喂!我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走!” 斐忌大脑空白,全都是过去那些肮脏的游戏,“初一!地牢里的人,全杀了!知道的人,一个不留!” 第150章 全心全意才是爱 云卿尘抚摸着手里的小鸟,隔了许久,放飞了它。 “师父,徒儿有惑,求解。” 他走错了路,想解开,可好像他越想解决,陷得就越深。 云卿尘清楚的知道,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斐忌暴戾。 他的触碰,或是夜半的折磨,都叫他短暂的抽离。 他极力控制了,可到底能坚持多久?他已经没那么坚定了。 云卿尘坐在铜镜前,反反复复提醒着自己,“云卿尘,斐忌是个孩子,你们之间差了两世,差了十余年,不要害他,不要拿残破之躯害了他……” 毫不留情的自我暗示,让云卿尘头痛不止,反而暴露出了他眼底最无力的情绪。 失败…… 自我暗示竟然会失败。 云卿尘苦笑,“失败了,竟然失败了。” 他知道破戒只会一次又一次,却从未想到,有一日,会如此直白赤裸。 这一夜,注定无眠。 云卿尘被重新关在这小小院落,几次想去太学院都被斐忌拒绝。 一连五天,斐忌会在深夜出现,不言不语,只狠绝的要他。 他在某一刻懂得了书中所谓的禁脔。 他们之间除了身体纠缠,连一个眼神都没能交汇。 这样的相处,两人似乎都更轻松。 第七天一早,秋明月回来了。 他瘦了两圈,也黑了,但人特别精神。 早膳一上来,他就一屁股坐下,埋头苦吃。 吃着吃着发现少了个人,他边吃边往外瞅,“阿珂哥,我带回来的小孩呢?刚才不还在呢?” “哦,他在外头吃饭呢。”阿珂无奈,“他说自己脏,待在外头就行了,劝不住。” 秋明月蹭一下站起来,小跑了出去,没一会儿拽着一个高大清瘦的少年进来,把他用力按在了椅子上。 少年头发乱糟糟的挡住了半张脸,但看得出很是轮廓很是好看。 他很拘谨。 刚被按在椅子上,他就站了起来,“我脏……” “坐!我哥可是普陀寺的佛子大人,你就是从粪坑爬出来,他都不嫌弃!” 云卿尘好笑,“吃饭呢,别乱说。” 秋明月吐吐舌头,“嘿嘿,卿尘哥,阿虎有点憨憨,不说不听话,你继续吃啊,别管我俩!” 他把肉包子塞到阿虎的碗里,狼吞虎咽的吃着还不忘让阿珂再拿肉包子。 阿虎知道云卿尘,但第一次看见,难免惊艳,他真像阿姐说的漂亮仙人。 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阿虎蹭一下站起来,十分恭敬的五体跪拜,“佛子大人,请您保佑阿姐和小弟他们都能在天上快乐无忧,早日投胎好人家。” “会的。”云卿尘温柔笑笑,“起来吧,你好了,他们会更好。” 阿虎眼睛亮堂,连忙起来,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还不忘把包子的肉馅全给秋明月,“你吃,多吃。” 秋明月灿烂一笑,“早知道我哥能治好你的不吃不喝,我就早点带你回来啊。” 阿虎脸红,他没用,找不到很好的食物,只能尽可能把好的都给弱弱小小的秋明月。 他吃东西很可爱,人也很可爱,笑起来也可爱。 扑倒他的时候更可爱…… 他们有了肌肤之亲,他要更疼他。 吃饱喝足,云卿尘让阿珂给他二人安排了房间,梳洗收拾了一下。 半个时辰后,秋明月迈着欢快的小步子过来了,身后跟着阿虎。 人靠衣装,阿虎换下破破烂烂,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眸光纯粹,笑容阳光,一定是个从小到大不缺爱护的小孩。 他往那一站,光芒好像都倾斜了过去。 是个好孩子。 “哥~!” 秋明月一身爽快的扑到了云卿尘身上,几日不见,他活泼了许多,“我这几天特想你,来让我给你诊诊脉,看没有我在,他有没有折腾你。” “诊脉不急。”云卿尘也不着急问其他的,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阿虎身上,“阿虎要不要留在我府上,我刚好缺个护院。” 秋明月原本想找机会说的,没想到还是被云卿尘看穿了,“我和他……我……” 秋明月说话间,几回看向阿虎,欲言又止。 阿虎脸立马红了,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也不说话。 “哥,你帮我照顾下他,以后我再给你解释,请帮我瞒着,不要让长公主知道。” 长公主如果知道了,阿虎必死无疑。 云卿尘了然,“放心。” 秋明月灿烂一笑,“那我一会儿就回宫了。” 这一回去,恐怕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第181章 但是,阿虎能活命。 秋明月深深的看了几眼阿虎,“阿虎,你以后好好听卿尘哥的话知道吗?” 阿虎点点头。 走的时候,阿虎跟上他,把早上留下的三颗葡萄给他。 秋明月好笑,“你就藏起来三颗,还都给我啊?” 阿虎脸红,“我见你喜欢吃才藏的。” “好了,我得去忙了,记住我说的话,除了卿尘哥,不能相信任何人,也不准和别人说认得我。就算有人告诉你我出事了或者死了,你也不能承认。” 阿虎越听越伤心,犹豫的点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秋明月揉揉他的脑袋,“真乖,下回我来,给你带超级好吃的肉包子。” 阿虎两眼一弯,怕他不舒服,弓腰让他摸,还格外开心的蹭蹭他的掌心,“你不要受伤,要多吃饭,早长胖些。” “好。” 秋明月挥手和他告别,出了藏娇苑时,眉眼就黯淡下来,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若非万不得已,秋明月更想安顿好阿虎,但长公主下了死令。 他不回来,一整座村庄都得陪葬。 秦星星不是个好人,他从前就做过,否则秋明月又如何事事惧怕。 好在,云卿尘能护住阿虎。 他需要一点时间处理好宫里的事。 很快,他就能带着阿虎离开。 秋明月刚走出三条街,看见了肉包子,刚买了一个拿在手里,一个阴恻恻的笑声就从背后传来,“明月宝贝儿,你不是最讨厌吃包子,这才受了几天罪,连爱好都变了?你这心……没变吧?” 第151章 真会恶心人 秋明月从打算回来就开始做心理准备,等真面对长公主,他的心骤然一颤,下意识开始害怕的退后一步。 一身男装的长公主眸色冰冷,单手扣住他的腰,轻松就搂进了怀里。 “本宫给你几天自由,你就敢拒绝本宫了?嗯?胆子这么肥,不会是哪个小混蛋把你这心拐跑了吧?” “公主让我救人,我感激还来不及,哪敢背叛公主?” 秋明月逼着自己放松,温顺的靠在她身上。 他小心回头,对上长公主骇人的冰冷瞳孔,睫毛轻颤,“我好想公主,今夜……” “呵……” 长公主心情转好,带着往金银楼去。 她肯定邱明月不会离开她。 因为,他的身体。 他成年后,长公主就不断给他喂药,他会难受。 他因为太想了,才扑倒了阿虎,险些就玷污了他。 好在,阿虎对情事一无所知,止步于亲亲。 阿虎是外族人,亲了就等于是伴侣。 若是伴侣抛弃,就要剖腹殉情。 他很固执,对他贴心照看,和他目光相对都会脸红。 好多年了,秋明月第一次从一个少年那里得到了最大的尊重。 他对他只有最纯净的喜爱。 和阿虎在一起,秋明月不用害怕下一秒身体被撕碎,更不必怕青天白日里赤身被关在狗笼展示。 他只要救人,阿虎自会帮他寻来草药。 他难受的想哭。 论说,他如今的模样,根本配不上。 “哭了?这么想本宫?” “……” * 凤焰一听秋明月来了,开开心心抱着人参来看他,刚到门前,就听见里头痛苦的哀嚎。 “真他娘的混蛋¥%……#%#¥%#¥#¥¥!!!!!!!!” 楮墨第一时间捂住了他的嘴, 硬生生拖着他到了角落里才撒开。 “秦星星这个狗东西,越来越过分了!秋明月都快疼死了!” 这走廊里甚至隐约都能听见秋明月的求饶。 凤焰撸起袖子就要干。 楮墨手臂扣住他的腰,凤焰气的半空中都直登腿,“啊,你松开我,小爷要弄死她!” “少爷,再闹,属下让你叫的比他还狠。 ” 楮墨森然的威胁落下,凤焰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 从灾情开始,楮墨就奔波忙于几城的生意,加之要四处筹集赈灾银两,近半个月,他一天都睡不够两个时辰,脾气肉眼可见的变差,温和的眉眼时刻都笼罩着一股危险和暴虐, 他离疯就差凤焰这张会气人的嘴。 楮墨一忙,凤焰都不好受,天天累死累活,万一他上头撂挑子不干,自己这命都得搭进去。 他这段时间,都可有眼色了,一见他压力过盛,立刻就把自己献出来稳定。 “墨哥,你憋着了?我帮你好不好? ” 凤焰乖乖巧巧的扬起小脸,拽着楮墨的大掌放在自己脸上。 “不必。” “?????” 凤焰瞪大了眼,刚学的技能竟然没用,不可能! 他低头去看,楮墨分明憋死了要。 他面不改色道:“忙,没时间,我要出城。 ” “@%@¥@%!”凤焰气的抓狂,出口成脏,“你不准走!” 楮墨一愣,领口被拽住,凤焰气势汹汹的拽着他就往房间去。 “小爷乐意伺候你,是你的荣幸,你还敢拒绝?今天,你必须交粮才能走,省的你在外憋不住,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到时候脏死了,小爷还能伺候你?!” 想想,楮墨这玩意被其他狗男人吃,凤焰整个都不好了。 第182章 楮墨按住了他拉扯衣裳的手,“今天却有要事,我已经耽误了一炷香……” “不行!” 楮墨本就忍耐的极辛苦,无奈答应,“半个时辰,赶紧。” 凤焰这会儿觉得哪里不对。 好久。 凤焰有些呆。 楮墨问:“可以走了吗?” 凤焰小脸爆红,他都做了什么,他掩面怒喝道:“你滚滚滚滚滚!” 楮墨失笑,“少爷还真是无情,用完就甩。” 见他起身阔步就走,凤焰凶巴巴的警告,“小爷有洁癖,你给我管好那玩意儿,不然小爷剁了你上你!” “……” 楮墨气乐了,似笑非笑的看看他,“三天,我就回来。” 凤焰莫名一哆嗦,感觉又做错事了。 他甩甩脑袋,一拍手,“秋明月!” 楮墨让人拦着他,不准靠近。 等哀嚎结束,已经到了深夜。 凤焰在外头急得团团转。 长公主终于知道饿了,让人送了点清粥小菜。 凤焰亲自送过去,一眼就看见瘫软在床上的秋明月。 他又受伤了。 长公主刚沐浴出来,长发松散,一身宽松衣袍,一张清俊的脸上春色潋滟,竟是没有半分女气。 凤焰许久没见长公主,突然看见这一幕,心中警铃大作。 她是不是长高了?长开了?现在这副打扮,完全就是个偏柔美的男人。 长公主见到凤焰,眉梢轻挑,“凤楼主听墙角怎么不听完?莫不是半道去舒坦了?” “……” 烦死了,她是一点都考虑秋明月的感受。 凤焰阴阳怪气的哼了哼,“我以为你要杀秋明月才看看,知道不是,我听什么听,我又不和某人一样是大变态,专做恶心人的事!” 第152章 扭曲 “小焰儿,要不是你是楮墨的东西,就凭你这张得理不饶人的嘴,本宫已经*了。” “#!”长公主越像个男的就越会死心人,“那真不好意思了,我这张嘴爱干净,只吃的下去一个人。” “哈……”长公主掩面一笑,“你这劲劲的样,太可爱了,难怪楮墨这么宠你。不过,你乖,也不必上手段。” 秋明月都要吐了,“给,饭,这都一天了,赶紧吃点东西。” “本宫有约,恰好碰见了他,这会耽误了不少时间,得走了。你喂他,帮他收拾好,本宫明日派人接他入宫。” 长公主说着还真就让太监伺候着装走了。 凤焰站在原地,牙都快咬碎了。 “啊!混蛋!#¥%#¥%……¥!” 秋明月浑浑噩噩被吵醒,见凤焰还要追出去骂,艰难出声道:“骂她,你不要命了?” “咋滴,小爷头上有人,她欺负我,我就找斐爷欺负她!” 长公主是难搞,但目前为止,她也是真怕斐忌。 这大概就是疯子怕疯上疯。 凤焰坐在边上,郁闷道:“还行吗?死不了吧?” “你这张嘴就不能说点好的?” “我没骂死你们,就是嘴下留情。” 秋明月哪回不是话最多的,这会儿有气无力,凤焰要气炸了。 “你俩怎么回事?她以前对你挺好的,现在怎么像变了一个人?”这前后好像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你又跑了?” “不对啊,以前你跑,她收拾你两回就罢了,现在你……算了,先吃饭。” 凤焰一肚子问题想问,但这个小可怜儿人都快没了,他心疼,“你自己吃,还是我喂?” “我有力气?” 凤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小爷我这辈子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除了楮墨,也就你小子有这荣幸让我喂。” 秋明月无语,心口的阴霾着实消散了些,“是是是,完了我送你两颗十全大补丸,让墨哥好好疼疼你。” “你还敢说,上回要不是你乱给我吃药,我至于送上门? ” “你该谢谢我,找到了对付墨哥最有效的办法。” 凤焰撇撇嘴,“反正,他好好给我赚钱就行。” 秋明月眸色划过羡慕,“满足吧你,换个人,谁肯陪你天天胡闹?” 闻言,凤焰不乐意了,“我这么大一楼主,这么稳重,怎么可能天天胡闹?” 秋明月斜了他一眼,让他自行体会。 凤焰稍微回想了一下过去,莫名有点心虚。 楮墨好像、确实、似乎……是天天跟着他收拾烂摊子。 * 南风院,今夜来了不少皇亲贵族和世家公子,均是听闻今日有个新来的小妖精要开苞。 长公主受邀前来,不如以往看着心情好,此时脸色冰冷,神色深沉,看着就让人畏惧。 从前那些伺候她的人,没有召唤,都不敢轻易上前。 老鸨也看出来了,但这是最大的金主,她可不想错过。 眼看着就要开始拍卖了,老鸨悄悄过来,狗腿的讨好道:“贵人,您看……您要不要先验验货?您要是满意了,奴家就做主送与您,不要旁人扰了您的兴致。” 老鸨在南风院多少年了,最会察言观色, 眼前这贵人分明就是欲求不满,要是那小妖精能伺候好了,这都不知道要赚多少银子了。 “贵人,这小妖精啊扬州瘦马那法子养大的,细皮嫩肉不说,身子骨和常人完全不一样,他每日都离不开男子滋润,寻常连衣裳磨蹭他都会发热……” 第183章 “哦?什么人这么厉害,能把人养成发情的畜生?” 老鸨心脏一跳,逢迎笑道:“怎么就不能呢?只要您开心,您让他当牛他就是牛,当狗就是狗,这全凭贵人做主。” 她早前就想把秋明月弄成这模样,如今还真有了。 若真如此,倒也有趣。 “去看看。” 老鸨大喜,立刻给龟公使眼色,让他赶紧让那小妖精准备好。 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把人留下! 钱啊,全都是钱啊! 想想,这贵人喜欢多人,以备不时之需,她又让人多准备几个。 长公主刚走几步,突然又退了回来,饶有趣味的看向一间房外的侍卫,“哈……瞧我看见了谁, 初一啊……你家爷在里头?” 初一看见长公主的时候,眉头立马拧了起来,这货来这里准又胡来。 长公主要推门,初一快步挡住,“公主,您还是先忙您的吧,爷是来处理公事。” “最好是,否则本宫可不饶他。”长公主指尖撩了撩初一的下巴,“看好你家爷,本宫磕的小情侣得好生在一处,知道吗?” ! 初一用力擦了擦下巴,他莫名觉得自己脏了。 瞧见他这德行, 长公主哈哈一笑,“行了,本宫晚会找你玩啊初一宝贝儿~” 初一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长公主这段时间变化太大了,他都有些受不住了。 初一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出神,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 他还没反应,下巴就被大力擦来擦去,“哇,好痛!” 瞧见土豆阴沉的脸,初一大眼一瞪,“有病啊,皮都被你搓掉了。” “她碰你。” “她是公主,她碰我,我难不成打回去?我不要脑袋了?”初一烦躁,“我都没委屈,你还委屈上了。” “你昨夜醉酒说,你以后只让我一个人碰唔唔唔……” 土豆话说两句,初一上手就捂住了他的嘴,“你有完没完?酒话能当真?” 初一酒品不好,总不可能每回都对自己的话负责,那岂不是要玩完。 土豆抿唇,“渣男。” “你这话就不对了,是你给我买的烈酒……” 初一一噎,没来得及反驳,土豆气势突然一变,立刻带人朝着一方向去了。 “嘭!” 窗户被刺穿,杀手冲进房间,直杀向斐忌。 斐忌懒怠的抬抬手,手中酒杯扔出去,撞碎了一人的脑袋。 脑浆四射,身旁干净的美貌白衣男子一惊,惊慌失措的躲到了斐忌身侧,可已经来不及,鲜血淋了他一身。 斐忌割裂被男人碰过的衣裳,面无表情道:“本座对湘王的提议没兴趣,你可以滚了。” 白衣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了斐忌的大腿。 “督公,我千里迢迢从丰国赶来,不是为了和亲公主,是为了您。两年前的地牢三日,让我如今都不能忘怀,求您给奴才一个机会。” 第153章 渣男渣女 “本座不缺奴才。” 湘王双眸含情,“那让我当您的狗……” 骨子里的劣性让斐忌笑出声来,“叫两声。” “汪汪!” 湘王喉咙翻滚,乖顺无比的四肢着地,全然忘记自己身为一国王爷的尊严,摇尾乞怜,一声声迎合着斐忌,“汪汪!汪汪!” “哈……真乖。”斐忌狐狸眼微眯,无情的踹开了他,“可惜,真丑。” 湘王摔在地上,痛苦的的爬起来,“督公,我按照规矩,每天都在练习,我能当条好狗,我……啊啊啊!” 斐忌一脚踩在他乱碰的手上,“本座若再听见你提及过去之事,弄死你。” 湘王不死心的哀求,“督……督公……我想留在您身边,我真的好想留在您身边……” 初一感觉他爷要发疯了,地牢都清干净了,知道过去事的所有人全都封口。 这一个个达官显贵能活着从地牢出去就该感恩戴德,还一个个回来找死,有病。 眼前这湘王是外国来使,不能杀,但招惹了斐忌,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斐忌随手扔了把刀到湘王脸前,“自宫。” 湘王瞳孔剧烈一颤,“自宫就能留在您身边吗?我就能天天见您了吗?我就能伺候您了吗?” 斐忌这回有十个时辰没见云卿尘了,想的抓狂,懒得和条狗浪费时间。 “初一,处理干净。” 初一晃悠悠的点头,“好~呀!当真了!” 斐忌转身离开的一瞬间,湘王猛的抓起刀自宫了。 他割掉捧在手里,病态的递给斐忌看,“督公,您看……我最听话……” 傻子,他爷又没承诺,挖出心都没用。 初一憋笑,“湘王,您快收起来,可别脏了爷的眼。” 斐忌头都没回,在他奉献真心时,早就快步离开。 湘王大喊着要去追,初一捂着耳朵摆摆手,“湘王,爷怕吵。” “本王要见督公,本王……” 初一气势瞬间阴沉,剑鞘抵在他肩头,冰冷道:“湘王不是要当狗吗?当狗就要学会闭嘴。爷没传召你时,乖乖当个哑巴狗。” 湘王浑身一颤,失血过多,他摇摇欲坠,卑微地跪在初一面前道:“您的意思是说,督公愿意要我?” 第184章 “唔……”毕竟是个王爷嘛,初一不好太残忍,“你表现好了,督公应该会的哈,前提是乖乖当哑巴狗,知道不?” “是,我会乖乖当狗,会让督公垂怜。” 真是有大病。 老实交出来布防图,也不用受那三天罪,变成狗东西。 初一见怪不怪,随口哄哄,压低声音威胁道:“湘王,卑职提醒您,有些话莫要乱说。自己的玩意儿自己收好,否则你这狗也不必当了。” 对上初一森然的眼,湘王讨好道:“请您以后多多美言。” 湘王要亲他脚背时,他立马后退一步。 娘的,恶心谁呢啊! 土豆回来就看见这一幕,握剑的手不断收紧,沉声道:“一哥,剩下的卑职处理。” 湘王初见土豆,瞳孔瞬间扩张。 他…… 他怎么在这…… * 长公主还以为有什么热闹能瞧,听了侍卫禀报,顿觉得十分没趣,“嗤,督公就是厉害呢,教训过的狗,一条比一条听话,偏偏驯服不了心上人。呵呵,这么没用,活该吃苦头呢。” 她手里把玩着酒壶,懒怠的挑着眼尾,指尖示意,要屏风后不找寸缕的小倌转个身子。 “倒和他有几分相似。”长公主撑着脸颊,漫不经心的抿着酒,“整点花样来。” …… “很好。” 小倌知晓眼前这人是谁,是长公主,是这南风院最大的金主,只要能讨好她,他说不定就能摆脱这里。 他那么努力的走到这一步,就是为了有人救他离开这可怕的人间地狱。 可。 长公主随意的抬手,“进来十个男人。” 下一刻,他纤瘦的身子就被男人淹没。 “啊……真美啊。”长公主病态地盯着这一幕,眸色迷离,“小明月一定也会喜欢……” * “阿虎?” 阿虎听见云卿尘的声音,立马放下刻刀,站起来,“卿尘哥,我打扰你休息了吗?” “我睡不着就出来走走。”云卿尘缓缓走近,看见地上一堆待处理的羊皮,“你在做什么吗?” “小月哥的针包被石头划烂了,他难过了好几天,我就想亲手给他做一个。他说上等的小羊皮做出来的才最柔软,我不能去山里打猎,也没有很好的材料,就想着重新打磨看看,看能不能软一些。” 说起这个,阿虎亮堂堂的眼睛一点点黯淡下来,“小月哥讲究,事事都不爱将就。我大话说了,万一做好他不喜欢,一定白期待了。” “怕他难过?” “嗯。”阿虎颓败的耷拉着脑袋,“要最好的才配得上小月哥。” 云卿尘轻笑,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明日,让阿珂给你找一些,若都不喜欢,让他带你去西山打猎。心意,不能将就。” “谢谢卿尘哥!” “去休息吧,明天才有精神。” 阿虎犹豫着点点头。 等他离开,云卿尘脊背微微弓起,隔了会儿,他才恢复了些,沿着小路往池塘上的小亭走去。 他从小小的缝隙看向天空,失神的望着满天星辰,指尖抬起,想触碰之时,一双手抓住了他。 腰上很重,斐忌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怀里,冰冷的指尖沿着脊背慢慢下滑,“为何又瘦了?” “被你收拾多了。” 斐忌莞尔轻笑,“你在挑逗本座?” 风一吹,云卿尘闻见了刺鼻的香粉味道。 他下意识躲开他,“你先去梳洗一下吧,我在屋里等你。” 这些天,云卿尘都很配合他,还是第一次推开他。 斐忌挑眉,目光突然一沉,云卿尘对气味敏感,怕是猜出来他去哪了。 第154章 催眠成功 小半个时辰,斐忌确定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气味,这才回了屋。 一进来,他就闻见云卿尘最爱的香薰,味道温柔缠绵,比他身上的体香清淡几分,不如在他身上好闻。 斐忌快步走到书桌前,把他抱在怀里,埋在他身上,用力一吸,“好香……本座真是爱死了你的体香。” 云卿尘很乖,回眸与他对视,“总是闻一个味道,不会……腻?” “不会。” 斐忌有一晃而过的迷离,云卿尘掏出一颗糖,剥开递到他嘴边。 “尝尝。” “专门给我的?” “恩。” 每次给斐忌地糖里都加了辅助香,这次最多。 斐忌咬下去,甜味散开时,独属于云卿尘的香味一瞬间充斥鼻腔,流转回骨髓,“你的味道。” “喜欢吗?” 斐忌咬住云卿尘的唇,止不住将他放在桌案上,“爱死了。” “别……你迟早会腻的。” “不会。” 。 云卿尘在他迷离时,冰冷的看着他,“高高在上的督公大人如此屈尊降贵,该很讨厌迎合我。” 云卿尘目光幽深,嗓音沙哑,与平时宛若两人。 斐忌瞳孔骤然失焦。 催眠成功。 “斐忌,云卿尘只是一个玩具,你已经厌倦他,腻了他,讨厌他……这样,你才不会头痛……” 云卿尘一个响指,斐忌瞳孔恢复之时,厌烦的推开他。 “放肆,胆敢弄脏了本座的衣裳!滚!” 第185章 云卿尘摔到了地上,头撞在地上,额头红了一块。 斐忌蹙眉看着他,本想去拉他,但刚有这个想法,他就有些头痛。 他冰冷的看着云卿尘,转身离开,“从本座的地方滚出去!本座不想再看见你!” 比预料中顺利许多,顺利到云卿尘有些恍惚不明。 “是。” 初一看着自家脸色难看的爷,探头往里瞧,“尘主子,你干啥了,爷怎么这么生气?” “去看看他吧。” 云卿尘刚拢上衣裳,初一错愕的看着他背后那一道道没完全消失的鞭疤。 他爷以前没对谁这么狠过,但好像也没对谁这么好过…… 初一总觉得他两人之间的掌控权在慢慢偏离。 他爷很可能是被掌控一切的那个…… 云卿尘艰难的起身,拿手帕擦掉了唇间的血。 这次催眠很成功,就是不知道对他到底有没有用。 云卿尘正走神,初一回来了,面色僵硬道:“云太傅,爷说请您立刻搬走,他要给其他人住。” “好。”云卿尘十分干脆的答应了,“可否给我半个时辰时间,我想把书稿收拾了。” “可以。” 初一欲言又止,但想到他身上的痕迹,就闭嘴了。 他爷那狗脾气,想一出是一出,让他自己追夫吧。 但是吧,初一觉得,云卿尘这一走,他爷估摸着危了,外头那个秦屿天天守着门,这都好几天了。 他这会儿把人赶出去,不上赶着让秦屿刷好感? 额…… 他爷今天是五石散服多了,激进了,但明天真的不会后悔吗? 初一想着,要不要出口挽留下,但这尘主子都不让叫了,也可能是玩腻了。 “云太傅,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东西很少。” 云卿尘的东西是真的少,左右不过一个包裹,就书稿很多,大大小小两个箱子。 阿珂说到底是斐忌的人,云卿尘带不走,只带走了阿虎。 “大人……” “有机会再见。” 疾风这几天蹲在藏娇苑,一听有动静,立马迈着顺拐来了,一瞧见云卿尘在搬行李,它立马冲了过去,生气的嗷嗷嗷。 云卿尘扶额,他真把疾风给忘了,“乖,以后会见的。”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疾风发疯耍赖叼着他的包袱不让走。 初一捂着耳朵,“你想跟着,你跟着啊,爷又没说不让你走。” “哼!” 疾风瞪了眼初一,拽着云卿尘的衣角,让他上马。 他不上,它不撒嘴,一人一马僵持了片刻,云卿尘无奈妥协。 院外,秦屿的马车已经停稳了。 云卿尘刚出来,秦屿立马迎了上去,“佛子哥哥,你没事吧?斐哥是不是欺负你了?这大晚上的,他也太狠心了……” 说着说着,他心疼的不行,“佛子哥哥,天色这么晚了,你先跟我回府好不好?” 此时都过了午夜了,是个人都干不出半夜赶人的事! 但寻常人,也不会在门口等着人。 云卿尘避开了他的手,“我有去处,你不必担忧。” 秦屿的手僵在半空中,他失落道:“佛子哥哥为何这般防备我?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你说,我一定会改。” “我只是累了,想尽快去休息。”云卿尘拍拍疾风,防止它攻击秦屿,“公子,请回。” 说罢,云卿尘喊了声阿虎,便朝着金银楼的方向去了。 秦屿望着云卿尘的离去的背影,拳头缓缓收紧。 马车旁的黑影里站着一个少年,他看见这一幕,似笑非笑道:“你来时,我就告诉你了,万万不可太着急。好了吧,你家佛子哥哥开始防着你了。” 秦屿冰冷的扫了他一眼,“他天生善良仁慈,岂会同凡人一样心思繁重。哼,斐忌那种人都能得到佛子哥哥垂怜,我也定然能得到!” “我还是那句话,别和斐忌作对,会死。”那少年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行了,你想抢人也得白天抢,该回去睡觉了,在再待下去,小心被斐忌的人弄死。 ” 秦屿虽说不甘心,但还是忍着脾气道:“回。” 少年深深看了眼云卿尘离去的方向,唇间轻扬。 他倒想看看,云卿尘到底多厉害,能得斐忌三月垂爱。 金银楼。 凤焰盯着云卿尘,“斐忌不要你了?” 云卿尘点点头。 “不可能!那疯子不要你?天塌了,我都不信。” 凤焰第一个不相信,“你……你不会是对他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吧?否则,他把你吃了也不可能放过你。” 第155章 自由 “惹他生气了。” “……”凤焰神色莫名,“你就没有求求他?就这样直接出来了?” 云卿尘点点头,凤焰后心瞬间发寒,“不是我说,我太了解斐忌了,他绝对没那么好心,他说不定就是故意这么说,等你惹他发毛才能继续折磨你。你现在立刻就回去,千万不能上当,你这身子骨可架不住他折腾。” 凤焰想到斐忌发疯直哆嗦,“你赶紧回去,说两句软话,哄哄他,保管这事就过去了。” “恩,好。”云卿尘温和笑笑,“前段时间,我托楮公子帮我买了些东西,今日想取。” 第186章 “啊,这个我知道。” 凤焰倒没多想,去楮墨的房间拿出了一个信封。 “墨哥这几天出差,你要还有事直接找我,我会帮你的。” “多谢。” 云卿尘拿上信封便要走,阿虎突然回头,仰头看着顶楼。 他感觉有人在看他,那专注的视线好像秋明月。 “阿虎?” 阿虎一步三回首,犹豫片刻,这才快步跟上云卿尘。 凤焰若有所思的看着阿虎,上楼,刚推开门,就看见秋明月小心站在窗户边缘,望着远处。 “刚才那个阿虎是不是在看你?” “不是。”秋明月死灰的眸色收回,他抱着膝盖坐在墙角,脸埋在手臂间,藏起难受,“卿尘哥怎么来了?” “说是斐爷把他赶了出来。” 秋明月猛的抬眼,“真的?” “你卿尘哥从来不说谎。” “那他现在去哪?” “他自有去处,倒是你,你打算在这当发霉的蘑菇吗?”凤焰没好气的拉起他,“眼看着都要天亮了,你赶紧去床上歇着,你白天还要进宫,这模样又得惹秦星星不快。” 提到长公主,秋明月刚升起的一点点生气又湮灭了,“她杀了我才好。” “臭小子,说什么胡话?这天底下一堆病人等你救呢,你舍得死?”凤焰把他按在床上,蛮横的让他闭眼,“休息,天亮起来打仗!不就一个秦星星,她病让她病,你治好了,这孽缘就没了。” “要是治不好……” “那就诅咒她死,干嘛要自己死。”凤焰气哼哼的说着,点上安神香,灯一吹,扭头就走,“你给小爷好好睡,别逼我打你。晚安,做个好梦,梦见小爷发大财啊!” 秋明月短暂的笑了下,可身上的疼痛拉他回到现实,他就算再安慰自己,秦星星给他造就的恐怖记忆还是会永远烙印在骨髓,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何况,这几个月,秦星星私自服用西域的药,变得越发失控,秋明月好像彻底堕入了地狱,这身体也被践踏的面目全非。 “想救人啊,可以啊,伺候好本宫,就留下你的双手。” “好棒啊宝贝,没白跟南风院的花魁学。” 。 “小月儿,听话,来,把药吃下去,等你变成小姑娘,你就能怀上本宫的孩子。” “乖,来,叫本宫夫君……” …… 阿虎几次回头,神情不安,但很乖,跟着云卿尘到了一处小院。 小院离金银楼有一段距离,离市区有点远,靠近城中河,两层,三四个房间,不大,胜在安静。 楮墨每日让人收拾着,很干净,稍微整理下,就能住人。 主屋在二楼,朝南有个天台,打开门就能看见小河景色。 风一吹,水波荡漾,河边垂柳轻摇摆,草花丛生,虫叫蛙鸣,连空气都带着自由的温柔。 云卿尘伸手就能碰见柳枝,摩挲那嫩芽,唇间忍不住勾起浅浅的弧度。 弯月高悬,星辰满步,萤火虫飞舞,萦绕在云卿尘身旁,他轻笑着低喃,仿佛和它们言语。 秦屿在对岸,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想变成云卿尘脸庞那一缕轻吻他的发丝。 跟随他的少年眼底也满是惊艳之色,令他心动的不是云卿尘精绝的容貌,而是他周身的平和淡然。 他竟有那么一瞬间,在他身上看见了河清海晏时和岁丰的美好。 “像个老头。” * 一夜未睡,云卿尘早早便收拾妥当。 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进宫面见陛下,不想斐忌突然求见,然他足足又等了一个时辰,仍是没能如愿。 知道见不到,云卿尘便去了太学院。 宫里消息传的快,不消一刻钟就传的人尽皆知,都说督公玩腻了云卿尘,但流言蜚语就可要难听一万倍,越说越离谱,把他贬低的一文不值,连那宫女太监见他时,眼里都有几分轻蔑。 陈福自听到消息,就着急万分的等着,一看见云卿尘,他连忙小跑上去,“太傅啊,您怎么招惹督公了?如今这宫里谣言四起,都在背后议论您呢。” “无碍。” “……”陈福担忧,“您是太傅,地位崇高,哪能由着他们传?” “没关系。”云卿尘并不介意,左右看看不见任何人,不禁疑惑道:“今日开学,为何没有人?” “这……督公昨夜下了死令,全体学生必须修满劳作学时,方能回来上课。” 太学院每年在农忙时分,都会安排学生参与农作,以让这些皇族贵门知晓底层疾苦,懂爱民恤物,知秉政劳民。 参与灾后重建,更能达成这一目的。 云卿尘轻笑,“挺好,他们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哪里好? 斐忌明摆着仗势欺人,以权谋私,完全没把云卿尘这太傅放在眼里。 得罪斐忌,陈福都替云卿尘担心以后在宫里的生活了。 “您啊,就是脾气好,什么都不在意,在宫里得吃大亏。” 云卿尘付之一笑,问了位置,便独自前往。 疾风被骑了,今日得宠,开心的不得了,小碎步迈的欢快,摇头晃脑哼哼唧唧。 路上碰见请它回家吃草那家的下人,小姑娘这么开心,恭恭敬敬送上了菜篮子。 第187章 疾风回头,傲娇的甩脑袋,“嗷!” 小姑娘懵,这是让这漂亮公子挑? 她下意识就捧了起来,云卿尘抿唇一笑,拿起一个萝卜,温声提醒道:“姑娘这两日有血光之灾,莫要单独出门。” 等人走了,小姑娘还在望着云卿尘出神,“这么漂亮……不会是传说中的佛子大人吧!啊啊啊啊啊!救命恩马的主人是佛子大人,怪不得那么厉害呀!” 她拔腿就跑向前面发呆的少年,“主子,救命!猪猪不要一个人!” 这会儿,少年呆呆的望着云卿尘离去的背影,疯狂的抓着脑袋,“啊,死老头要是告诉我云太傅这么好看,我指定去太学院啊!怪不得那几个臭小子,上学上的这么积极,完全不搭理我啊!” 少年一拍手,“哎,去找秦屿走偏门啊,他要去上学的!” 第156章 摇尾乞怜 有人想上学,有人恨不得立马被逐出学院。 许荣安万万没想到,她会有玩腻了泥巴的一天。 小霸王也实属没想过,坑挖多了会失去兴趣。 剩下的世子王子贵家公子,一个个苦哈哈,扛着锄头铁锹跟着指挥跑来跑去,哪里需要哪里去。 蒋山看见孩子军如此听话,啧了声,好生感慨,“想当年啊,这些个娃是一个坑都不肯挖,现在倒好,一个比一个积极,瞧着这才俩个时辰,一片树都种好了,我这当老师的怎么就怎么感动。” 他虚假的擦着眼泪,边上的两兄弟一人给他一腿,“屁话少说,赶紧干活,没看见人家八十岁的老大爷都比咱们种的快。” “娘的!”蒋山一看对面修复河岸的百姓,里面真就真就一群大爷大娘,低咒了一句,立马撸起袖子就干,“咱堂堂少年郎要被比下去,忒丢人了!来啊,崽子们,动起来,你们要是能种完这块,老师带你们去太傅家吃饭!” “好嘞!好!” 他们上学就是为了见云卿尘啊,还能吃到饭,那简直就是天堂啊! 许荣安都来了精神,叉叉腰,跺跺脚,对着身边的小娃娃们大喊,“冲呀!为了吃到美人太傅的饭,冲鸭!” “冲鸭!” 小铲子挖啊挖。 一群四五岁的娃娃,那叫挖的起劲。 云卿尘来时,就看见这群娃娃一个比一个兴奋,吆喝声不绝于耳,压根不需要监督,都像打了鸡血一样。 不知是谁眼尖,云卿尘一出现就喊了一声,“太傅!是太傅来了!” 云卿尘刚下马,还没站稳,许荣安和小霸王就冲了过来,以千钧之力踹开挡路的娃,一人一大腿,占了绝对的好位置。 “美人太傅,荣安想你!好想你!贴贴!” “太傅,我想你做的鸡腿!” 秦谌:…… 这俩除了吃饭就这个时候积极! 这一幕,蒋山不是第一次见,可次次见都好笑,“太傅啊,你真是娃娃军将军啊!” 云卿尘温和笑笑,轻哄着他们,察觉到一股渴望的视线,他回眸就看见远处的秦睿,他身旁依旧是齐玉和周执。 他冲他笑笑,蹲下和身边的小孩继续聊。 大概半炷香,围着的小娃娃一哄散开,争着抢着去挖坑种树了。 瞧见这一幕,蒋山竖了个大拇指,“厉害了太傅大人,一颗糖就让这些小祖宗发疯……额……积极向上了。” “小孩子,好哄。” 蒋山凑过来,小声说:“督公年岁十八,算个半大孩子,你要不也哄哄他?” “太傅,你要是不哄,他给咱们的劳作任务,靠这些小孩,半个月都干不完。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但眼看着天热了,这些祖宗你一句话就行,他们背后的老祖宗不好对付啊。” “我怀疑,督公就是故意折腾你,要是服软呢。” 蒋山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别说,督公虽然是督公,但也是个半大孩子,他说不定就是求哄!对,一定就是这样!” 云卿尘失笑,“先做好眼下,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这宫里人,其实稍微想想就能看出来,斐忌就是刻意为难云卿尘。 云卿尘这么好,蒋山其实想不通为何能惹到斐忌,但示弱能让他好过不少,这万一有人想讨好斐忌故意折腾他,岂不是平白受罪。 蒋山的好心,云卿尘自然明白。 云卿尘找来一把锄头,很快参与其中。 不说学生们不乐意,远处那些百姓认出云卿尘后,也纷纷过来阻拦,不愿他辛苦。 无奈,云卿尘只能放弃。 秦谌察觉到云卿尘的虚弱,几次想上前,但碍于秦睿,都收敛了。 他自从与皇后亲近后,和大皇子二皇子的关系日渐转好,这背后自然也有党派之纷。 他得忍忍,有些事得私下说,万万不能给云卿尘招惹祸端。 自从云卿尘出现,秦睿一颗心都在他身上,视线从未有过片刻移开。 齐玉睫毛轻颤,握着锄头的手一点点收紧,他犹豫片刻,压声说:“睿哥,你是不是有话想和太傅说?要不要我帮你。” “要!快去。” 秦睿甚至都不想等,立刻就催促齐玉。 周执翻了个白眼,“瞧你着急的,昨晚上我真是白辛苦了。” 第188章 闻言,秦睿脸色一变,齐玉立刻道:“执哥,睿哥恐怕是真有事才会如此着急,你莫要乱说了。” 周执嘿嘿一笑,“帮是帮,今晚上你还得牺牲下。” “执哥!”齐玉心疼秦睿,把他拽到了身后,“睿哥昨天很辛苦,今天又这么多活,你不要欺负他了。” “是是是,我听小玉儿的。”周执立马老实,“那一会你替睿哥,不然这活我真不要干了。” 齐玉视线闪躲,连忙拉开了周执,“先去帮睿哥。” 周执突然有事要找云卿尘,他没意外。 见到秦睿,更在意料之中。 但秦睿见面就跪下,那卑微的姿态,当真让他有些恍惚。 前世今生,高高在上的秦睿,何曾弯了脊梁骨,一次次摇尾乞怜。 他,好像彻底变成了云卿尘陌生的秦睿。 “太傅,见到您平安,我就安心了,我……我好怕督公欺负您,让您变得我和一样不堪……” 云卿尘摩挲着指尖,“他若欺负我了,你要如何?” “杀了他!” “哦?” 第157章 地牢秘密 云卿尘温和如常的视线,似乎看穿了他,秦睿眸色忽闪,心虚的低头,不敢看他。 他小心抓住眼前淡青色的衣裳,抵在额头,“太傅,我已经没有能失去的了,我只想你好好的,如果他真欺辱了你,你就告诉我,就算死,我也会把他一并带走。” 云卿尘后退一步,抽出衣衫,缓缓蹲下,拿出方帕帮他擦掉脸上的泥渍,“谢谢你的担心,但督公对我很好。” 哪里好?到底哪里好! 斐忌打骂他,欺辱他,囚禁他,坏事做绝,他怎就能一句云淡风轻的对我很好! 秦睿不甘心的仰头,“太傅,你也被他迷惑了吗?他心肠歹毒,对我一个皇子都敢下如此杀手,何况对你?你对他但凡有一分心慈手软,他就会捏住你的痛处让你万劫不复。” “你去过督公府,那你去过他的地牢吗?不……你一定不知道有这地方,但我知道!” 秦睿用力拍着胸脯,双眼赤红,满含憎恨。 “他的地牢,是畜生窝。你是天上月,不知道这有多肮脏,这地牢就是抹除人的思想而后驯化成畜生的地方!里面有六百多种秘药,两千多种刑罚,能让人面目全非,能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地牢里关押着他四处搜寻的漂亮奴隶,他强取豪夺来的贵子贵女,甚至还有周边国家的王爷公主,他当初甚至敢屠城抢走一国皇后。地牢人数最多的时候,多达一千多人。这里面,他哪个没玩过?” “一个除了美貌毫无优势的太监,除了靠出卖身体,他如何能爬到如今的地位?不说父皇,就是太后皇后和各个妃子,哪个敢说没被他迷惑过。他让每个人都对他流连忘返,这调教手段想想就让人惊悚。” 秦睿跪着往前,祈求道:“太傅,斐忌奢侈无度,沉迷酒色,他能因一己私欲就能祸乱朝纲,就能惹怒众国,就敢让百姓流离失所,让边关战事一再吃紧,这种人,你不能心软!你会被他害死的!” 云卿尘前世今生听到了完全一样的一套说辞。 相比于当初的震惊,云卿尘平静的反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太傅,我请你和我联手,打压他的势力,还天下一个太平!” 秦睿匍匐在地,声嘶力竭,云卿尘笑笑,“天下怎会因一人被毁。” 闻言,秦睿一颤,“您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传言。一人说可能是假,但万人提就必定是真!这种祸国殃民之人,存留一日,就是害这江山社稷。” “流言蜚语不过一传十十传百。” 云卿尘越是为斐忌说话,秦睿就越坚信他被蛊惑了,“太傅,你不能和他同流合污,你会被他落下深渊,我不允许你被玷污!我不舍得……我……” 秦睿双眼含泪,心疼的望着他,“太傅,我好怕你毁了自己的前程,斐忌不配让你如此牺牲!” 秦睿的每一步靠近,幻痛就加深一分,身上寸寸生疼,他微微佝偻,扶住了身后的树,低声轻咳。 “你就配吗?” 云卿尘向来温柔,连带着问罪的话,听上去都十分轻缓,秦睿心头一跳,下意识就抓紧了他。 “太傅,我配,我怎会不配?” “这天下,没有人比我更爱……更仰慕你。我想你好,想把最好的一切给你。我想把你捧在手心上,想陪你靠近大河江山。我知你心怀天下,我更知你心不在朝堂。我知你心肠慈悲,更知你想要依靠。” “太傅,没人比我更配你。” 秦睿轻声哭泣,“求求你,不要再被他迷惑,你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他能给的,我也能给,我可以加倍的给。你相信我,给我三年,我就能重新站在高峰,我就能带你逃出魔掌。那个时候,没人胆敢欺辱你。” 少年把赤诚心全盘捧在眼前,心软的大人总会忍不住给予疼爱,当初的云卿尘正是如此,才被踩烂了真心。 云卿尘不恨秦睿,他恨得或许是自己。 恨,为何是他教出了暴君。 恨,为何是他毁了天下。 还恨,为何他清醒一辈子却在重生之日生出私欲,未能理智,与斐忌纠缠不清,一再伤人。 第189章 这因因果果无休止,一步错步步错,他这业障或许该下十八层地狱。 幻痛长久,骨头缝都在疼,那日以继夜的痛苦侵蚀,云卿尘踉跄了下,没了力气,半身都靠在了树上。 秦睿心疼的扶住他,“太傅,你这般虚弱,定是他折磨了你,你能不能别那么善良?他既不善待你,你又为何处处为他说话。一个从尸体堆爬出来的恶鬼,佛根本渡不了。” 云卿尘的沉默犹如内心在挣扎,秦睿温柔的揽住他的腰肢,低声撒娇说:“太傅,你被蛊惑,一时半刻想不明白也可以,你多看看我,把我当成他,你迟早就能摆脱他这个噩梦。” 秦睿知道云卿尘通情事后,便再难藏情意,他望着他,目露渴望,“太傅,想尽快忘掉他,你只需要转移注意力。你可以不被他蛊惑,我相信你……” 他喉咙翻滚,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慢慢低头,在几乎要碰见云卿尘的时候,他艰难的忍住。 他没躲,他没躲! “太傅,你要是有需要,你还找我,我可以帮你。我说过,他会的,我都会,甚至我可以比他做的更好。” 云卿尘看见他眼底兴奋的光,给他一颗糖,“尝尝。” 这是奖励! 秦睿小心咬开,眼睛大亮,“好甜!” 云卿尘等他咽下去,眸色幽深的直视他,“秦睿。” 秦睿瞳孔瞬间失焦,“太傅……” 云卿尘压低声音笑道:“如今要紧之事是赈灾救民,听闻杨家捐赠三十万两,我替百姓感谢你。接下来,辛苦你了。” “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 轻微的响指声后,秦睿爱怜的看着他,“太傅,我先去忙,等夜里,我去看你。” 云卿尘掩唇点头,“好。” 初一看见云卿尘给糖这一幕,怒了。 他竟然宠其他小孩! 他得去告状! 他家小孩,必须是他爷! 第158章 报复 远处守着的两人,齐玉看见这一幕,拳头一点点收紧,周执啧了声。 “睿哥想劝云卿尘站在他这边,难度不小,我真怕他把自己陷进去。” “像是云太傅这么漂亮的人,在哪里都有大用处。” 周执嘿嘿一笑,一把揽住齐玉,“我其实挺想试试他厉害不厉害,能搞定斐忌那阉人,他一定很厉害,到时候给你试试。” 齐玉错开视线,周执捏捏他的耳垂,“害羞什么,咱们不分你我,睿哥才不会独占。睿哥完事了,咱们去玩咱们的。” 架不住周执磋磨,齐玉点点头。 周执扛起他就朝着小树林深处去。 一整日,云卿尘都守在这里,偶尔会给出工部派来的负责人说上些处理方法,一些巧思上,他上手教授,帮了许多令人头疼的问题。 天逐渐暗下来,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今日的劳作终于结束。 秦睿亲自送云卿尘回到了新住处,他发现这里没有任何守卫时,心里窜出了一股火。 他知道得到云卿尘的心,不能急躁,没表现出来任何迫切,乖顺的和他道了别。 马车刚行驶出一条街,一同回去的周执忍不住扑上来,把秦睿按住。 “啧,就知道你见云卿尘会开心,今天不用太浪费了。” * “咳咳咳……” “咳咳……” 云卿尘自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深重咳嗽一声比一声痛苦。 阿虎熬了他平日喝的药膳,敲了许久的门,“卿尘哥,喝点汤药吧,你今天几乎没吃东西。” “我……没、没事……咳咳咳……” 他这些天常常咳血,但这一次,好像怎么都止不住。 幻痛加深,他越是回忆就越是痛苦。 桌上的三枚铜钱染了血。 云卿尘擦去,无力的看着卦象的死局。 卦卦求答案,卦卦为死局。 他越是求,他就越是痛苦。 “咳……” “卿尘哥!” 阿虎担心的不行,等咳嗽声小了,他又敲了几下,“卿尘哥,你就吃些东西吧,小月哥特意嘱咐我,要你好好吃饭,你不能再瘦了,身体吃不消。” 云卿尘擦干净血迹,拍拍脸,有些血气了,这才让他进来。 一进来,阿虎就仔仔细细看着他,“卿尘哥,你咳的太厉害了,得看大夫,我给你请来好不好?” 小月哥说,要尊重云卿尘。 小月哥还说,卿尘哥说的都对,要听话,不能私下做决定。 “没事,汤药放下,我会喝完。” 因果报应在身,秋明月都看不出,寻常大夫自然没用。 阿虎点点头,“你一定要喝,不要让我们担心。” “好。” 反复确认后,阿虎这才出去守着。 小小的院落安安静静,只有断断续续的落子声。 他盘腿坐在窗前的小塌上,一黑一白,自己对弈,就这样到了深夜,他仍在继续。 门开时,他手里的黑子迟迟未落。 一双手突然接过,干脆落下。 云卿尘猛的抬眼,对上斐忌冰冷异常的狐狸眼,“督公为何深夜造访?” “本座今日见到你,很想你,就来了。” 斐忌想想他就很厌恶,但殿前那一眼,他实在忘不掉。 第190章 他向来不会委屈自己。 斐忌指尖下移,强悍的戾气撕碎他这一身青衫,“你弄本座脸上的账,总得算算。” 斐忌一拉一按。 两人换了位置。 他坐在软榻上,云卿尘被逼跪在地上。 下巴被冰冷的护甲挑起,尖锐的顶端刺进肉里,云卿尘吃疼,但折磨他的幻痛却一点点褪下。 云卿尘心口一松,指尖缓缓收紧,“督公想怎么算?” “自然是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斐忌心头对他有股莫名的火气,想到就头疼,看见也头疼,碰到更头疼,但是他就是想! 他一用力,云卿尘双手无力的撑在地上。 他仰头看向斐忌时,他眼底露出惊人的恶劣,“云太傅会,看见你,本座就想立刻撕碎你!” * “督公可满意了?” 得不到回应的全部愤怒,在催眠后,变成了最直接锋利的索要。 斐忌的怜惜被彻底阻挡在外,剩下你本能劣性被无限放大。 云卿尘知晓心理暗示需要反复加深才能达到效果,他没想到,斐忌对他的占有欲会到如此惊人地步。 他明明厌弃了,却在一面之缘后,再次抓住。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给斐忌自由,让他不陷进这无休止的因果里。 得到了满足,斐忌头疼欲裂的推开他,不疾不徐的穿好衣袍,“太瘦了,真硌手,赶紧吃胖,少扫兴。” “督公不是腻了。” “腻?”斐忌好笑,“云太傅这张脸这么美,本座为何会腻?” “如果没了……” “本座大概会生气到把和你有关的所有人都送下地狱。”斐忌放下一张万两金票,“明日本座还会来,乖乖等。” “……” 金票。 他当交易。 云卿尘苦笑,“又错一步。” 斐忌出门,按住隐隐作痛的头,“该死的,又爽又烦,真想掐死他。” 初一眨眨眼,看样子,告状有用,瞧把他爷气的,皇帝都不管了,快马加鞭跑出来。 看这模样,爽到了,快乐了。 “爷,来都来了,不留宿吗?” 斐忌脚步一顿,转身又进了门。 云卿尘没想到他会进来,咳血的一幕正落入他眼里。 “你怎么了!” 斐忌眸色骤然一变,“初一,把秋明月带过来!” 第159章 撒娇 秋明月被初一架着进来,人很虚弱。 他看见云卿尘嘴里溢出血,一把推开了初一,手搭在了他冰冷的手腕上。 没有任何问题。 人都这样了,还是没有问题! 这简直有违常伦! 云卿尘的身体有问题,大问题。 超出他认知的大问题! “怎么不说话,他怎么了?!” 斐忌一开口,秋明月大喝出声,“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你肆意妄为前,看不出他虚弱吗?!我没提醒过你,不要再折腾他了吗!” 斐忌正烦躁,一听他如此放肆,眸色一寒,“本座肯上他,是他的荣幸!” “你混账!” 秋明月一拳打上去,斐忌头疼欲裂,内力暴虐袭来,“放肆!” 云卿尘完全是下意识护住了秋明月,拿后背去挡那锋利的罡气。 “云卿尘!” “卿尘哥!” 这一幕发生的实在太快,云卿尘吐血,无力的倒下,斐忌快步托住他。 “你疯了!” 斐忌滔天的愤怒化作惊恐缠绕心头。 他以内力护云卿尘心脉时,延绵不绝的后怕令他浑身颤栗,他第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 秋明月拿出银针,稳住他的心脉后,把斐忌推到一旁,让云卿尘小心躺平。 “你挡什么挡?我是他弟,他天天打我,打死我了吗?” 秋明月说着说着,眼泪都冒了出来,“我真是服了,我叫你一声哥,你就把命给我吗?谁家病秧子不要命的去送死!你不怕,我怕!他娘的,小爷我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让人拿命护着过……呜呜呜……你要是有个好歹,斐忌这混蛋真会杀了我。哥呀,你千万别有事……” 秋明月一边给他扎针,一边抽着鼻子哭,眼泪哗啦啦的掉,小脸都被淹了。 云卿尘恍恍惚惚的看向他,安慰的拍拍他的手,“我没事。” “我又不是斐忌这个没长眼的混账东西,你都吐血了,还伤了心脉……嗝……” 秋明月边哭边打嗝边骂斐忌,“他打我,都下杀手了,哇……秦星星这狗东西欺负我就算了,他也欺负我嗝……” “小月哥?”阿虎老老实实待在屋里做东西,听见他的哭声才慌忙上来。 他不敢随便进,从外头小声询问,“小月哥,是不是你?” 阿虎隔了会儿,不放心的问:“卿尘哥,小月哥来了吗?” 秋明月不敢哭了,捂着嘴,对着他们疯狂摇头。 云卿尘哑声道:“去看看他吧,他很担心你。” 秋明月刚被羞辱过,自卑的不敢见他。 阿虎急得团团转,“卿尘哥……” “啪!” “啪。” 斐忌嫌烦,开门关门,就把秋明月扔了出去,自己坐在了云卿尘身旁守着。 “本座……我……” 第191章 斐忌很想说些什么,到了嘴边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督公不必介怀,我没事……” 云卿尘话还没说完,斐忌突然低头,吻住他的唇,轻轻软软,小心翼翼,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斐忌亲完,错开眼,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本座很讨厌你说没事。” 停留在这,和云卿尘呼吸同一方空气,斐忌都觉得烦躁,但这个漂亮的男人属于他,他就算腻了,还是不想扔。 “昨日你没有允许弄到本座脸上的事,过去了。以后你安生待在本座身边,不会亏待你。” 斐忌想说些软话,但只要对上他,心口就有种难以言明的火气。 “总之,本座腻了你,但没玩够。” 越说越上火,斐忌把他挤到了床里面,“今天,本座留宿。” 斐忌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云卿尘反驳的机会,他刚要开口,就直接被点了哑穴。 云卿尘指尖合拢,轻颤的睫毛下,眸色晦暗不明。 得不到回应的付出,斐忌到底在坚持什么。 斐忌挡住他的眼,吻上他。 对上云卿尘这双永远风平浪静的眼,斐忌引以为傲的一切克制全都成为笑话,因为他从未失守,而自己一败涂地。 斐忌肯定,他腻了,可触碰云卿尘时,他比五石散更令他着迷,上瘾,失控,暴虐,种种情绪转瞬就淹没他的理智,掌控他,成了唯一的执念。 他从未想过,他腻了的玩具,只用一次重遇,就能让他再次沦陷。 理智越是告诉他,他厌烦了,腻了,他就越是不甘愤怒。 “云卿尘,你是我的……” 眼前的云卿尘,脆弱到稍微用力就会碎掉。 面对他的无动于衷,斐忌却更想撕碎他。 极端的怜惜和愤怒反复拉扯,最终斐忌委屈的红了眼,“云卿尘,我真是烦透了你。” 云卿尘几次想安抚他的手都停在半空徐徐落下。 斐忌蜷缩在他身侧,脸埋在他脖颈里,“惹我的人除了你,都死了,可我就是舍不得杀了你。” 他的气息带着五石散的气味,云卿尘偏头看他,眼被挡住,“不准看我,我不想再发疯。” 他声音很弱,透着一股无力,“云卿尘,明天搬回去吧,我想你待在我的地方,想你身上沾染我的气味,我想每天睁眼就能看见你。” 少年娓娓道来的柔软情意从耳畔划入心口,云卿尘下意识求助佛珠来平缓情绪,却摸了空。 “我不是和你商量,我是命令你。” “云卿尘,你跟我回去,我以后好好疼你。” 斐忌拉起他的手放在唇间轻咬,他没力气,很乖,不躲。 “卿哥哥,你不推开我,我就当你答应了。” 第160章 窒息 斐忌耍无赖,云卿尘微微吐了一口气,想说话说不出,想推,推不动。 他像是抢到糖的小孩, 少年笑声朗朗入耳,云卿尘眸色松动,心里万般苦楚。 一夜无眠,斐忌却睡的异常安稳,许是做了美梦,他薄唇扬起,眼尾都透着欢喜。 一大早,院门被撞开,长公主一身男装,冰冷的脸上压制着滔天的怒火,“秋明月,滚出来!” 枕着阿虎腿正熟睡的秋明月,一个激灵,忙坐了起来。 阿虎敏锐,听出这声中的怒火,他眸色顿时发狠,双臂保护姿态的圈住了怀中胆怯的秋明月, “小月哥不怕。” 怎能不怕! 要是让长公主知道他和阿虎如此亲近,阿虎会死的! 秋明月当即起来,疯子一样的四处看,“阿虎,你藏起来,你快藏起来。” “狗东西,发什么疯!” 斐忌起床气非同一般,罡气随着怒喝一同落在,长公主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扇飞了。 浑身颤抖的秋明月突然就安心了,“对,斐哥在呢,他在,阿虎不会有事。” “小月哥,她是不是欺负过你,我去给你打回去!” “不,阿虎,不要。”秋明月两手抓住他,把他塞进衣柜里,“听话,阿虎,卿尘哥喊你,你才能出去知道吗?” “小月哥,危险,我去,你不要……” “阿虎!”秋明月声音一扬,脸沉了下来,“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 “我听话,永远听话,可是危险,我……” “你答应我就要做到。”秋明月伸出小手指,和他拉钩,“记住,只相信卿尘哥。” 秋明月把阿虎给他做的针包,藏在箱子最下面,正要出去,初一正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是看热闹,还是帮他挡着。 他关上门,不让阿虎看见外头,小心越过初一,去看下面的院子。 长公主脸色铁青,“斐忌,你找死啊!” 斐忌一身宽松的衣袍,连腰带都没来得及带,“吵醒本座,你是不想活了。” 云卿尘看了斐忌一夜,斐忌就憋了一夜的火,这儿终于能发泄了。 昨天长公主压根没玩开心,净想着秋明月了,这会儿邪火憋着无处发泄,简直火冒三丈,“把他给本宫,不然弄死你!” “哈,狗崽子,本座几天不教训你,你就开始乱咬人了!”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直接打了起来,好在默契的都没用内力,赤手空拳,打的一招比一招狠。 第192章 长公主昨夜乱搞,哪有斐忌这劲头,不出几招,她就败下阵来。 “嗤,玩的很凶啊,都废了,要本座给你送上几根虎鞭补肾吗?” “今个儿这般火,看样子是死云太傅没满足你,用不用本宫送你几头私奴?” 长公主逞口舌之快,下一秒就被斐忌踢了出去。 吃了一次亏,总不好次次吃。 她坎坎在半空中翻了个身,这才稳稳落在,“行,你没种也厉害。我保证,七天内,不玩那么火,总行了吧?” 长公主对楼上的秋明月招招手, “明月宝贝儿,我看见你了,快下来和督公打声招呼,咱该回家了。” 秋明月看见她那灿烂的笑,双腿微微发软,初一默默用剑柄撑住他,压低声音说:“你放心回去,爷都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没空折腾你。” “你让斐哥多叫我出来。” “放心,爷都知道,会护着你。” 初一带着他直接跳了下去。 秋明月还没站稳,长公主就快步过来,一把将他拽到了自己怀里。 她用力蹭蹭他的肩头,满足的感慨,“还是抱着你舒坦。” 秋明月眸底的光渐渐熄灭,“我能再看看卿尘哥吗?” “不行,天色不早了,得回去,下回。”长公主强制性的扣住他的腰,“督公,本宫回了,不要送了!” 秋明月回眸,长公主卡住他的下巴,用力亲下去,“别惹本宫生气。” “卿尘哥的身体不好,我担心。” “本宫也不好。”长公主拽着他的手往下,她舒服的闷哼,“本宫果然最喜欢你。” 各种胭脂水粉味流窜入鼻,秋明月难受的咬唇,很恶心,想吐,手却始终不敢抽出来。 马车上,长公主笑笑,“本宫答应你斐哥对你手下留情,可你主动伺候就不怪本宫。” 她用力按住他的腰,威胁意味十足,秋明月乖乖坐在她身上,小声哀求道:“求公主怜惜。” “呵,乖宝贝儿得赏。” * 初一打开衣柜,指指外头,“行了,安全了,出来吧。” 阿虎不动。 “出来啊。” 不动。 “怎么着,你得尘主子亲自来请才行?” 阿虎盯着他, 不动。 嘿! 初一撸起来袖子, 硬拽。 阿虎纹丝不动。 初一怔住。 什么鬼? 他都能把土豆那大块头给扛起来,竟然拿阿虎没办法。 初一不信邪,用了十成十的力道,阿虎依旧坐在原地。 “土豆!把他给老子弄出来!” 初一还就不信了。 土豆和阿虎块头差不多,也没拽动。 此时,云卿尘在楼下轻轻喊了声,“阿虎,下来吧。” 阿虎蹭一下窜了出去,速度奇快。 初一和土豆对视了一眼,“练家子,还不一般。” 土豆点头,“不会用。” 初一无语,秋明月不会和他一样乱捡了什么奇怪玩意儿回来吧? 阿虎看见云卿尘,委屈,难受,到嘴的问题还是忍住了,“卿尘哥,我去做饭。” “好。” 云卿尘靠在斐忌怀里,才能出来。 昨日那一掌没那么重,但云卿尘受不住,站都很难站稳。 许是如此,斐忌晨起盯着他,却忍住了,还意外的伺候云卿尘梳洗。 一通下来,云卿尘指尖上多出了好几个不轻不重的牙印。 早膳,斐忌帮他添粥加菜,十分殷勤,若是撇开他直白带欲的眼,该是十分美好的早晨。 催眠的效果如此微乎其微,云卿尘有些挫败,面对斐忌的偏执,他只是沉默着不知如何应对。 斐忌从一开始就知道云卿尘架不住小孩磨,一整天里,他就拿着自己这张少年脸庞对着他。 话不多,就安静的跟着云卿尘,一直跟着。 能搭手,他就搭手。 能不让云卿尘动手,就不让他动手。 入夜,斐忌让初一收拾东西准备回藏娇苑。 云卿尘试着与他商量道:“斐爷,我喜欢这里,能否让我多住一段日子?” “不行,谁让你喜欢这里的!”斐忌想都不想厉声拒绝,“你只要在这种地方多待一天,你就会多一天想离开本座!” 第161章 画地为牢 “你说过,不勉强我。” “房事你受不住,可以喊停,不代表其他事你可以做主。” 斐忌指腹摩挲着他的眼角,“你身子弱,本座肯饶你,你要知足。” 许是觉得自己说话重了,斐忌按按头疼的额角。 “藏娇苑安全,无人敢打扰,本座放心。” “你听话,本座舍不得你,其他人可不见得。” 斐忌耐心不足,指腹慢慢用力。 “本座让你外出,让你见秦睿,还在外做苦力,是极限了,” 云卿尘猝不及防想起秦睿的话。 斐忌察觉到他走神,强硬的抬起他的脸,“秦睿又诋毁本座了?” “不算,一些众所周知的事。” 斐忌瞳孔一暗,“他提及地牢了。” 云卿尘颔首,“他是担心我。” “担心你什么?怕你成了地牢里的狗?” 斐忌冰冷的审视着他,“本座只对敌人心狠手辣,云太傅会成为本座的敌人吗?” 第193章 这视线,和当初他们的初次相逢如出一辙。 云卿尘恍惚想到当初所说。 “你若想毁这江山社稷,会。” “江山美人,你总要让本座得到一样。” 斐忌指腹按在他唇上,“云太傅起初选上本座,不就是为了能牵制他们。现如今,你莫不是忘记了初衷?” 云卿尘瞳孔微颤,斐忌笑着俯身,轻碰他的唇角,低笑间是他的威胁。 “乖乖,你若逃了,本座肯定,本座会屠城。谁让佛子大人只爱天下不爱本座,只能如此胁迫你了。” 斐忌缓慢加深这吻,不强横,且算温和,“现在,云太傅肯回去了吗?” 云卿尘推搡他的手渐渐放弃抵抗,“你说过会疼疼我,能不能松口一次。” 藏娇苑对他而言,是一个巨大的牢笼,他很闷,还会窒息。 “阿忌,你……你就当疼疼我。” “云太傅是在撒娇吗?” 云卿尘软下姿态,斐忌唇间缓缓扬起,指尖摆弄着他的铃铛耳坠。 “撒娇,怎么能是一句话,太不诚恳。云太傅得做些什么,让本座愿意。” “你若想要我,要就是了。”云卿尘喉咙发苦,“随你。” 斐忌望见他眸底的黯然,心尖刺痛。 “你当本座是种马,找你除了这事就干不得别的?” “我们之间,未曾做过其他事。” 云卿尘一句话,让斐忌脸色煞白。 男子之间,房事本就最伤身。 斐忌每每来见,从不会浅尝,都是干到爽。 云卿尘身体变弱,他是罪魁祸首。 斐忌僵硬的起身,五石散让他此时在暴虐边缘。 “我不会,你可以教我。是你不肯教我如何对你,是你非要全盘皆收!你但凡肯说一个不,我岂会如此发疯?” “是你以为的温柔,是你以为的慈悲,不断助长我的欲望!” 斐忌扣住他的脖子,哑声道:“云卿尘,佛祖可教过你……以身殉道?” “我们原不必如此。” “本座想放弃你,是你非要入宫,被本座瞧见。一眼就让本座反悔的人,你是第一个。” 斐忌唇角溢出浅浅的笑意,“所以……云卿尘,利用我吧,这样我对你所求全都有正当理由。” 云卿尘眸色复杂,“你所求,我未必能给。” “但你所求,必须是我。所以,是你求我,是你不能没有我。” “……” “你下次逃,本座就把棚户区除了,若再逃,本座就把秦谌他们杀了。只要你敢再离开,但凡和你有关者,本座必定杀无赦。直到,这座城,这个国家,全都因你毁掉。” 斐忌抱住他的时候,他感觉你不能呼吸,像是溺水的人,难以求救。 他拼命喘息,难受到桃花眼湿漉漉。 斐忌唇间松动,叹了口气,“本座都不求你爱我,你怎么还如此勉强,怕欠因果?” 云卿尘用力扣住他的手腕。 “不要挣扎了。”斐忌莞尔,“从你破戒开始,我们这因果注定就解不开了。” “我们做个约定。” 云卿尘垂眼,沉默了许久,“从你戒掉五石散之日开始,我回去,留在你身边。你再碰之日,就请不要再强求于我。” 斐忌眸色一沉,云卿尘率先道:“阿忌,你就疼疼我,嗯?” 这是他第三次开口,斐忌到底是不忍心再逼他,“本座这段日子会住下。” 斐忌起身,稍停,他抚摸着云卿尘的长发淡声说:“地牢之事,我不可言明。但请你相信我,我只要过你。至于其他旁的琐事,若你有天肯爱上我,我会一并告知。如今说出来,不过是换你怜悯。” “你难得解释。” 云卿尘仰头,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以为是二十八岁的斐忌。 “你一句留下,本座竟安心许多。” 斐忌自嘲的笑笑,按按微微作痛的鬓角。 “戒掉五石散需要时间,我会尽快。你乖乖养伤,我暂且不会胡来。” 他忍不住亲亲云卿尘的额头,“你莫要再激我了,你总不能指望我这个年纪真能憋住火气。” 云卿尘靠在他怀里,能听见斐忌异常快速的心跳,“你不必忍耐。” “卿哥哥莫要逞口舌之快,我每回都已经留有余地,你才能安安稳稳。” 云卿尘心头一跳,斐忌轻笑,“我很怀念那七天七夜。” 。 “……” “我有事出去会儿,晚些回来,你先睡。” 云卿尘拽住他,“你答应我戒掉五石散,要做到,否则我也会反悔。” “我不会给你机会后悔。”斐忌轻咬他的唇,“乖乖,听话,我很快回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斐忌令会把他当孩子哄了。 云卿尘不禁起身,走到门口。 斐忌此时抬头,隔着夜色与他四目相对。 风起,他的长发与衣衫飞舞,他灿烂一笑,明媚招摇,策马离去。 云卿尘站在门槛内,恍然觉得天地缩小,他似是画地为牢。 困住的不止他。 还有,斐忌。 第162章 戒断反应 快天亮时,斐忌携带一身血气回来,他半身血,脚步踉跄。 他推门进来,半跪在床边,枕着手臂,静静看着熟睡的云卿尘。 第194章 云卿尘羸弱,本就很白,这两日血色尽褪,隔着夜色几乎变得透明。 他睡的不安稳,眉峰拧起。 斐忌指腹小心按住轻揉,眸色柔软。 “也不知你和秦睿说了什么,他竟想杀本座。” “本座看在你的面儿上,废他一条胳膊,也算手下留情。” 他呆了会儿,捂着腰侧的伤,艰难的起身,“只可惜,得躲你两天……” 他刚转身,一双手扣住了他,“受伤了?” 斐忌睫毛轻颤,指腹轻捻,“小伤罢了,正好不必烦你。” 空气里全都是血腥味,云卿尘吐了口气,缓缓起来,“坐下吧,我让阿虎去请大夫。” “不能告诉别人。” 稍作迟疑,云卿尘点上灯,拿来药箱,“脱了,我帮你看看。” 斐忌扯唇,“卿哥哥真凶。” 他每回叫卿哥哥,总似是在舌尖缠绕了蜜糖,丝丝入扣,传入耳时,变得缠绵不清。 云卿尘拿着酒壶的手有些发软,“你好好说话。” 斐忌直勾勾的看着他,“凶。” 眼看着血都染透了外袍,云卿尘面不改色的解开他的腰带,拉开,略显强势的查看他的伤势。 刀伤,伤口两指深,血肉翻开,很瘆人。 斐忌好像没事人一样,目光盯着云卿尘的唇,“我都受伤了,你不安慰安慰我吗?” 他暗示意味十足, 云卿尘不惯着他,烈酒猛然浇上去,斐忌浑身一颤,狐狸眼里漫起一层水汽,“疼。” 云卿尘俯身小心吹了吹,下一刻,两人一顿。 斐忌并拢双腿,捂住眼,沙哑着嗓音烦躁道:“你别撩拨我。” “……”云卿尘稍微后退一步,拿出伤药来,“你刚才说,秦睿派人伤的你?” 斐忌睫毛颤的厉害,不满的控诉道:“你装睡。” “是你在我脸上乱摸。” 云卿尘一个人睡觉向来浅眠,斐忌又是摸,又是嘀嘀咕咕,他想不醒都难。 “你再装装,我也就走了,你是舍不得我。” 斐忌受伤都非要来,云卿尘又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 他避而解释,“秦睿误会我是受你逼迫才留下,想帮我摆脱你,他害你,是想赢得我的好感,让我心软帮他在朝立足。” 说开了果真有用,云卿尘都会和他说实话了。 “你会帮他吗?” “不会。”云卿尘摇头,“他虽有储君之能,却无仁爱之心。他若为君,天下不平。” 云卿尘帮他绑纱布时,手被按住。 “我呢?” “你若想称帝,岂是我能左右。” 斐忌勾出,“在你心里,我很厉害。” 瞧见他等夸的娇气样,云卿尘沉默的继续给他绑纱布。 斐忌不满,“你夸他,不夸我?” 似乎是因为没连续服用五石散,斐忌有些戒断反应的过激兴奋,他心下贪恋云卿尘,就有些缠人。 “你有帝王相,却无帝王心。你有仙人能,却生恶鬼魂。” 云卿尘不说谎,“阿忌,你有倾世才能,莫要辜负。” “卿哥哥真是生了一双多情眼,说着这般无情话,偏让人心不由己。”斐忌轻笑着拢住他,“卿哥哥不打妄语,所以净说实话。你真是天真,都不劝恶人向善。” 斐忌软起来,云卿尘的心跟着起伏,他吃不消的错开视线,“你有你的恩怨因果,我不会劝阻。” “就算我屠城毁国,你也不劝我。” “嗯。” 斐忌拉他坐在自己腿上,额头抵在他怀里,“你试着爱我,我试着饶恕他们。” 云卿尘心猛的抽疼。 “我说真的,你爱我,我就只杀该杀之人。”斐忌仰望他,“我若拿出这样的条件,卿哥哥是不是肯试一试爱我。” “……” “沉默是因为不打妄语。”斐忌眸色黯淡,“大爱无情,卿哥哥对我当真残忍,换个人,多少会愿意骗骗我。” “我去给你煎药。” “我死不了。”斐忌才不会给他时间想清楚想明白,“天亮了,你也醒了,你就陪我说说话,戒五石散很难,你看着我,你别让我一个人。” 他要一点点磨掉云卿尘的清醒,把自己硬塞进他的世界。 哪怕没有爱,总归会比世人多一点位置。 斐忌何曾想过,有一日这么卑微求爱。 他似乎得到了,却又似乎没得到。 这心,以为得到更痛苦,却也因为拥有而存活。 “卿哥哥,你哄哄我。” 云卿尘下意识看向他腿间。 斐忌有点后悔,因着当初的私心,应是让云卿尘错误的认识了房事,“除了这一点,你就不能想想别的?” “你喜欢。” “一朝解禁,换谁都会贪欢。”斐忌脸红着反驳,末了加了句,“不对,你除外。” 斐忌的反常,云卿尘看在眼中。 “你常年服用五石散,要戒,还是要循序渐进,让初一给你送些吧。” 斐忌拽住他,“你是觉得现在的我很烦吗?” 一朝尽断,难免会有些异常,他很不舒服,很烦躁,四肢百骸都像千万只毒虫一样在爬,他努力分心,话比以往多,也更磨人,他都清楚。 但不待在云卿尘身边,他会立刻失控,会继续服用。 第195章 说不定云卿尘就希望如此,才好一直住在别人的小楼里。 他查过了,这小楼是楮墨从一个狗男人手里买的。 狗男人! 这地方是一个狗男人的! 斐忌想想就暴躁异常。 “你是不是觉得我烦!” “……” 反而是可爱的。 “云卿尘!” 下一刻,云卿尘把一颗糖塞进他嘴里。 斐忌舔舔唇角,牙齿用力咬下去,三五下就没了,云卿尘就继续投喂。 吃了糖,斐忌温顺不少,听话的躺下,紧皱的眉心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难受。 “真犟。” 硬戒,斐忌这命都可能交待在这。 云卿尘还是让初一去拿五石散了。 先从减量开始,他能好过不少。 离开片刻,斐忌就烦躁的大喊。 “云卿尘!你给本座回来!再不回来,这屋子就别想要了!” 下一句,“卿哥哥,你回来,我疼!” 第163章 斐爷爱撒娇 云卿尘推门进来,一眼看见斐忌红通通的狐狸眼,瘾犯了,他全身紧绷如野兽般透出狠厉,“你还知道回来!” “……” 才一炷香。 云卿尘吐气,不疾不徐走来。 还没靠近,斐忌一把拽住了他,咬他,“惩罚。” 果真是十八岁的崽子,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夜就生龙活虎。 “松开。” “不松。” 云卿尘喉咙翻滚,推着他的肩头。 斐忌一提,云卿尘转眼就坐在了他身上。 他揽住云卿尘的脖子,闭上眼吻下去。 云卿尘不能呼吸时,斐忌偏头,扣着他往下亲,“你也咬我。” “……” 瞧见他威慑的视线,云卿尘无奈满足,“你该换药了。” “卿哥哥……” “闭嘴!” 云卿尘懊恼间,斐忌轻颤着笑出来。 斐忌没勉强。 他慌乱起身,轻易就逃脱魔掌。 斐忌的似笑非笑,好像看穿了他,“卿哥哥慌什么慌?” 云卿尘的理智转眼回归,他拿出糖,塞进他嘴里,“安静。” 斐忌灿烂一笑,尖锐的虎牙用力咬下去。 “我想教你爱我,等你学会了,全部用在我身上,我一定会一败涂地。” 句句发甜发乖,字字似是撒娇,云卿尘耳根子软,无奈的按按眉心,“好好说话。” “我在好好说话,卿~哥~哥~” 云卿尘抿唇不语。 斐忌一眨不眨仰头看他,“我都教你了,你不该给我奖励吗?” 晨光透过窗户的缝隙落下,丝丝缕缕落在他身上,云卿尘被晃了眼。 他还没反应时,已经落荒而逃。 斐忌唇角那股少年气的娇笑消失,扬起浅浅的邪恶。 “我可爱的云太傅,你也不是真的软硬不吃……” 他不以为然的扫了眼腰上的伤,“如此,这一刀也没白挨……” 斐忌睨着眼,指腹按在唇上,“忍忍再收拾你……” * 初一坐在院中的树上啃鸡腿。 眼睁睁看着云卿尘红着脸跑出来。 他揉揉眼,果真看见云卿尘面若桃花的绝美模样。 【哎呦喂,主子出息了,把自家夫君撩拨的跑了。】 【啧,爷太不爱惜身子,也不知道这小腰能行不行。】 初一用力摇摇头。 【不,爷可是能把自家夫君做晕的人,他无敌,绝对行!】 想想,初一想去准备膏药了。 他现在知道承受方很废腰。 初一下意识按着腰跳下树。 “啪!” 一不留神,双腿软了,跪在了地上。 “痛痛痛痛痛……” 他扶着腰,痛苦的趴在地上,拳头直砸地,“土豆,你个狗东西********,这么狠,老子下回绝对弄死你!” 阿虎听见动静,从小厨房探出头,“初一,你腰不行吗?” “行!老子行的很!” “……” 看样子,不太行。 阿虎默默看着初一双手撑地站起来。 土豆拿着公文出现,正看见这一幕。 “一哥,我昨天是不是太狠了……” “闭嘴闭嘴闭嘴!你给老子闭嘴!” 土豆不敢往前了。 阿虎发现,全世界只有他的小月哥最温柔,其他人都像炮仗,一点就炸。 云卿尘端了粥,迟迟不敢进去。 他几番犹豫时,斐忌和没事人一样,自己出来觅食了,“云太傅,好饿。” 好在外人在,斐忌很正常。 他靠近时,威压若隐若无袭来,云卿尘呼吸紧绷。 斐忌单手搭在他肩头,身体前倾,捏起一块面点尝了尝。 他药瘾没过去,看着正常,眼底藏着暴虐,侵略性十足的盯着他,吃东西时,牙齿每每用力,都像在吃他。 阿虎记着秋明月的话。 只要斐忌不伤害云卿尘,就离他远一点,招惹他会给云卿尘添麻烦。 阿虎悉心的关上门。 屋里的空气突然都变得滚烫。 斐忌焦躁的亲他,始终没再进一步。 “你要是难受……” “等你伤好了,一并算。”斐忌呼吸急促,“我要进宫一趟,今天回不来,你不要乱跑。” 第196章 不想,斐忌竟是五天都未出现。 眼看着就要到六月。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太学院也要正式开学了。 开学前,宫里来了太医帮云卿尘检查了身体。 他没大碍,就是有些虚弱,太医也就开了些平常的滋补方子。 今日庙会,阿虎精神抖擞,天不亮他就收拾出这段时间做的精巧器物,准备去摆摊子。 前两天,他跟阿虎一起去买菜,遇见家布庄,相中了一块上等锦缎。 他一眼就觉得秋明月穿上最好看,要给他买布裁衣。 布很贵,做一套衣裳要三十多两,他回来就开始做各种东西。 阿珂不懂木工,但看得出来那一个个带着机关的小玩意都很厉害。 云卿尘很意外,看了许久,也是惊叹不已。 大人都觉得厉害的东西,那绝对是不一般。 阿珂可猜不到这些都是江湖上才有的机关暗器。 这但凡从木头换成铁器,加些配件,全都是能杀人的东西。 云卿尘隐约想到上辈子他在宫里见过。 就是因为这些东西的出现,云卿尘才真正意义上的开始审视阿虎的身份。 身边能信任的人,除了斐忌,也就只有楮墨了。 犹豫再三,云卿尘还是拜托楮墨去查看。 他太清楚身边人背叛的打击有多深重。 阿虎若是普通人就罢了,若是身份特殊,再被牵连进不必要的恩怨中,到底太委屈秋明月。 伤上加伤,或许会动摇了他那颗赤诚之心。 云卿尘带着纱帽,静坐在摊子后,望着阿虎那双干净明亮的眼,丢出三枚铜钱。 看向卦象,云卿尘一顿。 死局。 第164章 同悲 云卿尘指尖拨弄,若有所思,忍着喉咙里的不适,重新卜了一卦。 一线生机。 “咳咳……” 阿虎听见云卿尘的咳嗽,顾不得卖自己的小玩意儿,连忙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卿尘哥,这里阴凉,你先去对面茶楼坐会吧。” “茶楼不如这。” 熙熙攘攘的街头,他从前没能好好看,以后能看到的机会也不多,他很珍惜这些来之不易。 云卿尘捧着热茶轻笑道:“快去吧,你今日有财源。” 阿虎见他衣角脏了,小心给他擦擦,“小月哥要知道你陪着我在街边,会骂我。” “没关系,我招财。” 阿虎真挺想赚钱的。 云卿尘轻笑,“别让客人久等。” “这里脏……” “听话。” 阿虎垂头丧气的看着周边脏兮兮的环境,十分介意云卿尘弄脏的衣摆,小月哥一定会生气的。 【唉,怎么办,小月哥看见了,一定会骂我不懂事。】 但有一点是对的,云卿尘真招财。 他这小摊子在角落里头,离人群很远,但一个多时辰就卖光了! 就是还差三两银子。 阿虎懊恼,“我昨天不该睡觉,再做三个就够了。” 云卿尘笑着起身,“放心吧,很快就有人送钱了。” 话音刚落不过片刻,他们摊子都没收呢,就有一个下人匆匆忙忙赶来,恭敬十足的询问阿虎,“公子,奴才是顺安王府的下人,我家王爷想请您过府一趟,您可否赏脸?” 阿珂呆。 钱就这样来了? 大人的嘴,和人一样,开过光啊。 阿虎下意识看向云卿尘,秋明月要他听话,“卿尘哥,我能去吗?” “卿尘哥?”下人嘀咕了一声,立马惊慌的给云卿尘见礼,“太傅,奴才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恕罪。” 云卿尘莞尔,“家弟就麻烦你照顾了。” “不敢不敢不敢,都是奴才应该的。” “卿尘哥没意见,我把他送回家,就和你走一趟。” “啊?” 下人还是第一次见人亲王给晾在一边的,一时间愣住,换个人他还能说说,这太傅面前,他真不敢多嘴。 想想自己暴躁的主子,下人流了一把辛酸泪。 这时,云卿尘解救了他。 “金银楼离着很近,我等你。阿珂,你一同前往。” 阿珂迟疑着点头,“是。” 到了金银楼,云卿尘两眼一阵阵发晕, 好在楮墨出现及时,扶住了他的手臂,“几日不见,气色还是这么差。” 带他到了小院,楮墨让人上来碳火,“听闻斐忌现在和你住在小院。” “恩。” “他在宫里……” 楮墨似乎想到什么,刚开口就顿住,主动换了话题,“太学院马上要开学,不打算进宫吗?” “他让人拦着我,有意阻止我进宫。” 楮墨听到消息,斐忌和皇帝发生争执,被关在冷宫的一处废弃宫殿,怕又要受刑。 “若如此,你便顺着他吧。” 依照云卿尘的性子,斐忌就算再不是东西,既然是身边人,也会分神照顾。 不如不知道。 楮墨撇开了话题,拿出一个册子, “按照你的要求,我已命人把神都内的关系网整理了出来,不过这些都些未必准确。” “多谢。” “如果真想谢我,不如赏光多来几次。我发现啊,你每次待上片刻,楼里生意都会好上个三五天。” 第197章 楮墨是前两日整理账目时才发现,云卿尘这佛子果真不是白叫,气运好的很。 云卿尘一顿,左右看看身上,从腰上拿下一个锦囊放在桌上。 “锦囊里装着普陀寺里的香灰,携带者日行三善,可招财。” 这话是说给扒门缝的某人。 楮墨笑着收下,“我就不客气了。” 凤焰在,两人私下交流的事不好多提,就说了些无关紧要之事。 突然,凤焰开心的声音传来,“甜儿,你怎么来了?!” 紧接着,小姑娘铃铛般悦耳的娇笑随之落下,“当然是来见你啊,我亲爱的未婚夫!” 楮墨正谈笑风生,顿时僵住,眸色一点点暗下来。 云卿尘错愕,凤焰有未婚妻? 凤焰没好气的哈哈大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怎么就成你未婚夫了,我怎么不知道?” “诶?墨哥没告诉你啊,我以为他和你说了。” 小姑娘抓抓脑袋,“这事我也是后来知道地,起初就是我爹和你爹觉得五月二十五是个好日子,他俩一拍即合,就把亲事定了,还是墨哥亲手写的定亲书。” 五月二十五,楮墨确实在本家。 凤焰在意的是,“亲手写的?” “对啊。” 小姑娘没察觉到凤焰的异样,开开心心和他分享喜讯。 “墨哥是不是还没回来?所以没和你说。” “那你一定不知道墨哥也要定亲了!” 凤焰感觉脑子有什么瞬间炸开。 “墨哥的未婚妻,你也认识,就是江南湖城首富的幺女阮阮,咱们一起长大。阮阮从小就可可爱爱糯糯唧唧,墨哥一直很照顾,没想到,都要成为一家人了呢!真好啊,大家都会很幸福!” 凤焰茫然的回头,望着那安安静静屋子。 楮墨这是想要离开他? 他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还是一心想跟别人跑。 他很生气,气的浑身抽疼,很想做点什么,但突然不知道能做什么。 发火?质问? 这能解决什么? 倒不如砍断他的双手双脚,把他关起来! 楮墨凭什么左右自己的婚事,又凭什么把他弄的乱七八糟后娶喜欢的人! 凤焰第一次收敛了少年的稚气,眸色瘆人的盯着屋子。 屋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离得近,足够屋里的人听见。 楮墨捻着酒杯,一杯一杯的喝。 他没等到意料之中的震怒,而是凤焰毫不犹豫的离开。 “我能……求一卦吗?” “可以。” 楮墨一连喝了许多杯酒,这才缓声说出口,“我家少爷可会娶妻生子?” “会。” “可会幸福?” “安享晚年。” * 站在院中,远远就能听到凤焰和小姑娘的打闹声,听上去,两人都十分开心。 楮墨没靠近,送云卿尘离开的路上,他平静且羡慕的提起那小姑娘。 “苏甜小姐是南三省首富之女,苏氏百年世家,五代只出了这么一个娇娇女。她被教养的极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十三岁那年就开始接手家中生意。” “一个小姑娘胆色过人,她敢一人一马走南闯北,去过大漠,也上过战场。她敢为百姓请愿,敢为他们一掷万金,她的善名无人不知。南三省没人不喜欢她,没人不爱戴她。如此璀璨人生,回首不过二八年华。甚至经历种种,她仍旧怀有一颗赤诚之心,天真烂漫,干净美好。” “而我,一个妓女和奴隶所生的孩子,生父不详。” 第165章 以爱为牢笼 云卿尘隐约察觉到楮墨浓重的自卑,但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人。 “老爷把我送给少爷时,说我是少爷的所有物。自此,我跟随少爷十六年,时时刻刻,月月年年,他的需求和命令,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 楮墨说起这些时,十分平静,坦然接受着命运造就的结果。 “但,有一个错误的转折。” “少爷成年那天,老爷为避免少爷日后与女子厮混,影响联姻,强令要我按时帮少爷解决需求。” 楮墨眼底复杂的情绪晦暗不明,“少爷信任我,开始都很正常,但欲望会随着时间滋长,一个小少年如何能逃的掉年长者的心思不纯。” 他很清楚的知道,他是如何利用凤焰单的天真,一步步掌控他的身体,要他上瘾,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让他从被动到主动,从上位者到下位者。 但这短暂的愉悦抵不过世俗伦常。 强强联合才会世家昌盛。 而这世家的每个人本就该为所承受的繁荣付出代价。 他一个奴隶,该有自知之明。 楮墨恍然低问,“我没错,对不对。换你也会选择对他最有利的一步,是不是。” 年长者的心思不纯…… 夜风吹,铃铛声清脆。 云卿尘从茫然里清醒,“是。” 楮墨唇间缓缓松动,“少年心性不定,新鲜轻易就能取代陈旧。” * 回去的路上,“轰隆”,巨物坍塌的声音回荡天际,阿珂连忙拉住缰绳,下意识远远望去。 “好像有房屋塌了。” 阿珂惊愕,“不是房屋,是长安塔塌了!” 第198章 阿虎微怔,“长安塔?就是传说中神都的镇国之塔?” “是,这塔特别重要,听闻关乎着国运。这塔塌了,里面为国祈愿的高僧不会有事吧?” 庆国建国之初,神都内邪祟横行,灾害难不绝,民不聊生。 开国皇帝听从国师的预言,用七天时间倾一国之力建造出定安塔。 国师是当时是民间极受爱戴的高僧,他以身入塔,每日为国祈福,整整三十年后坐化舍利。 而后,每一代高僧去世,便有一位高僧舍弃俗世入塔。 从此,神都再不曾出现妖魔鬼怪,庆国也越发昌盛。 如今已经是第九代。 而这位高僧三十入塔,如今已有五十年之久,是庇佑庆国最长的一位。 云卿尘从沉思中回神,掐指一算,面色凝重。 上辈子,长安塔毁坏明明是三年后! 他记得,那位高僧三起后才被找到,留下一句预言便去世了。 隔了许多年,他无意间才知道,这位高僧是师父的师叔,是他的师伯! 定安塔突然毁坏,是不是因为他改变了历史轨迹? 这是他造的因果! 未来三年里,师伯可是多次预言。 若是改变,那以后因他改变宿命的人…… 云卿尘不敢想。 “立刻赶过去!” 阿珂听出云卿尘的着急,想都不想立刻调头。 抵达之时,长安塔外围上许多百姓,他们神情恐慌,害怕的看着长安塔莫名自燃。 “定安塔两百年都没倒,不会是有邪祟入城了吧?” “看!烧起来了,定安塔烧起来了!” “定安塔已毁,的妖魔鬼怪一定马上要入城了!” “快跑啊!快跑!邪祟来了,邪祟又来了!” 在纷乱的人群里,云卿尘不顾一切,拼尽全力朝着定安塔去。 阿珂被人群冲来,他着急的大喊,“大人!大人危险!” 阿虎个头大,怕伤着百姓,慢了一步,没追上云卿尘。 师父曾经不止一次和云卿尘提起这位师叔。 说他少年成名,十八岁入朝,二十一岁就收复边关十二国。 他却在二十二岁毅然决然出家,二十五岁得天命选为圣僧,主动入定安塔。 他是历来之中年纪最小一位,其他高僧哪个不是年迈后才敢做出这一步。 因为,入塔者,终生不能出。 师父说,他只敬佩过这么一个人,就是这位师叔。 他敢把余生都困在小小塔中,从此不见天日。 这样的人,可惜了。 而如今,师叔要因他这逆天之人早逝吗! 云卿尘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时间,对人有多残酷。 他反复掐指,一次次改变的方位,最终毅然决然走向一处随时会坍塌之地。 他不顾一切,找不到工具,就拿手不断扒开乱石。 不消片刻,他十指就出了血。 混乱之中,十几个人拿着砍刀杀上来。 云卿尘猛的回头,手中银针直直插向来人死穴。 突然,一双手扣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 “这种事,我来。” “斐忌……” 下一刻,这双温柔的手抓住来人的脑袋,捏碎。 血浆四射。 没一滴沾到云卿尘。 斐忌高大的身影挡住他。 他拿着干净的手帕擦着云卿尘的手,“闭上眼,别看,我很快回来。” “……” 耳旁杀意凛然,云卿尘周围却没有半分危机。 一炷香而已,所有杀手都倒下了。 斐忌站在那里,就仿佛不倒山峦。 斐忌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微微回眸,快步走到他身边。 “不是要你别看?” “看了,怕会更讨厌我。” 云卿尘抓着他的衣领,“师伯在这下面,帮我救他。” 斐忌扶去他头顶粘上的灰烬,“好。” 他扣住云卿尘的腰,带着他飞身后退,而后随手一抬。 强大的罡风掀起层层碎砖瓦砾,盖在那扑天的大火上。 看见露出的一点袈裟时,云卿尘错愕的仰头,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云卿尘从未真实的看见过斐忌的强大。 如今他似乎知道为何人人畏他,人人要害他。 初一在后头焦急万分。 【爷啊爷,您受刑五天,不能用内力的啊!!!!】 初一快疯了,这个时候逞什么能,还想再来一出苦肉计啊。 他想冲上去,土豆死死抱住,硬生生拖走。 云卿尘想救的人,必须得救出来。 “先干活。” * “多谢。” 云卿尘说着,小跑了过去。 斐忌望着空荡荡的手,眸色暗淡,嘴里溢出了血,他抿抿唇,随手擦擦,慢腾腾的跟上。 他脚步踉跄,几次不稳,仍要固执的跟上去。 看见师叔被救出来,云卿尘顷刻红了眼,“师伯,师伯?!” 老人穿着一身很旧的袈裟,骨瘦如柴,行将就木,如今血肉模糊,竟是看不出的面庞。 “师伯!” 斐忌第一次看见云卿尘眼底露出惊恐,就好像眼前这个老人死了,天都会塌了一样。 第199章 这感觉,糟透了。 斐忌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他身旁,手掌按在了老人胸口,内力一送,他眼前一黑,强撑着到人有了气息。 老人大喘气,艰难的睁开了双眼。 年过七十,老人眼睛依旧透亮,满含慈悲,对上云卿尘微红的漂亮瞳孔,他恍惚间轻笑。 “你是慧通的孩子,无妄吧。” 已经有十年没听见自己的法号,云卿尘几乎都要忘记了。 “是我。” “孩子,回来了啊,辛苦你了。” 云卿尘瞳孔微微颤栗,“您、您知道……” “因果宿命,黄粱一梦。” 老人的目光从斐忌身上看向天际的繁星,“此生不易,莫贪心、莫强求、莫违心……” 斐忌拳头骤然一紧。 这老和尚要他放手?!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老人此时把一本小册塞给云卿尘,“孩子,对不起,好不容易回来,还要委屈你。” 他双眼含泪,用最后的力气抓着他的手,“接下来,拜托你了。” 太医赶来之时,老人已经闭上了双眼,好像一团风,安安静静的走了。 云卿尘唇角轻颤。 他或许彻底改变了历史轨迹。 这因果该他承受…… 云卿尘陷进疯狂的自我痛恨中,他还未反应,手中的小册被夺走。 斐忌冰冷的拽起他,扬着小册沉声问:“他说的这些话,你都懂对不对?!什么你回来,什么辛苦你!给本座说清楚!” 在这短短时间里,斐忌竟是感觉彻底失去了云卿尘。 老和尚这几句话,到底代表什么! 斐忌从未这般不安过。 云卿尘伸手,尽可能的保持冷静道:“阿忌,你先还给我,有话我们回去说……” “你休想,你休想再有任何理由离开我!” 斐忌的理智仿佛被刚才老人的那一眼整个击碎。 “无妄,好一个无妄,你最好把他说的话全部忘掉。否则,云卿尘,我不保证又会对你做什么!” 斐忌要走时,云卿尘拽住他,“阿忌,别闹,定安塔毁坏绝非小事,师伯之物或许有答案,或许有关于国运之事……” “国运与我何干。” 斐忌冰冷的扣住他的脖子,森然的注视着他的眼。 “云太傅,你真厉害,总知道怎么惹本座发疯。” 斐忌逐渐失控,他似笑非笑的咬着他的耳朵。 “本座还想多疼疼你,让你在喜欢的地方多待上两日。怎么本座每次心软,都会成为你逃离的垫脚石。” “阿忌……” “阿忌阿忌!每回你这么喊,都是哄本座!” 斐忌把他束缚在怀里,温柔无比道:“你不是特别讨厌藏娇苑吗?今日,我就带你回去,让你看看,我为你精心准备的漂亮牢笼。” “本座再改,你也看不见,不如就干脆变成你最痛恨的模样,这样你心里至少有我的痕迹……” 云卿尘突然仰头,看向天上的圆月。 斐忌是病发了! “你相信我,我没有要逃……我……” 斐忌直接点了他的哑穴,带着他飞跃而起。 他速度太快,留下一团残影。 初一此时仰头,脸色煞白。 他竟然忘记今天是满月了! 该死的,要出事了! “快,得赶紧回去!” 藏娇苑。 斐忌扛着云卿尘一路到了寝室。 他不知触碰了什么开关,地下出现了入口。 斐忌带着他往下,很黑,很冷,阶梯很长很长。 仿佛没有尽头。 终于,到了。 暗无天日的地牢。 往里走,夜明珠隐隐约约。 入眼是一个悬在半空中无比漂亮的牢笼。 云卿尘被扔下,还没起身,一双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不断用力,在他窒息时,倾身吻下去。 “卿哥哥,我想你……” “你的身体……” * 初一急匆匆追来,吓得不行,“遭了,爷发疯了,他带着人去密室了。” 土豆拉住他,“爷说过,不能进。” “滚!万一尘主子死了,爷第一个宰的人就是我!” “有新初二。” 初一一脚踹过去,“滚滚滚!” 土豆硬生生吃了一脚,还是抓着他,“爷病发是病发,他今天没吃五石散,能控制。” “控制屁控制,狗皇帝打了爷几天,他后背全是鞭伤!血都快流光了,今天还强行用内力,这种情形,还不如吃五石散呢!” 初一抓狂,“你没看见,爷都发疯了!万一尘主子真有个好歹,爷得哭死!” “……” 土豆觉得这个担心很多余。 斐忌更可能是在用苦肉计。 云卿尘唯一的缺点就是心善。 而这心善,终究成了斐忌的武器。 斐忌气归气,一道理智回归,云卿尘不是对手。 “有这心,不如多找几个初二帮你顶着。” 初一都快气哭了,土豆依旧面不改色,“老子不想看见你!” 阿虎强硬的闯进藏娇苑,“卿尘哥呢?” 阿珂着急,“大人今天有些不对劲,不能再受伤了!” 第200章 初一憋屈,“除了等,没法子。” 阿虎刚想硬上,土豆拦住了他,周围几十个暗卫也立刻现身。 阿珂见势不妙,连忙拉住了阿虎。 而此时,斐忌捂着脖子,双眼通红的看着云卿尘,“你打我。” 他眼泪说掉就掉,云卿尘到嘴的话僵在嘴边,“有错的是你,为什么你要打我?” 云卿尘今日遇见许多事,怎可能由着他。 争持之下,他失手打在他脖子上。 下手重,紫了。 云卿尘第一次出手打人,打的还是最不想打的。 “阿忌,我今日不想来,你说我可以拒绝。” “你拒绝了,我不是停下了?” 斐忌竟更委屈了,“你知道我戒瘾会失控,也知道我病发会发疯,我都这么可怜了,你哄哄我都不愿意吗?” 他在骗自己心软。 为的是。 “卿哥哥,你乖乖待在笼子里好不好?等我气消了,我会好好疼你。” 第166章 互相折磨 “我们不是非要如此。” “那你决定要爱我了吗?” 斐忌温柔笑着轻吻他的指尖,缠绵的目光下流淌着无比的渴望。 “不爱也没关系,你刚才想打我的脸,都没舍得,那就再纵容我些。我教你怎么爱我,你来爱我,你用爱驯服我。” 云卿尘试图挣脱他的控制,可他不松开。 斐忌把他束缚在怀里,“卿哥哥,你爱我,我就会听话,很听话。” 他在耳旁低喃,一声声一遍遍,“你看,你只要待在我身边,我就会冷静,就能控制自己。你多爱我一点,我一定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云卿尘用力推他,始终推不开。 斐忌的手臂几乎要勒碎他。 “你哪里听话了,你又用五石散。” 斐忌脸埋在他肩头,牙齿磋磨他,委屈的反驳。 “我没服用,是我不小心惹怒了陛下。他把我扔到有五石散里的水牢泡了几天,你是觉得难闻吗?” 泡了几天? 云卿尘瞳孔微微瑟缩,下意识抓住了他,“你的身体……” 斐忌何其敏锐,小小的关切足够他开心的笑出声。 “我还以为,你气到不愿意关心我。你再不问我,我就快流血而亡了。” 肩头被血浸透,云卿尘终究败下阵来,“我待在这里,你去疗伤。” 斐忌的四肢百骸都很痛,他意识不清的轻咬云卿尘的脖颈,越咬越重。 “我就是死了,你也休想撇开关系。你的身上,都是我。分分寸寸,都是我……” 他气息逐渐虚弱,圈住云卿尘的胳膊慢慢下落,“卿哥哥,我好像快死了,提个要求可以吗?” “初一!” 云卿尘见他撑不住,慌张大喊,斐忌堵住他的嘴,固执的问:“答应我,嗯?” “胡闹!” 斐忌盯着他的眼眸格外认真,“怕什么,就是一个小小的要求,我都这样了,没力气上你。” “……” 斐忌把一个沉重的颈锁递给他,“你把自己锁在这里,我就自救。” 他本就不把性命放在心上。 背上没结痂的伤口撕扯开,血很快就流开。 他面不改色,在几步远的地方,静静的望着云卿尘。 斐忌敢说,他就敢做。 云卿尘也清楚的知道,斐忌在一步步逼近试探他的底线。 如他所愿,他奄奄一息之时,云卿尘把颈锁扣上。 颈锁是特制,紧紧贴合着云卿尘的的脖颈,冰冷沉重。 他稍微一动,锁链碰撞的声音就在地牢中回荡。 云卿尘略显狼狈的抬眼,“现在,可以去了吗?” “真温柔啊卿哥哥,明明刚经历痛苦,明明知道我在骗你,还是选择对我最有利的决定。你这样优柔寡断,怎么可能和我断干净。” 斐忌指腹摩挲着他的颈锁,忍不住把他按在笼子上亲吻,“想好怎么认错,怎么哄我开心,我就放你出去。” 他离开笼子,指尖敲敲锁,笑着命令,“乖乖,来,锁好自己。” 安静的空间里,斐忌身上的血滴滴答答,声音清楚。 云卿尘的每次迟疑,消耗的都是他的命。 论狠,云卿尘永远不是对手。 妥协的只会是他。 斐忌知道怎么敲碎一个人的傲骨以驯服他的行为,也知道如何控制一个人的思想以掌控他的全部。 而云卿尘这个局内人更是清醒的任由自己沦为他的掌中傀儡。 他起身时,斐忌毫不意外,目光迷离的看着他穿着自己宽大的外袍步步走来。 锁上。 云卿尘站在笼子里,脖子上的锁链束缚着他。 斐忌站在笼子外,指尖够缠着他的手腕,“卿哥哥是只好漂亮的金丝雀。” “如果你是个好主人,不要关我太久,我怕黑。” “惩罚要有惩罚的样子,是卿哥哥有事隐瞒惹怒我。” 斐忌撩撩他的唇角,“饿着吧,饿着清醒,想来你也不会生气,你从来不会生气。” “好。” 又是这样。 就算囚禁他,折辱他,他都会面不改色的全盘接受,好的坏的于他而言,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无妄…… 第201章 还真是无所求无所欲。 斐忌回身时,他的身体摇摇晃晃。 “阿忌。” 斐忌脚步赫然一顿。 “小楼里有给你准备的糖,换了口味,你会喜欢吃。” 斐忌拳头收紧,略显暴虐的回眸,隔着那层层黑暗,他的憎恨入不进他的眼,“本座知晓。” 初一都快急死了,实在等不下去了,非要下去,土豆寸步不让,两人直接开打。 此时,暗室有了动静,斐忌不疾不徐走出来吓得几人颤巍巍后退。 斐忌通红的眼,煞白的脸,还有满身流不尽一样的血,就像从地狱杀出来的恶鬼。 “土豆,快传太医!快!” 斐忌后背整整有五十条鞭痕,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血肉完全翻开,已是面目全非露出骨头。 庆帝惩戒的鞭是倒刺铁鞭,每一鞭抽下去,上面的三角倒钩都会掀起血肉,偌是运气差了,不说脊骨,肋骨都会被抽断。 这些年,庆帝任由斐忌权倾朝野的作恶,借他手铲除异己,惩戒虽常态,但这是最重的一次。 只因为斐忌拒绝了庆帝下了五石散的酒。 一杯酒让庆帝龙颜大怒。 他把斐忌扔到水牢,命人在水里倒进足够毒死野兽的量。 日日夜里去看斐忌上瘾时的失控模样。 每日十鞭,要他数,要他以奴才之身谢恩,更要斐忌养出的狗对他用刑。 玩弄斐忌,令庆帝比掌控天下更痛快。 而他擅自出水牢,定又会招来庆帝的愤怒。 给斐忌处理伤口的太医担惊受怕,就怕弄疼了他,保不住命。 可从头到尾,斐忌麻木的目光一直盯着手里的无字之书,看了又看,反反复复的看。 阿珂不忍心看,守在外头。 阿虎从见到斐忌背上的伤,脸色就一直惨白,手里捏着送给秋明月的袖剑,仿佛要碎掉了一样。 太医小心谨慎包扎好,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得了应允,这才敢离开。 斐忌此时终于抬眼,“把小院的东西拿回来。” 等初一取回来后,斐忌命人退下。 他找出那小小一盒糖,目光温柔却隐含痛苦的憎恨,“干脆杀了你,再杀了我自己……” 第167章 两百年血海深仇 斐忌私自离开水牢,庆帝勃然大怒,然定安塔的坍塌更令他恐慌。 民间有很多关于安定塔的传说。 两百年过去,真真假假,谁能分的清楚。 但有一点是真。 定安塔关乎国运。 真相只有储君知道。 当初开国皇帝倾尽全力建造定安塔,是为了镇压那个能知天命的可怕族群,是为了要他们永世不能超生! 一字一真言,这等如同怪物的人群,哪怕他们天生缺缺,不比正常人,只一心向善只一心为民,也该死! 挫骨扬灰根本不够,完全不够! 庆帝永远都会记得,他杀父弑兄之日,那个该死的老不死大喊之言,“他们说的对,说的对啊!庆国有你这种子孙,七代必亡,必亡!” 他就是第七代! 庆帝越想越怕,“来人,传韩迟!” 他要把知道定安塔之事的人,全部铲除。 他要立刻再建新塔,“来人,传众臣!” 不,建塔还远远不够。 他要保证这天下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流着他们的血。 九代必死! 不,十八代! 对,全部,所有! 必须保证,这个可怕的族群彻底消失在历史上! 还有,誓死守护他们族群的那群变态疯子。 时隔两百年,他们都要复仇的决心他想想更会颤栗。 全部都要死,必须死! 这一次,他要彻彻底底扫清这些障碍。 他会名垂千古! 定安塔坍塌后,大火被熄灭。 可当午夜时分。 森然的蓝色火焰熊熊燃起! 没有任何燃物,凭空燃烧。 伴随着这诡异的火焰,天外来音成童谣。 “塔毁之日天命降,十万忠诚鬼火消。 永安街上生恶鬼,恶鬼掌心捧仙人。 仙人重启天人盘,天人盘毁天命亡。 天命亡时恶鬼行,江山万里名册除。” 诡异地歌谣在神都上空回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有人都仿佛被恐惧支配,人人念诵,经久不息。 安定塔的诡异火焰,怎么都灭不掉。 而而这首歌谣就像是咒语一样,死死烙印在人的脑海之中。 庆帝下令,西厂和锦衣卫全部出动,秘密处决一切与之有关的人。 更下令金吾卫和护城军抓捕散播谣言之人。 一时间,神都大乱,百姓惶恐不安。 第三日,城中突发诡异地病症,人人都会失去意识,一夜之间,万人跪在定安塔处不断跪拜,一直磕到昏死为止。 茫茫人海,抓不尽。 这远超出军队能强行镇压的能力。 韩迟再次觐见,依旧是找不到问题根源。 庆帝拿起砚台就狠狠砸了过去。 韩迟硬生生接住,“陛下息怒。” “息怒!你要朕如何息怒!有人要毁我江山!” 庆帝何曾像此次这般失控过? 可他控制不住! 第202章 他如今只要闭上眼,就是那老不死的话。 庆帝感觉他随失对这个国家的掌控权。 “斐忌呢!他在哪!” 韩迟眸色幽暗,“据传闻,督公与太傅发生口舌之争,他囚禁了太傅,如今太傅生死不知。” “好啊!他真是翅膀硬了!敢伤一国太傅了四!”庆帝怒吼,“你,把他带过来!绑也得给朕绑来!” “是。” * 黑暗中,斐忌逼着云卿尘仰头。 斐忌满目病态的贪念。 “乖乖真可爱。” 休养好一些,云卿尘体力果然就上来了。 云卿尘就没那么幸运。 野兽的啃食足够让他的身体受些罪。 带着云卿尘出来时,他下意识藏在了斐忌怀里,不敢看光。 “还有力气?” 云卿尘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他恍然看向斐忌,失焦的瞳孔还有些涣散,“斐忌……” “恩?” “斐忌……” “我在。” 云卿尘被弄狠了,嘴里低声念叨的只有一个斐忌,其他的好像什么都不知晓了。 “你终于满心满意都是我了。” 斐忌清楚的知道,他的状况多糟糕,但他贪婪的想要永远这样下去。 带着他泡了药浴,斐忌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伤势,和他相拥躺在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卿尘终于有了些意识,他僵硬的望着眼前精致的眉眼,喉咙疼到不能开口。 斐忌妖冶一笑,蹭了蹭他的肩窝,“我原谅你了。” “……” 云卿尘并不知道他问的什么罪,但好在是出来了,终归是过去了,斐忌求的是身体,给他就是了。 斐忌蹭到他怀里,血腥味此时散开,云卿尘垂眼,看见他后背冒出大片大片的血渍,“伤口裂了。” “没关系,我弄疼你了,我活该疼。” 斐忌这两日对他尤为依赖,反常的依赖,看模样,像是智力有些后退,不知道是不是病发后遗症。 云卿尘无力的拍拍他,“去吧,我等你。” 斐忌拒绝的很干脆,云卿尘哄了会,他去疗伤前,把他锁住了。 被锁多了,云卿尘似乎都习惯了。 他的安全感,也是云卿尘的赎罪。 好累。 想睡。 云卿尘撑不住,缓缓入睡。 梦里,他好像见到了父亲和母亲。 时隔这么多年,他几乎都要忘记了,他曾有过父母。 …… “大人?大人?醒醒,该喝药了。” “喝药?” 云卿尘艰难的睁眼,看见了阿珂。 “您烧了一天一夜了,斐爷喂了您两回药,这是今天最后一副。斐爷特意交待了,您必须要喝了。” “他呢?” “韩大人上门传了口谕,要斐爷入宫,说是去处理定安塔的事。” 阿珂把这几日关于定安塔的事一一告诉了云卿尘。 云卿尘瞳孔剧烈的瑟缩。 与上一世,完全不同。 还有这童谣,明明从未出现。 他…… 他改变了一切。 甚至,他引起了新得纷乱。 他到底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这命运又是好是坏是喜是悲! 云卿尘强撑着起身,“备车,我要去定安塔。” 第168章 你会爱我吗? 云卿尘起身太快,锁链绊住他重重的摔在地上,膝盖出血,他愣住,阿珂赶忙扶起他。 “大人,督公要您安心休养,这几日,不准您外出。” “备车!” 阿珂跟了云卿尘这么久,第一次见他动怒,慌忙应道:“是,我马上去。” 云卿尘答应过斐忌不再忤逆他,但定安塔的异样,让他好不安。 暗卫看守,云卿尘根本出不去。 “疾风!” “吼!” 云卿尘一声喊,疾风不知道从哪里开心的应了一声,勇士一样的撞开了院门。 上马,缰绳一拉,疾风兴奋的冲了出去。 长发散落纷飞,一身白衣翩翩起舞,他那美丽圣洁的模样不做遮挡时,像极了坠世的神明。 守卫愣神时,疾风已经踹开了大门。 它还以为在玩,习惯性的蹦跶着交换,挑衅这群废物。 侍卫想追,但哪比得上四肢蹄子的! “快!禀告督公!” 他们万万不想死啊! 死寂沉沉的街头,疾风飞驰,穿过了小半座城,到了定安塔。 百姓们失魂落魄,不断的叩拜。 金吾卫正在抓人。 韩醉听见动静,冰冷抬眼,正看见坐在马上的云卿尘。 他似乎匆匆而来,衣衫松动,似是连鞋都没来得及穿。 韩醉盯着衣摆下随风若隐若无的玉足,下意识捂住了嘴。 他是好看,但没想到连脚都美得不像话。 甚至,他似乎看见了他脚腕上的锁扣。 沉重冰冷的锁扣与他白盛雪的肌肤撞击。 他的心,怦怦直跳。 怪不得,斐忌与云卿尘政向不和,还是背着陛下与他厮混。 该死的,根本移不开眼。 这妖精真是不要脸,竟让他一个男人都动心了。 韩醉不受控制的冲过去。 第203章 一把扣住了云卿尘的脚腕。 一只手就能掌控,是不是男人! “云太傅,私自出现在已被管控的地方,本将有权利怀疑你与定安塔摧毁之事有关,我要逮捕你。” 云卿尘没想到韩醉如此不知礼数,几次都没踢开他,反而被死死扣住。 “请将军松手。” 韩醉意犹未尽的松开,冰冷道:“请下马。” 他想看云卿尘被染脏的过程。 地上全是砂石碎瓦,赤脚一定会受伤。 云卿尘沉默的下马,脚猝不及防踩到一片柔软。 一件外袍扔过来时,韩醉下意识要踢开,背后射来了冰冷的目光。 他猛的转身,不甘愿的施礼,“督公万福金安。” 云卿尘抬头,就看见几丈远的斐忌身着墨色里衣静坐马上,目光幽幽的盯着他。 脚下是督公的朝服宫。 代表的是他的身份和地位。 云卿尘踩下去,等同于踩在他头顶。 除了皇帝,这天下定然不会有人敢藐视斐忌。 斐忌看着他上下不得愣在原地,懒洋洋的笑笑。 “云太傅好生大胆啊。” 斐忌云清风淡的嗓音最是吓人,在场所有人全都吓得跪地不起。 “督公息怒!” 任谁都以为斐忌的怒火是云卿尘踩下来。 只有云卿尘知道,斐忌是气他私自外出。 斐忌策马而来,在众人面前,踩着韩醉的肩头下来。 韩醉气的浑身抖动,也不敢起身。 斐忌不疾不徐到了云卿尘跟前,微微低头,附耳与他低声说道:“云太傅,知道错哪了吗?” “没有允许,私自外出。” 斐忌目光冰冷的盯着他,“还有呢?” 云卿尘一顿,扫了眼韩醉,“不该让别人碰。” “很好。”斐忌温柔的笑笑,“今天本座要惩罚你,你可认?” “我认。” 斐忌要抱他离开,云卿尘连忙按住他,“百姓中了失心咒,我能唤醒他们。” “唤醒他们,谁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斐忌不由分说,带他踩着韩醉上马。 “斐忌,事关百姓,莫要任性。” “本座自会让人来处理。” “斐忌!” 斐忌直接点了他的穴道。 两人说话声音低,韩醉隐约只听见云卿尘说他能唤醒。 韩醉扶着被斐忌踩脱臼的胳膊,自己给自己接上,“来人,给陛下送个消息。” 回到藏娇苑,斐忌把他按在墙上,“云太傅,仗着本座喜欢你,你就想为所欲为?” “失心咒是西方魔教徒才会的摄魂术,五日就能破坏人的精神,会伤人根本,你……” “定安塔会重建,入驻的僧人也会重选。问及天下,能安抚百姓的高僧不出三人,而你名望最重!” 斐忌手背青筋凸起,唇间颤栗,眼底痛苦与憎恨交织,“云卿尘,你为了离开我,竟想行如此险招!” “你误会我了,我……” “我不会让任何人找到你!” 斐忌双眼微微充血,他用力拽住他,往地下暗室去“你还是没有理智的时候最乖,我要弄死你!” “斐忌,我不会离开你,我不会!” 云卿尘说的太快,无助的情绪让他声音发颤,“我是你的,我永远是你的!” 斐忌瞳孔一颤。 “我不打妄语!” 云卿尘无力的妥协,慢慢跪在他面前。 “斐忌,求求你,让我救他们,让我赎罪。” 斐忌阴谋阳谋全用上,就是为了云卿尘能有朝一日真心诚意的求他。 真等到了,他却完全没有得到的快感。 “赎罪?哈……你想消因果?你会拯救所有人,唯独抛弃我!!!” “你服了五石散,你冷静……” “本座吃了,你才会在意我!” 斐忌抓着他的长发,想下狠手,想让他和自己一样痛苦,可看见他脆弱的模样,根本不舍得。 “云卿尘,你好毒的心!你招惹我,次次抛弃我!你当我好欺负吗?” 斐忌掐住他的脖子,“我不是被五石散支配,我是被你支配!” “我为了你,在拼命努力去原谅罪人,但你只想要我成全你的因果!” 斐忌的眸子一点点猩红,“那我呢?谁来成全我!” 云卿尘喉咙发涩,眼底的情绪沉沉浮浮,最终被藏的干净。 “我成全你,我来成全你!” 云卿尘捧住他的脸,专注的望着他,一字一句道:“斐忌,救他们,我拿余生成全你。” 斐忌的手颤抖着捧住他,“你会爱我吗?” 云卿尘摩挲着他的眼尾,瞳孔微微发酸,“你要的,我都会拼命给你。” 对不起,斐忌…… 第169章 少主 爱人不如爱自己。 祈求别人的爱,会更痛苦。 云卿尘所剩的时间,只够教他爱自己。 斐忌抱住他,脸埋在他肩头,“你爱我,我爱他们。你爱我,我救他们。云卿尘,你要记着,你是我的,你会爱我。你违反承诺,佛祖不会原谅你。” “不信佛的人,总提起佛祖。” “我愿意信一次。” 云卿尘指尖微动,“斐忌,信仰是一生的选择,不要因为任何事改变。” 第204章 “是你,我可以。” 斐忌在他怀里逐渐冷静,“你原谅我,遇见你的事,我控制不住五石散的影响,我只想跟随本能困住你。” “是我错了。”云卿尘摩挲着他憔悴的脸,“以后,我不气你了,会更听话。” “真得吗?” “嗯。” 云卿尘拿斐忌没办法,妥协只会一次比一次更彻底。 “那我帮你处理定安塔的事,你在笼子里等我。” 斐忌的不安,是对云卿尘的不信任。 只有把他关起来,能让他控制,他才会安心。 云卿尘指尖发抖,“我可以不去吗?” “陛下应该已经知道你能解决这场危机,我要尽快安排别人来做这件事,不能让他生疑,也不能让他选择你。” 斐忌亲亲他的唇角,“乖乖,听话,我才能抓紧时间救他们。” 云卿尘知道,还是他要妥协。 “震天鼓的鼓声可以让他们回魂,诵读三日心经能让他们定神。” “好,我带你下去。” 斐忌伸出手,云卿尘缓慢抬手。 笼子关上时,斐忌轻声笑笑,抚摸着他脖子上的项琐, “很好。” “……” 斐忌在一遍遍的驯化他。 云卿尘心知肚明却无能为力。 他狠不下心,就会一直输,会满盘皆输。 他捂住嘴,血从指尖溢出来,他悲戚的轻笑。 死局。 如何解? 师父,求你,给徒儿一个答案。 * 疾风迈着顺拐在城里横冲直闯,厂卫不敢拿它怎么样。 它敢。 追着它的人,没有一个全身而退的。 不是屁股被踢,就是肋骨被砸。 一个个苦逼的围堵,它愣是能朝着次次都朝相反的方向去。 疾风玩腻了,不和他们浪费时间了,屁股一扭,进了一个高门大院,是请它吃草的那家。 看看门匾,厂卫不好进去,只能守着。 期间,没有马出门,只有一只骡子。 五条街外,疾风迈着顺拐哼啊哼,来到了顺安王府的后门。 踹开。 进去。 一气呵成。 “嗷嗷嗷!” 不见其马,先闻其声。 顺安亲王看见疾风,一阵吹胡子瞪眼。 他当过将首,最爱宝马。 疾风是好马,好的过头,一蹄子把他都给踢了。 “你又不给本王摸,来干吗?” 疾风傲娇的哼,给他看马鞍一边,“嗷嗷嗷!” “有没有马告诉你,塞北的狼叫的比你好听?” “嗷嗷嗷嗷!!!!” 疾风冲着他就是一顿吼。 “吼我干啥?有本事,你去塞北吼狼去!” 疾风瞪他。 顺安亲王一边展信,一边瞪它。 期间一扫信,脸色立刻就变了。 “来人,备马!” 顺安亲王快消失的时候大喊,“来人,伺候这祖宗!” 疾风哼了哼,对着地就是刨。 说它叫的不好听,让他说,让他说! 下人来时,两眼一黑。 这祖宗把顺安亲王最宝贵的菊花给刨干净了! 疾风屁颠屁颠回来时,在街头,被人拿萝卜勾引了。 秦屿笑盈盈的望着马,“听说你通人性。” “……” 它是马,怎么可能通人性。 “哼!” 蠢玩意儿。 秦屿仿佛从一匹马身上看见了鄙视,“我问你个事,佛子大人是在这个院子里吗?” 疾风直接上蹄子。 踹开后,咬住萝卜,开开心心迈着顺拐进了门。 阿珂买菜回来,看见疾风好像踹了人。 疾风倒好,送他一个萝卜,拽着他哼哼唧唧,十有八九是想喝蔬菜汤。 秦屿万万没想到,一匹马的速度这么快。 一旁的少年哈哈大笑,“你搞什么,真以为马能通人性?” 秦屿捂着肋骨,疼的脸色煞白,“它的反应,就是佛子哥哥在里面。” “……”少年耸耸肩,“行,那你说,怎么进去的?你也知道,这周边全都是斐忌的暗卫,和他们对上,咱们必输无疑。” “佛子哥哥心善,一定知道怎么解除这场危机。他救不了百姓,一定很难过。我不能让他一直受制于斐哥,我得帮他。” 少年撇撇嘴,“这就我一个人,就别把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怪恶心人的。” 秦屿蹙眉,“你到底向着谁?” “我爹要我帮你,我就帮你呗。” 少年耸耸肩,不以为然,秦屿见他这样,脸色不太好看,“那你进去看看。” “行吧,夜里,我亲自去看看。但话说在前面,我可不敢和斐忌作对。查不到东西,你别对我发火,那样就挺没意思的。” “……” 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少年,一直都很低调,但就是这轻慢的太傅,让秦屿不是滋味。 就好像,这少年才是上位者。 明明,他就是不知道哪个老旧族群的一个下人,是他娘从前能随意支配的奴才。 入夜。 一道身影没入藏娇苑。 少年身去鬼魅,来去如风。 第205章 推开窗户,翻身进来,少年闻见一股好闻的香气,但这味道有些熟悉。 “辅助香吗?” “比老头子配得还要好……” 少年略显疑惑,慢慢放轻了脚步。 没人? 云卿尘不在这里? 少年鼻子很尖,闻见了甜丝丝的味道。 他听说云卿尘很会做东西,特别是糖。 嗯…… 吃一颗,应该没事。 少年没忍住,扒拉出一颗。 当放进嘴里时,他瞳孔骤然一缩,“真是辅助香……” 难道云卿尘这么老实本分的留在斐忌身边,是被他催眠了? 那…… 斐忌是他要找的人? 娘的,开什么玩笑! 有这种少主,干脆灭族吧! 算了,先告诉老头。 斐忌回来时,闻见了陌生男子的气味,气势阴森的下了暗室。 第170章 很听话 听见声响,云卿尘把指尖的铜钱藏了起来。 他静等着斐忌从黑暗中走来。 夜明珠的温柔淡光下,斐忌目光森然的盯着他。 “谁又招惹你了。” 云卿尘按按眉心,“是我。” 他发现自己给顺安亲王送消息了? 似乎不是。 “你要罚我吗?” 斐忌站在原地,展开一颗糖放在嘴里,“你身体受不住,罚也不尽兴。” 等情绪稳定些,斐忌这才缓慢上前,隔着笼子招招手,要云卿尘过来。 云卿尘扶着笼子起来时,斐忌走到了他身后,单手圈住了他 “云卿尘,你乖乖待在里面,我发疯才不会伤到你。” 斐忌略显疲惫的苦笑,“你不要出来,好不好?” “好。”云卿尘转身,指腹摩挲着他滚烫的脸,“戒瘾要循序渐进,不要强求。” “比你痛,我会好受很多。” 斐忌贪恋的蹭着他的掌心,目光久久落在他的唇上。 想亲他。 但会想咬死他。 斐忌贴在笼子上,手掌掐着他的腰,“我会解决安定塔的事,你不要担心,你就待在这里,不要出来,云卿尘你不要出来。” 他虔诚的亲吻云卿尘的掌心,咬着他修长的指尖。 “想我吗?” “想。” 他拉着云卿尘的手放在自己头顶,让他揉一揉。 和强横专制的主人不一样,掌心的长发很软很柔,抚摸的感觉很像小时候捡到的那孩子。 斐忌乖顺的迎合,双手早已经扣住了他的两只脚腕,“卿哥哥,你的脚很好看。” 他指尖划过脚背外侧的印章,视线盯着自己的名讳。 “以后要穿好鞋,除了我,谁也不准看,嗯?” “好。” 看似平静的斐忌,瞳孔暴虐起伏,沉重的呼吸和他的掌心一样烫。 “……” 从暗室出来,斐忌唇角压制不住的亢奋,“好乖,好听话,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对这个结果,他很满意。 “我能困住你的身体,就能困住你。” 斐忌每一句话都试图挑起云卿尘的情绪,想看见他平静之外的任何变化。 一丝一毫都行。 这样至少能证明,他们之间不是非要来才行。 他们也可以交心,也可以当正常的爱人。 可他永远都会失望。 云卿尘不会因为几句言语挑衅就能挑拨。 好不甘心啊…… 只有他一个人在不断的失控。 斐忌不信任他,把他当个会辜负他的坏人,云卿尘的负罪感竟是少了很多。 接下来,潜移默化的暗示,让他把重心放在朝堂上,疲于朝事,他们紧绷个关系或许能得到喘息。 云卿尘重新拿出铜钱撒下,他突然一顿,收起再撒下。 “转机。” 为何突然有了转机。 是师父给出了答案吗? 云卿尘黯淡的瞳孔溢出浅浅温和的光,他把铜钱放入掌心,郑重合拢,抵在眉心。 “师父,徒儿很想您,也很想家,希望能有机会葬在山顶的桃树下,守您百岁……” 上辈子下山十年,他多次路过凤阳山都没机会上山,今生这身子倒是最先撑不住,不知道他这愿望会不会太贪心。 信鸽飞来,落在窗户边缘,暗卫将其射杀,取走了信笺。 阿珂进来收拾房间时,看见一点绒毛,没放在心上,很快就把窗台擦干净。 阿虎重新回到藏娇苑后,就感觉这里不一样,死气沉沉,不说鸟,就是蚊虫声都消失了,空落落的大院子,只有那些隐藏的暗卫。 他仰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眉头高高拧起,藏娇苑像是一个巨大的笼子,让人憋闷难受却无力抵抗。 阿珂打扫好房间,望着脚下出神。 “大人那么怕冷,会不会冻到。而且,都两天没吃药了,没关系吗……” 他很想救云卿尘出来,找遍房间却找不到机关。 深夜,暴雨说下就下,空气又潮又凉,阿珂更担心了,一直守着院子,想等斐忌回来。 一天一夜,不说斐忌,初一都没现身。 第三日,阿珂都快急哭了。 云卿尘又冷又饿还断了药,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第206章 督公怎越来越冷酷无情了! 阿珂找人去宫里送话,也没有回复。 终于,临近黄昏时,斐忌现身。 阿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斐爷恕罪,请您饶过大人,这几日不吃不喝,大人定然吃不消。” 云卿尘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里,身上只有件斐忌的外袍。 他饿的没有力气,听见声音时,恍惚的睁开双眼,对上双带笑的眼。 “卿哥哥还有力气?” “阿忌……” 斐忌抚摸他脸颊的手滚烫,驱散了他的颤栗。 云卿尘本能的靠近他,想要更多温暖。 云卿尘太冷了,抱紧他,把自己埋在他怀里,“阿忌,我冷……” 他从小就经常辟谷,三天对他而言很短,但他在自己害怕的地方承受着上一世记忆的侵蚀。 他在痛苦中自我麻痹,唯有斐忌能救他出幻痛。 斐忌松开他,任由他越来越用力地抱住自己。 “抱抱我,我冷……” 斐忌要让他如求生的本能一样永远渴望他。 “求我。” “求你。” 斐忌手掌摩挲他的后颈,“乖乖,做的很好。” 第171章 愿者服输 云卿尘把脸埋在斐忌的颈窝里,“我想出去。” “好。” 斐忌愉悦的答应,忍不住喜爱的吻住他的头顶,“抱紧我。” 云卿尘环住他的脖子,始终没抬头,黑暗里,他眸色清明,“我饿了。” “我命人给你准备了药粥,梳洗后,我喂你。” 浸泡在药泉时,温暖包裹,云卿尘放松,软在斐忌怀里。 他细心的帮云卿尘擦洗。 云卿尘脚尖勾起。 斐忌恍若未闻,认认真真的继续。 斐忌笑着,“带你休息。” 一身长袍盖住。 内里空空荡荡。 斐忌抱着他回了房间。 坐在他腿上,靠在他怀里。 斐忌盛粥喂他。 一口口吃下去,力气慢慢回来,云卿尘感觉好受许多。 斐忌对他意外的温柔,吃过饭,他给磨伤的脖子涂好药。 “下回不要乱挣扎,知道吗?” 下回…… 云卿尘点点头,“好。” 斐忌亲亲他的唇,“卿哥哥终于学乖了。” “我以后都会乖。” 斐忌始终清清冷冷,对他多有防备,“希望如此。” “爷,太医请来了!” 初一扛着太医飞奔而来。 太医还是那个太医。 每回来藏娇苑,他都感觉脑袋暂时搬家。 太医恭恭敬敬的请安,连忙给云卿尘诊脉。 他松了一口气,“督公放心,太傅恢复的很好,已没有大碍,但还是有些虚弱,得细心调养。” 瞧见斐忌在磋指甲,太医一抖,感觉磨刀架在自己脑袋上,“督公,若无事,下官可否退下?” 斐忌颔首,太医捞起药箱子就跑,速度那叫一个快,完全不敢耽误一分一秒。 云卿尘捧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不敢看斐忌修指甲。 斐忌右手三指平平,甚至有些秃。 “累不累?要不要睡一会儿?我可以等等。” 斐忌忍了几天,连带着有了冲动也没有逼他。 但不代表可以躲过去。 斐忌要困住他的身子,最快驯服的办法就是原始的本能。 云卿尘其实有些他都没发现的畏惧。 他喝了两口茶,舔舔唇轻声说:“现在吧。” 他越拖,斐忌越会折腾他。 昏黄的烛光下,斐忌唇间的冷意瞬间化作春水般的柔情。 “来,让我看看你。” * 。 斐忌轻吻他的心口,“睡会吧,明早你要进宫。” 云卿尘喉咙沙哑,等了会儿才能说出声,“处理好了吗?” “此事交给了金蝉寺的住持浮生。” 金蝉寺,算是皇家寺庙,和避世一般的普陀寺不同,它就在皇都内,香火非同一般的鼎盛。 这位浮生住持也很年轻,今年约摸二十六岁。 他不是个好人,或者说,他只是一个生出凡心的堕爱者。 但斐忌这张脸,足够让人趋之若鹜。 斐忌能解决定安塔之事,云卿尘就已经很满意,至于浮生,该来时避无可避。 “认得浮生?” “认得。” 斐忌把玩着他的铃铛耳坠,“他有野心,与你不同,本座希望你离他远点。” “好。” 什么都是好! “本座处理一些公事再睡,你先休息吧。” 书房。 想到云卿尘那平静模样,斐忌双拳用力砸在桌面上。 该死的! 任何行为任何言辞,都在云卿尘心上留不下任何痕迹。 哪怕拥有了,也像握不住的沙。 越是想要,越是发疯。 五石散,想要五石散。 斐忌从未像这一刻如此希望自己溺死在五石散里。 也好过被云卿尘折磨! 求而不得! 真要疯了! “爷。” 初一敲门。 “您让查的事有眉目了,前两日私自进来的人和秦屿有关,排查后,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少年最可疑。” 第207章 “我们只查到,他叫七夜,其余完全空白,经历干净的诡异。” 斐忌回想起那少年看云卿尘的惊艳,冰冷下令道:“杀。” 偷了糖,至于吗? “是。” 初一立刻去处理,但意料之外,七夜身边有人保护,他们没能杀掉。 初一只能杀了他们。 处理完公务,云卿尘已经睡了。 他睡的不安稳。 斐忌下意识安抚他。 云卿尘睡梦间抓住了他的手放在脸上,“斐忌……” 一声梦呓,斐忌心头直跳,耳尖微微发红,轻吻住他的唇,“睡觉都勾引本座,不安分。” 他眼底带着后满足的笑意,躺在了云卿尘身边,把他整个捞进怀里,“本座满足你,上钩了。” 第172章 控制 “没关系,得不到你的爱,就留下这躯壳。” 斐忌像是低声告诫自己,一遍又一遍,忍着残忍的残暴欲,克制着伤害云卿尘。 云卿尘不适的醒来,冰凉的手拂过斐忌的脸,“别闹。” 斐忌状态不对,但没闻见五石散的味道。 是他多心了吗? “我听你的。” 斐忌亲吻他的手指,“我命人做了暖玉床,明日就好,今日好好喝药,我忙完了送你下去,嗯?” 亲自送他入牢笼,亲眼看着他锁住自己,这样,真让斐忌觉得安心了吗? 云卿尘很想多给他些什么,让他不要如此执念于自己,“我许久没给你做饭吃了,要留下与我用膳吗?” “等我消气了再说,我还不想松开你。” 斐忌手掌扣住他有锁铐的脚腕。 力道不轻不重,云卿尘却感觉斐忌想捏碎了它。 “你这次气很久。” “你让别人碰你,本座生气自是应该。” “那是意外。” “你造成了这意外就该受罚。” 斐忌指尖摩挲着他的脚,“脚掌有掌印,碰地会痛,不想受罪就乖乖待着。” 云卿尘此时才发现,双脚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个章印。 他发觉,身上每一个章印都像是无形的锁铐,把他牢牢束缚。 窒息感与当人彘的无力,出奇的一致。 斐忌临走前,云卿尘低声请求,“我在门前坐一会儿,可以吗?” “半个时辰。” 斐忌命人将从前的衣物全都处理掉,换成了崭新的款式,锁死的颈扣和袖扣,不好穿也不好解,很闷很沉,云卿尘有些难以喘息。 阿虎和阿珂被禁止与云卿尘说话,只能隔着些距离照顾他。 斐忌的控制欲愈发疯狂。 云卿尘所穿,分明是黑市囚禁奴隶的样式,意在证明他们的干净与贞洁,以便卖个好价钱。 这等衣物穿在云卿尘身上,分明就是对他无言的羞辱。 云卿尘或许不会在意,可他们这些旁人看着都心疼,斐爷对他为何如此残忍。 阿虎不认得这些外物,一心担忧云卿尘。 “卿尘哥一直望着凤阳山,是不是想家了?” “小月哥说,普陀寺在凤阳山最高处,寻常人要爬七八日之久,我脚程快,背他上山用不了这么久的” 斐忌恨不得限制云卿尘的一切,怎么可能允许他离开。 阿珂四处看看,压低声音提醒道:“这些话,你不准和任何人提及。” “可他不开心。” “大人并非普通人,远比我们看的通透,他既然能接受,就是并未放在心上。我们如果真担心大人,要先做好分内事,不要成为软肋,给大人惹麻烦。” 阿虎眉眼落寞,“太善良就要被欺负吗?” 想来阿虎是想起了邱明月,阿珂拍拍他的肩膀。 “他们那么好的人,坚持要走的路,一定是对的路,哪怕前途凶险,也会吉人天相,善有善报。阿虎,我们要相信他们、支持他们、守护他们,不要因为短暂的危机就去猜忌和怀疑,他们同样会担心我们。” 云卿尘垂眼,看着掌心的铜钱,缓缓合十,目光清幽。 他捡起地上一片落叶放在唇边吹奏,不见一只鸟儿,倒是引来了疾风。 疾风踹人一踹一瘫痪,它迈着顺拐嗷嗷嗷跑来时,守卫下意识就躲开了。 看见它,云卿尘眼里终于有了点点星子。 他招招手,疾风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窝在他面前,把脑袋压在他腿上,“嗷嗷嗷!” 云卿尘轻揉着它的脑袋,“上回叼回来的小鼠挺好,哪里找的?” 疾风立马精神抖擞的冲了出去,不出半个时辰,它摇头晃脑的回来了。 它找了喜欢的位置,把脑袋给他,一张嘴,跑出来七八只小灰鼠。 疾风眼睛亮堂堂的看他,求表扬的蹭他的手掌。 侍卫一看见这玩意儿,连忙进来清理。 暗卫提醒,“太傅,时间已到,请回。” 云卿尘拢拢衣袖,拍了拍疾风的脑袋,“乖,去玩吧。” “嗷嗷嗷!” 疾风还没享受完呢,门就关了,它蹄子下意识去踹门,一枚飞镖射断它脑壳上的一截毛发,它当场发飙去追暗卫了。 云卿尘捏了捏掌心里的小鼠,低声哄了会儿。 入夜,小小的影子从院中消失。 云卿尘站在窗前,望着外头的阴沉的天。 第208章 脚底腐蚀的痛时不时传来,他微微叹了口气。 斐忌还好年纪小,只想关着他锁着他,换成几年后,他那谋算手段,云卿尘当真不会是对手。 等一等,再等一等。 定安塔的事,不会这般轻易结束。 浮生的贪念,才刚刚开始。 他只要找准机会,依旧可以出去。 云卿尘走神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 “媳妇儿~~~~我来了~~~安全吗?能进去吗?” “……” 问是问,云缚的耐心何曾好过,说话间,他半个身子都探进来了。 看见云卿尘的瞬间,云缚眼睛放光,呲溜的钻进来,不顾自己脸上的伤,把怀里脏兮兮的包裹塞给他。 “媳妇儿,礼物礼物!你快看!我猜你会喜欢!” “脸上的伤怎么弄的?你私自出军营了?” “哪里,我被弄到凤阳山拉练,不小心伤着了,不过我顺手给你找了你喜欢的礼物!开心死了!” 云缚好得意,要是有尾巴,一定已经晃起来了。 云卿尘莞尔,打开,里面是三个小陶瓶,上面绑着三朵不同的小野花,蝴蝶结系的很潦草。 打开,一个装着香灰,一个装着土,还有里面装着云卿尘师父最珍贵的那颗舍利子。 “……” “你不是想家了,我就回咱家了。” 云缚呲牙,“咱家的香灰,咱家的土,还有咱师父最不值钱的珠子,这样是不是就能解乡愁了!” 第173章 等你杀死我 云卿尘手掌合拢,眸色复杂,“你想要什么?” “要你啊,你是我媳妇儿,不要你要谁?” “除了这个。” 云缚抓抓脑袋,认认真真的想了好久。 他突然一拍手,开开心心道:“那就想要和你一起回家,和你在一起怎么都行!” “好。” “啊?” “等师父回来了,带你回家看看。” 云缚捧着脸,笑得像个傻子,“师父藏起来的小盒子里全是珠子,他一定特喜欢珠子,回家前我会努力赚钱买给他的。” 他说完,从怀里掏出刚发的月钱,“也给你买。” 云卿尘轻笑,把钱给他,“买鸡腿吃。” “媳妇儿对我真好,给我零花钱买鸡腿。” 他这逻辑从来没错过。 “多吃些能长个。” “对!”云缚十分赞同,“我要长得比斐忌还高,省的他天天鄙视我!” “别和他比,他还会长个头。” “不可能,他现在都已经比你高了。”云缚抬手比划着,“你多高啊,有没有六尺(一尺33cm)?” “虚些。” 云卿尘的身高自成年就没再长,大概是五尺半(约183cm)。 “啊,好高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一样高。不,比你高。”云缚想和斐忌一样高,“我想和斐忌一样,这样看你。” 云缚垫脚尖也不够,“这样看你,特有气势,你一定会多喜欢我。” “……” 想想,斐忌日后会比他高出快一个头来。 身量比现在还更有压迫力。 云缚大概就这样了。 云卿尘揉揉他的脑袋,“不要多想才能长高。” “我能比斐忌高吗?” “大概没机会了。” 十年后的斐忌,站在那里就会像是越不过去的高山。 如今想想,回顾那十年,除开秦睿,唯有斐忌这个对手真正留在了心底。 时间越久,他的影子就越是清楚。 甚至于,连带着那双深邃的瞳孔,仿佛在某一刻痛苦的望着他,“云卿尘,只有你意乱情迷的时候,才真正属于我,属于我一个人……谁都抢不走……” 云卿尘心口仿佛被撞了下,某些未曾经历的画面突然冒出来。 那纠缠的温度,滚烫的交织,那痛苦又致命的低吼。 “云卿尘,是你先招惹我,是你先招惹我……” 云卿尘的瞳孔一点点扩张,黑暗的暗牢中,他失控的缠上过一个人。 “媳妇儿?媳妇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差了?” 云卿尘原本带笑的脸,苍白如雪,他陷进了某个不可思议的回忆中,任由云缚怎么喊都喊不回来。 听见外头的动静,云缚低咒一声,连忙走了,“媳妇儿,我回头再来看你。” 他上次来,差点被斐忌抓住,要不是顺安秦王帮了他,他早就缺胳膊少腿了。 门开,云卿尘还站在原地,突然一股大力拽住他时,他才恍然抬头。 斐忌的脸突然放大,他凑近云卿尘,闻见野味,唇间绷紧,“谁来了?” 他看见云卿尘怀里的东西,伸手抢过,几近捏碎时,他认出了舍利子。 他顿时一滞,扣住了云卿尘的下巴,“好本事啊,把你困在这,你还有办法和别人联络!” “斐忌,为何是我?”云卿尘好像没听见斐忌的质问,眼带痛苦的望着他,“你告诉我,为什么非要是我?” “本座也想知道为何!” 他要是知道,动心会如此痛苦,他定会在发觉前就斩断。 可笑的是,他试过要断,却一眼又再次陷进去。 一眼而已! 只一眼罢了! 第209章 斐忌掐住他的脖子,牙齿用力咬住他,直至出血,他转而温柔,“你要因果,那我必定是你的恶果。云卿尘,我也也不会放过你。” 他牵着云卿尘的手,指尖摸着紧贴合和袖口,“你穿这种衣裳,真该死的诱人……” 。 他到底怎么了,没有服用五石散,为什么完全失控。 “斐忌!” 云卿尘抓住他的长发,想踢开他,他却依然俯身。 “别,斐忌,求你,别再要我难堪了斐忌……” 斐忌的逼迫戛然而止。 他僵硬的抬头,望见云卿尘挡住自己的眼,不想被他看见这一刻所暴露的痛楚。 上一世,他竟也在无形中招惹过斐忌。 原来前世今生,他都是让斐忌变得面目全非的罪魁祸首。 斐忌本该有不一样人生,本该完全不同…… “求你,求你别这样斐忌。” 斐忌跪在原地,低着头,双手死死握拳,“你不愿意给我又默认要我占有你,还委屈的好像是我错了一样。云卿尘,我都心甘情愿掉进你的陷阱了,你怎么还忍心怪我。” 云卿尘是不肯承认,上一世那忘掉的七天七夜,是他蛊惑了斐忌,以至于后来种种。 “我……”只有两年时间了,“我……后悔了。” 斐忌一震。 “斐忌,我后悔了,我后悔把你牵扯进来,我不该对你抱有私心,我……” 云卿尘第一次诉说对他的歉意,斐忌只是笑笑。 “晚了。” 斐忌自嘲,“我无可救药的爱上你时,我们之间就注定只有一个结局。你,必须属于我。想逃,你就亲手杀死我。” 他决绝道:“我把吻颈交给你,就在等你杀死我。” 第174章 羞辱 斐放在云卿尘的手里,让刀刃抵在自己的心口。 “佛子大人,舍得杀我吗?” 云卿尘的手微微颤栗。 “舍不得,我就当你会学着爱我。” 斐忌温柔摩挲着云卿尘的手指,咬在他干净纯白的手腕上。 “你很依赖我,也算纵容我,我想,我和旁人比,终归是特别的。” 他把云卿尘抱在怀中,在他耳边轻道:“卿哥哥,你学得慢也没关系,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和你耗。一天天,一年年,我一定会等来你完全属于我的时刻。” “如果我只能活两年呢?” “我不会只让你活两年。” 斐忌淡声说着,轻轻亲亲他的唇,“云卿尘,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逃离。我控制不了你的心,但可以控制你所拥有的一切。” 他慢慢加深这个吻,“我今天原本想放过你,但总有人给你添麻烦。卿哥哥,乖,我要罚你。” 云卿尘垂眼,指尖撩开了衣裳,“今天随你。” “罚你,哪会要你痛快啊卿哥哥。” * 阿珂和阿虎坐在井边上,看着侍卫来回巡逻。 像在找人。 井里有头冒出来。 阿虎一掌按了下去。 等人全走,安全了。 阿虎单手把井里的人拎了出来。 云缚抱着头,瞪着阿虎,“你打我头干嘛?怕我比你聪明吗?” 察觉到暗卫,阿虎第一时间又把他扔进了井里。 来回三回,云缚抱胸,不挣扎了。 “斐忌这狗男人,卑鄙!” 阿珂提醒,“你再骂,真出不去了。” “哼!”云缚讨厌和斐忌有关的人,阿珂也挨边了,“你别和我说话。” “……” 死孩子。 阿虎掏出一只鸡塞给他,“你这几天去宫里玩了吗?” 玩? 阿珂:“???” 云缚一见鸡,眼睛就亮了,抓住就啃,“去了。” “见小月哥了吗?” “见了。” “他好吗?” 秋明月这两日被关在露天的笼子里,连遮身的衣服都没有。 云卿尘让他不要乱说,“活着呢,挺好。” 云缚是夜里去的,秋明月应该被喂药了,整个人都像是发烧了一样。 笼子边上跪着十多个男人,虽然遮住眼了,但他们的注意力分明都在秋明月身上。 啧,长公主的恶趣味。 阿虎得到了秋明月的消息,眉眼渐渐温柔,“小月哥好好的就行。” “……” 单蠢。 落在长公主手里的人,哪个不是挫骨扬灰了。 “你要送东西吗?”云缚伸出五根手指,“五只鸡。” 阿虎开心的掏出一个小方盒。 云缚左右掰扯,没看出是个什么东西。 “暗器吗?怎么用?” “小月哥会。” “……” 他不配知道是吧? 算了,都要五只鸡了,下回再问,“我先走了,你俩保护好我媳妇儿。” 阿珂真想给他一大嘴巴,让他不要再胡叫。 “媳妇儿……” 阿虎自己嘀嘀咕咕念叨着,时不时傻乎乎的笑着,阿珂无奈,还好他不知道长公主的作风,否则哪能笑出来。 夜里,稀稀拉拉下起雨来。 长公主躲在矮小的露天笼子边上,笑看着秋明月四肢着地的趴在地上,那腰身的弧度妙哉,可惜被铁锁勒出了血。 第210章 “明月宝贝,今天是第三天了,你到底答不答应本宫那个小小要求?” 秋明月实则已经撑不住,但身下是涂满药的针,只要刺到,他就会哭着求长公主上他。 多可笑。 曾经帮助长公主治疗的药,全被她变成了可以侮辱他的东西。 “我说过,没有能将男子变成女子的药。” “不行,你必须要有。”长公主妩媚笑着,“你要是不当女人,本宫的子嗣怎么办?” “没有就是没有,你若不满,让他们羞辱我吧。” 秋明月这几天每天被鞭打奸视,精神和身体都疲惫不堪,要不是因为阿虎在等着他,他早就自尽了。 长公主听见他主动要求,当即变了脸。 “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来人!” 长公主冰冷道:“把他们全剁碎了当花肥!” 秋明月眼底划过憎恨。 他越是想要救世济人,她就越是在他眼前杀戮。 短短几天,就有几十人因他而死! “够了!” 秋明月崩溃的怒吼,“你想我给你生子嗣,你就自己来啊,看看你能不能造出来!” 明明是女儿身为主,但成年后,长公主的男儿性状越发明显。 这和她私下用密药有关。 或许还和她从某一日意识到,她想占有秋明月。 长公主哈哈大笑,“你敢生气?你为何生气?小时候,你男扮女装勾引我时,不说了要给我生孩子。” 小时候的过家家的童言童语,在长公主这里全都成了必须实现的承诺。 秋明月的心被她一刀刀剜出,“秦星星,你当初也说要嫁给我,要为我生儿育女!” 长公主恍惚了下,隐约有些忘记最初时他们在一起时的开心。 “你说了,我的身体不适合怀有子嗣,更适合播种。” “所以,你早就想让我当女人?”秋明月怒极反笑,“你做到了,我的女人没什么区别,我需要男人。” “啪!” 长公主一巴掌扇过去,“你是没本宫不行!” 秋明月顶顶腮,“是,没你不行,你满意了?” “敢顶撞本宫,还是教训的不够。” 长公主笑盈盈的拍拍他的腰,“前两日本宫在黑市买到了一种有意思的药,吃下去会当自己是发情的畜生,见牲口就想发疯。” “让人玩你,本宫舍不得,但几只畜生,倒没什么。” 长公主拍拍手,太监就牵着几只狗出来,“明月宝贝,要乖啊。” 第175章 后盾 “公主,药浴好了,请您移步。” 秋明月恐惧的抬头,对上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 就是这个女人,自从她出现,不知道给了长公主什么药。 她的男性特征越发明显,随之而来的是人越来越疯。 对他,更是越发变态。 长公主很急迫的去了。 女人笑着走下来。 她很高,比长公主要高一些。 蹲下来时,有些男子才有的习惯。 单腿跪下,她隔着笼子,似笑非笑的挑起他的下巴,“明月公子,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迷人。” 秋明月想躲开她的触碰。 她却用力捏住,压低声音道:“说起来,能帮你的只剩下我了。莫不是,你真想陪着几只畜生玩?” 秋明月忍着眼泪,死咬着下唇。 女人怜惜的叹了口气,“罢了,我就在帮你一次好了,但我有条件。” 秋明月哑声道:“不用你假好心。” “畜生就是畜生,把你弄坏了怎么办?”她无奈,“长公主不会心疼人,我会。” 女人也不着急,“明月公子,我给你一点点时间考虑。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只会要你做些你擅长的事。” “你没病。” “谁说你只会看病了的?” 秋明月脸色骤然一白,猜出了她的意图。 “墨容姑娘,烦请您回避一下。” 这太监是长公主最近的心头好,算是最讨厌秋明月的一个下人,能折辱他时,他一次都没落下。 在他眼里,秋明月看似得到了长公主厚爱,但和公狗交配的东西,不就是个弃子? 喂了药的公狗真冲上去啃咬了他,就再也没有人能威胁他的地位了。 秋明月哪里看不出这些公狗有问题。 就是看出来了才更害怕。 他明明知道长公主不正常,为何还要挑衅她。 害怕,好害怕,感觉不如死了算了。 墨容压低声音,“明月公子,我这一走,你会不会彻底沦为畜生?” 秋明月惊恐的抓住了她的衣袖,“帮我……” “交易达成。” 墨容笑了笑,起身时,等吹起,一阵迷雾出现。 笼子被打开,四肢的铁锁被解开,一双手臂轻易把他带入了怀里。 清冽的药香下,透出罂粟般诡异的毒香。 刚才那太监突然发疯一样的大喊,“哈哈哈!和狗交配的腌臜货,看你怎么和我抢长公主!” 下一刻,他疯的更厉害,“公主,奴才准备好了,求您怜惜……” 秋明月恶心的想吐。 墨容笑笑,带着他绕到了后殿,“这么久了,还见不惯?” 第211章 “我不喜欢这种事。” “大抵是你没经过合心意的房事。”墨容把他放在床上,小心翼翼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口,“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等你养好了,就满足我一次。” 秋明月紧张的抓紧了被子,墨容莞尔,“放松,伤口都裂开了,这手不想要了?” “我做不来男人。” 墨容轻笑,“你是下位。” 秋明月难堪的错开眼,“我看着这么好欺辱吗?” “第一眼看见你,我就想上你。”墨容在他耳旁低笑,“但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我是男子。” 秋明月浑身僵硬。 “你不必紧张,你可以好好考虑,我并不着急。” 墨容帮他处理好伤口,“之后,我也可以帮你。但条件就是,帮一次,我们来一次。” 他温声说:“讯号是‘阿容,救我’,当你说起时,我会默认交易达成。” 墨容帮他处理好后就起来,“你不必有负担,也许我们来过,我就腻了。以后,我们可以换其他条件。” “我……我怎么相信你?” “你只能相信我。” 墨容说罢就走了,“今夜好好休息,长公主不会来打扰你,外面的人都会消失,你可以安心睡个好觉。” 门关上时,殿内一片漆黑。 外头传来可怕的尖叫,然后戛然而止。 秋明月把脸埋在手臂里,肩膀松动,痛苦的小声哭。 好累,真的好累。 好想死了。 好想死的干净些…… “唧”,一声老鼠叫,秋明月猛的看过去,当他看见它身上带着的信笺时,他灰暗的瞳孔终于燃起了光。 云缚本来愁着怎么进来,偏遇见诡异的自相残杀,他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秋明月。 他看着好惨。 他来不及说什么,把东西扔给了他,在侍卫闯进来时,连忙消失,主打一个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秋明月看见那小小的盒子时,捧它在额头,委屈的哭了起来。 “阿虎,我好怕……” 阿虎仰头望着天上月,愣愣的看着它被阴云吞没,心口剧烈一颤,突然吐了一口黑血,倒地昏迷。 墨容靠在窗边,指尖把玩着一条细小血红的毒蛇。 “呵……原来心偷了,不在秦星星这……怪不得没彻底坏掉……” 下人匆匆来找墨容,说是长公主要他找女人。 啧,长公主一心想当男人,但她到现在都没发现,她对女人的欲望远超过男子。 无所谓了,反正,他的目标是秋明月。 药王谷的神医传人,怎么能给人当发泄的狗呢。 不过,想带他离开,除去长公主,似乎还有一个阿虎。 他招招手,对暗处的影子说:“去查查一个叫阿虎的人。” “是。” 直接杀了倒也没意思,要让秋明月心如死灰,甘愿跟他走,如此才有意思。 墨容命人带来了十名提前准备的处子。 长公主十分亢奋。 天亮时,抬出的都是尸体。 斐忌来时,长公主刚弄死最后一个。 “啪!” 长公主刚想讽刺,隔空就挨了一巴掌。 她捂住脸,狠狠的盯着他,“你发什么疯……唔……” 无形的罡风把长公主扇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 斐忌步步逼近,长公主浑身被强悍的力量碾压着身体。 “本座可警告你了,适可而止。” 长公主还在兴奋中,她笑着的爬起来,“本宫答应你的哪个没做到?本宫没怎么碰他,没怎么伤他,最多就是把他关在笼子里,让人一同看看他。” “嘭!” 话音未落,长公主被一掌掀飞。 “呕……” 长公主这几日玩的凶,身体受不住的吐血倒地。 “本座瞧着你的病已经好了,你应该不需要他了。” 斐忌冰冷道:“今日,本座要带他走。” 长公主目眦尽裂的咆哮,“斐忌,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明知道我需要他!” “那就断了。” 第176章 死心了吗 斐忌不为所动,长公主拼命爬到他身边,用力拽住了他的衣服。 “斐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让他留下,我会好好对他,我真的会好好对他!” 长公主痛哭流涕,拽着斐忌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栗。 “我现在做梦都会梦见那个魔窟,我会做噩梦,我会发疯,我控制不住自己。你和我一样不是吗?父皇要我们成为了一样的人,你会忘记那断地狱生活吗?你明明选择了和我一样的路,你在地牢养的人,不一样是为了发泄吗!” “我们遭受过一样的对待,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还要抢走他?” “斐哥,秋明月是我活下去的全部动力!” 斐忌冰冷的踢开她,长公主哭的更大声。 “斐哥,你当初答应过我,只要他愿意,就会让他留下来的。斐哥,求求你,你让他留下,我会好好疼他的。我会学着好好爱他,我会爱他的!” “你学不会。” 眼看着斐忌要走,长公主发疯的哭叫,“你敢抢走秋明月,我就会抢走云卿尘!” 斐忌瞳孔一寒,掐住了她的脖子。 第212章 “你敢碰他,那些儿时情意连带着你我之间的约定就全部作废。徐氏,本座会会直接毁掉。” 斐忌厌恶的扔掉她,“还有,不是本座抢走了秋明月,是你从头到尾辜负了他。”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辜负他,我就是因为在乎他,才会如此疼爱他!” 长公主委屈的哭诉着,“这天下,谁都可以不懂,唯独你不能不懂。我是因为爱,才会拼命把他留在我身边!就像你一样!” 斐忌唇间收紧,阔步离开,“本座给过你机会了,此事到此为止。” “斐哥!斐忌,没有他我会疯,我一定会疯的!” “我不能没有他,我不能!” “斐忌,你不能这么对我,求求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长公主因为情绪激动,晕厥了,殿内兵荒马乱。 殿外,秋明月颤巍巍的站在原地,看见斐忌的瞬间,他眼眶就变得通红,“哥……” “死心了吗?” “哥……” 秋明月小心忘了眼殿内,“秦星星救过我三次,我从小认真的喜欢过她,我以前想报答她,也想长大赚钱娶她。” 他揉揉眼,不想因为秦星星哭,但是他真心付出过许多年,除了治病救人,秦星星占据的人生比斐忌还要多。 “她以前是个可乖可害羞可招人疼的小姑娘,她扎针时会哭,喝药时也哭。第一次来初潮,她害怕的躲起来哭了一天,知道是长大的时候开心的扑到我怀里,说可以嫁给我了。哥,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以前可好可好了……” “她为什么就变了呢?为什么一定要当男人?是墨容的药改变了她吗?是……” 秋明月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错。 他们原本算是两情相悦,因为这错,渐行渐远。 “过几天,我送你出城。你暂且回药王谷,短期内不要出来行医。” 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秋明月紧张的跟上斐忌。 “斐哥,我有点怕那个墨容,他想和我来,他是个坏人。” “现在倒是知道告状了。” 秋明月迈着小碎步,拽着斐忌的衣角,低头跟着他,“我都这样了,你也不心疼我,还凶我。” “……” 斐忌宽厚的大掌慢慢放在他的头顶,“行了,我会帮你善后,你暂且抓到督公府。” 秋明月看见了云卿尘给自己的消息,才重新燃起了希望,“我想去陪陪卿尘哥。” “不行。” “你是不是有欺负他……” 秋明月嘴快,但他怕斐忌把自己扔在这,死死拽着他,闷声点头,“那等你让我见了,我再见。” “哥。” “说。” 秋明月小声说:“我两天没吃饭了。” 他这会儿走路都费劲。 斐忌扫了他一眼,拎着他的领子,飞身而起。 秋明月吓得连忙闭上眼。 到了宫外,上了马车,斐忌淡声道:“初一,带他去金银楼吃饭。” “爷,我也想吃,能晚点回来吗?” 斐忌点头。 他想走,秋明月吓得拽住他,“哥,我怕,你就陪我一会儿,一小会儿。” 斐忌重新坐下,秋明月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容,“还是哥对我好。” “也不知道是谁说‘你混蛋,我要救她!’” 秋明月小脸一阵青一阵白,抱着靠枕缩在一旁,“哥,你记性不要这么好,过去好多年的事了,你都还记着。” “是啊,‘王八蛋,小心眼,你就记仇吧你!’” 初一在外憋笑,秋明月脸埋在了抱枕里,“哥,你别欺负我!” 在亲近的人跟前,神经一放松,困意席卷,秋明月迷迷糊糊的靠在斐忌身上,时不时吧嗒吧嗒嘴,“饿……” 到了金银楼,斐忌拎着人下来,扔给了初一。 今日倒挺意外,只见凤焰,不见楮墨。 凤焰每回见秋明月半死不活,都一阵嘲讽,这会儿安安静静的给人喂饭,初一觉得他被夺舍了。 “你没事吧?吃错药了?墨哥呢?” 初一初一啃着手拿羊腿,左右看着,“今天你没开业啊?这个点都没人了,得少赚多少钱,你还真舍得……” 他眨眨眼,“你出事了还是墨哥出事了?” “烦不烦?吃饭都塞不住你的嘴。”凤焰烦躁的把一只烧鹅都塞进了他嘴里,“吃你的,别叭叭叭。” 得了,初一能肯定了。 “你惹着墨哥了。” 凤焰无精打采的坐在一边给自己倒酒,“谁惹他了?他就是去陪未婚妻了。” 第177章 残次品 “你不也天天陪你未婚妻呢?” 初一多说一嘴,凤焰眼眶立马就红了,“你能不能少说一句,没看见我心情不好?” “你以前说,你心情不好,让我和你多说话,转移注意力。” 初一一记好多年,对这兄弟当真够意思的,“这法子没用了?那你说个,我换?” “烦死你。” 凤焰没好气的哼了声,干脆把秋明月给推醒,“你少装,赶紧自己吃,又不是没手没脚。” “墨哥惹你,你生气,可我这个伤患很无辜的好不好?” 秋明月是真没什么力气,这会儿一吃白米粥,简直幸福到要晕过去,要是阿虎在,他一定也喜欢吃。 第213章 一会儿让凤焰多准备一份,送给阿虎。 凤焰翻了个白眼,“你无辜?你是不是刚从宫里出来?你哪回出来,秦星星那疯婆娘都得来闹一回,我没给你算账,我都已经是好人了。” 秋明月皮笑肉不笑,“你没欠我出诊费吗?” “你那才几个钱?” “哈,要不要我告诉墨哥,你偷偷给他吃壮阳唔唔唔……” 秋明月再说,话题就危险了。 凤焰这叫一个速度,扑过去就捂住了他的嘴,“你不饿了?不累了?不困了?能不能为你的身体着想,吃完饭,立马睡!” “知道怕了就行。” 秋明月拍掉他爪子,“小火苗,来,给小爷再端碗白米粥!” 凤焰瞪他,“等着,你那小虎崽迟早替我收拾你!” 闻言,秋明月小脸有些红,“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哪样?还不就是那样这样。” 凤焰给他盛出来一碗,见斐忌端着酒杯出神,给他重新添上,“你担心就回去,今天先让他待我这。” “无碍。” 不说他这浑身压抑的窒息感,只单单他泛着血丝的眼,都不像是没事。 听闻庆帝因为定安塔的事,在疯狂制衡几大势力,锦衣卫处置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事,但东厂却频频动用多年未用的暗卫,这其中所做的事,不言而喻,全都上不得台面。 近段时间,庆帝召见斐忌的次数明显减少,有传闻说,那位浮生住持有大能,掌有长生的秘密。 楮墨不在,凤焰能得到的消息大打折扣。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庆帝没打算放过斐忌。 秋明月稍微恢复了些,下意识就想给斐忌诊脉,他第一次避开。 “哥?” 斐忌摩挲着袖口封住的手腕,淡声道:“吃好了接上阿虎回督公府。” 听闻阿虎,秋明月不自觉舒展了眉心,眼睛都亮堂了,“我们马上回吧!” “小没良心,我也需要人陪好不好?” “一起跟着去?” 凤焰直接站起来,“去!小爷要住个十天半个月!” 初一眨眨眼,“话说,这十几年,你俩都没分开超过三日过,你舍得和墨哥分开?” 想进督公府,寻常人十条命都不够,楮墨这等身份,未经许可擅自入内就是死罪。 “分!必须分!反正早晚要老死不相往来!” “……” 门刚好敲响。 凤焰以为是送酒的下人,让人进来,就对上楮墨那双幽深的眼。 好啊,还知道回来。 和一女子早上出门,天黑才回来,他真敢! 楮墨和以往不同,很快垂眼,不与他对视。 微微弓背,比从前更显卑微。 凤焰可没发现这细微变化,他此时的注意力,全在他腰上的香囊上。 香囊上绣着朵漂亮的桃花,明显是女子寄托相思用的。 凤焰的心被用力撞了下,密密麻麻的抽疼。 “呵,身为一楼的管事,你还知道回来?!” 楮墨温声说:“今日是正常休息日。” “我让你休息了吗!” “少爷息怒,奴才知错,自愿领罚。” 初一和秋明月都愣住。 奴才是怎么回事? 他俩从没这样过。 “你!”凤焰咬牙,“罚你三月俸禄,还有,去领十鞭!” “是。” 楮墨放下酒,转身就去领发。 “今天墨哥好像也不对劲?” 初一不确定的看向秋明月。 秋明月睫毛轻颤,凤焰没发现楮墨的变化,他发现了。 楮墨所表现的是奴态。 他如此放低自己,等同于把自己完全放在了奴隶的身份上。 秋明月拽拽斐忌,“哥,你说话啊。” 斐忌淡漠的挑唇,“奴才,打就打了,主人家不心疼,我们这些客人操什么心?” 凤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色微变,“墨哥,我……” “少爷,奴才告退。” “……” 凤焰指尖倏然握紧,他不蠢,哪里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变化就是从楮墨回了老宅! 一个个都有心事,除了初一吃得欢,末了还要来几个菜,偷偷塞给了土豆,全是他喜欢吃的土豆。 见土豆吃瘪,他就开心,谁让他趁自己喝酒就欺负人,严重影响了他的任务效率。 秋明月觉得这个气氛越来越沉重,小心翼翼的举手,“我看这天色不太好,要不,先回去睡觉?” 斐忌起身,秋明月立马跟着起身,初一在后,凤焰隔了好一会儿一同下去,上了马车。 楮墨领罚出来,听到下人的回报,没管伤势,直接去了账房。 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停在后门,一个娇小的姑娘匆匆过来。 这一幕,刚好被返程的凤焰看见。 天色阴沉,时不时就下一阵雨,不大,空气却是冷的。 云卿尘有些受不住,风一进来屋里,他就一阵咳嗽。 隔着一道门,斐忌就听见他压抑的咳嗽声。 他从怀里不知道掏出什么药吃了两颗,等了等,这才推门进来。 看见斐忌,云卿尘下意识收起了铜钱。 “带明月回来了……” 第214章 “你好像每次算卦都会咳嗽。”斐忌突然抬起他的下巴,“体弱和算卦有关?” 斐忌其实一冷静,云卿尘会很难应对。 一个问题,就让云卿尘没了声音。 他不说谎。 斐忌清楚,才会一针见血的问问题。 “乖,以后别算卦了。”他摩挲着他的手腕,拿在唇边轻吻,“我不想弄断这么漂亮的手。” 云卿尘指尖微颤,斐忌笑着咬住,抬眼望着他,“我听你的话,带明月回来,你要怎么表扬我?” “你想我做什么?” 斐忌心底有很多像秦星星那样可怕地念头,那些犹如野兽般的本能残暴欲。 好在,他是庆帝嘴里所谓的优质品,不是秦星星那样的残次品。 还有人的理智,也没有丧失作为人的情绪。 斐忌轻咬他的唇,“想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第178章 学着爱你 “去哪里?” “一个我常去的地方。” 斐忌单手把云卿尘带上疾风时,瞳孔微不可寻颤抖,手臂下意识收紧,生怕他下一眼就会化做风消失。 他小心翼翼的爱惜如此直白,云卿尘埋在他怀里的眉眼微微动容,风驰电掣的疾风在斐忌的缰绳下,不开心的迈着小碎步,踏进了夜色里。 这些天,城中布控,宵禁后,除了巡逻队外,静悄悄到只有虫蛙阵阵鸣叫。 他们一路出了城,朝着凤鸣山而去。 路途有些远,云卿尘安心听着斐忌平稳的心跳,困意袭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错愕于眼前的光景。 天之下,入眼是整个神都。 淅淅沥沥的小雨中,神都宛若匍匐的野兽,威严而沉寂。 斐忌把他放下,牵着他的手,走到了悬崖的边缘。 山风吹开,两人的衣角与长发缠绕,彼此亲密无间,交融一体。 云卿尘意识到这是哪里的时候,下意识回头,仰头看向抵达云端般的那处险峰。 那险峰就是他的家。 而这里,是除它之外最高峰。 花海云崖。 这悬崖正如它的名字一样。 每逢春暖花开,这里就会开满各种各样的野花。 云卿尘回头,就看见漫山遍野绚烂的花,萤火虫仿若得到了召唤,在草丛花海中飞舞。 他从前闲来无事,就喜欢站在后山的梨花树看这里,每每都觉得格外惊艳,真置身其中,还要美丽十分。 云卿尘唇间松动,喜爱溢出眼眸,“你很喜欢这里?” 斐忌沉浸在云卿尘那美好轻松的笑意里,“现在很喜欢。” 那就是,常来却不喜欢。 云卿尘太敏感,斐忌无论说什么,他好像都能看见本质。 斐忌摩挲着他的眼尾,云卿尘有些痒意的睫毛微颤,却没躲开,由着他的指腹按在唇上。 花香醉人,不及眼前人。 斐忌缓缓低头,闭上眼,轻吻上他,温柔到不带任何欲念,只为了此时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云卿尘……” “嗯?” 云卿尘心跳莫名加快,下意识撑住了他的肩头,怕他下一刻突然进攻,让自己失守。 “紧张了?心跳这么快。”斐忌在他耳边轻笑,“别担心,我今日吃了药,是太监。” “我不想。” “那卿哥哥脸红什么?” “……” 云卿尘耳尖滚烫,推不开只能受着,身子自然而然的靠在了他怀里,惹得他畅快轻笑。 “我知道了,卿哥哥人不想……” 云卿尘拢了拢披风,“你别闹我。” 听着他沙哑无奈的恳求,斐忌勾唇,牵着他往一旁的小屋去,“得亏你不是女子,要不然我的情敌真要斩不尽了。” 刚踏进小屋,斐忌就把云卿尘抵在门上,“我是说,你真美,美到我庆幸你是男儿身。要是女子,你怕早就嫁人了,那我还怎么遇见?” 斐忌动了情,眸色迷离泛着汹涌爱意,“我从前可是喜欢女子的,遇见你,我就这样栽进来,你可要多心疼我。” 别再撒娇了,心都要化了。 心跳的实在太快,云卿尘无力的推着他,微微求饶,“你退后些,我快不能呼吸了……” 斐忌不退反进,手温柔的控制着他,不给他挣扎的机会,“我如果早些年带你下山,你会不会多喜爱我一分?” “没有如果……” 斐忌离得更近,就在眼前,气息纠缠,越演越烈。 他若即若离,似是随时要亲上来。 云卿尘全部的注意力不受控制的落在他的唇上。 斐忌挑唇,压低的嗓音犹如缠绵的春水把他囚困,“十八岁的你要是动了爱意,一定藏不住。” “斐忌……不……不能呼吸了……” “我就是你的呼吸。” “卿哥哥……” “你别这么喊我……” 斐忌笑着坐在床上,听着他的心跳,“你明明喜欢我撒娇,你这心都巴不得跳到我这里。” 他迷失在柔情蜜意里,好像才终于落入凡尘,“你最口是心非。” 云卿尘略显懊恼,“你带我来这里,就没有正经事?” “和你私会,哪里不是正经事?” 只这私会,就不是什么正经事。 第215章 云卿尘缓过来,安静的坐在他身上,望着外面,“你是想陪我看日出吗?” 这里能看见最美的日出。 “嗯。” 他真喜欢云卿尘啊,连带着他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都很喜欢。 “天亮,我要出城,便想带你来看看这。” 云卿尘指尖轻缠,“带我看了日出才好关我吗?” “云卿尘,我只是还没找对的方法来爱你,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死?” 斐忌额头抵在他背上,“我算不得一个正常人,但我想用正常人的方式来爱你。” 斐忌从不吝啬表达他的爱意,可这爱意却显得如此无能为力。 “我才十八岁,我有很多时间学习,你给我一个机会。等我学会了,我就会做的很好,我可以奉上我的一切,包括生命。” 第179章 嫉妒到发疯 斐忌的手臂很紧,紧到能困住云卿尘的心。 “你连自己都不爱,如何爱我?” 云卿尘的手掌落在他的头顶,“阿忌,你可以轻看自己的性命,但于我而言,我更在意你是否活着,是否幸福且健康的活着。” 不肯动心的云卿尘,一直在意他的性命。 如果他学会看重自己,他们之间是否就有转机? “如果我学会的爱自己,你可愿意爱我?” 云卿尘微顿,眸色恍惚了下,回头看着他渴望的眼,“我想,那时候,我们一定会变得不一样。” 斐忌瞳孔一点点燃起灿烂的火焰,“你教我,我来寻求我们的转机。” 他碰住云卿尘的手,“你等我,你只要这样等着我,让我来爱你。” 炽烈干净的爱意远比沉浸色念的贪欲可怕。 云卿尘有些不敢看斐忌,“首先,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 “好,我不会再受伤了。”斐忌满口答应,“我以后,也不会再要你受伤。” 云卿尘指尖颤抖,眸底划过无措的慌乱,他闭上眼,主动吻上斐忌,只求他莫要察觉那失控的情绪。 当金灿灿的朝阳破云而出,斐忌吻醒了怀里的云卿尘,“云卿尘,起来了,崭新的一天,到了。” 云卿尘第一眼看见的不是日出的璀璨,而是斐忌眼底的星河,“是啊,崭新的开始。” 哪怕入牢笼,他好像都甘愿了。 隔着笼子,云卿尘把一袋糖放在斐忌的掌心,“想我可以吃一颗,这样会少些。” “分离只会让爱意只多不减。”斐忌摸索着他的脖子的项锁,“等我回来,我带你回家看一看。” “好。” “最多五天,等我。” …… 三皇子府。 秦睿无力的躺在床上,问偷偷进来的侍卫,“斐忌出城了吗?” “已经出城。” 他冷笑,“本皇子看他这次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为了这一天,秦睿可等太久了。 “藏娇苑,多派人盯着,三天后按计划行事。” 秦睿听见外头的动静,连忙让侍卫下去。 “殿下醒了?” 听见封游的声音,秦睿连忙起来,卑微的跪在床上,双手撑在前面,讨好的望着他,“主人,您来看奴才了。” 封游左右看看,似笑非笑的走来,揉了揉他的头,把狗项圈给他戴好。 “殿下不老实,怎偷偷私会野狗了?嗯?” 封游笑着用力一拽,秦睿扑通摔在了地上,他一丝不挂,身上满是青痕。 秦睿惶恐的想要解释,封游一脚踩在了他头上,他的脸直接撞到了地上,“怎么?殿下又要想说是周公子和齐公子?” “主人恕罪,是奴才犯贱。” 瞧着他摇尾乞怜,封游温柔轻笑,“殿下莫怕,你要是喜欢,我也替殿下开心。唔……不如这样,你给两位公子书信一封,让他们来府上做客两日。” 秦睿太知道封游的手段,他两人要是来了,他定然又要饱受摧残,“奴才……奴才想伺候主人……啊!” 话音未落,封游一脚踹在他身下,“殿下,狗只能听话,是不是?” “是,是,奴才这就请他们来。” 秦睿慌忙爬到书桌边,认认真真写下书信,给封游过目后,连忙让人去请了。 齐玉自前几日私自见过秦睿后,一直都想再来三皇子府,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现在的三皇子府有种说不出的骇人。 他接到秦睿的主动邀约,兴奋的不行,一刻钟都没耽误,立马就来了。 他隐约有些猜测。 秦睿自从成了太监又被太监调教后,在房事上格外急迫。 这回说不定就是想他了。 他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秦睿的寝宫。 下人请他直接进。 齐玉心突突跳。 “睿哥!” 推开门的瞬间,齐玉瞳孔剧烈的一颤,不敢置信都捂住了自己的嘴。 秦睿竟跪在地上,等着他来。 “主人,奴才等候多时,请宠幸奴才。” “睿……睿哥……” 齐玉理智瞬间消失,完全没发现这殿内过分香甜的味道是多么的诡异。 封游厌恶的扫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等着接下来的好戏。 周执这几天遇见了烦心事,关于齐玉的。 他好像渐渐只想独占齐玉,而不是把他和秦睿分享。 第216章 他应约来的时候,还在想这事。 到底该怎么让秦睿放弃骚扰齐玉。 大不了,秦睿想要,他来搞。 但是齐玉不行,齐玉是他一个人的。 周执思虑重重的进了院子。 离殿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就听见了那些暧昧不清的声音。 他脸色一变, 快步冲上去。 “齐玉,我爱你,你以后不要和周执玩了好不好?你以后只上我好不好?” “好,我都听你的睿哥。”齐玉在快乐的巅峰,所有的感官全都成了秦睿,“睿哥!你终于发现我的心了!” “睿哥,睿哥……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周执大脑一白,用力撞开了门,就看见两人纠缠在一起。 秦睿这个贱人,竟然在齐玉身上。 该死的! 该死的! 齐玉是他一个人,只是他一个人! 对,就是这样。 齐玉,本就是他一个人的! 周执双眼渐渐通红,掏出随身携带的尖刀直接扑了上去。 “杀了你,就没人和我抢小玉儿了!” “嘭!” 尖刀刺进了秦睿的身体。 血喷胶了齐玉一脸。 他瞳孔瑟缩,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你干什么!” “我在爱你!” 齐玉痛苦的抱住秦睿,“你敢伤害睿哥,我要杀了你!” 周执哈哈大笑,“我不会让你杀了我,我要永远爱你!” 他用力拔出尖刀,再次刺下去,“只要他死了,就没人再阻拦你的爱。只要他死了,你就会爱我!” “不要!” 齐玉咆哮着扑向周执,抢走尖刀就刺下去。 一下不够就两下,两下不够就三下,直到周执没了气息。 齐玉扔了尖刀,抱起秦睿,疯子一样冲了出去,“救救睿哥,快救救睿哥?” 三皇子府没有太医,齐玉就抱着他出了府。 他两人一看就是做了那事,见到的人都觉得恶心十足。 而整个神都也全都知晓了,三皇子成了太监的事实。 皇家的遮住布,被秦睿自己拽掉了。 看见这一幕,封游眼底划过喜悦,“斐爷,奴才是最棒的……” 第180章 身死 暗室里,云卿尘指尖发抖,不敢置信的盯着卦象,眼前一阵阵发晕。 再来一次,结果同样。 斐忌,死。 一次又一次,次次都是死相。 “噗!” 十几卦后,云卿尘胸口传来撕心裂肺痛楚,吐血倒下,这一刻,成为人彘那些年的痛苦加倍袭来,青筋层层颤抖狰狞,他痛到失声,瞳孔充血。 幻痛还真痛,云卿尘分不清楚了。 好痛…… 好痛啊! 他像被业火焚烧,骨肉这一刻分离,灵魂被腐蚀撕扯。 “斐忌……斐忌啊……” 这痛完全超出了云卿尘可以承受的范围,他瑟缩在一处,连动弹都要他千刀万剐。 这一定是对他的惩罚。 惩罚他动了私心,惩罚他忘记初心…… * 南下的山脉中,初一察觉到了逼近的危险。 “爷,有三批人马在附近埋伏,人数超过千人,是否改变路线。” 他们此去是接收到庆帝的命令,南下处理一批叛军。 庆帝信了浮生,怕其中牵扯到关于国运之事,非要斐忌亲自处置。 若按照常规路线,他们一来一去至少要三个月。 斐忌不想浪费时间,要翻山而行,如此一来少说也能节省两个多月的时间。 但这就给那些试图刺杀斐忌的人可乘之机。 他出行的消息传的极快,明显有人预谋在先,甚至猜到斐忌会抄近路。 斐忌面不改色,“继续。” 初一立刻命暗卫提前布防。 一路上,杀戮不断。 斐忌越杀越上头。 浑身沐血之时,他心头疯狂的不安。 他望向神都的方向,灵魂都在叫嚣让他回去。 不行! 他不能回去。 此次南下,关乎他灭族之恨,他绝不能回头。 他爱云卿尘,但这爱绝不是束缚他的枷锁。 他有他必须要走的路。 这仇,不死不休! 而云卿尘会乖乖待在暗室,他不会失去他。 他会等他回去…… 面对再次杀来的刺客,斐忌握紧长剑,冰冷下令,“杀!” 党入深山,一声诡异的笛音响彻黑夜,狼群嚎叫穿透天际。 当一双双幽灵般的兽眼出现,初一面色一沉,“驯兽师……” 伴随着妩媚的娇笑声,不远处多出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 最前面的一个面露痴迷的盯着斐忌,口干舌燥的舔着唇角,双腿发软,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 “督公大人,好久不见呢,可想奴家了?” 这声音像太监的感觉,雌雄难辨。 初一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女人的脸。 他怎么就感觉,地牢以前有个和她很像的战俘。 难不成,是个为兄弟报仇的? 斐忌正拿着干净的方帕,仔仔细细擦着不小心沾血的佛珠,“杀了。” “杀我?!” 女人顿时变得愤怒,“督公,奴家专门为您而来,您为何都不看看奴家?奴家已经变成了您喜欢的样子,您为何只看一串破珠子!啊——” 第217章 锋利的刀刃刺向女人的嘴,瞬间就割开了一角,女人痛苦哀嚎, “您真要杀我,您竟然为了一串破珠子杀我!来啊,给本少把那珠子毁了!” 斐忌杀红的眼终于抬起,女人瞳孔一亮,“督公……” 下一刻,斐忌的身影骤然出现在她眼前。 女人亢奋的看着斐忌,满脸痴迷,甚至忘记了反抗,“督公,我的主人,您终于愿意看奴婢了……” 女人双腿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仿佛把性命都奉上,任由斐忌收割。 “少主!躲开!” 伴随着一道惶恐的大喊,一个男人以身挡住了斐忌致命一击。 “噗!” 男人穿着厚重的铁甲,后背所受一掌,还是让他吐血倒地。 女人满眼都是斐忌,看都没看他一眼。 “主人,主人啊……” 女人四肢着地,癫狂的盯着斐忌,“主人,奴婢是女人了,是您喜欢的女人,求您爱怜,求您带奴婢走,让奴婢好好伺候您啊主人。” 斐忌摩挲着佛珠,施舍的睨着她,“自己拔了你这多余的舌头。” “拔掉舌头,您会带奴婢走吧?会吗?奴婢听话,您息怒!奴婢马上拔……” 斐忌眸色一寒,女人当即五指伸进了嘴里,奋力一拽,疯了一样,真就拔了下来。 “少主!!!” 那男人见此,崩溃的扑了过去,“少主,您醒醒啊,斐忌对你下了妖术!他不喜欢您啊!” 女人用力推开她,讨好的仰头看着斐忌,妄图得到他的垂怜。 男人一巴掌扇了过去,“少主,他不喜欢女人,他喜欢男人!神都谁不知道,斐忌他囚禁了当朝太傅!!!!” 女人摇头,根本不相信,男人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斐忌,“斐忌,你的喜爱应该敢拿出手。我问你,你是不是爱上了云卿尘!” 驯兽师是这女人,如今已废。 斐忌弑杀欲作祟,完全不想浪费时间,他抬抬手,各处暗卫倾巢而出,直对上狼群。 男人悲愤的咆哮,“斐忌,看样子,你对云卿尘也绝无半点真心阿!” 斐忌抬手,男人瞬间被大力带过来。 下一刻,男人脖子被生生掐断。 “他,你也配提。” 男人至死都看向女人,可女人像是被恶鬼蛊惑迷失了神智,入目全都是斐忌。 剩余的女人惊恐的看着这一幕,想逃已来不及。 但突然,一道嘹亮笛音响起,无数巨蟒蜂拥而至。 斐忌要杀了那女人时,一条巨蟒卷起她,硬生生给拽走了。 他指尖一抬,一把剑直直砍向女人的腿,而试图救她的人依然来不及。 隐隐约约的树冠中,一道修长的身影若隐若现。 “早就听闻督公有一手训狗的本事,今日见了,在下当真羡慕。我这二弟,向来不把我这兄长放在眼中,不曾想,连你那荒唐都要求都轻易满足了。不知,督公可愿教给在下呢?在下回家也好在二弟这里试试看。” 此时,三条巨蟒同时扑向了斐忌,他飞身跃起,不由分说朝着声音的方向而去。 男人笑笑,两条巨蟒瞬间把他保护其中,无人能靠近。 斐忌落在不远处的一枝树叶上。 身后是高山远川。 他一身劲装早就被红染暗。 高高竖起的马尾随风舞动。 他染血的脸在点点夜色中,妖魅至极。 男人眼底划过惊艳,“督公比传闻还要美丽,怪不得我这二弟为了得到你的垂青,非要当个女人。为了你啊,他可是连奶水都有了呢。” 斐忌突然消失,下一刻,眼前的巨蟒整个头炸开。 一双沾着血肉的手,直杀向他。 男人瞳孔震缩,似从未想到,有人能赤手空拳杀死巨蟒! “你……你是不是人……” 下一刻,保护他的另一条巨蟒,头被连根拔掉。 此时地斐忌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只有杀! 男人快速后退,“斐忌,今日你害我二弟,杀我爱宠之事,在下绝不会善罢甘休……撤!” 命令一下,烟雾骤现。 烟雾消散之时,早就有了那些人的身影。 土豆捞着初一快速过来。 初一一下来就仔细检查,“爷,您还好吗?您……爷!” 斐忌唇间溢出血时,竟是直接晕死了过去。 “遭了,内力反噬!” 初一咬牙,“狗皇帝,先让爷经脉受损,又让他旧疾发作了,如今又在赐酒里下药,我就该一刀砍死他!” 土豆最是冷静,“这里危险,先找地方给爷疗伤。” “要不要返程,爷他明显不正常……” 土豆摇头,“爷说了,无论如何,都必须去云城。” 初一心疼的要死,“要不是爷听说了那什么双生蛊,他也不会这么着急。” “爷从来不是冲动的人,他既然决定去,定然有必须去的理由,你莫要关心则乱。” “他就是为了云卿尘。” 初一心疼,“要不是爷不肯交出云卿尘,狗皇帝根本没理由折磨爷。还有这双生蛊,它可是南疆的邪门东西,据说种在两个人身上,这两个人就会同生共死!” “爷简直就是疯魔了,云卿尘说了句只能活两年,他竟然相信了!” 第218章 到了一处山洞,土豆小心放下斐忌,“如果是你说,我也会信。” 初一暴跳如雷,“谁不知道,佛子大人被天道庇佑,能长命百岁!” “传闻也就你信。” 初一眼眶都红了,“爷他所向披靡,万军之中都能全身而退,但要是和云卿尘同生共死,他就等于把命脉完全暴露,谁都能杀死他!” 云卿尘天生拥有看破天机的能力,但也为此失去对应的代价,他就是比普通人更脆弱。 而他那与生俱来的慈悲,一个十岁孩童都能轻易伤到他! 斐忌根本就是把命都送给了云卿尘! 土豆稳住斐忌的心脉。 斐忌缓缓睁开了眼。 “你叫他什么?” 初一一口气没喘上来,揉着发酸的眼捏着耳朵蹲下,“我错了,该是尘主子。” 斐忌吃下一枚药丸,运功平息经脉的躁动。 片刻功夫,他眸色恢复清明,“此事烂在心里,记住了?” 初一替他愤愤不平,“爷,您知道尘主子那性子,您说了,他定会有所触动的怜惜你,不说那就是白干。” “本座不要他同情。” “他只会共情,没有私情。” 土豆默默拉住初一,“爷,您先休息片刻,等你稳定下来,我们就继续赶路。” 说罢,土豆立刻带初一出了山洞。 “你拉我干嘛?我话还没说完呢。” 土豆目光深沉的盯着他,慢慢逼近。 初一后心莫名发凉,下意识防备的抱胸,一步步后退,“你干吗?你这什么眼神?我告诉你,荒山野岭可不行,赶路要紧。你要干我,我马都做不了……唔……” 呼吸瞬间被剥夺,初一难受的红了眼,想推开压着他的土豆,双手双腿没出息的发软,压根就推不开。 他眼泪汪汪,小声哀求,土豆这才后退。 初一一惊自由,腿踹了过去,“你找死啊!啊!” 因着没力气,初一刚抬腿就歪了。 土豆单手捞住他,把他抵在了石壁上,“一哥,你这嘴,能不能安静些。” “不能不能不能唔……” 再次不能呼吸,初一小脸涨红,“憋……要憋死了……” 土豆在他哭前,后退,“安不安静?” 初一恨恨的瞪着他。 土豆指腹按着他的嘴,“一哥,听话,别招惹爷了。你要实在觉得嘴闲,做其他事也成。” 闻言,初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的推开了土豆,“你骗我要我吃你,你……我回头就要你吃回来!!” 土豆目光下移,初一立马并腿,“看什么看,还不去问先锋队如何了!” “好。” 土豆又亲了下,附耳低声说了句,在初一的咆哮里,快速隐没在丛林中。 初一捂着滚烫的脸,咬牙切齿道:“谁期待啊,谁期待!我是为了公平,公平!” 风里,都是血腥味 。 斐忌感觉好受一些,从怀里掏出了糖袋,里面装着云卿尘给他做的糖果。 他摩挲着糖果,缓缓打开,闻着这熟悉到缠绵地香气,眸底划过痛苦,“你知道这是辅助香吗……” 如果知道,要暗示他什么? 如果不知道,他是否被人下了暗示? 无论哪种,斐忌都难以接受。 嘴里的甜味散开,斐忌摩挲着佛珠,眸色再次回归平静。 “没关系,任何人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你也不可以……” 仇他要报,这庆国他也替他守。 不过是这万里江山和黎民百姓。 他既在高位,就由他利用,如他所愿。 只要,他来爱他。 一丝丝都足够他为之妥协。 斐忌收起糖袋,缓慢起身。 “继续赶路。” * “啪!” 响亮的巴掌声击碎空气。 一个阴暗的房间,一个修长的身影跪在地上。 “蓝风,我让你保护皓儿,这就是你的保护。我才离家半年,你看看皓儿成了什么鬼样子,他可是我蓝氏一族的未来族长!” “父亲,造成这一切的都是斐忌。半年前,二弟去了神都,被东厂擒获,失去踪迹三月。再回来……他就非要变成女人回去给斐忌当狗……” “啪!” 话音未落,又是一巴掌。 “他小,你就任由他胡闹吗?!” 蓝风擦擦嘴角的血,“父亲,你收养我时说,我虽是长兄,但却是二弟的奴隶。这些年来,二弟只当我是奴隶,并不听我劝说。何况,没有您的允许,我没有资格管教他。” “好!很好!那从今日起,你就给我好好看好皓儿,务必要他学会当一个合格的接班人!” 呵…… 让一个哑巴当接班人? 真是可笑。 他想当女人,就该让他当。 毕竟,只有这样,他才开心呢。 “是,父亲。” “还有,查清楚,到底是谁故意放出的消息,借助我们来算计斐忌!” 蓝风幽幽道:“请父亲放心,我定会帮二弟讨回公道。” 第181章 疯子反击 “你有错在先,罚跪一夜。” 蓝风讽刺的垂眼,“是,父亲。” 这对父子,还真是会招人恨。 第219章 他明明想对他们好点的。 他们怎么就不珍惜呢。 祠堂中,蓝风静静跪着。 一道身影从暗处走来。 “蓝大少真是可怜呢,做的再好,你还是入不了父亲的眼,只能一辈子给你那废物弟弟当奴隶。” 来人少年音里有刻意压低的深沉,听上去仍旧有几分尖锐,入耳难听,声音自然很好分辨。 “还真是托了公子的福。” 蓝风抬眼看过去,来人一身黑袍,好似不敢见人,包裹十分严实。 “在下拒绝公子的合作,你就骗我二弟去拦截督公,这烂摊子又落到了我在下手里。” “斐忌驯狗的本事,你也见到了,但凡落在他手里的人,不是疯就是癫,当不了正常人。你蓝氏以后要是交到他手里,这家业就彻底完了。” “这就不劳公子担心了,在下会帮助二弟。”蓝风眸底带笑,“说起来,在下还要感谢督公,让二弟乖顺许多。” “斐忌睚眦必报,他迟早找来,灭你蓝家满门。我给你考虑的时间,想明白了,随时都可以继续交易。” 来人走前,留下一瓶药,“这是皇帝控制斐忌的五石散,是个好东西,你大可以用在你二弟身上。他一旦上瘾,只能对你唯命是从。” 他傲慢的嗤笑道:“废物利用,让他发挥发挥最后的用处,也算死得其所。你不舍得,我帮你。” 听出他隐含的威胁,蓝风眸色阴沉。 “二弟是我蓝家的根,还请公子放过。” “等你的好消息。” 能拿到庆帝用的东西,加上声音的异常,十有八九是宫里的阉人。 还有,身负重伤。 他闻见了空气中凝重的血腥味。 蓝风唇间顿时收紧,等他走后,对暗处招招手。 影卫很快现身,“速查。” 既然已经招惹了斐忌,那就彻底杀死他。 哈哈哈,他的二弟,怎么能成为别人的狗?要当,也要当他的狗啊。 山中夜雨越下越大。 几匹快马驰骋在林间。 “殿下,有人!” 一声惊呼下,一支箭射过来,正中他的心口。 他们护在中间的人慌张的往后跑。 藏在帽檐下的脸,在看见不远处地高大身影时,浑身颤栗,害怕的从马上摔了下去。 他暴露在阴沉的大雨里。 “真是不乖啊殿下,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还逃出来了呢?害我找了许多。” 秦睿眼睁睁看着封游越走越近,他跪在地上,惊恐的匍匐在地上,“主……主人,求您赎罪……啊!” 封游掐住他的脖子,硬生生将他捞起来,“我的殿下,这是去私会哪个野男人了呢?身上都是公狗地气味……” 掐住脖子的手越来越重,秦睿窒息地颤栗,“奴才……奴才就是……就是……” 封游要是知道他设计算计斐忌,一定会立刻杀死他,“奴才就是去找一样东西,能……能让奴才更好的伺候你。” “哦?什么东西?要是不好,你知道会收到怎样的惩罚。” 封游仿佛没听出他说谎,饶有趣味的等着他的下言。 “就在奴才的包裹里……您看看就会相信奴才了。” 封游似笑非笑的撒手,把他随手扔在地上,脚毫不留情的踩在他的脸上,从怀里丢了来个玉器。 “来,脱了,殿下戴上给我看看,让我看看你这新玩具是否合你心意。” 秦睿看见那瘆人的尺寸,双拳紧握,僵硬的解开腰带,“谢主人赏赐。” 眼看着秦睿比狗还乖,封游饶有趣味地观摩了片刻,“别和死狗一样,动起来。” 封游说着,拿出秦睿所说的包裹,打开,很是好奇这狗东西会拿什么东西取悦他。 一个盒子。 他随后打开的瞬间,烟雾喷到了他的脸上,一阵腥辣疼的他瞳孔疼痛不堪,“狗东西,敢算计我!啊!” 秦睿在他看不见的瞬间,抽出靴子的匕首就刺向他的后心。 封游痛苦倒地之时,秦睿找准时机,举刀插在他胯间。 伴随着凄厉的哀嚎,秦睿癫狂的大笑,一下又一下,直将他胯下砍碎才罢休! “哈哈哈哈哈……你算个什么东西,本皇子也是你能欺辱的!” 封游仰天长笑,“殿下,我的宝贝没了,你想吃的时候可怎么办?啊啊啊啊!” 秦睿一脚踹下去,憎恨的挑断他的手脚筋,扒掉他的裤子,把玉器塞进去,在他羞愤中,他拿绳子绑住他脖子, 用力一拽。 “封游,日子还长, 你对本皇子所做的一切,你都要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殿下离不开我就直说,就算和你一样是个太监,我也能要你快活!唔……” 秦睿照脸就是一顿狂扇,“再多嘴,就把你的舌头也拔出来。” “要是拔出来,殿下想要的时候,可就只能自己玩自己了,啊啊啊啊啊!” 一声哀嚎下,秦睿拿匕首割断了封游舌头,“没舌头,也照样用。本皇子不会让你死,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封游气若游丝还在笑,傲慢的视线未曾改变,仿佛在说:狗东西,爬过来。 “真想挖出你的眼珠子,但是得留着它啊,这样才能清楚的看见,本皇子如何折磨你。” 第220章 秦睿收拾妥当,奔驰飞驰,封游被拖在后头,很快就变得血肉翻飞。 折磨他的快感让秦睿时不时仰天大笑,在雨夜里尤为惊悚。 疯子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秦睿回到三皇子府,就命人给封游灌猛药。 把他泡在盐坛子里时,秦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痛苦变形的脸,“别担心,你绝对死不掉。今天就让你休息休息,明日让你也试试你做的那些好东西。” 秦睿收拾好,看看夜色,命人备车,“来人,去齐府。” 齐玉为了他连周执都敢杀,这么好的狗,不用当真可惜。 不过是驯狗,他也行。 他为了登基称帝,什么都能牺牲! 齐玉和秦睿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被齐家动用手段硬压了下去,当天就与顺天府次女订婚。 秦睿的出现,无疑让齐家人无比难堪,特别是齐父。 门都没让开。 第182章 以命换命 秦睿可不着急,对付齐海这个老顽固,当然不能用寻常的办法。 他托人送了一封信,就安心在外等着。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先闯出来的是齐玉。 齐玉听说秦睿来看他,不惜以命威胁下人,也要拖着伤重的身体来看他。 秦睿笑看着他满眼爱慕的望着自己。 真是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睿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齐玉双眼通红,贪心的看着他,想碰不敢碰,“我差点就以为,就以为……” 秦睿温和笑笑,拉住他的手轻轻安抚,“对不起,让你担心。” 得到秦睿回应是瞬间,齐玉控制不住抱住他,愧疚的痛哭出声。 “睿哥,都是我没用,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是我没用,但求你别不要我,求你……” “我听说你订婚了。” 齐玉慌了,连忙和他解释。 “睿哥,你相信我,我从小到大只喜欢你一个人,我只想和你白头偕老,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为奴为婢我都不在乎。” “孽障!回来!” 齐玉听见父亲的声音,用力抓住秦睿的手,“睿哥,你带我走吧,求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和别人成亲。” 秦睿温声笑笑,“你在车上等我,我会和你齐大人好好说。” 说着,齐玉在秦睿的期盼中,缓缓下了车。 齐海看见秦睿,目光顿时变得锋利。 “殿下,你信中所说之事,恕下官不能答应。犬子过几日就要成亲,届时太后和陛下都会亲自前来,还请殿下放过犬子。” 秦睿不疾不徐走到齐海面前,压低声音在他耳旁道:“齐大人,可还记得琴海关蓝眉?” 听见蓝眉的名字时,齐海浑身一颤,“殿下,下官从未去过琴海关。” “许是齐大人贵人多忘事,一时片刻想不起来,不过没关系,本皇子如今是个闲人,有的是时间等。”秦睿把半片玉佩塞给他,“本皇子在府上恭候齐大人大驾光临。” 这玉佩通体粉红透亮,里面仿佛流淌着浅浅的星河,黑暗中都干净的迷人,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如此少见的玉,任谁见过一次都会记住。 齐海下意识藏在手心里,怕被人看见上面的一个“海”字。 秦睿笑笑,“本皇子有幸和蓝家的两位公子结识,听闻了许多有意思的事,有时间再和齐大人分享。” 说罢,秦睿转身便走,“齐玉因本皇子伤重,理应本皇子负责,这几日就让他住在本皇子府上了。” 齐海目光冰冷的看着秦睿带着齐玉离开,立刻道:“去!立刻去告知周大人,就说有要事商议!” 他二人因为周执和齐玉的事,几十年的关系濒临破裂,但有些事却避无可避,就是十五年前蓝眉之死。 这蓝家不是一般家族,他们在江湖上的地位非同一般,一手驯兽术,无人能抵挡。 秦睿敢威胁他,说不定已经知道了内情。 若是传出去,他这仕途定然到此为止! 齐玉开心的抱着秦睿,从未觉得如此幸福,“睿哥,还好你来救我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如此爱我,我怎么舍得你受委屈?”秦睿温柔的吻他,“以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再也没人能分开我们,你可要好好爱我。” 秦睿对他许诺,齐玉恨不得把心肝肺都奉献给他,“睿哥,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 看着眼前这张朝思暮想的脸,齐玉舔舔干涩唇,慢慢凑上去,委屈的小声征求他的意见,“睿哥,我能吻你吗?” “能。”秦睿暧昧不清的低喃,“齐玉,以后我是你一个人的。” 齐玉感觉像活在梦里,开心的满眼水雾,他不顾一切的吻上去,恨不得把秦睿吞吃入腹。 而当齐玉加深这吻时,秦睿只感觉恶心。 他竟然差点就吐出来。 他排斥齐玉,骨子里却疯狂叫嚣着想要封游。 马车路过藏娇苑时,秦睿下意识望了过去。 他想到了云卿尘,想到与他共度一夜云雨的幸福。 眼前的齐玉渐渐成了云卿尘的模样。 对街的小楼里,一个少年拿着酒壶,看着马车从眼前消失,正是七夜。 七夜透过飘起来的车窗,不小心看见车里荒唐的一幕。 第221章 “恶心玩意儿。” 秦屿认得那马车,是三皇子府的。 “怎么了?” “三皇子玩的真花,差点死了都不耽误他乱搞男人。” 秦屿迟钝了下就想到了,他俊脸微红,“也许是你看错了。” “我能夜视的眼,还能看错?”七夜眯着眼,唇间清扬,“你不会也幻想过和云太傅……” “闭嘴!”秦屿感觉浑身滚烫,“佛子哥哥岂是凡人可以玷污的?我是敬仰他,对他绝对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哦……” 七夜岂会相信,秦屿被他看的心虚,“总之,我就是想报答佛子哥哥,想让他过的幸福快乐,才不像这些俗人,只索求他的身体。” “你想要,也要不了啊。”七夜一盆冷水浇下来,“就这个小院子,你都进不去,何况其他。” 秦屿脸色难看,“反正,佛子哥哥绝对还在里面。” “听闻督公出城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如下个狠手,把他逼出来。”七夜勾唇,“一把火,把这里烧了,怎么样?” 秦屿睫毛轻颤,“这样不好吧……” “你没拒绝,就是赞同,我去准备了。” 七夜想赌一把,看看他的少主到底是谁。 秦屿看向藏娇苑,眼底的火热沉沉浮浮,最终很好的掩饰在一片纯净的眸色里,“希望能救佛子哥哥脱离苦海……” 天色阴云密布,暴风雨似乎随时会来临。 云卿尘抱膝丢出铜钱,满布血丝的眼透出痛苦。 死。 斐忌会死。 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果,恶果! 全都是恶果! 云卿尘嘴里的血慢慢溢出来,他擦去,从发簪里抽出一枚银针。 他答应斐忌不会离开,可他或许是唯一能破局之人。 即便是以命换命,也是他该。 云卿尘走出牢笼,一步步坚定的朝前走。 第183章 贪心了 黑夜,浓云滚滚,狂风四起,藏娇苑的柴房渐渐冒出星火,转眼间,浓烟四起,大火瞬间燃烧。 “快!走水了,快救火!” 阿珂被呛醒,发现整个小楼都被吞没时,脸色煞白,险些晕过去,“大人还在里面!来人,快来人啊!救太傅!快啊!” 暗卫倾巢出动,火势却不见小。 阿珂一盆水浇在身上,几次想冲进去,都被掉落的房梁给挡住。 “大人,大人啊!” 火越烧越大。 “轰隆隆!” 大雨浇下来。 阿珂以为得救了。 可这火却在大雨浇下来的瞬间,火焰冲天! “大人——” 阿珂不要命的闯进去,险些被烧死时,被管家救了出来。 火势因这场雨,彻底失控,连带着两边的庄园都一同吞没。 “不……不要……”阿珂简直不敢想象,云卿尘被关在地下,被浓烟包围会死的多痛苦。 “找谁……找谁能救救他……金银楼,对,楮墨!楮墨!”阿珂拽住发疯的疾风,“去求救啊季风,去金银楼,去找楮墨!去啊!” 疾风听懂了,撒开蹄子就冲了出去。 阿珂跪在地上,痛苦的抱头,“大人,求求您,坚持住,求您坚持住啊大人……您要撑住啊!你不能有事,督公在等您啊大人——” 一声声祈求在这场失控的大火面前,如此微不足道。 七夜坐在窗户边上,听着手下的报告,失望的看着这场大火,“可惜了。” 七夜摩挲着手里的糖果,“少主天生慈悲心肠,理应是云卿尘……” 罢了,云卿尘不在藏娇苑,那就在督公府,今夜再去一趟。 秦屿得知了消息,匆匆过来,“你到底用了多少火油?方圆的庄园全都受到了牵连,你知道添了多大风险吗!” 七夜不以为然的掏掏耳朵,“雨水助燃,怪我咯?” “你!” 七夜摆摆手,“行了,都守着老半天了,云太傅要在,早就出来了,他说不定在督公府,我去一趟,你善后。” 秦屿咬牙,“你混蛋,你知道烧到谁了吗!” 他烧到了顺安亲王给儿子的院子! 这老家伙本来就是出了名的难缠,如今又是个儿控,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就是把天给捅了,也会把人揪出来! 疾风冲进了金银楼,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认得他的下人知道它通人性,连忙问:“你找楼主吗?” 疾风摇头。 下人立马悟了,“去禀告楼主,就说疾风找楮管事。” 疾风着急的跳跃过人群,直直朝着楼上跑,下人们吓了一跳,倒没阻拦,可见这事绝对不是第一次。 顶楼,昏暗的房间里,楮墨跪在地上,低着头,而他对面是面色冰冷异常的凤焰。 太多年了,凤焰害怕楮墨撂挑子,从来都是顺着他,不敢有一点脾气,可他如今却要辞去管事一职。 凤焰听见时,大脑空白,怒火疯长,第一次扇了他一巴掌。 楮墨沉默的受着,听凤焰的命令,跪了一天一夜。 凤焰就坐在他面前,陪他不吃不喝了一天一夜。 从前最心疼凤焰的楮墨,就那么跪着,不说开口,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 “楮墨,你就不打算给我一个理由?” 第222章 “奴才要成亲了。” 凤焰冷笑,鞋尖一抬,挑起了他的下巴,“十六年,你就拿一句成亲了应付我?!” 楮墨睫毛轻颤,“少爷从前答应过奴才,奴才若能成家,您会给奴才自由。” “你和我上床时,怎么没想要自由!” 楮墨拳头赫然一紧,不能让凤焰对亲生父亲失望,罪责就只能他顶,“那是意外,少爷也很喜欢不是吗……” “啪!” 凤焰又是一巴掌,“你把我变成这样,就别想与我撇开关系!你是我奴才,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必须是我的奴才!” 凤焰失声咆哮,拿出他七年前才摘下奴隶项圈扔到地上,“你想当奴才,本少就让你当个够!戴上!” 当初,凤焰为了让楮墨能摘下这项圈,答应父亲十年内,年年为他赚下一百万,就为了买下楮墨的奴契。 可现在,楮墨不稀罕,他不要! 他既然不要,那就永远戴着! 至少这样,楮墨永远都属于他。 楮墨看着项圈上略显破损的“焰”字,喉咙苦涩,“奴才的卖身契在老爷那里,奴才的归属只有老爷说的算。” “戴上!我要你立刻戴上!” 这十多年里,楮墨从未忤逆过。 从未! 楮墨垂眼,不为所动,凤焰猛要用蛮力套上他。 楮墨单手扣住他,“少年,一个奴隶罢了,何须强求。” “我非要强求!” 凤焰失控的怒吼,通红的眼恨狠的瞪着他,“你不是很喜欢我的身子吗?我现在就命令你,上我!” 楮墨没有丝毫动容,凤焰直接脱了衣裳。 “少爷,别作贱自己。” 楮墨拽抓他的腰带,硬生生帮他系好,凤焰眼泪掉在他的手背上,“楮墨,我马上就到十九岁了,你也就陪我十七年了。我的全部人生里,都是你。你忍心吗?你忍心抛下我吗?” 眼泪就像是滚烫的毒药,洞穿了楮墨,“少爷很快就会忘记奴才……唔……” 凤焰哭着捧住楮墨的脸就亲了下去。 楮墨每推他一次,他的眼泪就更凶狠。 他亲手养大地少年,这眼泪的杀伤力何其惊人。 楮墨痛苦的望着他,在几乎失控时,用尽全力扣住了他的肩膀,推开了他,“少爷,放过奴才吧。” “吼吼吼!” “嗷嗷嗷!” 疾风撞开门,不管不顾冲了进来,在楮墨错愕里,咬住他就扔到了自己背上。 它还不忘带上凤焰,生怕楮墨像上次一样再回头找他。 凤焰始料未及之时,疾风果真乱来,破窗跳了出去。 “……¥%%#¥%#¥#!”凤焰破口大骂,“疾风,你他娘的有病啊!” 疾风冷笑,把他颠了出去,楮墨瞳孔骤然一变,本能的把他扣在了怀里,护着他掉在地上,后背瞬间就染红了。 疾风几个借力,从楼上安然倒地,厉害的不像马。 凤焰怔怔的望着楮墨。 楮墨僵硬的睁开眼。 他完全就是本能的保护凤焰,这深深的刻在骨子里,难以剥夺。 凤焰眼眶通红,“你果然……啊!” 疾风解决了两人之间的问题,叼上人就走,速度越来越快,快到凤焰这小身板必须依靠着楮墨才行。 这疾风是不是人假扮的! 凤焰此时还在胡思乱想,可当隔着很远就看见冲天的火光时,他脸色顿时一变,“遭了,感觉出大事了……” 楮墨眸色一深,吹了个口哨,数十个黑衣人瞬间隐没在雨幕中。 凤焰害怕的抓住楮墨,“墨哥,云卿尘是不是被关在暗室里?” “……”楮墨拉开他的手,“我先去看看。” 话音落,楮墨飞身前去。 疾风哪能让人比他快,撒开蹄子就追上去。 突然,它屁股一撅,转了方向。 “嗷嗷嗷!” 凤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疾风驮着换了方向。 它速度竟更快了! “殿下,有人追来了。” “你断后!” 两道身影很快消失。 疾风跟丢了,在原地急得团团转,凤焰也跟着晕。 突然,一把剑刺过来。 凤焰一惊,吓得拍拍疾风,“快跑啊!有杀你!” 疾风一撅屁股,后蹄子踹了出去,刚靠近的黑衣人,直接飞了出去。 凤焰眼瞪得老大,“牛!” 这马成仙了。 此时,疾风却惶恐不安,绕着周围一直跑。 “疾风,快回去,回去找云卿尘!” 凤焰被搞得晕晕乎乎,都快吐了,疾风却仍旧来回转圈。 直到楮墨追来。 见到凤焰脸色苍白,楮墨下意识走近一步,很快就停下。 “你们遇见什么人呢吗?” “吼吼吼吼!” “嗷嗷嗷!” “……” 两脚兽听不懂,疾风快发疯了。 凤焰连忙把经过说了一遍。 楮墨眸色不定,“云太傅不知所踪,恐怕被人劫走了。” “什么?!” 凤焰大惊失色,“火也是他们放的?” 楮墨摇头,“不知。” “斐忌如果知道云卿尘出事,指定会发疯,我们得快点找到人才行。” 第223章 “你先带阿珂回楼里,我带人去追查。” 凤焰下意识拽住了他,“楮墨,你要是私自离开,我会自杀。” 楮墨浑身一颤,抽出了自己的手臂,“老爷让奴才等您成亲后再回去。” 凤焰咬紧牙关,忍住了脾气,“先找人,我们的事再说。” 他下马,“疾风熟悉云卿尘的气息,你带上它吧。” 藏娇苑大火焚烧。 顺安亲王府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消息。 秦鸣飞当即带人去帮忙。 倒是顺安亲王冷静。 最先想到的是云缚。 藏娇苑都出事了,云卿尘不知道怎么样,他怎么这么安静? 果真,他人不见了。 顺安亲王若有所思。 云卿尘的占卜术远在算卦之上。 他许久之前对他的赠言就在一一兑现。 顺安亲王不相信云卿尘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又或许,他有什么计划?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一只老鼠爬了出来。 顺安亲王大叫一声,这才看见它脖子上绑着的东西。 这么精美的系法,一定是个漂亮的人系的,可不就是云卿尘。 可是,为什么是可爱的老鼠! 顺安亲王怕长得好看的老鼠,心惊肉跳的取下来,浑身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当他打开看时,脸色大变,猛的起身,“皇后有难!” 顺安亲王立刻让人备马,连夜进宫。 秦鸣飞带人前来的时候,阿珂都快哭晕过去了。 “大人!大人,大人啊!” 亲鸣飞看见地上烧焦的身体,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佛子大人,您……您……” 少年郎忍不住痛哭出声。 不止是他,还有许多人都跟着哭。 暗卫诡异的挤着眼泪。 这一幕实在太悲怆,天地都跟着共鸣。 云卿尘被烧死的消息就这样传开了。 此时, 三皇子府。 秦睿兴奋的来回踱步,小心翼翼的跪在床边,贪婪的看着床上昏睡的人,“太傅,你以后就是本皇子一个人的了……” 他抚摸着云卿尘脚上的铁锁,匍匐在地,迷离的亲吻。 “本皇子第一次看见你被锁住时,就在幻想这一天了。” “太傅,你快点醒来,本皇子给你做了更漂亮的锁链,你一定会喜欢的,一定会比斐忌给你的更喜欢……” 门外看着这一幕的齐玉,抠着门缝的手指都在滴血。 秦睿把他带回来却不管不问,原来就是为了把云卿尘抢回来! 看着床上的作品怕,齐玉瞳孔一点点阴森。 杀了他,只有杀了他,睿哥才是他一个人的。 对,杀了他。 一双手碰到脸上时,云卿尘突然睁开眼,将其用力拍开。 他起身时才发现自己四肢被锁着。 “太傅,您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秦睿担心的望着他,“我想赶紧带你回来,不小心下手重了,打疼你了吗?” 秦睿又想碰他。 他躲开了。 想说话说不出。 秦睿温柔笑着,“太傅别怕,我被烟熏到了嗓子,我怕你说话伤到,就封了你的哑穴。” 云卿尘淡漠的看着他,身上的幻痛让他面色微微僵硬。 秦睿连忙道歉,“太傅,你别生气好不好?你看那大火多吓人,你差点就被烧死了,我是为了救你才带你回来。我不求太傅感谢,但你别生我气,别不理我。” 秦睿用最低的姿态哀求着云卿尘,“你看,这里是不是和藏娇苑的寝室一模一样?连这铁链都是我命人打造相同的。” 云卿尘摩挲着指尖,平静的看着他。 秦睿被他看的发怵,“太傅,他们全都不心疼你,以为你死了就不找你了。他们如此狠心对你,你何必继续留恋。你以后就留在这里吧,我会好好照顾你。” 他如此倾慕的盯着云卿尘,呼吸渐渐急迫,“太傅,斐忌会的我都会,我当真都会,你会满意的……” 秦睿几乎要亲上来的时候,齐玉猛的推开了门,“睿哥,我终于找到你了,但……但是云太傅怎么在这里?” 第184章 自知心动 齐玉惊讶的看着云卿尘,憎恨全都藏在了眼底深处,他亲昵的走向秦睿,手臂占有欲十足的搭在他的肩头。 这莫名其妙的行为让秦睿眉头紧拧。 他不着痕迹的扶开了齐玉的手,略显烦躁道:“本皇子和太傅有事要说,你先出去。” 齐玉脸色微不可寻的难看了几分,他收回僵硬的手,拳头慢慢收紧,“睿哥,你今天答应和我一起的…… ” “出去!立刻、马上出去!” 秦睿冰冷打断,目光锋利的凝视他,“齐玉,本皇子不想说第三次,还不滚!” “我乏了。” 云卿尘按按眉心,率先下了逐客令,秦睿讨好的脸顿时阴沉,他缓缓起身,温和道:“太傅,您先休息,我晚些再来看您。” 出门。 齐玉要不是还有用,秦睿险些一巴掌扇上去。 察觉到秦睿的愤怒,齐玉双眼微微泛红,略显委屈的拽住他的也衣角,“睿哥,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齐玉这等和女子一样缠人的做派,当真是让人倒尽胃口。 第224章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坏了我的大计?” 秦睿忍着恼怒,沉声指责他的过失。 “父皇三去普陀寺请云卿尘,为的就是让他选出下一任储君。我费尽心思请他过来,是为了让他对我改观,为了让他看见我能堪当重任,你难道以为,我是为了和他调情?” “可是睿哥,你看他不一样。” 齐玉自从跟了嬷嬷学习房中事后,他就知晓自己待秦睿不一样。 单纯崇拜亦或者喜欢一个人,眼底怎会藏有欲念,又怎会费尽力气将他锁在寝宫! 秦睿分明就是想要占有云卿尘! 齐玉越想越痛苦,他哭着抱住秦睿,虔诚的闭眼吻上去,“睿哥,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求你别不要我,求你了。” 轻易得到的东西,新鲜过去,很快就腻了。 齐玉刚靠近,秦睿心底就泛起恶心。 坎坎忍住被他碰下,秦睿立刻就推开他,“行了,你还有伤在身,你先静养,等我闲下来再好好陪你。” 云卿尘如果不在这里,齐玉当真会信了这托词之言。 他余光从寝宫一扫而过,忍着嫉恨,拉着秦睿的手小声哀求。 “睿哥,我住的院子离你太远,我想你了怎么办?” 他试探性的问:“我听说偏殿还有一间空房,能不能给我住?这样,我也方便伺候睿哥。” 秦睿满心满意都是云卿尘,没精力和他周旋,“准了。” 齐玉开心的蹭蹭秦睿,“谢谢睿哥。” 秦睿的寝宫很大,两人克制压低声音,云卿尘听不见什么。 外头彻底没了动静,他才试着起身。 手脚一动,牵动了锁链,粗糙的金属边缘轻易就割破了他脆弱的肌肤。 幻痛让他迟钝了片刻才发现,他扫了眼,微微摸索身上的东西,未见少,他倒是多了几分离开的把握。 秦睿对他多有防范,想离开容易,但想全身而退就需要云缚的帮助。 他让小鼠同时给顺安亲王和云缚送去了消息。 云缚最遵守时间,按照约定,他定会比秦睿早一步到。 如今计划改变,去寻斐忌的时间再次拖延,那微妙的机会也跟着流逝。 云卿尘双手紧握。 斐忌这些年都身处刀山火海,数次死里逃生,他该相信他。 但关心则乱,云卿尘竟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上次这般,还是那个突然消失的小孩。 他一遍又一遍的心念清心咒,试图让自己抚平杂念。 秦睿送来的汤药,里面都添加了迷药,会让云卿尘浑浑噩噩的全身无力。 下人得到了授意,必须亲眼看着云卿尘喝下去。 他不喝,他们就会跪地求饶,秦睿会要了他们的命。 “太傅大人,您就喝吧,您只是没有力气,但我们会没命呢!求您慈悲!” 云卿尘自下山来,他的仁慈便成了所有人胁迫的凶器,无人管他死活,刀刀都会刺向他。 秦睿所下的药量不像斐忌那般精心算计,云卿尘喝了一日,深夜突然吐血昏迷,身上的伤口决堤一样难以愈合。 秦睿大怒。 太医惶恐,却始终查不出原因,只能暂且停了药。 云卿尘醒来时,已经是次日凌晨。 他刚睁眼就惊醒了守在床边的秦睿。 “太傅,您终于醒了!” 秦睿守了云卿尘一天一夜,熬红了双眼,此时激动的有些犯潮,“您等等,我去请太医!” 说着,他冲了出去,“快请太医,快!” 他着急担忧的模样,和旧时的记忆重叠。 云卿尘有那么一刻的恍惚,看见了过去的影子。 曾几何时,秦睿也曾是好孩子。 他或许不懂人情世故,但人心真诚与否他能感知到。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质呢。 十年相处,两年折辱。 美好的记忆应当远超这痛苦。 三十四岁的他,该是足够沉稳从容,能看破红尘人性,接受全部生死。 饶是如此,他仍在那漫长的痛苦岁月中变得疯魔、变得面目可憎,他用最短的时间尝尽了佛祖所提人间的一切贪嗔痴怨。 他从悲愤变得歇斯底里,在绝望中一心求死,终其一生的修行都未能解救他。 救他的是斐忌那孤注一掷的决绝。 每每面对秦睿,云卿尘就避无可避想起斐忌。 斐忌在他心底的烙印也跟着一点点加深。 云卿尘是人非佛,斐忌解救他于巨大无边的苦难里,他又怎会毫无感觉。 正是知晓自己的变化。 云卿尘才更是清醒。 他所做出的每个决定,都会牵连斐忌的命途。 他何等何能能要一个少年赌上余生。 云卿尘苦笑。 他深知,自他因斐忌心乱开始,他就再难以寻常心待他。 一时偏私会一直偏私。 他在清醒着违背师父的教导。 云卿尘无奈吐了一口气。 越是清醒,越是疲惫,身体的压力就越大。 难以承受草药时,就是大限将至。 太医为云卿尘把脉后,脸色迟疑,面对秦睿却不敢隐瞒。 第185章 自救 太医为云卿尘把脉后,神色不定的扫了眼露出来的铁链,对秦睿不敢隐瞒。 第225章 “回殿下,太傅从脉搏上看,并无大碍。只是,他心有郁结,不能困在房中,还是需要多走动走动。加之他身体虚弱,这汤药饮食要比寻常人更需注意。” 云卿尘还真是惨,总是被这些权势欺负。 下山的时候宛若皎月的人,如今竟变得如此虚弱,甚至命不久矣。 唉…… 太医到底不敢多说,又交待了几句,就当是积善了。 秦睿听的十分认真,时不时多问几句,太医都一一回答。 “多谢。” 秦睿命人送他离开,人刚走出了院子,就被人处死了。 在得到云卿尘的心之前,他不会让任何人发现他没死。 如此拖一天,他就有一天的机会。 何况,还是个有良心的。 秦睿可是看见了,那太医的怜惜! 太傅是他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抢! 他不会要云卿尘发现自己的狠厉,会永远当个比斐忌好一万倍的人,只有这样才能永远留他在身边。 “太傅,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会多加小心,不会让人再害你。” 秦睿准许他能在小院中自由活动。 他似乎对锁住云卿尘有执念。 他把沉重的锁链换成了轻便的脚铐,以便限制他的行动。 秦睿在脚镣上挂上了一个铃铛。 云卿尘只要走动,铃铛就会响。 他刻意挂了一个大铃铛,好似故意要比云卿尘的耳坠更招眼。 这无疑是把云卿尘当成了私有物一样对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存在的意义。 云卿尘刚戴好脚镣,秦睿就把他扶了起来,“太傅,你不常来,对我府上定然不熟悉,我带你转转可好?” 转? 有什么好转的。 他一身白衣圣雪,却是一步一响。 脚镣加身,金属的撞击声夹杂刺耳的铃铛声,让他如同被凡人掌控在手的仙人,圣洁却卑微,只能任人宰割。 秦睿故意让奴仆全部出来,让云卿尘在众人面前以奴隶身姿出现,他爱死了这高高在上能掌控他的滋味。 他要更多,更多! 当全天下都看见的时候,云卿尘就会彻底变成他的! 秦睿在想什么,云卿尘都清楚。 他对三皇子府也并无兴致。 当初待了那么多年。 他对自己的府邸都不如对这里清楚。 他甚至能说出这里每一处的台阶,每一处的砖瓦。 这地方当真太熟悉了。 熟悉到会忍不住回忆起过往。 秦睿见云卿尘总望着远处的妍丽石榴花,他心念一动,命人摘了枝最美的,别在了他耳边。 这灼灼娇花映衬着云卿尘清冷的精致容颜,秦睿惊艳的仰头,下意识走进他的怀里,“太傅,你好美……” 真的美。 这天下间,怎么有这么美丽的人,让人想要捏在手里独享, 秦睿喉咙发痒,踮起脚尖想亲上去。 云卿尘突然回头,望向身后,齐玉正一脸伤心欲绝的看着这一幕。 昨日秦睿就被齐玉缠了大半日,他今日好不容易能和云卿尘出来散步培养感情,他又来破坏! 就算他是自己的男宠,但也要有分寸,万万不敢让他扫兴! 云卿尘对秦睿的杀气何其敏锐,他按了按幻痛的肩头,“齐公子找你似乎有事,你先去忙,我随便转转,一会儿就回去。” 秦睿好不容易让云卿尘对自己态度好了,不敢过分勉强,他对下人几经嘱咐,阴沉着脸走向齐玉。 他强硬的拽住齐玉的胳膊,拽着他就走。 等云卿尘看不见了,秦睿毫不留情的把他扔到了地上,“齐玉,你若再如此不懂事,本皇子就送你回去了!” 齐玉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睿哥,我没有打扰你的意思,我就是想远远看看你……我……” “堂堂男子汉,哭什么哭!不准哭!” 一看见齐玉的眼泪,秦睿就恶心反胃。 他是个男人,天天哭哭啼啼,也不嫌丢人! 。 “随本皇子去看看那只死狗。” 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冰冷瘆人,时不时能听见老鼠叫,往深处走走,就能听见诡异的声音。 正是变成人彘的封游。 好运的是,秦睿十分大方,给他灌了几日的千年人参,他那口气不但吊住了,恢复都快了不少。 侍卫一见秦睿,立刻狗腿的问安,“殿下,您来了,您的小狗这两天被兄弟们照顾的很好,他很开心。” 秦睿笑笑,“既然开心,那就让兄弟们别停下。” 隔着牢笼,隐隐约约能看见封游摆在一个架子上。 这种恶心东西,就该让人好好欣赏欣赏! 笑声在整个地牢中回荡,令人浑身发毛。 封游似乎察觉到了秦睿,麻木的眼盯了过来。 秦睿就站在那里,像他从前看他时一样的盯着他……这条狗。 封游似乎笑了,却换来重重的一巴掌。 “狗,就该老实!” 齐玉目露迷茫。 他和封游似乎是一样的狗。 从地牢出来后,齐玉意外的安静下来。 秦睿本就是故意带他去,想敲打他,如今目的达成。 至于他想不想当狗,就得看他的奴性到底足不足。 第226章 斐忌到底不如他。 他就算不用刑罚,也能让他们变成狗! 今日天色不错。 接近黄昏时,云卿尘仰头看着天。 以铜钱卜卦只能算眼前事,但若能观天象,就能推演其后的变化。 但是,秦睿和斐忌一样,知晓他会,只会防备他。 秦睿从地牢出来,梳洗沐浴,换了干净的衣衫,赶在天黑前就来了,“太傅,陪我用膳吧。” 云卿尘收回视线,指尖把玩着从园中摘下的一片小叶,“殿下,我想喝桂花饮。” 他能提要求,秦睿才好讨好他。 “好好好,我立刻让人去准备。” 云卿尘轻笑着往里走,“殿下心情似乎很好?” “太傅愿意陪我,我自然开心。”秦睿自看见云卿尘,目光就未曾一刻离开,“以后,太傅都这样陪着我好不好?” 云卿尘莞尔,温和道:“这就要看殿下了,你若令我满意,留下无妨。” 他一顿,目光幽幽的盯着他,“若是我不满意,就只能怪殿下自己了……” 第186章 去找他 秦睿眸色恍惚了,转而慌乱局促里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太傅,你相信我,我做的一定比斐忌好。” 秦睿爱慕的仰望着云卿尘的唇。 “太傅,我这么乖,这么听话,你……你不该给我点奖励吗?” 自从那天后,秦睿都没机会和云卿尘相处,不说碰他亲他,就连稍微亲近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把他圈在这里,为了得到他的心,秦睿要不断的克制自己。 短短几日而已,秦睿就感觉要疯了。 他是高贵的皇子殿下,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 秦睿忍不住向前,云卿尘温声笑着往后退了退。 “睿儿,你还要更努力,才会有奖励。” 一声睿儿似乎带有莫名的力量,秦睿恍惚了下。 “继续努力……” 秦睿低声念着,一遍又一遍,盯着云卿尘的目光里欲念越演越烈。 “太傅,记住你说的话,我定会代替斐忌,成为对你最好的人。” 斐忌的地位独一无二,若能代替,云卿尘又何须如此无助。 云卿尘笑笑,随手倒了杯茶给他, “清心降火,尝尝。” 茶杯送到嘴前就罢了,他这话里分明就是察觉到了自己的情动。 秦睿莫名羞耻,红着脸接过一饮而尽。 云卿尘又给他倒了一杯,秦睿眸色忽闪,就着他的手喝了下去。 “好喝。” “你喜欢就好,这里还有。” 云卿尘望着他的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微微动容。 “若是不忙,陪我下盘棋吧。” “好啊!” 【太傅挽留我了,太傅要跟我过夜!!!】 云卿尘随口一说,秦睿怕他反悔一样,立刻就让人去准备了。 窗外的风徐徐吹进来,染着些潮湿的味道。 “今夜,好像要下雨了。” 秦睿指尖摩挲着棋子,“我们若是下完,都要夜深了,太傅没关系吗?” “殿下介意吗?” 云卿尘抬眼,“齐公子很看重你,他会难过吗?” 每每对上云卿尘这双通透的眼,秦睿的心脏都会怦怦直跳。 那些日以继夜出现在梦里的美好,一次次出现,一次次变深。 云卿尘越是与他保持距离,他就越是想要变成记忆里的模样。 “太傅是吃醋了吗? ” 【太傅竟装作不喜欢我,分明爱极了我。我可是他第一个男人,他怎么可能不爱我!!】 云卿尘垂眸,落在一子,“殿下之事,我没有资格过问。” “你有!” 【明明这么问了,明明那么在意了,还装,太傅好可爱。】 秦睿的心不在棋上,他想和云卿尘多相处,想和他欢好。 “太傅,我是你第一个男人……我……”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秦睿小心翼翼观察着云卿尘的表情,小声说:“对不起太傅,我不该胡说八道,但我是真心爱慕你,想和你度过余生。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管教我。” 【快管教我啊!快!】 门外,来送夜宵的齐玉,双手死死扣着餐盘,眼底憎恨的光疯狂上涌。 齐玉双眼含血,慢慢转身,随手把手里的东西扔掉。 说到底,他齐玉才是秦睿的第一个男人。 论说管家,他才最有资格! 云卿尘算个什么东西! “任何人都不能从我身边抢走睿哥……云卿尘该死……云卿尘该死……该死……” 只要云卿尘死了,他的睿哥就会回心转意,永远和他在一起。 云卿尘余光扫了眼门外,随手帮秦睿倒了杯茶,“殿下可相信因果。” 秦睿自然不行。 “自从见到太傅,我信。”秦睿目光藏不住的爱意,“遇见太傅,就是我的在劫难逃,我与你能够相逢相守,这都是命运使然。” “种因得果,确是命运使然。” 【我们能相爱,何止是命运使然,是前世今生,生生世世!】 云卿尘帮他倒上最后一杯茶。 “听闻今日城外有庙会,殿下可否带我去看一看?” 秦睿一饮而尽,本想拒绝,等对上云卿尘的眼,眸色恍惚失焦。 第227章 “好。” 云卿尘笑笑,“劳烦殿下。” “备车!” 清亮的天色突然阴云密布,看着似乎是要下雨了。 秦睿从以前就喜欢夜间出行,下人们并不觉得奇怪,但听到消息的齐玉可就不一样了。 他从前成日里和秦睿夜间出去,为的还不是寻找刺激好逍遥快乐。 他有些坐不住,立刻就想出府,但却被侍卫拦住了。 没有秦睿的允许,齐玉如今不能随意出府。 不得已,齐玉哪怕嫉妒到快发狂,还是只能忍着。 马车上。 云卿尘掏出一颗糖递给秦睿。 他好像傀儡一样,拿起,吃下,安安静静。 控制秦睿,向来简单。 如果斐忌的心防也如此好突破,云卿尘或许不会如此为难,拿他没法子,只能一次次无奈的妥协。 马车朝着郊区去。 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变大。 夜幕里,不知道哪个幽深的胡同里,一个大脑袋探出来,漆黑锃亮的眼盯着这马车经过。 它开心甩甩脑袋,隔了好一会儿,这才迈着顺拐跟上。 它四只蹄子轻快的很,看的出来,心情很好,连带着嚼萝卜都嚼的慢条斯理。 它,疾风,这几天可没少祸害胡同,凤焰这几天把裤兜都赔光了。 他就不明白了,这疾风是马不是人,怎么它破坏人家的院子,就能通过马语告诉他们来金银楼呢!!! 真是烦死了,斐忌到底是怎么养出这个狗玩意儿的! 没把他家底抄过,真是他家有钱。 疾风时不时嗷一声,不大。 不过,要是云卿尘在马车上,他定然能听懂的! 它来了,他宝贝的疾风来了! 云卿尘从车上扔出了个萝卜糖。 疾风眼尖,瞅见时,傲娇的甩着脑袋。 吃了糖,跑到角落里,揪出了一个暗卫,对着马车一个劲的嗷嗷嗷。 暗卫:“……” 懂了好像没完全懂,但第一时间就让人通知了自己主人。 他在转眼,疾风已经奔着马车去了。 出了郊外,秦睿把马夫一踹,自己驾马离开。 不出三里,云卿尘便下了马车。 他望着混沌中的秦睿。 从始至终,杀他都如蝼蚁。 云卿尘能轻易杀了他,但何必让他脏了手。 他唯一的用处就是毁掉杨家的狼子野心,让内乱终止。 云卿尘轻打一个响指,秦睿昏迷。 在这深山老林,他若死了,便是他们之间的因果。 “嗷嗷嗷!” 疾风看见云卿尘的时候,跑的那叫一个快。 云卿尘拿下车上的弓箭,上了马,“我们去找你主人。” 第187章 悲痛毒发! 山里天气变化莫测。 天刚黑,雨就淅淅沥沥下起来。 一行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初一眉头紧锁,“爷,这里好生古怪。” “阵法。”斐忌四处打量,“暂停休整。” 初一立刻传令下去。 侍卫安营扎寨。 暗卫分队探路。 初一担忧的看着斐忌,“爷,委屈您了,只剩下干粮了。” 斐忌随手接过,瞧见初一快自责哭了,对土豆招招手,“让他滚。” “爷,我的爷,都是我没用,让你又吃这么难吃的东西……” 初一一边啃干粮,一边愧疚拍胸,“天杀的狗东西,让我知道是谁弄撒了餐盒,弄死他!” “……”土豆头疼,“爷说过,不必如此麻烦,是你非要带。” “你懂什么?”初一看见斐忌干粮就水,眼泪汪汪,“爷是我娇养出来的爷,他上回吃这么难吃的干粮都是一年前的事了!” 初一这个委屈。 斐忌不想听。 土豆嘴角微抽,余光看了眼斐忌,无奈道:“一哥,爷都不想理你了。” 初一难受,“早知道,我就不该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应该直接带上尘主子!” 斐忌把玩着糖袋子,在初一的目光下,自己吃了一颗。 “!” 初一就知道会如此。 他爷自从有了尘主子,都不和他分享好吃的了。 扑通扑通。 一只信鸽出现。 初一眼睛大亮,“行啊土豆,你练出来的鸽子,阵法都能进来,一会儿试试能带咱们出去吗……” 初一欢快的声音猛的苍白。 他不敢置信的反复看着信笺的内容。 斐忌抬眼看过来时,初一下意识把信笺藏在了身后,用力团在一起。 土豆发现了他的异常,“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初一唇瓣打颤。 云卿尘被烧死了,怎么可能,这绝对是假消息。 斐忌目光如炬,“说。” 初一磕磕绊绊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斐忌起身,朝他走来。 初一想毁掉信笺时,斐忌出手。 当信笺落在斐忌手里时,初一脸色惊变,“爷,是假消息!” 斐忌看见信笺时,胸口剧烈一颤,血从嘴里不断溢出来,他仿佛瞬间被抽干了生气,无力的跪坐在地上。 “云、云卿尘烧死在府中……我把他锁在了地下……我封死了出口……” 第228章 斐忌双眼赤红的看着自己这双手,“是我……是我亲手杀死了他……” 初一发现斐忌要毒发,惊叫着冲了上去。 “爷!你冷静!这一定是敌人送来的假消息!就是为了扰乱视听,让你自乱阵脚!” 土豆此时看见消息,浑身一颤,“爷,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我们回城,立刻就知道真相。” “哈哈哈,原来你们刚收到消息啊?” 周围突然传来一道尖锐难听的声音。 “真是的,早知道,我就该早点过来,好好与你们说说看。云卿尘被找到时,烧焦的尸体都缺了半截,好不可怜。听说呢,陛下都惊动了,正全城搜捕凶手。” “呵……可惜了那么漂亮的人,就这么死了。” “督公大人,你说说看,谁那么有本事困住了云太傅呢?” 初一当即拔剑,“闭嘴!” 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来,声声传进斐忌的耳朵里。 “督公大人,听闻你厌恶云太傅,常常责罚他,不会是你的手笔吧?哎呀,残忍的嘞。” 斐忌痛苦的仰头,毒发之症让他逐渐变得面目狰狞。 “呵……我还真是幸运,能看见督公大人毒发的模样。啧啧啧,真该让那蓝家公子看看你这丑陋的德行,这么倒胃口,他看一眼,怕就不乐意当你的狗了。” 初一一声怒吼,下令所有人寻找这声音来源,“杀无赦!杀无赦!” 斐忌若是毒发癫狂,这里根本就控制不住他。 他会暴走失控彻底迷失再找不回理智,成为彻头彻尾的疯子! 该死的! 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 “督公大人这是受了什么打击?怎么好似失去了心爱之人一般。” 声音还在继续,他病态的挑衅着斐忌。 “啊……不会吧?督公大人这是爱上了自己的政敌?哎呀,我可听说了,云太傅喜欢的是那三皇子秦睿。” 斐忌瞳孔血色,几乎失去了理智。 “不好!” 初一想稳住斐忌,已经来不及。 他猛的出手,一掌击向声音的方向。 半边山石顿时塌陷,震出了数十个杀手。 那声音却哈哈大笑再次出口。 “这般生气做什么?这分明就是事实呢。倒是你这没用的太监之身,能给他什么?莫不是……哈哈哈,莫不是,尊贵的督公大人是下面的那个。” 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笑话,惹得他疯狂大笑。 “督公大人给皇帝当了那么多年的狗,如今甘愿趴下让云太傅上,是真爱啊!真爱!” “斐忌,你这等猪狗不如的贱奴才,云太傅瞧不起啊,他宁可委身他人,他宁可死,都不愿意和你扯上半分关系!哈哈哈哈哈哈——” “可惜了啊……云太傅不稀罕!” “可惜了,他死了!!!哈哈哈!” “斐忌,云卿尘死了,死了!” 当这声音的主人试探出斐忌在意云卿尘时,他这字字句句全都是毫不留情的刺激。 “爷!爷!冷静啊爷!噗——” 初一想压制斐忌,但一掌就被击飞,重伤在地。 斐忌此时完全就是无差别攻击。 “上!杀斐忌之人,重赏万两黄金!” 一声令下,数百个杀手全都出现,将他们围剿向一处,不断逼向悬崖! 下面是波涛汹涌的暗河。 掉下去就是万劫不复! 第188章 以命护他 斐忌浑身浴血,已经彻底杀红了眼,凡是靠近他的人都逃不过一个碎尸万段。 暗卫一个个牺牲,他们站在悬崖边缘,背后是万丈深渊,他们毫无退路。 如今初一受伤,只有土豆还有拼死逃出的机会。 他们想全身而退已经没有可能。 初一正努力寻找机会给土豆开路,让他带斐忌离开。 有机会! 初一决绝,冒死杀出! “土豆就是现在,带爷走!!!!走——” 土豆咬紧牙关,深深看了一眼初一,用尽力气扣住斐忌,带他冲出去。 “嘭!” 突然间,一颗火雷从天而降,朝着他们扔过来。 土豆脸色惊变,已然来不及躲开,只能拿后背给斐忌挡住伤害。 初一看见这一幕简直要疯了,“不要——” “嗖!” 正当千钧一发之时,一支箭穿破暗雾,直直朝这边射过来。 “嘭!!!!” 伴随着巨大的爆裂声,初一撕心裂肺的大喊,“不要!不要啊!” 下一刻,黑雾散尽,土豆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斐忌却已经朝着一个方向疯狂奔去。 再一颗火雷扔过来时。 斐忌突然站定,一动不动。 初一和土豆瞬间出动。 但,晚了。 然。 一支箭再次射过来,精准无疑的撞上火雷,让它偏离了方向。 风吹散迷雾,远处的半山腰上,一道略显狼狈的身影站在那,浑身轻颤的望着斐忌。 斐忌的瞳孔瞬间浮现清明,“云卿尘……” 初一和土豆看见云卿尘的时候,只觉得不可思议。 他一身白衣早就染满淤泥,偏生站在那里,依旧圣洁如神明,仿佛他本就该与天地一体。 第229章 斐忌的瞳孔一点点变亮,他脚步慢慢加快。 “云卿尘,你来了,你来看我了……” 这里在阵人,早就无人能进来。 藏在暗处的人讽刺的笑笑,只当斐忌是出现了幻觉。 爱上一个男人,斐忌当真愚蠢。 祸害他比不过那人! “人墙!” 伴随着一道冰冷的命令。 活着的杀手突然全部叠在一起。 他们手拿盾牌,硬生生挡在了斐忌面前。 一层又一层,以诡异的节奏不断前行。 斐忌被包围其中。 人墙推进的速度逐渐加快,范围也不断减小。 斐忌边杀边被逼后退。 他们是要牺牲所有人,把斐忌推下悬崖! 初一面色阴沉,“土豆,左三右四!快!” 他们要给斐忌争取时间,让他出去。 两人默契的分开,但他们明显早有准备,对他二人有后招。 他们还未靠近,就有铁索从四面八方扔过来,把他二人锁住,完全挣脱不开。 “嗷嗷嗷!” 这时,突然响起了狼叫。 狼叫在山谷内反复回荡,似乎有上百匹之多。 “加速!” 人墙速度越来越快。 斐忌被推到了悬崖边缘。 “嗖!” 一支箭携带千钧之力射向左方第三人。 “锵!” 一枚暗器射出,保护了他。 但,另一支箭换了方向。 暗器再次射出时。 一支箭,猛的射向他! “呵……没想到,真有人想救斐忌!” 伴随着这冰冷的讽刺,一个黑衣人从暗处走来。 他盯着箭射来的方向,阴狠的大笑。 “不管你是谁,我都会在斐忌面前亲自把你碎尸万段!哈哈哈哈哈哈!” 云卿尘无悲无喜的目光隔着层层林叶望向他,缓缓抬箭。 “怒者。已输。” 黑袍男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仰天哈哈大笑。 “声音这么好听,定然是个小美人吧?你肯跪下舔爷爷的鞋,爷爷就饶你一命!斐忌如此看重你,就让他亲眼看着你伺候爷爷如何?!哈哈哈!” 黑袍男仿佛是找到了有趣的小玩意儿,逗趣戏耍着。 “小美人儿,出来吧,爷爷找到你了……” 黑袍男故意在靠近的时候,掏出剑,一边惊吓一边击打着草丛。 “这!” “还是这?” 他就喜欢追杀猎物到无处可去,看他们那卑微绝望的模样。 “啊,不对不对,是这!哈哈!是这!” 黑袍男诡异大笑着,猛的敲开了一片藤蔓,“小美人儿,找到你了!” 他兴奋的失声,正对上一张举世无双的圣洁容颜。 太美了,实在太美了。 特别是这双眼,一眼望不见底,干净的让他想洒满淤泥秽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仙子,谁给你的勇气救斐忌,不怕死吗?哈……” 云卿尘眸色幽幽一变,染上一层悲悯的温柔,“你,怕死吗?” 黑袍男瞳孔骤然放大,“我、我不怕……我怎么可能怕!” 云卿尘微微轻叹,嗓音如风来。 “你怎会不怕呢?你杀了那么多人,沾了那么多血,怎么不怕……怎么可以不怕。” 平和却掷地有声的控诉一顿,云卿尘瞳孔微寒,“恶者。应死。” “应……死……” 黑袍男低声低喃,颤颤巍巍拔出刀,抹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恶者……应死……额额额……啊……” 黑袍男缓慢的割开自己的喉咙,漫长的折磨自己,在痛苦里哀嚎,鲜血喷出时。 一个响指。 黑袍男骤然清醒。 他不可思议的扔下刀,捂住自己的脖子,憎恨怨毒的盯着云卿尘。 “杀、杀怪物……” 怪物? 他吗? 云卿尘恍惚。 两年折辱,他岂会还是寻常人。 痛苦、厌恶、悲愤、憎恨、怨毒、诅咒…… 他曾生出的每一分黑暗心境,都会永久烙印在灵魂上。 重生,回来的是他的灵魂,承载的仍是过去的躯体。 他是他非他。 却,一脏俱脏。 杀一人与杀百人,似都是一样。 爱一人与爱世人,本也该一样。 但在某一时刻的偏私里,天平倾斜。 而后彻底倾斜。 因这偏私令他起了杀人之心时,一切成了定局。 他有心魔,过不去的心魔。 此生,或许都不会得到真正的救赎。 云卿尘想的越是通透,越是明白,胸口就越痛,嘴里溢出来的血就越多。 清楚的感受生命从指尖溜走,或许就是他背弃佛祖的惩罚。 “爷——” 初一凄厉一声大喊,云卿尘猛的抬眼,就看见斐忌被突然出现的一个人,抱住,一同掉下悬崖。 斐忌在掉下去时,死死望着他。 云卿尘瞳孔瑟缩,“斐忌……” “嗷嗷嗷!” 疾风学着狼叫刺破他的耳膜,众目睽睽之下,它把边上的刺客全踹下去后,紧跟着跳了下去。 “嗖!” 第230章 此时,一支穿云箭从天而降,射穿进对面的山崖。 接连又是三支! “初一,绳子!” 初一失血过多,土豆比他先一步捡起地上的绳子,灌注内力,整个扔了出去。 长长的绳子在山崖间荡开。 疾风像是疯了一样,踩中杀手,借力踏空。 “嗷嗷!啊!” 初一在淅淅沥沥的雨里,看见疾风撞散了拉住斐忌的人。 但是,疾风是马,它怎么可能安然无事! 此时,它浑身都是大大小小深入骨的伤口,噌亮的皮毛早就不见往日风采,全都染满了血。 云卿尘慌张的站在悬崖边缘,单薄的白衣上破破烂烂全都是血。 他跑的太快,鞋掉了,摔倒了,膝盖、腿上,双脚全是血。 他双眼发红充血全都是惊恐,“斐忌!斐忌!!!” 死局。 非要斐忌死吗?! 不是这样! 明明他自身入局,就有转机。 是他杀人,是他破戒,是他害了斐忌! 破坏天道的他,该死的也是他! 云卿尘无力的跪在地上,捂着痛苦不堪的心口,吐了一口血,生出了求死之心。 “尘主子?尘主子你怎么了?!” 初一从没见过有人会吐这么多血,太多了,好像整个人都要被掏空了一样,“土豆……土豆,怎么?怎么办啊……” 土豆是唯一保持冷静的人,他封住云卿尘的心脉,沉声道:“尘主子是急火攻心……” 他不懂医,但把脉时,云卿尘竟是死脉。 “尘主子,您向来冷静,此时怎能乱了心神。这悬崖下,两侧崖壁复杂,以主子的能耐,怎么可能会有事!冷静!” 初一立刻点头,“尘主子,爷不会有事的,您得相信他……” 云卿尘很想冷静,但两世记忆重叠,关于斐忌的一个个画面令他好痛苦。 悬崖下。 斐忌艰难的抓着一根藤蔓,缓缓仰头,望着那道身影,薄唇微微上挑。 “云卿尘,你……终于肯低头了。” “嗷嗷嗷嗷!!!!” 疾风见斐忌完好,愤怒的一直叫。 “嗷嗷嗷!” “嗷嗷嗷嗷嗷!嗷嗷!” 疾风像在骂人,很脏的那种,不断的回荡在山谷间。 “疾风?你活着!嗷三声!” 初一高兴的犯蠢后,疾风中气十足的咆哮,“嗷嗷嗷嗷嗷嗷!” “它好像在骂我。” 土豆扶额。 初一此时小心翼翼的问:“爷……爷在的话,嗷一声。”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咳咳咳……嗷嗷嗷!” 提起斐忌,疾风似是疯了一样,嗷嗷个没完,嗓子不舒服都在嗷。 “爷没事!对,爷一定没事!” 初一立刻站起来,捂着胸口的伤口去拉绳子。 土豆直接抢过来,绑在了自己身上,“我下去,你照看尘主子。” 疾风出生在北方之北,一片大漠与山谷交汇处。 它从小就在山谷悬崖间蹦跶,腿断过、肋骨断过,牙磕烂过、屁股破相过,但仍旧没马能阻止它这一生放浪无拘。 这是疾风第三次救斐忌。 每一次救和百救都只差疾风的自我感动。 “嗷嗷嗷嗷!” 疾风看着脚下大片的岩石,愤怒的直跺脚。 斐忌明明能带它上去! 它快痛死了! 土豆下来时,看见斐忌靠墙而立,面色平平,心上一寒,立刻就反应过来,他是为了试云卿尘。 故意受伤逼出云卿尘不罢休,他还要以死试探云卿尘的心。 “爷,您没事,万幸。” 斐忌淡声问:“他如何?” 土豆垂眸,“生命垂危。” 斐忌僵硬道:“为何?” 土豆喉咙翻滚,如实道:“急火攻心。” 斐忌痛苦的唇角慢慢扬起,“他果真是喜欢本座的……” 斐忌毒发本就行为举止皆反常,土豆想说什么都觉得没用。 “您上去吗?” “等等。”斐忌仰望着头顶,“太快,他会怀疑。” 土豆指尖轻颤,眼睁睁看着他自剜掉自己手臂一块肉,“爷!” 斐忌目光冰冷的看着他,“闭上你的嘴,否则,本座会杀了初一。” 闻言,土豆猛的跪在地上,“爷恕罪,属下绝不敢妄加多言。” “他假死想逃走……罪不可赦。” 斐忌垂眼看着自己中毒发黑发青的手,“一起痛苦,或许是我们唯一的结局。” 一起痛苦,就一起痛苦。 反正,云卿尘就算动心也会想逃。 “他总不要本座……” “他怎么总是不想要本座……” “不要,就该罚……” 斐忌双眼慢慢再次变红,毒发根本就没有丝毫变好! 他如今的情绪全被云卿尘左右,那所有黑暗的欲望也全是云卿尘。 他越是在意,就越会伤害云卿尘! 这一切,最终扔是云卿尘承受! 可是,毒发时的斐忌,没有心啊…… 他只会凭着本能去摧毁。 一个多时辰过去,跪坐在悬崖边的云卿尘终于慢慢站了起来。 第231章 初一连忙扶住他,“尘主子,您别乱动,都是血……” “我想下去看看。”云卿尘在崩溃的边缘,他要去做些什么才可以,“我下山绕下去,你传信命人继续搜索。斐忌命格未绝,他仍活着。我们……我们得去找他。” 心卦。 一卦又一卦。 耗费心血与寿元,但最是准确。 云卿尘能肯定,斐忌活着,绝对活着。 终于,绳子有了动静,只有一个土豆。 土豆不敢看云卿尘,“对不起,属下未能找到爷……他或许掉下了湍流,属下立刻派人去下游找。” 云卿尘两眼泛白,倒下了。 土豆撑住他,把一片千年血参喂给云卿尘,“尘主子,属下先送您回城……” “不,我和你们一起。” 云卿尘好像只用了一个时辰就说服好了自己,但他恍惚没有焦距的双眼,已经到了极限,根本撑不住了。 “尘主子……” “去下游,我得带斐忌和疾风一起回家。” 土豆看了眼初一,拳头缓缓收紧,“您……您最该想想自己,您的理智可以让您看清真相,您……” 第189章 信仰变质 土豆从来不是多言之人,他突然主动劝说云卿尘,初一有种莫名的不安。 他下意识拽住了土豆的胳膊,拧着眉头,压低声音小声问:“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土豆摇摇头,“我是怕尘主子撑不住。”真相。 出一盒土豆这般熟悉,似乎听出了他的欲言又止。 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土豆说是不愿意说,初一竟然问不出什么。 他只是沉默着跟上了云卿尘。 土豆看了眼悬崖下,缓慢跟上,“下山路途遥远,我们先治伤。你们先等等,我去找草药。” 云卿尘如同没有听到一般,赤裸双脚,失魂落魄的往前走。 他那么怕冷的一个人,此时仿佛完全没有知觉。 “尘主子,等等吧,不急在一时。” “着急,着急的。” “……”初一强硬的拽住他,“您就当心疼卑职,卑职伤重,跟不上您。” 云卿尘如果还是不答应,初一就把他打晕,不能由着他胡来。 好在,云卿尘心善,总会先考虑别人。 初一帮他找来的鞋子,看见他血肉模糊的脚底,眼眶微红。 土豆见此,目光更是复杂。 草药只能救急。 初一这种伤势,根本得不到缓解。 没多久,他就昏昏欲睡。 土豆背上他,跟着云卿尘一直往山下去。 深山老林中,云卿尘单薄的身子愈发显得单薄,他好似随时会被风吹散。 这一走,就是一天一夜。 不说初一,土豆体积也渐渐告罄,唯独云卿尘,每一步都仿若千斤重却又无比坚定。 土豆愈发不忍,“尘主子,马上就到下游了。暗卫已经在寻找,您休息休息吧。” 云卿尘摇摇头,“先找到他。” 卦卦皆死局,好不容易有了转机,云卿尘若不看见,他怎么可能会安心。 只要找到他。 只要他还活着…… 只要…… 当他看见河对岸小小的山村时,云卿尘终于看见了希望,眼里顿时有了光彩,“斐忌……” 云卿尘好像已经看见他在等自己。 就这样直接踩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初一从土豆肩头抬眼,很是担忧,想出言提醒时,云卿尘突然昏死了过去。 * 小山村在山崖深处,几乎与世隔绝,只有十七八户人家,四五十口人,全都是靠山吃山。 这一年到头,这里都来不了一个外人。 一出现,竟是重伤之人,难免让人多虑。 村长今年七十多岁,到底是见过世面之人。 昨日那位容颜过于夺目,让人一眼入心,村里就三个适龄姑娘,竟是全都喜欢上了。 夜里,她们争着要留下,是村长硬生生把人送走了。 这等不言不语就令人畏惧的少年,绝对不简单,这一身气度,只有上位多年之人才有,不怒自危,岂能随意肖想? 而且,自从看见他,村长就心里发慌,总觉得有厄运要降临,不敢对他有丝毫怠慢。 疾风因此过的特别好,有姑娘照看,还有姑娘投喂,但它从头到尾都摆着脸,心情差的很。 直到,他看见了土豆。 “嗷嗷嗷!” 弄死你! 土豆背着云卿尘一出现在村口,疾风不管给自己敷药的姑娘,撒开蹄子就冲了过去。 一看土豆背着云卿尘,它一个前蹄刹马,焦急万分的看着他,“嗷嗷嗷?” 初一激动的问:“爷呢?我爷呢!” 疾风现在讨厌督公府的人,不理他,着急的看着云卿尘,“嗷!” 它扭头就去找村长了。 三位姑娘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们,目光不由自主就被昏迷的云卿尘所吸引。 这白衣公子虽然污泥加身、一身狼狈,但也难掩这绝世容颜。 他和屋里边那位气势骇人的可不一样。 他周身围绕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温柔,让人不禁觉得宁心静气,圣洁到让人不敢亵渎。 疾风咬着村长出来。 第232章 村长心惊胆战,一看三人一愣。 等他看清楚云卿尘的时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无比虔诚的叩首。 三个姑娘见此也立刻跟着跪下。 村长眼含热泪,慌张道:“佛子大人可是遇险了?可否让老夫给他探探脉?” 土豆一点头,村长连忙大喊,“狗蛋!快,快把佛堂收拾出来给佛子大人住!” 三位姑娘俱是一惊,“他就是佛堂供奉的佛子大人?!” 她们虔诚的跪拜,目送他们去往佛堂才连忙起身。 其中一个略显羞涩的小姑娘大花说:“佛子大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得到咱们的帮助,我们算不算种下善因,他就会保佑咱们找到好人家?” 另外一个略胖的叫桂花,她下意识看向了村长家。 桂花想想起昨天来的那男人,脸色熏红。 “村长不是说过,佛子大人是佛祖下凡,能保佑所有人。咱们只要帮了他,就是帮了佛祖,他岂会不保佑咱们!” “那咱们现在就去给他找草药,他得了咱们的恩惠,定然会让我们心想事成!” 都是姑娘家,心里想的什么,还不都是一样。 但她俩关系好,知道外头的贵人都有三妻四妾,她俩能一起服侍汉子。 最是沉默的一个姑娘,模样长的也最好。 她是村长的侄女桃花,这两日一直准备和临村说亲。 她自认自己是方圆百里最美的姑娘,断然不会嫁给一个猎户。 而她,相中了住在叔叔家的那个。 他太俊了,她远远看一眼就脸红心跳,有那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她娘说那就是想给汉子生娃,就是喜欢。 桃花想给那漂亮公子生娃。 “桃花,你去不去?” 桃花摇头,桂花拽拽她,压低声音说:“桃花要是嫁过来,就得当正妻,哪里还有咱俩的好日子?” 大红后知后觉,立马防备的看向桃花,拉着大红就走,“桃花,你不去,我俩就先去忙了。” 桃花可没把她俩看在眼里,她这会儿的主意都在云卿尘身上。 她以前从巫师那里听说过一个偏方,喝下佛子的心头血,就能美梦成真。 他如今伤重成这样都没死,可见他修为高到能保他不死。 他得到她们的供奉,牺牲一滴心头血给信徒,他一定愿意。 屋里,打坐疗伤的斐忌缓缓睁开眼,隔着破旧的窗户,盯上桃花。 * 斐忌的容颜像是天上带有某种诅咒一般,让人上瘾般趋之若鹜,欲望会代替所有的理智,越是简单干净的灵魂,越是容易被黑暗吞噬。 桃花从第一眼看见斐忌,就露出了和那些蠢人一样地表情,对他绝对贪婪的占有欲。 从小生活在这等狭小天地,完全与世隔绝,灵魂干净纯粹到拥有自以为是的极度傲慢。 她相中了斐忌的脸,理所应当的认为,他是她未来的夫君,是她的男人。 只因为,全村人都说,她是最好的女人,所以,所有男人都不能拒绝她,只有她选择的份。 昨天深夜,她就已经把斐忌划分成了她的男人,甚至和父母商议让他入赘的细节,连生几个小孩,叫什么名字都决定好了。 呵…… “要是云卿尘这般想要本座,本座何须惩罚他。” 桃花此时回头,正对上斐忌的瞳孔。 她呆滞的望着他,羞红顿时爬上脸。 她扭捏的招招手,甜甜的喊了声哥哥。 未得到答复,她竟是跑过来,不满道:“我喊你,你怎么不应我?” 斐忌抬手,窗户“啪”的合上。 桃花从未见过如此力量,又惊又喜。 有这种力量,想赚钱简单多了,她以后一定能过上富贵人家的生活! “不行,明日就要成亲!” 桃花怕稍微等等,就被大红和桂花钻了空子。 土豆安置好了云卿尘和初一,立刻来复命,迎面看见桃花,他看都没看她,径直走过。 桃花却猛的回头,这男人洗干净了脸比邻村的二柱好看多了,看着也能生,他们要是都留下,她也给他生俩孩子传宗接代。 土豆蹙眉,这桃花当真愚笨,那心思全都写在脸上,让人厌烦。 “爷。” 土豆等斐忌开口,他才进屋,“您好些了吗?” 斐忌颔首,“他还没醒?” “尘主子为了找您,走了一天一夜,累倒了。村长说,尘主子脉象虽无碍,但他命里一直带着病,好不了,只能从小就精细的养着。他说有个古方子能帮他,就是几味药难找,属下已让暗卫一同去寻。” 土豆眼睁睁看着云卿尘一步步走来,他不免心软。 “爷,您去看看尘主子吧,他很痛苦,一直念着您。” 云卿尘自从昏迷,就一直念着斐忌的名字,一句句斐忌,一句句救救我,听的人这心都跟着要碎掉。 斐忌不为所动,手里把玩着佛珠,淡漠的应了声。 “他醒了,命他来见本座。” 就这样。 只是这样。 斐忌比预料中还要冷酷。 初一刚绑好纱布,见他进来,下意识看向他背后。 “爷呢?他不来看看尘主子吗?” “爷似乎病发了,和从前不太一样,持续的时间很久。他很镇静,智力也未曾退化,唯独对尘主子十分冷漠。” 第233章 初一猛的站起来,一阵眩晕又摔了回去。 土豆连忙扶住他,“爷不想见我们,你先养伤。” “你让我怎么养伤?!” 初一甩开他,“你看见了,云卿尘,咱们爷最在意的云卿尘,现在半死不活的躺在这!结果,他看都不看一眼!” “他重伤,暂时来不了。” 这种毫无说服力的理由,想想就让人心寒。 “爷他,我看不懂。 ” 初一眸色黯淡,“我们是身边,知道他在意云卿尘。可换个人,哪个不当他恨死了云卿尘。” “爱而不得,为何不恨。” 初一愣然的仰头,“什么意思,你说爷恨尘主子?” 爱怎么能变成恨呢? 土豆错开眼,“等你爱上一个人后,就会明白,爷他身不由己。” 初一沉默了好久问:“你爱上一个人,会和爷对待尘主子这样对待心上人吗?” “底线内,不会。” “……” “你走,我不想和你说话。” 初一心里莫名难受,不想见他。 土豆半跪在地上,帮他弄好散开的纱布。 “我守在外面,不舒服就喊我。” 说罢, 土豆就出去了。 黄昏前,村民回来了,背篓里好多都是外面少见的珍贵草药。 山里下雨滑,十分难走,几个村民都摔伤了,其中一个就是桃花的二哥牙子。 桃花见状,不免有些生气。 “村长怎么这样偏心?为了所谓的佛子大人,他竟然亲自带人去山里挖药,对家里住的就完全不上心,他都到现在了,晚饭都没吃呢。” 牙子连忙拽拽她,让她莫要胡言,左右见没人看,他这才敢压低声音说:“你对佛子大人好点,莫要出言不逊。村长说了,他是知晓天命之人,咱们若有幸得他箴言,说不定能赚钱,然后走出这个村子搬到城里去住。” “我觉得咱们家最好,等黑衣哥哥入赘咱们家,以他的本事,养咱们一家不成问题。” 桃花从前见过城里的贵小姐,一个个趾高气昂,没她能干,没她好看,一看也没她会生,也不知道骄傲什么骄傲。 牙子蹙眉,“妹,我给你说多少遍了,不要成天让这个入赘让那个入赘,好人家不兴这个。” “那你什么意思?!” 桃花声音突然拔高,指着他撒泼。 “意思是,咱家不好,咱家穷。所以我就不是好人家的姑娘了?那你成天去城里见的那个戏子就是什么好人家了?她就是千人骑万人枕也不愿意嫁你一个山村汉!” 这村里,姑娘少,家里一有都宠着,牙子一家因着桃花从小长得标致更是好的不行,但她如今倒是反过来伤自家亲人了。 牙子失望至极,“随你怎么想吧,我去看爷奶了。” 桃花见有人看过来,也不好发作。 见是土豆,她不以为然的走上前就伸手去拽他腰上的玉佩,反正村里男人从来不会拒绝他。 “这玉佩真好看,送给我吧。” 土豆长剑落地,内力把她震的后退数步。 “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真没礼貌!” 村长来送药,把这一幕收在眼底,眉头紧拧,快步走了过来,“贵人莫怪,她年纪小。” 他把桃花带到了一旁,语重心长道:“桃花,这几人不是一般人,你离他们远些,莫要惹祸上身。” “村长爷爷,他们还能怎么不一般?最多就是县里的,有点小钱。但咱们救了他们,是他们的恩人,我要点东西怎么了?” “而且,我爹娘没告诉你吗?明天,黑子哥哥入赘我家。我们一成亲,都是一家人,他们的都是我的。 ” 村长气的脸色铁青,“胡闹!你们当真是胡闹!” “反正,我家红绸都买了,猪也要杀了,明天他必须入赘,必须成亲!” 斐忌听到这,把玩佛珠的指腹一顿。 “必须成亲……” 他挑唇,“也不是不可以。” 第190章 深陷不自知 小小的山村半夜下起了暴雨,村长坐在堂屋里来回踱步。 他瞧见佛堂还亮着灯,思索再三,拿出了一个年代久远的木匣子。 他望着老伴的牌位,絮絮叨叨一阵子,打上伞匆匆离开。 院外的桃花见村长离开,眼睛大亮,偷偷潜进了院子,“等我生米煮成熟饭,我就不信,你不给上族谱!哼!” 窗户被人小心推开,一截香烛被人扔了进来,不多时,山里能找到的一种迷药草的味道就在空气中散开了。 调息的斐忌为不可信的挑唇。 真是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 初一今天特别讨厌土豆,这么冷的天,门都不让他进。 村长来时,稍有诧异,“这位公子为何不进去休息?” “守夜。” 县里的富贵人家都会守夜,村长不多问,塞给他两个热乎的鸡蛋,“山里不比外面,天冷,你吃点东西,别冻坏了。 ” 土豆习惯性的去掏钱,但经历过恶战,身上的东西丢了七七八八。 他把腰上的玉佩接下提给他,“我等这几日叨扰,劳烦了。” “公子,拿回去。你们都是佛子大人身边的人,老头子我绝对不能收任何东西。” 第234章 村长推开了,“公子不知,十年前,我曾去过一趟普陀寺为病重的老伴求签,是佛子大人为我指了明路。回来后,我按照佛子大人所说,我老伴奇迹般的转好,让我们又相守了八年有余。这等大恩,我没齿难忘,公子就让我好好报答佛子大人吧。” “他是个极好的人,若是知晓,也会希望您收下。” 土豆坚持,还是把玉佩放在他手里。 “您不介意,但村民因给我家二位主子找药,也多多辛苦,您就当这是给大家伙添的酒钱。” 村长目光复杂,微微叹了口气,“公子倒是提醒了我,佛子大人伤重,得需要不少草药,为了不让大家多想,确实要准备些酬劳。” 他担忧的朝里看看,见初一还没睡,迟疑道:“我能再看看佛子大人吗?” 村长一直小心挡着怀里的东西,似乎很重要,土豆点头,敲敲门,等初一应下才敢进去。 初一没睁眼瞧他,“村长,您来的刚好,我家主子看着很痛苦,您能帮帮他吗?” 前半夜,云卿尘睡的很安稳,可一过了凌晨,他好像被恶灵缠身了一样,浑身冷汗,时不时梦呓,那字字句句听不清楚,可他好惊恐,初一看着就心疼。 村长连忙走到了床边上,仔仔细细给他把脉,无奈叹了口气,“佛子大人正是体弱之时,如今似是被心魔所累,陷在梦魇里,我怕是没能力帮他。” 点上些安神香粉,村长从怀里小心拿出一个匣子递给了初一。 “小公子,这是半株五百年的神芝,能扶正固本补心血,也能安心神和延年益寿。你磨成粉,每隔两个时辰为他煮杯药茶喂下,或许能让他尽快醒来。” 初一错愕的打开,神芝过于稀少,宫里都未必有这等好品质,这完全就是有价无市。 初一在身上摸了摸,什么都没有,便看向土豆,“你身上可有……” “这神芝是佛子大人送与我的,如今是物归原主。” 村长说着,对着云卿尘恭敬一拜,便离开了。 初一把灵芝给他,“磨。” 土豆乖乖接过。 初一坐在床边,隐隐能听见云卿尘脆弱的求救。 “斐忌……救救我……” “求你救救我……” 云卿尘清醒时,何曾如此卑微。 他这般霁月清风之人可想过,下山就是受苦的开始。 “真不愧是爷,平白让自己吃了爱情的苦。” 土豆抬眼。 初一喃喃,“爱而不得怎么了?以尘主子对爷的纵容,爷和他磨时间不行吗?他对爷就是不一样,又疼又宠的,任谁看不出来?他机会明明比别人多多了。” “一天不动心就十天,十天不行就百天千天万天。后半辈子那么长,如此急于求成,一点不像足智多谋的爷,倒像个心窍不全的小孩儿。” 土豆喟叹,“爷才十八岁。” 初一声音怒提,“我让你说话了?” 他太用力,哎呦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腰。 土豆过来,帮他检查伤口,“你一个没开窍的小孩,真好意思说爷。” “谁说我没开窍?” 土豆瞳孔微缩,不小心弄疼了初一。 “你知道了?” 初一疼了一脸冷汗,用力拍开了他的手,“我又不傻,你都上我了,不就是喜欢我?” 土豆唇间松动,“然后呢?” “然后?能怎么然后?咱们都是暗卫,早晚会死,及时行乐不就行了。” 初一不以为然的撇嘴,“我要不是知道你喜欢我,就冲你这么天天搞我,你早死一万遍了。我可对你太好了,每回都忍住没杀你。” 土豆心里那刚冒出的一点点喜悦,在初一一字一句里消失殆尽,心口更是弥漫上浓重的无力无助和悲愤,“我喜欢你,你就和我及时行乐,其他人呢?” “又没有其他人。” “……” 土豆沉默的去磨药,等好了,他就安静的煮药茶。 “你怎么不说话了?”初一蹙眉,“我都没怪你,你之前瞒我爷的事,你倒还生上气了。” 土豆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搭话。 初一莫名烦躁。 等土豆煮好药茶,他端到云卿尘跟前,喂给他。 路过初一时,土豆看都没看他。 初一有些恼了,“你到底怎么了?我招你惹你了?” 土豆开门出去,继续守夜了。 初一一口气没喘上来,捂着难受的心口,“做坏事的人,还有礼了。好的不学,就和爷学会了冷暴力。” 门外,冷风吹来,土豆钝痛的心脏慢慢自愈,和他计较什么,及时行乐就及时行乐,反正却是早晚会死。 土豆余光看向窗户,初一立马躲开了,“我没看你,就是给你鸡蛋。” 说着,一个扒皮的鸡蛋朝他脸扔了过来,“一人一个,省的说我贪吃。” 土豆看着上面贴着的鸡蛋壳,“没扒干净。” “老子愿意伺候你就不错了,少叭叭。” 初一蹲在门边,从缝隙里看着他。 【烦死了,给台阶不下!还不快滚进来!】 土豆的身影突然消失。 初一一顿。 下一刻,一个黑衣人就被扔了下来。 瞧见一只信鸽飞出去,初一默契地扔出暗器。 第235章 土豆检查后,眉头拧起,“看招式,是宫里的暗卫。” 正此时,前院出了声响! “遭了,爷!” 第191章 生来爱他 “一哥,我去,你留下保护尘主子。” 土豆留下一句,留下暗卫,立刻去了村长院中。 暗卫刚刚清理掉四具尸体,地上的血混着雨水,很快散开,但若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村长早就熄灯了,无论是否听见了动静,装作不知情才能躲过杀身之祸。 土豆慌张闯入房中,一眼看见地上昏死的桃花,她穿着一身艳丽的新布衣,面色异常熏红,恐怕是吃了些闺中药草。 “爷,属下看守不力,还请责罚。” 斐忌双手把玩着佛珠,每颗都细细摩挲才罢休,“还没醒?” “未曾。” 土豆垂眸,“尘主子一直在梦魇,断断续续喊着您的名字。村长送来了一株五百年的神芝,尘主子服下后,气息平稳许多,但仍旧很想您。” 斐忌指尖缠上佛珠,缓缓拨弄,血色眼里清明时隐时现,最终被淹没在难以自制的痛恨里。 “准备一件他能穿的新嫁衣。” 土豆此时才明白,斐忌为何能容忍桃花活至此,因为她还有用。 他想到初一,知晓他若知道会说什么,第一次逾越了规矩。 “爷,尘主子到底是男子,穿嫁衣,未免折辱他。” 以击垮精神思想来驯服人,不过是众多手段中最简单快速的一策。 不说斐忌,土豆在审讯中也最常用。 可亲眼目睹过云卿尘的心,土豆终归不忍。 “尘主子对您只是不说不认,他若不在意您,不会拿命来找您。您就算想要降罪,至少给足他时间,让他能冲破所受的二十年教条。” “嘭!” 斐忌抬手,蛮横的罡风把土豆掀飞了出去。 土豆激怒斐忌还能活下来,就已是万幸。 如今,土豆只希望斐忌能对云卿尘仁慈,莫要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完全没有回旋余地。 今夜这雨,像极了许多年的那夜。 斐忌听着外头的暴雨,双手死死按着阵痛的头,猝不及防想到了过去那冰冷的记忆。 庆帝亲手把斐忌和秦星星扔进了培养死侍的万尸窟。 他当时大概有十岁,秦星星虽说比他大一些,却是个软绵绵只会哭的丫头。 他护着秦星星经历九死一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庆帝却轻易把他们又踹了下去,再扔进去更多的狂徒,逼得他手染鲜血。 一次又一次。 斐忌早就忘记爬出来了多少次。 秦星星在被关进狗笼子训练奴性时,彻底崩溃。 她是唯一的公主,十三岁就要和亲,庆帝要她成为死侍,为他所用,可她只会哭。 庆帝便把对她的不满全部发泄到了斐忌身上。 她在笼子里多关一天,斐忌就要在万尸窟多待一天。 斐忌终于出来时,秦星星好乖好听话,仿佛是被驯服的狗,以为父亲的爱就是让她佩戴枷锁关在笼子里,可她却得了疯病,成了残次品,几次和亲都未能成,好在有皇后护着,她才安稳活下来。 而斐忌不断被训练被灌药,日日年年游走在生死边缘,弑杀成瘾,失控发癫。 却成了,庆帝嘴里最满意的作品,所以斐忌拥有了权势,在短短时间稳坐朝堂。 他活着的每一天都在等报仇的机会。 所以他的前半生就是仇恨是杀戮是无休止的黑暗肮脏。 他好不容易拥有了最想要的云卿尘,他为什么还要等! 他想要云卿尘的心,就像那些日以继夜拼命想活下去的欲望。 他完全明白秦星星为何要那般对待秋明月。 因为他同样病态到,想要把云卿尘变成彻底依赖他才能活下去的傀儡。 想要! 想要! 好想要! 想占有他的一切,从目光到心到灵魂,从头发丝到唇到脚腕。 云卿尘。 整个云卿尘都该是他的,就该是他的! “啊……啊!” 斐忌头痛欲裂。 满脑子的云卿尘。 满脑子疯狂叫嚣的可怕念头! 他不该戒掉五石散。 他要靠它控制自己。 至少,服下五石散,他会像个人,而不是一个无法掌控情绪的野兽! 可越是混乱,那些久远的记忆就越是清楚。 他也曾是被父母疼爱的小孩。 那些记忆骗不了人。 还有他记事后,见过漂亮的哥哥。 那个温柔到能和天地融为一体的佛子哥哥。 “小东西,哥哥是不是告诉你,不能乱跑?” “饿不饿?想吃什么,哥哥带你去吃?” “要哥哥抱抱吗?这么小就那么撒娇。” “哈哈……不准亲我。” …… “只是下雨了,哥哥陪你睡,宝贝乖,不怕……” …… 斐忌浑身倾尽凸起,充血的眼是想念是依恋是痛苦,这一切欲望都变成无处安置地不安,全都抵不过云卿尘一个背影。 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对他这么好! 是他让自己生出了这般凶狠执念! 是他,全都是他…… 第236章 “噗!” 斐忌悲痛至极,气急攻心,可他的眼却愈发清明。 他的感情就和他的人一样污秽丑陋到上不得台面。 他知晓不该玷污神明,可怎么办,他已经没什么能失去了。 他都得到了,为什么要放手。 云卿尘那么好,他的气味,温度,触感,里里外外,都和他最是匹配。 不会再有人像云卿尘一样,对他有那么大的诱惑力。 根本,根本没办法控制。 允许他能离开自己的视线,斐忌都已经忍的好辛苦了。 若不是怕伤害他,怕喜欢到想杀死他。 斐忌如今岂会给他自由。 “疯了……斐忌,你真疯了……” 早知道疯症会发作,他当初就该听秋明月的话,多吃一年药,若是多吃一年,他是不是就能和普通人一样爱他。 斐忌双眼缓缓弥漫起一层淡淡的水汽,“我明明是来爱他的……” 他五指几乎要掐进心口,“斐忌,你生来就该是爱他的……” 第192章 你心痛了吗 斐忌一遍遍告诫自己,但从未有人告诉他,爱是什么。 他不懂,但是可以学习什么叫爱。 若按云卿尘所说,爱自己方能爱他,斐忌这辈子都学不会了。 卑劣肮脏像是烂泥的的自己,他如何喜爱? 他看不上更厌恶自己,他如何喜爱? 云卿尘教他爱自己,是不是等他学会了,他就会消失无踪。 他只要一直这样,他就会留下来。 斐忌早就忘记了,他本不想要云卿尘的怜悯。 如今还好选择这条路。 可除此之外,他没办法。 他…… 他有太多危险的的念头。 唯有利用他的仁慈和善良。 他们才能永远在一起。 “只要打碎你回佛门所有的希望,你无路可逃,就会永远待在我身边。” 斐忌低笑着呢喃,言辞间几分柔软。 “我们生不能同日,那便死同时。我把命给你,你把余生都给我。” 这样,算不算公平? “绝对,不会给你机会离开,绝对……” 大雨到后半夜才停下。 晨阳穿过树梢枝叶落下斑驳的影子。 土豆给云卿尘喂下第三杯药茶。 外头传来了鞭炮声和欢快的唢呐声。 初一被吵醒,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这不大点的村子,办喜事还挺早。” 不过,这也太早了。 土豆把村长给的鸡蛋和菜饼给他,“村里的习俗,早上要杀猪,中午要请方圆十里的村民一起吃席,晚上还有篝火宴,十分热闹。” 对他们而言,一生一次的大事就是出生成亲和葬礼。 成亲日,或许是从生到死唯一一次奢侈的机会。 “这么说,今天能吃到不少山珍……” “咳……” 初一一听见咳嗽声,立刻弹了起来。 “尘主子,醒了?” 云卿尘艰难的睁开眼,眼前模模糊糊隔着一层雾气,回神时,他猛的起身,初一眼疾手快的按住了他,“爷没事,您别担心,先躺好。” “土豆,去请村长。” 为了让云卿尘宽心,初一把村上的事和他说了说。 村长得知云卿尘醒了,激动死了,一路小跑过来。 “佛子大人,您可算醒了,我现在给您诊脉。” 云卿尘睫毛轻颤,这隔了些时间,眼前还是一直有层雾气,他隐约觉得自己眼睛了问题。 村长诊脉后,眉心紧拧,无奈的叹了口气,“佛子大人,您这身子骨只有您自己能救。您这心事……您要尽快看开啊。” “多谢。”云卿尘嗓音干涩沙哑却一如既往的温和似春水,“另外一位小公子,他可好?” “他啊……” 云卿尘一提起斐忌,土豆和初一警示他的视线就传了过来,村长斟酌再三,选择说了实话。 “佛子大人,那位黑衣小公子的情况很差。” 云卿尘心头一紧,“他……” “他浑身上下少说有三十多处暗伤,肋骨和指骨断裂,手臂和后肩也有骨裂。不止,他的经脉断了三根, 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害。这若是换成寻常人,早就……” “佛子大人,这位小公子就是仗着年轻无畏武艺高,他完全没把命放在心上。这些伤对他或许不致命,但也遭罪。他若有心保护自己,哪能让自己处处受损,还如此均匀到仿佛有意为之。” 云卿尘指尖微微发颤,“我现在能去看看他吗?” “他一直……” “您刚醒,要先好好休息。” 初一打断了村长的话,土豆请他出去。 云卿尘喝着小米粥,等会服些力气,就要去看斐忌。 “尘主子,你别跟自己过不去,爷好好的,别担心。” “依着他的性子,他让我醒来就去见他了吧。” 云卿尘扶着床小心起来,脚底剧痛,他踉跄着坐了下去。 小小的动作就让他一脸冷汗。 他又要站起来,初一连忙上前扶住他,“尘主子,不差这一会儿。” 云卿尘坚持,他们自然拦不住。 初一想背着他去,云卿尘摇头,一步步走过去。 第237章 他脚底下最深的伤口都见骨了,恐怕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子上一样疼。 初一和土豆都有些看不下去,沉默的跟着他到了前院。 云卿尘敲敲门,“斐忌,是我。我来了,能进去吗?” 斐忌调息许久才控制住心头咆哮的暴虐,可当听见他的声音时,好似又失控了。 想要控制他,束缚他,折磨他的欲望疯长。 斐忌几乎能预料,看见云卿尘时,他会像野兽一样疯癫,把所有的欲望都发泄在他身上。 “滚!” 云卿尘推门。 “嘭!” 强悍的罡风擦过云卿尘,击断了院中的桃树。 他爷果真还病着,差点杀了云卿尘。 云卿尘未曾后退,果断的开门进去再关门。 “云卿尘!出去!本座不想说第二……” 斐忌的愤怒戛然而止。 初一想往里看,土豆把它拉远了。 但是还有一个脑袋贼兮兮的在窗外,是屁颠额看云卿尘的疾风。 屋里,斐忌盘腿坐在床上。 一把被一双修长脆弱的手挑起,那指腹用力按在了他唇齿上,成功让他闭了嘴。 斐忌痛恨的仰望着他,充血的眼里毫无理智可言。 他犬齿用力咬住云卿尘的手指,碾磨、用力。 但,他野兽的灵魂在某一刻仿佛上了锁。 斐忌明明恨到想杀他,却连他的皮肉都舍不得伤。 短短时日,云卿尘什么都没做,就驯服了他。 “你是故意掉下悬崖让我难过。” 斐忌盯着他。 云卿尘抬抬他的下巴,“是吗?” 斐忌喉咙翻滚,“是又怎样,你连生气都不会。” “我已经很生气了。”云卿尘强横的逼他看着自己,“斐忌,我们说好的,你会爱自己。” “我们也说好,你不会逃。” 云卿尘深深吐了一口气,“藏娇苑失火,我被劫,这才传出了假消息。我没有要趁机假死离开,我想来也只是想看看你。” “看我有没有发疯有没有死?” 斐忌指尖戳在他心口,“云卿尘,我掉下悬崖的时候,你心痛了吗?” 第193章 疯狂爱你 云卿尘垂眸,望着他执着入魔般的血眸,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他分明是在生气的,到底还是不忍心。 自从生了私心,他的冷静也在偏离。 被斐忌控制,他多少是自愿的。 云卿尘沉默了片刻,温声说:“斐忌,我是人,会心痛。” 斐忌未曾想到,云卿尘会给他答案。 他委屈的死死咬牙,“是啊,谁在你眼前死了,你都会难过!” “不是所有人。” 云卿尘一直都活的清醒,从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破戒,就在及时止损去弥补。 他因为斐忌做了许多无用功,花了精力、时间,最终一无所获。 斐忌的烙印,从来不止是身体上。 云卿尘只是不允许自己看重,不是不知晓。 他很清楚,对于的斐忌的特别不去防范,结果会多严重。 “斐忌,我活了许多年。除了师父外,我很看重你。” 云卿尘扶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答应你的事,我都会一一兑现。” 斐忌甩开他。 云卿尘从怀里掏出糖袋,捏出一颗糖放在他嘴边。 他躲开。 云卿尘叹气,坐在床边,要他张嘴。 “知晓你病发时,心性会是个小孩子,我顺着你。” 甜味在嘴里散开,斐忌扣住他的后颈,愤怒的咬上去。 唇齿碰撞时,心里的兽性迸发。 他把云卿尘按在床上,手掌掐住他的脖子,“我最讨厌你这副长辈样!” “我照顾你,不是因为你年小,是纯粹想照顾你。” 斐忌想咬他的脖子,可那紧紧束缚的领口一排对扣,难解。 他撕碎时,云卿尘按住了他。 “这是山里,我只有这一身衣服。” 见他隐隐要发狂,云卿尘轻笑,“这是你要我穿的,如今又不乐意了。” 斐忌在失控的边缘,云卿尘垂眸,迟疑着解开了腰带,露出半边腰腹,“咬这里吧。” 腰腹上,有许多印章,是他的烙印。 直观的证明,云卿尘属于斐忌。 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只是他一个人的。 斐忌摩挲着那一个个印章,望着他,慢慢、慢慢的咬住他。 云卿尘轻颤着错开眼,没阻止、没喊停,试图用最笨的方式安抚他。 可是没用的。 斐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会被他轻易蒙混过关。 “今天,嫁给我。” 云卿尘一顿,斐忌搂着他的腰,轻轻啃食,“嫁给我。” 斐忌抬眼,“你知道我的情况,不会拒绝我,对不对?” 村长去看过云卿尘。 云卿尘一定会主动问他。 村长也一定会照实全说。 云卿尘会怜悯他。 “好。” “要你扮女子,你也会愿意。” 他渐渐回归理智,云卿尘微微摩挲他的唇角。 “愿意。” 斐忌不信任他,目光冰冷,云卿尘重新喂了他一颗糖。 第238章 “我成全你,你成全我。你慢慢来戒五石散,好吗?” 还是要他戒五石散。 要他爱自己。 然后再丢下他离开。 糖是他做的,糖里那么重的辅助香,定然也是他加的。 他…… 暗示过自己什么吗? 为了逃走,他什么都会做。 云卿尘说不定在谋算着什么…… 斐忌下意识扣住了他的手,“你什么都答应,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开始想借助你铲除秦睿,后来想让你变好。” 云卿尘的实话让斐忌自嘲的笑了,“因为知道我有病,知道我背负血海深仇,所以你在可怜我?” “我也有病,我也背负血海深仇,你会因此可怜我吗?” 斐忌瞳孔微微瑟缩,“不会。” 会心疼。 云卿尘总觉得有些事情不说,他们两人会永远被困在死胡同里。 “斐忌,我与你的心情一样。” 斐忌盯着他的眼慢慢冒出一层水汽,“是,一样。你有感觉,只是不能爱我。” 云卿尘恍惚了下,“阿忌,你总要我爱你,但可有人告诉过你,爱人先爱己?” “我只想爱你。” 云卿尘摩挲着他的眼尾,生怕他真哭出来。 “阿忌,你爱我,越是爱我,就会越像对待自己一样对待我,我们都会变得伤痕累累。” “就像这一次。你为了惩罚我为了让我心疼,以死吓我。你伤重,我会难过。若我不理智,我们之间的隔阂就会更深。” 斐忌错开眼,“没有隔阂。” “是,没有隔阂,因为会互相坦白。” 云卿尘笑着喂他糖吃。 “阿忌,你喜欢吃我的糖,是因为你喜欢糖,也喜欢我,才会觉得我给你的糖更甜,糖分加倍。但你若不喜欢吃,你再喜欢我,这糖都只是一颗糖,吃多了还会觉得负担。” 斐忌盯着他的薄唇。 他笑起来,果然好看。 云卿尘没发现他走神了。 “你试着对自己好,然后……唔……” 斐忌闭上眼,温柔的把他锁在怀里。 “那我喜欢亲你,你也喜欢我亲,是不是等于你心里有喜欢我。” “……” 云卿尘茫然。 好像对又不对。 斐忌褪去猩红的眼还有着血丝,却已经冷静了下来。 “我会陪你做你喜欢做的事。” 云卿尘眼尾泛红,下意识错开眼,不敢看他目光灼灼的瞳孔。 斐忌捧住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那换我嫁你。” 云卿尘愣住。 “我嫁你。” “……” “我想要和你成亲,但不能逼你,那换我嫁你。” 总觉得,斐忌的理解哪里错了。 “没关系。” “我会好好爱你,像爱我自己。” 云卿尘恍然,斐忌想娶他,然后就换他娶。 但似乎又没错。 斐忌揽住他的腰,把他放在自己怀里,“你以后多教教我,我会好好学。” 云卿尘仰头,斐忌盖住了他的眼,亲上他的唇,把糖喂给了他。 “我会好好爱自己,你也来爱我。” 尝到甜味时,云卿尘遍体生寒。 斐忌在他耳旁一遍遍的低喃,“我会好好爱自己,你也来爱我……” “阿忌,你……唔……” 两人唇齿间,甜味与香气弥漫。 斐忌手掌按在他心口,感受着他的失控,那疯狂的欲望渐渐藏在眸底。 他们都会好好爱自己,爱对方。 一颗糖,两颗糖。 斐忌低喃,“我会像爱自己一样的疯狂爱你,我的卿哥哥……” 第194章 抢个新郎官 糖在唇角划开,流入喉咙,沁没心脏,云卿尘微微推搡,手就被他单手扣在头顶。 他摩挲着他的心口,似要碰触藏在肋骨里的滚烫。 短暂的空隙,斐忌问着近乎窒息的云卿尘,“卿哥哥,甜吗?” “那就多吃一些。” 辅助香肆意绽放,斐忌斐忌掠夺他的呼吸。 “卿哥哥,我会像爱自己一样疯狂爱你,所以……你永远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一颗糖刚刚化了,一颗糖又重新喂给了他,“卿哥哥永远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阿、阿忌……太甜了,不想吃了……” 云卿尘脑海里全都是斐忌的声音,他后知后觉的害怕他知晓了辅助香的秘密。 斐忌居高临下看着他沾染泪花的瞳孔,轻轻亲亲,“糖甜还是我甜?” “你……” “那多尝尝。” 辅助香对每个人的影响都不同,云卿尘身上也有这香气,与是经常碰,有了抗体,那就再试试,多试试,一次不行就百次,百次不行就万次。 用辅助香留下他,也是留下。 “卿哥哥,累了吗?要不要与我睡一会儿?” 斐忌望着他迷离的眼,温柔的低声问:“卿哥哥,我是谁?” “阿忌……” “是你爱的阿忌。” 云卿尘薄唇轻启,迷糊了还能克制,斐忌又气又恼又悲愤,“这辈子,总会敲开你的嘴。” 他想到自己被轻易安抚,实则有些暴虐和无奈。 第239章 他本来想好好收拾云卿尘,偏生云卿尘和解药一样,让他轻易就冷静下来。 他经脉受损,旧疾和药瘾一同发作,这滋味当真是生不如死,全凭着想杀他的心才等到现在。 恨他至此,不敌一眼。 就算云卿尘当真会用辅助香,斐忌也敢肯定,再次遇见他,还是会一眼动心。 “怪就怪你太好了,不该救我,不该接近我,不敢引诱我,不该让我爱上你。” 不足四个月,他就没了后半生。 不对,是从十六年前开始,他就记住了这个漂亮的哥哥,“卿哥哥,我完了,你也完了。” 斐忌知道自己在一错再错,他会一点点纠正。 他会乖乖做云卿尘喜欢的样子,让他满意。 斐忌帮他脱掉鞋时,看见了包裹纱布的双脚,他双手一颤,小心捧住。 “不肯承认,你就是不肯承认……” 身上也有伤口。 特别是右手。 虎口全破了。 好看的手此时伤痕累累。 斐忌为他一一换药,仔仔细细包扎,等做好这一切,看见云卿尘舒展了眉心,他生出一股甜蜜的滋味。 “在我跟前,你也敢睡。” 云卿尘不止睡了,还睡的很深,那噩梦也终于消失,唯有那低声低喃,“卿哥哥,我会像是爱自己一样疯狂爱你……” 斐忌帮他修剪指甲时,他慢慢靠过来,手轻轻拍,“阿忌……不怕……” 斐忌摩挲着他带笑的唇角,眉眼跟着柔和,“你在我身边,我才不怕。” 帮云卿尘把指甲修剪好,斐忌把右手的食指中指磨平,没忍住又修剪了无名指。 这样,更方便。 斐忌半撑着,微微后仰,指尖拨弄着他的长发,圈圈绕绕又松开,时不时放在唇边轻吻。 他天生带有体香,连头发丝都是那种清冽干净的香味,与那辅助香缠缠绵绵,令他发软又强横。 斐忌呼吸急迫,指腹落在他脖颈处的盘扣上,他明明全都知道,还是由着他,这怎么不算是喜欢呢。 是了,如此这般想,他的爱都有回应。 云卿尘从未拒绝他,哪怕是那些不正常的情事,他也会要斐忌开心。 这么好的人,除了不肯承认动了心,其他都可以由他掌控。 这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天上人,愿意待在他幽暗冰冷的笼子里,这怎么不算爱呢。 斐忌扣他入怀,爱怜的碰触他的唇角,好像只有冷静下来的时候,他才会好好看看云卿尘。 不知为何,他的旧疾频发,俨然有些失控的趋势,好在云卿尘总能让他冷静。 他的旧疾是因为庆帝的折磨初显端倪。 根本原因不是那些毒药,反而像是命运驱使之下的死亡临近。 父亲曾说,他们一族天生拥有神赐,天赋惊人,远超常人,天生带有使命,要护着一些人。 那些人是天生的救赎者,也是天生的悲苦人。 他们善良仁慈胸怀天下,天生就能通感天地万物,行走于天地间如神明降世,在哪里哪里即安平。 他们同样庇佑着家族兴旺绵延。 他们拥有神奇的能力,所以天生被被剥夺了健康。 他们鲜少能活过三十岁,多数都会在二十五岁左右去世,他们的孩子会自己长大,反反复复,无休无止。 父亲说过,他们的悲苦大抵是从未有机会被爱,也从未有机会爱自己,一生好像天神在驱使他们救世人。 所以他们要保护他们,弥补他们,成全他们。 他们一族人,天生就是来爱他们的,他们同样会从小学习关于他们的一切。 用父亲的话说,他们一族是那些人永远的追逐者,是他们最忠诚的信徒。 斐忌本该也是会爱人的,但他没有机会学习。 因为他们被灭族了,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父亲曾说,两族同生共死,血脉会告诉你,那些人在哪里。 斐忌本不信。 可从昨天开始,他感觉,有个人在召唤他。 第一次觉得父亲所说的宿命如此强大,他甚至感觉,那个人是最后一个族人。 他虚弱到好像要死了。 斐忌甚至感觉到了死亡的痛苦。 如果他也死了,云卿尘会哭吗? “我一定会带你一起死……下辈子投胎,离你近一些……” 斐忌很喜欢这难得的温情,他太久没和云卿尘正常的在一起。 然。 外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越来越大,许多村民不断往院中探头探脑。 村长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当的,他拿着扫把站在门口,周边的村民才不敢进来。 “村长,我们就是我见见新郎,怎么还不给见呢?” “一个入赘的,脸怎么这么大?咱们这么多人请,他面都不给一个。” 村长这个气,这么不中听的话要是被里头的贵人听见,指不定招惹过来那些可怕的杀手。 “我和你们说了,这里没有他家的新郎,要看去别处看!别耽搁我干活!” 村民们那么老大远跑来,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一个个扯着脖子往里喊。 “村长,离晌午没多久了,咱真没必要挡着,早看晚看不都得看!” “我们听说了,咱们桂花的新郎官是个俊的很,这十里八村都比不上!咱们就是想看看到底是真是假,是不是真美得和花魁似的!” 第240章 “就是!” “难不成是个弱不禁风小白脸,不敢和咱们山里汉子比!哈哈哈!” “要真是城里那些温润秀才,怎么扛咱们今晚上的闹洞房?” 起哄的人一个接一个,这门槛马上就得给踩平,村长直接朝脸甩扫把。 “你们再叽歪,信不信我呼死你们?” 村长好多年没这么大火气了,这些个小辈立马不敢吱声了。 “你们听说,你们听说!你们听谁说了?杀头猪,挂点红绸你们就信?那老头子我天天穿白衣裳,你们还当我报丧啊!” 村民小声说:“村长你也没穿啊……” “你还顶嘴?就你一天天没个正行,昨天他们都进山采药赚钱,你干啥去了?!” “咱们不是说桂花家的事,你怎么说起我了……” “怎么就不能说你了?不止你,你,还有你你你你!别以为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村长越说越气,“你们也带点脑子,她家除了二柱,有个靠谱的?一天天别有事没事瞎凑一起,他家但凡要入赘,我还能不开祠堂?” 好像是这么个理,但这鞭炮都想成什么样了,大家伙都知道了,总不好作假,这以后岂不是没脸活了。 有个汉子忍不住小声问:“村长,您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 昨天都见死人了,他能不大! 为了保他们的命,他想了一晚上的法子! 他一大早就去找桂花她爹娘去说,屁用没有,非要搞,非要结,让他搞! 自家闺女都不知道在哪,还要搞! 村长越想越来气,“我家老伴托梦说,她家吵着她了,我该高兴?!” 村长这老伴是个有学问的,他们这十里八乡的孩子,一个个都受过恩惠,跟着她学习读书实习,对她这位夫子,他们是真心诚意的爱戴。 但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他们这一个个都瞪大眼瞧着村长,他有些编不下去了。 土豆此时出来,手里拎着一个挺大的竹篮子,里面装着不少红包,他们下意识看了过去。 “承蒙诸位关照,既要成亲,总归是要发些喜糖的。” 村长一时间有些懵,他避开众人,把土豆拉到一旁,“这……小公子,你家主子这是什么意思?他真要成亲?” “是他成亲。” “我知道桂花是个好孩子,但她当真配不上你家主子。这……这等人生大事,绝对不能图一时之气。” 土豆把竹篮子给他,“村长按我所说照做就是,对你们没有坏处。” 这篮子不大,红包也小,但如此沉甸甸,里头恐怕装的都是实打实的银钱,村长哪敢收。 “小公子,我说实话,我知道你们身份都不一般。我一个孤家寡人能担心什么?我就是怕大家人多口杂,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到时候惹来不平静。” “村长,我家主子只是借个喜气哄哄心上人罢了,该怎样就怎样,您就当这是他们的小情趣。” “……” 村长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有人拿着成亲这样的大事来哄人,这要么就是勾搭天真小姑娘私奔不想负责,要么就是见不得天日的关系。 他下意识相信了后一种。 这,这。 村长也不是没有见识,可他们也没有小姑娘。 到底是个长辈,“小公子,你得告诉你家主子,成亲是大事,一辈子的大事!” “我会转达。” 村长犹豫再三,拎着老重的竹篮子过来,这满满的红包实在太打眼,村民可忍不住。 “村长,这是新郎官给咱们的?是什么阿?” “看着这么小,不会装着一文钱吧?” “哈哈哈哈哈,入赘的人,咱们对他没那么大要求……金叶子!” 村长扔给了这大嘴巴一个,他一打开,顿时给惊呆了,“金……金叶子?这是金叶子吗?” “奶奶的腿,老子这辈子都没见过金叶子!” 这小小一片,那也能换好几十两银子呢! 村长送儿子当兵那年,见过,但也就是见过。 如今再看,还是震惊,哄哄心上人就这等手笔,这身份…… 罢了,发不发,这事都藏不住了。 大家伙眼热的看过来,村长深吸了一口气,对旁边的小娃娃招手,“草籽,你过来,帮爷爷记着。” 这新郎官发金叶子的事,一传十,每一回就把人全招来了。 村长拿着铜锣直敲,“这是人家的喜糖钱,那就得公平起见,一家一个,绝对不能贪心!” “村长,俺们的为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就别吊着俺们了,赶紧发啊!” “你们空手来?我怎么发!好歹是个喜事,你们当来抢劫的?咱们不说其他的,你们手里还能没点珍贵的山石药材?!不知道因果报应啊!贪心遭雷劈!” “村长,您今天是不是太高兴了,嘴都比以前毒!” 村长没好气的瞪他,“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都秋后算账,你们赶紧的!咱中午还得开席呢!” 他指着几个大个子,“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四个,去把我院后的那头山猪给杀了!赶紧支起来炉灶,别耽误了大事!” 这下,他们这一个个都有点懵,“啊?不去桂花家吗?” 村长无语,“他们家是他们家,关我什么事?” 第241章 旁边的娃娃小声问:“爷爷,哪个新娘子这么大胆,敢抢挂花姐的新郎官?” 这小院就这么大,云卿尘被吵醒了好一会儿。 斐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谁抢走了别人家的新郎官?” 第195章 当禽兽久了不习惯当人 “我。” 斐忌指腹落在他唇上,“你总会说些格外好听的惹我开心。” “是你容易满足。” 斐忌轻笑出声,从他怀里仰头,轻啄他的下巴。 似是想到了什么,靠近他唇角时,斐忌指腹按上,心下默数三下,才亲在自己指头上。 “你……” “完了,都怪你。” 云卿尘一开口,斐忌就知道白忍了。 “真是甜得要命啊卿哥哥。” 云卿尘怎么就这么香,吐气如兰,缠着催情香似的饶人心弦。 斐忌恍惚失神,等清醒已经由着本能亲上去。 一发不可收拾,弄肿了他。 斐忌深深嗅着他的味道,“下回,你不要看我,不要说话,不要回应我,我或许能多忍忍。” “恩?” “我想好好待你,就要先学会忍耐。书上说,禽兽才会只想这档子事。” 斐忌委屈地抵在他肩头,“好难啊,食髓知味,禽兽当久了不习惯当人,好怕忍不住,你管管我。” 斐忌好似个小少年一样撒娇的蹭着他,云卿尘好痒。 “我哪能管住你?” “让你管你就管,说这般多,是想我又亲你?” 扫去阴霾的斐忌,眼睛可真亮啊,全都是他的模样,好像他就是全世界,云卿尘的心好软。 “越说你还越来劲,你再看,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有伤了。,” 斐忌用力把他揽入怀时,云卿尘温热的掌心突然落在他脸上。 “阿忌,你笑起来真好看。” 他鲜少会说软话,这无疑像极了情话, 斐忌喉咙滑动,唇角忍不住扬起,“你再说一次。” 云卿尘望着他那缠绵的情意,指尖合拢,“等你伤好了。” “你说这话,就像在说你爱我。” 他错开了眼,和承认有什么分别。 斐忌把脸凑过去,“你这么喜欢我听话?” “嗯。” “那就是……喜欢我……” 云卿尘抿唇不语,惹得斐忌笑进了他怀里,“原来,我对自己好,你才会疼我。” “……” 能不能不要撒娇了。 云卿尘推了两回都没推开,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别乱动,莫要伤口再裂开。” “那你亲亲我。” 外头传来些动静,云卿尘不但没亲,还主动避开了,斐忌顿时心情不好了。 土豆带着人在外面挂红绸。 疾风在拆红绸,咬着死不放开。 一向主动的初一拿手脚不便当理由,坐着看。 这一来二去,动静不小。 “嗷嗷嗷啊!” 初一撇嘴,“看吧,一匹马都知道这是胡闹。” 土豆扶额,“这墙不隔音,你完全可以再大声些。” “疾风,来,大声的喊出来!!!!!”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初一给疾风扔了根萝卜,自己也叼着根萝卜,“看吧,疾风骂的多难听!” “嗷!” 疾风一张嘴,红绸就掉了,土豆眼疾手快去抢,它立马萝卜都不要了也得咬住,大眼睛盯着他,不让就是不让。 初一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疾风,加油!” 斐忌叹气,“卿哥哥好生厉害啊,把初一都给收买了,如今都不向着我了。” 被斐忌带大的孩子,性子在这摆着,口口声声爷,但过火的事一件没少过。 云卿尘不禁问:“你没告诉他,你的计划?” 少年情谊珍贵,斐忌一向由着他,遇事也很少瞒着。 云卿尘一开始就知晓,斐忌坚持留下,定然有不得不留下的理由。若是闹,依着他的性子,怕每天都是洞房夜。 “开始觉得这村子有些奇怪,一查就发现了有意思的事,想试试能否钓出一条肥鱼助兴。” 云卿尘倒没什么意外,“你说的奇怪是指村后山上的九星古樟阵?” 他今日出来时,观察了四周。 十里翠屏,青山峥嵘,是个少见的福地,但隐隐已有衰败之象。 他眼睛蒙着一层雾,看不太清,仍能远远看出有人为制造的九星古樟阵。 七星共福,九星聚福。 把此等阵法用在这风水宝地,若非压制就是在供奉邪物。 “是有人在养鬼。” 养鬼,西域邪术。 关于“鬼”的传说太诱人,能给人带来好运、智慧、名利、财富、权势,能障目、能迷情、能欲生欲死…… “鬼”能无所不能。 养鬼人只需要根据自己所求,以特定的方式选择合适的恶鬼供奉所需即可。 恶鬼指非正常死亡的人。 可以理解为天生苦痛亦或人为干扰的折磨致死。 “鬼”在生前越痛苦,效果会越好。 这多是些私欲重的达官显贵亦或者是民间困苦之人才会信的邪术。 邪术之所以为邪术,是养鬼没有回头路,一旦开始就会彻底沦为欲望刍狗。 第242章 不断的养,为养而制作“鬼”。 人也会因为索求得不到回应而变本加厉。 他们常常会把这一切怪罪到供奉不足。 一开始是觉得自己的血不够,就用爱人、亲人,再到和自己有关系的所有人,最终人命,无数的人命。 多数供奉以几滴血开始,以身死终结。 不过一般到了这种地步,几乎都成了绝户。 九代的气运都会被吸干耗尽。 而如今此人利用阵法来纳福,是以天地气运来养,这养的已经不是纯粹的“鬼”。 若非下山,云卿尘永远想不到人性之恶的底线在哪里。 “看这布局,绝非一朝一夕能成,如果轻易破坏,这十里山脉的根都会被破坏。” “怎么,怕我直接毁了?” “不全是。”云卿尘揉揉不太舒服的眼睛,“既敢如此布局,背后人应该做了万全准备,不会让人轻易破坏。” 云卿尘再次揉眼睛时,斐忌拿开了他的手,仔细望着他。 从云卿尘进门,他眨眼的频率就很高,单单这一会儿就四五次了,斐忌想到他奇怪的体质,心里隐隐暴躁。 “你眼睛怎么了?” 云卿尘轻笑,“老毛病了,从前在山上偶尔也会不舒服。” 他向来不让别人多操心,说好不说坏。 斐忌捏着下巴,盯着看了许久,“你要跟我说实话,只是不舒服吗?” “会出现短暂的模糊,一般三五天就会好。” 斐忌眉梢拧起来,离他近到只有两指的距离,“这样是不是很清楚?” “恩,很清楚。”三尺外就会拢着一层雾气,“你离我这么近……” “这种时候,你不要说话,我就看看你。” 斐忌这样说,没有这样做。 他没忍住对着云卿尘就是一阵子亲亲碰碰,好在都没敢太用力,“其他没有不舒服吗?” 斐忌去解他腰带的时候,云卿尘无奈按住了他的手,“你会难受。” “你倒会关心我。”斐忌低声笑着,听见窗户的动静,抬眼一看,疾风的眼睛凑在缝缝里瞪着他。 疾风从小就跟其他马不一样,和人一样知道好赖。 斐忌这回当着它的面算计云卿尘,它绝对记恨上了。 这情绪一时半会绝对过不去。 斐忌从来不惯着它,它越是喜欢云卿尘,他就越要和它对着干,哪有马跟主人抢人的。 他瞥了眼,半靠在云卿尘肩头,双臂一揽,难得两分娇气。 初一探出头,就看见这一幕。 “啪!” 窗户被罡风用力带上。 初一擦擦鼻子,他好像看见不得了的事,他爷在撒娇,还特娇。 院外叽叽喳喳吵死了,初一看过去,就见一个两百斤的胖女人带着一个八十斤的瘦猴和村长闹。 胖女人正是桂花的娘了佩兰。 瘦猴是入赘丈夫杨威。 这杨威是个外姓人,一个落难的文弱书生。 十年前,佩兰相中了他,强制留下,没能上京赶考。 他性格怯弱,怕佩兰,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每天当牛做马,瘦的皮包骨头还得天天喝药伺候。 这十里八村,就没有不同情他的。 初一虽说气他爷欺负云卿尘,但哪能让人欺负他们。 他叼着萝卜一瘸一拐的过去,把快气晕的村长护在身后,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几个红包,扔给了她后头的几个村民。 “你干啥?老娘的东西,你也敢抢!还给我!” 佩兰一把大吼,肥手立马抢回来,初一敢往前,她就往他身上吐口水,“谁敢抢老娘的东西,我就让我家女婿弄死你们!” “谁的?你说谁的?”初一乐了,“我家主子的东西,怎么就变成了你的?” 疾风蹄子一踏,跟着吼,“嗷嗷嗷嗷!” 佩兰吓了一跳,两手一叉,大嗓门就开吼。 “我未来女婿是我闺女的,我闺女的是我的,那你主子的不是我的!你一个下人敢和我对着干,我女婿绝对会要你好看!” 佩兰说着还去抢他的锦囊,“还不赶紧把你身上的金叶子都拿出来孝敬我?” 疾风转屁股,后蹄就要踹过去,村长和村民这个害怕,好在土豆给拉了下,没踹到。 “吼!” “……” 疾风这脾气和初一真没两样,不愧是爷养出来的。 不就是吵架,初一还需要疾风? 他堂堂督公府第一侍卫还能怕一个泼妇不成。 “孝敬你,除了涨恶心,我薪水能涨,还是个头能长?” “你个狗奴才!你敢骂我!胚!” 佩兰和个猪一样乱吐口水,初一给恶心坏了,“我没把你脑袋削下来做成猪头肉,都是对你大发慈悲唔唔唔呜呜……” 初一正阴阳怪气,嘴就被土豆给捂住了,“骂女人不对。” 佩兰冷哼,“还是你这狗奴才懂事……” “直接杀。” 土豆的剑直接抵在了佩兰的脖子上,她两眼一翻,直接晕在了身边的杨威身上。 周围村民幸灾乐祸,没一个替她求情的。 这两年,杨威靠从山上找到珍贵的草药去城里卖,赚到了不少钱。 佩兰天天穿金戴银,眼都长在头顶了,谁都瞧不起。 第243章 能让她吃瘪,大家看着就痛快。 杨威从头到尾都没敢吱声,这边一起哄,他赶紧托着佩兰就走。 土豆下意识看向了杨威。 他看着又瘦又小,力气却很大啊。 突然的,杨威栽在了地上,大家一阵哄笑。 村长看不下去了,让人帮忙,这才有人不情不愿的上去。 初一扒掉土豆的手,奇怪的小声说:“这个杨威有点奇怪啊,从头到尾和哑巴一样,刚才拖冯佩兰的地时候,他习惯性的稳定了下盘,是个练家子。” 还不止,刚才有几个跟着冯佩兰的男人,多少都得会点武。 “一哥,骂女人不对。” 疾风一脚踹开土豆,和初一一样甩了脸。 “嗷嗷啊!” “要你管!” “……” 村长眼看着他们要吵不吵,无奈上去劝说道:“小公子,你看他哄着你,你也给他个台阶下,大喜的日子,和和气气才有好运。” “吼吼吼!” “就不给!” “……” 土豆按按眉心。 悬崖下的事,不找机会解释,初一怕真要记一辈子。 炉灶起了。 野猪要杀了。 院中热闹的要死。 而这时候,后院中,有个人偷偷摸摸在井里下了药。 此时,冯佩兰家里,都要闹翻了。 “不行,这女婿我要定了,你们没看见,那一个个都是真金啊!有个三五个,咱们都能直接搬城里了!” 她一醒就开始闹,二柱受不住,没忍住愤愤道:“娘,你差不多就行了,咱家闹这么大动静有啥好处?桂花现在都不知道去哪了,你就不怕她出事?” “她能出啥事?这死妮子天天出去野,该回来就回来了,还能死外边不成?” 冯佩兰就是个山野村妇,粗鄙愚蠢,她现在只想要钱,“你,赶紧把那群人都弄回来帮咱们整席面,这算个什么样子?咱家桂花成亲,他们都必须来帮忙!” “他们凭啥来帮忙?村里有事,你又没帮他们,就刚才人家给咱们杀猪,你还怪人家没给你弄干净脚毛。说好的三十文钱,你就给三文!要不是我把人劝下来,咱家这脸全丢光了!” “怎么丢人了?他喜欢桂花,我让他来帮忙,那也是看得起他,我没让他倒给钱就不错了。” 杨威从头到尾都当个隐形人,一句话都没说。 “这个家,我真是待够了!”二柱看不下去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去找她!” 冯佩兰一把拉住他,“你不准去,这席马上就能开,你把那个春花弄回来,今天你们一起把亲事给整了!” 二柱狠狠的甩开她,“你相中她,你娶啊!” “你……你个臭小子,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冯佩兰一脚踹向杨威,“你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去找人,要没人,我就代替桂花娶那个汉子!” 杨威眼底的阴沉一闪而逝,小心翼翼给她倒了杯茶汤,“媳妇,你别生气,我现在就去,你可千万别娶别人!” 土豆听完了墙角出来,一个暗卫现身,“最新消息,最近十年里,附近共丢失了十八个人,共同点是都身形肥硕。” 第196章 斐爷不行 “身型肥硕?” “是,最重的一位近四百斤,其余也在两百斤左右。” 四百斤,这已经超出了正常人能承受的体重。 这个体重,不说上山,恐怕正常行走都有问题。 土豆下意识又看了眼冯佩兰家。 山里人劳作辛苦,多数身型纤瘦一身薄肌,家里的孩童和妇女有可能会稍微丰盈,但要胖到这种程度,就太难了。 只这饭量,贫苦人家就受不住了。 “从第一人开始,时间卡的很准,每半年就会失踪一人。” “村子之间都传这是山鬼作祟,专门惩罚贪图享乐之人,村民人心惶惶,一个个一度瘦骨嶙峋。但接下来变成了,上北山之人会突然性情大变暴饮暴食变胖变肥,然后疯癫的冲上山,最终消失无踪。” “村民认为这是冒犯山鬼得到的惩罚,自此他们几乎都不敢再上北山,这两年死的几位都是偷猎者。” “按时间来算,又到时间了,就在这两日。” 土豆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他更愿意相信这是有人故意而为,目的是让人害怕上北山。 冯佩兰在其中,似乎显得格外特殊。 她和杨威成亲后,年年都在长肉,她一直都没事,就完全不把传闻放在心上。 她口腹之欲越来越重,近两年每天都要大鱼大肉,杨威每日辛苦,倒是瘦得惊人。 如今,冯佩兰的体型,是这十里八村的独一份。 “派人监视冯佩兰,稍有异动,立刻禀报。” 土豆把得来的新信息复述给斐忌时,他正专心致志帮云卿尘梳头发,一下一下格外认真。 “如此,倒能确定,确实有人在养鬼。” 斐忌应声,土豆才确定他在听。 他知道养鬼一说,不过这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云卿尘回答了土豆的疑问,“‘鬼’需要常年待在温热且有油脂滋养之地。” 斐忌勾唇,“人可比畜生合适。” 土豆一顿,立刻就明白了,人比畜生好驯服。 第244章 “属下立刻亲探北山。” 斐忌摇头,“今日这般热闹,少那么一两个不为过。” “属下这就去安排。” 门刚关上,斐忌就在身后捧起云卿尘的脸。 他仰头时,就亲了下去。 “今天夜里危险,卿哥哥千万别乱跑。” 云卿尘想说话,斐忌又亲他,“无辜人,我不动,但人心未必是你所想的善良,不要小瞧了任何人的狠心。” 要是从前,斐忌会直接把人肃清,以保证计划的绝对性,他真的有在认真改变。 “我尊重你的所有决策。” 斐忌压不住嘴角的上扬,“夫唱夫随。” “……” 斐忌捏捏他发烫的耳朵,“你以前没这么容易脸红。” 云卿尘躲开,斐忌霸道的圈住他,蹭着他的肩窝,“卿哥哥心如明镜,明镜照我。” “你刚梳好的头发要乱了。” 斐忌蹭啊蹭,不松反紧,“你心里有我,我开心。” 云卿尘错开眼,斐忌偏不让,捧着他的脸又亲上去,“我帮你更衣,我亲爱的……夫君。” 这声缠绵轻唤落下,云卿尘微不可寻的心滞,嘴里被塞进糖时,他恍然回神。 “真甜啊卿哥哥。” “阿忌。” 斐忌是不是发现了糖的问题,总把糖给他。 “卿哥哥,我会如同爱自己一样疯狂爱你,你一定要记住,永远记住。” 斐忌在他耳旁低喃,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云卿尘恍惚,他说的多了,真就烙印在了心上。 “我知道……”你会如何疯狂的爱我。 “你怎么了?” “噼里啪啦!” 外头的鞭炮突然响了,斐忌似乎说了什么就这样轻易被掩盖。 “什么?” “我说我希望你你喊我一声相公。” 到底是违背了礼教,云卿尘到了嘴边儿上却又说不出来,脸都憋红了,惹的斐忌低声笑出来。 “说不出来就不说,等你身体好了,我们有的时间换个地方好好说。” 云卿尘扫了眼床,轻声咳了下,“我们该换衣裳了。” 斐忌把新郎服拿出来,要亲自帮他穿,云卿尘轻叹,“新娘服给我吧。” “我说了,今日我穿。” 云卿尘无奈,“你的计划里,难不成打架的是我?” “啊?” 斐忌难得有点懵圈。 云卿尘已经开始帮他退去外衫,“消息都送出去了,当然没有半路化新郎的道理,你穿就是了。” 斐忌任由他帮自己,“你这样算不算心甘情愿嫁我?” “算。” 斐忌喉咙翻滚,忍不住弯腰吻住他,“卿哥哥今日好乖,可惜不能做点儿什么。” 他有此间的遗憾一听就懂,云卿尘睫毛轻颤,通红的耳根压根儿没消,“今天的事你这么有把握?” “你陪着我,自然有。” “无论怎样,我希望你都好好的,一切以自己为重。” 斐忌指腹摩挲着他的唇间,“你乖的让我发慌。” “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云卿尘帮他换好新郎服,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俊俏少年郎,一阵异样的情愫从心底流淌至四肢百骸。 “这身普普通通的喜服倒是委屈了你。” “娶你,怎会委屈。倒是你,不觉得这是羞辱吗?” “没有,我自愿的。” 斐忌目光灼灼,缓缓解开束缚他的盘扣,云卿尘不知为何突然紧张起来,呼吸略显急迫。 他慌乱的热气时不时喷洒在斐忌的脸上。 斐忌忍不住挑唇,“卿哥哥怕我动你?” “你今天不行。” “……” 空气突然安静。 云卿尘后知后觉意识到这话对男人的严重性。 斐忌褪去他外衫,拿出了新娘装,“卿哥哥真是坏,趁着我伤重,就这样挑衅我,是觉得我好欺负吗?” 第197章 云卿尘,你分明爱我! 云卿尘最经受不住他这样撒娇,耳根子红了又红,目光都下意识的躲开。 “等你好了再说。” “卿哥哥这是在邀请我吗?” 外头的鞭炮铜锣作响,斐忌在一片祝福吆喝声里轻吻他。 “你听,我们在被祝福。” 斐忌笑着帮他换好衣裳,喉咙翻滚间,指腹慢慢划落到他的腰际。 “怨不得明月总骂我,你太瘦了,等回家了,我得好好养养你。” 不知为何,云卿尘总觉得斐忌他心事重重,似乎有什么瞒着他。 “你……” 云卿尘望见他眼底极致的流连。 “云卿尘,你这么好看,和天上的仙人一样,真不知道我哪里的福气,能得你垂怜。” 斐忌今天意外的会说话,若不是他喂给他第二颗糖,云卿尘真会生出他正常的错觉。 斐忌拿出红盖头,摩挲着上面的鸳鸯。 “卿哥哥,你会永远留在我身边,对不对?” 斐忌没有非要答案,说着就把盖头给云卿尘盖上。 他安安静静站在斐忌面前,身着最普通的嫁衣,却仍是漂亮的不可思议。 只这么看着,斐忌就生出了语无伦次的欢喜。 他自愿嫁给他。 第245章 斐忌眼底的血色一闪而过,他微微扶额,忍着疼痛不堪的头,把云卿尘控在怀中,“卿哥哥,我们要出去了。” 云卿尘看着伸过来的手,刚抬手,斐忌已经坚定不移的握住了他。 “看!新人出来了,出来了!” 锣声阵阵,鞭炮作响,孩童撒花,这一切显得如此不真实。 当山雾笼罩上村庄,村长带着他们到了佛堂。 云卿尘下意识躲开,斐忌把他牢牢控在怀里,一步步带着他往里走。 佛祖在上,弟子破戒,甘愿受罚,但莫要怪罪他。 一切错在我,全在我。 山村里已经许久没有喜事了,所有人都如此开心,把佛堂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都望着他们这对新人。 但细看,他们眉眼空洞,好似被摄魂了一样,连村长都在麻木的住持。 “一拜天地!” “二拜佛祖!” 村长大喊,“夫妻对拜!” 云卿尘闻见空气中有迷魂香的气味,他连忙提醒斐忌。 “空气中有迷魂香。” “卿哥哥,我们在拜堂。来,夫妻对拜。” 云卿尘慢了一下,斐忌以内力压住他弯下了腰。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阿忌!” “送入洞房!” 下一刻,斐忌结实的手臂把他腾龙后抱起,在一片祝福声里,云卿尘被带回了屋子。 先前还温柔的少年郎,此时面色突然变得狰狞,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就朝着云卿尘的心口刺下去。 “恶心的玩意儿,你竟然敢跟我抢男人!等我拿到你的心头血,我就会一切美梦都成真!我会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眼前一阵阵闪动,桂花的脸和斐忌的脸不断变化。 “噗!” 刀刃没入血肉的声音。 云卿尘呼吸一滞,眼前顿时清明,他愣愣的看着疯狂的桂花,把刀扎进他的心口。 她左右转动,云卿尘疼到失声,他浑身颤栗,想挣扎,四肢却被捆住。 “心头血……我要心头血……不,我要你整个心脏!” 桂花猛的拔出,双手紧握匕首,用力的刺呢下来! 突然,一把刀射过来,桂花撕心裂肺的大喊,“啊!我的手,我的手!” 就在这一瞬间里,桂花的双手被斩断,就这样掉在了云卿尘面前。 云卿尘隐约看见一个身影朝他快速跑来,“云卿尘!” “斐忌……” “闭嘴!” 斐忌怒喝出声,满目惊恐,慌乱的以内力帮他稳住心脉,立刻抱起来往外冲。 血一直在往外流。 云卿尘隔着模糊的雾气,望见他惊恐的模样,双眼微微发湿,“这是哪里?” “北山地下石窟。” 云卿尘恍惚着问:“我怎么在这里?” “你闭嘴!” 云卿尘眸底渐渐没了光彩,他有些分不清为何会在这,“我不是在和你成亲吗?为什么我在这……” 斐忌浑身一颤,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说,你在和我成亲?” “你喊我夫君……” “我喊你相公……” 云卿尘缓缓闭上了眼,嘴里不断的低喃,眼角有泪溢出来。 “阿忌……一拜天地,二拜佛祖,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斐忌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你闭嘴!你立刻闭嘴!” “黄粱一梦……哈哈……不过都是黄粱一梦……” 云卿尘抬手,半空中虚抚着他的脸,“斐忌啊,无妄非无妄,我破戒了……当真是破戒了……” “云卿尘——” * 感觉一直在下坠,不断的下坠。 谁在隔着茫茫天地喊他。 这个人似乎好痛苦。 “云卿尘!云卿尘!醒来,你给我醒来——” 耳旁有道声音更清楚更温柔更让他心软,“卿哥哥,喊我一声相公,嗯?” “相公……” “去死吧!” 刀钻进心口时,剧痛瞬间让云卿尘清醒。 “醒了!卿尘哥醒了!快啊!快通知斐哥!” 听见明月的声音,云卿尘以为听错了。 他明明在小山村。 秋明月开心到都哭了,“卿尘哥,你心脏受损,昏迷七天了。别说话,先别说话。先喝点汤药,来,我扶你起来。” 云卿尘刚喝下汤药,一道踉跄的身影出现,正是斐忌。 他一张漂亮的脸惨白至极,虚弱到只能扶着门框站稳。 他似是不敢置信,踉跄着走了过来。 “阿忌……” 话音未落,斐忌跪在了床边,捧着他的手,把脸埋在了他手心里。 “云卿尘,那些愚民的普通伎俩怎么就骗了你!我差点、我差点就失去你了……” 云卿尘隐约记起了什么,似乎从他进那村子的佛堂开始,一切就偏离了轨道。 突然,他掌心湿了,斐忌的眼泪滚烫,灼伤着他。 云卿尘双眼发涩,“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斐忌仰头,通红的眼就那么盯着他,“他们对你用的只是普通的迷魂香,你因何失了理智?差点把命都给她!” 面对斐忌的质问,云卿尘慌乱的错开眼。 “为何说与我成亲?为何!你中迷魂香的时候,都看见了什么?!” 第246章 眼看着他越来越激动,秋明月连忙拉住他,“卿尘哥刚醒,你别凶他!” 斐忌痛苦的望着他,“普通的迷魂香就让你完全陷进去了云卿尘!你说与我成亲,你说因我破戒,你怕是黄粱一梦!你,在渴望我啊云卿尘!” 云卿尘咬牙。 斐忌扣住他的脸,双目赤红的盯着他,“云卿尘,你分明爱我!是不是,是不是!” 第198章 不过一场精心算计 爱,又是爱,总是爱。 云卿尘觉得好累。 他因爱就被框缚囚笼。 他至今想做的事,都要用数倍的精力和时间。 “明月,你先出去,我和斐忌谈谈。” 斐忌自他出事昏迷,除去处置公事外,全部的心思全都在他身上。 此时的斐忌根本不是能听下去的状态。 “你心脏有道伤口,你一定要心平气和。” 云卿尘点点头。 等门关上,斐忌望着他意外平静的眼,慌乱间就要亲上去。 云卿尘无比坚决的挡住了他,没让他靠近。 “督公,接下来我所说的话是否真实,请如实相告。” 斐忌咬紧牙关,“你在命令本座?” “你可以拒绝。” 斐忌双拳紧握,咬紧牙关,不甘心的质问道:“你都不关心关心我?” 云卿尘疲惫的靠在床头,模糊的视线里,他的慌乱和愤怒都跟着模糊。 “悬崖遇刺,你是有意而为。从一开始,你的目标就是桃源村。我出现,或许早就是其中一环吧。想来,若你有心不放我出来,就算有人在外帮我,也断然打不开地下室的暗门。你的地盘,你不准予,怎么可能失火。” “云缚迟来,秦睿掳我,传出我身死,这其中应当也有你的手笔。你是想借机敲打我,惩罚我,亦或者利用我设计秦睿,但这一切好似在断我后路。” “你应当早就知道,我会为你卜卦,给你吃的糖也有问题。所以,你不惜拿命骗我前来。你在我面前假死,逼我崩溃。再命土豆带我去桃源村,入住佛堂,迷魂香是普通迷魂香,但对我而言,药效已足够。” 云卿尘心脏抽疼,他瞳孔发涩,缓缓闭上眼。 “如此一趟遭遇,我倒是明白了,你为何看我时,常常带有恨意。你是恨我对你下了暗示吧,所以才会拿同样的方式对我。你成功了,这滋味确实不好受。其实,我该早就发现。那些幻想中,你的视线太干净,可其实你已经很久没那么看着我了。” 现如今,再想看,恐怕也看不见了。 斐忌脸色一点点变白,“你非要如此清醒!” 与其说是云卿尘在问,不如说他在复述。 当药效过去,云卿尘还是云卿尘。 他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清楚。 云卿尘心头酸涩,“我原本……我原本……” 斐忌猛的抓住他的手,“你不要说了,卿哥哥你不要说了,我错了,我都错了,我……” “督公。” 云卿尘硬生生抽出手,斐忌不松开,他就一根根把他的手掰开,“有我心头血,九星古樟应该破了吧。” “卿哥哥,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她的目的是要你的心头血,我只想知道你的心里有没有我。卿哥哥,你不要这样。” 斐忌捧着他的脸,“卿哥哥,你看看我,你至少看看我。” “督公,能帮到你,是我的荣幸。你既然亲自入局,定有非取不可的东西。不过,九星古樟非同小可,会影响人的神智,还请你静心吃斋礼佛三月,清除心障。” 云卿尘抬手,指背挡开他的手,“我累了,就不送督公了。” “卿哥哥,我真的错了卿哥哥,我就是想要你承认你心里有我,我……” 斐忌看见他眼角流血,浑身一震,“秋明月!秋明月!” 秋明月慌乱的跑进来,看见他双眼流血,不敢置信的扣住他的手腕。 他的心脉在衰败! “你出去,你立刻出去!” 斐忌不肯走,秋明月大喊,“阿虎,把他弄出去!” 秋明月重新掏出了自己从未用过的金针,快速为他施针。 斐忌认得这套针法,秋明月只有救将死之人才会用。 * “小无妄,谁伤了你的心,竟是哭了?师父不是告诉过你,心不能痛,痛也不能哭,只能喜极而泣。你这哭啊,是拿命哭,你要惜命。” 云卿尘恍惚听见师父的声音,他仰头,看见慈眉善目的师父,血泪顺着脸颊流出来。 “师父,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从小到大,这是第二次如此痛苦吧,第一次,可还记得?” “第一次是因为那个小娃娃。”云卿尘望着慧通,陷进回忆里,“我见到他时,就觉得到了宿命的力量,想对他好,想疼爱他,他消失时,心好像都要碎了,那是第一次知道我不能难过。” “这一次,是因为谁?” “一个前世今生都被我改变宿命的人。” “小无妄,人的宿命若如此简单就被更改,天下早就乱套了。”慧通轻笑,“因果,何为因何为果?自你存在,就已存在。” “那我该怎么办?” “此生不易,莫贪心,莫强求,莫违心……小无妄,相信你,忘去前尘痛楚悲恨,你才会重新正视自己。等那个时候,再寻答案吧。如今,随心,做你想做之事。” 第247章 云卿尘眼看着师父从眼前消失,心口一滞,他艰难的睁开眼,模模糊糊看见有人在眼前。 “卿尘哥?卿尘哥,你感觉如何了?” 秋明月见他半天没反应,心咯噔一下,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卿尘哥,这是几?” “……” 云卿尘睫毛轻颤,只看着,没说话。 秋明月咬唇,坐在了一旁。 阿虎送来药,担心的看着秋明月。 他接过来,送到了云卿尘跟前,“卿尘哥,先喝药。” “不要难过,只是暂时的。” 云卿尘若不安慰,秋明月可能会好受点,“他都这样对你了,你为什么不生气,你别这么冷静,别什么都放在心上,你受不住。” 因为太亏欠,他连生气的理由都没有。 “他从前去过普陀寺吗?” 秋明月摇头,“他不信神佛之说,从前见寺庙道观,他都是第一个砸。” 或许是他多想了,他们之间牵扯不清的因果,或许真的只是前世那个难以言明的七天七夜。 死局,该何解。 随心,又当如何随。 深夜,初一匆忙来找秋明月。 一个时辰后,秋明月回来。 “卿尘哥……斐哥病发了,他……他在心头剜了一刀。” 第199章 卿哥哥,你回来 云卿尘指尖收紧,自嘲的笑了笑。 爱人先爱己。 他说的再多也是无用。 挡了斐忌路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 第一眼,他如果能冷静一些,能成熟一些,能不被那两年的恐怖左右,他们绝对不会因此陷入绝境。 是他…… 是他挡了斐忌。 云卿尘的沉默让秋明月发慌,“卿尘哥,你去看看他吧,他……” 刚靠近云卿尘,秋明月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下意识看向了熏香,“卿尘哥,你不要做傻事,你这个时候,不能随便下床……” 楮墨从一旁走出,把秋明月安置在一旁,带他离开。 漆黑的街道上,楮墨问:“真要入宫?” “他让我假死,应该是不想我参与此次朝堂之争,也好让陛下彻底对我失望。如此一来,我就再也回不来了。” “杨家和浮生私下密谋已久,皇帝深信长生药有用,已经对他深信不疑。你若突然进宫,皇帝受浮生蛊惑,你就是欺君之罪。况且……”斐忌之事,楮墨到了嘴边竟是说不出。 “斐忌与我之间的问题,只有时间能解决。等他长些年岁,他再处理起我们的关系,只会是手到擒来。” 楮墨当真看不懂云卿尘的沉重,“你相信他,也确实生了心思,不怕今日一别,从此陌路。” “我若留下,只会一再蒙蔽他的心,对他并无好处。从我下山开始,我就是陛下棋盘上的棋子。我三番四次想与他保持距离,有私心也有不得已。” 云卿尘按着微微犯疼的心口,“神都之内皆在天子眼中,斐忌向来肆意妄为,从不遮拦,关于我们的流言蜚语传的如此沸沸扬扬,必定也有陛下的放任。从传出我死讯到今日,陛下并没有发出任何告示,或许他也会有几分猜测。” “那你留下来,私心占了多少。” “……” 云卿尘错开眼。 “杨家如此有底气,或许还和一人有关。便是十五年前,惨死于江南的逍遥王秦政。秦政是否活着,需要查探,但有一点或许对你有用,他在江南有一部分私产,且和你未婚妻家有些渊源。他们若是没有关系还好,若有,一旦发现他们有私通谋朝篡位之嫌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且凤家也会受到牵连。” 快到宫门时,云卿尘缓声说:“还有,珍惜眼前人。” “你劝我,但你呢?” “我自知命数已定,但你不是,你这一生会有三次变动,你的每一次选择结果都会不同。”云卿尘听见外面的动静,微不可寻的叹了口气,“他应该派人追来了,接下来你不必过问,云缚自会解决。” “云卿尘,修佛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于苦难,但你也同样是天下苍生其一。” 闻言,云卿尘低声笑笑,“多谢。” “……” 望着云卿尘头也不回的朝着皇城去,楮墨毫不犹豫的离开。 人人都有私心,他有所求,才会愿意和云卿尘做下这笔交易。 而云卿尘,每走一步,心脏都好像受到重击,越发疼痛。 “云卿尘,你再敢往前走一步!” 城门前,云卿尘脚步一顿,“督公,是你说,错了便要受罚。今日,换你来受。” 斐忌捂着痛苦不堪的心口,想要追上,却被土豆硬生生拉住。 两个时辰前,陛下找了理由责罚斐忌,命他三日不能入宫。 他今日但凡踏入,就是忤逆皇命,就是死罪。 斐忌不怕,但他会保不住云卿尘的命。 云卿尘必定也能猜出一二,否则他不会选择这个时候进宫。 “你当真要对我如此狠心!” “我错了,我当真知道错了!” “卿哥哥,你回来……” 斐忌怒急攻心,“云卿尘!你不准……噗——” 此时,皇宫大门已开,早早听到皇命守候的御前大太监,碰巧看见这一幕。 他眼睛闪烁,仔细看着昏死的斐忌,笑着走到了云卿尘身边,“太傅啊,奴才就知道您吉人天相,断然不会有事的。快,已经给你准备了步辇,陛下此时正等您一叙。” 第248章 土豆望着宫门关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匆忙带着斐忌离开。 而斐忌被云卿尘抛弃后吐血昏迷,更是快速传的人尽皆知。 * 云卿尘每次心跳,心都在痛。 呼吸重了,也会痛。 他眸色恍惚。 他察觉到问题的时候,为何任其发展? 或许只是因为,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妄想。 “太傅?太傅,您还好吗?咱们到了。” 云卿尘一身冷汗,缓缓睁开眼。 天黑,光线暗,他隐约能听见竹林在风中轻摇。 这是御花园。 “太傅?” 大太监看的出来,云卿尘这是刚刚死里逃生,这脸色和死人似的。 若非他长得太好看,他恐怕都不敢看。 “太傅,您可听见了?” 云卿尘点点头,慢慢下来。 他踩在玉砖上,双腿微微颤栗。 此时,一双手扶住了他,“太傅小心。” 云卿尘一顿,这声音似乎听过。 他微微抬头,隐约看见袈裟。 “浮生?” “呵……无妄哥哥,许久未见,你娇弱了许多。” 浮生手微微用力,就把他撑了起来。 云卿尘退后一步,未曾想,浮生竟比他高上许多。 浮生是个极为漂亮的和尚,他不比云卿尘的圣洁高贵不染尘世,反倒过于魅力,常常让人会过于关注他的容貌,反而忘记了他的身份。 他双眼下有两颗红痣,眉心一点朱砂,连带着唇都红的惊人。 两人站在一起,云卿尘便是大家一眼肯跪拜的佛子,而他反倒像是个妖神。 浮生爱笑,一笑,凤眼微微眯起,温和里带有浅浅的攻击力,“陛下在等我们。” 他伸手扶住云卿尘的手臂。 云卿尘挣脱时,浮生再次扶住他,“太傅,陛下可看着呢,你莫不是想让他发现你眼睛有异?” “……” “你与我不相熟,但我对你,可是分外熟悉呢无妄哥哥。” 云卿尘抿唇,几次想甩开他,都被他按住。 隔着衣衫,云卿尘都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滚烫。 快到时,浮生压低声音轻轻说:“无妄哥哥,抬脚,别绊着。” 第200章 推波助澜 云卿尘越是挣扎,浮生就越是执拗的不松开。 “无妄哥哥,你故意利用长安塔的事引我来,不就是想我了?如今这么你这般勉强,我好伤心。” 云卿尘握拳要挣脱,浮生用力按住他的手臂,“陛下就在一丈外的地方看着我们,你不想我做些逾越之事吧?” 浮生说着就缓缓低头,目光藏着几分笑意,“小时候,我与师父去过好几次山,天天在你跟前晃,你都不肯看我两眼,如今有机会了,你这眼睛……” 云卿尘打开他想碰自己的手,“是你把我养的小狼扔了。” “呵,原来无妄哥哥知道我做过什么。”浮生余光扫了眼不远处的庆帝,“我不止扔了你的小狼,还有那些猫猫狗狗,连带着你收养的那小娃娃也是我扔的。” 眼看着他眼底染上几分怒火,浮生唇间的笑意又上扬了两分,“无妄哥哥当初说我没有佛缘,偏生我就是入了佛门。而你,佛门最高贵的信徒,如今也脏了。我们,孩子很是天生绝配。” “他当初才三岁,你……” “嘘,无妄哥哥要是不听话,陛下会生气,我可就不告诉你他在哪里了。” 云卿尘瞳孔微颤,“你知道他在哪?” “你哄我啊,我就告诉你。” 云卿尘蹙眉,浮生抿唇轻笑,“无妄哥哥着急什么,我们时间多的是。” 浮生带着云卿尘到了庆帝跟前,“陛下,无妄来了。” “无妄?”庆帝稍有诧异,“原来爱卿有法号。” “是。”云卿尘照实说,“入世后,就再没用过了。” 算一算,前世今生近十三年了。 “这般好的发号,不用倒可惜。”庆帝笑笑,“这段时间,受了不少罪吧?先坐。” 他示意太监去请太医。 浮生坐在一旁,煮茶沏茶,给庆帝斟了杯,自觉给云卿尘也倒了一杯,略显殷勤的推到了他眼前。 庆帝摩挲着茶杯,余光扫过浮生,“住持与太傅似乎很熟悉。” “并未……” “熟悉。”浮生打断了云卿尘,“自我九岁起,每隔半年,师父就会带我上山与慧通师父学习十日。直到师父去世,我有近十一年都在山上,自然熟悉。我虽年长无妄两岁,但他也算是我的师兄呢。” 浮生温和道:“是不是,无妄哥哥?” 虽然,从头到尾,云卿尘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十一年啊,他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咳咳……” 云卿尘刚想开口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血从嘴角溢出来,他眼前黑白阵阵,浮生蹙眉,扶住了他。 太医匆匆而来,吓了一跳,云卿尘死而复生就罢了,这怎么感觉又要死了? 诊脉后,太医大惊,这怎么就变成死症了? 太医心惊胆寒,颤抖着擦擦冷汗,“陛下,微臣再诊一次。” 不对,这不对,完全不对。 无论怎么看都是死症,但好似又有哪里对不上。 第249章 这般伤势,不应该啊。 “陛下,这……” 瞧见太医如此,浮生眉头拧的更重,他扣住云卿尘的手腕,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云卿尘抽手,浮生便加重了力道,反反复复几次后,他眸色晦暗不明。 “说。” 太医凑近小声说:“死症。” 庆帝一顿,“再探。” 这…… 太医频频咽唾沫。 给云卿尘反反复复诊脉数次后,结论一样。 庆帝招来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结论一样。 浮生脸色逐渐难看,目光落在他身上,几分愤怒里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 云卿尘好似在听别人的事,一次次的“死症”,他都未曾在意,“陛下不必请太医来了,微臣死里逃生伤了根本,时日无多。” “嘭”,浮生手中的茶杯洒落,云卿尘拿出帕子,擦了边缘的水渍,“微臣今日入宫,便是有一事要禀告。” “不急。” “爱卿,你这噩耗太突然,朕想静静。”庆帝似乎很受打击,摆摆手不想多谈,“浮生,你送太傅去佛殿休息,这段时间都照顾好他。” 这是打算把他囚在宫中。 浮生扶他起来,“陛下放心,我会照看好无妄。” 说罢,浮生面色冰冷,拽着他就朝着佛殿去。 “你……你……咳咳……” 云卿尘眼前发黑,险些摔倒,浮生脚步一顿,把他拦腰抱了起来。 “你……咳咳咳咳……” 血从指尖流出来,浮生瞳孔骤然瑟缩,跑的飞快,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半分冷静。 庆帝把这一幕全都看在眼里,他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对身旁的大太监道:“传令下去,加快定安塔修建进度,两月内必须完工,否则一律当斩。” “是是。”大太监万万没想到,云卿尘竟然会传来死症,这入定安塔的下个人选,可就是他。 佛殿。 一个个血盆接连被送出来。 煎的药更是一碗接着一碗。 后半夜,云卿尘终于不再吐血,可他昏死不醒,太医们皆是没有办法。 浮生后半夜出宫,清晨时回来,强行喂下他一枚药。 一天一夜,云卿尘都没苏醒。 而自他昏迷,皇宫上空就出现凋零的祥云。 坊间的流言蜚语逐渐传开,佛子是庆国的守护神,他死就是庆国灭。 这是有人要坏了庆国昌盛! 而此时,重修定安塔的工程也频频出错,施工半月就已死十人。 流言蜚语渐渐改变,说这是老天的惩罚。 百姓日渐要找出伤害佛子大人的罪魁祸首。 扬言要将其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才能平息上天愤怒! 两日而已,神都内就乱做一团,甚至动用了全体金吾卫。 第三日,民众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是斐忌折磨了云卿尘,让他命垂一线。 豁出去的百姓竟将其围住,不要命的竟然还放了火。 意外的是,向来残暴的斐忌竟是毫无动静,这无疑变成了默认。 如此一来,被煽动的百姓更是肆无忌惮。 斐忌把自己关在地牢中,无论初一怎么劝说都没用。 他就任由自己病发,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 初一几次要进宫,土豆都把他拦住了。 “你要任由爷这么折磨自己?!” “一哥,这一切变化如此之快,分明有人在推波助澜。” “我管他的,我只知道,爷现在需要尘主子!” 土豆硬生生把他拽回来,按在了石壁上,“一哥,你到底要闹脾气到什么时候?你能不能冷静下来,我们是死侍!” 第201章 爱人先爱己 “是,我们是死侍,我正是知道,才要带尘主子回来。” 土豆无奈的扣住他,眸色隐忍万分,“一哥,这是尘主子的选择。” “你什么意思?要我看着爷继续这样折磨自己?” 初一从小就跟着斐忌,看着自家哥哥受苦,他心都在滴血,“尘主子只要回来,他劝一劝,爷就会对自己好点。” “爱人先爱己。”土豆喉咙翻滚,望着他哑声重说,“尘主子在教他,爱人先爱己。爷一日想不明白,尘主子就一日不会回头。你现在去,只会让尘主子更为难更愧疚。” “爷他经历过什么,我最清楚。”初一双眼发红,“爷他经历了十多年的痛苦,哪能这么快学会爱自己,尘主子好歹给他点时间。” 云卿尘没时间了。 土豆不敢把宫里新得来的消息告诉他。 能拖一日就是一日。 至少让他缓和下。 “爷会想明白的。” 初一这段时间好脆弱。 土豆摩挲着他的眼尾,“放心,爷很快就会想明白。” 初一揉揉发酸的眼睛,“我发现,爷和尘主子两人还真像,都是一样的残忍。” “两个人的感情,总要有一个人冷静,总要有一个人来做决定,否则结果也是一样残忍。” 土豆藏着那些情绪,轻轻揉揉他的头,“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守着爷,其余的事,我来处理。” * 金银楼。 凤焰忍着愤怒,掐着楮墨的领口,怒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答应父亲回江南?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离开我?!” 第250章 楮墨错开眼,“少爷,奴才只是去趟江南,最多三月就会回来。” “呵,三个月?你是打算成亲生子都一起干了?顺便要废了这金银楼废掉吗?!” 凤焰双手不断用力,盯着他冰冷地侧脸,近乎咆哮道:“现如今,你连看我都不愿意了?你看着我!” 楮墨指尖缓缓合拢,“少爷,我们不必如此,你……” “跪下!” 楮墨深深吐了一口气,撩衣摆,毫无犹豫的跪了下去。 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凤焰心口那密密麻麻的疼痛再次袭来,他大口呼吸,拼命保持着理智。 他无助的捂着眼,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墨哥,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留下?非要我拿命求你吗?” 从小到大,楮墨话都不多,可永远都是句句有回应,哪怕他再忙再累,都不会让他的话落下。 如今无论他愤怒咆哮还是歇斯底里,楮墨都在沉默。 “是你把我变成这样,你凭什么说放手就放手?” 凤焰缓缓解开腰带,楮墨下意识按住,“少爷……” 话音未落,凤焰勾住他的后颈,用力吻了上去,他眼泪挂在脸上,哽咽间他祈求着回应。 楮墨用力挣开他,凤焰拽住了他脖子上的奴环,毫不犹豫的把他按在了地上,坐在了他身上。 这刺激如此突然,楮墨毫无防备,轻易就起了反应。 “少爷,奴才冒犯,你……下药。” 楮墨要用蛮力时,半空中的手竟是隐隐无力,一股邪火从下腹上窜至心口,他双眼微微发热,“胡闹!我去江南有要事!” 他挣扎着起来,凤焰毫不留情地把他压了回去,“要事要事,不就是成亲生子?你真当我不知道老宅的事?真当你对我能只手遮天?若不是我愿意,我岂会成为别人眼中的废物?墨哥……我把一切都给你了,为什么你说结束就结束?嗯?” 凤焰绑住他的双手,通红的眼里委屈和愤怒交织。 “你不是最喜欢我的身体,我给你,全给你。” 凤焰褪去他衣衫时,楮墨脸色顿时一变,他用尽力气推开他,“凤焰,我没空陪你发疯。金银楼之事,我全都安排妥当,足够我回来。但你若再胡来,我对你就仁至义尽……” “嘭!” 凤焰像头狼崽子一样撞过来,把他死死按住,“凤焰!” “你中药都不肯碰我?女人就这么好?那你从前为何阻止我?要是我知道女人的好,我还会喜欢你吗?” 凤焰戛然而止,眼泪顺着眼眶不断的滴下来,楮墨唇间颤栗,拳头死死握住,“我会和你解释。” “换成你,明知道会失去,还会撒手吗?”凤焰痴笑着掏出一个瓶子,咬开盖子,捏住他的嘴硬生生喂了下去,“你不愿意碰我,一定是药不够。没关系,我有很多,我把全部的零花钱都买了让你快活的药……” 楮墨狠心用内力,却发现丹田荡然无存。 凤焰撕扯着他的衣裳,哭着扬起唇角,“我想留下你,你以为你逃的掉?” 当凤焰看见他胸口那大大的烙印时,瞳孔剧烈的瑟缩,楮墨难堪的闭上眼,“请松开奴才。” 凤焰看着他从胸口到腰腹上那一个个铁器烙印的“奴”,浑身止不住的颤栗,“谁做的?到底是谁做的!” 楮墨艰难的推开他,扶着桌腿站起来,滑落的衣衫掉下,露出他伤痕累累的上身,身前背后,十多个铁器烙印的“奴”,几乎让他没有半分好地方。 “是我爹?是他这个老不死是吗!” “少爷,他是你父亲!” “他不是!” 楮墨悲痛的扶额,忍着一阵阵潮涌,奋力的挡住身上的烙印。 “少爷不必担心有女人会喜欢奴才,这身体如此吓人,不会有人会看中。奴才去江南,确实有要事,还请少爷放奴才离开。” “你会回来吗?你还会回来吗?”凤焰抓住他的手,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墨哥,你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 楮墨缓缓抽出自己地手,“少爷,到此为止吧,不要因奴才伤害自己。” “我不要!” 楮墨转身时,凤焰崩溃的抱住他,双手那么紧,“我可以不做凤家人,我可以……” “少爷。”楮墨一点点拉开他,“你若想做,奴才随时奉陪,但除此之外奴才没有资格多给。倒是您,请记住身份,您是尊贵的凤氏继承人。 ” “那我们现在就来,就现在!” 第202章 为他打下亿万江山 楮墨欲念焚烧,仍是坚定的推开了他。 凤焰从小到大,从未被人如此践踏过。 再一再二又再三,他也觉得异常难堪。 十六年,凤焰又怎会不了解他。 要是两个人只能到这了,他总不能死乞白赖要楮墨回头。 凤焰就是不甘心,他说开始就开始,凭什么说结束就结束。 他委屈的揉着眼,不想丢脸的哭,眼泪就是不听话,一个劲的往下掉。 他捂住也没用,眼泪顺着指缝不断的溢出来。 凤焰如此更觉得难受,他要是没发现自己的心意,真的就和楮墨玩玩不来真的,他哪里会这样。 “你走吧。” 他总不能户籍十六,就真当自己是个十六的小孩。 第251章 楮墨眼底藏着痛苦,他后退两步,恭敬道:“少爷,奴才告退,烦请照顾好自己。” 门一关上,凤焰就后悔太冷酷。 他追上两步,站在门前,到底是不敢再往前走了。 凤焰实在不想自己变成纠缠不清的怨男,“你自己后悔去吧,你他娘……十六年养条狗都还有感情呢,你……你……” 凤焰咬着牙,缓缓坐在地上,拼命忍着眼泪,“到这就到这,离开你,我还能死了吗?没人管我刚刚好,女人大把,零花钱大把……” 楮墨近乎狼狈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踉跄着走到里间,望着房间里的道具,从最里面拿出一个小箱子。 小箱子里都是寻常的小物件,婴儿的小拨浪鼓,小棒槌,桃木剑,到大了用的笔墨纸砚,还有里衣里裤和琐碎的小物件。 楮墨长吐一口气,解开腰带,克制不住的上手,“小焰儿啊……” 小院外,一个一袭墨衫小姑娘探头探脑往里看,身边的侍女笑她,“小姐,您要想见姑爷就进去,他还能不让你进?” “我听甜甜说,墨哥哥不喜欢人进去。”阮阮来了有一段日子了,就是神都不安稳,楮墨又忙,她大部分时间都和苏甜在一块,都没机会和他培养感情。 前两日,苏甜接到家中消息,紧急回去。 阮阮不比苏甜,架不住长途骑马,楮墨正好要下江南,他们就能一起回了。 想想两人会共处一车许多天,阮阮就脸红心跳,感觉心脏都要炸开了。 她喜欢了楮墨很多年,马上就要成为他的妻子,如此想想就觉得像是一场梦。 “小姐,您脸都红透了。”侍女噗嗤一笑,“别人是别人,你是你啊,你和别人哪一样了?你和姑爷马上就要成亲了,你们以后还会更亲近呢。” 阮阮有些心动,可大家小姐,总归矜持,她低着头红着脸,就站在那,小心紧张的往里看着。 一个时辰后,楮墨换了一身墨色常衫出来,脖子上的奴环却没取下。 阮阮初次看见一怔,视线不自觉就看了过去。 侍女脸色有些不好,“姑爷这是什么意思说?他之前都没戴,回江南就戴上,也太侮辱人了。” 楮墨走近,察觉到她的视线,温声笑笑,“阮小姐,不好意思,少爷顽皮,钥匙丢了,便不好打开了。” 阮阮干笑两声,“焰哥哥从小就丢三落四,倒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就是,你这样回去,大家看见一定会说三道四,我们要不要找个铁匠打开?” “奴环意义不同又紧贴着命脉,神都内还有明文规定,等到了江南再开吧。”楮墨仿佛没看见阮阮的介意,“阮小姐,我陪你收拾东西吧,半个时辰后,我们必须出发。” “不必了,奴婢陪着小姐收拾就好。”侍女第一个开口,“楮管事,您等等,我们很快。” 侍女到底是世家里出来的,虽说看不惯,说话也温和有礼,楮墨温和点头,“如此,我在城门外等你们。” 说罢,楮墨说走就走,半点没有坚持,侍女这脸色顿时更差了,“他这什么人啊,没见小姐都快哭了。” 阮阮擦擦眼角,“罢了,墨哥哥从小就跟着焰哥哥,两人关系好,他想玩什么都能玩,这奴环怕又是他随心而为。” “凤少爷也真是的,没事戴就戴了还弄丢钥匙,这不是故意让小姐膈应?” 侍女随口一说,阮阮的目光却黯淡下来,“你莫要乱说了,他们十六年的情意,我哪能这般比较?总归,父亲说了,焰哥哥成亲后,墨哥哥就会回江南本家,到时候他们见不到,就好了。” “对不起小姐,奴婢没有其他的意思,奴婢就是觉得姑爷太看重凤少爷。”侍女叹了口气,“想来,奴婢也是多想,你们以后有很多个十六年,到时候姑爷心里就只有你了。” “我突然有些羡慕甜甜,她说,反正都是联姻,找个漂亮相熟的人在一起,婚后日子就能舒坦,到时候还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阮阮苦笑着抚摸着小腹,“我和她到底是不一样的,父亲是希望我生三五个孩子,到时候都同墨哥哥一样聪明能干。” “好了小姐,您莫要想这么多了,姑爷那样的,您还怕生不出儿子?” 侍女笑嘻嘻,阮阮小脸爆红,没好气的捶她,“你管住嘴,莫要胡说,万一墨哥哥当我是轻浮女子可怎么办?” “奶娘不是说了,女子在外清冷矜持,在内就要热情如火,这样才能留住男人的心。” 阮阮这下恼了,“好啊,你这小丫头,看我不打你!” 侍女连忙就跑了,“哎呀,奴婢是不是说到了小姐心尖尖上!” 站在墙根边上的凤焰自嘲的笑笑,“十六年不一样留不住他,呵。” 小管事满金银楼找凤焰,这会没法子只能大喊,“楼主?楼主?本家来信了!” 凤焰不得已出来,瞧见信中内容,脸色诡异,“要三百万两?我连一百两都要算着花的人,竟然问我要钱?这老不死脑子有坑,我像是这么有钱的人?” 小管事默默说:“您很有钱。” “我怎么不知道?” “您十年没看过账本了。”小管事提醒,“很有钱,真得。” 凤焰看着账面上那庞大惊人的数字,唇间隐隐僵硬,“这是我的?可是我们本金不是只有三万两吗?” 第252章 亿万两白银,这是什么概念?凤焰感觉头晕眼花,聪明的脑子一时间不太会算。 他平日里都是按文算钱。 “是,全是您的。”小管事轻叹,“自您二位来到神都,差不多要有十三年了,您不爱管不爱问的,都是楮老大忙里忙外,您真当您的产业只有这金银楼?这账面上都是能算清的,还有各种各样算不清的,何止这些,要更多更多超级多。” 凤焰好似完全不能思考,“他的呢?” “啊?”顶聪明的小管事一懵逼,“他有什么?家产?他都是您的,他的也是您的啊。” “薪水呢?” 小管事呆了呆,“他说,少爷长大后,有按时付款。” 凤焰秒懂,“王八蛋!” 小管事,“?????” 第203章 小甜蜜 小管事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节奏。 他小心看着快气死的凤焰,试探性的问:“楼主,有什么问题吗?他偷你钱了?” “你懂屁!” 楮墨占尽便宜说扔就扔,凤焰求也求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药也药了,坏事都干尽了,却知道他被老不死折磨,全是不能说的苦衷。 这回头,楮墨就给了他一百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搞得凤焰好像才是亏欠的那个,这滋味搁谁这谁能受得了。 凭什么啊! 他是被抛弃的那个,怎么错全在他身上了! 凤焰这个委屈,眼眶彻底红了。 楮墨这个王八蛋,他就是故意搞着出,自己逍遥快乐结婚生子,还让他念念不忘! 杀了他算了! 小管事也挺委屈的,那就是不知道,才问的啊,眼看着凤焰要哭,他赶紧掏出方帕。 “您别哭啊,这么多钱,您哭个什么劲?” “你他娘的给我楮墨的东西?” 小管事这次秒懂,“楮老大说,您哭,这帕子管用啊。” “滚!” “……” 他就说吧,他哄不好,楮老大把人养的忒娇气,这少爷脾气,谁能受得了。 苏甜就受不了,好几回都感觉要掐死他这个作精。 “要不,您看,先给本家支银子?” “这都是我的,凭什么给他?!”凤焰一边哭一边吼,还从兜里掏出仅有的三文钱,“给,送这个,就说我只有这些钱,他厉害他有本事,你让他问楮墨这王八蛋要去!” 小管事感觉耳朵都快聋了,“少爷,您这不是给楮老大找事……” “你管我?他都不管我了,你管我!干你的活去!” 小管事郁闷,那您帕子倒是给我啊。 他这话可不敢说,不然凤焰这个小炮仗又得炸开。 “凤焰?!” 小管事一听,哎呦秋明月来了,顿时喜笑眉开,“明月公子,这呢,楼主在这呢!” 他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账本,风一般退下。 不多时,秋明月带着阿虎进来,“你这什么鬼样子?又瘦……又肿,你这是哭了三天?” 这脸这眼都肿的不能见人了。 秋明月嘴贱,“你好丑。” 凤焰一脚踹过去,阿虎眼疾手快拽了秋明月一把。 秋明月呲牙一笑,“真蠢,没踢到吧~” “呦呵,几天不见,你就成猪了,猪的真匀称。”相互攻击这点事,凤焰就没怕过谁,“你这小蛮腰都成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娃了。” 秋明月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小爷这叫幸福肥,哪像你啊,把摇钱树都作没了。” 凤焰本来就够难受了,秋明月如此刀他,他抱胸坐在椅子上,嘴一撇,委屈的瞪着他,“要秀恩爱去别人那秀,老子烦着呢。” “要不是受人之托要给你检查身子骨,你以为我乐意冒险出来?老子在督公府过的可欢乐了。” 阿虎把药箱子给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水壶,倒了一杯药茶,“小月哥,你先把药喝了。” “你是不是又没给我放糖?”秋明月尝尽百草,也会矫情一下,“不喝。” “我给你做了蜜饯,你喝了,多吃几颗。”阿虎耐着性子哄他,眼睛晶亮的盯着他,别别扭扭的小声说,“求求了,小月哥。” 秋明月偷偷抿唇笑,“你喂我吃。” 阿虎连忙捏出蜜饯。 凤焰心里更难受了,“你有病啊,你都教阿虎什么了?还求求!” “你管我?他疼我,他什么都听我的,你羡慕嫉妒恨就自己找个啊?” 阿虎红了脸,乖乖坐在一旁,等秋明月摸头。 秋明月特蛮狠的扣住他的手腕,仔细诊脉后,目光闪烁,还真和楮墨所说的一致,是慢性毒没错。 这楮墨怎么发现的? 神都正乱,他这个节点回江南也很奇怪。 秋明月沉思片刻,松开了他。 “行了,没什么事,不过你最近哭的有点多啊,悠着点,还有你体热,少吃点南方的东西,不然小心不举。” “你好烦啊,我举也没用!” 秋明月挑眉,“哎呦,你还知道呢?” “你好烦。”凤焰都被看穿了,气哼哼的揉揉眼睛,“我可警告你,这几天离我远点,不然我就化身疯狗咬死你!” “没事,我有阿虎。”秋明月胖了,一笑,有些可爱,他抓着阿虎的胳膊一靠,娇气的向朵小茶花,凤焰想一脚踹出去。 第253章 “这事先不说,借点钱。”秋明月突然伸手,“不多,三百万。” “你又买什么药?” “救命药。”秋明月不知道怎么解释,“你再借我点人,我得去西城一趟。” “你这么着急,斐哥出事了?”凤焰顾不得伤心了,“我听说宫里出了事,斐哥被禁足,这可是真的?” “不全是,不过斐哥不太好受,频频病发,这么下去,人迟早要废。” 凤焰又把小管事喊回来,让他去支钱,“你去支八百万。” “你给我这么多,想干啥?”秋明月抱住了自己,“我可警告你,别想祸祸我,我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养好。” “滚,小爷和你撞了,看不上。”凤焰想一巴掌扇死他,“你去都去了,这不是让你多买点,云卿尘不是也不太好,一块了。” 提起云卿尘,秋明月眸色黯淡下来,“一定是斐哥做了太多亏心事,才让咱们都受了爱情的罪,不过我除外。” 他又蹭了蹭阿虎,阿虎这会儿要是有尾巴,恐怕都摇出虚影了。 阿虎话少,安静下来,就像空气一样,可他从头到尾的注意力都在秋明月身上,连带着衣角折了都会抚平,一个人在那傻笑。 这种傻子,也就秋明月会喜欢。 “滚滚滚,知道你过的好了,你赶紧走,我不想见你。” 秋明月把药方子给他,“我可告诉你啊,你按时吃,否则真的会不举。” “滚!” 秋明月笑嘻嘻的出了金银楼,立刻就让人给楮墨送去了消息。 短短几日能害凤焰的人,恐怕只有江南的人了。 阿虎把他的碎发抚平,规矩的眼睛下意识看向了他的耳朵。 昨天,他咬了一下。 阿虎突然红了脸,牵回了秋明月的思绪,“阿虎,要亲亲吗?” “可以吗?” 秋明月点头,阿虎羞涩的半蹲下,双臂撑着膝盖,和他平视,闭上眼等他亲。 第204章 爱不得会生不如死 每每看见阿虎这么乖,秋明月眉眼都会不自觉的上扬,他捧着他的脸,轻轻柔柔亲一下,阿虎的耳根子连着脖子就红了一片。 阿虎真的很好满足,亲他一下,他就会开心好一阵子,会恨不得把全天下都给秋明月。 甚至于,他害怕做,那小小的颤栗阿虎都会发现,哪怕到了跟前,他也会忍住。 这么纯净的人,哪里是喝虎奶长大的孩子。 “阿虎。” 阿虎睫毛轻颤着睁开眼,晶亮的瞳孔完全倒映着秋明月的模样,他的脸更红了,“小月哥,怎么了?” “就是想叫叫你。” “我喜欢你喊我的名字,好好听。”阿虎憨憨一笑,蹲了下来,“走吧,该回家了,能赶得及给督公煎药。” 不管秋明月说什么,阿虎都能记着,这么乖的人,遇见了最不好的他。 秋明月眼睛微微发涩,趴在他背上,脸埋在他肩头,“阿虎,等咱们从西城回来,我陪你去军营吧。云缚不靠谱,我怕你被带坏了。” “你不要去,太苦了,委屈你。”阿虎果断拒绝了,“云缚对我很好,我也不会被欺负,我会好好表现,不会给你丢人。” “我不在你跟前,你就不怕我跟人跑了?” “那就是我不够好。”阿虎其实嘴很笨,不会哄人,可他太真诚,每句话都会让秋明月的心跟着颤栗。 秋明月搂紧阿虎,轻笑着嗔怪了句,“小傻子。” 都怪初一,非说边关多好,建功立业多好,硬是让阿虎动了心思。 要是边关真好,他倒是去啊! 恰巧云缚又是个脑子不正常的,这段时间在训练营如鱼得水,潇洒快活的很,知道阿虎来了兴趣,大半夜不睡觉,和他絮絮叨叨半个时辰。 第二天,亲王就送来了帖子,邀请阿虎去训练营,而这训练营是挑选先战队先锋的地方。 对他们都要求自然高。 无论是体质还是天赋,都是万里挑一。 自然的,他们入军营后,会直接听命于将军,任务也是最危险的任务。 相对的,他们有更多的机会立下战功,但是拿命赌未来。 云缚是个小疯子,他喜欢那血腥的战场,可阿虎不是,他善良,没有那狠心。 “我就陪你一年,一年后,你要是还喜欢,我们以后就把家安在那。”秋明月对未来有好多期待,“到时候,我是个很厉害的军医,你就是个很厉害的小军官,天配。” 阿虎眼睛都弯成了一团,“我问了云缚,云缚说那边有连绵不绝的山,有好多稀罕的草药,到时候我给你采,采很多。” 秋明月开心的捏捏他的耳朵,“哈哈,有你陪着我,山里的老虎一定都不敢来。” 阿虎余光望着他灿烂的笑,忍不住跟着笑起来,“我会保护你。” 回督公府的时候,路过了包子摊,秋明月想吃肉包子,阿虎给他买了七八个,顺便带回来一个糖糕,“卖糖糕的老伯,你先前给他看过病,他手脚利索很多,做的糖糕也很受欢迎。” “很甜。”秋明月递给他,“尝尝。” 阿虎红着脸,就着他的手尝了一口,甜味在唇间弥漫开,甜蜜的滋味让他轻飘飘的眩晕,“小月哥……” “嗯?” 第254章 “……好甜。” 秋明月轻笑,捧着他,小啄了下,“我回家给你熬糖水喝,比这个甜,还比这个好喝。” 阿虎盯着他的唇,“那我回家还能亲你……” 话音未落,秋明月就主动揽住了他,唇间带着笑意,一下一下咬着他,“你想亲就亲,我又没拦着你。” 风微微吹起车帘,阿虎连忙去抓。 “怕别人看见?” 阿虎含糊说:“怕你被人看见。” 秋明月低笑出声,“看就看了,这样你就跑不掉了。” “怕你……怕你被人诟病……” “不怕。” 一丈远的地方,一个清瘦的身影站在那,冰冷的看着远去的马车。 跟着的侍卫察觉到汹涌的危险,吓得颤颤巍巍,“公主,时间到了,您必须回宫了,若是陛下知道,恐又要降罪。” 此人正是长公主,自从那日,秋明月被斐忌带走后,皇帝就下旨禁足了她。 可她太痛苦了,见不到秋明月的分分秒秒她都觉得窒息。 她找了很多人,每个都不如他,每个都按慰不了那咆哮的冲动。 没有秋明月,她生不如死。 她要秋明月,要他,要割掉他的双腿双手,把他永远囚禁在笼子里。 这样,他就离不开她,会永远和小时候一样喜爱她。 “刚才那个人,看见了吗?” 侍卫牙齿发抖,“看见了。” “活捉了,顺便带秋明月进宫。” 闻言,侍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公主,明月公子如今住在督公府。” “那你就去死好了。” 不待侍卫反应,一个暗卫出现,一剑刺穿了侍卫。 看见这暗卫,长公主笑着抬起他戴着铁面具的脸,“果然挡住了上半张脸,你更像小明月了。” 她说着笑了笑,甩开了他,“去吧,带回来,带不回来你也去死。” “是。” 叫卖声瞬间消失,秋明月一身冷汗的扑进阿虎的怀里。 “小月哥,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这么冷?”阿虎连忙把随身带的披风搭在他肩头,温热的掌心摸着他冰冷的额头,“你又起烧了。” 秋明月从宫里出来后,伤了根本,这段时间一直断断续续的起烧,这会儿就有点低烧。 到了督公府,阿虎把他抱在怀里,秋明月害怕的埋在他怀里,拽着他衣领的手直哆嗦。 等进了府,秋明月才小心抬眼,惊恐的望向门外,直到门彻底关上,阻断了外面的一切,他才顿时泄了一口气。 初一来取药时,就看见直发抖的秋明月,“你们遇见什么人了?” 阿虎摇摇头,“我们一路都很小心,没遇见什么人,中间就停了会买完东西就立刻回来了。” 秋明月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没事。 初一若有所思地望着秋明月,他下意识避开,“你怎么来了?斐哥如何了?” “爷清醒了。”斐忌意外的冷静让初一心里发毛,“爷请你去诊脉,说要确定无碍再出来。” 第205章 斐忌变了 秋明月先是错愕,稍微愣了下才回神。 从前那么多年,斐忌都仗着一身绝无仅有的内力不让他诊治,除非万不得已,他才愿意。 昨日更是不管不顾冲出去。 如今…… 暗室不见光。 秋明月拿着一盏灯下来。 “斐哥?” 借着灯光,秋明月望向角落中打坐的身影。 斐忌听见声音,伸手让他诊脉。 他的配合反而让秋明月难过了。 “外伤恢复很快,内伤加重,这段时间暂且不要乱用内力了,容易伤及心脏。”秋明月犹豫着要不要给他行针,“你只要保持情绪稳定,应当不会病发。” 斐忌的情绪是遇见云卿尘之后才逐渐失控,他受了苦,但似乎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他拥有了正常人的模样。 而且斐忌心脉上残余的毒素散的很快,这倒是有些意外,或许是这些年来压抑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了,减轻了身体地负累。 斐忌压声问:“可能尽快恢复?” “能,和以前一样要以毒攻毒,你要多受罪。”秋明天叹气,“你出来吧,我去给你准备药浴。” 斐忌沉默着起身,牵动了铁链作响,秋明月脚步一顿,到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总之,莫要刺激他了,等他身体和情绪都恢复正常再说其他事吧。 秋明月所谓的药浴,实则是毒药所配制的汤药。 毒和药相辅相成,刺激骨肉和经脉,以用极端的方式刺激身体以恢复,残忍但却最为有用。 斐忌从十二岁开始,就以这种方式来加快身体的康复。 他若是稍微恢复的慢点,就可能死在庆帝的折磨里。 秋明月只隐约听斐忌提起那么一两句,就已经害怕了。 或许正是因为知道斐忌受的苦,他才会更心疼秦星星。 给斐忌添药时,秋明月看见了他心口那伤口,“你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斐忌但凡往左多一毫,他就会当场血溅而亡。 “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斐哥,你劝我的时候,一堆道理,到了自己这,你倒是糊涂。” 秋明月这些天和阿虎在一起,想通了很多事情,好像短短几日他就长大了许多岁。 第255章 “我与秦星星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我从前觉得秦星星万分好,可我到底是个凡人,受不住她那些病态的手段,她的逼迫和疯狂让我们连少时的情意都难以维持。” 秋明月恍惚想起小时候,“我们原本不必如此,她若稍微让步,稍微尊重我,我想依着我对她的那份心意,我都能撑下来。起初,她要我时,我是甘愿的,我心疼她,怜惜她,想让她快乐幸福一些。哪怕有悖伦常,我仍是愿意的。” “你当初告诫我,劝说我,提醒我,不惜禁足我,是为了保护我。可我身处局中时,真得满心满眼都是她,想要她好,就单纯想要她好。只要她好,我都可以再忍忍,就再忍忍。” “但我没能救她。” 秋明月垂眸,“是我高看了自己,也低估了她。所以,走到这一步,是我们两个人造就的结果。我当初若是及时抽身,不给她过多的希望,或许她不会被执念蛊惑到如此地步。你看啊,就算到了现在,我仍是不后悔当初决意救她。” 药浴里八成都是毒草,斐忌浑身青筋凸起,分明很痛苦,他仍是面无表情,好似被抽干了情绪。 斐忌和没遇见云卿尘一样冷静从容,秋明月却知道,他变得有多彻底。 爱,会让人失去自我,让人疯魔,可人就是在不断的与自我和解,不断的改变,去成为最好的人,去爱更好的他。 “斐哥,那你呢,你这般对自己对卿尘哥,你有没有违心?有没有后悔?” “你倒还学会教训本座了。” 斐忌闭上眼,气息微弱,不再说话了。 秋明月深深吐了一口气,“我好歹是个正常人,吃点爱情的苦,我消化消化还能活。你就不行了,你会要死要活毁天灭地,为了这天下苍生,我也得开导开导你,省得你哪天发疯发癫。” “昨天,是想屠城来着。” “还好你没,否则今天我糖糕绝对吃不上。”秋明月绝对不会怀疑斐忌的话,“你闹也闹了,死也死了,差不多得了,干脆就按照卿尘哥的要求去做,你先搞定他再当自己啊。” 斐忌指尖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唇间微微松动,“本座傻啊,听你这叛徒的。” “要不是见你这有气出没气进的死样,我就给你加毒,毒死你。” 秋明月低估了句,手腕突然被抓住,温热的内力没入心房,那股压抑的痛苦瞬间消散了不少。 反应过来是斐忌给他平复心脉,秋明月差点没气死,“你当我说过的话是耳旁风吗!” “吼什么吼,有事要你做,怕你比我先死。” 秋明月怒火冲上脑门,“小爷我干脆弄死你算了!” 斐忌疲惫的按按眉心,“行了,去找土豆,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好事。”斐忌抬眼,“这件事后,本座送你回药王谷。” 秋明月脚步一顿,“这么突然?” “宫乱在即,秦星星若趁机来找你,本座怕保不住你。”斐忌像是随口一说,看不出来情绪,秋明月心口却堵上了巨石,“你别做傻事。” “呵……”秋明月的天真逗乐了斐忌,“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要吃一辈子爱情的苦?” 娘的! 秋明月都快心疼哭了,斐忌竟然傲慢的讽刺他,他真要气炸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卿尘哥不能再受气了!你要真不想吃苦,就老老实实的顺着他。” “除此之外,我还有其他办法?” 秋明月听出他的无奈委屈,又心疼了。 悲痛和气恼来来回回,他都快成神经病了! “知道就好。”秋明月气哼哼,“卿尘哥对听话的小孩向来好,你就收起来你那变态心思,好好撒撒娇,比你发疯有用多了。” 斐忌垂眸。 反正,云卿尘永远不会爱他。 第206章 帝王试探 斐忌无力的靠在浴桶边缘,任由毒药渗透身体,望着头顶出神。 拿命威胁后,斐忌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意识到,他与云卿尘这六岁之间相差着一条跨不去的深渊,超出万里,碰触变得遥不可及。 甚至于在某个瞬间,斐忌感觉他站在世界之外。 每当感觉要失去云卿尘的时候,斐忌就会发疯的想要与他热烈缠绵, 他的渴望对云卿尘而言不过尔尔。 他没有任何欲望,衬得拼命想要抓住他的斐忌像个疯子。 不,斐忌原本就是疯子。 为了复仇,他摒弃傲骨,给仇人卖命,不惜踩着万千骸骨爬上来,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他如此痛苦费力的活下来,却为了让云卿尘回头,把命算进去了。 假死威胁。 自杀威胁。 威胁,各种威胁…… “哈,真是小孩子的把戏。” 可他好像一直都在搞小孩子的把戏。 当初在山上,那个讨厌的和尚就成日里和他抢人。 若不是撒娇装哭,云卿尘不会每日陪他玩,陪他睡,更不会对他记忆深刻。 明明知道云卿尘最心软,他怎就如此按耐不住。 抓不住他,所以在害怕,每时每刻都在害怕,哪怕在他的身体里,实实在在得到了他仍在害怕。 强烈的不安让斐忌终日惶恐,本是安抚他病发的五石散,最终成了让他疯狂毒药,亦或者是他发疯的借口。 第256章 云卿尘的心疼是他唯一能看见的情意,想再多一点,就再多一点,以至于失控到去试探他的心意。 他应该藏好,藏的彻底,不让云卿尘发现。 要是这样,云卿尘就会承认那一场梦里,他自愿穿嫁衣嫁给他。 迷药让他卸下心防,他自是也发现了自己的变化,才会如此想要远离斐忌。 “卿哥哥,我就暂且给你些自由。”斐忌眸色幽幽,唇间扬起一抹危险的弧度,“我会像爱自己一样疯狂的爱你……可要记住了,卿哥哥……” 云卿尘猛然睁开双眼,他捂住剧烈颤栗的心,脑海里全是斐忌那偏执的低喃。 他环顾四周,抬眼看见远处打坐的男人。 浮生此时正看着他,眼底带着晦暗不明的深邃,“你下山不过四个月就变得如此心神不宁,是因为斐忌。” 云卿尘按着犯疼的头,“你在我房中,可是有事。” “半夜落雨,你梦魇了。”浮生起身,把安神香灭了,“这香是你配的,你一用多年,如今却对你没用了,倒是稀奇。” 云卿尘稍动,耳坠轻响,浮生的视线再次落在这碍眼的东西上,“活扣,为何不摘了。” 他走到床边缘,看向他露出的脚踝,“坊间传闻,督公相中了你,要你当那笼中金丝雀,似乎你也愿意。” 浮生的老不死师父,不止一次赞叹云卿尘,说他小小年纪就能通天地,感神佛,他抬眼观星低头看卦,便能问前尘,算未来,天生就是人间佛子,奈何这人间肉体承载不住他的分量,他越是看重这俗世,他就虚弱的越快。 不过,这个秘密好似只有他和云卿尘两人知道。 依着云卿尘这心性,他不会表露情绪更不会告知他人心意。 “我们未曾相熟到可以询问私事。” “你的佛珠在他那,我见到时,就知晓,你待他不一样。”浮生温声笑笑,指尖捻着佛珠,目光细细看着他,那似有似无的异样,很难察觉。 “你是与他发生了肉体关系,欲望被挑弄,才会对他不同?”浮生云淡风轻,说的却直白,“你应当是看不上的,他撒娇了,还是哭了,让你如此心软的惯着他,纵容他伤害你。” 浮生快要碰到薄被下云卿尘的脚踝时,他淡色提醒,“你逾越了。” “你真冷静。”浮生笑笑,“你越是如此,斐忌就显得越是特殊,陛下都发现了,你还能瞒得了谁?” “你来,就是和我说这些?” “想与你说说话,什么都可以。”浮生的目光,一刻都没从他身上挪开,越看越深,他几乎低着床边,那样居高临下的腻着他。 “……” 云卿尘收回了视线,闭眼靠着一旁,显然是发现浮生是故意没边界的没话找话。 浮生从第一次见云卿尘,他就特别敏锐,稍微有点小心思,都会被发现。 这种被看穿的滋味,一回两回很好,可次次如此,但凡有个异样就会袒露,让人觉得赤裸而狼狈。 “斐忌这小孩,有意思吗?我听陛下说,你刚下山就遇见了他,关系不好,他几次三番欺负你,身上很多伤。” “你那么白,那么嫩,一定留下了很多烙印。”浮生口吻平平,说着俗语,可与他这模样极为违和,“无妄,房事有趣吗?” “你试试就知道了。” 浮生摩挲佛珠的手顿了顿,低声笑笑,“如果有机会。” 云卿尘从他渐渐沉重的呼吸里察觉到微妙的危险,“你想与我试。” “嗯。”浮生落落大方的承认,“佛说尝百苦方能渡厄,情欲煎熬也是苦,尝过才能开悟。” “十年了,你还在给自己的欲望寻找借口。”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渡我?”浮生半跪在床边,仿若是最虔诚的信徒,“十年了,我仍想与你尝试,这何曾不是我们的因果?” 浮生眼底不带淫欲,仿若纯粹的好奇,他笑着问:“无妄,我们都是为了渡万民,你渡我也是渡万民。” “我的事,想必你都已经十分清楚,不必在这反复试探。如今的我,不自渡亦不能渡人”。 云卿尘的衣裳与其他人不太一样,锁死般的领口把他完全包裹,裸露的丁点肌肤与领口的分界线像是禁忌符咒尤为刺眼,这古板的款式远比那些保守的僧服要更吸引人,浮生不太能移开眼。 “斐忌掌控着皇宫,掌控着你,我能知晓什么,无非是些俗世事,我倒更只想听你亲口说说,怎么会不自渡不渡人。” 云卿尘这盘扣下好似藏着万千惊喜,浮生下意识想解开,手刚抬起就被避开,他低声笑了笑。 “你虽修佛,但也是无拘之人,下山后,你身上的枷锁真是越来越重,不会压垮你吗?” 浮生不勉强,收回手,似笑非笑处处打量着他。 “无妄,斐忌到底是个孩子,喜欢这般明了占有,你这性子,容易被他框住,你莫要纵着。” 浮生再次伸手时,云卿尘终于抬眼,“你手上的味道很难闻。” 稍稍错愕,浮生低头,隔了会儿才恍然大悟,“倒是忘记了。” 他去洗了手,反反复复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确认,等手上确实没了味道,他才罢休。 此时手面通红,有些细碎的小伤口,浮生不在意的回来,前后给他看,“洗干净了。” 第257章 “……” “我不是斐忌,不必你事事回应,你可以听我说。” 浮生静坐在床边,指腹间的佛珠转了一圈又一圈。 “无妄,下山很没意思吧,站在平庸俗人之间,一眼看穿他们的欲望和劣性,清醒的看着他们沉沦人间游戏,演着一幕幕无趣的折子戏。分明你是局中人,感觉却始终融不进去,你会迷茫吗?会痛苦吗?会感觉活着没意思吗?” 云卿尘向来是个完美的倾听者,任何人的苦痛,他都会全盘接受,他温柔且强大的包容所有人,其中就有浮生。 浮生是贵门奴生子,他十岁那年,母亲听信游方和尚的算命,把他送到金蝉寺帮她挡灾。 她从此当真顺风顺水,从洗衣奴婢变成了妾室,浮生却好似被抽空了气运,猪狗不如。 一个意外,他救了方丈。 方丈念他良善,便带他学习。 他当初能去普陀寺,是因为所有师兄都嫌累,这苦只有他能吃。 若非见到云卿尘,浮生恐怕也撑不到现在。 自从第一次见到他之后,浮生就一直期待每半年一次的上山。 可是那老方丈有一天突然就爬不动了,他也就再也没看见过云卿尘了。 “无妄,你会和我一样,突然觉得无人理解,觉得好生寂寞吗?” “神都迷人眼,你该修心了。” “呵,我就知道,你见不得人间疾苦。”浮生微微吐息,收敛了情绪,“这两日你就好生修养,等伤势好些了,我就带你四处走走。你若想回普陀寺,也是可以。” 下人送来汤药,浮生放在一旁,等云卿尘喝完,他跟着离开。 床下的小鼠此时钻出来,在他手里打个滚,开开心心转两圈,乖乖的窝在他掌心。 信笺上短短两句,是关于斐忌:他很平静。安心。 云卿尘莞尔,这一刻,他倒是成了一个偷窥者,“小东西,谢谢。” 小鼠打了个滚,滋溜一声跑了。 半夜时,云卿尘听见窗户声响,迷迷糊糊醒来。 疾风的脑袋破窗进来时,云卿尘以为自己回到了督公府。 “?” “嗷嗷嗷!” “……” 好吧,没看错,当真是疾风。 云卿尘好笑的起身,一走近,疾风就乖乖低头,委屈的哼哼唧唧。 外头的侍卫早就听见了动静,但意外的没人动它。 等云卿尘出去了才知晓,它脖子上挂着陛下的免罪金牌。 侍卫长见云卿尘出来,赶忙上前,“太傅大人,佛门清静,您行行好,快让马大人离开吧,否则咱们都得跟着受罚。” “哼哼哼!” 疾风不乐意的哼唧唧,自己拔出来脑袋,委委屈屈的去和云卿尘贴贴。 云卿尘怜惜的揉揉它脑袋上那一块秃皮。 疾风爱美爱干净,此去一折腾,它身上留下了许多疤。 想到斐忌为了逼他跳崖,云卿尘眸色暗淡,“明月去疤的药很有用,你回头问他要。” 疾风当如它的主人一样,漂漂亮亮,健健康康,“记住了吗?” “嗷……” 疾风刚来就被赶,心情不好,无精打采的望着云卿尘,委屈的不行。 浮生从佛堂过来,看见云卿尘眉眼温柔的哄着一匹马。 他一走近,疾风立马瞪过来。 “它就是疾风吧,很有灵性,怪不得你会喜欢。” 疾风蹄子啪啪啪,威慑一样,不准他靠近。 “像人一样。”浮生望着它,“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会不会它身体里装着人的灵魂。” “哇!” “……” 云卿尘扶额,疾风倒是配合的很,“你乖,他是酒肉和尚,会吃你。” 浮生噗嗤一笑,“它本就不喜欢我,你还要说我坏话。” 浮生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此时笑的开怀,跟着的小僧微微错愕,下意识多看了两眼云卿尘。 他很好看,世间少有,最令人安心的是他身上的温柔和慈悲。 这股力量会让人忘记他容貌带来的震撼。 许是他目光太专注,云卿尘微微错眼,他慌忙跑了。 浮生挡住他的视线,低头看着他的眉眼,“它来都来了,就让它陪你好了,我会安排好。” “不必。”疾风圈在这,会不痛快,“回吧。” 疾风不乐意,云卿尘附耳低语了两句,它闷着脑袋,不开心的一步三回头,最后跑了出去。 “你倒是放心。” 疾风敢闯进皇宫,斐忌又如何会不管不顾,“放心。” 浮生看看天色,“你再睡会吧,吃过早膳后,陛下恐会传你觐见。” 正如浮生所说,早朝后不久,陛下就差人通传了云卿尘。 今日天色不错,御花园百花齐放,云卿尘跟随在庆帝身后。 “朕一直想与你好好聊聊,今日算是难得的机会。朕刚好有几件事想请教爱卿,想听听你的看法。” “陛下请说。” 庆帝笑笑,“这段时间,朕得浮生住持帮助,身体转好,但精力不足,无心朝政。依爱卿看,朕此时设立储君,是否可行。” 时间同样提前了。 “陛下正当壮年。” “爱卿不要学着那些老狐狸安慰朕。”庆帝轻叹,“朕执政多年,虽无多大功绩,但好在天下太平百姓安稳,若朕此时能选出一名合格的储君接任,朕才能不辜负江山社稷。” 第258章 “那陛下心中,可已有人选。” 庆帝脚步一顿,眸色放远,“朕原本中意三皇子,如今倒是不知如何选择。但是论能力,三皇子在众人之上。若是好好培养,最多五年当是一名好的君主。可他如今身有残疾,朕……唉……这孩子倒是可惜了。” “陛下莫要可惜,三皇子自有命数,他的才能不会被掩埋。” 庆帝叹息,“他这段时间做了许多事,朕想奖赏于他,爱卿觉得什么比较合适?” 第207章 入局 云卿尘沉思了片刻,慢慢把手中棋子落下,“臣妄言,臣觉得三皇子如今需要一个正名的机会。” “哦?爱卿说来听听。” “三皇子自出事后,宫内坊间对他都是恶言相向,他曾求助臣,希望臣能帮帮他,但……臣那段日子惹怒了督公,不便出行。那日相见,他消瘦许多,也内敛沉默许多,但他对陛下之心从未改变。若是陛下能给他一个机会,他断然不会让陛下失望。” “朕没想到,第一个为他求情的人,会是你。” 庆帝叹息。 “朕得知睿儿出事那日,朕大怒,他们就真当朕不要这个儿子了。睿儿可是朕的亲生骨肉,朕怎么可能不管不问?当时闹成那样,朕为了保全他,才不得已让他禁足。” 庆帝心疼的红了眼,“朕以为这孩子会恨上朕,他不但没有,还亲自请缨要去镇守边关,再不回朝。” “朕……朕……朕当真不舍啊。” 云卿尘心下一沉。 自请边关,这是提前了四年。 随着他命数的减少,这一切也在快速推进。 “陛下,三皇子想去边关,大抵是怕这些流言蜚语伤及陛下和连累皇族名誉。他有这份心,当真难得。但这时候去边关,三皇子无疑是送死,您若怜惜他,还请陛下等到风波过去。” 庆帝眸色幽暗,难过的问道:“爱卿,朕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弥补这孩子?” “给三皇子一个立功的机会,扭转他在朝中的风评与地位,让他享受皇子本该有的尊容和特权。陛下,三皇子一身傲骨,定然想要堂堂正正的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庆帝唇间松动,眸色暗下来,“朕这里倒是有件事能帮他,就是不知道,这孩子愿不愿意。” 他抬眼看向云卿尘,“爱卿,朕不忍看他就此自甘堕落,就此埋没。朕有个不情之请,朕想让他重新振作,就要让他有所牺牲。朕……想你去说服他一件事。若能成,朕就能堵住这朝臣与百姓的嘴。” “陛下请说。” * 云卿尘站在佛堂前,隔着一道门望着佛祖,却迟迟没进去,浮生开门出来时,看见他干净的眉目,眸色恍惚了下。 “为何不进去?” “无颜见佛祖。” 浮生莞尔,“怕他看见你如今模样吗?” 如今七月,阳光正盛,云卿尘却身着冬装,厚重的披风压在他肩头,风一吹,他似乎就能碎掉。 浮生走近,笑看着他,“今日听着几个小僧聊天,我突然就想到怎么形容你的改变了。” 他盯着云卿尘的唇。 他很白,肤如白玉无瑕,以至于离得近些,他唇角的一点点旧痕会格外明显。 “你被男人狠狠疼爱过,才会如此时这样不动也万般风情。” 浮生压低了声音,舔着唇角附耳问:“破戒时,你会祈求佛祖原谅吗?” 云卿尘不为所动,平静的看着他,“你试过了。” “很恶心,没有继续。”浮生满是遗憾,“无妄,我实在想不出来,像你这样的人,床上绽放时会如何惊艳。更想不起来,你跪在人身前时,会是多么惊心动魄的诱惑。” 云卿尘打掉浮生试图碰触他的手,“你说服陛下囚我在此,就是为了想知道这些?” “嗯。”浮生捻着佛珠,“难道不该好奇吗?一个修佛二十年的佛子成了三皇子的下位,又做了督公的上位。但似乎还有第三个,一个让你甘愿俯首称臣跪拜侍奉的男人。” 浮生按按唇,“我看了几回,含着极为痛苦,更不说要男人快活了。佛子大人,你这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祈福的嘴,怎能做下最污秽之事。” “呵……” 云卿尘不禁低笑起来。 大家竟都以为他是斐忌的上位。 浮生错愕于他格外温柔的笑意,略微失神。 “你好奇,我就要满足你吗?” 浮生第一次看见他的反叛。 “你对我说了这么多,是想我恼羞成怒还是妥协与你一试?” “直面欲望,才能击碎欲望。” “拿修行掩盖私欲,不坦荡,很卑劣。”云卿尘退后一步,第一次正眼打量着他,“还有,你除了身高与斐忌相近外,样样都不如他,你挑不起我的欲望。” 浮生轻笑出声,“试了才知道。” “其他人,我怕是受不住。” “斐忌把你调教的很好。” 云卿尘没有反驳,浮生看他的目光更深,“你向着他,我会在意斐忌的存在。” “威胁我?” 浮生勾唇,“算吧。” “我既是上位,为何要受威胁。”云卿尘直接越过了他,“安定塔的重建在加速,你若不想成为下一任入塔人,尽快离开。” 第259章 “关心我?” “提醒你。” 浮生静静望着云卿尘的背影,直到他关上门,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这才命人备车出宫。 半下午,天色变得阴沉,隐约又要落雨,黄昏时,雨滴滴答答落下。 入夜,大雨倾盆,一辆格外低调的马车从皇宫侧门外出。 三皇子府的地牢,秦睿盯着奄奄一息的封游,嘴里喃喃自语。 “你的办法可真好啊,驯狗十分好用,一个个都很乖。早知道,本皇子就应该用在你身上。可惜啊,你现在废了。” 秦睿把玩着手里宛若琅琊棒的玩意儿。 “这两天,大家伙都说玩腻了你,你如今没用,本皇子会送你一程。” 封游脸上露出诡异的表情,两个血窟窿死死的看着他,好像真在求他做点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差点忘了,你早就不是人了,就是个玩意儿……” “殿下,太傅求见!” 秦睿猛的起身,小跑着出去了,“把这个东西扔到乞丐窝,不准让他死了!” 侍卫厌恶的看着一团肉的封游,一阵阵的反胃。 三皇子越来越变态了,把好多人做成了人彘折磨就罢了,让他们这些侍卫都跟着受罪。 “太傅!太傅来了……太傅主动来了!”秦睿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早就忘记了云卿尘逃走的事,他满脑子都是要如何的留下他! 第208章 本座当真太惯着你 云卿尘刚被迎进来,秦睿就已经重新换了衣裳,一路跑来,“太傅……太傅你回来了!” 再次看见秦睿,幻痛竟莫名轻减了许多,云卿尘温和道:“殿下,几日不见,你消瘦许多。” 【太傅看出了我的变化,太傅没生气,太傅很爱我!】 秦睿控制着自己逐渐失控的情绪,站在云卿尘面前,眼底的痴迷微微藏着,“太傅,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 “陛下请我入宫一段日子。” 【讨厌的老东西,竟然霸着我的太傅!】 看着跟在云卿尘身后的侍卫,秦睿眼底一闪而逝的阴狠。 这些人不用的就是来监视云卿尘的! 该死! 秦睿仰头时,目光已经变干净,他主动接过下人的伞,贴心的给他挡雨,“太傅,雨大天凉,我们先进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秦睿没带他去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正堂。 他离云卿尘好近,近到能闻见他身上的香气。 秦睿感觉魂都要飞走,他沉迷的用力嗅着,眸色恍惚。 等到了正堂,秦睿殷勤的忙前忙后,为他上了他最喜欢的茶水。 “太傅……” “殿下有话直说无妨。” 秦睿喉咙发涩,“我当时不顾你愿意,私自囚禁你,你是不是很生气?” “不气。” 【我就知道,太傅最爱我,不忍心生气!】 秦睿笑脸娇红,“我听闻太傅和督公闹的不快,你以后还要回去吗?” “殿下,我与督公的事情很复杂。如今,我们分开,对谁都好。以后,就莫要替他了。” 【闹掰了,他们终于闹掰了!太傅不要斐忌了,抛弃了他,却来看我!太傅好爱我,太傅真得好爱我啊!】 云卿尘只要把话说的模棱两可,秦睿自己就会脑补。 他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太傅,这些天我回了杨家,带回好多新鲜玩意儿,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殿下送的,我都喜欢。” 【太傅要我的礼物,太傅他真的……真的对我好好啊!】 云卿尘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睿儿,今日来,有陛下授意,但你我到底……不和旁人一样,我想和你谈谈。” 【太傅喊我睿儿,他那日就是如此喊的……太傅明明就没忘记!】 秦睿感觉自己快疯掉了,他现在只想好好伺候他,“太傅……” “睿儿,不要去边关好不好?” 云卿尘的祈求落在耳畔,秦睿的脑海简直要炸开。 他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把所有的大计全都忘在脑后。 “好。” 云卿尘深深望着他沉醉的眼,“殿下没骗我?” “我怎会骗你?你要我留下,我就留下。”秦睿激动的握住他的手,“太傅,我对你说过的话,字字句句皆是真心,哪怕我做过错事,可我对你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变。” 听闻云卿尘深夜来访,齐玉立刻就来了,他站在门口,再一次亲耳听见秦睿深情的表白。 对云卿尘,秦睿简直像个疯子一样。 齐玉五指深扣进疼痛异常的心口,恨不得把腐蚀的心脏连根拔起,这样他说不定不会如此生不如死。 “可我接下来的话,或许会伤害到殿下。”云卿尘此番前来,是庆帝的命令,也是他接下来计划最重要的一环。 秦睿脸色顿时一白,“太傅又不要我了吗?” “怎么会?无论殿下对我做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若非不过去,云卿尘此时又怎能和他好好坐在这里,“殿下,陛下怜惜你受的苦,请我商议帮助你的办法。但思来想去,或许都要委屈你。” 秦睿心脏一抽,“太傅亲自给我求情了吗?” 他眼眶顿时红了,“所有人都不敢替我说话,太傅怎能……太傅不怕你因为受到牵连吗?” 第260章 【太傅到底多爱我,为我做到了这一步,我竟然还囚禁他,伤害他,我就是畜生!】 眼看着秦睿都要哭了,云卿尘从指尖翻出一颗糖。 秦睿愣愣的看着云卿尘给他剥开糖纸递到嘴边,“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 他不可思议的就着云卿尘的手,咬住了糖,舌尖不受控制的贪恋一下,一勾而去。 【太傅没抗拒!没有!太傅一定也想我的,想死我了……我应该满足他,满足他的……】 秦睿见好就收,暧昧不清的咬着糖,望着云卿尘的视线渐渐恶心。 云卿尘忍着反胃,缓缓收回手。 他看着掌心,脑海里全都是斐忌。 这手不能要了,斐忌亲过才能留在…… 这个想法一闪而逝,但就是因为想了,渴望也重了。 而这一幕到了秦睿眼底就全然变了味道。 【太傅这般喜欢,我今天就该把他全都舔一遍……】 想到这里,秦睿害羞地舔舔唇,“太傅,天色不早了,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说可好?” 云卿尘突然就有了私心,强烈到不想压制,“那我今天可否借宿一日?” 秦睿求之不得,激动道:“好!好!我现在就命人去给你准备厢房。” 云卿尘想砍刀手的冲动越来越重,他到底忍不住,起身冲了出去,在雨里一阵阵的干呕。 齐玉望着他的背影,从怀里掏出匕首,慢慢靠近。 “太傅,你怎么了?” 听见秦睿的声音,齐玉立刻收起了匕首,扶住了云卿尘,“睿哥别担心,太傅好像只是胃不舒服。” “把沏茶的狗东西拖出去斩了!” 云卿尘还未反应,下人已经被拖出去当场斩首。 秦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推开了齐玉,亲自搀扶住云卿尘,“太傅,走,我带你去厢房看看。” 齐玉正要跟上,秦睿冰冷的回眸,“任务完成了?” 齐玉浑身一颤,双拳紧握,“还有三人。” “那还不快去!” “今日可否……” 秦睿冷声道:“不够就喝药,必须训完。” 云卿尘按着眉心,隐约似乎是听懂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到了厢房,云卿尘闻见调情香,不重,很浅,风一吹就散了。 秦睿忍着激动,小心扶着云卿尘坐在一旁,“太傅,你素来爱干净,我伺候你沐浴更衣吧。” 秦睿的手刚碰到云卿尘的衣角,一道黑影猛的出现,一掌就敲晕了他。 瞧见来人,云卿尘没有丝毫意外。 他刚仰头,一脚重重踩向他。 “云太傅,本座当真太惯着你了……” 第209章 不能总欺负哥哥 云卿尘垂眼扫了眼斐忌的脚,莞尔轻笑着靠在了椅背上。 他漫不经心你的扣住斐忌脚腕,好似随时会碰触到他。 “督公生龙活虎,我倒不必担心了。” 斐忌心底叫嚣的满腔愤怒和痛恨,因为云卿尘的主动消失殆尽,甚至轻易就被挑动,“呵,你也会担心本座?” “一身你的烙印,我岂会不会想你。”云卿尘云淡风轻的的低语,撩起斐忌的心弦,他脚狠狠的下去时,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别以为哄本座两句,本座就会原谅你。” “害我难过的是你,为何要怪我。”云卿尘目光潮意,想躲躲不开的身体,“斐忌,秦睿碰了我,我很恶心,想洗澡。” “你让他碰你!” “喂他吃糖是时候,他……”云卿尘模仿,斐忌脸色一变,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就拽着他后面去。 还未等云卿尘反应,斐忌已经把他扔到了浴池里,略凉的水淹没他时,云卿尘把他也拉了下来。 斐忌坠入水里,云卿尘揽住他,“今天,来吗?” 云卿尘主动时,斐忌大脑空白,完全忘记了反应。 “手,我不想要了,救救它。” 所剩不多的理智提醒斐忌,云卿尘绝对不是为了这,他定有目的。 云卿尘贴上他,“我来,嗯?” 斐忌脸色涨红,云卿尘笑了,“你今天好弱。” 被反手扣在岸边时,斐忌恼恨的用力咬住他后颈上,“云卿尘,我来找你算账,你把我当解药!” “没办法。”云卿尘脸色熏红,眼底却是一片清明,他回眸,向来规矩的人,字字句句全是邀请,“阿忌,我想要你的气味。” 云卿尘被整个束缚住,指尖不忘勾着斐忌的手腕,“我想你,斐忌。” “你混蛋!” 斐忌的防线顷刻崩塌,少年血性变成利刃。 他害怕又沉醉,眼里全是斐忌地模样,“斐忌……” 斐忌捂着他的嘴,不要他看自己的凶狠。 餍足时,天色已亮。 发疯一场,斐忌早就冷静了下来,他就是不肯让云卿尘轻松。 他迟迟不肯离开。 “你费劲心思勾引我,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就一定要有所求?” 云卿尘轻声咳了两声,“你先……” “说。” 说来好笑,斐忌只有房里能压他,换做其他事,都会落进陷阱! “你想收拾我容易的很,我不会也不敢和你对着干,你不必如此提防我。”云卿尘乖顺的躺着,任由斐忌掌控他,“你先饶了我。” 第261章 “……” 斐忌浑身青筋直冒,听话了。 云卿尘得寸进尺,“你帮我收拾好,不舒服。” 斐忌气乐了,“本座是你的牛马吗?” 两刻钟后,斐忌帮他擦干净了头发,“把你的手拿开。” “感觉还不够,还是想剁掉。”云卿尘后靠在他怀里,伸手摸着斐忌的唇,“你来,像他一样。” “不要。” 斐忌刚开口,云卿尘的指腹按在他的犬齿上,“阿忌,我想你。” 云卿尘只是放软了语气,整个人竟都跟着柔软,斐忌近乎狼狈的抓住他的手,盯着他,如他所愿。 “好乖。” 云卿尘笑着抚过他的脸,很是满意,和从前比不知道温柔了多少。 斐忌是有些贪恋的。 “今日你就不要走了,留在这里。” 不是商量,是命令。 斐忌看不懂云卿尘,心里不安又想着他这般霸道的久一点。 “这是三皇子府,你把秦睿当死人?” “是啊,死人。”云卿尘够缠着他的长发,指腹似有似无撩了撩他,“阿忌,你今日就待在这里面,不准走。” 斐忌冷笑,“本座偏要走呢。” 云卿尘思索片刻,认认真真的说:“秦睿餐餐里都有药,我餐餐都会吃。” “好,很好,云卿尘你就是算准了我会听话。”斐忌咬牙,“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你直说!” “在此之前,你不想多要要我吗?”云卿尘捧住他的脸亲上去,“你都猜着了,可以要求我,我都会答应。” “我没那么卑鄙。” “那我卑鄙。”云卿尘轻咬着他的唇角,“陛下想利用秦睿对付杨家,你暂且放缓追击,给他个吞并杨家的机会。” 斐忌双手扣着他的腰,指腹反反复复摩挲着他身上的烙印,“你牺牲如此之大的讨好本座,不止于此吧云太傅。” “不止。”云卿尘睫毛微颤,稍稍退后,“我想多给你几个理由来找我,这不好吗?” 斐忌好似被气过了,面色平静,看不出来喜怒,“听你这话,是不打算跟本座回去。” “不能回。” 斐忌目光幽幽,翻出糖袋,打开,递到他嘴边,“利用本座的代价,你可要想好了,本座要的很多。” 云卿尘闻见了熟悉的辅助香味道,稍顿,缓缓咬住,“我知道……” 斐忌把糖推入他嘴里,“知道什么?” “你会像爱自己一样的疯狂爱我。” 云卿尘尝着这甜味,轻笑着咬住他的耳朵,“你若做不到,我就找下一个人。” 不过就是心理暗示,云卿尘又岂会真怕。 斐忌扣住他的后颈,近乎咬牙切齿的怒吼道:“你只需要我!” 云卿尘唇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你才十八岁,不能总想欺负哥哥。” 斐忌就没见过一笑能把魂都给人勾走的滚蛋,他沉迷其中又不肯被看出来着了道,他也跟着笑了笑,“我就从小就喜欢欺负哥哥,欺负卿哥哥!” 第210章 卿哥哥我错了 斐忌的语调不禁和那个小家伙重叠。 云卿尘竟然觉得他们有些相似。 不对,不止是相似。 “你三岁时,可去过普陀寺?” “本座不告诉你。” 云卿尘下意识抓住了他,“你腹下的那道小疤是不是被石头伤的。” 那小家伙是个调皮鬼,当初为了给他抓鱼,把自己弄哭了。 云卿尘每天都得哄睡,每天都要摸摸,不然他就哭。 他当时心疼坏了。 “本座身上疤那么多,要一一给太傅解释从哪里来?”斐忌笑着躺在他身边,“云太傅求着要本座留下来,本座今日就不走了。现在,本座饿了,若是吃不饱,哪能喂好你。” 云卿尘去拉他的裤腰,斐忌无奈的按住,“你从前不仔细看,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 “……” 他这反应,云卿尘更怀疑了。 一碰就红的耳朵,一摸就颤的手腕,还有他那撒娇时的小性子,连带着挑食爱糖的毛病都是一样的。 云卿尘从前没把两人放在一起比较,如今有了这心思,他就有点着急。 斐忌翻身,拿背对着他,“看什么看,再看本座也不依你。” “我去给你拿东西吃。” 云卿尘高估了自己,还没站起来,他已经不行了。 斐忌昨天发狠的要,岂会让他真有能耐走。 这会儿,斐忌倒开心了,也终于放下心防,缓缓睡了。 他太累了,实在太累了。 歇了歇,斐忌下意识搂住了云卿尘,“卿哥哥,我错了……你回来……卿哥哥……” 明知道会被利用,还要贪恋他。 云卿尘爱怜的摩挲着他的眉眼,“阿忌,你早晚会知晓我绝非好人。在我能控制时,离我远一些,好不好。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 外头,下人匆匆赶来,“太傅大人,殿下发烧了,烧的糊涂,一直念着您,您能不能去看看他?他若是心情不好,大家伙都要跟着受罪。” 这种话,必定是有人教的。 “好。” “我很快回来。”云卿尘俯身亲亲他的眼尾,把自己常戴的香囊放在他脸庞,这才缓缓起身。 第262章 等他人一走,初一立刻就窜了进来。 他蹲在外头一夜,脑袋上都是草。 他刚蹑手蹑脚的进来,一眼看见睁眼的斐忌,吓得浑身一哆嗦,“爷,您没睡啊?” 斐忌脸色难看。 初一干笑两声,“也是,您认床嘛,这破地方确是不咋地。” “这就是你办的事?”斐忌冷笑,“让秦睿发烧?” “我给他灌了迷药后就扔回了屋,半夜有那个声音来着。”初一撇嘴,“他自己把自己搞到发烧,这个怪不着我吧?” “看样子,你对本座很有意见啊。” “那事,您……您不地道。”斟酌再三,骂人的话不敢说,“尘主子为了你受了那么多的罪,你还折腾人。” “这回也是。”要不是看着斐忌满面春风,初一还真不敢提,“你故意送上门,一定又想干点什么,又想欺负尘主子。” “呵,本座欺负他?”斐忌乐了,“你当本座不知道,外头都怎么传?” 外头传的乱七八糟,初一还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哪个?不都是真的?你是下位,你被抛弃,你爱慕尘主子。” 初一还有些遗憾,“爷,你还是少欺负些尘主子,他身子弱,万一……你也不好。” 瞧着初一那眼神儿,斐忌唇角扬起,“在你心里,本座是下位?” “那不然呢?”初一想都没想的点头,“大家都这样觉得。” 初一想到新听来的,“咳……爷,我觉得,你应该超常发挥下水平,把咱们尘主子迷的不要不要的,这样他就能对你好点,不会生气。我瞧着那个浮生就特别喜欢尘主子,他俩还讨论了一些房事。尘主子也说了,你是下位……哎呀,说漏嘴了。” 初一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当没看见斐忌阴沉的眼,“爷,讲真的,尘主子可受欢迎了,他往那里一站,花蝴蝶就想凑上去。浮生啊,除了比你温和比你稳重比你体贴外,哪里都不如你的。” “滚出去。” 初一乖乖的笑笑,“卑职现在就去数十万只蚂蚁,不数完,卑职绝对不会进来打扰你的。” 气死你! 让你不好好珍惜! 初一刚跳出窗户,就扑进了土豆怀里。 他脸色不好,一把推开他,把砍刀放好,“有病啊,差点砍死你。” “你这两天都不和我说话……” 初一错开眼,“你翅膀硬了,天天跟着爷混,什么事都瞒着我,我哪敢理你啊,怕被气死。” 土豆着急的拉住他,“我是怕你意气用事……” “我意气用事?”初一觉得好笑,“我最意气用事的一件事,是把你捡回来!早知道就该让你饿死在西北!” 土豆脸色一白,“你后悔救我。” 没后悔。 有啥好后悔的。 救人这事太新鲜了。 土豆是初一这辈子唯一救过的人。 “是啊,想到你就来气。” 初一用力甩开他的手,怎么都甩不开,“松手。” “爷,卑职处理下私事。”土豆传声后,一把扛起了初一,“你他娘的找死吗!****!” 土豆先一步点了他的哑穴,让他发不出声来,很快就出了三皇子府,去了一处酒庄里。 初一伤口刚愈合,这会颠的生疼,被扔在床上时,他意识到不好。 被压住时,土豆解开了他的穴道,“土豆,你他娘的要是赶啊啊啊!疼!” 土豆按住他,在他耳旁哑声道:“今天,做到你听话。” “你*****!” 骂人的话一通从嘴里出来,初一运足内力,半道就被武力镇压,“老子迟早弄死你!” “哈……” 土豆翻身躺下,让他上位,初一顿时变脸,“变态!” 这张嘴,不适合说话。 土豆打定主意要让他听话! 信鸽落下。 斐忌取出信笺。 他目光一暗,终于确定了土豆的身世。 如此一来,万事俱备。 “卿哥哥,本座陪你玩这一盘棋局。” 云卿尘时不时看向外头,喝药的秦睿一直看着他。 “太傅,在想什么?” “我在想,该让殿下如何重新站在高处,承受万人敬仰。”云卿尘回眸,“殿下,陛下给你机会,你定要抓住。这样,我才能看见殿下的风采。” 秦睿心跳加快,“太傅是愿意帮我吗?” “嗯,想帮你。” “为何?” 【一定是因为,我是太傅第一个男人!】 云卿尘轻笑,“必须是你。” 秦睿是彻底击碎杨家的关键。 秦睿激动的握住了他的手,“太傅,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手,又不想要了。 云卿尘待了不过一个时辰,就找理由出来了。 他洗了很多遍手,蜕皮了都不在乎,那股恶心劲还是洗不掉。 他回来,撩开了床幔,坐在边上,把手伸到了斐忌跟前,“张嘴,亲。” 第211章 我甘愿 冰凉的指尖按在犬齿上,斐忌错愕于他的强势。 云卿尘面色平静的伸手,和寻常并无两样,唯独对斐忌带着几分逼迫。 斐忌耳尖通红,“你搞什么?!” “亲亲。”云卿尘喉咙翻滚,“阿忌听话。” 第263章 温和的指尖挑起斐忌地下巴,云卿尘轻叹,“我不喜欢秦睿的气味。” 斐忌睫毛颤抖的厉害,不情不愿的张开了嘴。 头顶传来云卿尘的轻笑,指尖时不时的轻颤。 看他时,他不闪不避,一直盯着斐忌,好似在想要不要亲上去。 窗幔外盛阳璀璨。 窗幔内藏着少年郎。 云卿尘半跪在床边,半遮半掩,由着那光落在他身上,“阿忌,我这两日有些不对劲,你莫要招惹我。” “谁招惹谁?” 云卿尘看着他黑发散乱于床笫,极致漂亮的脸上带有羞恼,赤裸结实的肩上还留有巅峰时的抓痕,唇间扯动,“吻我。” “……”斐忌错开眼,云卿尘用些力气,让他看着自己,“你吻我。” “不要!” “阿忌。” 斐忌不肯,云卿尘不着急,温柔笑望着他,“你还介意昨日的事吗?我明白,你伤势还没痊愈,半路才会……” 斐忌懊恼的扣住他的后颈,堵住了他的嘴,不要他再继续胡说八道。 碰触的瞬间,云卿尘反客为主,热情如烈焰,斐忌难以招架,微红着眼望着他,“云卿尘你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云卿尘咬着他的唇,“你不是一直想我这样。” 斐忌掐住他的脖子,低喘着望着他的眼,“你够了,我……你说的,我都会尽快做,你不要这样……云卿尘!” 他的热情比冷漠还要斐忌不安,仿佛繁花最后努力的盛开以迎来凋亡。 斐忌费力地推开他,捧着他的脸,试图看穿他的心思,“云卿尘,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哭什么,你怎么哭了,你不准哭!” 云卿尘沉默的望着他,瞳孔慢慢溢出了眼泪,斐忌手忙脚乱的给他擦去,像捧着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生怕碰疼他,“你别哭云卿尘,求你别哭。” 斐忌声音跟着打颤,清冷冷的人,这般哭着的时候,怎么就这么烫。 他耐着性子,一遍遍笨拙的求他别哭,拿剑杀人的手拿着手帕都在抖,“云卿尘,卿哥哥,你不要哭卿哥哥。” 斐忌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揽住他的脖子,轻柔的吻他的眉眼,“卿哥哥,卿哥哥别哭……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我都答应。” 云卿尘要拿眼泪当武器,他成功了。 这比什么都杀他。 “让天下人都知道你讨厌我。” 云卿尘沙哑的嗓音落在耳畔,斐忌唇间颤抖,“这才是你的目的,你从很久之前就在将计就计,就为了这一天,是不是?!” 若非不清楚,云卿尘为何会这般轻易原谅他! “若非陛下默许,饶是你,也没办法囚禁我月余。”云卿尘靠在他肩头,轻吻着他的脖颈,“你沉迷的太快,陛下十分满意,倒是让我有机会为秦睿求情,让他有机会对付杨家。” “我沉迷的太快?”斐忌猛的推开他,“你什么意思?!觉得我好对付是吗!” “呵,也对,云太傅向来都是冷眼旁观局外人,怎会顾我死活。” 斐忌寒着脸起身,云卿尘抓住了他。 “要我听话的是你,要我服软的是你,要我主动回应的也是你,你能利用我的纵容一而再的欺负我,我就不能顺势而为给别人装装样子?” 斐忌甩开他,云卿尘无奈抱住他,“斐忌,我虽年长你几岁,可我才是下位者。论说疼爱,该是你多疼我一点对不对?你让让我怎么了。” “是你肆意玩弄我的真心,你还要我让你?”斐忌咬牙,用力拽下他的手,“你少拿这副样子来哄我,我绝对不会……” 他的愤怒突然戛然而止。 斐忌盯着云卿尘的眼,慢慢逼近,把他困在自己的影子里,“你在故意激怒我!” 他咬牙切齿的愤声道:“你想逃吗?就这么想逃吗?我不会让你如愿。你休想!我永远都不会给你自由!” 愤怒化成最原始的欲望,他呼吸滚烫,欲念填满双瞳,剧烈起伏的胸膛藏着凶狠,他用尽了力气才没把云卿尘往死里弄。 理智告诉他,不能掉进云卿尘设下的层层陷阱。 他现在的每个反应,都在他的算计里! 甚至于,云卿尘知道他全部的渴望,清楚他会提的每个条件。 最可笑的是,云卿尘本身就是他的软肋! 他用了四个月的时间,成为了他斐忌的软肋! 他从一开始,就是要掌控他! 斐忌掐住他的脖子,像过去无数次一样不断收紧,但主动停下的仍是他自己! “告诉我,你在桃源村时,梦见了什么。”斐忌喉咙发涩,“这或许是唯一真的吧,云太傅?” 云卿尘轻抚着他的脸,温声说:“我自愿穿嫁衣嫁给你。” “呵……呵呵……本座知道你的底气在哪了,你是认准了我一定会输。云卿尘,你的真心堪比刀刃,可我甘愿身魂祭血。”斐忌笑着笑着就拉起他的手放在唇边,“你真是该死的合我心意。” 他弓腰吻住他,唇齿间,压声说:“等一切结束时,本座会为你换一个更漂亮的笼子。” “求之不得。” 第212章 局中棋子 * 城外,土豆把疾风的缰绳递给斐忌。 “爷,您伤势还没痊愈,孤身出城太危险。” 第264章 土豆有些后悔,他昨日弄的太狠,初一后半夜昏了过去,此时都没醒,他劝不住斐忌。 疾风给斐忌甩脸,压根不让他上马,一人一马就这样僵持着,“把本座出城的消息传出去,就说……本座被人抛弃了,难受的很,要去疗情伤。” 斐忌从三皇子府出来,第一时间就砸了秦睿的七家店,再算上毁掉的杨家店铺,前前后后超过三十家,损失的金银至少要有十万两,他们巴不得斐忌赶紧落单,好解决掉他。 消息若是传出去,不出三个时辰,杀手必定找上他。 土豆倒是想到了秋明月的话,仗着武功高为所欲为。 消息很快散播出去,一刻钟后,秦睿就有了动静。 不出半个时辰,已经有四方势力紧追其后。 土豆处理完麻烦,刚进门,一拳头就砸了过来,他接住时轻易就卸去了力道,在初一的咆哮声中,把他扛到了床上。 “王八蛋,你把老子当什么……唔……” 土豆解开腰带绑住他,欺身压上去。 “土豆!你松开老子,松开!啊——” 从头到尾,土豆都满头干,一句话都不说。 等初一晕过去他才停下。 信鸽不断的送来最新的消息。 斐忌显然已经杀上瘾,几波人都死伤惨重,但却全都留下了活口,这就是故意露出破绽,要他们送上更多的人给他发泄。 他表现的越是愤怒,倒更像是受了情伤,那些人本就想看见斐忌失控。 三皇子府。 秦睿此时已经拿到了最新的消息。 得知斐忌发疯,他亢奋又得意。 他的太傅,只想和他在一起! “斐忌这么骄傲的人,打击一定极大。”秦睿已经觉得胜券在握,“他既然已经受伤就乘胜追击,务必要拿他狗头!” 齐玉刚进来,就听见秦睿如此说,眉梢不自觉拧起来,“睿哥,斐忌心思缜密,他绝对不可能……” “你懂什么?!”秦睿冰冷的呵斥,“你任务完成了?!” 云卿尘来之前,秦睿还能好好和他相处,夜里也会和他宿在一起。 这才一天一夜的工夫,秦睿就巴不得和他撇清关系。 齐玉这些天消瘦的厉害,终日不见光,人比以前更白,眼袋的黑青更显病态,“睿哥,我能不能歇歇?让别人来,不行吗?” 每天和几个人来,他就算是种马也受不住,每天靠药吊着,他感觉都要疯了。 更让齐玉难受的是,秦睿的心根本没在他身上,他满心满眼全都是云卿尘! 秦睿冰冷的看着他,“怎么?你也想反抗本皇子?” “不是,我……” “你想留下,就要听话,不听就滚!” 又是这样,秦睿每天都只想要抛弃他。 “睿哥,他们这群狗现在都很听话,对我言听计从,不是非要每天都如此奖励他们,不是吗?奖励多了,他们就会得寸进尺。”齐玉眸色幽暗,揽住了秦睿的腰,“倒是睿哥不能一直饿着我,喂饱了,我才能更有动力。” 他盯着秦睿,呼吸急促,“睿哥,你也奖励奖励我……” “怎么,承认是本皇子的狗了?”齐玉喉咙剧烈的翻滚,慢慢跪在了他面前,渴望的仰头望着他,“汪!” “哈哈哈!”秦睿开心的揉着他的头,“你早这么乖,我岂会一直晾着你?” 齐玉眼睛变得火热,一把推倒了他。 三皇子府中,空气都是腥气,随风涌进来,云卿尘噩梦连连。 他看着熄灭的熏香,按按隐隐发疼的头,用引魂香还真是伤敌一千自毁八百。 若是从前六根清净就罢了,如今心念不纯,这引诱欲望的香气,反倒让他也跟着难受。 加之斐忌是他的欲望,他在还好,能把情绪都发泄在了他身上,不在就得生生忍着。 因为能停留的时间很短,云卿尘下的很重,没个十天半个月,恐怕都难以消退。 云卿尘深深吐了一口气,希望他的理智能撑住,不会又主动引诱斐忌出现。 “吱吱吱吱”,小鼠从床底下钻了出来,小小的身子上绑着个比它还宽的信笺。 这顺安亲王的话,真多。 信洋洋洒洒三页,这重量不轻。 “辛苦了。” 他回了一个字:可。 杨家这颗毒瘤能不能彻底拔出来,就看接下来的计划有无变动了。 云卿尘站在院中,仰头看着天空,看见那颗代表师父的星尘黯淡时,他一愣,久久的站在原地。 后半夜大雨骤下,云卿尘恍然回神,扶住护栏,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子。 天未亮时,秦睿匆匆跑过来,“太傅?太傅你怎么了?你……你怎么在外待了一宿?” 云卿尘似是受到了重创,眸光都失去了神采。 【太傅难道知道我和齐玉一同睡了,才如此难过?】 秦睿心疼死了,连忙扶住云卿尘,“太傅,你要是想我,你随时都能差人来找我,下一次不要如此折磨自己,我心疼。” 云卿尘错开眼,望着外头的阴天,浅声说:“殿下来都来了,能陪我吃早膳吗?” 秦睿一刻钟前刚答应了齐玉,可此时完全抛诸脑后。 【太傅吃醋了,太傅开始争宠了!】 第265章 秦睿忍着激动,立刻就让人备膳。 秦睿不知道云卿尘喜欢吃什么,就每样都上了一盘,不一会儿功夫就有四十多样,还不算十几样的汤品。 云卿尘吃了几口小菜后,只尝了几口白粥,都是秦睿最讨厌的东西。 他把自己喜欢的推到云卿尘面前,想要他喜欢自己喜欢的,“太傅,你尝尝看,这更好吃。” 云卿尘抿唇一笑,捏起一个素包凑到他嘴边,“要尝尝吗?” 【太傅想和我亲近,他真的好爱我!】 秦睿忍着激动,尽量让自己看着平静,矜持的张嘴咬了上去。 他还想趁机碰云卿尘,不过他恰好松开。 没能碰见,秦睿还挺失望,素包更是难吃。 他吃吐,见云卿尘看着自己,生生咽了下去。 “睿儿,好吃吗?” “好吃……” 云卿尘轻笑着,剥开一颗糖给他,“奖励。” 他刚奖励完齐玉这条狗,竟然就被太傅奖励了。 秦睿心跳如鼓,羞涩的凑过去,咬住,眼巴巴的望着云卿尘,“太傅,还能再给我奖励吗?” 糖好甜。 云卿尘喂得糖更甜。 “可以。”云卿尘指着他最讨厌的馒头,“你乖乖吃饭,我就奖励你。” 秦睿灿烂一笑,拿起馒头就往嘴里塞,急切的吃光,张开嘴等着云卿尘的奖励。 云卿尘这次整颗递给他,秦睿明显失望了,小心翼翼的望着他,“太傅不喂我吗?” “你把粥也喝了,我就喂你。” 秦睿开开心心灌下去,云卿尘把糖放在了他嘴边,“很好。” 【太傅这般宠我撩我,一定是想我了……要给他一个机会,不然他一定害羞。】 秦睿舔舔唇,“太傅,我旧伤未好,一会太医过来帮我药浴,你能不能陪着我?” 【答应啊,快答应,这样我就能伺候你了!是你要的伺候!】 第213章 太傅变了 云卿尘指尖摩挲着汤勺,笑看着濒临发疯的秦睿,温声笑笑,“好啊,我陪殿下。” 【太傅果然想要我,他对我不一样,他爱我才会这般隐忍!太傅……我的太傅,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会要你快活……】 欲念瞬间侵蚀了秦睿的理智,他想尽快占有云卿尘。 他舔着唇角,缓慢靠近云卿尘,观察着他的反应。 云卿尘好乖,好乖啊! 【太傅没躲,太傅他没躲,他在等我亲他,他……】 “殿下,宫里来人,陛下请云太傅回宫商议要事。” 秦睿马上要亲到云卿尘的时候,下人传报的声音落下,他大脑的理智顿时崩塌,“滚!太傅今天没时间!他要陪本皇子!” 下人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殿下恕罪,可来接云太傅的是浮生住持啊!” “殿下怎能这般不懂事?是想再被禁足吗?”云卿尘面露失望的起来,“殿下,机会只有这一次,你若不愿,就当我从未来过。” “太傅,不是这样的,我就是不想有人打扰我们相处的机会!你原谅我,太傅!” 秦睿哀求的拽着云卿尘,可他却头也没回的离开。 望着他冰冷的背影,那日日夜夜喧嚣的记忆不断溢出来。 “睿儿睡吧,我帮你守夜。” “别怕,我在这陪你。” “殿下快去快回,我等你回来。” …… 云卿尘明明永远都会在原地等他。 他只要回头就能看见他! 为什么现在他头也不回。 不是这样! 怎么能是这样! 全都是斐忌害得,都是他。 弄死他,要立刻弄死他! 秦睿抱着头,双目猩红的怒吼,“来人,来人啊!” 【我不会要任何人抢走太傅,不会!不会!!!】 云卿尘回来的路上,指尖剥开糖纸,把糖放在嘴里。 他眸色浅浅,不露情绪,倒也看不出喜不喜欢。 他往嘴里送第二块的时候,守候多时的浮生笑着从他手里抢过,“什么糖,这么好吃?” 浮生送进嘴里时,稍微错愕,“好甜。” 这甜味于他而言有些腻了。 但不得不说,偶尔吃一次好生满足。 他请云卿尘上车,瞧着他又拿出来一颗。 “不怕腻吗?” 云卿尘指尖一顿,“腻?” “特别甜,腻的很。” 嘴里的糖,甜味不重,但浮生说腻了。 那就是味蕾的问题了。 浮生见他面不改色的继续吃,给他倒了杯解腻的茶,“我记得,你从前不喜欢吃糖,倒是你以前养的小孩子喜欢。说起这小孩,他很讨厌我,但他很喜欢你,总霸着你,让人不痛快。” “说起来,那小孩算得上我见过的最漂亮精致的小孩了。”浮生余光看着他时不时轻咬糖的小动作,伸手又要了颗。 “夸了你家小孩,你心情都好了。”别人看云卿尘,看不出什么,浮生不一样,他能看见他内心深处,“你找到他了吗?” 云卿尘又吃了颗,浮生轻叹,连喝了三杯茶都冲不去嘴里的甜腻,“罢了,那么漂亮的小孩,你如此惦记也能理解。” 他挑唇,似有似无的看着他的唇,“毕竟,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的。” 第266章 云卿尘终于抬眼,“你在提醒我,让你永远都得不到我吗?” 一尘不染的人眼带强势,莫名的诱人。 “你这是在发脾气吗?” 云卿尘哑声道:“闭嘴,很吵。” “……” 上次见云卿尘有情绪,是他教训那孩子。 那孩子调皮捣蛋受伤了,满身血,哭的好大声。 云卿尘又气又恼又难过,为他忙前忙后,浮生几次去找他玩,都被赶走了。 不对,是被那个小孩赶走了。 他霸占着云卿尘,说怕,说怕陌生人,云卿尘就让他走。 浮生那时候不懂,天下怎么有那么娇气的小孩,肚子上划了一个小伤口,他就哭闹了好几天。 云卿尘也惯着他,那几天早课都没去,就怕他害怕,一个人会哭,会连鞋都不穿的跑来找他。 浮生觉得这小孩特心机,处处都算准了怎么让云卿尘担心。 他到现在都很讨厌那小孩,因为他拥有的浮生这辈子都没得到。 他穿着云卿尘亲手缝制的衣裳和鞋子,满地跑。 弄脏了弄坏了,云卿尘都给他兜底,要抱就抱,要背就背。 山上想吃糖,就要满山找材料,云卿尘竟然跑遍了三座山,就为了那几颗糖。 云淡风轻不染尘埃的人,因为一个屁大点的小孩满身污秽,就好比他心中神明自愿为了一个蝼蚁下凡尘。 浮生想想就要嫉妒的要死。 “想想,你从来没凶过那孩子,我这也算是独一份的特别了。” “……” “是不是很想那孩子?”浮生轻笑,“你能忍我到现在,是因为除了你师父,我是唯一记得那孩子的人吧。” 云卿尘垂眸,浮生见他又要吃糖,眉心微微拧起的夺走,“想他就吃糖这毛病,多少年了,不会改改?一个小孩,就算他活着,你觉得他会记得你?” “你气什么?” 被一眼看穿,浮生没否认,“我就是不喜欢你想着他,他那时候不过就三四岁,如今已经十八九。你的名声,这天下几人不知。他若还记得你,会不来找你吗?” 云卿尘要抢走浮生手里的糖,他略显幼稚的塞进了嘴里,“我真希望他死了。” “他死了,我对你,也不会有任何改观。”云卿尘注视着他的眼,“你该做你想做的事,不要每天盯着我。” 浮生看着云卿尘离去,按按隐隐作痛的额头,“有脾气没脾气,一样气人。” 罢了,老和尚死了,他身边也就云卿尘一个亲近人,忍忍就过去了。 入宫时,浮生跟在云卿尘身后,两人身份本就特殊,如今走在一起,不免招人口舌。 何况斐忌因为云卿尘私自离城的事,众人皆知,看他们的目光就显得格外复杂。 浮生或许是察觉到了,不禁故意离他近了几分。 到了御书房前,浮生不顾周围监视的视线,压低声音问他:“怕不怕陛下要你蛊惑我?” 云卿尘回眸,“你想跟我有牵扯,我怎好拒绝你。” 浮生没想到他会回应,他这一回头,瞳孔就这般猝不及防撞进眼中。 这隐隐的强势和锋芒让云卿尘仿佛活了过来。 “你好似不一样了。” 有了烟火气。 因为斐忌吗? 他比那孩子还重要吗? 四个月罢了,不过四个月。 第214章 步步为谋 浮生和云卿尘离得特别近,近到从某些角度看过去无比暧昧。 晴天白日下,高大稳重的住持和清淡如风的佛子,禁忌感瞬间拉满,让人移不开视线。 “无妄,选出储君,和我回山上吧。”浮生脱口而出,说出后,心里的空洞好似终于有了着落。 原来他一直怕的就是云卿尘懂这些人情事故,怕他再也回不去山上。 “我会回去,不是和你。” 浮生松了一口气,轻声笑笑,“那我送你。” 他的要求很低,云卿尘只要愿意回山上就好。 大太监在上头等的焦急,不得已下来催促,“二位,陛下正等着您们呢。” “走吧,莫要让陛下等急了。” 浮生对云卿尘的态度很微妙,不夹带欲望,但又有什么特别的情感。 大太监沉默的跟在两人身上,目光略显复杂,陛下绝对不会允许两人若毫不顾忌的亲近。 大殿里,庆帝正批阅奏折。 见二人进来时,他一顿。 “住持去接的太傅?” “今日闲来无事,听闻陛下差人去三皇子府接太傅,就去了,希望陛下莫要见怪。” 庆帝轻笑着摇头,“你们都是国之栋梁,关系好,朕开心还来不及。爱卿,坐吧,朕请了太医帮你诊脉。” 太医诊脉后,和庆帝附耳低声说了两句。 庆帝目光从云卿尘身上扫过,“去煎药吧。” 浮生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下意识扣住了云卿尘的手腕。 他没来得及躲开,他唇角微微收紧,压低声音在云卿尘耳旁说:“玩的很凶啊。” 云卿尘抽出手腕,“你管我。” 浮生轻笑。 这是迟来的叛逆期?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和谐。 或者说,是浮生单方面喜欢云卿尘。 庆帝眸色幽深,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一幕,“爱卿,睿儿对你可好?” 第267章 “嗯,殿下很照顾微臣。” 庆帝静静看着他,确定这话是否属实,“你们相处愉快就好,朕还怕他任性像之前一样惹你生气。” “殿下很懂事,他还很担心陛下。” 庆帝略显失落的叹了口气,“他担心朕,也不进宫看看朕。” “他怕陛下生气,一直等着您的召见,他昨夜说了很多,他很想念您。” “你们夜里交流了?” 云卿尘想起斐忌的凶狠劲,耳尖熏红,“嗯……谈了很久。” 都是男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改变。 浮生舔着唇角,目光暗下来。 “喜欢吗?” “嗯。” 昨夜,意外的喜欢。 许是熏香的作用,云卿尘坦白的从容不迫,“殿下是个好孩子,微臣很喜欢他。” “很喜欢啊。”庆帝似乎在想什么,沉吟了片刻说道:“那太傅可介意住在三皇子府?朕听闻了不少睿儿的事,宫里和外界的传闻对他满是恶意。朕希望这孩子能尽快走出阴霾,让他打起精神,尽快回归正常的生活。除了你,朕不知道能拜托谁。” “微臣也正有此意。” 浮生捻着佛珠的手一顿。 云卿尘温声说:“陛下,若是可以,能否为殿下请一道旨意。” “你说。” 云卿尘拿出一本册子给庆帝,“陛下请看。” 庆帝打开,稍微错愕,“这是关于潼关城的治理办法,睿儿写的?” “对。” 潼关城地处神都北百里,地处数百个游牧族的藏洲区和中原内陆交汇处。 藏洲区收复不过十年,语言不通,管理混乱,常常内乱纷争不断,潼关城几任官员都接连死于乱战后,庆帝派驻了驻军也接连受创。 但藏洲区关系到北方边关安危,背后关联错综复杂,不能以绝对的武力镇压。 近日来,庆帝也正因为潼关城的事而烦心。 他几乎已经要妥协,再让斐忌去一趟。 若他去,屠城都有可能,但绝对会一劳永逸的绝对镇压。 四年前,庆帝曾让斐忌前往,短短十五天,他就处死将近三千人,以至于他恶名在外,但威慑力十足。 但为此也会助长了他的势力进一步增长。 庆帝没想到,秦睿竟然早就有所打算,并且分析到位,所需调动的财力人力比他预估还要低三成。 重点是,秦睿代表的是绝对的皇权,而不是斐忌这样的个人势力。 庆帝看的十分认真,他越看越满意,屡屡露出惊艳。 “好!很好!睿儿真是个好孩子啊!是个好孩子!”庆帝多日未散的愁云终于化解,“爱卿,你是想朕下旨由他负责督办潼关城内乱之事。” “是,殿下一定会做的很好,断然不会让陛下失望。” 上辈子,秦睿就处理的很好,好到为杨家谋财三千万,这个恐怖的数字,几乎是榨干了整个潼关城。 杨家因此积累了可怕的财富,私军人数为此急剧增多,这也给足了秦睿谋权的基础。 这一次,他会送整个杨家下地狱。 庆帝重重合上册子,“传三皇子觐见!” 从御书房出来时,秦睿刚到御书房。 他第一眼看见云卿尘,立刻就小跑上来,“太傅,你又为我说话了?” 云卿尘笑笑,避开浮生,低声和他言语几句,秦睿瞳孔微微颤栗,下意识拽住了他,“太傅,那是你昨日给我,是你……” “睿儿,我给了你,就是你的。” 【太傅的意思是,他给了他身子,他整个人的所有都是他的!】 秦睿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他克制着激动,小声说:“太傅,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浪费你给的机会,我一定会牢牢抓住。” 云卿尘轻声笑笑,揉了揉他的头,“乖,好好表现,要让陛下相信你,你绝对可以。到时候也不必怕,我会和你一起去潼关。” 【太傅陪着他……若是没有其他人,那他们就能好好相处了!每天都能伺候他……】 秦睿红着脸,“太傅,为了你,我一定可以做到。” 云卿尘帮他正衣领,“睿儿,不要让我失望。” “一定!” 目送秦睿进去御书房后,云卿尘垂眼看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浮生此时走近他,“你昨日和他吗?上位?” 第215章 心载人间 “你学医是为了窥视他人这些?” “脉象告知一切。”浮生抿唇轻笑,“我是好奇,还请无妄为我答疑解惑,我希望你是下位。” 云卿尘静静看了他两眼,突然说:“你想象过你是上位。” “嗯。”浮生点点头,跟上他朝着御花园去,“我很好奇,不能告诉我吗?” 云卿尘捏着糖往嘴里送,“脉象不是告知你一切。” 浮生习惯性的抢走了他的糖,想扔但犹豫下替他吃了。 “你主动告诉我,我才能肯定。” “我都可以。” 浮生眸色恍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着嘴里的甜腻,静静的望着他,“你竟然会配合一个小太监。” “他是皇子。” “下了山,你连身份都分的这般清楚了,时间再久一点,你会不会被同化?”浮生捻着佛珠,望着他纤瘦的背影,目光随着他飞舞的黑发漂浮,“你何时上山?” 第268章 “你跟随陛下也有月余了,应该能猜出一二,我下山是为了帮陛下选择何适的储君。” “安国定邦这等事,你要压在自己身上?”云卿尘又拿出糖的时候,浮生按住他的手,“无妄,责任心越多,你越回不去。” 云卿尘不疾不徐的继续吃糖,“你管的好多。” 他不一样了,这感觉越是清楚,浮生越觉得恐慌,总觉得云卿尘会舍弃掉修佛路。 若是如此,这条孤零零的路上,是否只有他了? 从小到大,浮生坚持下来的原因,全都是因为云卿尘。 他不会也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浮生快步挡住他,“无妄,是不是选择合格的储君,你就会回去?” “是,这是我下山的目的。” 选出储君,是他前世的果。 若是不去做,他那十年好似没了着落。 云卿尘下意识摸向脖子。 秦睿带来的幻痛在减轻。 而斐忌给他烙印却随着时间不断加深。 四个月,短短四个月,是他和斐忌曾经的十年。 云卿尘短暂的抽离,瞳孔里有浮生看不懂的色彩和情愫,他的心这一刻开始堕落,“你以佛祖起誓,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改变初衷。” “你没资格要求我。” “谁有?秦睿吗?” 云卿尘抬眼,看着他眼中流出的慌乱,“你对我的关注,太过了,这对你并无好处。” “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在关注你,此去十六年,早就成了习惯。”浮生从没掩饰过自己对云卿尘的关注,“你一味追求因果,这其中当真没有私心作祟吗?无妄,你不能被俗念吞噬本心,你过去二十年,你要毁于一旦吗?” “我只是在做本该做的事,事情终了,我也会去该去的地方。”云卿尘把最后一颗糖给他,“我希望与你是善缘,你我都不僭越,如此刚好。” 浮生看着啊他掌心里的糖,隔了许久才抬手拿起。 望着他的生命线,浮生指尖合拢,“明知道是死局,你还非要入局,你太固执了。” “有些事总要有人做,做了才知道能不能改变。”云卿尘抬眼望着他,眸色幽幽,“浮生,定安塔之事就拜托了。如今百姓需要的是一个精神寄托,还望莫要刻意阻拦重建。进塔之人,我可以保证,绝非是你。” 夏风带着些燥热。 碰触指尖的发丝却微微发凉。 浮生一碰就离,垂眸望进云卿尘的瞳孔。 这眼里装着他,也承载万物。 “你要进。” 云卿尘笑笑,“定安塔需要的是一个德高望重能安抚万民之心的活佛,怎会是我。” “你知道就好。”不知道怎的,浮生有些不敢看云卿尘的眼,他避开道:“你放心,我会保证定安塔三月内完工。” “辛苦了。” 浮生帮他系好身上的披风,察觉到从他身上透出的寒意,他几次欲言又止,望着他离开视线。 记忆里的云卿尘一向羸弱,总是吃不完的药。 一日三餐,顿顿都没落下。 浮生很多时候都不知道,是什么撑着他活下来的,直到那孩子出现,云卿尘好似第一次活了过来。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云卿尘好似终于有了寄托。 除去佛祖,他对这人间也有了留恋。 浮生其实想不明白,那三个月对他的意义是什么,以至于那孩子消失后,他大病一场,昏睡了十日之久。 浮生在见他时,他并无两样,就是爱吃糖了,一些因那孩子养成的习惯也一留多年。 喜爱吃的菜,喜爱穿着的衣衫,喜爱的小玩意,还有时不时扔下的铜钱卜卦。 世人许是永远不知道,传言中佛子大人最灵验的铜钱卜卦,不过是因为那孩子的好奇。 否则依着云卿尘的天赋,又岂会需要外物占卜。 偏偏,云卿尘让众生皆知。 “固执。” “嫉妒。” 不过,那孩子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永远。 * 云卿尘独自离开不久,就有侍卫拦住了他的去路,“太傅,公主有请。” 长公主禁足已有半月,一直都困在公主府中。 锦衣卫多达百人。 云卿尘刚步入她的寝殿,就闻见空气中浓重的麝香味,这里发生过什么,不言而喻。 “太傅,你来了。” 听闻这刺耳的沙哑声音,云卿尘稍愣,等看见长公主,他怔住。 短短时间未见,长公主好似换了一个人,极瘦,原本漂亮地鹅蛋脸凹陷下去,身上的男装空空荡荡。 她瞳孔充斥着浓重的血丝,眼下的青黑更是惊人,这副模样,分明是纵欲过度抽干了精气。 她手里捏着酒壶,踉踉跄跄的走来,扑通一声跪在了云卿尘面前,“太傅,你救救本宫,救救本宫好不好?本宫想秋明月,就想见他一面,你帮帮我好不好?我马上就要死了,要是见不到,我会死不瞑目。” 云卿尘隐约闻见烟石的味道,他按住她的手腕,混乱异常的脉象略显诡异,“殿下何苦折磨自己。” “你知道我喜欢秋明月的,我很喜欢他,我也想忘记他,我找了三十多个和他很像的人,可人人想他不是他,我想要他,好想要……” 第269章 长公主死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太傅,斐哥最听你的话,你让他把秋明月还给我好不好?好不好?太傅……我好多天没见他了,我真的好想他,他从前再生气,三天就会回来看我的。” 第216章 他是希望 “公主,我要不来秋明月,但你若再这样下去,恐怕难逃和亲。” “我是男人!我已经是男人了!我不会去和亲的,我绝不会去和亲的!” 长公主一把拉开自己的衣衫要证明,云卿尘眼睛温和的望着她,“公主,是男子是女子都不会影响你是你,你现在改变还来得及,不要一错再错,追悔莫及。” 长公主的眼渐渐失焦,她痛苦的流泪,颤声说:“太傅,我喜欢秋明月,我很喜欢他……” “喜欢他,就努力成为很好的人,让他看见光芒四射的你,好不好?”云卿尘听见声响,回头看见一身是血的暗卫站在那里,他看上去奄奄一息,目光却只在长公主身上。 他乍一看,身形很像秋明月,但这双眼完全和他不同,更深更暗,是成熟男人才具备的沉默。 替身啊。 云卿尘想要起来,长公主拽住了他,“太傅,卿尘哥……” “公主,我可以帮你说服斐忌,但你有想要以这副模样见他吗?” 长公主僵硬的摸上自己的脸,慌张的起身跑到了铜镜前,看见自己此时丑陋的模样,她愤怒的砸了铜镜,“这不是我,这绝对不是我!啊!我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何!” 若是云卿尘回来后,时间推移加快,那长公主的命运也快了。 她,无论如何都要救,断然不能给杨家与她合作的机会。 云卿尘走到书桌前,思索良久,写下一个安神香的方子,交给了那暗卫。 暗卫此时才看过来。 “这是针对烟石的安神香,能缓解她瘾症发作的痛苦。以后,她要每日服用解毒散,三个月内要彻底戒除,否则随时会暴毙。” “暴毙?”暗卫好像没反应过来,“烟石是什么?” 他好似不太会说话,说话很慢,嗓音沙哑的过分,咬字也有些不太准确。 “一种来自南疆的慢性毒剂,纯毒草制作,能麻痹人的感知,让人长时间陷在美梦里,最后睡死在幻想里。”云卿尘再次提醒,“留意她身边的人,保护好她。” 暗卫点点头,看着手里方子,视线再次落在了长公主身上,“她……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从现在开始,发现她失控就打晕她,她不会记得。”云卿尘的办法很直接,“晚些,晚些,我会让人过来帮她做个身体检查。” 暗卫又点点头,“多谢。” 云卿尘看见他眉心时,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命格尊贵,长命百岁。 果然得这种人才能跟着秦星星。 不过,云卿尘总觉得这双眼在哪里见过。 云卿尘想的出神,离开公主府时,他感觉有视线隐约落在自己身上。 许久没出门,云卿尘走在街上,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这冬日着装和容貌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无奈,他只能走了小路。 他仰头看着阴沉的天,脚步渐渐加快,很快消失在小桥的对岸。 不多时,四个男人面色阴沉的站在胡同口,“分开找,找到立刻发信号!” 一炷香后。 胡同里。 云卿尘拔出染血的吻颈,慢慢擦拭。 干脆利落的一刀穿喉,不会让人有多余的痛苦。 男人至死都不相信,杀他的会是弱不禁风的佛子。 云卿尘擦着手帕擦过吻颈,不疾不徐继续往前走。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很快就冲刷掉了地上痕迹。 自由来之不易,云卿尘坐在小河边上,看着来往匆匆的百姓,眸色放远,能看见正在施工的定安塔。 定安塔从开始重建,怪事不断,加之宫中传闻斐忌残害佛子,许多百姓自发来祈福。 短短时日,定安塔周边全都是香炉,每日祷告的人络绎不绝,一直延续到半夜。 定安塔伫立的太久,神都几代人都信奉它,它损毁造就的不安,恐怕要时间久了才能消除。 云卿尘坐了很久,头顶的雨突然被遮住,他错愕的仰头,看见两个小乞丐拿着荷叶给他挡雨。 他们年岁都不大,稚气的小脸满是关切。 “大哥哥,你一个人在这,是离家出走了吗?” “不可以离家出走哦,家人找不到你会担心的。” “万一迷路了,找不到家了,你就回不去了。” “对呀对呀,大哥哥别淋雨了,万一生病了,爱你的人会伤心的。” 云卿尘笑笑,“我觉得今天的天气很好,想在这里看看风景。” “风景?”两个小乞丐寻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墙角的野花正开,其中一个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摘了其中最好看的一朵给他,“大哥哥,送你。” 云卿尘噗嗤一笑,“谢谢,我很喜欢。” 两个小家伙望着他,憨憨的笑了。 “大哥哥,你真的好好看,特别像我以前看见的佛像,就是普陀上的佛子大人。” “伯伯说,等定安塔修好了,佛子大人就会为我们祈福了,到时候就不会有天灾人祸,每天都能吃饱饭。” 第270章 云卿尘眉眼温柔,“那你们吃饱饭后想做什么?” 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说:“去当兵,守边关!” “为什么?” “伯伯说,有大家才有小家,身为男子汉就要保家卫国!!” “对,保家卫国!” “所以,我们一定要快点吃饱饭。” “吃饱饭就能快点长大,快点保家卫国!” 云卿尘望着他们清澈的眼,眸色落在定安塔的方向,“大家都这样想吗?” 两个小家伙点头,“我认识的叔叔伯伯都希望定安塔赶紧最好,只要佛子大人为我们祈福,我们就能看见希望了!” 云卿尘恍惚了下,“希望啊……” 眼看着快到黄昏了,两个小家伙立马站了起来,“大哥哥,你要跟我们一起去祈福吗?我们要去烧香,祈求佛子大人能听见我们的声音,保佑我们!” 第217章 选择 云卿尘没来及拒绝,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拉着他冰冷的手,迈着小碎步朝着定安塔的方向去。 “大哥哥,你手这么冷,一定是身体不好,你对着佛子大人祷告,他听见了,会保佑你的。大家都说,佛子大人可好了,他若知道了,一定不舍得你受苦的。”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认识的所有人都说,佛子大人是最好的人!” 云定安塔内围正在重建中,工人每日频繁,为了安全,官府派了官兵看护,许是关于云卿尘的传闻多了,大家怕招来霉运,日日祈福,官民难得和谐相处。 稍微离得近些,空气中焚香的味道扑面,云卿尘一刹那恍惚回到了普陀寺。 两个小家伙找到了熟悉的人,要来讨钱买来的香递给他,“大哥哥,你拿着,你要很认真的很认真的去祈求哦。” 云卿尘看着百姓真诚的上香祈福,他心口微微涨疼。 普陀寺每三年会举行一次法会。 这一天会来最多的人。 可在他过去这二十年里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如这一角之多。 万人祈祷请求,会恨这世道不公,恨天地不仁,还是恨他未能成为他们的寄托? 远处的巡逻士兵最前面的男人一眼就看见他。 “太傅?” 听见韩醉的声音,云卿尘这才回神。 “真是你。” 云卿尘温和笑笑,避开了认真祈福的人,去了不远处。 韩醉仔仔细细看着他,“你瘦了好多。” 云卿尘错愕,韩醉垂眸,好似在喃喃自语一般说道:“我还以为督公会对你好点,我似乎错了。” “督公对我很好。” “你从没说过别人不好。”韩醉自嘲的勾唇,目光很快从他身上收回,“你自己出来的吗?” “嗯,想随便走走。” 韩醉下意识拧眉,“城中这段时间比较乱,你身份特殊,我护送你回去。” 不待云卿尘拒绝,韩醉直言道:“前天夜里,因有人认错了你,导致踩踏事件,重伤三十多人。” 云卿尘吐了口气,“那就麻烦大人了。” 韩醉余光从他身上挪开。 瘦了,眼底没光了,连带着话都少了。 一路走来,两人都没有开口。 刚过了小桥,一道身影匆匆跑来,是找不到云卿尘的秦睿。 韩醉看见秦睿,眸色一暗,很快就恢复,“殿下万福金安。” 秦睿敌意的盯着他,把云卿尘拽到了自己身边,“太傅,你没事吧?” “多亏韩大人,我没事。”云卿尘安抚好秦睿,便和韩醉告辞,“天要变了,大人早些回去吧。” 他在提醒自己什么吗? 韩醉以为自己多想时,秦睿那冰冷的目光悄然落下。 回去的路上,秦睿一直云卿尘身上靠,“太傅,我听闻皇姐见你,她可为难你了?” “殿下有些经文不懂,特意找我询问。” 长公主因为秋明月的关系,每月都会花几天时间学习佛经,秦睿轻易就相信了。 他仰头望着云卿尘,没忍住握住了云卿尘的手,“太傅,父皇十分支持我去潼关城,要我即刻起行,你随我一起去吗?” “好。” 云卿尘看着自己的手,眸色幽幽,斐忌应该听见消息了,若无意外,在潼关应该能看见他。 若不然,这手不要也罢。 来找云卿尘之前,秦睿就下了命令,他们回来时,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太傅,你常用的东西,都在这里,你看看是否有遗漏。” 云卿尘并不想碰他碰过的东西,他温温柔柔笑笑,“你准备就好。” 【我给他什么,他都喜欢!太傅越来越爱我了!果然,太傅永远都是梦里的太傅,会永远对我好,永远爱我……】 这次去潼关,他会好好享受他们的二人世界,让太傅永远忘掉斐忌给他带来的伤害! 不,再回来,斐忌将永远失去拥有太傅的机会。 他会扭转乾坤。 当他成为至尊王者,他的话就是真相! 到时候,他只需要娶几个妃子,再让齐玉多生几个孩子当皇子,时间久了,谁敢记得他是太监! 当这一切尘埃落定之时,云卿尘会是他最宠爱的妃子,他们会厮守终身。 忍忍,忍几年,他的目标都会实现。 第271章 准备就绪时,当天入夜,他们就出了城。 于此同时,该收到消息的人,自然都会收到。 城墙上,云缚蹲在旗子顶端,无精打采的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啊,真是服了,秦睿这个狗东西,速度这么快!” 秦鸣飞气喘吁吁的趴在边上直喘,“我昨天就告诉你,你想佛子大人就尽快,你非不听。这下好了,咱们一个小时后集结,得去西边境线。” “我昨天刚跟阿虎学刻了小人,我总要刻好。”云缚眼泪汪汪,“媳妇万一想我了怎么办,怎么办啊,我的小人都没送出去!” “刻的那么丑,还是别送了,改天你让阿虎哥帮你刻吧。”云缚想一出是一出,见阿虎随随便便就能刻出来一个秋明月,他非要学。 学就学了,还拉着他大半夜不睡觉,他现在又困又累,想想还有几百里路要赶,已经想死了。 “你懂什么,我这叫真爱,才不是随随便便能替代的东西!” 瞧见云缚生气,秦鸣飞扶额,“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小祖宗啊,你能下来吗?没看见周围官兵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你。” “这高,望得远,能看见我媳妇儿。”云缚咬着手绢,挥挥手,“这一别,我要好久好久都见不到我媳妇了。” “放心,你会移情别恋。” “不会!绝对不会!”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全对。”秦鸣飞见看过来的士兵越来越多,压着脾气好生哄着,“祖宗啊,你下来,我家老头要是知道了,你信不信他直接给咱俩拉练一百里!” 云缚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是你这二十里就完犊子的货。” “……”好吧,忍忍,他有病,要微笑,“是,我没用,那祖宗啊,下来吧,回家给你媳妇写信啊,先好好告别啊。” 云缚直接跳下了城楼,三五下就没了身影,秦鸣飞磨牙,“有武功了不起啊!” 真他娘的了不起,云缚用飞的,他用跑的。 早知道他这么没人情味,他就不该一起来。 对,还有那几个死小孩要通知,他差点就忘记了! 都怪云缚! 第218章 少年未来 * 督公府。 “你真要自己去?” 秋明月今天都要问一百遍了。 阿虎耐着性子和他说,“嗯,亲王说,这次主要目的就是训练远途,途中可能会临时训练,时间不定,你会受苦。” “我又不怕。” 秋明月目光黯淡下来,好似要哭了。 阿虎心疼碰着他的脸,轻轻亲在他眼尾上。 “路上凶险辛苦,我怕。” 阿虎把他温柔的搂在怀里,指着边上的一堆小木人,“小月哥,你看,九个你,九个我,九九,长久。” “你别哄我。”秋明月正难受,有真人哪会看假人,“我还想年底和你一起过十九岁生辰呢,这下好了,分居两地。” “对不起,我明明都答应你了。”阿虎耷拉着脑袋,眼睛雾蒙蒙的想哭,“我不去了……” “你这么容易放弃的?这种小事你都放弃,那岂不是会放弃我?” “小月哥,不……不是这样的。”阿虎一着急就结巴,脸都憋红了,“我不会放弃你的,我……” “你的未来和我的人生,一样重要,知道吗?” 阿虎犹豫了,“我的未来就是你。” “呆子。”秋明月没好气的推开他,给他继续收拾行李,“我都和你说过的,我永远都会支持你。” 阿虎还是高兴不起来。 秋明月捏着他的脸晃晃,“行了,就剩下这俩时辰了,你还跟我苦着脸?” 他轻咳了声,红着脸抓住他的小手指,“走之前,我想把自己交给你。” 阿虎整张脸瞬间红爆炸,“交……交给我吗?” “你是不是嫌弃我?觉得我脏?”秋明月手心里全都是冷汗,“你要是……” 前几天,秋明月试探性和他说了一点点自己的遭遇,阿虎哭了一夜,他心疼坏了。 “没有没有!”阿虎脑袋用力摇,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他,“我不会,怕做不好,你嫌弃我。” 秋明月一声轻笑,委屈的眼泪变成了心软。 “我教你。” 秋明月牵着他的手往里屋走,阿虎紧张到大脑苍白。 他余光看见阿虎同手同脚时,笑出了泪花。 “放松,我又不是野兽,还能吃了你?” 床幔落下时,阿虎像木头一样的躺着,捂着脸支支吾吾说:“小月哥,你轻点。” 这傻子,会错意了。 秋明月用力拉好窗幔,一点光都不漏,故作震惊道:“没事,你相信我。” * 此时的六部尚书府。 小霸王抱着行李跪在地上,一起跪着的还有捂着脸的六部尚书本人。 他都快气死了,他正和小娇娘玩的火热,就被母老虎给拽了起来。 理由是! 他儿子要离家出走?! 他指定不信啊。 他就反驳了一句,被扇了仨耳光。 然后,确定了,他差一个月才满九岁的儿子要参军。 参军! 谁给他的胆子啊! “臭小子,老子对你太好了是不是!你个小屁孩也想参军!” 第272章 “闭嘴,你敢骂老娘儿子?” 母老虎一声吼,六部尚书立马熄火,“夫人,你喊我来,不就是教训咱儿子吗?” “我说让你教训了?我明明是让你出钱!” “……”六部尚书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腰包,“我前几天才给你的钱,你是不是又给那个怡红院的头牌了?” “哈,老娘会缺你那点钱?” “那你什么意思?” “还能怎样,贿赂亲王去,让他保你儿子不缺胳膊少腿。” 小霸王吓的抱住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娘,你别咒我,我老师和同学好多都一起去的,他们不缺,我指定不缺。” “宝宝,你不懂,战场上啊可辛苦了,娘亲要是不能给你足够多的盘缠,你连你最爱的鸡腿都吃不掉了呢宝宝。”她说着,凉嗖嗖的目光又落在了自己不靠谱的相公身上,“老爷啊……………………” 这撒娇的尾音好吓人啊! “夫人,我给,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目的达成,她立马板着脸,“你小金库里不是有九万的银票,都拿来吧。” “!” 母老虎连这都知道! 她一定是没钱了,她一定全给那些个头牌了! 六部尚书气死也没办法,谁让他打不过母老虎,“给我留一张行吗?” “可以。” 他来不及开心,就见他夫人十分大方给他一张一两的银票。 他顿时瞪大了眼,她竟然专门让官府给她开了一两的银票! 气死了! 简直气死了! 他猛的一下站起来。 又猛的一下跪回去。 他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多要五量,“夫人啊,陛下这段时间呢,要成立尚书省,我这头衔呢马上就要改了,说不定会大一点点哦。嘿嘿,所以需要一点点的钱应酬。” 他舔着老脸,伸出五个手指。 “行。” 母老虎给他五个铜板。 小霸王捂住了自己的钱袋子。 他爹好穷,还不如他呢。 “嫌弃啊,那……” “不嫌弃不嫌弃。”五个铜板也是钱啊,反正小娇娘不图他钱,“夫人啊,我去给你拿……” “不必了,我已经取出来了,我就是告诉你一声。” 六部尚书僵硬地扯扯唇,所以她知道他其实有十三万两? 他虎背一震,吓得直冒冷汗,“夫人啊,你听我解释。” “小霸王,到时间了,东西收拾好了吗?” 一声脆生生的少年音传来,六部尚书夫人一把捞起来六部尚书,把他扔到了主座上,她温顺的坐在下面,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进来的正是蒋山他仨。 四个男人面面相觑,心领神会。 蒋山试探性的问:“那个,你们是没谈妥?” 六部尚书看向自家夫人,怯怯的说:“妥了。” 小霸王开心的爬起来,“那我走了!” 说走就走,小霸王都不带回头的。 蒋山嘴角抽抽,给六部尚书使眼色:真假? 六部尚书:真。 “……” 惧内惧成这样,整个神都第一名。 还好他打算孤独终生,可不想被人管着。 蒋山他仨这次要接七八个少年人,这是下半年的功课,参与行军,以方便明年选择文武。 很快,他们就和秦鸣飞几人汇合了。 与此同时,小可爱荣安宝贝来了,这回身后跟着一个比荣安大不了多少的小胖胖,可乖可乖的跟着她。 “哥哥们,你们可要回来陪荣安玩啊!” 小霸王一整个把她抱了起来,没抱动,低头一看,是奶娃抓住了荣安的衣服。 大圆墩和小胖胖四目相对,谁都不撒手,惹得一边上的少年们哈哈大笑。 云缚吹了个口哨,“完了完了,长大准是情敌!” 大圆墩:“哼!” 小胖胖:“哼!” 他们实在可爱,惹得大家一阵哄笑。 但谁也不能想到,半年后,一年后,又是一副怎样的光景,他们是否还会像此时一样意气风发。 第219章 斐忌怎么还不来 此时,六部尚书府的墙头上,传来一阵阵讨人嫌的声音,“啧啧啧啧姑姑姑姑……啊!” 七夜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一只鞋给砸下墙头,他有点懵的仰头,看见六部尚书夫人烦躁的抓着头,那口脂都涂歪了。 “你有病啊?!鬼叫什么怪叫,老娘都不能好好化妆了。” 望着她森然的眉眼,七夜干笑两声,麻溜的跪下了,“姑姑,你原谅我啊。主要我天天给你送信,你不理我,我就只能上门了,哈哈……呵呵……我错了。” 二婉,七夜的姑姑,没有血缘名义上的姑姑,她和他爹有些不可描述的孽缘,跟他们一族之间的关系更是不好说。 她很好很厉害,除了嫁人的有点突然,导致他爹心疼了十年给她添的嫁妆,是个格外有魅力的姑姑。 “你最好给老娘说出个好歹来,不然,我就让你好看。” 七夜看见了幼年的阴影,他姑姑身后好像有可怕的恶鬼影子,随时能吃掉他。 他倒吸了一口气,磕磕绊绊说:“姑姑,我就是想问问,你觉得谁像少主。” “还用说,云卿尘。” 第273章 他姑姑嫌弃笨蛋的眼神不要太明显。 “斐忌这辈子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说罢,她就要回屋,她赶着去和花魁约会。 七夜深吸了一口气,“那个姑姑,我爹让我问你一句话。” 她懒怠的回头,眉眼都是不耐,“别废话。” “我爹原话是:告诉你傻逼姑姑,她男人就是个废物,种都借了,还不赶紧滚回来!” 二婉竖了个中指,“学给他。” 七夜自己比划了下,这个姿势,无论多少次,他都觉得被冒犯。 他姑姑和他爹爹的交流方式,从小到大都很奇怪。 “姑姑,我爹说的对,你确定要跟他耗着?” “谁说我耗着了,我天天和小美女玩的可开心了。”她随意的抬手,七夜整个飞了出去,“告诉你爹,问候要给钱,别逼逼。” - - 七夜记得,他爹不给的原因就是怕她玩姑娘,这都多少年了,这习惯还没改。 罢了,好歹话传到了。 不过他姑姑这武力值好像有点高。 他爹管不住的原因,一定是他打不过。 七夜仰头看着这高墙。 她当初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能困住一个向往自由的心,应该有爱吧? “要不要派人保护下那小胖子?” “算了,当娘的都放心,当哥哥的也要学会放手。” 七夜走了两步,又停下,“唔,老爹好像还让我转告一句很重要的话。” 一刻钟后,“先去找少主,回来再想。” 高墙内。 一个侍女正在给二婉梳妆,“夫人,小少爷走了,用咱们的人跟着吗?” 二婉拿着发簪对着铜镜左右比划,慢慢簪好,“不必了,他厉害着呢。” “他年纪还这么小,就背负起族中使命……” “没办法,他是唯一能修炼族中秘术的人。” “夫人,您真信吗?信这所谓的秘术能帮少主续命?我真怕是以命换命。” 二婉笑笑,“放心吧,少主不会让人以命换命。” 侍女眸色低垂,“我也见过少主了,他一看就很好,我总觉得他是那种会一个人选择赴死的人。他是我们族中最后一个纯净血脉了,他如果要牺牲自己……” 二婉把发簪簪好,“我们就祈祷能找到守护族剩下的那个血脉吧。” “二十年了,还能找到吗?” “谁知道呢。”二婉起身,“我们如今只要做好该做的事就好。” 侍女点点头,“是!” “好了,走吧。” 侍女跟着她说:“夫人,我还是得提醒一句,今天刚救下来的姐妹很脆弱,你不要调戏她们了。” 二婉无语的摆摆手,“今天我就调戏最可爱的那个。” “你每次都说她们一样可爱!”侍女开始念叨,“夫人,你要再这样,我只能提前送她们去江南了,留在这里实在被你祸害,实在太可怜了。” 二婉脸顿时挤出几滴眼泪,“不要,我家娃娃都抛弃了我这当娘的去从军了,我只有她们了,你还忍心折磨我?” “忍心。” “……” “八成的姑娘都想习武从军,我觉得可行,夫人掏钱吧。” “这谁胡说八道呢?软绵绵的姑娘家,怎么能从军呢。” 侍女诡异的看着她,“还能有谁?” 忘记了,是二婉自己。 二婉惆怅,“早知道就不跟顺安老头合作,我软绵绵的姑娘全被勾走了!” 马车里睡觉的顺安亲王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迷迷糊糊说:“给那几个臭小子说,跑起来!不准歇歇……” 开始打呼噜。 临近天亮时,下起了大雨。 云卿尘一行人装载东西的马车掉进了坑里,怎么都弄不出来,雨大,暂且只能等等再赶路了。 一只鸟儿迎着淅淅沥沥的雨落在车窗上。 云卿尘伸出手,小家伙就主动跳了上来,蹭着他的手心。 云卿尘唇间隐隐藏着笑意,指腹轻轻揉揉它,趁机摘下信笺,就放飞了它。 车外,秦睿隐隐带上怒容,“什么时候才能弄出来?!” 按照原计划,他们应该已经抵达呢驿站,而不是在这荒郊野岭。 云卿尘撩开车帘,“殿下,山路本就难行,慢慢来吧,不急。” “您身子弱,哪能在这里过夜!” 秦睿火气再次上涌。 “没关系,我们先找一处歇脚的地方吧。” “可是……” “睿儿。” 【虽然不想太傅受罪,可是他叫我睿儿啊……唉,真是拿他没办法。】 “好。”秦睿笑笑,立刻下了命令。 周围能歇脚的地方只有一处猎户打劫期间才会用的小屋,很破很脏,但好歹能遮风挡雨。 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单独相处。 小屋里有些干柴,你生上火,寒气散开许多。 秦睿一点点挪到云卿尘身旁,指尖似有似无的勾着他。 每回偷偷能碰到的时候,云卿尘都会避开。 云卿尘怕他会忍不住削掉他的手,再砍掉自己的。 啊…… 斐忌为何不来? 因为,没告诉斐忌,秦睿摸他了? 唔,给他送个信好了。 第274章 再不来,手就要没了。 有点怕。 第220章 催化 真是疯了。 自从接受了斐忌的暗示,感觉心里那团莫名的火不断燃烧。 云卿尘习惯性的掏出糖来,秦睿的目光看过来,隐约想要又想等着他主动给。 然后。 云卿尘没看见,默默自己吃了,一颗不够还要再吃一颗,好像还在走神。 【糖就那么好吃吗?明明我更好吃。】 即便云卿尘吃糖吃的那么开心,压根没关注秦睿,他的视线也久久看着云卿尘。 他真的很好看,要是生出的孩子,一定像他。 秦睿心念一动,要是真有好多个云卿尘,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开心的皇帝。 齐玉哪有云卿尘好,要不要偷偷找些女人借孕,这样才能生下来很多很多漂亮小云卿尘。 秦睿越想越激动,望着云卿尘的视线都开始变得浓重。 当云卿尘吃第四颗糖的时候,秦睿伸出了手,“太傅,可以给我一颗吗?” 这些糖里有加倍的辅助香,一般人很难抵抗,他想吃,云卿尘求之不得,“浮生说特别腻,你可能不喜欢。” 秦睿神色莫名,“浮生住持吗?” 云卿尘嗯了声,拿着火棍挑着柴火。 秦睿咬着糖,把玩着糖纸,好一会儿才看向他,“太傅很喜欢浮生住持吗?” “我与他相识十多年,他还不错。” 【怎么可以比我认识的时间长那么多。】 梦里,云卿尘可是陪了他十年啊。 算上这十年,除掉浮生,他就会成为认识云卿尘最久的人。 他会成为他唯一看重的人。 秦睿眸色幽暗,撕扯糖纸的手慢慢用力,“以后,我也会陪太傅很多年。” 是啊,十年,然后毫不留情的杀了他,云卿尘盯着火苗,脑海里是成为人彘后,他的身体被秦睿架在火上烤。 火灼烧的刺痛,刮刀割掉的碎肉,那被疼痛侵占的感知,一幕幕不断的反复出现,他所残留的佛性拼命压抑着心头的恶,但能到什么时候呢。 杀人时的麻木已经说明了一切,无非是随着时间越发清楚,世人所期许佛子大人已经死了,存世的是一个未能浴火重生残留杂质的恶鬼。 “太傅?你在想什么?” 秦睿喊了云卿尘好多声,他仍在出神,望着他绝美的侧脸,那点贪婪上涌。 他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靠近,马上要亲到云卿尘的时候,他突然回眸,“殿下,你累了,想睡了。” 随着云卿尘话落,秦睿两眼一翻就昏睡了过去。 火烧着头发的味道很难闻,云卿尘迟钝了下,抬脚踩灭了秦睿头发上的火。 一眨眼,秦睿半边的头发成了粘连在一起的一坨,云卿尘拿火棍弄到一边,背过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火烧红了一片,他才后知后觉挪开。 三十多岁的人了,倒开始有些任性了,生死都能看开,被仇人碰一下又能怎样。 嗯。 就是不想要了。 近乎偏执的想法让云卿尘十分无奈,离开斐忌的时间越长,他好像就越是受情绪左右。 要是…… 要是他到死都见不到了,不知道那高塔铁壁是否能挡住他这短暂的失控。 罢了。 云卿尘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指尖似有似无摩挲着吻颈,目光穿透破旧漏风的小窗看向外面。 风雨交加,山林间却充斥着令人舒适的轻松气味,云卿尘睫毛轻颤,视线渐渐模糊。 “嘭!” 木门被踹开时,云卿尘瞧见冲进来的刺客,稍慢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此时已晚,他来不及躲。 在刀刃砍下来时,他不退反进,迎着危险拔出吻颈刺下去,刺客吃疼停顿的一刹那,赶来的侍卫将其斩杀。 “太傅,殿下没事吧?!” 刚才,他们被刺客引开。 他们察觉大事不妙时,与其发生了一场恶战。 侍卫队死伤惨重,活下来的几人也全都有伤在身。 最令他们惊恐的是,若是秦睿因他们保护不力死在这,他们全都要被诛九族! 好在,云卿尘保护了秦睿! 秦睿此时浑浑噩噩的醒来,还没搞清楚状况,侍卫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殿下,属下护卫不利,还请惩罚。” 秦睿自从变成太监后,对下人十分苛刻,但凡失误必死无疑,侍卫们自知自罪难逃,为了不连累妻儿,只能自请死罪。 秦睿这时看见地上刺客的身体,目光顿时一寒,“发生了什么事?” “刺客来袭,他们为了你我,只剩下区区几人了。云卿尘率先开了口,“要不是他们,我一个人怕是护不住你了。” 秦睿此时才看见云卿尘满手鲜血。 秦睿瞳孔剧颤,不敢置信的拉住他的手,“太傅,你……你为了我……” 【太傅为他杀了人!他到底有多爱我!】 秦睿激动的都要哭了,“太傅,我竟然害你破戒,我……” “我原以为要死了,还好救下了你。”云卿尘太了解秦睿了,直接给侍卫们求情,他们只会死的更快。 “殿下,这里都是血,我怕,我们继续赶路吧?” 云卿尘一示弱,秦睿哪还有心思想其他的事,“快,赶路!” 第275章 侍卫们感激的看了眼云卿尘,连忙收拾准备上路。 “太傅,让我看看你的手,可伤着了?”秦睿担忧的帮他擦着手上的血,“太傅,你怎么这么傻?” “你经常失眠,难得睡的安稳,我想让你多睡会儿。”云卿尘怎么可能不会说谎,是面对斐忌,不敢说不能说也舍不得说,他总是字字句句小心谨慎,生怕说错了说多了让他胡思乱想让他心不由己。 秦睿看着他手上擦不干净的血,“太傅,我不会让你白白受伤,我会让幕后凶手付出代价!” 【太傅爱我成痴,我绝对不能让太傅失望!这一次,我必须拿下潼关,铲除斐忌,弄死老不死,和太傅恩爱一生!】 云卿尘垂眸,看着秦睿握着的手,摩挲吻颈指腹紧了又紧。 赶路时,秦睿太感动,喋喋不休的诉说着情意,云卿尘让他睡了。 安静了,终于能听见外头的雨声。 云卿尘撑着下巴,望着车窗外不断褪去的山林,想到山崖小屋上和斐忌的荒唐。 第221章 斐宝宝送上门 这个年岁的斐忌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所过之处必定要留下痕迹,云卿尘上辈子怎么就没发现,他是这般饶人清净,脑子里好似什么都不能想了,全是他。 想起斐忌,手都变得滚烫。 那火热的温度从指尖流窜到掌心,落在手腕。 云卿尘抿唇,双腿并拢。 缓缓放松又搭在一处。 许是辅助香吃多了,斐忌的低喃总是萦绕在耳旁。 “我会像爱自己一样的疯狂爱……” 云卿尘捂住泄露情绪的眼,耳尖却依然通红,半边脸都藏了起来。 雀儿送消息就是慢,该找猎鹰,该找野狐,总归太慢了,怎就这么慢。 他指腹按揉着吻颈,看了眼又错开,把脸埋在了手臂间,长发挡住了他的脸,可他睁眼所看的是吻颈。 路途遥远,云卿尘在马车上睡不踏实。 秦睿的气息又让他想起过去。 那些层层叠加的痛苦还有憎恨,让本来能控制的幻痛慢慢变得严重。 越是严重,云卿尘就越是想念斐忌。 他突然意识到,这一两日的分开就让人心神不宁,若是一月一年甚至更久,他要怎么熬过来? 这感觉和失去那个小孩时一样。 他是怎么说服自己的呢? 好像就是保留小孩的习惯。 让自己身上有他的影子。 那么斐忌呢? 那么大一个斐忌。 * “太傅?太傅你怎么了?” “太傅……” 云卿尘浑浑噩噩的醒来,发现自己到了驿站。 他艰难的坐起来时,身上未留寸缕,他一愣,手碰到一个温热的手臂。 一瞬间,某种不可控制的恐惧从深处咆哮而出。 云卿尘几乎是瞬间就拔出了吻颈刺下去。 可突然的,云卿尘顿住,不可思议的看着身边熟睡的斐忌。 他睡的特别沉,云卿尘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惊醒他。 云卿尘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消瘦的脸。 指尖挑起来,肆无忌惮的打量。 似乎瘦了。 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黑发松散,衬得他更小。 像个宝宝。 若不去看他强悍的身体,很难相信这般惊艳的没人有那么蛮横的力量。 唇很薄很红,和染了胭脂似的。 云卿尘指腹摩挲。 重新躺下,翻身看着他。 只看着,他感觉很安心。 云卿尘的手没入斐忌的长发。 纠缠着他的气息。 好像这手又变成了自己的。 云卿尘把玩着斐忌。 从头发到脸。 他竟都没醒。 一定是累着了。 早晨,外头传来了动静,隐隐约约能听见秦睿的声音。 “太傅,该起床了,吃过饭继续赶路,中午就能抵达潼关。” 云卿尘一下子变精神。 他看着靠在他怀里睡的斐忌。 “我有些累,想再稍微睡一会儿。” “不着急,我们半个时辰后才出发。” 秦睿盯着那窗幔,想撩开又得忍着,他始终怕吓到云卿尘。 他只待了一会儿就出去了,门关上,云卿尘让斐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云卿尘……渴……” 云卿尘听见声音,轻声笑笑,“终于舍得醒了?” 突然听见云卿尘的声音,斐忌呆了下,揉着眼睛睁开眼,茫然的看着他。 好似没睡醒,斐忌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睡了。 “……” 太久没看见斐忌这样软乎,云卿尘轻声笑了笑,“我一会儿要赶路,你自己睡好不好?” “嗯?” 斐忌睡的很迷糊。 “我得赶路。” “不赶。” 斐忌抱着他,说话都很轻。 他是真的很困啊。 好在对他没有起床气。 侍卫又来催促了。 “阿忌,我得赶路。” “不要……” 斐忌撒娇着要他跟自己一起躺下。 云卿尘眸色柔软,“让初一守着,你夜里来找我好不好?我有事和你说。” 第276章 “夜里?” 斐忌很认真的听到了重点。 “嗯。” 斐忌睫毛轻颤,揉着惺忪的眼望着他,“困。” “听话。” “不要。” 斐忌拉着他还要躺下。 云卿尘笑着拽住了他,“阿忌,我们说好了。” “不要……” 斐忌不让他走。 云卿尘捧着他的脸亲亲,哄着他,“那你睡一会儿就跟上,嗯?” 斐忌迷迷糊糊的抓着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狐狸眼懵懂的望着他恳求,“卿哥哥,你不要走。” 云卿尘望着他亲吻的手,睫毛轻颤,“嗯,不走……” “太傅!要赶路了,您休息好了吗?” 斐忌蹭蹭他的掌心,“卿哥哥,不走。” “太傅,我进来了!” 秦睿开门的瞬间,云卿尘拉住被子蒙住了斐忌。 “太傅,你起来了。”秦睿看见云卿尘坐在床边,眸色瞬间就变得温和,“我帮你穿鞋。” 一双手在床幔后戳着他的腰尾。 “不用。” 云卿尘心情很好,声音都带着笑意,“睿儿,你先出去,我很快。” 【太傅叫我睿儿啊,这可怎么拒绝呢!】 “那太傅可要快点。” “好。” 云卿尘按住身后的手,十指勾缠,等秦睿走了,斐忌冰冷的嗓音从背后落下,“你叫他睿儿,你怎么不叫本座?” “因为他是孩子。” 斐忌脸色微红,“我呢?” “男人。” 斐忌抵在他肩头,双臂圈着他,“这还差不多。” “我得走了。”云卿尘捧着卡的脸,“你听话,记得来找我。” “我要是不找呢?” “我去找……睿儿。” 斐忌懊恼的咬咬他,“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厉害。” 云卿尘把手递过去,斐忌傲娇的拍开,“晚上再说。” 好吧。 斐忌察觉到了他的需要,就变坏了。 一路上,云卿尘眼里都带着温和的笑意,捻着茶杯的指腹有些泛红,漂亮的很。 “太傅,你今天这么开心?” “嗯,做了一个美梦。” 云卿尘连嗓音都是淡的柔和。 秦睿心跳加速,“是不是有我?” “是啊。” 被杀掉了。 【太傅果然爱我!】 秦睿确定云卿尘喜爱他后,正常了许多。 他知道云卿尘最喜欢的样子,在努力学着做。 潼关。 抵达潼关时,他们还没入城就遇见了抢劫。 潼关的混乱,似乎远不仅仅只是混乱。 分明是官道,离城门不过一段距离。 官兵习以为常,只当没看见。 百姓更是害怕,特意避开走。 抢劫之人不过区区十人罢了,穿着统一的衣裳,嚣张到好似千军万马。 领头的是个肥猪,起码三百斤,肚子大得像是怀孕的老母猪。 此时秦睿一行人加上侍卫不过区区八人,一个个虽是华衣贵服,中原人不比北方人的大块头,看着就是好欺负的有钱人, 肥猪此时就坐在官道中央,啃着猪蹄,满嘴油腥肉末的口水横飞,“来啊,把值钱的东西全给老子交出来,都走了老子的道了,怎么着也得孝敬孝敬老子啊!” 他说着把嘴里的东西全都给吐了出来,“啊呸!这是泔水吗,这么难吃?!” 肥猪一脚踹飞了跪在地上给他架腿的人,猪蹄随手一扔,周遭的难民冲上去就是一顿厮打。 这情况显然不是一次两次,否则周围不会汇集这么多人。 他明显享受这种高高在上,手上的大鱼大肉他咬一口就遛狗一样的扔出去。 眼看着他们发疯,那精美的食物被他赤脚碾过踢出去。 “哈哈哈哈哈,这些贱民简直就是疯狗一样!来啊,学狗叫,老子就给你们吃!” “汪汪!汪汪!” “汪!” 活都活不下去了,谁还会有尊严,难民们争先恐后,连那小小孩童都恨不得杀上去。 马车里,云卿尘眸色幽暗不明,挡路的是这么个东西,怪不得上一世斐忌来了就杀,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他那性子,看见这人怕都已经觉得伤了眼。 外头越来越乱,马车上的人一个个都不见下去,肥猪立马不开心的招呼了手下人,“狗东西不出来,你们不会上吗?还要老子等!” 秦睿自从真真实实给人当过狗后,最听不得的就是这声狗东西,他当即出了马车,目光森然的盯着他,“你骂谁是狗东西?” “狗东西这不就出来了吗?哈哈哈……啊!!!” 肥猪的笑声还没落下,一把刀砍下,舌头就挑了出来,周遭的人一哄而散,跟随在肥猪身边的人叫嚣都不敢,拔腿就跑。 能从一场恶战中存活下来的暗卫,杀这么几个恶霸还不是手到擒来。 短短一刻钟罢了,官道就被血洗了。 此时那些官兵终于看了过来,他们发现肥猪死了,立马就派人去通报。 半炷香而已,一群兵马就围了上来,骑马之人穿着将领官服,在军中起码是个副将,“你们敢谋害冯家三子,斩立决!” “斩立决?”秦睿第一次听见有人敢对他这么说,他冷笑一声,手一抬,冷酷道:“让我告诉你,什么叫做斩立决!” 第277章 下一刻,数十个暗卫现身,直接拔刀就上。 “你……斩杀朝廷命官,你是想要诛九族吗?” 秦睿双手一背,傲慢的睨着众人,“我的九族,也得有人敢!” 此话一落,副将的脸色顿时一变,他登时想起神都传来的消息。 三皇子秦睿微服私访来潼关了! 副将此时才正眼打量秦睿,眸色顿时一变。 完了,他当真是秦睿! 不。 做都做了,不若就来票大的,直接杀了,说不定还能立功! 如此一想,副将怒喝道:“在我潼关闹事者,定是敌国细作,来啊,拿下他项上人头者,重重有赏!” 云卿尘听着这话有些不太对劲,不像是下军令,而是对着周围之人所说。 不待云卿尘去看,聚集在城外的难民们已经蠢蠢欲动,他们如同饿狼盯上了食物,在听见命令的瞬间就扑了过来。 本不过几十人的争锋相对,突然就变成了千人的战场。 云卿尘突然想到斐忌对潼关之事寥寥几句的说辞:潼关就是掌权者的一场小小游戏罢了,谁不喜欢看小狗抢食呢?多可爱。 斐忌当初如此说,是因为在这里,帮助掌权者就能换取食物,这其中包括杀人。 “嘭!” 秦睿带的人就这些,如今面对这么多的难民,他们完全不是对手。 他们就算有再好的身手,当一只只因饥饿化身为野兽的难民接二连三扑上来时,他们很快就会被扑倒。 这就是潼关给秦睿上的第一节课,人性绝望时可怕的生欲。 为了一口吃的,为了活着,伦理道德又算得了什么。 面对如此众多的灾民,他们无论如何都斩杀不尽。 秦睿又岂能撑得住。 马车几乎都要被众人推倒的时候,秦睿不顾一切把云卿尘拽了出来。 厚重的帽檐在这一刻落下,云卿尘这张夺目的脸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骚乱因为一声大叫戛然而止。 “佛子大人!是神庙里的佛子大人!” “佛子大人?真的是佛子大人吗?!” 云卿尘本就穿着一身白衣,身上厚重的披风更是醒目,如今就站在马车上,一人说众人看,第一个难民噗通跪在地上祈福的时候,一个个都跟着跪下去。 “救苦救难的佛子大人,救救我们!求求您,救救我们!” “佛子大人,请赐给我们食物吧,我们好饿啊佛子大人,好饿啊佛子大人!” 眼前这一个个面黄肌瘦地难民犹如活动的人形骷髅,他们一声声祈求不断,这一刻仿佛云卿尘就是拯救他们的佛祖。 秦睿死死拽着云卿尘的手腕,时刻防备着他们扑上来,可除了一声又一声的祈求,他们当真没有乱动。 见到这一幕,万分的惊恐让副将脸色巨变,他想都不想就抢走属下的弓箭,拉满弓,三箭齐射向云卿尘。 千钧一发之际,几个老人不惜一切拿身体为他挡住了箭。 “噗哧!” 三箭射进肉里。 “爷爷——” 云卿尘愣愣的看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娃娃扑向了倒下去的老人,他下意识就跳下了马车,从怀里掏出了手帕按住了正中他后心的箭,“睿儿,止血散!” 话音落,那老人的手拽住他的衣裳,他昏黄死气的眼恳求的望着他,“佛子大人在上,信徒王大树求您给我孙儿一口吃的,一口就行……” 以命相救只为一口吃食,是谁让云卿尘成为了他们的信仰? 这信仰,深如海啊。 他,如何回应。 * 第222章 一命换因果 小娃娃看着两三岁的模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爷爷死掉,圆圆的眼睛顿时通红,他想哭又忍着,好似要碎掉了。 云卿尘目光恍惚,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他指尖收紧,“你叫什么名字?” “十安。”十安抽了抽鼻子,“爷爷说,我叫十安,就会有很大很大的福气,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十安是个小娃娃,一丁点的小娃娃,不懂死亡的意义,但知道爷爷从此就离开他了。 他很努力的忍着眼泪,还是在云卿尘手掌落在头顶的时候哇哇大哭,“爷爷,爷爷……” 许是孩子惊人稚嫩嗓音的穿透力,这哭声仿佛一把钥匙,开启了所有人的悲戚,一哭人百人哭千人哭。 他们哭悲惨,哭世道,哭命运,好似唯有这剧痛的发泄才能拯救他们此时的无力。 云卿尘望着这座宏伟的城,抱起十安,缓缓起身,无疑,这等于接受了老人附加给的因果。 上辈子,云卿尘肯定,这座城信奉的不是他,如今既然改变了,若是有人与他一样重生而来,魑魅魍魉都要会一会了。 云卿尘一直都是淡入清风之人,秦睿却第一次在他身上见到佛性,众人祈求时,他眼中的悲天悯人一瞬间刺痛了他的心。 有那么一瞬间,云卿尘宁可自己死。 【可恶,太傅竟然如此深情的望着一个老东西。】 【太傅该看着我,永远看着我!要是这样,我简直要幸福死了!】 秦睿视线恍惚,嫉妒的盯着云卿尘怀里的十安。 【太傅都没这样抱过我,凭什么抱他!】 真是的。 第278章 【他要把这老东西碎尸万段,要把这死小孩五马分尸!】 秦睿越想越疯。 【太傅的身体是我的,怀抱也是我的,太傅怎么能让这种贱民在怀里哭!怎么能!】 秦睿充斥杀意的视线完全不能忽略,他好似要将云卿尘整个洞穿。 十安从小跟着爷爷流浪,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他只敢哭一小会儿就忍住了难受,他眼泪汪汪的看着云卿尘,“佛子大人,你放我下来吧,我脏,会弄脏你的衣裳。” 云卿尘脑海划过某个小孩的撒娇,“哥哥,漂亮哥哥,你抱抱我,你抱抱我嘛,宝宝小脚都脏了,宝宝不要走路,宝宝要抱抱!” 自己非要穿他宽大的衣服,故意甩掉鞋就为了让他抱抱,那小家伙聪明的不像话,和其他孩子一比较,他那一身小脾气都是独一份的惹人。 “一件衣裳罢了。”云卿尘温柔是笑笑,“今日受你爷爷恩惠,我便许你一诺。你说,我就做。” 十安愣住。 难民们下意识都望向了十安。 “十安,要吃的,多要吃的。” “对啊,十安,多要点吃的……” 十安看看爷爷,看看大家,小声说:“我没有想要的,我就是想大家都能吃饱饭,我不想他们和爷爷一样吃不饱饭。” “好。”云卿尘擦掉他眼角的泪花,“我答应你,让他们都吃饱饭。” 十安愣愣的看着云卿尘,“可是佛子大人,大家都说,潼关没有饭吃……” “我答应你,就一定会做到。”云卿尘伸出小指,“我们拉钩好不好?” 十安犹豫。 “十安,听话,快跟佛子大人拉钩,快啊!” “宝贝听话,快啊,快点啊!” 难民们显然比十安更着急。 佛子的承诺必定要实现。 他只要答应,就必须做到,就必须! 否则,他会下地狱的啊,会万劫不复的啊! “十安!” “十安啊十安!” “答应啊!” “答应——” 难民从最开始的温柔到渐渐发疯。 十安不懂他们为什么突然变得可怕。 他就是觉得,要先听爷爷的话,做人不能贪心。 大家一人一口吃的,活过今天就好了啊。 “佛子大人,我就想要一口饭……” 十安说着,云卿尘温柔的勾起他的手指,“答应了就是答应了。” 十安望着两人勾在一起的指尖,小声问:“这样,我就有饭吃了吗?” “有,大家会和你一样,都有。” 云卿尘拿着披风盖住他,这才扬声说:“诸位听我一言可好?” “佛子大人请说。” 云卿尘指着远处一处荒山道:“大家可看见了那座山,翻过那座山就有一片湖泽,往西三里你们就可以找到食物,那里可以安家。” 与其说那里有食物,不如说,那里是一片无人踏足的森林,那里的天然资源也足够他们存活到明年。 若是勤快些,就能安家了。 听见食物,众人眼睛都变了,“真的有吃的?!真的吗?!” “佛子大人还说能安家,那就证明那边是无人的地界,我们就不用被驱赶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他们本来就是四处聚集的流民,一听能安家,他们都看见了生的希望。 只是,哪有那么简单。 “此去五十里,路上凶险,若是一直走,也要走上两三日。” 云卿尘浅声说着,目光看向逃走的副将和官兵,“你们可以选择去或不去,去就能活,留下必死。” 云卿尘和秦睿一起来潼关的消息恐怕早就传进潼关掌权者的耳朵里。 他在,秦睿就在。 这群人见证了秦睿的狼狈。 秦睿恐怕不会让他们活命。 若是离开,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睿儿,他们以后都是你的臣民,帮帮他们吧。” 云卿尘开口,秦睿自然满口答应,“给他们一人一袋干粮,送他们离开。” 具体互送之事,还是得交给斐忌。 云卿尘瞧着怀里的十安,一股危险的视线射来。 他不自觉勾唇。 他就知道,某个小家伙忍不住,准会很快跟来。 难民们万分感激。 但只有一部分。 更多的人根本不相信。 “潼关近在眼前,佛子大人却让我们去五十里开外,为何?!” “我们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你为什么要赶走我们?你要害死我们吗!” 不满在这一刻轻易爆发。 “你不是佛子吗?佛子就该普度众生,实现我们的愿望!” “我们要进城,我们要进城!” 不知道是谁带头大喊,不少难民立刻就暴露了他们的野心,贪婪的视线和刻薄的喊叫,一声高过一声。 “爷爷说,我们进城也是当乞丐,哪里有安家好。” 十安小小的声音很快被淹没。 云卿尘眸子一抬,温温柔柔的说:“是,我为佛子,所以,言出法随。你或者你们,是想我让你们本就悲惨的命运更绝望吗?” 云卿尘只站在那里,就足够让众人信服。 一句的言出法随,更是震撼到了所有人。 第279章 云卿尘很清楚,佛子的身份所能代表的力量。 用好了,就是助力。 “你们只有一次机会选择。”云卿尘望着远处,“那里是难得的福地,你们若是迟了,以后恐怕连个葬身地都没有。” “佛子大人,我们真能安家吗?”后面的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问,“我们大多都是老弱病残,我们只有这一次的机会,决定去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你和你的孩子都是能安享晚年的命格,不要害怕,大胆的去。”云卿尘把嘴里的腥甜咽下去,“诸位若愿意去,我会帮你们找一位引路人送你们安全抵达。若是不愿,就莫要进城。言尽于此。” 这些人多数来自于周边的小城小镇,有些看行为举止,并不像平民,这群人里或许有听说一些关于各个势力之间的消息。 愿意离开的会离开,有冤有恨之人,自然会留下。 “诸位不要怕,三皇子殿下很快就会来潼关,有他为大家撑腰,后续之事都会安排妥当,断然不会委屈了大家。” “我……我听佛子大人的。”刚才的那位母亲开口,“我就是个小妇人,自从家乡受灾就一直流离失所,这潼关根本不给活路,我又何苦坚持?若我有一方安身地,能靠自己的双手活下去,我就能活的像个人,不必再被人欺凌……” 许多人前半生都是普通百姓,他们不过求一个安稳,若有这机会,他们岂会放弃? 若真是无人区,他们只要靠双手,就能盖起来小屋子,圈块地就有家,过了两三年,他们就能上户籍,再不必当个流民。 哪怕他们有死在路上的风险,他们仍是求之不得啊。 云卿尘拍了拍秦睿,“殿下,以后,你要常常面对这样的事,我相信你,一定都可以做的尽善尽美。” 这一次,你会怎么选择呢? 让他们去矿山做黑奴,亦或者给他们一个出路。 秦睿被云卿尘推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你们放心,三皇子殿下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所以不要怕,去建造属于你们的家园吧。有你们,哪怕是荒山野林也会变得生机勃勃,希望就在你们自己手中,一定要抓住它……” 秦睿是个天生的领导者,激亢的言辞轻易就挑起了众人的情绪,让人无比信服,一个个好似当真看见了新世界。 云卿尘所指的地方,当真是块福地,几年后那边会发生山动,半边山崖塌陷,露出里面惊人的山矿。 到那个时候,藏在山林深处的桃源地会变得十分富饶,且,会迎来一位十分好的县令。 这自然都是后话了。 十安一直看着爷爷。 他很难过,但是不哭。 云卿尘解开披风,搭在了老人家身上。 老人家其实没必要死。 云卿尘本就能躲开。 是老人家一心求死。 算是托孤。 一生信徒,岂会不知这因果容易种却难解开。 “十安,祝福爷爷吧,他终于修的圆满,转世享福去了。” 哄孩子时,他好似会说谎。 十安相信了,双手合十,虔诚的对着云卿尘许愿,“佛子大人保佑,信徒十安会好好修行,所以让爷爷带着我的幸福一起吧。” 云卿尘思揉揉他的脑袋,“十安,活着和死去都是大事,你和你的爷爷都经历着大事,他幸福,你也要幸福。” “可我想爷爷更幸福。” “那你就加倍幸福的修行,他会得到无数无数的幸福。” 十安灿烂一笑,“爷爷,你看十安,十安现在就很幸福,所以你也要快快去投胎,赶紧来找十安一起幸福。” 小孩子的悲伤和快乐都和成人不一样,他们更纯粹更干净,无论眼泪还是笑容,都是。 那小家伙…… 云卿尘叹了口气。 他好歹活了两世了,怎能还对一个孩子无奈。 秦睿很快就安抚好了难民。 但这不过就是入城罢了。 城里比城外更严峻。 云卿尘带着十安重新坐上马车时,放飞了一只小呆鸟,很圆很肥看着没杀伤力,可是羽毛很长,能藏住信笺。 它只飞了一炷香,就累到飞不动,蹲在车窗上,望着里面漂亮的人。 飞。 飞。 飞飞飞。 小呆鸟好不容易飞到,还没碰见,就被一巴掌扇飞。 “唧!” “?” 疾风探头,和小呆鸟四目相对。 下一刻,疾风张嘴,吞了它。 斐忌此时缓缓睁眼。 “哼!” 疾风甩脸。 “……” 这只蠢东西,表情越来越丰富了。 斐忌余光扫见地上的信笺。 迟疑片刻捏起。 打开一看。 他耳尖顿时通红。 他立马合上。 隔了会儿没忍住又打开。 阿忌,洗干净。 洗干净…… 斐忌磨磨牙,“这是本座的话!” 云卿尘突然变得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斐忌开口:“找客栈,本座要沐浴。” 什么洗干净,他是乏了,自己想洗。 一个时辰后。 斐忌站在窗户外,听着云卿尘给一个小家伙唱摇篮曲。 第280章 那摇篮曲是他唱给斐忌听的! 云卿尘当时还说,“宝宝乖,哥哥只给你唱!” “骗子!” 窗户被人推开。 斐忌目光凶狠的瞪着他,“你敢给本座捡回来一个孩子,你……” “好想你。” 云卿尘低喃着,隔着窗户,拽住他的衣领就亲了上来,“你一会派人去看看那些救民中可否有异样的人,若是我猜测不错,里面应该有一个是彭县县令之子。” “不要。” “要。”云卿尘轻笑,“你去看看,这个人很重要。” “你当着本座的面说野男人重要?” “十安随你姓好不好?” 斐忌耳尖红了,“凭什么?” “凭我跟了你?” 第223章 撒撒娇甜一甜 云卿尘实在太主动了,斐忌反倒有点害羞。 “不行。” “好吧。”云卿尘没有强迫,“嗯,这个孩子我会安排给其他人,我不为难你。” “……”斐忌每天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你难道让他跟别人的姓?” “一个小孩子罢了,你若是不喜欢我也不能,强塞给你,我以后多去看一看就好了。” 斐忌懊恼,“你这和逼我有什么区别?” “不一样。”云卿尘轻笑,“我是在同你商量,如果你不开心,不喜欢,我就听你的话。但是,我既然救下了他,就跟他有了因果,总不能不管。” “你还说没逼我。”斐忌磨牙,“你都说这是因果,我会让你把这因果送出去?” “我就当你同意了。”云卿尘拉着他的衣领,让他往前一步,自己主动亲了上去,“乖,快让人去查,我有点着急。” “你亲我一次哪够?” “我亲遍你。” 斐忌漂亮的狐狸眼顿时染上羞色,“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跟你学的。”云卿尘眼底的笑意越来越重,“阿忌,快点,我想和你亲近亲近。” “知道了。” 斐忌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他从来没觉得这般的欢喜。 明明没做什么。 他就是止不住的欢喜。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他好似不需要用那些强硬的手段把他留下。 原来,这就是云卿尘的喜欢吗? 这就是他说的……爱人如养花吗? 一刻钟后,斐忌跳进窗户,隐约听见了水声。 这客栈的房间并不大,中间只有一道屏风隔着。 空气中点着很好闻的熏香。 这味道和他平时用的不太一样。 很好闻,却更温柔。 这不是辅助香。 想一想,云卿尘身上的味道似乎已经变了。 他是不是放弃了暗示他,决定好好过了。 斐忌并不是会胡思乱想的人。 但此时此刻这份静谧让他本能的生出了危险的错觉。 他总感觉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就像是暴风雨来的前夕。 越是美妙越让人疯狂。 屋里只有淡淡的光。 屏风处隐约能看到一抹身影。 他很敏感,一有人进来就听到了声音。 “阿忌,不进来吗?” 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邀请他一起洗澡吗? 他难道不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阿忌。进来。” “……” 斐忌没应他,他就改为了命令。 不知道为什么,斐忌总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就好像前不久才刚刚发生。 云卿尘已经到了能命令自己的地步了吗? 他根本就是恃宠而骄。 “阿忌。” “我不进。” “进来。” 云卿尘根本不容置疑。 斐忌坚持了一点点时间。 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你洗个澡都不安分。” 斐忌虽说进来了,但就是不敢看。 看了也没用,云卿尘这身子骨又不能折腾。 “看都不看我了?”云卿尘低声笑笑,“你这是怎么了?从前那么喜欢和我亲近,如今我请你都请不动。莫不是……你知道短短时日就有了新欢,腻了我,厌了我?” “我可和你不一样。”斐忌是个偏执入狂的人,从小到大都是,否则怎么可能心心念念着这漂亮哥哥。 “我知道你不一样。” 氤氲的水汽下,云卿尘趴在浴桶的边缘,枕着自己的手臂,一张出水温柔的脸上有些水珠,慢慢滑落。 斐忌虽说打定主意不看,余光还是被吸引了过去。 云卿尘落落大方让他看,“可以给我倒杯酒吗?” 闻言,斐忌瞳孔微不可闻的瑟缩。 “我今日很想你。”云卿尘抬手,“你帮我解解乏好不好?” 合着,他就是解药呗。 “不要!” “你现在总是拒绝我,一定没那么喜欢我了。”云卿尘眸光落寞,“果真呢,得到了就会没了兴致。” “云卿尘!” “嘘,这里不隔音,你想别人都知道我们在……私会吗?”云卿尘指尖按在了唇上,顺势拉了他一把。 斐忌撑着浴桶,正气恼,云卿尘双臂搂住他,仰头就吻上来。 这蜻蜓点水的碰触却让斐忌愣在了原地。 第281章 他抿着唇,低头,睫毛飞快的轻颤,“再来一次。” “满足你。” 斐忌不自觉就闭上了双眼。 真是奇怪呀。 明明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碰触,他竟然就生出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感觉。 斐忌几乎以为自己都要忘记了。 他自不自觉搂住云卿尘。 “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我难道不是阳谋吗?不给你点甜头,怎么让你帮我查消息。” 斐忌难得没有生出怒火来。 他低头还想要。 云卿尘指尖按在他唇上,“会易容吗?” “会。”斐忌拉开他的手,要亲。 “当我的侍卫。” “不要。” 云卿尘不给他亲,一直往后仰,“当不当?” “你还来劲了。”斐忌越是想亲,云卿尘就越是躲远,他有些气恼,“当,我当。” “晚上也要陪我。”云卿尘得寸进尺的要求。 “你是打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占着我?” “对。”云卿尘完全不掩饰自己的私心,“阿忌,你什么事儿都放一放,好好陪陪我,好吗?” “你得帮我。”斐忌轻咳了声,“难受。” “好。” * 斐忌一身事后的轻松,懒怠的抱着云卿尘坐在书桌前,看着他写着各种关系网,眉梢不自觉轻挑。 “你每天待在屋里,消息倒是一点没落下。” “师傅喜欢游山玩水,对天下地域都很了解,我大部分都是通过他的图志和讲解来看天下。” 云卿尘眉眼里有些一闪而过遗憾和落寞。 斐忌摩挲着他的指尖,“等过几年,我们的事都告一段落,我带你去。” “希望有时间。” 云卿尘笑笑,不待斐忌深思,他主动撇开话题。 “你看,如果把潼关三城五县所有的关系和近年来发生的几桩大事放在一起,再加上你所给的消息,一切的中心都指向了彭县。” “彭县地处潼关西北,在游牧边界,一直都是纷争多发地带。我当初参与收复时,彭县是唯一一个完全失控的地域。那里的人,完全不认可官府。所以,几任县令三个月内都会莫名死亡,直到冯正的到来,让彭县安稳度过两年之久,但还是死于非命,一家四口死于狼群之口。” 斐忌勾唇,“不,如今还有一个活口,冯正之子冯丞。” 第224章 小小斐爷简单拿捏 “冯正去世一年,彭县有半数百姓逃亡。他明知潼关危险,执意留下,一定有原因。” 斐忌给云卿尘倒了碗醒酒汤。 他此时娇气,躺在他怀里不动,等着斐忌喂。 斐忌不过两日就已经适应伺候他,主动喂起来。 “他很谨慎,一般人恐怕不会相信。” “这件事倒是不急,如今更重要的是保全他。” 云卿尘睫毛忽闪忽闪?写着写着注意力便落在了斐忌脸上。 他怔愣了片刻,努力让自己平复情绪,微微错开了眼,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一颗糖。 “你尝一尝,看是否很腻。” 斐忌脸色有些不好,“你拿给别人的糖喂我?” “这是我做给你的,怎就成别人的了?” “哈……”斐忌对云卿尘事可太清楚不过,“你这糖是给了浮生又给了秦睿,如今倒还给了我。” 他嗯哼一声,“不吃。” “为了给你做这糖,我少说吃了四五种配方。”云卿尘无奈的叹了口气,自顾自吃了一颗,“你不愿意吃就罢了,大不了全给秦睿吃。” “你现在就是仗着我不能拿你怎么样。” 云卿尘笑着窝在他怀里,“谁让你这么听话。” “你……” “我现在有些明白你为何总是欺负我。”云卿尘亲亲他的下巴,点到为止的撩拨,“被宠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云卿尘眉眼温柔,“从前我总是疼爱你,处处忍让你,你就学坏了,只会欺负我。现在,我想,成为欺负你的人。” 斐忌耳朵又烫了,“你直接说想被疼爱不就好了。” “我想你亲口说。”云卿尘捧着他的脸,“斐忌,你说给我听。” 斐忌明知故问,“说什么?” “说你爱我,说你疼我,说愿意乖乖被我欺负。”云卿尘说话好轻好柔,娇软里有些诱哄的味道。 斐忌清了清嗓子,“你现在已经在欺负我了。” 云卿尘在他怀里乱动。 他,难受。 云卿尘轻笑着起来,牵着他的手往屋里走,“夜还长,我们去做一点喜欢的事。” 云卿尘居高临下看着他。 斐忌感觉自己像是活在梦里。 “云卿尘……” “啪”,窗户好像被什么推开了,隐隐约约传了一点点声音。 “唧!” “吼?” “……” 斐忌脸黑了。 疾风这狗东西,就不能当个好马。 云卿尘掰正他的脸,紧了紧窗幔,“专注点。”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屋顶上传来动静。 斐忌从云卿尘怀里醒来。 不多时,又是一阵细微的动静。 斐忌轻轻起身,拔出了吻颈。 第282章 “唧!!!!” 铺天盖地的血落下。 小胖鸟尖叫,晕在了地上。 疾风一下子睁开眼。 看见一个血脑袋,蹄子随意一踹,把小胖鸟护住。 好几个黑影后,很快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里,秦睿面色阴沉的看着地上的刺客,“说,谁让你们来的!” 刺客妄图咬舌自尽,秦睿怎么可能让他得逞,立刻卸掉了他的下巴,“动刑,直到他说为止。” 秦睿处理掉刺客之后,第一时间就关心起云卿尘,“是否打扰到太傅休息?” “未曾,太傅一路奔波竟然劳累,睡得很沉。” 秦睿松了一口气,“太傅为了本皇子杀人,他定然难过。这等血腥事,以后断然不能让太傅发现,知道了吗?” “是。”侍卫迟疑着问,“今日我们要去府衙,太傅他……” “太傅既然累了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差人多找几个大夫过来帮他看看,千万不能让他有事,懂吗?” “是,卑职明白。” 看着时间差不多,秦睿犹豫再三还是推开了云卿尘的房门。 斐忌刚寻到一个好位置,正听着云卿尘安稳的心跳就被打断了。 “太傅?”秦睿小心靠近,“太傅,你醒了吗?” 他一步步走近,刚要撩开窗幔时,云卿尘暗哑的嗓音落下,“殿下,我有些累,想多睡一会儿,晚些我们再说可好?” 宿醉。 头好疼。 云卿尘揉着头,拿被子挡着斐忌,“殿下若是着急,能否等我片刻?” “太傅,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这里简陋,我怕你没有休息好。” 秦睿虽然很想看看云卿尘晨起的娇颜,还是忍了下来,“我今日要去府衙一趟,可能会回来晚一点。外头盛传佛子入城,都在找你,人多眼杂,太傅莫要随意外出。” “好。” 听声音就知道云卿尘很累。 秦睿觉得自己该体贴一些,“太傅,那我就先去忙了,晚上我尽量回来与你一起用晚膳。” “好……” 云卿尘嗓音好娇。 秦睿舔舔唇。 【太傅好像在邀请我,不过得等等,太让他容易得到,可不会珍惜了。】 【他们在潼关得好一阵子,先吊一吊他……】 “太傅记得好好吃饭。” 为了他们能有完美的第二夜,他让人在饭菜里下了些调情的药。 药效不大,一点点累积,他定然最先忍不住找自己。 【太傅主动送上门,我就只能收下了。】 秦睿脸红心跳,看了眼熏香。 【太傅喜欢我送的熏香啊,他真是太爱我了。】 喜欢就要一点点累积。 太傅迟早会憋不住。 秦睿心满意足的离开。 云卿尘腰上一疼,他抽了一口凉气,“阿忌,怎么了?”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在敷衍他。” 斐忌枕着他的手臂冷笑,“本座倒是觉得你在敷衍我。” “昨日不满意?”云卿尘迟疑了下,“你不是喜欢这样的节奏,昨日半个时辰不到就……” 斐忌瞪他,“闭嘴!不准提!” “好。”云卿尘后知后觉的轻笑,“今日我不必出门,我们把没商量好的事再整理整理,你尽快派人去证实,回来我陪你。” “云卿尘,你是打一巴掌给个枣?” “是水蜜桃。” “……”斐忌是真发现了,云卿尘就是把他以前说的混账话全还回来了。 他还是不要这么主动了,一主动,斐忌就感觉自己束手束脚,都没理由发狠! “快去,我再睡会。” 斐忌被无情的推到了一边,他恼了,“云卿尘!你过分,我今天不来了。” “没关系,小弟弟多的是。” 第225章 喜欢你 两个时辰后,斐忌穿着松散的里衣,抱胸坐在软榻上,眼巴巴望着云卿尘在那里写写画画。 “还生气呢?” 斐忌冷哼。 云卿尘轻笑着放下笔,“我也没逼你回来,干嘛给我脸色看?” “我替你看了,这潼关没一个配得上你的小!弟!弟!” “眼前不就有一个的。”云卿尘顺手撩了他一下,“给,这几个地方,派人去看看。” 斐忌不悦,“云卿尘,你别太过分,你这回连枣都不给?” 云卿尘似乎敷衍的亲了他一下,“快去吧,这群难民中定然有可用之人,得护着。” “本座这么好打发的?” “有些事,我害羞,总得等天黑了。” 斐忌一点没看出来云卿尘哪里害羞,明明很热衷钓他。 云卿尘笑着塞给他一颗糖吃。 “这两日就辛苦辛苦你,你若实在不愿意,我也能去的,最多就是被人围着看。” 云卿尘其实是溜溜斐忌的精力。 他太足了。 夜里招架不住。 斐忌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很听话,“亲亲。” 他招招手,云卿尘就走了过去,捧着他的脸,认认真真亲了一通,“好了,可以去了吗?” “甜言蜜语杀人刀。” “我疼你也有错了?”云卿尘双手环着他的腰,“阿忌,你听话,尽快搞清楚这其中利害,才能抽丝剥茧找出杨家的秘密。杨家一毁,储君一定,我就不必在朝为官,到时候你就算一直关着我,我也是乐意的。” 第283章 “你少哄我。”斐忌哪里真会相信他,“你让我做,我做就是了,但你少给我承诺。我不信,永远都不信。” 不信,他就放心了。 云卿尘轻轻咬咬他的下巴,“你快去快回,我会想你的。” “你最好给我安分点。”斐忌威胁过后,狠狠要了回奖励,这才离开。 云卿尘望着窗外,把玩着手里的糖。 辅助香的味道向来浓厚。 但,辅助香岂会只有一种。 云卿尘久病成医,医术不够,但因为长年痛苦,对香料的研究却极有天赋。 他若想,无色无味亦能达成目的。 云卿尘走出房门,看着楼下一个老人家正在修炼野蔷薇,他下手快狠准,开败的花枝乱叶一眨眼就剪干净了。 老人目前负责照看这个小院。 或许是察觉到了云卿尘的视线。 老人抬头看过来,下意识就想跪下。 “老人家,不必。” 老人一直跪拜, 云卿尘后知后觉,发现老人是个聋哑人。 他不得已下楼,以手语让老人起来。 老人没料到云卿尘会手语,很是激动的快速道:佛子大人,我没想到这辈子还能遇见你,当初多亏了你,我才能保命。 云卿尘错愕。 老人继续道:城里突然有您的传闻很奇怪,你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出去。 云卿尘莞尔:谢谢。 老人又是一通说:佛子大人,你相信我。关于你的神迹是三月前某一天突然传开的,还有人说吃了你的肉能长生不老,您千万不要出去! 这个传闻,上辈子似乎也有。 云卿尘点点头。 老人家见他听进去了,这才宽心。 他从小花园里找出各种各样的花给他:佛子大人,这座城早就没救了,您心善,但是千万不要为难自己。 老人似乎还有些话想说,不过看见有人来了,他立刻就去做事了。 侍卫们知道老人是聋哑,并未放在心上,他们只当是百姓他喜欢云卿尘,特意来给他送花。 “太傅,您怎么出来了?是觉得憋闷吗?” “我刚才听见前院有些动静,所以就出来了。” 前面没什么事,就是打杀了几个人。 “您放心,有卑职在,我们不会让人来打扰您。” 他们受到云卿尘的恩惠才活下来,对他的事十分上心。 “辛苦了。”云卿尘打量着他们,“你们伤势好些了吗?” 几人惶恐,“卑职等已经好多了。” “晚些我让大夫给你们开些药,这里不比神都,身体是本钱,定要注意些。” 云卿尘似乎很喜欢楼下,就躺在了摇椅上,借来几本书就开始看。 侍卫们就守在不远处,时不时会看过来,好似有事。 “有话不妨直说。” “我们听说,您会卜卦,我们能否求您算一算。” 云卿尘笑笑,“可以。” 一刻钟后,几个侍卫开开心心的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们问的都很简单,能不能活过此行,没有一个是贪心的。 没有秦睿的束缚,加之云卿尘温和,侍卫们还问了些小事,求个解。 这一聊就是一个时辰。 天都快黑了。 北方的七月时不时会有暴雨。 还没入夜,雨点子就噼里啪啦砸下来。 云卿尘喝着茶,指尖轻点,不知算了什么,沉默了很久。 “太傅!” 秦睿一进院子就看见站在走廊里观雨的云卿尘。 云卿尘眸色幽幽,略显失望。 斐忌他今天脾气好大。 莫不是他还在气昨天太快结束。 “太傅?你在想什么?” 云卿尘回神,“殿下似乎很开心。” “今日我见到了杨家的人,从中探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自然开心。”秦睿没打算告诉云卿尘。 “太傅呢?今日做了什么?” 秦睿看见桌上的一瓶花,还有几本本地书籍,“太傅今日只看书了?” “和侍卫们聊了聊,他们真的很喜欢殿下。”秦睿定然派人监视他,他直说才会省掉麻烦。 “那太傅喜欢吗?” 窗外有一点点动静。 云卿尘心情就好了。 “嗯。” 【太傅承认了,太傅终于承认了!】 “太傅……” “殿下。”侍卫匆匆前来,附耳和他说道了几句,秦睿脸色一变,当即转身,“太傅,我先去处理一些事,很快回来。” 云卿尘倒是觉得,秦睿怕是回不来了。 他走到床边敲敲,“进来吧。” 斐忌一身湿透,面色阴沉的看着他,“喜欢?” “喜欢你。”云卿尘拉他进来,“水给你备好了,我侍奉你沐浴,嗯?” 第226章 太傅心乱 斐忌一进来,云卿尘就牵着他往里走,指尖勾着他的掌心,酥酥痒痒,说他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他主动帮斐忌宽衣解带,这滋味妙极。 斐忌刚入水,云卿尘就勾开了腰带。 “你……” “乖,一次。” * 斐忌餍足的揽着他的腰,“事都安排下去了,得等等结果。” “不着急。”云卿尘衣衫松散,半露着腰,斐忌指腹按在自己的名讳上,“怎么感觉深了。” 第284章 “泡了一些特制的药,会让它疤痕加深。”云卿尘捧住他的脸,轻啄着他,“不喜欢?” “你不是不喜欢。” 云卿尘轻笑,“我是怕一身都是,你会讨厌。” “你从前要是这么会说,还用遭罪?” “你是承认之前在折腾我?” 斐忌别别扭扭的避开眼,“没有。” “你给的一切,我都喜欢。”云卿尘感觉自己对房事的喜好偏离了正常,但已经没关系了。 “今日我从一位老人那听见了一个有趣的事。”唇齿间,云卿尘又开始说正事了,斐忌又气又恼,“你以前有这么认真的帮着皇帝做事吗?” “扳倒杨家,才能被你关起来。” “说的好像你很着急。” “珍惜时间。”云卿尘笑着抵上他的额头,“我明日要出门,你易容跟着我。” 云卿尘如今都是直接命令。 “是,我的太傅大人。” 云卿尘睫毛轻颤,“再来一次。” * 后半夜,云卿尘突然从噩梦中惊醒。 他听着外面的雨声,慌乱的摸向身边的斐忌。 确定他在,云卿尘微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 斐忌睡的很安稳,云卿尘望着他出神。 活太久了,畏惧的事都少了。 除了那些当人彘的时间,他竟是怕斐忌以后无依无靠。 哈…… 那么厉害的人,靠自己就完全可以。 但…… 他还只是个少年郎。 一辈子一个人,云卿尘想想就会心疼。 他腹下的那个伤疤,每次看见云卿尘都有点介意。 乖宝长大了,应该也是斐忌这么大。 说起来,乖宝和斐忌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 如果是一个人。 云卿尘心口剧烈的一颤。 他不敢想,如果他们是一个人,他会有多眷恋这人间。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云卿尘心思很乱。 想一想,还是起身出去了。 站在走廊中,冷风袭来时,他好似终于清醒了。 不畏惧,不期待,才不会乱心神。 云卿尘拿出糖来,甜腻的味道散开,唇角也松动,“好甜啊。” 这么甜,斐忌竟然觉得刚刚好。 透过窗户,云卿尘能看见斐忌抱着被子熟睡的影子。 他突然坐起来,云卿尘一愣。 斐忌呆了会儿,看见云卿尘才又睡下,就是一双眼看着他的方向。 吐了一口气,云卿尘还是回了屋。 斐忌从他一进门就盯着他。 “我就是出去看看天象。” 斐忌好似还没醒,蹭蹭他的掌心小声说:“是不是做噩梦了?” “……”云卿尘心上微微发软,“大概是认床,自从出门就睡不好。” “所以我才陪着你。” 明明是你认床。 云卿尘唇角染笑,重新躺下。 斐忌自然而然的窝在他怀里,扰乱的长发落在掌心,云卿尘不禁摩挲,轻吻着他的额头,“睡吧。” 长久的心理暗示果真有用。 他的失眠好了很多。 希望以后也是如此。 好在是十八岁的斐忌。 他才能成功。 “二十八岁的你,一定比上辈子还耀眼。”可惜,定然看不到了。 “云卿尘……” 云卿尘以为他醒着,没想到只是梦呓了。 “哥哥,宝宝要抱抱……” 云卿尘瞳孔微微瑟缩,安抚的手僵在了空中,许久许久才缓缓落下。 斐忌一句话让云卿尘一夜无眠。 天蒙蒙亮,外面还下着雨。 云卿尘起身坐在书桌前,默写清心咒。 细看他手边少说已经有了几十张,但张张都有失误。 最后一张纸用尽。 云卿尘扶额。 久久不能释怀。 出门。 那老人正在收拾院子里的碎花碎叶。 云卿尘走来,拎起来地上一支落花。 老人抬眼发现他的疲惫,略显担忧:您的房间半夜亮灯了,是不是遇见心事了? 云卿尘笑笑:嗯。 老人诧异:您也有放不下的事? 云卿尘点头:因为太在意,所以会多想。 老人把新剪的花递给他:佛子大人,人总得有那么一两件事想不通,不然就是神,不是这血肉的人。您若是真想不通,就暂且别想。您看,我从前觉得这些花剪掉很可惜,就舍不得,结果它们就长得不好。但自从发现修炼后它们会开的更漂亮,我就大胆的随心修剪。您要是真想不明白,您就放任它随心来,指不定会更好呢。 前世今生,云卿尘怎么可能不明白。 无非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有些事,他也会怕。 就比如斐忌。 云卿尘静静看着这花,余光看见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这一朵,可以送给我吗? 老人直接就剪掉送给了他。 云卿尘站在走廊里许久,这才回屋。 他刚开门,就看见斐忌正在看他默写的清心咒。 斐忌深邃的眼深深的望着他,“云卿尘,心乱了吗?” 不说斐忌,换个人都看得出,云卿尘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否则哪里会错成这样。 第285章 这一沓几十张,竟是没有一张是完整的。 斐忌第一次见他如此心乱。 “嗯。” “冷静了吗?” 云卿尘摇摇头。 他关门,走到斐忌跟前,揽着他就亲上去。 “云卿尘……” 斐忌捏住他的下巴,“是因为我吗?” “嗯。” 斐忌轻笑,“这算不算你的表白?” 第227章 捧杀他 云卿尘眸底生出点点涟漪,他闭嘴不说,斐忌唇间的笑意更重,“我知道,这是你的表白。” 他弓腰,笑看着沉默的人,缓缓靠近,轻轻吻他,“我第一次知道卿哥哥心乱时的字都如此撩拨人。” 他捞他入怀,拉近彼此的距离。 斐忌的心跳声很快。 “云卿尘,我好幸福啊。” 云卿尘唇间一颤。 斐忌低着他的肩头,笑着再一次重复,“卿哥哥,这是我长大后最幸福的一天。” 云卿尘的心脏因为斐忌这轻易的满足而四分五裂,本想安抚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迟迟未能落在他身上。 “阿忌,你以后也会幸福。” 云卿尘许久才轻轻抚摸着他的长发,像小时候一样,斐忌愣然的望着他,好似一瞬间回到了与他在山里的日子。 不过,在云卿尘没有彻底爱上他的时候,他绝对对不会告诉他这个秘密。 那个小孩子,怎么能抢走云卿尘的爱。 斐忌开心的蹭着他,“卿哥哥,你真好,我们来一次吧。” 望着他异常欢喜的眼,云卿尘却根本不敢答应。 “太傅,今日您得跟我去一趟府衙。” 房门突然被打开,云卿尘眼疾手快的把斐忌按在了桌子下。 秦睿熟稔的推门进来,“太傅,你怎么了?脸色为何这么难看?是又难受了?” “没事。”云卿尘喉咙因为情绪有些暗哑,“我们走吧。” “好,我现在就命人去备车。” 斐忌抓住了他的衣角,不让他走。 云卿尘等秦睿出去了,轻轻揉揉他的头,“听话,晚上回来好不好?” 这语气听着好像哄小孩儿。 “不好。” 云卿尘笑笑,为了他一颗糖,“乖,我会尽快回来,嗯?” 斐忌蹙眉,云卿尘亲亲他的额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斐忌愣愣的摸着额头,小声低喃,“什么啊,好歹亲嘴。” 不过这倒没什么,晚上一起讨回来就好。 如此一想,斐忌心情立刻更好了。 今天把云卿尘交代的事全处理好。 顺便易个容。 路上。 云卿尘一直在出神。 秦睿很担心的凑到了他脸前,“太傅?你真的没事儿吗?” 这才多大会儿的功夫,云卿尘的脸色好像更差了,苍白如雪,没有一点血色,甚至莫名有一点点发青的死气。 秦睿实在放心不下。 “太傅,我们先找大夫看看吧。” 云卿尘摇摇头,“我只是有一点水土不服,不必担心。” “可是……” 【我本来还想一起过夜呢,太傅要是病了,也不尽兴,又得耽误时间,好烦。】 秦睿心情也跟着变差许多。 马车刚到府衙,就被一群百姓围住了。 “佛子大人,佛子大人求恩赐!” “佛子大人,请您赐福!” 马车因为众人的围攻而晃荡。 他们甚至还没出去,就有人从车窗往里扔各种各样的赐福牌、转运珠和佛串。 “放肆!大胆刁民,竟然私拦贵人的马车!” 陈知府一听外头有百姓聚众闹事,立刻就带人跑了出来,怕有人伤到了秦睿。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来人,赶走!再闹事,全都押入大牢!” “佛子大人心善,才不会让你们如此对我们!” “佛子大人啊,您看看啊,这都是什么人啊,就欺负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我们就是想受到赐福而已啊!” 这一群人里,一大半儿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此时就有两个倒在地上直耍赖,陈知府脸色顿时大变,“你们还看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拉走!” “不,我们不走!我们要受赐福!” “佛子大人不给我们赐福,我们就不走!” “赐福!赐福!” “佛子大人赐福!” 因为他们的闹事儿,不大一会儿又聚集了许多人。 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竟有几百人之多。 陈知府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坊间的传闻他也知道。 什么佛子血能辟邪祈福、肉能让人长生百岁的荒谬传闻,也就这些愚昧之人会相信。 陈知府眼看着秦睿的脸越来越差,当即就下令士兵驱赶,“胆敢再闹事者一律打入大牢!” 命令一下,士兵当即执行。 在前面聚众的人全都被拉走了。 饶是如此他们仍旧大喊大叫。 “佛子大人求赐福啊!” “佛子大人!” “赐福!” “赐福!” “赐福!” 这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呼喊之下,云卿尘缓缓走了出来。 他一现身,立刻就有人大喊大叫的跪下。 第286章 “佛子大人现身了,佛子大人要给我们赐福了!求佛子大人赐福!” “求佛子大人赐福!” 云卿尘的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划过,目光在几个人身上特别停留了片刻。 “大家先起来,莫要挡住了贵人的去路。” 云卿尘话在这一刻就仿佛圣旨。 话音一落,众人立刻就让开了道路。 这诡异的一幕落在掌权者眼中立刻变了味道。 云卿尘都已经察觉到了。 这或许是一场针对他的阳谋。 “殿下,您先进去,我来处理。” 秦睿蹙眉,“你跟我走。” “放心。” 这些人既然是针对他的,就没那么容易送走。 他们既然要赐福,那就给他们好了。 陈知府跟随秦睿离开时,下意识看了一眼云卿尘。 那眸色晦暗不明。 云卿尘让人准备了一些常用的法事东西,以障眼法做了一场绚烂的法事,这些足够欺骗他们。 但这恐怕只是开始。 从他出现,就有人利用他佛子的身份捧杀他。 这个人一定在看着他。 云卿尘轻易解决了百姓的闹事,但这名声再一次传开。 陈知府听着外头的动静,压低声音和秦睿说:“殿下,这位佛子大人的名望是不是太大了?您看刚才那些愚民竟然不把您当一回事。” “陈知府,有件事你或许不知道。”秦睿眸色幽暗,冰冷凝视着他狠声警告,“佛子大人是我的太傅,是我很看重的太傅!” 第228章 醋罐罐来了 陈知府惶恐的跪在地上,“殿下息怒!” 秦睿一脚把他踹开,“以后再让本皇子听到这种废话,本皇子就要了你的脑袋。” “是是是,微臣再也不敢了。” 秦睿心情本来就差,此时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现在有些后悔没带上齐玉。 以至于连发泄的人都没有。 在这儿等偏远小城,恐怕也找不到什么上等货色。 至于云卿尘,秦睿如今也舍不得让他为难。 干脆从死刑犯里找出几个玩具。 陈知府连连擦着冷汗。 这个三皇子和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哪里怯弱哪里好欺辱?根本就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他是地头蛇,真想要先斩后奏,有的是手段。 况且他杀了不该杀的人。 冯家百年都在潼关,秦睿杀了他的三子,他们怎能轻易就忍下这口气。 但为了能从杨家手里得到更多的好处,暂且也找了,先忍着。 毕竟他们还藏着大秘密…… 绝对不能让杨家知道的秘密。 云卿尘进来,就看见沉知府心虚的一直擦汗。 “陈知府。” 陈知府一惊,“太傅。” 不知道是不是坏事做多了,陈知府完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这几天有血光之灾,建议你避开一切水。” 陈知府心头一跳,“这……这几天都是大雨啊,我怎么避开?” 他脚一滑,后脑勺磕在了地上,立马见了血。 云卿尘莞尔,做坏事就是这样,报应就是来的快。 “啊!太傅,这血光之灾是不是破了?” 陈知府给云卿尘看他的一手血。 云卿尘摇头,“大人,血光之灾,不是见血,是伤命。” 陈知府立马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您意思是我可能没命?” 云卿尘颔首。 他刚走了两步,陈知府立刻就跟上,“太傅大人啊太傅,您给支个招,这样太吓人了。” “待在干净的房间里就好。” “要多久?” 云卿尘看看天,“三天左右。” “真的吗?” “出家人不打妄语。” 云卿尘这佛子身份声名远播,在这城中被穿得邪乎的很,他随意说上两句,陈知府就快被吓死了。 陈知府哆哆嗦嗦的跟着云卿尘到了正殿,官服都被冷汗湿透了。 “太傅,没事吧,他们可伤到你了?” “没有。” 秦睿仔细打量过后,沉声道:“太傅既然没事,我们就出发去城北矿山吧。” “殿下,下雨呢。” 外头这滴滴答答的雨完全可以无视了。 “下雨怎么了?停工了!” “没、没有……”陈知府咽了一口唾沫,“殿下,刚才佛子大人说,微臣有血光之灾,不宜见水。” 秦睿一愣,“太傅此话当真?” “但适合殿下出行。” “既如此,让师爷跟着我们一起去即可。” 潼关最重要的就是矿产。 这也是频道发生问题的根源。 秦睿又有私心,自然第一时间就要去查看矿山。 这矿山里不知道有多少秘密,陈知府无论如何都不放心他们自己去,万一查到了不能查的事。 但是,云卿尘说了,他有血光之灾。 眼看着他们说走就走。 陈知府一咬牙直接跟上去。 “啊!” 伴随着惨痛的尖叫,陈知府从台阶上摔了下去,整张脸都摔在了石地上,门牙都磕掉了半颗。 他,他信了,他真信了! 陈知府立马缩了回去,“师爷,你跟着去!你去!” 第287章 云卿尘看过来时,师爷浑身一僵,“佛子大人,小的是不是……” “你命格尊贵,这些小事伤害不到你。” 师爷眼底划过精光。 陈知府脸色些微的扭曲。 两人貌合神离。 云卿尘挪开了视线。 秦睿,今日大凶。 这门,必须得出。 府衙的大门已经被百姓堵上。 他们无奈走后门悄悄离开。 这一路上隐隐约约都能听到关于佛子大人之说。 若是仔细看,这家家户户的门上竟也贴着云卿尘的佛子画像。 这画像十分精美,像是统一制作。 云卿尘看见的时候,瞳孔微微瑟缩。 这佛像中的模样更倾向于他十年后的样子。 他心跳骤然一停。 难道,真有人来自于十年后? 云卿尘拳头收紧。 他已经改变了历史。 这个人是不是也猜出了云卿尘是重生回来的。 云卿尘把上辈子能想到的人全都想了一遍。 最终落在一个模糊的身影上。 上辈子,他好像确实有一个疯狂的信徒。 “太傅?” 云卿尘回神,“睿儿,何事?” “太傅,你一直心不在焉,当真没关系吗?” 【太傅每天都要跟着我,是不是怕我偷腥?唉……真是的,太傅自从爱上我后,就越发离不开我了。】 【身体这么弱,我也没法爱他,只能纵容他陪着我了。】 “没关系。” 【果然啊,太傅就是太爱我了,宁可自己受罪,都要看着我。】 秦睿忍不住捧住他的手放在心口,“太傅,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我不会背叛你,永远都不会……” 有病。 大病。 上辈子,秦睿就会突然说些莫名其妙自我感动的话。 如今好似更严重了。 最重要的是他碰过的手好像千虫万蚁爬过,他下意识就拔出了吻颈。 砍了他的手! 再找斐忌洗手! 他这时常失控的情绪,或许和新换的熏香有关。 暗示效果达到了,但副作用意外的严重。 他在失控,也在失心。 他越来越随心所欲,道德和底线都在模糊。 云卿尘死死抓着吻颈,不着痕迹的抽出了手,端起一杯茶递过去,“殿下,希望能看见你的真心。” 他扫了眼秦睿的心口。 开胸破肚,挖出来,就是真!心! 【太傅在看我的胸膛,他一定很想当初依偎在我怀中的滋味。】 秦睿一杯茶一饮而尽,“太傅,今日,我们若是赶不回去,明天我带你看日出好不好?” 明天一定没有日出。 “听殿下的。” 秦睿眼里划过娇羞,“听说塞外的日出最美,但定然不如太傅美。” 外头传来一声闷哼。 云卿尘抬眼,看见马车车夫的背影高大许多。 第229章 我就说你太招摇 云卿尘指尖掩唇,挡着马上要溢出来的笑意,余光隔着那偶尔飘起来的门帘看过去。 怕是已经察觉到了云卿尘的视线,他回眸看来,一张陌生的脸上,瞳孔幽深冰冷,只一眼就足够让人心颤。 斐忌无论以什么模样出现,他都足够迷人。 真希望,他不是那个小乖宝。 云卿尘听见秦睿的声音,这才回神。 “太傅,到了。”秦睿还是不放心的再次确定,“太傅,你真的可以吗?我不行,我就帮你安排住处,我先一个人去。” 这里既然有针对云卿尘的人,他自然要去,否则还怎么引诱这些人出来? “殿下正事为重。” 【太傅怎么对我这么好,担心我出事,一心要与我一同。】 【太傅死都要跟我死在一起,这到底是怎样的深爱啊!】 秦睿痴迷的望着他,牵着他的手往下走。 云卿尘立刻就抽出了自己的手,“殿下先请。” 【天呢,真是,太傅真的好纯情,我只是牵牵手而已,他就脸红了,就害羞了!】 秦睿呼吸变得急迫,他以前可以想象晚上的时候他会多可爱。 云卿尘脸色微红的扫着斐忌,慢秦睿一步,双手背在身后。 路过斐忌的时候,他小声哀求,“阿忌,碰碰。” “不要。” 斐忌哼了声,青天白日下,指尖落在了他手里。 云卿尘第一次偷偷摸摸狗狗祟祟,眼角都红透了。 “太傅小心。” 斐忌伸手,扶着云卿尘下来,指腹划过他的掌心。 云卿尘睫毛飞颤,在秦睿看过来时,收回了手。 斐忌勾唇,压住了草帽,驾车离开。 师爷在前面带路。 秦睿正听他们解说。 发现云卿尘没有跟上。 他这才回头。 就看见云卿尘的脸范哲可疑的红晕。 【太傅怎么能这样勾引我?他要是再这样我就忍不住了。】 【这里……深山老林,地穴秘洞,想想就觉得刺激。太傅要是这般想念我,我就好好疼疼他。】 秦睿宠溺的笑笑,继续走在前面,“师爷,请继续说。” 云卿尘样貌气质都是一绝,加上穿着异样,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吸引无数的事情。 第288章 当他们出现在矿场的时候,这份注目就更多。 关于佛子大人来了潼关已经传开,挣扎于哭闹的底层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 “佛子大人……” “佛子大人来了!”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一个人跪下,所有人都跟着跪下。 他们一声又一声的祈求恩赐。 云卿尘很快就被他们拦住了去路。 无论官兵怎么打骂,他们都无动于衷。 他们这些人本就都是死刑犯。 很多人根本就不把官兵放在眼中。 许是云卿尘就站在那里没有给他们回馈,不知是谁突然冲出来,“佛子大人,你行行好,给我点你身上的东西吧!” 云卿尘错愕时,其余人也都跟着全都冲了上来。 “佛子大人,你只要给我一缕头发就行,我就能,还清赌债!” “我只要一片衣服,我只想我媳妇儿生出儿子!” “佛子大人佛子大人,你摸一下我,我就能撇清霉运!” “帮我离开这里佛子大人!” 所有的人仿佛都在希望云卿尘给他们带来一切。 保护他的官兵很快就被推开。 这一幕发生的实在太快。 云卿尘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身上的披风就已经被拉掉。 转眼之间就被人四分五裂的抢夺。 甚至还有人因为一小片布而大打出手。 云卿尘没了披风,一身素色白衣站在其中,仿佛摇摇欲坠的雪莲,稍微用力就能捏碎。 正当所有死刑犯都扑上来时,一个小少年冲了出来,以身挡住了云卿尘。 “你们不准伤害佛子大人!” 他像是一只彪悍的小兽,虽然一身狼狈,但是死者獠牙,把这群死刑犯都镇住了。 斐忌只晚了一步,就看见云卿尘被欺负,杀戮弥漫双眼。 云卿尘第一时间就看上了他。 小少年身上有一股执拗劲儿,周边的人连连后退。 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眼中就显得格外奇怪。 但此时似乎没有人注意到。 因为下一刻所有的死刑犯都扑了上来! “只要得到佛子大人的恩赐,我们就再也不用受罪了!我们就可以得到转运的机会!” 这些人都是亡命徒,可不是寻常的平民百姓。 他们各个都不怕死,为了心中的欲望,可以牺牲一切。 “转运!” “转运!” “转运!” 云卿尘眸色一深。 怀里的小少年双臂抱着云卿尘,“不准伤害佛子大人!” 他小小的身影怎么能阻止那么多人。 云卿尘下意识护着他。 小少年瞳孔一深,搂着他的手臂更紧。 云卿尘没推开他。 但是,有一双手无情的拉开了他,用力摔了出去! 斐忌盯着一张完全没有分辨度的脸站在了云卿尘身侧,手里拿着不知道哪里捡来的官刀。 上来一个就踹一个。 “太傅!” 秦睿被师爷和官兵保护着往后退。 面对如此众多的人,根本就靠近不了云卿尘。 雨渐渐大了。 官兵一个个倒下。 死刑犯们死死盯着云卿尘。 秦睿怒喝,“官兵呢!上啊!太傅有个好歹,我要你们全都陪葬!” 师爷颤声道:“殿下息怒,殿下您息怒,离这里三里外就有驻扎的军队!很快!” “该死的!”秦睿眼看着云卿尘都快碎了,心疼的要命,但这种形势下,他上去也是送死。 小少年被人群践踏后许久才勉强站了起来。 他隔着层层人群,盯着云卿尘,唇角缓缓扬起,脸埋在抱过他的双手里用力吸气,“佛子大人,我的佛子大人……给我好运,快给我好运……让我可以得到更多,更多……” 人心贪婪,永无止境。 他们绝对不会就此满足。 斐忌背上云卿尘,快速冲出重围,“我就说你太招摇。” 第230章 邪教派 “我刚才在人群之中发现几个异常的面孔,这里面一定有他们的引导。找个地方,我要把他们的画像画下来,你命人去查。” “一群疯狗在咬你,你还有这闲情雅致。” 云卿尘笑笑,“我知道你会保护我。” “我要是不保护你,吻颈就得拔出来了。”斐忌以前希望他变得和自己一样狠,但他后悔了。 云卿尘就该高高在上,端的是比他还高的姿态。 “我是想防身。”上辈子,云卿尘不是没遇见过这等事,但那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远不是一座城池。 斐忌很快被他们“逼入”山林。 云卿尘让他继续往里,怕他动手时,暴露了身份。 “刚才那个孩子你可注意了?” “他搂你了。” “我是说,样貌。”云卿尘好笑,“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在很有目的的靠近我。他身上有伽蓝香的味道,是一种很贵重的西域香。这种销量千金难买, 他身份定然不同。查的时候小心些,不确定他是不是暴露身份。” “呵……连人身上的香味都闻见了。” 斐忌自从进了山林,速度就一快再快,很快就摆脱了他们。 第289章 云卿尘还没开口,斐忌就放下他,双臂落在他腰上,作势就要亲上去。 然后。 戛然而止。 斐忌咬牙。 顶着狗男人的脸亲云卿尘,这和给自己戴绿帽子有什么区别? 斐忌看着云卿尘的乖顺,带着他继续往前。 “为什么停了?” “不能便宜了别人。” “啊?” 云卿尘没明白。 这迷迷糊糊的样子好可爱。 想亲, 不能亲。 自家男人就在眼前,竟然亲不得! 这山里错综复杂,想找到一个安身之处倒也简单。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 斐忌就带着他躲避到了一处山崖上的洞穴里。 洞穴离地面有一段距离。 普通人自然发现不了。 站在洞穴口几乎能一览山林。 “这里应该很安全。” “我们等雨小了再走。” 云卿尘点点头,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把他怀疑的几个人都画了下来。 斐忌虽说不乐意,但还是画出了那个孩子。 看着这孩子的容颜,云卿尘似曾相识。 但是却想不起来。 斐忌见他看到如此认真,脸色有一点不好,“你就相中别人家的小孩?” 云卿尘轻声笑笑,“我只是觉得这孩子的面相有点奇怪。” “面善,眼睛却凶狠。” 云卿尘点头,“他估摸着也就十四五岁,但这双眼睛和他的年纪很不相符。” 或许他也是重生而来。 不过这只是一个猜测。 “关于你的传闻越来越荒谬,据说已经传到了游牧族里。他们信奉转世之说,对你的血肉很感兴趣。” 斐忌席地而坐,撑着脸颊目光凶凶的看着他。 要是以自己的面容,斐忌早就已经扑上去了。 云卿尘太熟悉他了。 一个视线就知道他想要什么。 云卿尘往他身边挪了挪,想捧着他脸的时候,斐忌避开了。 “……” 瞧着斐忌咬牙切齿的模样,云卿尘眉梢轻抬,后退了。 他笑着拉住斐忌的手。 解开劲装的盘扣。 亲在他的手腕上。 斐忌顿时舒坦了,歪在墙上。 “暗卫在哪里?把画像给他们吧,切莫耽误了时间。” 斐忌闷不做声的盯着他。 云卿尘认认真真帮他重新扣好扣子。 “云卿尘。”斐忌不满的按住他,“你就亲了我四下。” “刚好四张图。” “……”斐忌一口气堵住,“我告诉你,我生气了。” “生气就夜里算账,白天就工作。” 云卿尘把图给他,“乖。” 天天拿着哄小孩的语气和他说话。 斐忌有时候都怀疑云卿尘是不是认出了自己。 “哥哥抱抱,宝宝乖乖!” “哥哥亲亲嘛哥哥抱,哥哥陪宝宝睡觉觉……” 斐忌下意识想到了幼时的童言童语,他脸瞬间爆红。 云卿尘要是想起来了,他……他威信何在! 眼前的少年突然扭捏的闭开眼,好像真生气了。 云卿尘想哄,他对着石壁闷声说:“我运功疗伤,你不要和我说话。” 云卿尘看着斐忌通红的后颈,抿唇一笑。 说起来,乖宝生气害羞不好意思也会对着墙,掩耳盗铃般的藏着情绪。 仔细回想,斐忌偶尔也会这样。 云卿尘唇角的笑意一点点落下。 他坐到另一边,目光看向远方。 洞穴里突然就变得安静。 只有外头越来越大的暴雨声。 狂风大作。 山风滚滚。 整个山林上全是飘飞的雨幕。 这是近两年来,北方最大的一场雨。 而此时,田间乡野间,百姓对着佛子的佛像连连跪拜,号称是佛子拯救了潼关。 如此呼声越来越大。 也渐渐失控。 云卿尘强行不去想斐忌之事,试着从上一世上抽丝剥茧找出线索。 不过他当初与外界交流甚少,当真不知道问题所在。 “潼关……杨家……冯家……” 云卿尘一顿,“红莲圣教。” 对,他就觉得哪里不太对。 原来是上辈子出现的邪教派未曾出现。 按照他们当初所得到的消息,红莲圣教盘踞潼关十年。 按照时间算,红莲圣教早在去年就该有了。 “阿忌。” 斐忌收回偷看的目光,“嗯?” “潼关可有出现邪教派?” “没有。” 云卿尘眸色一暗。 红莲圣教的教主好像叫……上宸。 “查一个人,上宸。” 第231章 哥哥学坏了 云卿尘拿着小棍儿在地上写着斐忌不认识的梵文。 那一个个梵文好似都藏藏着惊天秘密。 他想到书房里偶尔的梵文书册。 一层阴影笼罩下来,云卿尘抬眼,下巴就被擒住,斐忌眸光晦暗不明,藏着凶险。 “为什么写梵文,怕我看懂吗?” “啊?”云卿尘反应迟钝了下,“我只是习惯了。” 上辈子的很多年,因为参与了秦睿的谋划,很多东西都显得十分微妙,为了避免被人拿去,云卿尘的很多东西都是梵文书写。 第290章 后来和秦睿闹翻,他找人翻译,很多东西仍是半知半解。 当初他折磨自己,一部分缘由也是这些看不懂藏稿。 习惯? 哪里来的习惯? 他从前分明不太喜欢。 但那些都是十多年前的记忆了。 斐忌脸色阴沉的坐在他旁边,“改成汉字。” “好。” 云卿尘重新写好给他看,位置一样,如他所说,只是一些分析的提要。 斐忌看着那个上宸,“你怀疑他和邪教派有关?” “关于我的事,很像传播邪教派的手法,恐怕还有后续。” 云卿尘很冷,斐忌拉住他的手,拿内力给他取暖。 “我这两天看了关于潼关的一些记载,这场大雨极为罕见,幕后人或许还会利用我做文章。” 斐忌眸色越来越深,“你想做什么?” “我虽然不能肯定幕后人的目的,但他也给我带来了好处。对我所说所做,他们都高度认可。” “不要做危险的事。” “我知道。” 一个时辰后,斐忌实在等不下去了,他想摘下易容的脸,云卿尘按住了,“不可以胡来。” “我难受。”斐忌委屈的望着他,“卿哥哥,我想亲亲你。” 并不是只是亲亲。 云卿尘扶着腰,无奈的按按额头。 果真不能纵容。 受罪的到头来只有自己。 斐忌顶着一张十分餍足的脸蹭着他的脖子,“卿哥哥,你好疼我。” “荒郊野外,成何体统。” “该做的都做了,云太傅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乖。”斐忌拖着他的小尾音,亲着云卿尘的下巴,“今夜干脆就不要回去了……” “嘭!” 一声山崩地裂的爆炸声突然传来。 云卿尘走到洞穴口,望着远处。 “矿山塌了。” “这是官矿,只有一处入口。如果塌方,短期内就进不去了。” 云卿尘点头,“矿洞内藏着秘密,无论是官府还是本地势力都不会想外人知晓。” “意料内?” “嗯,今日看秦睿有大灾,我就跟着来了。” 斐忌噗嗤笑出声,“哥哥学坏了。” 云卿尘耳朵发烫,“哄哄你,省的你吃醋,反而来折腾我。” “折腾哥哥是情趣。”斐忌笑着亲亲他,“你看我今日会如何?” “……”云卿尘避开眼,“军旗已插,想来驻扎的军队已经来了,该回去了。” “真遗憾。”斐忌咬咬他的唇,“哥哥又逃出一劫。” “别闹,先办正事。” “是是是。”云卿尘扒拉着他的手,他就乖乖放下,“今夜我去黑市一趟把你的事调查清楚,不要想我。” “注意安全。” “回来,我会要奖励。” * “快来人,太傅在这里!” 云卿尘和斐忌分开后不久,就被官兵找到。 秦睿看见云卿尘时,眼眶都红透了,他小跑着扑过来,抱了云卿尘满怀,“太傅,你吓死我了太傅!” 云卿尘恍惚了一下。 上辈子他为救秦睿被敌军俘虏。 他回来时,秦睿也是如此情深意切。 但。 那是一场戏。 为的不过就是要他的感动。 云卿尘轻轻推开秦睿,“殿下,都看着呢,注意身份。” 秦睿咬唇,委屈的望着他,“太傅因为我受了这么大的罪,我就是心疼。” “我没事。”云卿云结束了斐忌的身份,“那个车夫救了我,我才侥幸活下来。” “他人呢?我要好好奖励他!” 【奖励他五马分尸!】 【我都没有牵着太傅的手,他凭什么牵!!!】 秦睿几次打量都不见人,“他死了吗?” “因为救我,他掉进了河里。” 离 云卿尘不远处就有一条河,水势湍流,掉下去绝对爬不出来,九死一生。 秦睿心情瞬间明朗,“可惜了……我先带太傅下山。” 他说着就要背云卿尘。 保护秦睿的一名将领此时道:“殿下,您有伤在身,臣来吧。” “伤?” 秦睿小声说:“太傅别担心,我就是太担心你,不小心伤着了,没大碍。” 师爷连忙道:“怎么能是小伤呢,您后腰那么深一条伤,小的看着都心疼死了。” 果然,有大灾。 “睿儿,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我。” 将领很高,真的特别高,特别壮。 他站在云卿尘面前,像是一座小山一样。 他要蹲下时,云卿尘摇头,“我没大碍,可以自己下山。” 将领深深的望着他,片刻才起来,“那太傅小心,末将为您断后。” 这话,云卿尘听出了莫名的危险。 他看着自己的视线和那个少年好像。 心下有了防备,云卿尘便一直注意着周围的人。 他们时不时都会看向云卿尘。 好像生怕他跑掉。 下了山。 矿洞正在紧急抢救。 秦睿此时解释,“太傅别担心,今天提前结束了,没有人伤亡。” 雨势太大,路途遥远,一行人不好回去,就住在了矿区旁边的一处小院里。 第291章 夜里,晚膳,山珍海味,连歌女舞女都应有尽有。 秦睿为此喝多了。 云卿尘借口出来,站在外头的八角亭下,望着远处崩塌的山峰出神。 “佛子大人。” 云卿尘还未回头,险些撞上来人。 第232章 太傅撒娇 云卿尘仰头看,是今天的驻军的将领,封佲。 “你喊我佛子大人,是有所求。” 封佲失笑,“佛子大人如此说,是因为这几日听多了祈求?” “嗯。”云卿尘从他英俊的脸庞上挪开视线,“我从前一直以为潼关信奉神明之说,不信佛。” “如果当真不信佛,城中就不会有关于你的传说。”封佲的视线和在山上时不一样,更温和,“佛子大人能如此冷静沉着,我心甚慰。” 云卿尘笑笑。 “佛子大人是觉得我如此说很奇怪?” “嗯。” 封佲从腰间掏出一个佛牌,“我的父母和妻子都信佛,渐渐的我也信了。” 云卿尘看向佛牌,目光微深,“佛牌沾上了血气,就不要经常戴在身上。” “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封佲递给他,“我听完佛子大人碰过的东西,邪祟都不敢近身,麻烦您了。” 云卿尘莞尔,“将军会信?” 虽说如此,云卿尘还是拿在了手里,十分严肃认真的诵经扫除邪祟,再重新还给他,“将军,传闻不可信。” “我只是觉得心中应该有信仰,这样活着的人才不会那么辛苦。” 云卿尘隐约听出了什么。 封佲摩挲着佛牌,“佛子大人,末将有个不请之情。父亲和母亲年迈,我妻子也体弱多病,他们不方便外出但都希望能见你一面。如果你有时间,可否抽出一些随我去一趟?我希望他们此生能没有遗憾。” 那种莫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好似来自四面八方。 “好。”云卿尘笑笑,“等回去之后,我就随你去一趟。” “多谢。” 封佲眸色慢慢落在他身上。 顿了下又离开。 云卿尘指腹摩挲。 片刻接着雨水。 “佛子大人,天凉,晚宴马上就结束了,您尽快回去歇息吧,末将先行告辞。” “嗯。”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云卿尘看着自己的指尖。 那玉牌上有些不易察觉的药粉。 对他下药? 云卿尘捏出一颗糖咬住。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云卿尘确实觉得有点冷。 他稍微又等了等,藏在暗处的人一直不出现,他就回了厢房。 云卿尘的厢房在秦睿偏房,中间有一个暗门。 这房间是做什么的,画册子上都有,无非就是给些人方便暗通。 不得不说这些人还真是会察言观色,秦睿的那点心思,谁都看出来了,唯独云卿尘死过一次才知道。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下人搀扶着喝醉酒的秦睿回来。 “太傅,我要太傅!快把太傅给本皇子!” “是是是,太傅马上来,马上来。” 陈知府一路跟着,小心伺候,一听见他这么喊,连忙就拆人去叫云卿尘。 云卿尘刚出现,秦睿就立刻看了过来。 目光死死盯着他。 恨不得立刻就将他占为己有。 这种锋芒不加掩饰的私欲,是个男人都清清楚楚。 众人看他的视线,立刻就染上了一层别样的恶心味道。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来照顾殿下就好。” 云卿尘自然不会让他们失望。 当即他们就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如他们所想,天底下哪里有干干净净的人,这等相貌就该是以色侍人才有此地位。 出卖身体上位,真是恶心。 云卿尘只当做没看见。 陈知府是个人精,目光游离在他身上,看似恭敬的说:“殿下喝了不少酒,太难受,辛苦太傅了。” “应该的。” 门一关上,陈知府立刻就变了脸,“佛子大人?呵,不过就是个出卖屁眼的男宠。” “但是大人,他真的说什么就应验什么,好吓人。” “那又怎样?他还不是一样得伺候男人?”陈知府咽了口唾沫,“把这事如实禀告给冯家。” 师爷眯眯眼,“听闻冯家那位小少爷最喜欢和男人那样……不如我们送过去?” 陈知府一脚踹了出去,“赶紧去。” “是,小的马上就去,绝不耽搁。” 讨好秦睿有什么用,又没钱,讨好冯家可是有大把大把的银子。 云卿尘一针扎晕了秦睿。 后退一步。 看看被他碰过的衣服。 若有所思的看着手。 “哈……怎么办啊阿忌,我的手又脏了。” 窗户边上的小胖鸟:“……” 云卿尘回头,刚好看见它。 招招手,它立马屁颠屁颠的飞了过来。 它从尾巴里掏出一片萝卜片。 一看就是啃出来的……心? 心? 云卿尘不太肯定的问,“疾风让你送来的?” 小胖鸟点点头,飞起来,比划了个心。 云卿尘忍俊不禁。 疾风不像话,带出的鸟都奇奇怪怪。 第292章 “好,我收到了,让它乖乖听话。” “唧!” 它指指外边。 “?” 云卿尘下意识望向窗外,隔了很久,在很远的地方看见一个狗狗祟祟的身影。 云卿尘真觉得,是不是哪个倒霉的孩子重生到了马身里。 一人一马两两相望。 疾风泪眼朦胧。 差点就跳下去的时候。 土豆现身了,无情的弄走了它。 不得不说,疾风的行为越来越出格了,三四个暗卫都看不住了! 斐忌回来时,云卿尘正在看着自己的手。 他一回来,云卿尘委屈的抬手,“阿忌,我被欺负了。” 第233章 相公,听话 斐忌甚至都没来得及说话,云卿尘已经把手送到了他嘴边。 见他不动。 云卿尘掐着他的脸,要他张嘴。 “亲亲。” * 云卿尘现在最会得寸进尺。 他哪里只是要亲亲。 分明就是玩弄他。 斐忌咬唇,“我才刚回来。” “先洗澡。” “云卿尘,你太过分了,只顾自己快活。” “嘘。”云卿尘笑笑,“不要让秦睿发现我在私会情郎。” 云卿尘解开他的腰带,帮他宽衣。 “不是情郎。” “那……”云卿尘偏头,“相公。” 斐忌立刻失控的压过来。 云卿尘不让他亲,避开,“乖,洗干净。” “一会弄死你。” 大话果然不能随便说。 现在的云卿尘霸道独断,根本不给他主动的机会。 他只能被迫躺着等宠幸! * 云卿尘一番享受,神情懒怠的坐在书桌前,斐忌呆呆的坐在床上,衣衫松着,长发凌乱,好一个被欺负了的贵公子。 “云卿尘,就一回?” “我先看你的资料。” 斐忌不满,“我辛辛苦苦那么久,就一回?” “乖,等我看完。”斐忌不满,在背后抱住他,蹭着他的脖子撒娇,“卿哥哥,再来再来。” “乖宝听话。” 斐忌好像被点了穴道,整个人呆住。 云卿尘揉他脑袋的手一顿,“我没把你当小孩。” “别和我说话。” 斐忌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 云卿尘好笑,捏了一颗糖吃。 “难民安置了吗?” “……” “冯丞还在城里吗?” “……” 云卿尘落笔,咬着糖,叹了口气,“要灌我一杯酒吗?” 斐忌终于探出了脑袋,露出一双眼,“你非要喝酒?” “理智告诉我,你的身体不能……” 斐忌瞪着他,“你再说个试试?” 他起身去找酒。 云卿尘双手交叠。 斐忌很好哄,只要自己主导,他很容易丧失理智,不会发现云卿尘的异样。 而只有喝了酒,云卿尘才能短暂的失去理智,变成斐忌想要的模样。 斐忌把酒喂到云卿尘唇边。 “你多喝点。” “你收着点,明天有事。” * 没用。 云卿尘腰都要断了。 斐忌一夜没睡。 晨起一身餍足。 每每这个时候,云卿尘不得不感慨下年纪。 眼看着快要天亮了,云卿尘起身去旁边,斐忌立马凶巴巴的瞪着他。 “你敢去他屋试试?” “我寻思扎了他死穴,不弄醒他,会真死。”云卿尘揉揉他的脑袋,斐忌眯着眼蹭着他的手掌,“你亲亲我在去。” “阿忌,你变娇气了。”云卿尘笑着亲在他眼尾,“昨天那个你讨厌的身份,我帮你弄死了,今天换个。” 斐忌被疼爱,嘴角忍不住上扬,“谁要听你的。” “相公,听话。” “……”斐忌满脸羞红,他用被子挡着发烫的脸,“那你亲亲相公。” 云卿尘亲亲他,“满意了吗?” 斐忌强忍着欢喜,傲娇的哼了声,“还凑合。” 云卿尘笑出声来,“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秦睿有吗?” “吃你的剩饭可以吗?” “让他去死。” 云卿尘好笑,“你怎么比我还讨厌他?” 你和他有秘密。 斐忌抱着他的腰,“卿哥哥,好想弄死他。” “你先弄死我。” 不能随便刺激少年郎,会吃亏。 云卿尘每每都会吃大亏。 秦睿醒来时,云卿尘在一旁小睡。 听见动静,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秦睿正对着他…… 窗幔半遮挡,秦睿并没有掩饰自己那奇怪的姿势。 隔了会儿,他媚眼如丝的望着他,“太傅,你守了我一夜吗?” “昨夜你宿醉,怕你有事。” 云卿尘下手狠,要是救助不及时,秦睿恐怕真死了。 给他端来醒酒汤,确定他没有发现端倪,云卿尘借做饭离开了。 秦睿痴迷的望着云卿尘,呼吸不断加速,“太傅刚才看着我……他一定在幻想和我一起快活。” 云卿尘吃了一颗糖后,心口不适,下意识又吃了一颗,不想竟是已经吃完了。 第293章 他按按眉心,微微佝偻着背,深呼吸克制着身体的疼痛。 他就该多准备些止疼药。 如今身体疼起来,他根本忍不了。 云卿尘坐在一旁,等着撕心裂肺的疼痛过去。 “佛子大人,您还好吗?” 云卿尘从手臂间抬眼,看见封佲,他温和笑笑,“没事,胃疼。” 封佲掏出一个药瓶,“这是五石散制成的止疼药,能暂缓。” “多谢。” 云卿尘吃了一颗,一刻钟后才感觉轻松了些。 封佲把药瓶递过来,“这里还有两颗,实在受不住再吃。” “此药难得,不必了。” 能利用好五石散止疼,一定是个好大夫。 封佲没推搡,收了起来,他见案板上有准备好的东西,挽上袖子就去洗手,“末将只会点简单的早膳,佛子大人别见怪。” 不多时,香味传来。 封佲递给他一碗面汤,“暖暖胃,会舒服。” “谢谢。” “佛子大人不必客气。” 这边早膳刚做好,几个下人才匆匆赶来,“对不起对不起,奴才们昨日全都睡过了,佛子大人饶命。” “无碍。” “多谢佛子大人。” 从他们嘴里听见佛子大人,云卿尘总觉得心难安。 云卿尘余光多看了他们几眼,没看出异样来。 等云卿尘一走,下人们的脸色当即就变了,“怎么办啊?主子交代的事全赶不上了。” “饭不行,就换其他的,总之小心点。” “好好好。” * 封佲如今负责他们一行人的安全,早膳时也守在外边。 秦睿不喜欢封佲身上强烈的雄性压迫感,他会自卑。 吃饭的时候,发现云卿尘视线看向外头,他冰冷的看了眼封佲,有了杀心。 云卿尘没看封佲,看的是院外的环境。 今天和昨天的感觉略显不同, 一夜而已,云卿尘就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牢笼里。 这等封锁的强度,更像是囚禁。 封佲是谁的人? 是保护秦睿,还是杀秦睿。 云卿尘若有所思时,封佲回眸,与他四目相对。 第234章 狂徒 秦睿看见这一幕,目光顿时变得更加阴森,他从云卿尘身上挪开,死死的盯着封佲。 【狗东西,竟然敢抢我的男人!】 秦睿小小年纪,藏不出气势。 封佲看出他的杀意,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种小孩子,动动手就能杀死。 太自负,不自量力。 云卿尘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微微收敛目光。 秦睿对他的执着,无疑是最有用的刀。 或许是有来自于外界的压力,秦睿一整天都缠着云卿尘。 查账时,秦睿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账本上,完完全全盯着云卿尘。 若他和其他人说上一句,秦睿都会嫉妒的发狂。 临近黄昏时分,矿洞终于清理干净。 秦睿师爷提醒,非要下去。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带上更多的人以做好万全准备防止再遇坍塌。 秦睿特意要封佲打前阵。 他们全都跟在后面。 封佲时不时回眸,好似挑衅一样,目光全都给了云卿尘。 秦睿哪能受得住,一路上气压低沉,脾气极差。 矿洞之下是很大的采集场。 这里总共出产超过五种以上的铁矿。 这些铁矿会统一运送至潼关城内的管制局统一精炼,再由官府统一送至神都进行调配。 但云卿尘知道,潼关其实藏着超过三座以上的金矿。 具体的位置,云卿尘已经告知了斐忌,让他提早去查。 金子啊,送给斐忌更有用处, “轰隆隆!” 众人刚走了,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听到了余震带来的塌方。 他们不得不更换了方向。 师爷试图劝说秦睿。 但是没用。 他们还在不断的深入。 当他们下至中心开采区时。 跟随师爷的一些人,目光都变了。 云卿尘看着这到处蜿蜒的穴道,随手一指,“去这里吧。” 师爷脸色微变,“太傅,你看这洞穴坍塌了一部分,咱们要是进去会不会不安全?如果这路堵上了,咱们可就没法回来了。” “另外几条是死路,这条没关系。”云卿尘笑笑,“殿下,您觉得呢?” 秦睿对云卿尘根本无脑相信,“我听太傅的。” “好,封将军带路吧。” 封佲点头,“太傅注意安全。” “好。” 两人的视线几次交汇,秦睿的拳头都快握碎了,他拉住云卿尘衣裳,“太傅,前面好黑,我能牵着你吗?” 云卿尘点头。 嗯。 又可以告诉斐忌,手脏了。 嗯…… 腰也应该脏了。 这样,他应该不会介意之前太快结束。 少年郎要面子,得多红几回。 云卿尘如此想着,我自觉走的有些快,他好像很想跟着封佲一样。 秦睿有气不能发,死死拽着云卿尘的衣裳。 封佲回眸,特意看了他一眼。 “太傅,这条路确实很安全,您怎么肯定的?” 第294章 云卿尘上辈子看过这里的矿洞图。 “卜卦。” 封佲迟疑道:“真的什么都可以算?” “是也不是,有些事没有答案自然无需算。” 封佲沉默了片刻,“真能算人生死吗?” 云卿尘笑而不语。 封佲便不问了。 “太傅,你可能……” “啊!” 封佲刚想说些什么,秦睿突然尖叫一声,摔到了云卿尘怀里,“好痛……” “殿下崴脚了吗?” “是。”秦睿趁机待在云卿尘怀里不起来,“太傅,怎么办,我是不是拖后腿了?” “没关系的殿下,末将背你。” 封佲直接蹲下。 秦睿磨牙。 一行人都看着,他也不能后发作。 “殿下,末将很结实,您不必担心。” 【谁担心你了!】 秦睿咬紧牙关,狠狠的趴在他背上,“将军可背稳了。” “是。” 云卿尘稍微迟钝了下才跟上。 他全身都脏了。 需要斐忌。 找只老鼠送个信? 不行。 会被他发现御兽。 云卿尘吐了一口气,想吃糖,摸了个空。 封佲突然停下,“太傅,末将腰上的袋子里有糖。” 这个封佲对他很了解。 “多谢。” 云卿尘没客气。 秦睿眼都气充血了。 【该死的!该死的!狗东西,勾引我太傅!】 他真想挖出封佲的眼睛! 再断掉他的四肢。 让他在粪坛里一天天一月月的活下去! 一个不会收敛情绪的皇子,几乎就是个废物。 云卿尘这段时间依赖糖,一来是当药,二来是已经吃不下什么东西,身体要靠糖撑一撑,否则就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糖不甜,意外的有些柑橘味道。 似乎是发现了他的意外。 封佲笑笑,“太傅喜欢吗?” “嗯。” “这是我妻子做的。” 云卿尘莞尔,“您的夫人真是心灵手巧。” “等你见了,你应该会喜欢。”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起来。 秦睿突然就安静下来。 一个有妻子的男人,他是正常男人,自然不会和他抢人。 封佲藏在黑暗中的脸上划过嘲讽。 废物。 “轰隆隆!” 又是一声巨大的声音。 应该是背后的隧道被堵上了。 一行人不敢多逗留速度加快。 果真如云卿尘所说,这一条路很安全。 但是越是朝里走,师爷几人的脸色就越是晦暗不明。 很快又到了岔路口。 师爷在云卿尘开口前,指了其中一条路,“殿下不如走这条,这里通往金矿。” 金矿这二字无疑诱人。 秦睿来这里的目的之一就包括查金矿。 不过,这是杨家给的消息。 云卿尘扫了另外一条,点点头,“殿下,来都来了,就去看看吧。” 师爷脸上的冷光一闪而逝,“诸位,这条路比较危险,可要小心点。” 他们刚走进去没多久,伴随着坍塌声,隧道被堵死。 封佲了然,“中计了。” “我们应该走了不该走的路。”云卿尘往前看看,“这里有风,不是死路,继续往前走吧。” 秦睿心惊,“太傅,继续往前真的没问题吗?” 他可不想死在这里。 “空气中有淡淡的黄金味道,师爷所说并非是假。”封佲肯定。 “锵!” “唰!” 利器穿过空气,射向众人。 云卿尘用力拉开封佲。 秦睿掉下来,封佲猝不及防压住了云卿尘。 封佲瞳孔微不可闻的瑟缩。 第235章 信徒 云卿尘消瘦了许多,后背撞在石面上,他疼得浑身打颤。 封佲连忙把他拽起来,“伤着后背了?” “没事。”云卿尘艰难的起身,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推着推不动的封佲。 封佲深深的盯着他,“前面有机关,我去探探,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秦睿爬起来就去看云卿尘,“太傅,让我看看你伤到哪了。” 云卿尘后按住衣领,“殿下,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儿,我都听到了撞击的声音。”秦睿非要扒开他的衣服,“快点,让我检查!” 云卿尘抬手打开他,“殿下,我说了,我没事。” 秦睿两眼一晃,安静了下来。 云卿尘捂住嘴。 挡住几乎要溢出来的血。 可指尖还是隐隐流出血色。 一滴滴掉在地上。 狭窄的空间很快就弥漫起血腥味。 “是谁受伤了吗?” “我没有。” “也不是我。” “……” 封佲一去就是半个时辰。 他带着一身伤回来,“走吧,前路通了。” 云卿尘迟迟没有站起来,封佲走到了他面前,抬起他的脸,“还好吗?” 有些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云卿尘想看嘴型,但视线模糊。 张嘴说话,就会吐出血腥。 第295章 封佲感觉他不对劲,直接背在了身上,“加快前进!” 一路上,三十多个尸体,看他们的着装打扮,是这里的侍卫。 云卿尘艰难的睁着眼,身上的疼痛让他疲于对抗。 好累啊…… 一次强行暗示就能要他半条命…… 这样的身体…… 他拿这样的身体来期待什么。 内力进入经脉时,云卿尘终于感觉活了过来。 “太傅?醒醒……” “云卿尘……” “快醒醒……” 云卿尘再次睁开眼,是在一处暗河的岸边。 “感觉好点了吗?” 云卿尘揉揉眼睛,看清了封佲,“多谢。” “不必,这是末将职责所在。”封佲从他手上拿开手,掏出了身上的药瓶子,“你好像很疼,吃一颗吧。” 云卿尘刚要摇头,封佲就摊开他的手掌,给他倒了一颗,“吃了吧,不然你撑不住。” “多谢。” “你就当我是为了父母和我妻子。” 云卿尘再吃止疼药,用处已经不大。 他从小到大吃了太多种药,有耐药性,还是要自己配药才够。 好在,至少能冷静的分析了。 “找到了,找到佛子大人了!他在这里!他在这里!” “佛子大人在这里!” 当云卿尘看见无数人从暗河中探出头时,四肢百骸都传来一阵冰冷。 “佛子大人!” “佛子大人!” “佛子大人佛子大人!” 他们死死盯着云卿尘,一直喊着他。 人越聚越多。 声音就像是魔咒一样的侵蚀着云卿尘。 一个人上了岸。 十个人上了岸。 一个人跪下。 十个人跪下。 他们仰着头,继续喊。 “佛子大人!” “佛子大人佛子大人!” 云卿尘嫌少会生出恐惧来。 这一刻,他却从一群所谓的信徒身上传来。 他们跪拜祈求,眼底人性的凶狠欲望汹涌。 “佛子大人!” “佛子大人!!!” “咳……” 这声音在洞穴里不断回荡,听的人恶心难受。 “魔障了。”封佲说着,拉起云卿尘向后躲,“太傅,准备好,我要带你冲出去了。” “剩下的人……” “他们是来追你的,我带你出去,他们才能安全离开。” 云卿尘捂着耳朵,浑浑噩噩的点头,“麻烦将军了。” “冒犯了。” 封佲扣住云卿尘腰的时候,这束缚感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不禁仰头,视线模样,看不清楚封佲。 察觉到云卿尘投来的视线,封佲温声说:“别担心,出去很容易。” 对于封佲这等武功高强的将军,踩着人头就能出去,简直易如反掌。 可出来后,面对的仍是漫山遍野魔障的百姓。 封佲第一时间送了消息,一路带着云卿尘快速下山。 “太傅,抓紧我。” 封佲带着云卿尘跳了几处山涧后,顺着死瀑布朝下走,意外的甩开了所有人。 云卿尘捂着嘴,气息混乱,封佲给他找来水,“抱歉太傅,胃里是不是……太傅!” 血。 好多血。 云卿尘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他只是感觉血一直从嘴里溢出来。 脑海里全都是百姓那一句句“佛子大人”。 云卿尘自醒来就清楚,他因为那两年折磨生出心魔。 而他的心魔关于斐忌,关于这所谓的“佛子大人”。 他心知早就破戒,该被逐出师门,只是一直刻意回避。 如今,这一声声掺杂欲望的呼唤犹如紧箍咒。 声声都在刺激他。 “太傅!坚持住!” 封佲把他背起来就快速冲下去。 云卿尘开始幻听。 斐忌上辈子那冰冷的声音落下。 “云卿尘,循规蹈矩前半生,不后悔?” “云卿尘你这修佛三十年,你到底是谁?” “云卿尘啊云卿尘,你且看看,是谁把这黎民百姓都变成杀死你的刀……” * “乖宝,难受……救救我……” 封佲瞳孔微颤,“佛子大人,坚持住,我们很快就安全了。” 噩梦汹涌,侵蚀着云卿尘。 他本迎着黑暗而来,却突然胆怯的退后。 他望着不见天日的潮水,把他无情的碾碎。 不能呼吸,不能自己,好可怕。 可想要的人…… 想要的人不能要…… 那渴望的身影成为会笑着扑过来的小乖乖。 “乖宝,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半空中,一双手握紧他,“佛子大人,我不走,不走,永远不走……” “哥,药熬好了,要给佛子大人喝吗?我加了很多很多很多罂粟,佛子大人不会离开我们了!会救我们的!” 一个小少年从门外走来,那充斥着兴奋眼藏在凌乱的碎发下,正是扑进云卿尘怀里地小孩。 他身后还有好几张疯癫的脸。 他们一个个全都盯着床上的云卿尘。 封佲从他手中接过药,温和道:“是,佛子大人不会离开我们。” 第296章 他们没走,仿佛等待着什么仪式,一个个无比虔诚。 “等佛子大人喝完药,就给你们赐福。” “赐福!” “赐福!” “赐福!” * 第236章 我的佛子大人 云卿尘从浑浑噩噩中醒来。 他感觉手腕很痛。 目光艰难的看过去一片模糊。 但是好像是有人在放血。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但记忆模糊。 他醒来又昏睡。 昏睡又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睁开了眼。 “佛子大人?” 听见了封佲的声音,云卿尘模糊的视线看过去,“将军……” “您受伤了,别动。”封佲把药端过来,“我们先喝药。” 云卿尘下意识抬手,但好像被什么控制住。 “佛子大人,我喂您。” 苦涩掺杂着一箱的汤药灌入喉咙,云卿尘隐约又有那种熟悉感。 只不过这熟悉感里总有些让人心悸的害怕。 “佛子大人,你身体不好,再睡一会儿吧。” “好。” 云卿尘感觉好累,好想永远睡下去。 封佲端着床边的一碗血出来时,守在外边的人立马围了上来。 他们好像都不能见人一样,一个个都披着漆黑的外袍,挡着自己的脸,当看见封佲手中的血,他们蠢蠢欲动,露出野兽一样的疯狂。 “佛子大人还不适应放血赐福,大家忍一忍,每人三滴,不要多抢。” “是是是,佛子大人仁慈,心系我们,我们不逼佛子大人。” 他们嘴上说着却已经忍不住。 封佲把血交给旁边的少年,“阿年,你看着,人人平等。” “哥哥放心,我会看着他们,绝对不让他们冒犯佛子大人的恩赐!” 封佲回到屋子。 给云卿尘的手腕擦洗。 给切开的伤口处换了一个小管子,这样让血可以滴落在新瓶子里。 封佲坐在旁边,虔诚的望着他,“佛子大人,好久不见。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云卿尘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深渊里。 深渊里好似什么都看不见,又好似什么都有痕迹。 “云卿尘,你为什么总要忘记我?我们明明昨天刚见过。” “卿哥哥,第三次了……第三次忘记我了。” “你这心魔快把我逼疯了云卿尘,能不能不要忘记我?” 斐忌的声音,上辈子斐忌的声音。 忘记他? 他从来没有忘记他。 “佛子大人这样一直睡着可以吗?要不要帮他沐浴更衣?” “封大哥说,稍微等等,封佛子大人适应后再动他。” “今天的赐福分下去了吗?” 赐福? “分下去了,大家感觉好多了,佛子大人的赐福果然有用。” “封大哥说今天的药要加倍,先让佛子大人养养身子,不然赐福不够,对大家都不好。” “不愧是佛子大人,明明都三天了,身上还是好香。” “佛子大人天佛转世,哪里是我们这等凡人能比?” “我也想像封大哥一样侍奉在佛子大人身边。” “不要痴心妄想,我们不能有贪欲,否则我们的天罚永远好不了。收起来你这不纯净的想法,知道吗?” “是是是。” “……” 这些声音总被一种模糊的影像重叠。 好似他曾经无数次经历过 可是好累呀,好想睡觉。 “佛子大人,该喝药了。” “还喝药了佛子大人。” “佛子大人,到时间喝药了。” 云卿尘不是完全没有知觉。 喝药的时间非常频繁。 他根本判断不了时间。 喝了这么多药,身体没有好,反而越发无力。 但这些药几乎全都是在补气血。 他们所谓的赐福,是他的血。 哦,对了,好似是那个魔教派才有的仪式,以血赐福。 “佛子大人,佛子大人醒醒。” 云卿尘好似睡了很久很久,这才缓缓睁开眼。 眼前完全模糊了,只有一点点影子。 “佛子大人,一会儿我们有赐福大典,您不要睡。” 这一次的药,让他清明了很多。 束缚的手脚,疼痛的手腕,他并没有改变现状,只是从屋里变成了屋外。 看不见,听不清,很难判断处境。 “今日是八月初一赐福大典,佛子大人慈悲,愿亲自倾听你们的心愿,一一赐福,一一实现!” 这是封佲的声音。 “佛子大人慈悲!” 少年声音响起来,云卿尘认出来。 “佛子大人慈悲!” “佛子大人慈悲!” 他们整齐的排好队。 一个一个上前的跪拜。 从云卿尘手腕上的小管子里吸一口血。 伤口小,吸的血有限,但人一多,痛苦就越发明显。 这每一次痛苦都和过去的痕迹重叠。 不断不断的重叠。 从前,他经历过吗? 似乎是经历过,身体才会畏惧这种感觉。 “佛子大人别怕,我们都是你永远的信徒。” 第297章 高高在上的王位上,云卿尘被束缚在上。 封佲守候在他身旁。 俯瞰着一个个跪拜求恩爱的人。 直到最后,只有他的时候。 他拔下那小管子,咬住云卿尘手腕上的伤口,“佛子大人,我会永远效忠你。” 封佲克制着贪婪的吸血,片刻就松开,抱着他离开,“今日去抓蛇,佛子大人明日会以身试毒救大家!” “佛子大人万岁!佛子大人万岁!” 云卿尘今日失血过多,封佲今日没有连续放血。 “佛子大人,还不醒来吗?” 云卿尘几次尝试都睁不开眼。 “我记得,上辈子,你的身体比现在好很多,如今这么差,是不是斐忌伤害了你?” 封佲重生了。 比云卿尘早几天而已。 “佛子大人,你不认得我,我好难过。明明,十年前你救过我,你叫我乖宝,你说要我不要离开你。我都做到了,你却总是反悔,总想回到斐忌身边。” 记忆断断续续闪现。 云卿尘来不及抓住。 “我本以为要多等两年,不想秦睿也重生了,他改变了时间线,让我们提前遇见。可惜的是,我的势力还不完善,不能与他直接抗衡,但……你是我们所有人的佛子大人。这整个潼关都会和我一样爱戴你,我的佛子大人……” 第237章 不会爱 * 斐忌一行人站在山峦边缘,土豆探查回来,沉声道:“爷,按照尘主子留下的线索,尘主子应该就在这盆地里了。” “派人啊派人啊,再不找到尘主子,我都要成秃子了。” 初一欲哭无泪的捂着脑袋,努力从疾风嘴里薅自己的头发,薅不出来就罢了,脑袋上还有只鸟拉屎。 重点,还有一只老鼠! 老鼠! 真是服了,见到老鼠,初一就想起来以前天天吃老鼠肉的时候。 呕! 好不容易长大了,不用吃老鼠肉,可全天下都是老鼠。 斐忌双瞳隐藏嗜血,握着吻颈的手青筋颤栗。 这该死的男人,又私自冒险,连武器都不带! 初一眼看着斐忌要失控,一脚踹到土豆腿上:老子当了半天小丑,你哄啊! “这处盆地深处是潼关的瘟疫寨,我们若想进去,得绕开前面的瘴气林,最快也要三天。” 瘟疫寨的名字来自于十五年前的一场大疫。 潼关当时候莫名爆发一种疾病。 短短十天死亡超过三万人。 后来有两位高人前来,配合官府压制。 大疾用了三个月终于稳定。 恰逢到了冬日,潼关内忧外患。 粮草不多,谈何药物。 官府被迫放弃了一部分重症人。 这些人被扔到了这山中。 他们多是第一批试药的人,后遗症更严重。 几乎常年浑身溃烂,生不如死。 他们为了生存进山,一起艰难的生存。 来年春日,活下来的人不到两成。 他们熬过来,想回城。 但,第二次小型瘟疫爆发。 为此失去亲人且受苦的人,无情的驱赶他们。 他们无处可去,再次盘踞在这盆地中。 后来,潼关但凡发生疫病,他们就认为是这些带毒的人出现,一次次的屠杀,一次次的放火烧山后,他们再也不敢现身人前。 瘟疫寨就此出现。 直到如今,这盆地周围都全是捕捉大型野兽的陷阱,为的就是防止他们出现。 土豆几次看向初一,就是怕他对此有印象。 说起来,初一也是当初被抛弃的人。 不过他当时年纪小,因为好看被人贩子拐跑,兜兜转转倒是遇见了斐忌。 “爷,让疾风带你去。”初一薅头发,“它都快成仙了,指定能带你去。” “哼!” 疾风不开心的瞪了眼斐忌。 初一终于得救。 疾风还要咬。 初一直接把土豆推过去了。 疾风就是欺负软柿子。 就追着初一咬。 初一抱胸,干脆不动了,让它咬。 “爷?” “你们绕开,我直接去。”斐忌一刻钟都等不了。 “不行。”初一不同意,“爷,您内伤未愈,不要冒险。” “他出事和我死了,没区别。”斐忌扫了眼疾风,“它鼻子灵,让它给你们带路。” 眼看着斐忌说走就走,初一气的跳脚,指着土豆就骂,“你不会拦着啊?!” “一般的瘴气伤不到爷。” “爷不是身体的问题,是精神!” 这几日,斐忌与过去去,满脸幸福欢喜,他们竟然完全没发现,他病发过。 他掩藏的简直太好了。 要不是斐忌这两日表现出了年龄的认知障碍,他们真以为斐忌只是单纯的开心! 斐忌根本就是有问题,大问题,他只是没让人看出来,甚至完美隐瞒了云卿尘! 土豆召集人手,当即出发。 初一磨牙,“桃源村的事,你是不是还藏着掖着没告诉我全部?那山上,爷真的没遇见什么问题?那鬼呢?那资料呢?我为什么都没见到?” “一哥,身为死侍,我们只要听从命令即可。” 第298章 这种话,初一不知道和土豆说过多少次。 如今,他反过来一次次提醒初一。 “你就是藏着事!” “一哥,时间紧,你别闹。” 初一脚步一顿,回头望着瘴气林。 土豆察觉到他的异样,沉声提醒,“一哥,我们和爷不一样,承受不住这么大面积的瘴气,你不要添乱。” 初一静静望着他很久,而后拽着疾风的缰绳走到了前面,“如果有一天,爷彻底失去了尘主子,我想,我能理解。” “你是不是又想歪了?”土豆慌忙拽住他,“爷没做什么,是有他的计划。” “我知道。” 初一甩开他。 “爷很多年没这样频频病发,他一病发年纪就退化,理智根本束缚不了他的偏执疯狂,现如今他的反应和十四五岁时几乎一模一样。” “桃源村时,爷已经失控了,尘主子会原谅,是因为他秉性如此。可这一次,爷要是又做错事,你我能保证,尘主子不会因为累积的失望彻底放弃爷吗?” 土豆有些慌,“爷不是利用尘主子。” “我记得,爷十四岁的时候,想得到一只白虎,为了让它放松警惕,让它误以为他快死了,爷就真捅了自己一刀,那一刀快很准,要不是一刻钟后明月赶过来,他就会死。这一刀的位置,和桃源村的时候一模一样。” “再后来,为了彻底驯化这只白虎,让它认主,爷一次比一次狠绝。他所做的事,和现在可有区别?最终呢,死了,白虎死了,因为爷只是在掠夺。” “不一样!” 初一直勾勾的望着他,“那你告诉我,那鬼在哪里?” “……” 斐忌是一起长大的哥哥,初一可比土豆了解多了。 “在爷手里。” “……” 土豆面上闪过挣扎,“一哥,我们是死侍。” “我是死侍,可他是我哥哥,我不能担心他吗?不能心疼他吗?”初一很难受,“爷现在很容易崩溃,他要是崩溃了,又忘记我们怎么办?就算只有短短几天,我也不想面对。你们瞒着我,就瞒着我,但你最好及时提醒爷,他崩溃时才是给尘主子可乘之机。尘主子这样的人,若要离开,也不会让爷痛苦。换做我,就会这样做。” “……” “咱们爷最会骗人了,他要真爱自己,他根本不会病发。” “……” 因为太了解,哪怕瞒着初一,他似乎都能猜出来。 是。 斐忌病发了。 因为云卿尘仍旧想逃。 第238章 太傅被惦记上了 十四五岁的斐忌,他几乎每日都活在杀戮中,那些犹如潮水般的鲜血,一次次淹没他的理智。 他甚至有半年时间都在边塞,以杀止杀,肆意妄为的任由自己疯癫。 督公府的人皮灯笼,人油灯,可都是真的。 这样的斐忌,怎么会爱。 土豆深深吐了一口浊气,“一哥,我们阻止不了爷。” 初一张张嘴,还是欲言又止。 他从桃源村出来后,偶尔会做些奇奇怪怪的噩梦。 梦里的斐忌,一次次得到云卿尘又一次次失去。 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死局。 甚至于…… 他看见斐忌毫不留情自杀。 斐忌,他是斐忌,一个被仇恨驱使的斐忌,因为云卿尘自杀了。 不止一次。 很多次。 不同的画面,不同的场合,同样的结果。 自杀。 自杀。 自杀…… 初一就好像是一个局外人,无力的看着斐忌一次次笑着赴死。 “土豆,你信命吗?你信前世今生吗?爷如此做,是应了前世因还是来世果。” “我只想看当下。”土豆错开眼,不去看他满目沉重,“人活着不是为了来生因果。” 初一看着自己惯常杀人的手,“爷说不定每次都这样想,所以总是选择一样的结果。” 土豆发现初一自从桃源村后就变得敏感,看着好似开心,但他已经很久没数蚂蚁了。 要是从前,他所有的时间都在放空的数数。 * “太傅呢?本皇子问你,我太傅呢?!”秦睿一脚把眼前的陈知府踹了出去,“太傅要是不能回来,本皇子就诛你九族!不,是你们所有人的九族!找,还不快给本皇子找!” 该死的! 陈知府万万没想到,秦睿竟然会因为云卿尘发疯。 师爷偷偷摸摸的现身,他此时假装被乱石砸住,浑身包的掩饰,瞧见秦睿没发现,连忙小跑了过来,“大人,冯家找您。” 陈知府瞳孔微暗,“什么时候?” “立刻。” 陈知府扫了眼屋子,“派人看好了,别让他走。” 师爷阴狠的笑笑,“您放心,绝对不会让他出来。” 真要是万不得已,他们也没办法了,只能弄死他,到时候随便嫁祸给那些乱民就行了。 反正这种事,他们一直都没少做,也不差秦睿这一个。 冯家。 陈知府早就换了身行头,装成一般都商户进门。 他随着下人一直往里走。 直到最后面的一个小佛堂才停下。 进去。 走进暗室。 第299章 好不容易见光了,冯知府看清楚屏风后的人,立刻鞠躬哈腰的讨好,“小公子,是您啊。” “怎么,你以为是谁?我哥?他们可没闲心见你。” 闻言, 冯知府眼底划过阴狠。 “您说的是,您说的是。” “冯知府,站着干什么,快坐下。” 冯知府小心打量了下,这才小心翼翼坐下,“听说你弄死了给我送的礼物?” 冯知府屁股都没挨着椅子呢,他立刻就又站了起来,“不不不,没这事,我早就派人去矿山里面看了,没死人,佛子大人定然还活着。” “哦?那人呢?” “这……这,我们还在找,但我能肯定,他绝对没死。”陈知府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小公子,咱们合作这么多年,我何时敢诓骗您?我既然许诺把佛子送来,定然会做到。” 虽然隔着屏风,陈知府还是能感觉出他的怒火。 “您……您要是实在着急,要不要试试宫里的太监?” “啪!”小公子一杯子砸在了桌上,“你再说一遍?” 陈知府吓的腿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公子,您听我说,这太监可不是别人,是当朝三皇子!” “秦睿?” 小公子好像没这么抗拒。 陈知府道:“是是是,您许是没听说啊,三皇子当初发癫,被狗咬住了那玩意,就被送去了净身局待了少说一个月。嘿嘿,您不知道啊,净身局的太监有多变态,他们折腾人的法子可多了。我听说,三皇子从里面出来后,府上就玩的特别花,夜夜笙歌,他都是伺候人的那个。” 小公子似乎听进去了,陈知府继续道:“咱们大庆国,最好的奴才,不就是宫里的太监。这三皇子啊,可是最高品位的太监了。” 小公子慢悠悠的喝了杯茶,“今夜我就要看见他,若没见到,后果你知道。” “是是是。” 陈知府在这小公子手里吃过太多亏了,他实在不敢和他对着干,只恨不得赶紧离开。 等陈知府走了。 小公子的心腹出现,“公子,陈知府心思不纯啊。” “无碍,一条狗而已,翻不出花样。 ” 屏风后,是一个穿着白衫的少年郎,约摸十八九岁,藏在暗光里的容颜干净明亮,虽看不清楚,确是个极为好看的人。 他此时正看着眼前地一卷画轴。 上面是穿嫁衣的……云卿尘。 这画精致,一看就是大家所作,模样入木三分。 “画上就这么美了,也不知道真人如何。” “听闻是个能让人过目不忘的仙人,咱们的人去看过几回,但他多数时间都戴着厚重的帽子,看不清楚。不过,他们都说传闻里都是真的。” “也对,若不好看,能拿来斐忌?”小公子不屑的嗤了声,“兄长他们也是没用,能让一个太监压制多年,只能偷偷摸摸的做生意,真是没用。” 心腹不敢妄加评论。 “嫁衣可准备了?” “各个款式都准备了,等这位佛子大人来了,您就让他挨边穿给您看。” “冯佩兰的女儿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给本公子找到了个漂亮的小宠。”小公子勾勾唇,“她得到的心头血可找到了?” “她坚持说自己吃了,会改运。” 小公子冷笑,“罢了,本公子亲自再取就是了。” 心腹迟疑道:“但是公子,咱们那只鬼……” “呵,斐忌怎么拿走的,他就得怎么给本公子送回来。” 他缓缓起身,“走着,顺便告诉父亲一个好消息,他那流落在外地妾生子找到了,还跟在斐忌身边很多年呢。啧,他定然欢喜。” 第239章 不想他受苦 * “嘀嗒”,血液滴落在碗里,满了后,一双粗粝的大掌拿起随手交给了身后的小少年, “阿年,分下去。” 阿年端着碗,视线却落在躺着的云卿尘身上,“哥,你有没有觉得佛子大人越来越香了?” 封佲挡住他觊觎的目光,“他是我们的佛子大人,不能窥视,更不能冒犯。” “我抱抱他都不行吗?”阿年咽着唾沫,“哥,你不能自己独占佛子大人,他的血可以分享,他的人为什么不能?我在城里听说了,他身体不干净,他早就和男人……” “阿年,你在质问我?” 封佲目光冰冷,嗓音阴沉几分,阿年咬唇。 “哥,这话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大家都这样说。佛子大人的血如此有奇效,那和他更深入的接触,好的一定更快。你看,你不就是例子?你每天跟佛子大人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你的气色都开始比我们的好。” 阿年渴望的看了眼云卿尘,“佛子大人躺着也是躺着,为什么不可以做点其他的?反正又不影响他放血!” “啪!” 响亮的一巴掌落在,封佲沉声道:“滚出去。” 阿年委屈,忍着眼泪怒声道:“哥,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明明什么都会分享给我!嫂子你都愿意,佛子大人你为什么不愿意!你就是想独吞,你就是!” “我让你滚出去——” 阿年吓得连退数步,手里的碗都砸了出去,“你变了,你果然变了!我恨你!” “封年!你什么疯?” 第300章 “我就发疯,是你说的,什么都会给我!”阿年指着云卿尘,“我要他,我就要他!” 外头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连忙跑进来,当他们看见地上的血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就开始舔。 看见这一幕,阿年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可他就是没错! 他哭着跑了出去。 看见地上的人,封佲哑声说:“你们先出去,今天的赐福要晚一会儿。” “可这地上的……” 他们知道佛子大人是肉体凡胎,一天只有半碗血,要是今天他们得不到赐福,那种可怕的痛苦又会袭来。 他们害怕啊。 “放心,今天还有。” 虽说会伤到云卿尘的根本,但能救人,他自然愿意。 封佲其实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发现云卿尘的血能让他们不痛苦。 他只是记得,他险些死的时候,是云卿尘割破手腕,喂他了血,所以他活了下来。 他能活下来,他们就都能活下来。 他们给云卿尘准备了很多药。 他不会有事。 等他们所有的人都好了,他就是救赎他们的佛子大人。 他们都是他以命相救的族人。 “佛子大人,请原谅信徒。” 封佲说着,匕首没入了他的掌心,鲜红的血快速流出来,很快就又装满了碗。 以内力止血后。 封佲小心咬干净那些血,一点都没浪费后,他唇间扬起一抹微笑,“佛子大人,感谢恩赐。” 剧烈的疼痛刺激要云卿尘瞬间清醒。 虽然依旧浑身无力,但隐约能感知到四周。 身体还没有耐药,那就没超过七天。 一直在放血吗? 如果这样,就算一直喝药也没用。 他的身体完全撑不住。 斐忌在担心吧…… 他这段时间孩子气很重,很好哄,不知道是不是病发后遗症,如果年龄思维退化,找不到云卿尘,会不会发疯。 云卿尘每一次动摇的时候,老天都会提醒他,这具身体承受不住少年郎的爱意。 “佛子大人,很痛吧?可是我们更痛,痛了一年又一年,好似千刀万剐蚀骨噬心。您那么心善,会原谅我们吧。” “大家都开始好转了,需要的血也更多了,日后可能要更辛苦你了。”封佲说着抱起了他,朝着深处的暗间走去。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共计三百一十二条成年蛇,都是微毒。有它们和药浴,佛子大人就能快速生血了。” 封佲点头,把他放在了一个浴桶中。 他撩开云卿尘的腰带,让衣衫松散,抬手道:“把蛇扔进去吧。” “是。” 饥饿的蛇放出来的瞬间,立刻就啃咬上了云卿尘的身体。 这种蛇,是这盆地特有,牙齿极为细小,几乎不会出血。 半个时辰后,云卿尘浑身变得滚烫,旁边地人激动道:“有用了,有用了,快把补血药拿过来给他喂下去。” 封佲看着这一幕,微微错开眼。 与其说是喂药,不如说是硬灌。 只有足够多的补血药,他们才取更多血。 当第三碗药又浪费了大半,他们脸色都有些不好。 这些药对他们实属珍贵。 “你们出去吧,我来喂。” 封佲看着满脸熏红的云卿尘,指腹从他的眉眼划过,“佛子大人,冒犯了。” 封佲卡住他的下颚,逼他仰头,把药灌下去。 许是那密密麻麻的毒蛇太疼,云卿尘睫毛轻颤,恍惚间睁开了眼。 封佲一顿。 云卿尘喉咙发涩,“把药凑过来。” 封佲的僵硬的递过去,看着云卿尘配合的喝完,指尖轻颤,“是不是太疼了?” “有一点。”不过好在,人彘比这更痛,“你如果需要我的血,可以直说,不必给我下药,会影响效果吧?” 过于温柔的云卿尘只会加重封佲的罪孽感,“我得救人,你原谅我。” “我原谅你。”云卿尘艰难的低喃,“你……可以帮我拿颗糖吗?” 蛇顺着他的脖子爬上来,咬在他的脖子上,封佲险些就要捏死它。 “它们不会要我的命,你不用这种害怕的表情。”云卿尘气若游丝,封佲慌张的给他拿了一颗糖,“您快吃。” 云卿尘笑着偏头,目光静静望着他,“将军,一次取够三天的血吧,今天就带他们离开这里。” 封佲一顿,“我身上的印记,看见了吧,他若知晓你们,会屠村。” “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 “快些吧,否则我救不了你们。”云卿尘的声音渐渐弱下来,“我会活到他来,快些吧……” “为什么要救我们?” “不是救你们,是救另一个人。”云卿尘低喃,“杀戮会冲散他的福气,我不想他受苦……” 第240章 永远忘记我 “三天后,我会来找你。” 云卿尘说完这一句,彻底失去了意识。 * “云卿尘,醒醒,给我醒来!云卿尘!” “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对我云卿尘!” “云卿尘醒来啊云卿尘!” “啊——” 撕心裂肺的咆哮携带无穷的力量,瞬间震碎了周围的一切。 第301章 斐忌痛苦的抱着云卿尘,“醒来啊,醒来啊云卿尘!!!” 他的内力不断的没入云卿尘的经脉,但是却没有半分反应。 “怎么救你,我要怎么救你,云卿尘……云卿尘你醒一醒,你看看我,我是乖宝,你最喜欢的乖宝,你不是在找我吗?我就在你眼前,你看看我,你快看看我……” “云卿尘,云卿尘……你醒醒,求求你醒一醒,我再也不逼你了,我再也不逼你了。我只要你活着,我只要你活着,云卿尘!!!” “云卿尘!!!!” 初一赶来的时候,就看见一片废墟中,云卿尘一身血衣,安静的躺在斐忌的怀里,他眉宇间仍是慈悲的温和,仿佛所有罪过都已身抵消。 “吼吼吼!” “吼吼!” “吼吼吼!” “嗷嗷嗷!” 疾风突然发癫。 初一正大哭,一脚踹在了它身上,“你闭嘴!” “唧!” “叽叽叽叽!” “老鼠学什么鸡叫!” “啪”,一个药瓶子从疾风身上的暗格里掉出来。 土豆回神,立马捡起来,“固心散!” “爷!爷,快,快给太傅吃下去,快!” 初一刚碰到云卿尘,他猩红的眼就看了过来,手中的吻颈好似随时会杀上来。 失去理智了。 “爷,给他吃啊,药王谷神药啊,一口气都能救回来啊!” 斐忌双手颤抖,根本拿不住。 他委屈的双眼溢出眼泪。 “爷,你别哭,你别哭啊,我喂,我喂。” 娘的! 好久没见斐忌这样了,感觉有种当爹的操心感。 小心翼翼喂给云卿尘吃过后。 斐忌一眨不眨的盯着云卿尘。 “唧唧!” 小胖鸟围着云卿尘心口转。 “什么意思?”初一大哭着去看土豆。 疾风的蹄子在地上一扭。 “?” “你滚!” 疾风又一扭。 “你还不滚!” “蛇?” 疾风踩地! 斐忌瞳孔一颤,扯开了云卿尘衣衫,就看见一条毒蛇正咬在他心口上。 命穴。 和银针一个道理。 封住心脉。 危机时保命所用。 斐忌怕,快哭了,“云卿尘……” 十四五岁的斐忌比十八岁还没用! 只会喊! 吓得蛇都捏不住! “唧唧!” 鸟上! 蛇弄下来的瞬间,云卿尘一口气猛的喘上来,艰难的睁开了眼。 “云卿尘……” “抱抱我。” 斐忌听话的抱住云卿尘,脸埋在他脖颈间,肩膀微微耸动,“对不起,吓到你了。” “云卿尘……” 斐忌从崩溃到解脱,吓到失智了。 云卿尘怜惜的碰碰他的脸,偏头看向疾风,“很棒。” 初一眼泪还挂在脸上,他后知后觉的问土豆,“尘主子会御兽?” 蛇那么精准的咬在穴道上,已经不是一般的御兽术了。 “云卿尘……” 初一担心的看着斐忌,“尘主子,爷他……” “你让他抱一会儿我,你们先去一旁,我陪陪他。” 土豆深深的看着云卿尘,欲言又止,选择了沉默的离开。 疾风乖乖带着他的小鸟和小鼠,到一旁吃草。 云卿尘没力气,依偎在他怀里,“斐忌,原谅我将计就计算计了你,这已经是我能想到最后的办法了……斐忌,当云卿尘头也不回的离开你时,你将忘记关于云卿尘的一切,你会完成心中所想,你会成为一代名臣,你会余生顺遂,你会永永远远不与云卿尘相认相识相知……” “当云卿尘头也不回的离开我时,我会忘记关于云卿尘的一切,我会完成心中所想,我会成为一代名臣,我会余生顺遂,我会永永远远不与云卿尘相认相识相知……” 云卿尘瞳孔微红,轻笑,“斐忌,再说一遍。” “当云卿尘头也不回的离开我时,我会忘记关于云卿尘的一切,我会完成心中所想,我会成为一代名臣,我会余生顺遂,我会永永远远不与云卿尘相认相识相知……” “斐忌,再说一遍。” “当云卿尘头也不回的离开我时,我会忘记关于云卿尘的一切,我会完成心中所想,我会成为一代名臣,我会余生顺遂,我会永永远远不与云卿尘相认相识相知……” 云卿尘捧着他的脸,望着他失智的眼,“斐忌,说最后一遍。” 斐忌张张嘴。 迟疑了。 “斐忌,最后一遍。” “斐忌,最后一遍。” “乖,最后一遍。” “当云卿尘头也不回的离开我时,我会忘记关于云卿尘的一切,我会完成心中所想,我会成为一代名臣,我会余生顺遂,我会永永远远不与云卿尘相认相识相知……” 云卿尘吻住他的眼角,“阿忌,我会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祈祷我的乖宝会好好长大。” 斐忌眼角落泪,云卿尘笑着抹去,在废墟里,用力抱着他,好似要将他完全的纳入血肉之中。 雨轻轻落下。 斐忌抱起云卿尘。 初一担心的看过来,“爷看着没恢复。” 第302章 “他在听尘主子的话。” 云卿尘没了力气,早就昏睡了过去。 “现在?” “休息。” 斐忌机械的低喃,宝贝一样的抱着云卿尘。 初一感觉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土豆道:“来的路上有个洞穴,先去那边休息。” 斐忌这种情况,完全离不开云卿尘, 他们不敢冒险。 到了地方。 斐忌就抱着云卿尘在角落里。 失焦的瞳孔看着他。 疾风继续吃草,都不带担心的。 初一哇哇哭,“土豆,主子真的没事吗?我以前没见过爷这样。” “爷只是吓到了。” 初一继续哇哇哭,“我也……我也吓到了我也……土豆……哇哇哇……我以为爷要殉情!” 第241章 你啊你 “爷很理智,就算殉情,也会把该做的事都一一做了。” 初一没有被安慰到,哭的更凶,土豆叹了口气,微微环住他,“好了,爷的仇至少也要多年布局,他很安全。” “你闭嘴吧!” 土豆拖住了他的下巴,“那这样。” “混蛋!” 初一双臂挽住他,反客为主。 疾风吃草。 唧唧拉屎。 小鼠吃米。 好似一切都很好。 “云卿尘……云卿尘!” 斐忌从噩梦里惊醒,怀里的云卿尘安抚似的无意识摸索着他的长发。 土豆第一时间出现,“爷,您恢复了?” “缺失了一部分记忆,从我发现他后复述。” 等土豆说完,斐忌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我和他单独相处时,我是否有异样?” “没有,是失智状态,您很崩溃,抱着尘主子不肯撒手,他安慰了您好一会儿。”土豆谨遵斐忌的命令,若他出现行为失常,定要着重注意云卿尘。 总感觉,斐忌在防备什么。 “封佲呢?” “方圆二十里都不见他们的踪迹。” 斐忌目光落在云卿尘身上,“他让人走了,怕我报复。” “需要继续跟踪吗?” 斐忌抱起云卿尘,“他们需要血,最多三天,一定会来找他,到时候杀了就是。” “是,卑职明白。” 疾风这会盯着斐忌,送他一声冷哼,小鸟和小鼠跳上它背上,还有一条蛇,昨天的。 初一昨天哭的太凶,眼睛肿的像核桃,他从咪咪缝里看,“爷,疾风这意思是,让你抱着尘主子?” “哼!” 初一猜对了。 疾风现在脾气可大了。 不,对他们脾气大,对云卿尘可好可好了。 “像爹。” 初一刚开口,疾风猛的回头,大眼睛瞪着他。 他小心拽着土豆,用可小的声音和他咬耳朵,“土豆,你有没有觉得疾风爹味很重,你说有没有可能疾风被老年人夺舍了?” 疾风不走了,诡异的盯着初一。 初一后心发寒,“不会猜对了吧?” 疾风咧嘴。 初一一个踉跄。 “哼!” “……”初一指着疾风给土豆看,“你看看它!” 小胖鸟在他头上拉屎的时候,初一气的跳脚,“小气鬼!小气鬼老头!” “哼!” 疾风后蹄子一踢,一堆草泥土全都砸了过来。 “*******!”土豆拉着初一,“土豆,你看啊,它仗着是马欺负我!” “它连爷都欺负了。” 斐忌情况这么差,疾风都没让人上去,就这么抱着走一路,他半条命都要搁进去。 好在接应的暗卫很快就来了,斐忌小心安置好云卿尘,疾风的马脑袋探进车窗盯着他,“你让本座下车?” 点头。 斐忌起身。 下车。 驾车的初一看向疾风,“土豆你看啊!” “你驾车,我护着爷。” 土豆也不敢和疾风对上,当时掉下悬崖时,它目睹了全套,就是自那之后,疾风对他们全都没给过好脸色。 初一对着疾风哼了声,慢腾腾的驾车。 疾风带着小鸟小鼠小蛇在周边玩耍,好不快活。 “哈哈哈哈哈!” “……” 疾风越来越不像马了,声音都快变成人了。 斐忌内伤严重,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艰难。 疾风跑一跑停一停,像是监督斐忌一样,他一停下就瞪过来。 大概走了三个时辰,他们才远远看见了县城。 这一路绕的太远,加上天气,离潼关好说还有一日的路程。 岷县。 潼关最贫穷的县城,七成都吃不起饭,多数都靠野菜野果充饥,但外乡人很多,看着各个穿着不凡。 关于岷县,他们得知的消息也并不多,因为太贫穷,似乎完全没有存在价值。 几人看着都很狼狈。 这里的人接过食物很乐意帮忙。 他们住在了偏远的一角,离县城有一段距离,是个十分破落的小院。 好在,这里的人家家户户都会存一些药草,他们这才好过一些。 初一望着周边的地势,感觉有些奇怪,“我怎么记得地图上,这边是座山?山没了,河怎么也没了?” 第303章 这和图志上的完全不一样。 “是有些奇怪。” 庆国地理图志每三年就会更新。 他们之前所见,绝对不是如此贫瘠之地,“潼关矿产丰富,有没有可能这里也有?不然一座山凭空消失,这也太奇怪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 土豆是个严谨的思考者,“我让人重新看看。” “顺便看看那条河,万一有金砂。”初一提醒了一句,“那不就说明,这里有金矿。” 疾风望着他,若有所思。 初一察觉到它的目光,头皮发麻。 “说,你是不是人!” 疾风翻了个白眼。 初一感觉自己被冒犯,“你信不信……” 小胖鸟在他头上拉屎了,“土豆,你看它们欺负我!” “我带你洗洗。” “你帮我洗,臭死了。” 门外几个小孩一哄而散。 疾风出去一趟回来,嘴里叼着一根人参。 就这样从初一和土豆面前哭过,进了屋里。 初一不可思议的看看四周,“我真服了,它从哪里拔的?上面还有花呢!” 土豆把他按回去继续洗,“尘主子养的马,自然是……好马。” “它好?它坏死了!啊!”初一脸上一坨,“土豆!你看它!” 土豆唇角微微扬起,“人家都让你别别说了,你还说,不是自己找罪受。” “你还笑我!” “没有。”土豆按住他,帮他洗干净,“乖,别动,弄眼睛里了,你又要哭。” “谁哭了?谁哭啊?” 土豆勾唇,“我哭,是我哭。” 斐忌坐在土炕上打坐。 听见声音,他抬眼,看见疾风把人参放下。 一人一马对视后。 “哼!” 疾风格外不喜欢斐忌。 斐忌轻笑,指尖摩挲着身旁的云卿尘,“你啊你,养出来的马都敢欺负本座了。” 第242章 阿忌听话 云卿尘失血过多,蛇毒却调动了他的身体,不但保住了命,身体恢复都要比以往快。 好个以毒攻毒啊。 他紧皱的眉梢渐渐松动,斐忌疼痛多日的心口都跟着好了。 斐忌指腹摩挲着他的长发,眸色难掩难过,“醒一醒好不好?” 他低头,望着他的唇,“亲醒你?” 画本里有这个办法。 真爱会亲醒昏睡的美人。 斐忌睫毛轻颤,小心亲在他冰冷的唇上。 他正要离开时,就对上一双带笑的眼,“阿忌。” 斐忌黯淡的瞳孔瞬间就亮了,“云卿尘!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瞧见他宛若少年的姿态,云卿尘唇间微微松动,“你呢?有没有感觉好点?” 斐忌偏头,“我很好。” 他低头,“亲亲。” 云卿尘轻笑,“阿忌,我想吃糖。” 斐忌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糖袋子,是云卿尘之前给他的,里面的几颗糖,他竟是没动。 “化了些,你贴身带着?” 云卿尘诧异,斐忌轻咳了一声,红着耳尖错开了眼,“嗯。” “糖是拿来吃的,不是拿来放的。” “吃一颗少一颗,怕吃不到了。”斐忌余光看过来,忽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在等他的承诺。 “回去我就再给你准备些,管够。” 斐忌指尖牵着他的小指头,目光盯着他的唇,“云卿尘……” 盯着这张脸撒娇,像是耍无赖。 云卿尘闭上眼,斐忌欢喜的俯身,小小亲了他一下,“云卿尘。” “恩?” “云卿尘!” 云卿尘抿唇轻笑,“我在。” “云卿尘!!” “我在。” 斐忌眼眶突然又红了,他脸埋在他怀里,小声说:“差点以为你死了,我也想死。” “下一次,你等等我,等我醒来,等我回来,好不好?” 斐忌抬头望着他的眼,迟疑着点头,“好。” 小乖宝,我好像错过了你许多年。 云卿尘抱着他,低声说:“我有些累了,睡一会儿,你守着我好不好?” 斐忌担心,“不吃点东西吗?” “不了,吃糖了,很甜。”云卿尘温柔的摸索着他的脸,“乖,不要担心,我就是睡一会……” 云卿尘的指尖从斐忌手上滑落时,他瞳孔中迸发出惊人的杀戮。 他指尖放在他脉搏上好久,眼底才终于有了笑意。 斐忌躺在他身边,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一直看着他。 初一透过小窗户往里看。 “土豆,没关系吗?爷的行为举止退化太厉害了。” 这看着像是十三岁。 这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接连退化? “是不是爷的功法出现了问题?”初一狂薅自己头发,“爷都是受到刺激才会病发,他现在这情况是……一直在受刺激吗?为什么?尘主子不是好好的的吗?他看着也很开心。” 初一看向土豆,“你真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有爷不肯接受的事情发生,他逃避,所以不稳定。” 初一深深的看着他,“自欺欺人的事,爷做的多了去了,也不见他受刺激。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第304章 “……”土豆避开,“爷不会伤害尘主子,你放心。” “男人果然没两样,坏东西!”初一冷哼一声,坐在疾风跟前,拿着煮好的土豆啃,“我咬咬咬,我咬死你!” 土豆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的嘴,目光收回。 入夜。 院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初一目光冰冷的盯着屋顶。 土豆抬手。 初一点头。 很快就有三个黑人被杀。 “功夫不怎么样,本地人。” 土豆招来暗卫,命他们去查。 不多时送来消息。 “冯家旁系。” 初一挑眉,“冯家人各个爱享受,愿意待在这里,怕是有利可图。” “查。” 天微微亮。 疾风不知道从哪里回来,吐了一嘴沙子在初一脸上。 初一暴走前,看见沙子里有闪亮亮的金砂。 “你能不能好好当马,我怕。” “哼!” 土豆过来,看见初一捡起来的一粒金砂,“还真有。” “哪里?” “这就得问疾风了。” 土豆看看天气,“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以免打草惊蛇。” 斐忌今天看着很正常,唯独全部注意力都在云卿尘身上。 离开岷县后不久,杀手再次追上来。 等处理干净,初一挑开了他们的衣服,细细检查,“和潼关那群刺客很像。” “这一路怕都不安生了。” “绕开,走山道。” 斐忌见血时,瞳孔立刻就变得凶狠起来,要尽量避开杀戮,以免刺激到他。 云卿尘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绯色,不知道是不是蛇毒地原因,他血气很足,但过度消耗的身体让他困意重重。 他此时靠在斐忌怀里,睡的很沉。 一路上的两次刺杀,他都没发现。 快到潼关时,云卿尘这才缓缓睁开眼,“阿忌,放我下车,你暂且离开。” “你想做什么?你想丢下我!”斐忌死死盯着他,眸色凶狠地扑倒他,“不准!” “我不能出现的太唐突,会招来怀疑,听话。”云卿尘想亲他,斐忌不满的躲开,又凶又委屈的瞪着他,“夜里,你来找我,我哄你睡觉好不好?” “真的?”斐忌乖乖低头让他摸。 “嗯。”云卿尘亲亲他的眼尾,“乖乖听初一的话,好好疗伤,不要乱跑,记住了吗?” “初一他是我弟。” 斐忌对这个决定十分不满。 “乖,恩?” 云卿尘揉着他的脑袋捏捏他的耳垂,斐忌舒服的眯着眼,“好~” “小可爱,亲亲。”云卿尘哄好了人,自己下车,和初一嘱咐了两句,“你们看好他,不要见血。” “您放心。” 等马车离开后,云卿尘望着潼关的方向,深深吐了一口气,真要感谢封佲的这些毒蛇,让他不至于说倒下就倒下。 但以蛇毒强撑和吃那些猛药没有区别。 如此折腾下去,他能不能回到神都都不一定。 云卿尘没走几步就疲惫的坐在了路边。 周围游荡的难民看见他时,云卿尘静静看着他们。 “佛子大人!” “是佛子大人!” 他们跪拜在地,拉扯着他的衣裳。 云卿尘唇角松动,哑声道:“安静。” 他的话像是咒语一样。 所有人全都听话的闭嘴。 云卿尘视线扫过众人,看向一个孩子,“你过来。” 小孩子旁边跟着个女人,她用力点头,小孩才过来。 他明显是受过重创,小脸两边大小不一,下颚歪斜,看着就可怜。 云卿尘拍拍身前,让他坐下,指尖帮他磨骨后,轻声说:“乖,闭眼。” 下一刻,云卿尘就帮他正骨。 小孩疼哭的瞬间就不哭了。 他呆呆的看着云卿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云卿尘已经叫下一位过来。 安抚民心其实很简单。 对他而言,几句话,一个解卦。 唯一不行的是他的身体。 每解答一句,都会受到反噬。 到如今,他要的就是万民所逼。 云卿尘想到斐忌的眼。 想到自己的暗示。 嘴里溢出血。 他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城外的动静很快吸引来了人。 只不过,不是秦睿。 华丽的马车停在眼前时,周围的难民像是遇见了可怕的事,慌忙躲开。 刚才那个小孩拉着他要跑。 云卿尘笑笑,“没关系,你快去躲起来。” 小孩子还想拉他。 侍卫要出手的时候,云卿尘挡在了孩子身前。 车上的少年郎终于出声,“佛子大人,百闻不如一见,可否上车一叙?” 第243章 斐忌最漂亮 云卿尘扶着树缓缓起身,几经喘息,才终于有了力气,这一次大伤元气,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来。 如此想着,他挪步到了马车前。 正当此时,一双少年特有的干净的手就伸到了面前,“佛子大人,可别摔了。” 少年此时探出半截身子,落落大方的望着云卿尘。 他是个十分干净的孩子,面目轮廓到眸光都如清冽甘泉,偏生身上带着些未散去的调情香,似是冲淡了面相的美好。 第305章 冯序,冯家小公子。 “多谢。” 冯序呆住,他全然没想到,云卿尘会信任他到愿意把手给他。 但这手也太冷了。 好似能冻伤人。 他没怎么用力,云卿尘就被带了上来。 云卿尘的容颜突然放大在眼前,冯序脑子一白,鼻尖一热,他捂着鼻子快步后退,坐到了角落里。 对视的瞬间,冯序感觉心脏都要停下了,怪不得秦睿这般执着,这样漂亮的年长者哭起来不知道多漂亮,想想就已经兴奋了。 但。 远远看着他羸弱就罢了,实则他奄奄一息,若不是离得实在近,这呼吸都要消失了,这根本就受不住他。 冯序一瞬间想了很多,目光都舍不得从他身上挪开,他下意识就靠近他坐了坐,把毯子搭在了他身上,“佛子哥哥,初次见面,我叫冯序,冯家幺子,你可以叫我阿序。” 云卿尘莞尔,“你好。” 声音真好听,要是喊他的名字,不知道多美妙。 “佛子哥哥能跟我回家吗?” 冯序灿烂笑着,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佛子哥哥别介意,我向来直来直去,有话就直说了。你的身份特殊,家父请我带你回去好生招待。你真的太招人怜惜了,我心疼你。你要是愿意配合走这一趟,我就不让那群老东西伤害你。” 云卿尘隐约记得上辈子的时候,冯序死于亲生母亲之手,死相极为惨烈,似是和家中人都极为不睦。 “我好像也没有选择。” “这不一样。”冯序凑近他,“佛子哥哥要是请我庇护,我是要收好处的。” 冯序想碰云卿尘的唇,手被打开。 “真无情,不过我喜欢。” 他这几番试探,云卿尘眸色都没变动一下,冯序还挺伤心的,他分明看出来,他要的是什么。 云卿尘的这双眼啊,真能看透世人的一切欲望。 冯序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或者是看着他眼中倒映的自己,“佛子哥哥,若我帮你这一回,你也帮我一个忙。” “你说。” …… 眼看着马车已经走远。 躲在树底下的某人怎么都不走。 这眼看着就已经成了望夫石。 初一撞撞身边的土豆,“我就说吧,爷绝对退化了,你看那妒忌的目光,这要是成了刀子, 那个冯序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少说两句。” 初一撇嘴,“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怪谁呀?” “怪我。” “哼!” 斐忌咬着牙,死死盯着远去的马车,心里烦躁,身上难安,总归哪里都不舒服。 他现在就想抱着云卿尘,听他哄自己。 小时候,他还会唱小曲哄他的。 “你,把他们杀了。” 初一犹豫道:“爷,尘主子让你先听我的话,就咱先回去睡一觉,等睡醒了,你就能去找尘主子了!” “你当本座小孩?找死吗!”斐忌一拳头打在初一脑袋上,“喊哥!” “哥,很疼啊,你轻点不行吗?”初一泪流满面的捂着头。 “不行。” 初一抽抽鼻子。 不和小孩计较。 绝对不和小孩计较。 “哥,要不这样,你先把自己洗干净,变香喷喷后,再去找尘主子,你全方位迷死他!” 斐忌耳尖红了。 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你尽快安排。” 初一扶额。 斐忌十三四岁的时候明明已经是一副大人模样,但牛肉纯情啊。 * 马车还未曾到冯家,冯家另外的一队人马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冯序看见外头的人,讽刺笑了笑。 “大哥真有意思,父亲让你找人的时候你不愿意,怎么我把人请来了,你倒是有功夫从那美人窝里爬出来了?” 冯尉,冯家长子,是个伪面君子,看似和善却手腕狠辣。 冯家向来注重子嗣,冯尉自成年就娶妻生子,子嗣十一人,得冯家族群支持,只要家主点头就是下一任家主。 冯序与之相反,好男风,近几年更是嚣张跋扈,仗着冯家没少作恶,但他是家主嫡幼子,深得偏爱,地位无人撼动。 因此,他的两位嫡长兄一直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冯尉最看不得冯序这张傲慢至极的脸,“为兄是听闻佛子大人身体不适,特意请来了大夫帮他诊治。” “父亲已经请了潼关有名的毒医仙子,你的人就算了吧,万一治死了,你有几条命赔?” “你如此藐视长兄……” “我不是一直藐视你?”冯序冰冷的笑笑,“大哥,差不得得了,你的人这几天死的差不多了,我这当弟弟再杀就实在是于心不忍呢。” “果然是你!” 话音落,一个黑衣少年出现,手中重剑散发着逼人的煞气。 冯尉吓得连连后退。 “大哥,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再找我麻烦,就不是死几个人的事了。”冯序指指他的脑袋,“保护好啊大哥,别哪天掉了都不知道。” 冯尉浑身一寒,眼睁睁望着马车离开。 “该死的!” 冯尉憎恨的盯着他,“去,传人告诉三皇子,就说我同意合作的!” 第306章 秦睿就是利用冯尉控制了潼关。 云卿尘正走神,冯序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佛子哥哥,我好歹也是潼关有名的漂亮公子,你在我面前走神,让我很没面子啊。” “嗯。” 冯序挑眉,“你如此反应,好像不承认我漂亮?” “……” 云卿尘看着他,沉默。 “好吧,你最漂亮。” 云卿尘摇头,“不是。” “哈……你这样说我倒是很好奇,在你眼里谁最漂亮?” “斐忌。” 第244章 无妄,到此为止 冯序只是从画卷上见过斐忌,但没机会见过真人,“就这么好看吗?” 云卿尘点点头,“嗯。” 能让云卿尘承认的漂亮,冯序莫名相信了。 “你喜欢他的脸?” 云卿尘迟疑了下,“嗯。” 身体更好看。 “你俩不是政敌吗?你俩的事,这天下没几个人不知道,你还夸他?” 冯序和斐忌年岁相当,面对同一个人,得到了完全天差地别的待遇,这攀比心就上来了。 “是你问我。” 冯序好笑,“我问你,你可以瞧我啊,你怎么看都像是在给我炫耀啊。” “你可以这样认为。”云卿尘垂眸,“他生来就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我和他有过那么一段关系倒也值得炫耀。” 冯序眨眨眼,“佛子哥哥,你这是在承认自己破戒?” “嗯。” 和个不相干的外人,云卿尘并不介意承认。 “那你还甩了他?” “为什么不能是他不要我?” 冯序笑了,“开玩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可都听说了,他哭了好几天,天天去求你原谅,你却找了下家。啧,漂亮也留不住佛子哥哥的心呢。” “不能道听途说。” “你怕是不知道,你们的事在坊间有十几个版本的故事,都是你负他。” 云卿尘吐气,“我没有。” 冯序一脸不信,“佛子哥哥,你不必解释,我懂,你就是玩腻了。得到了不新鲜了,就腻了。” “……” 他这一脸我都知道都明白都理解的模样,云卿尘不禁笑了,“我这么像是负心人?” “可不是呢。”冯序幽幽的看着他,“谁让佛子哥哥活的这么明白这么通透呢,没有心的人,永远不会输,斐忌他们败就败在入了你的圈套。” “他们?” “我知道的就有十几个了,你要我一一说给你听吗?比如……” 云卿尘抬手阻止。 “佛子哥哥,你都这么多裙下臣了,不差我一个吧?” 马车停下,冯序整个人几乎都要贴上云卿尘,“演戏演全套,佛子哥哥对我这般冷漠,三皇子不会相信你诱惑我吧?你好歹对我好些,这样我才能试探出他的底线。不然的话,我这不是白牺牲了?” 云卿尘简直太对自己胃口了,就算是个老男人,诱惑力也是一绝,有这样的人在身边,哪怕不能共赴人间喜乐只看着也赏心悦目。 “佛子哥哥,外头就有人看着,我能亲亲你吗?你相信我,就亲一下,这样定然立刻就能传到三皇子的耳朵里。” 云卿尘温和的推开他,“冯公子,想让我与你合作,你就自己演。” “两个人的事,我怎么一个人演?”冯序在脑袋里想了想,顿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怪不得你答应的那么干脆,合着从一开始就是让我自己搞?” “是你想要试探殿下。” 冯序太喜欢云卿尘这爱搭不理的样子了,他从未在一个人身上被无视的如此彻底,这滋味新鲜的让人着迷。 “不是我,是我爹,谁让杨家给出了足够的筹码,让他心动了呢,可惜这三皇子实在和传闻中的不同,我只好出此下策,让我爹知晓你一个人就能让他一败涂地。” 冯序话里三分真三分假,虚虚实实掺在一起,让人很难分清,云卿尘却只是听听,他们背后要做什么,岂会轻易就说出来。 “你们要留我几天。” “少则一日多则……” 云卿尘没再问了。 马车停靠了许久。 冯序没着急下去,坏笑着一个人在那里晃动着马车,吭吭唧唧半个时辰,这才扶着云卿尘下车。 云卿尘本就虚弱无比站都站不稳,如此一来,到了不知情人的眼中,倒有那些别样味道了。 冯序笑的春风得意,对云卿尘那叫一个体贴备至,小心翼翼把人送到了自己院中,这才去了主院。 云卿尘扶额,他已经能想象斐忌知晓时的模样,但好似他还挺期待。 若不是他退化了,云卿尘怕是永远都不知道他十几岁时的小脾气会如此可爱。 只不过,越是见的多了,越是不舍得。 三四岁的斐忌是个叶子划到都会哭的小娃娃。 现在也是个会在云卿尘说他时委屈的少年。 “咳咳……” 咳出的血渗出指尖。 云卿尘出神了许久。 心里刚生出的迟疑荡然无存。 “身为年长者,不可以任性。” 云卿尘洗干净手上的血迹,望着那水中涟漪低声说:“无妄,到此为止,不可以自私。” 冯序回来的很快,刚进来就看见地上的血迹。 第307章 他微愣,“你怎么了?” 看见云卿尘唇边残留的血,冯序呆住,“你别告诉我,你时日无多。” 云卿尘微微笑了笑,“你不是请了人来,要她看看不就知道了。” “三红,你进来。” 冯序身后的姑娘走进来。 她一身男装没掩盖她女子特有的英气。 她上下打量着云卿尘,眉心紧紧拧起。 把脉后,她目光诡异,“你这都没死,还真是神奇。” 云卿尘笑笑。 冯序蹙眉,“你俩在打什么哑谜?” “他没事,就是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吃几天补药就行了。” 冯序不确定的问:“他都吐血了,能没事?” “你行你上,逼逼什么逼逼?”三红一把推开他,“我去熬药。” 冯序扶额,“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 “谁对种马温柔?” 冯序脸色顿时通红,“我都说了,那是演戏,演戏!” “你搞没搞,我看不出来?傻逼!”三红比了个中指。 冯序每回都会看见这个手势,不明白但实打实被冒犯。 出门时,三红微微回眸看了眼云卿尘。 走到角落里,三红召了只信鸽。 屋里,冯序死死盯着云卿尘,“你真得没事?” “嗯。” 冯序目光逐渐暗下来,“云卿尘,在我们交易完成前,你不能死。否则我答应你的事,绝对不会兑现。” “放心。” 云卿尘心思藏的太深,他又不形于色,冯序很难相信他,“我信你所说,你也别让我失望。有些险,只能冒一次,一旦失误就是万劫不复。” 云卿尘笑笑,“小公子,赌不起的是我,所以冯家必须易主。” 冯序看不懂云卿尘。 他要辅佐秦睿,但却要阻止杨家和冯家结盟。 但无论他最终目的是什么,冯序都要先利用他得到冯家。 等他得到好处再除掉云卿尘。 “来人,加派人手,断然不能让他被带走。” 云卿尘垂眼,按照约定,封佲如果等不到他,定会主动来找他。 他们需要云卿尘的血。 他的血到底有没有用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在他们心里,云卿尘的血就是救他们的药。 欲望会驱使他们贪心作祟。 他的作用会越传越荒诞。 他会如愿成为他所谓的救世主。 届时万民请愿。 他不得不从。 “好像,我真成了负心人……” 第245章 与世不容 三红对云卿尘格外上心,亲眼盯着他把药喝下去才放心,“佛子大人,我还要再次提醒你一次,你体内的蛇毒暂时不要清除。” “多谢。” 三红临走还是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 “姑娘还有事?” 三红抠着手指,犹豫再三才问:“佛子大人,我好奇一件事,就是你从小到大都这样善良吗?就冯序那种畜生你都说信就信?” “我从小修佛,学的便是仁善。” 这话听来,好像是自劝。 “那你相信有天生慈悲为怀的人吗?就是一心把天下大义当成信仰,生来就善待苍生万物的人,从不在乎自己的人。” “嗯。” 三红不自觉放缓了声音,“你就是吗?” “不是。” 三红一愣,“大家都叫你佛子大人,自然是因为你慈悲天下,你为何觉得自己不是?” “是人都有私心,我也有。” 下山前如果有人问他,他应该会点头。 但如今,他遵从心意,他已经生出了私心。 三红面色复杂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收回了视线,“我这些年周游天下,听说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大概是三五年前,我听一个老头说,这天底下有一个族群,他们生来慈悲,只为天下,他们所过之地皆是平安,你可信?” “这样的族群早就没落了吧。” “听闻只剩下一个族人。” 云卿尘笑笑。 三红手指搅在一起,“你为什么认为他们会没落?他们都是大好人啊,就不能族群壮大吗?” “太干净,与世不容。” “……” 是啊,生而慈悲,不沾人间尘埃,自然不容于世。 “那佛子大人呢?你可适应了这俗世?又会不会为这样的俗世拼命?” “……” 云卿尘的几次沉默,似乎都告诉了三红答案。 她莫名有些伤心。 看的再清楚再透彻又有什么用,像是云卿尘这样的人,连怎么死都已经想好了答案。 三公出了门,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唉声叹气,“二婉啊二婉,未来少主冷静的一逼,咱们怕是劝不动啊……” 让他放弃入世? 完全不可能啊。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三红无语的扫了眼冯序,“我看咱俩是好兄弟,我格外提醒你一句,保护好他,不然一定死的很惨。” 冯序蹙眉,“我怎么听着你话里有话?” “我就是话里有话。”三红起来,拍了拍屁股的土,“外头的传闻你也听说了,他身有天命,是大气运之人,你善待他自然有好处,如果你亏欠他,你完了。” 第308章 “你刚和他待一会儿就被洗脑了?” 三公撇撇嘴,“我需要洗洗鼻子,你身上的胭脂味实在太难闻了。” 她摆摆手就走,“下回找人别出现在我面前,恶心人。” 冯序心里有些不舒坦,“搞得和你没找男人一样。” “你知道了?” 冯序瞳孔微微瑟缩,“你有了?” 三红后知后觉被套话,嘴角抽了抽,“啊,有了,是一个见到毒蜘蛛都会吓晕的小可爱,绵绵软软乖乖巧巧,比你讨喜多了。” 冯序不受控制的拉住她,“你以前说,你不喜欢男人!” 三红没好气的拍掉他的手,“我那是以前傻逼,不知道少年多甜多娇。” 冯序面色扭动,很快蹙眉道:“他是谁?让我见见他。” “你离他远点,别带坏了他。”三红伸了个懒腰,“云卿尘的事,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我就撤了。” 冯序抓着她不撒手。 三红乐了,“不是,你抓着我干嘛?很疼啊。” “我请你过来,你就这么走?他要是死了,我计划全泡汤。” “哎呀,你松开松开,疼死了。”三红打掉他的手,“我很忙啊,哪有功夫天天陪着你?” “忙着陪你小男人?” 三红哈哈一笑,“你这样子像吃醋了,不过别装,咱俩认识七八年,我还不知道你熊样?” “你至于这么讨厌我?” “你问题突然变好多,我讨厌你不是事实嘛,一天天和人鬼混,说你又不听,等你哪天碰见喜欢的人,有你后悔的时候。”三红开始打哈欠,“不行,这两天太累了,我得回了。我再说一遍,云卿尘的注意事项,你好好记着。” 这一次,冯序沉默的听着,没有反驳,直到她真早走,冯序才开口挽留,“多留两天不行?” “你大哥要杀我,留下找死啊,你们这点破事,我没兴趣。等你搞定,记得给我送庆功酒,到时候我带小可爱一起过来。” 望着三红离开的背影,冯序眸色拢上一层冰冷,“呵,女人果然都一样。” 门被撞开时,云卿尘刚翻完一本书。 “你和她聊的很开心。” 云卿尘点头。 “她说什么了?” “一些小问题。” 云卿尘不细说,冯序心里的火激增,他几经深呼吸硬生生忍住了。 “我祖父要见你,可能会死,做好觉悟。” 云卿尘指腹摩挲着刚结痂的手腕,眸色渐渐染上笑意,“还以为令尊会等等……” “你说什么?” 云卿尘摇摇头。 等到了主院时,冯序站在门外,再三提醒,“我祖父很危险是个老疯子,你小心行事,你要是死了,三红准骂我。” “多谢。” 望着云卿尘的背影,冯序有种莫名的不安。 他带云卿尘见这老疯子,真的对吗? 但不是阻拦,冯序私下的计划根本没法进行。 主院和这富丽堂皇的宅邸比,很简朴,甚至看不见什么名贵的东西,种的花花草草也是最好养耐活的植物。 管事带他到了书房就告退了。 守在门前的沉默地男人给他开门,“佛子大人请。” 门一开,浓重的香烛味就传来,隐隐约约掺杂着些许的血腥气。 “你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但浑黄的眼睛充满对生的迫切渴望,云卿尘看见这一幕终于缓缓扬起唇间温和的笑意,“冯家主,有求于我?” “第一面见我老人家就说如此冒犯之言,换个人早就人头落地。” 云卿尘摩挲着手腕,不疾不徐走到到桌前坐下,端起他面前的茶闻了闻,“你命数到了,就算每日喝这些药茶,对你用处也不大,说不定还会死的更快。” “放肆!” “嘭!” 冯虎今年九十二岁,他当家七十年,第一次被人如此挑衅! 杯子摔下的瞬间,护卫进来就拔剑落在云卿尘的脖子上。 云卿尘眸色冰冷的睨着他,“到底是谁放肆?” 冯虎对上云卿尘隐含锋芒的眼,瞳孔一恍,刹那的空白后,他僵硬道:“你下去。” 云卿尘淡漠道:“我与家主有话要说,没有命令不准进来。” 冯虎立刻说:“就如佛子大人所说。” “是。”侍卫眼底划过茫然,冯虎这辈子独裁,从没听过任何人的话,何况还是如此凌驾在他上面的命令之言。 房门关上。 云卿尘眸色顿时一沉,温柔的望着他低语,“冯虎,要尝尝……佛子的血吗?喝下它会让你长命百岁……长命百岁……” 冯虎双眼空洞的盯着他的手腕,“长命百岁……” “是你想要的长命百岁。”云卿尘低声问他,“我给你,你给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 “冯家镇宅之宝,清障舍利子。” 这才是云卿尘的目的,斐忌有它,应当能清除心头魔障,快些恢复。 …… 好安静。 冯序守在院外,眉头紧蹙。 老疯子最会为难人,怎么除了摔杯子外,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正当此时,管家匆匆跑来,“小公子,出事了!宅子外汇聚了一群乞丐难民,他们说咱们想杀害佛子大人,硬要闯进来!” 第309章 “全杀了。” “他们里面还有来自于瘟疫寨的人!他们的血有毒,会让人感染瘟疫,咱们的人不敢杀啊!这万一传染开了怎么办!” 这事情发生的也太突然了。 不待冯序想明白,前面传来阵阵喧闹声。 管家浑身一哆嗦,“遭了,闯进来了!” “还愣着干什么,立刻让人赶出去!” 冯序小瞧了这群人的数量,当他看见密密麻麻上千人时,知道大事不妙,“去府衙借兵!快去借兵!” 这些人完全不怕死的冲进来。 “把佛子大人还给我们!” “快把佛子大人还给我们!”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呐喊,他们已经冲到了脸前。 冯序看见那些臭气熏天的人身上流出黑脓,一时忘记了动弹。 他几乎被踩踏时,一双手把他硬生生拉走了,“有病啊!不会躲?” 听见三红的声音,冯序立刻回神,“你怎么回来了?快走,危险。” “我回来拿东西。”三公蹙眉,“这些人怎么会闯进来?” 她听清楚这些人的声音,猛的回头看向主院,“冯序,你疯了,你把云卿尘送给他了?” “他要见,我总不能拦着。” 三红立刻就要进去,冯序连忙拉住他,“他还不至于蠢到和三皇子明着作对……” “哐!”房间的门被一个格外高大的身影踹开,一声怒吼传来,“你敢伤害佛子大人!” “他在喝血!” “他在喝佛子大人的血!” “我也要喝!” “我也要!” 当所有人都闻见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儿时,好像全都受了刺激,一个个都扑向了房间。 三红不顾一切冲上去时,就看见冯虎死死咬着云卿尘的手腕,那狰狞的面孔仿佛恶鬼一样。 哪怕被人拉扯,冯虎也死死不撒手。 而此时的云卿尘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中。 “官府来人了!” 当秦睿带兵闯进来时,所有的人一哄而散,瘟疫寨的人好似疯了,他们不敢动手,只能驱赶。 突然,他们像是接受了什么号令,纷纷隔开自己扑向侍卫! “啊!” “啊啊啊!” 杀了瘟疫寨的人一沾上血就浑身起满红疹痛苦的倒地不起,其他人一害怕,所有人趁乱逃了! 秦睿杀进来,看见这一幕,一刀就砍向冯虎,“去死吧!” 冯序快步出手,“三皇子,这是冯家,你莫要胡来!” “他敢杀当朝太傅就该死!” 冯虎好似疯了一样的舔着血,“我要长命百岁了,哈哈哈,我要长命百岁可!快,我还要,我还要活的更久!” 眼看着这一幕,秦睿怒吼道:“来人,给我杀了他!” 封佲此时从人群后走来,拔刀就砍下去。 “祖父!” 冯序以身去挡。 三红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轰然倒塌。 云卿尘幽幽转醒,哑声道:“殿下,不能杀,他是冯家家主…,” “太傅,您醒了?您别怕,我会替你报仇!”秦睿愤怒至极,理智全无,现在只想赶紧杀了冯虎! “三皇子当我冯家无人吗?”冯序此时艰难抬眼,狠声道:“来人,誓死保护家主!” 此话一出,几十个黑衣人瞬间出现。 这就是冯家的底气,能杀人于无形的死侍! 见此,秦睿面色难看,他在成都时就听说过冯家的死侍,没想到竟然会遇见。 冯序见他犹豫,捂着伤口怒喝道:“三皇子,各退一步,否则就是鱼死网破!” 云卿尘哑声道:“殿下,回去。” “可是……” 云卿尘失血过多,眼前一黑,封佲当即抱住他,“殿下,我们先行离开吧,太傅撑不住了。” “不……” 秦睿不甘心! 他明明能杀了冯虎! 最终,秦睿因为无能,只能离开。 而经此一闹,很快就传出了佛子大人血有奇效。 而很快又传出,佛子大人的血能让人起死回生! 床前。 云卿尘因为疼痛艰难的睁开眼。 他恍恍惚惚的偏头,看见封佲高大的身影。 他在放血。 “佛子大人说话不算话,分明答应三天后来找我。” 封佲此时的脸上全都是愤怒,“因为你的失约,我失去了三个亲人!我们为了救你,又失去了两个亲人!” 他掐住云卿尘的脸,喉咙发哑,“佛子大人,这一次,我不会放你离开了,你若不治好他们,你就要永远被关在这里!” 云卿尘消失了。 潼关彻底乱了。 秦睿以为冯家用手段,抢走了云卿尘,不顾一切后果针对冯家,而冯虎的身体越来越好,仿佛一瞬间年轻了十岁。 他对云卿尘愈发渴求! 而此时,初一看见了背着珠子的小鼠。 第246章 妖佛传闻 初一觉得这珠子好像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土豆,你看这是什么?” “舍利子?” 初一微愣,“这个看着不太像,摸着清寒,好舒服。” 疾风此时探头,看了好一会儿,张嘴咬住了初一的手,硬生生把珠子给抢走了。 第310章 “你干嘛!” 疾风吐出来,蹄子踩上去,一直踩上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初一无语,土豆拎着小鼠摇了摇,果然掉下来一张信笺:化粉泡浴,服下药引,运功疗伤。 土豆无视了一人一马,进了房间。 斐忌今天再一次退化,十一岁左右,因为当初遭遇了太多折磨,记忆很太稳定,但一直抱着云卿尘的衣服不撒手。 他窝在床角,从衣服里仰头,“卿哥哥回来了吗?” “你卿哥哥给你的糖还有没有?” “嗯~” 土豆捏捏耳朵。 “还有一颗~” 小孩子的斐忌在装大人,但一开心,尾音就会暴露情绪。 如今和云卿尘有关系的一切都会让他格外欢喜。 “我可以吃吗~” 斐忌望着他。 “可以,吃之前,你把你卿哥哥给你的那个小瓶子打开吃了糖豆,然后我们去泡澡。” 斐忌眼睛顿时大亮,“洗好了,卿哥哥就会来吗~” 土豆脸红的捏着耳朵,“不知道。” “……”斐忌心情不好,不说话,看着就和正常的时候一样,看的土豆发怵。 泡澡时,斐忌拒绝所有人的照顾。 “我是卿哥哥一个人的,谁都不可以碰~” “……” 限定版斐忌太可爱了。 土豆感觉有了老父亲的心情。 初一最严重。 一直想逗斐忌。 但碍于斐忌每回恢复都会保留记忆。 初一不敢。 按云卿尘的要求,土豆好好交代了斐忌。 等出来后,两人守在外头。 到了半夜,初一想起来那药引的事。 “那个药引是什么?我闻见一点血腥气。” 土豆垂眸,“应该有血。” 初一一顿,“尘主子的?” “药味很重,几乎都盖住了,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血。” “总之,希望尘主子的办法有用。”初一叹了口气,“不过,到底是什么事让爷如此在意?他没道理一直想不通,让自己一直无法恢复。这么逃避,不像咱们爷啊。” 土豆隐约有些猜测,但觉得不太可能。 此时,一个暗卫现身,“尘主子消失了,完全追查不到踪迹。” 糟了! 初一听见动静,立刻跟过去,本泡澡的斐忌已经不在。 再看那浴桶边缘是一摊淤血。 “麻烦了!” 斐忌要是没恢复,他恐怕控制不住自己,到时候真有可能因为愤怒屠城。 届时就乱套了! “爷定然去找尘主子了,我去查,你留守。” 初一还没开口,土豆已经飞身离开。 后半夜,黑市里,一种据说是佛子大人心头血制作的秘药开始流传,有幸吃到的人立刻回春五岁之多,简直是神药! 冯家。 一个娇弱的少年被关在房间里,“不要伤害我,我……我哥哥是斐忌!斐忌你们知道吗?!他是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督公!” “哐”,门被推开,“斐允,你丢了这么多年,真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斐允看见来人,害怕直往后缩,“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是敢伤害我,我哥会杀死你们所有人!” “哈……你真忘记了?连我也忘记了吗?”冯序笑盈盈的低头,“不可能吧?你当时哭的那么伤心,一直求我被扔了你,才过去十年,你就忘了吗……冯幺儿。” 斐允瞳孔剧烈的瑟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会调用冯家的死侍?”冯序掐着他的脖子,阴狠的盯着他,“你当个死人不行,非要冒出来,是想重新得到父亲的注意吗?啊?!” “啊啊啊啊!”斐允被冯序掐到翻白眼流口水。 “恶心。”冯序扔了他,“祖父正好需要个孙子端屎端尿,就你了。” 斐允捂着脖子,刚想说话,冯序一脚踩在他脸上,“你再敢提一句斐忌,信不信我立刻就弄死你?我提醒你,妾生子就是妾生子,别妄图能得到什么。” 冯序招招手,两个下人扔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他很忠心啊,打死都不承认自己是冯家死侍,不过你这样貌和你那下贱的娘如出一辙,好认的很。” 斐允看着快死的男人,吓得浑身发抖,“我……我没有其他意思,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是觉得他有用才留着他。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愿意干,我真的什么都听你的呜呜呜……” 眼看着他哭的梨花带雨,冯序嗤了声,“祖父要是死了,你可就是罪人。” 斐允真看见冯虎时,第一眼就吐了。 一个老人浑身污秽,死死抓住一个人在吸血! 恶心。 真是太恶心了。 斐哥哥,快来救我啊! “轰隆隆!” 潼关这些年来都没有这几日的雨多。 云卿尘被强行灌药时,缓缓睁开了眼。 他眼前几乎全模糊了,连些微的影子都有些分辨不出。 封佲端走一碗血,重新换了一个新碗。 血一滴滴的砸进碗里,空气里都是浓厚的血腥味。 大量的药配上毒蛇的刺激,云卿尘浑身都是不正常的红,连同那血好似都比以前更刺眼。 第311章 发现云卿尘睁开眼,封佲再次灌下一碗药,他没完全喝下,反胃吐了出来,封佲再次强行灌下。 云卿尘自从被掳回来,一直都在喝药,各种各样的药,如今蛇印都已经布满了全身,那手臂脖子上都没有一处好地方。 “真神奇,换个寻常人被这样取血,早就死了,你不但没死,身体好像更好了,血那么多。”封佲盯着他,“那吃下你的肉,是不是真有奇效?” 云卿尘瞳孔无神,许久才虚弱地低笑,“尝尝不就知道了?” 封佲像是受到了蛊惑,拿出匕首,拉起他的手臂就剜了一刀,血流出来时,他舍不得浪费,舔舐干净,把肉扔到了嘴里。 “上辈子,我若是早知道你的血肉有奇效,我的所有亲人就都能活下来了。”封佲重新拿起匕首,“你是我们的佛子大人,是众生的佛子大人,喂以我们血肉是你的慈悲,我会让全天下的人都感恩你的天赐之福。” “那就让所有人都知道,要天下尽知。” “是。” …… “住持,潼关传来了消息。” 佛殿里,木鱼声结束。 “拿来。” 小和尚恭敬上前,把手里的信笺递给了他。 浮生打开,刚看两页,瞳孔顿时瑟缩。 “住持,陛下求见。” 浮生立刻把信笺烧了。 这几日,斐忌踪迹不明,庆帝私下暗杀了三百东厂亲卫,并换成了自己的人马。 动作之大,是数年之最。 加上他频频重用锦衣卫,短短月余,朝堂上的势力划分就发生了改变,杨家动作很多,甚至联合众多大臣推举重用六皇子。 浮生来时,庆帝正在看加急信,“住持来了,坐。” “陛下近日可是没休息好?” “不好。”庆帝按按太阳穴,把手中的信给他,“潼关传出妖佛之说,不知住持可知晓?” 庆帝果然已经知晓。 浮生瞳孔微暗。 “陛下也认为,所谓妖佛是太傅?” 庆帝目光深邃,把一个玉瓶放在他面前,“朕原本不信,但这药确实有实效。朕让人服用后,三日内,这人几乎就脱胎换骨,但出现了上瘾的症状,需要一直服用,否则会全身溃烂而死。” 浮生打开,闻了闻,好浓的血腥味。 云卿尘的血? 他疯了,这要用多少血才能凝练出来? 庆帝一直注意着他的变化,“住持觉得,这是什么做的?” “人血。” “是啊。”庆帝瞳孔幽暗,藏着凶险,“太傅的血通过凝练就能让人脱胎换骨却又能要人命,这等诡异之事,普通人岂会不害怕?” 庆帝目光再次落在浮生身上,“如今消息还没有传开,若是传开后,民间对他的神化会彻底坍塌,届时怕会影响定安塔修建。” 浮生指尖合拢,“那陛下的意思是?” “如今坊间传闻越来越凶狠,为了保护太傅,恐怕只能让他入塔了。” 闻言,浮生心下一乱,“定安塔需要地是德高望重的高僧,但太傅若如此,百姓恐怕不认……” “定安塔本就能震慑妖物,救太傅,自然可行。”庆帝冰冷地盯着他,“住持可明白了?” “是,明白。” 没有人不想脱胎换骨长生不老。 信中所提,云卿尘长期放血却能不死。 庆帝怕是起了心思,要长期养着云卿尘。 而把他关进定安塔,既能安民心,又能独占却不被世人所知道。 该死的! 为何变成了这样! 完全脱离了计划! 定安塔如今,已经修建三分之一,进度很快。 但今夜就不太平了。 神都也开始流传关于云卿尘的事。 关于他像妖物一样不生不死…… 甚至有人再次想到定安塔摧毁时的童谣。 “塔毁之日天命降,十万忠诚鬼火消。 永安街上生恶鬼,恶鬼掌心捧仙人。 仙人重启天人盘,天人盘毁天命亡。 天命亡时恶鬼行,江山万里名册除。” 诡异的事再度在雨夜发生,那诡异的蓝色火焰再次冒出! 而这死所谓的恶鬼便成了云卿尘! 而拯救他们的仙人成了浮生! 这一夜,万民请愿,赐死云卿尘! 与此同时,潼关内的所有人都蠢蠢欲动。 黑市里,流传的药太有用! 没有人能抵挡住年轻数岁的诱惑。 而这药每天都有…… 每天…… 然后以高昂的价位拍卖。 次次都会空掉。 封佲连续四天不让人进入云卿尘的房间。 阿年喝着血,盯着封佲,“我要进去,你听见了吗,我要进去!” “不行。” 阿年肉眼可见的变好了,可眼底全都是贪婪,“我要吃肉,吃肉!你给我,你给我啊!” 不止是阿年,他背后还有几十个人都急迫的看着封佲,“封大哥,一片肉而已,我们会好,佛子大人也会长回来,你不要拦着我们了。” “你看啊封大哥,我们越来越好了,只要吃了肉,再年轻几岁,我们就能成为有用的人,不会再拖累你了!” “阿佲,我们每人就吃一片,就一片,我们不挑的,吃哪里都行,求求你了!” 第312章 他们受封佲庇佑多年,最是清楚如何让他心软,他们全都跪在了地上,磕着头 求着他。 “最开始你们说,只要一滴血就够了,后来又要一口血,如今又成了一片肉,佛子大人到底是肉体凡胎,我们不能贪心。” 阿年愤怒道:“可是你吃了!我看见了!我看见你吃了,可香了,可满意了!你是不是早就全好了?你身上都没有脓疮了,你好了就不管我们了吗!你能制药卖,都不愿意给我们吗!你当初让嫂子给我们生孩子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你说过的,我们是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的!” “封大哥,你忘记你曾经说过的话了吗?” “阿佲,我们老了,我们想多活几年陪着你!求你了,让佛子大人为我们赐福吧!” 封佲已经几天几夜没睡,怕他们冲进去,一直守在门口,此时大脑浑噩的看着阿年,“什么卖药?” “就是能让人脱胎换骨的药!”阿年双眼全是血丝,“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佛子大人不是人他是妖怪,他能一直放血!” 封佲总感觉哪里不对,但他一想就下意识避开了,“他是肉体凡胎,不能一直放血……” “你以为,我们还会信你吗?”阿年猛的站起来,“大家不要再求他了,他好了,就忘记了我们受的苦,他不给,我们就自己要!一片肉而已,佛子大人根本死不了!” “我们自己要!” 伴随着阿年一声怒吼,所有人都疯了一样的冲了上去。 封佲不敢动手,他们敢,手里的铁锹说砸就砸! 当封佲倒下时,“嘭”,门被撞开。 可是,哪里还有云卿尘的影子! “佛子大人呢?佛子大人呢!封佲,你把佛子大人藏哪里了!” 第247章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 “卿尘哥,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秋明月背着奄奄一息的云卿尘快速往山里逃跑,前面的小胖鸟左飞右飞的领路,疾风等不及跑回来,接上他二人后,走了奇怪的路。 但无疑,这是最有效且最快的路。 “卿尘哥,不要睡,不能睡!”秋明月眼泪汪汪,“早知道我就不听你的话去卖药,我早点来,我该早点来……”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秋明月拿出早早准备好的东西,连忙给他治疗,“卿尘哥,醒来啊醒来,快醒来啊!卿尘哥——” 后半夜,大雨磅礴,一道可怕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这隐蔽的小屋里。 电闪雷鸣间,斐忌那张森然的脸尤为可怖,秋明月北桥掐住脖子时,他颤巍巍地直哆嗦,“哥,哥……你来了……” “你们背着本座都干了什么?”斐忌单手掐起秋明月。 双脚腾空,秋明月不能呼吸,“卿尘哥在等你的内力救命,你……你……” 斐忌手顿时一松,他不敢靠近云卿尘,怕此时疯子一样地他会要杀了他! 得不到就毁掉! 得不到就一起毁掉! 眼看着斐忌越来越不正常,秋明月大喊,“他封住了心脉,用内力,用你最平缓的内力不间断给他两个时辰,快啊!” 不待斐忌想,身体已经行动。 他跪在床边,颤栗的手慢慢放在他胸口。 内力刚动,强悍的力道就让他吐了血。 斐忌惊恐的看着这一幕,立刻就收了回来。 秋明月怒吼,“你想他死吗!快啊,快!” 斐忌眼底好生恐怖,他不断的低喃,“控制好,控制好,必须控制好……” 他几乎不敢动,一眨不眨的盯着云卿尘,生怕自己下一刻就会失控。 秋明月在旁边看着斐忌,眼底划过哀伤。 他何曾害怕过这令他引以为傲的力量? 也就此时此刻。 斐忌的内力向来凶猛,让他集中精神控制两个时辰,等同于耗干净了他的所有力气。 天快亮的时候,斐忌已经撑不住,当云卿尘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扬起灿烂的笑意,“云卿尘,你醒了……你……” 银针直刺心脉的时候,斐忌僵在原地,他似是不敢置信,云卿尘会对他出手。 在他发愣的瞬间,小蛇从云卿尘的头发里钻出来,咬住了他的手。 无力感袭来的瞬间,秋明月以十三针没入了他的奇经八脉。 “对不起了哥……” 斐忌眼睁睁看着云卿尘剥开心口,他猩红着眼说:“你要对我做什么?你住手,你住手!云卿尘,我会杀了你,我真会杀了你!” “阿忌,听话,睡一觉,嗯?”云卿尘的心头血,为斐忌逼毒的药引,就像帮他清醒时一样,这一次是帮他彻底摆脱那些噩梦。 “云卿尘,别让我恨你!” 云卿尘轻吻他的唇,静静注视着他的眼,“斐忌,睡吧。” 斐忌两眼一晃,摔进了云卿尘怀里。 云卿尘用尽全力抱住他,轻吻住他的眼尾,“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都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秋明月哭着望着他,“一定要用心头血吗?一定要吗?如果你死了……如果你死了怎么办……” “蛇毒会让我撑住七日愈合,你相信我,我不会死。” 云卿尘摩挲着他眼角的泪花,“明月,听话,错过这一次,他以后再不会给我机会如此设计他。明月,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第313章 对不起,连你都要利用了。 “明月,看着我。” “别怕,明月这么棒,很快就会结束。”云卿尘笑着揉揉他的头,“明月,乖,结束后,你会做一场美梦。” 秋明月第一次知道,救人的刀也是杀心的刀,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亲手伤害自己信赖的哥哥,“卿尘哥,对不起……” “没关系,你是为了救人,这是好事,会积福。” 心头血要用特制的刀刃直接取,那尖锐的棱角刃刺进时,云卿尘浑身一颤,在秋明月的惊恐里,温柔笑着揉揉他的头,“很好,加深。” 云卿尘实在没力气,只能气若游丝地鼓励,“明月,马上就好。” 再用力。 只要再用力。 秋明月脸色惨白,手一直站立根本就拿不住刀柄。 云卿尘用最后一点力气,把刀推了进去,当心头血流出来的时候,秋明月忍不住崩溃的大哭,“哥……” “别怕。” 云卿尘挡住他的眼,“明月,不要怕。” “哥!” 当心头血取出来喂给斐忌后,秋明月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只有云卿尘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一步步朝着外头走。 疾风此时过来矮下身。 云卿尘不过是上马而已,就用了许久时间。 “疾风,走……” 初一和土豆应该很快就会追来。 他们会带着两人安然无恙的离开。 而他必须要走,走到一个必然会被发现的地方。 疾风怜爱的看了他一眼。 云卿尘如今却几乎看不到了。 他只是凭着最后的本能离开。 他只有离开这里,斐忌和秋明月才能安全。 云卿尘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他这残破不堪的身子分明不能再经受折腾,他却仍要坚持。 云卿尘摇摇欲坠,感觉每一次颠簸生命都在消失,“疾风……带我回神都吧……不……不能回去……” 疾风一顿。 云卿尘意识模糊,“该让谁先发现呢……” 他好像在自言自语。 疾风停下,没动。 云卿尘无意识的轻抚着它,“应该找谁才不会立刻死啊……秦谌……不行,会害了他,不能回去……秦睿……要找秦睿……要激化矛盾,找秦睿,疾风……” 他得是秦睿手中的棋子,站在他这一方,才能目的最大化。 疾风不动。 云卿尘小声抽噎,“疾风,求你了,我快撑不住了……” 瞬间,他陷进了黑暗。 隐隐约约他好像看见了前世。 是凤阳山。 他看见师父。 他看见乖乖的小娃娃。 他看见许许多多的小动物。 有好多山,好多树,好多的花花草草。 空气好干净,风都是香甜的。 只要站在其中就被幸福包裹。 最后在蓝天白云之下,他看见站在师傅旁边的小娃娃长成了成熟稳重的少年郎,他笑着冲自己招手,“云卿尘!” 他忍不住灿烂一笑,快步朝他走去,可还没靠近,那漂亮的少年郎突然满脸憎恨,“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 世界好像在崩塌,他喜爱的天地和憧憬的一切都在消失,唯有斐忌那双冰冷的眼。 他在看一个陌生人。 而这个陌生人是云卿尘,是他。 斐忌头头也不回地离开,越走越远,直到完全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他连挽留都不配。 有那么一瞬间,云卿尘想永远这样堕落黑暗,至少在梦里允许他自私。 可是,不能…… 他得醒来。 必须醒来。 他还有许多事要做。 不能这样下去。 为了斐忌,他爬也要爬回去。 最后一步,暗示只差最后一步了! 云卿尘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就知道,这一世注定要有遗憾。 “太傅,你不想知道救斐忌的办法吗?” 当皇后说起时,云卿尘就知道,他再也放不下了。 “太傅,你帮我救星星,本宫就告诉你如何救斐忌。虽不能保证成功,但他十年内定不会再病发。” “我为何要信你?” “因为我与你一样,我知晓我们共同的命运,云卿尘你仍旧会死在斐忌手中。” “如何救?” “崩溃之时,断他奇经八脉,而你的心头血,会保他平安。但是强行改变命运,一切报应都会由你来受。” 啊,这一切都是他本该承受的报应。 是他招惹了斐忌,是他改变了一切。 是他…… 全是他。 “血泪?!太傅为什么会流血泪?”秦睿一巴掌扇到大夫脸上,“你就是这么治太傅的!啊?你让他流血泪,本皇子就要你双眼!来人,挖了他的眼!” “放过他吧。” “太傅!” 云卿尘艰难的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他错愕了下轻易就接受了,这副身体被剥夺些什么都是他自作自受的天谴,他该的。 秦睿不敢碰他,“太傅你浑死了十天!十天啊!” 十天啊…… 那斐忌应该差不多要恢复了。 云卿尘睫毛轻颤,失焦的眼看向秦睿的方向,“殿下哭了啊。” 第314章 “太傅,你的眼怎么了?” 秦睿发现了云卿尘的异常,不可思议的晃着手。 云卿尘笑笑,“大概是看不见了。” “不可能!”秦睿一把拽起来身旁的大夫,“我让他给你好,一定能治好的!” “殿下,我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拿下潼关。”云卿尘每个字都说的无比艰难,“趁乱,拿下潼关,就以镇压妖僧的名头,与冯家联合。” 临走前,云卿尘暗示过秦睿,而这是最终命令,“殿下,听话。” “是。” 云卿尘捂着心口躺下,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栗。 好痛…… 感觉好像要死了。 每一下呼吸仿佛都要死了。 能撑多久啊,这样能撑多久啊。 云卿尘很快再次陷入黑暗。 一次又一次,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时间好似停下,只剩下梦里周而复始的美梦和噩梦。 “无妄……醒醒,快醒醒?” 云卿尘从昏睡中醒来时,闻见了熟悉的檀香,他好似回到了寺庙中。 “醒了吗?” 头顶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云卿尘听不真切,“浮生?” “还以为你死了。” “差一点。” 云卿尘唇间扬起,“陛下要你带我回去吗?” “嗯,你闯了大祸。” 浮生的声音越来越远。 再次醒来。 他泡在药浴中。 “和阎王抢命,还真难。” 浮生的手抬起云卿尘的脸,“眼睛还是没有反应吗?” 云卿尘想打开他,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他慢慢靠近,“你到底做了什么,把身体糟蹋成这样?” “万民情愿,不得不给。” 浮生叹气,“你骗别人就罢了,莫要骗我,我不会信。” 云卿尘牵强的笑笑,浮生给他添了药守在一旁,“你不愿说,我不逼你,但是无妄,我们不是敌人,我不会是你的敌人。” 浮生从云卿尘这里很少能得到回应,他其实也早就习惯了,可他死气沉沉的模样终究不是他想看见的,“无妄,许多事,我都能帮你。你只要说,我都会愿意。” “你什么不必做。” 浮生听见这话心里有些难过,他惯常不会有这种奇怪的情绪,可自从再次见到云卿尘后,他的心总是不能自控。 “无妄,你应该信我。”浮生无奈,“你觉得你这副模样,还能做些什么?就算你把事事都想到周全,可万一有意外呢?如果有你可怎么办?打算靠这副残破的身子去应对吗?无妄,我真的只是想帮你,我想你尽快回山上去。” “我想静一静。” “好。”浮生当真不再说什么,他起身,“你心脏受损,不便多思,你好好休息即可。” 云卿尘前世不是没有受伤过,但好似从没伤及根本,他不至于连动动手指都困难,眼下这情况好似不比做人彘时强。 一连五日, 云卿尘除了喝药便是泡药浴,来来往往的医师不断,似乎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又过了四日,云卿尘就发现这药不同了,更温和,更有用,但他隐隐发现会让他上瘾。 这种手段不必想也知道是谁。 庆帝。 他其实早就想过,庆帝听闻传说,定会想要试一试。 只不过,云卿尘没想到,他可以忍到现在。 算算时日,如今已经是八月中旬。 定安塔应该很快会修建好。 坊间的传闻恐怕会越传越凶。 就是不知晓,是否能足够顺利。 要是不行,他应该做些什么。 八月底,云卿尘终于可以起身,不过他仍是没有什么力气,多数时间只能搀扶这些东西走两步,但这似乎也要了他的命一样,好累呀,心口也很痛。 浮生说,因为刀具的特殊性,心口的那块肉缺失了,以后随着呼吸的起伏,这疼痛都会随着他。 这大抵就是惩罚。 第248章 快死了 他仗着从小到大喝药长大,以为可以承受这些伤痛,但实则他的身体比想象中还要糟糕。 如今算算时日,不知道能否撑到一年。 但是,庆帝岂会让他死呢。 一个国家的最高权威者,他所能调动的资源远远高于所有人,或许这是一次冒险活下去的机会。 如果能活下去…… 他应该有想做的事。 浮生又来看过他几次。 话很少,只是静静陪着他。 大部分时间会送来一些糖果。 各种各样的,奇奇怪怪的,看样子看样式都像是刻意收集来的。 “今天有没有好一点?” 浮生一进来,就看他坐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棋子,正在一个人对弈。 他就走到对面坐下,拿过白子,落下,“你在房里一个多月不想出去看看吗?” “不想。” 云卿尘手腕上的伤一直都没好。 反反复复。 其他人不说,他也知道,这应当是拿去送给庆帝了。 大底效果很好,云卿尘待遇都好了很多。 “总闷着对你身体也不好,出去转转吧。” 浮生总觉得他一个人待着会胡思乱想。 又或者只是单纯不想他去想斐忌。 第315章 浮生可忘不掉,云卿尘濒死的时候,嘴里念念不忘的是斐忌。 他其实也没有听清楚,但就是本能的觉得斐忌占据了一个佛子的心。 “我现在如此珍贵,陛下,陛下大抵也不想我出去。”云卿尘落下一字,轻易就赢了,“定安塔应该建好了吧?” “……” 浮生不想骗他,选择了沉默。 云卿尘便也不说话了。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 浮生无奈叹了口气,“我若不说关于定安塔的事,你就打算一辈子不理我了吗?” 面对他的沉默,浮生苦笑,“其实陛下几次想见你都被我拦下了。” “猜到了。” 浮生看着他这面不改色的模样,心灵某种疼痛有些不受控制,他疲惫的暗暗没心到底选择了妥协。 “潼关出现一股势力,准确的说是一个邪教,他们坚定你是妖僧是恶佛,几次三番造反,杀害城中百姓,许多官员和士兵也因此被害,甚至已经影响到了成都。他们起义的人数越来越多,如今已经超过3万了。如此数量,若是陛下要定罪,所牵连人数必定超过10万人之多。” “如今三皇子正在镇压,只是效果并不理想。因为参与起义的人中几乎全是普通百姓与难民,如果大肆屠杀处决,恐怕会引起百姓对皇族的不满,真到了这种时候,国之不国,必定生出大乱。” 浮生说了这么多,云卿尘依旧神色淡淡,他好似并不关心这些。 “不过多亏了这件事,三皇子已经查出潼关的私人金矿,其中牵连上冯家杨家,甚至包含朝中大臣无数。” “除此之外,八皇子倒是令人意外,小小年纪竟是有能力控制局面,在亲王的帮助下,与大皇子一同维持了城中的首次起义,并且没有伤到一人。这等本事与破例实属难得。” “……” 浮生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但他知道,云卿尘全部都听进去了。 “我说了这么多,你不问问我其他的事吗?” 云卿尘摇头。 “陛下把你关在这里,目的是什么,你应该猜出来了。你真要一直待在这里吗,抑或者你真要进入定安塔。” 云卿尘给自己倒了杯药茶,“有些事不是我能左右。” “但这诸多事全由你的算计。” “……” “若非是你参与其中,这件事不会闹到人尽皆知,他们称你为妖僧恶佛,否定了你的一切,你不介意吗?” “不介意。” 浮生发现,他根本不是云卿尘的对手。 他如今也修了那么多年佛,可是人残存这七情六欲,可眼前这个人从头到尾都好似没有私心。 不,他的私心全给了斐忌。 即便是如此重要的人,仍是没让云卿尘罢手。 “你做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成全谁?” 云卿尘不想成全谁。 只是觉得如果挑起,世家纷争,朝堂混乱,已达到清君侧的目的,他完全可以代替斐忌当这个坏人。 “这些事总要有人做,是谁并不重要。” “重要!” 浮生意外的失控了,他按住跳动的眉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某一瞬间那猖狂的欲念让他难过。 “这所有的事里,有件事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以身入局,为什么要成为所谓的妖僧,你为什么要拿身体做赌注!你明明可以全身而退,为什么要如此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云卿尘微微笑笑,“我是普通人,哪里会万无一失,伤便伤到了。” “你明明可以全身而退!明明可以!” 浮生的情绪有些激动,这双眼里含着不明的情愫,最终变得痛苦不安,“你就不想回家吗?你在普陀寺生活了二十多年,你不想回去吗?你不想去看看你种的花种的树?你回想那些快乐幸福的日子,就没有那么一丝丝后悔?你本来不用入世也一样可以救世。” “无妄,你太干净了,干净的以为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纯粹善良。但是你看看啊,你所爱的世人,因为太容易得到而残忍对待你。你就该让他们爬那长长的阶梯,让他们用时间,用精力,用身体,甚至用生命去得到你的仁慈!” “我从未说我是圣人,我也从未想过要当圣人。我只是在做一件应该做的事,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你嘴里应该做的事,必须做的事无非是你坚持的因果,可是你怎就确定你如今所做的一切就一定是果。” 浮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又或者在怨恨什么,“善因善果,恶因恶果,他们可是值得你顶着这恶果下地狱?!” 云卿尘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把我说的实在太伟大,我从没做过什么,也不会帮他们顶下这所谓的善果恶果。我如今所坚持的无非是随我心。” “你所谓的随我心,便是把命都搭在这儿。”或许是因为云卿尘太过温和的声音带着安抚世人的力量,浮生渐渐冷静下来,“我从前只觉得你是固执,如今我却觉得你是偏执。到底是什么让你做到如此地步,让你愿意付出一切。” 云卿尘指尖摩挲着糖果,空洞的眉眼都慢慢温和下来,“我既然是人,就一定有所求。” “无妄,你是不是动了凡心。” 云卿尘但沉默好像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第316章 浮生猛的站起来,“是那个孩子?你是不是见到了那个孩子!” “……” “无妄,不可以,不可以对任何人动心!你的动心根本就是毁掉自己!绝对不可以!” 浮生早就该猜出来,这个能让云卿尘不惜一切代价的人,除了那个孩子还会有谁? 他看那个孩子的目光从一开始就不同。 他当时怎么就没发现呢,云卿尘看那个孩子的目光明明就是愿意付出一切的温柔。 一个神明愿意从云端坠入人间,那定是生了私心。 云卿尘从第一眼见到那孩子就已经生了私心! 为什么呢? 到底是为什么! 只是短短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就能得到他的心吗? 那么他呢?他浮生呢?他用这十几年的时间都没在他的心上留下痕迹,为什么偏偏是一个小孩子?一个只相处三个月的小孩子! 他们之间到底留下了怎样的羁绊,竟然就让他甘之如饴,牺牲自己。 浮生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想,可是除此之外,不会有另一个人在他心中有如此分量。 不是浮生看不起斐忌,而是一个幼稚的小孩不值得。 云卿尘能包容他,就能包容斐忌,他那些小脾气不过就是孩子的玩闹。 但是那个孩子不一样,他完全不一样! 浮生猛的站起离开。 他生怕下一刻就会生出杀心。 云卿尘轻轻咳嗽两声,把唇边的血迹擦掉,“果然脆弱才会让人放松警惕……” 以潼关为开始,已经搅动了世家之间的矛盾,也给皇子们制造了立功的机会,混乱中出贤臣。 那些孩子们应该能把握机会,按照提前所部署,让自己先在朝堂上拥有一席之地。 而剩下的就需要足够的时间让他们成长起来。 有斐忌和亲王在,加上皇后,他们即便如今还小,但五年内便能手握一方权力。 那个时候,秦谌也长大了。 这些人加起来,足够抵抗分崩离析的世家。 如今唯一不可控的便是斐忌。 而他唯一的弱点是……云卿尘。 毁掉。 即可。 * “明月?今天你要出门吗?我陪你去摘草药好不好?” 初一在外面小心的敲门,秋明月已经一个月没出门了,他的精神状况很差。 他丢失了一段记忆,似乎很重要,他用尽办法扔是想不出来,就有些自暴自弃。 初一再次失败而归,多少有些头疼,“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爷从昏迷中醒来后,明显恢复了正常,但每天除了上朝就是忙公务,问都没问一句尘主子的事。” 土豆给他递过去一封信件,“你先把阿虎的线给明月送过去。” “他根本谁都不理。” “阿虎对他来说不一样。”土豆揉了揉初一的脑袋,“你先去。” 初一点点头,“爷那边呢?” “暂时无碍。” “嗯。” 金银楼。 斐忌躺在软榻上喝酒,斜对面坐着凤焰。 一向喋喋不休的凤焰,如今变沉默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忙于金银楼的管理,人瘦了很多,也不如从前娇气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人一壶,不知不觉都喝多了。 凤焰一个人缩在一旁哭,嘴里嘀嘀咕咕骂着楮墨。 斐忌手里的酒没断,年底一派清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楮墨出现时,斐忌这才微微抬眼。 他刚回来,一生风尘仆仆,英俊的脸上如今满是疲惫胡子拉碴,看上去多少有些狼狈。 “斐爷,我先带他下去。” “我不要,我还要喝!” 楮墨不由分说把他抱起来,凤焰突然盯着他的脸来了一句,“你好像楮墨那个狗东西,你他娘的为什么长着楮墨的脸!老子撕了你!啊!!!撕了你!” 凤焰说撕就撕,两只手扯着楮墨的脸, 他疼的倒抽了一口气,却没有阻止。 “楮墨你个王八蛋!谁说老子非你不可,老子现在就找到了替身!老子现在就要和他做!子和你的事儿彻底翻篇了!” 楮墨用力抱着他,才能让他不至于掉下去。 凤焰闹的越是凶,楮墨脚下的步子就越发快。 斐忌渐渐的收回视线,目光越过层层小楼看向远方的定安塔。 这几日他闲来无事就会来金银楼,从这个方向刚好能看到定安塔的修建进度。 “要不要直接炸毁……” 斐忌总觉得忽视了什么重要的人重要的事,但有些想不起来。 不过他可以肯定这一切的中心一定是云卿尘。 每个人在他面前提起时,都仿佛在说他与云卿尘这个妖僧之间发生过什么。 心里总有一个声音不断的阻止他,不可以去关注这个人。 但是不知道为何,他希望见一见这个人。 似乎见一见他,一切就都有了答案。 这混沌不清的脑子所藏着的记忆,就会水落石出。 后半夜,楮墨敲门进来。 他已经收拾干净,又恢复了从前儒雅的模样。 细看他眉间春风如意,只看一看就让斐忌不爽。 “滚。” “……”楮墨坐在他对面,把一个瓶子放在他面前,“我回来的时候去了一趟药王谷,这是老谷主托我给你带回来的东西,说是有人请他研制的清心丹,可以帮助你稳定心神,不受噩梦困扰。” 第317章 “谁?” “想来是云卿尘。” 在楮墨嘴里听见云卿尘的名字更不爽了,“本座与他的关系就这么好?” 楮墨淡漠道:“你重铸奇经八脉还废了你的脑子?” “半年之内的事,都记不太清,等身体完全恢复了才行。”斐忌把玩着瓶子,“他就这么喜欢本座?” “你这样觉得也挺好。” “……”斐忌眸色幽幽,“告诉本座,本座帮你哄凤焰。” “成交。” 第249章 本座好爱他 楮墨没有添油加醋,把所有知道的事都告诉了斐忌。 不过,从旁观者的视角里斐忌实在是缠人的那个。 “为了他,你把地牢都肃清了。” 只听楮墨讲,完全不如最后这一句的杀伤力。 斐忌怀疑的看着他,“怎么可能。” “这就要问你了。”楮墨笑笑,“仔细算下来,你们刚好认识半年左右。这个时间点很有意思,我说督公大人,你所谓的失忆只是忘了他一个人。” 斐忌捻着酒杯的手一时失控,酒杯因着内力崩碎,酒洒了一手。 楮墨指着他腰间的锦囊,“你腰上这个东西,这么脏都舍不得扔,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云卿尘的东西。” “答对了。” 斐忌下意识抽掉,但准备扔的时候僵在半空。 锦囊里传出的糖味,真是太合他心意了。 斐忌诡异的闻了闻锦囊的气味,好甜好香好软好诱人。 楮墨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一幕,“想扔就扔,但就是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机会得到第二个。” “本座何时会受人所制?” “在他面前你很乖,很听话,软软萌萌。” “闭嘴!” 斐忌耳尖微红,“你再胡说八道,本座就杀了你。” “有没有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楮墨出去这一趟,想清楚了很多事,若是之前,他定然不会多说什么,但如果就此罢手,错失爱人,当真愚昧不可及。 “一个惹你生气后还能活下来,你抛弃了还会再次一眼沦陷的人,你就不好奇?” 眼前的斐忌其实变了很多,按照他的脾气,楮墨这些话都是死罪了。 斐忌的沉默已经表示,他好奇疯了。 “他在哪?” “似乎在陛下手里。” 斐忌一顿,“老头这几天心情不错,有事儿没事儿就找茬,看样子身体健朗许多。” 他这身上都多了几道伤。 不过庆帝抽一鞭子,他就杀他一位忠狗。 “坊间传闻你可听了。” “嗯。”斐忌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他应该把云卿尘当药人了,他的血很甜,对伤痛很有用。” “喝过?” “……”斐忌斜了他一眼,好像在说关你屁事。 楮墨失笑,不得不说,不执着于云卿尘的斐忌确实可爱很多。 “他之前和我说过这件事,因为从小到大都在服用珍贵的药,他的血确实有一些妙用,但绝对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夸张。” 斐忌目光不善,“他到底和你说过多少事?” “你觉得多,是因为他和你说的,你全都忘了。”楮墨直捅他刀子,“你当初每天关着他,恨不得每天有十三个时辰挂在他身上,粘人粘成这样,斐爷也是独一份。” 斐忌郁闷的嘀咕,“我本来就爱粘他。” 楮墨没听清,“你说什么?” 斐忌又投来了那个目光。 “斐爷还是想想怎么把人救出来,如果按照时间推算,他不但被人抽血,可能被人剜肉。” 斐忌面色阴沉,“你不说本座也知道。” “还有一件事,我怀疑,不,我肯定,陛下一定会让云卿尘入塔。”楮墨起身,“斐爷,不要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没记忆也没什么,反正你还是会一眼爱上他。” “我不会!” “嗯。”楮墨点头,“如果你还好奇就去问初一,他知道的更多,甚至还可能知道你们的一些亲密事,你当初可没少折腾人家。” 看见斐忌的脸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红,楮墨心情突然都好了,“行了,今日便收到这里。顺便提醒你一句,他很不喜欢你喝酒。” 斐忌烦躁的碰了酒杯,“事怎么这么多?” 小时候明明都听他的! 罢了,先忘记人的是他。 还是想想怎么把他哄回来。 一个锦囊的味道都这么好闻,他的人得多好呀! 斐忌再次把锦囊放在鼻子上,用力吸啊吸,因为他用力他眩晕了一下,脸上有些可疑的红润,双腿并齐,呆呆的看着锦囊。 他要多喜欢云卿尘,才会闻闻这样的气味都想发疯。 “云卿尘……” “无妄,无妄……漂亮哥哥……” 斐忌蹭着锦囊,小心打开,盯着最后一颗糖,“要不,舔下?” 吃了半颗。 最后半颗他废了好大力气才忍住。 等见到云卿尘,他绝对要让他做糖。 “云卿尘……云卿尘……” 想着他竟然觉得有些罪,身体软绵绵,心情飘飘荡,好像能快乐到飞起来,比吃五石散还让人上瘾。 斐忌突然顿住。 对。 他还为了云卿尘戒掉了五石散。 第318章 “云卿尘……云卿尘……” 初一找来时感觉,他爷疯了。 之前压根不理会云卿尘的事,此时满心满意都是他。 谁家爷会像个小崽子一样蹭个锦囊啊。 初一扶额,他一定是看错了。 “还不滚进来?” 初一听见后去顿时浑身一哆嗦。 就说吧,这才是他爷。 “爷,我来接你回府。” “不要。” ! 又退化了?! 初一吓得冲到斐忌跟前,“爷,您又病发了?!” “滚!”斐忌凉嗖嗖的盯着他。 初一默默后退两步,“爷,你怎么了?你别吓我,现在可怕你病发,你退化时就很……”黏人人蠢很烦人,简直就是自家最讨人厌的熊孩子。 “本座我到底多喜欢云卿尘?” “我提一句你都会打死我的程度。” 斐忌一定程度上对初一很疼爱,不然初二换了百十个,他地位都巍然不动。 “本座真是喜爱他。”斐忌愣愣的看着锦囊,“本座跟他和谐吗?” 初一肯定,他爷退化了,不然哪里会问这种蠢问题。 他就按照斐忌最好理解的解释了。 “你爱死了,没事就关住没事就锁住,一关好几天,满朝文武都知道你爱死了。啊,不对,人尽皆知,整个神都没人不知道你哭着求复合。” 哭? 他哭? 不可能! “本座好爱他。”斐忌揉揉锦囊,“他爱本座吗?” 这个问题真把初一难住了。 他稍作迟疑,“在我这个外人看来,他特别爱你。” “他如果真爱本座,你为何迟疑?” “我要是说了爷不爱听的话,你可别骂我。”初一仔细想想还是感觉应该说实话,“爷,就你做的那些事儿,真不招人待见,也就是尘主子疼你才处处忍让你,他要是不爱你,他不会屡次拿命救你。” 初一这字里行间都携带深意,斐忌自然听得出来,“他如果爱,此时为何不在本座身旁?” “爷,我觉得,拿这些俗世的情情爱爱去评价尘主子对你的心,是轻看他。他对你是实实在在上了心,我说再多也没用,不如等你恢复之后自己去判断。感情这种事儿总要你自己清楚,我就是一个旁观者。我能告诉你的是,在外人看来,他已经给了你全部的爱。但是你知道自己,你要的不仅仅是爱。” 初一说着说着又上了情绪。 那些欺瞒和诓骗,始终像是一根刺。 斐忌偏偏头,眸底划过深思,“你对本座很有意见。” “那你自己想吧。”初一撇撇嘴,不想多说,“你差不多就行了,你身上还有伤,要先回去休息,莫要在折腾自己。” “拿五石散过来。” “……”初一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明明都戒了,为什么还要?” “戒是戒了,本座就不能碰了吗?”斐忌冰冷的命令,“本座立刻就要。” 初一心口憋着一团火,“他都拿命来救你了,就不能不糟蹋自己的身体?” “去拿!” “……” 初一忍忍情绪,“是属下僭越,属下这就给您拿。” 就初一这脾气,云卿尘能拿下他, 斐忌就肯定,云卿尘待他极好。 不过斐忌总觉得哪里不对。 从小到大他的记忆从来没出现过任何问题。 虽说第一次经历重铸奇经八脉,但诡异的是,连秋明月都不记得,到底是怎么帮了他。 这其中所缺失的经过,是不是就和云卿尘有关? 初一很快带来五石散。 斐忌拿起时,初一委屈的双眼通红好似都要哭了,这样控诉的盯着他。 “……” 斐忌就没打算吃,他只是想确认,他的身体是否还有残存的药瘾,好判断他到底戒了多久。 见他拿起又放下,初一有些紧张,生怕下一刻他全吞了。 这种事斐忌从前没少干。 “这么紧张做什么,本座还能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说完这话,两人俱是一愣。 如果换成以前,斐忌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对他而言,活着与不活着都是为了报仇,他这失败的身体是好是坏也不重要。 但如今他竟然想好好的保管。 好似如今这身体不属于他,而是属于另外一个人。 拥有这具身体的人,能够决定这具身体生死的人,该是……云卿尘。 对斐忌而言,这种莫名其妙把自己的身体掌控权交付别人的感觉,当真新鲜又有趣。 “本座一定十分喜爱他。” 斐忌一个人自言自语,嘴边忍不住扬起一抹微笑,“罢了,以后 本座不想看见这东西。” 初一虽略显怀疑,但速度奇快,立刻就扔进了火里毁尸灭迹。 斐忌撑着下巴,看着他这稚气的举动,眼底不禁带着笑意,“怎么?你就这么喜欢他?” 初一跟着他那么多年,自然学会了如何规避危险,“有他这样的主子治你,我这种当小手下的简直不要太幸福。自从你跟了尘主子,你睡得香还不挑食,那些打打杀杀的习惯都改了。”最重要的是,看着像个正常人了。 “到了你们嘴里,本座怎么像是躺下的那个?” 第319章 初一:“……” 斐忌猛的坐起来,瞬间来了精神,“本座是下面的那个?” 初一尴尬的笑笑。 斐忌顿时变脸了。 一整夜,斐忌书房的灯都亮着。 第二天他顶着黑眼圈出来,目光冰冷的盯着土豆,“初一说,本座是下面的那一个。” 初一一听斐忌还在纠结昨日之事,立刻就藏起来,独留土豆应对。 “爷,您房中事,我不清楚。” 斐忌顿时如遭雷劈,回到了书房,把自己关了一天。 初一终于有些担心,偷偷摸摸问土豆,“爷是不是受到了打击?以他的性子绝对想不到自己是下面的那个。” “……” 一连两日,斐忌的脸都黑到底。 第三天夜里,斐忌从一堆画卷里抬眼,手里捻着茶杯,静静看着画中人。 “这么弱,搞了我?” “我是多喜欢,竟然甘愿躺下。” 斐忌扶额,多少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罢了,楮墨说了,我们很和谐……” 但是不得不说,只看这画卷,斐忌就感觉自己好喜欢他,要是见到真人,他怕是恨不得每日挂在他身上。 斐忌耳尖熏红,指尖落在他唇上,“怎么可以这么漂亮。” 初一偷偷摸摸探出脑袋。 土豆把他拽走。 “你别自找麻烦。” “我是看爷这两日心情很好,想多观察观察他的情况。你看,他的行为举止好像都有退化,他现在不会还是十三四岁的状态吧?” 土豆没好气的弹了下他的额头,“明月说了,爷武功彻底冲破壁垒避后,毒素几乎被排出来,他以后不会病发。”至于承受的那些磨难造成的心理创伤就需要时间来修复了。 “那他为何这么幼稚?” “爷大概就是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心上人,很开心。” “他以前也没这么开心。” 以前不开心,难道不是因为发现爱人的方式错了吗? 土豆抿唇,“总之,掌握好分寸,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哼!” 这个时候一个暗卫匆匆前来,和土豆附耳低言两句。 土豆脸色顿时大变,“此话当真?!” “当真。” 糟了,庆帝果真答应了万民请愿,要送云卿尘进定安塔。 “爷!” 土豆突然闯进来。 斐忌猛的抬起要亲画卷的脸,“何事?” “陛下要让尘主子入定安塔。” 此次与以往不同,会彻底融掉所有能出来的门窗,定安塔会完全封闭,只有黑暗! 斐忌一颤,快速起身。 晴朗的天空瞬间黑暗,电闪雷鸣。 云卿尘平静的接旨,任由侍卫给他戴上沉重的锁铐,走上囚车。 第250章 将入塔 浮生今日被请去执行定安塔御赐匾额的开光,晚来一步而已,云卿尘就被如此折辱。 他快步上前,拔出侍卫的剑就要砍断锁时,云卿尘轻声说:“浮生,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浮生半空中的手缓缓落下,“你决定好了?永远不会后悔吗?” “嗯,不会。” 浮生慢慢后退一步,把剑归还,“我明白了,我会如你所愿。” 虽说如此,浮生却一人牵来一匹马,不过众人阻拦,非要与他一同去。 整个长安街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人,一路上咒骂声不绝。 “妖僧,去死吧!” “祸害天下的狗东西,你去下地狱啊!” “就是因为去找了你求愿,我娘才会死了,你好恶毒的人啊!” “为什么要害我们,为什么!” “天道好轮回,恶人就该永不超生!” 浮生就这样跟随着囚车,听着他们的咒骂,咬紧牙关问云卿尘,“当真不后悔吗?不后悔吗!” 云卿尘只是笑笑,“不悔。” 百姓们一声声的诅咒都是杀人的刀,把云卿尘彻底埋入深渊,摧毁他的一切仁慈。 长安街明明不长。 可这一路却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云卿尘只是渐渐的望着前方,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 前后不过半年时间罢了,他好似走过漫长的十年。 云卿尘深深吐了口气。 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佛子的枷锁,是自我惩罚,亦是自我解脱。 百姓实在太多。 官兵都没办法将其阻拦。 秋明月听闻消息的时候,一早就赶了出来,可他实在没办法靠近,只能远远看一眼云卿尘。 他好像更瘦了。 “秋明月!”凤焰和楮墨因为靠近不了便等在了外面,一看见秋明月,他连忙拉住了他,“你发什么疯?这么多人你要是摔倒了,得死多惨!” “卿尘哥他……” “你小声点!”秋明月连忙捂住了他的嘴,“这群百姓比你还疯,说话小心些。刚才有个人给他说了句好话,就被他们围攻打的半死不活。。” 秋明月双眼通红,一直望着囚车的方向,“就没有办法能救救他吗?卿尘哥的身体真的很弱,根本就架不住在那种阴暗的环境里,说不定几天就会……” 秋明月到嘴的话突然卡在嘴里,他自从潼关回来,记忆就断了一部分,这部分定然十分重要,偏偏他就是想不起来。 第320章 他抓着楮墨的手,颤巍巍道:“墨哥,你想想办法,卿尘哥如果进了定安塔,说不定……说不定会死的。” “禁卫军和锦衣卫全部出动,岂能胡闹?”凤焰沉声打断他。 “斐哥……我去找斐哥……” “你想让他造反吗?” 秋明月眼底慢慢蓄起眼泪,“那怎么办?就这样看着卿尘哥入塔吗?你看啊,铁浆!他们这是要永远封死定安塔!他们在杀人!” “明月,你冷静!”凤焰怕他冲动,带他到一旁,秋明月却突然呼吸过度,痛苦的捂住嘴,“卿尘哥……卿尘哥……我做过什么……我一定做过什么……” “冷静!明月!” 楮墨突然敏锐的抬头,看向四方,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少爷,快带明月离开。” “怎么了?” “长公主。” 凤焰目光顿时冰冷,“她倒是会选时间。” “斐爷应该也在,拖时间,先和他汇合。”两人一左一右护住秋明月,“记住,不要逞能。” “知道。”凤焰望着他,“今日事后,我想和你谈谈。” “好。” 长公主站在小楼里,透过无数的人群人就可以准确的找到他,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她的心脏只要想一想秋明月就会跟着颤动,“你要我冷静,我已经冷清了这么久,你也该回到我身边了。今天啊,斐忌会崩溃啊,哪里会管我们呢……啊……小明月,换个方式把你留下来吧,比如本宫帮你生个孩子。” 她怎么如今才想到这个法子呢,“害我们分离这么长时间。” 秋明月从小就是孤儿,除了一个师傅,最亲近的就是斐忌他们。 他从小就喜欢孩子,如果有了自己的血脉,他哪里会忍心离开? 长公主笑着招招手,“来人呢,把秋明月好好带回来,其他人生死不论。” “是。” 长公主掩唇长笑,“小明月,我的小相公,本宫已经等不及与你快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站在门外的暗卫小心看了她一眼,立刻就收回了视线。 “轰隆隆!” 终于,沉重的天空破裂,狂风呼啸,大雨倾盆落下,整座城陷入黑暗。 囚车停下。 云卿尘走下来。 他背对着所有人,不敢回头,只是望着定安塔。 门打开时,云卿尘恍惚了一下。 第251章 封塔 庆帝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察觉到这逼人的视线,云卿尘微微抬眼。 瞳孔像是蒙着厚重的阴霾,能感知到光影却又完全看不见,令他站在看见与看不见的夹缝,好似随时都会彻底失明又好似随时会好。 好在,云卿尘并不期待,无论是哪种结果于他而言都已经不再重要。 今日,朕应尔等所愿,将这妖僧封于定安塔内,永世不见光日。” 庆帝大手一挥,云卿尘身后的侍卫猛的推了他一下。 云卿尘踉跄了下,沉重的锁铐将其绊倒,他哐得摔在地上,湿透的白衣瞬间沾满泥泞。 他未曾迟疑,缓慢站起来,在万民的高亢诅咒声里,站稳,迈步往前。 他走的不疾不徐。 “无妄。”浮生手中的伞几次歪斜,他仍旧在庆帝的视线中走到他身边,“你说句话,你和我说句话。” 云卿尘自觉走到雨中,“不要惹怒陛下,退下吧。” “你不会骗我对吗?”浮生有些慌,“你答应我的事,不会再变对吗?” “浮生,陛下在看着,百姓和大臣也都在看着,不要失了分寸。”云卿尘又远离了一步,将自己彻底暴露在雨中。 相识这些年,浮生何曾见云卿尘这般狼狈! “无妄!” “请住持止步。” 浮生站在原地,握伞的手紧了又紧。 金吾卫守在外围,韩醉几次逼着自己挪开视线,可万人瞩目下,云卿尘这仿若枯叶的脆弱模样太惹人,他仍是一眨不眨的望着。 锦衣卫守在内里,韩迟站在安定塔门前,看着一碰就碎的云卿尘步步而来,握剑的手微微发抖。 若非众目睽睽之下,若非君王在此,他差点就失控的上前。 秦谌站在大臣前,隐忍的望着他,他满脑子都是云卿尘这些时日断断续续送来啊的文章与注解册,那些庞大的文字,他要花费多少工夫才能在这段段数月完成? 一定要听从他的吩咐,眼睁睁看着他入塔吗? “谌儿,你一定要记住,无论我以后做什么,你都要清楚自己的立场。你日后无论是重臣亦或是君主,你都必须要相信我的一切决定,要尊重我的一切决定。” “谌儿,君主之路非你所想的简单,你我皆不由己。成就自我,从未只有一条路可选。三年内你若悔了,就选下你认可的君王。” “谌儿,斐忌永远不是你的敌人。” 秦谌垂眼,藏起了悲痛,调整好情绪,重新看向他。 皇后与明妃一左一右站在庆帝身旁。 明妃一脸畅快而皇后面无表情。 她很清楚,这场盛大的诅咒是云卿尘亲自所求。 万民也不过是这场他所图谋中的棋子而已。 连这帝王也不例外。 只是可惜了,云卿尘也不过刚刚二十四岁罢了,似乎过上几日就是他二十五岁的生辰。 第321章 听闻这些年来,他那爱游历的师父从来没有错过他的生辰。 如今,竟是要一个人了。 她突然一顿,在人群里,看见了……疾风。 这马有灵性,她一直都知道,不想竟然真和人一样露出难过的表情。 阿珂牵着疾风,硬生生给它挤出来了一条路,哭着看着眼前这一幕。 可是,那么多人那么多人里,偏生没有斐忌的影子。 “云卿尘!回来!” “你给本座回来!” 满身是血的斐忌不顾一切飞跃而来,出手就要强行拽住云卿尘。 韩迟和韩醉瞬间出手,挡在他面前,“陛下面前,休要放肆!” 斐忌擦掉嘴边的血,抬手之下,罡风震开他们,“云卿尘,你敢再往前一步试试!” 庆帝沉声呵道:“还看着干什么,给朕拦住督公!” 重兵上前,斐忌直下杀手,“云卿尘!” 云卿尘仰头看了眼庆帝的方向,未曾回头,头也不回的踏入了定安塔里。 庆帝抬手,“关门,封塔!” 斐忌不顾一切的冲过去,众人硬生生拉住他。 触手可及的人就这样从指尖划过。 “嘭!” 门关上。 铁浆封塔。 第252章 倒下 这一刻,天地突然都变得安静。 当注浆完成时,万民欢呼。 “妖僧被镇压了!我们不会遭受天罚了!” “安定塔会庇佑我们,陛下会庇佑我们!” 封塔好似连同他们此生所有的不幸都跟随云卿尘而消失。 冲破天际的欢呼远比新年都更热闹。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声高过一声地崇拜令庆帝脸上露出笑意。 这一刻,庆帝就是他们所有人的神明。 他们往后永远都会记住,是他铲除了这妖僧恶佛! 这一切,好似都和斐忌没有关系。 在云卿尘毫不犹豫走入定安塔时,他就双眼失焦的站在原地,连刀剑砍下来,他都没动。 韩醉没想到他会突然放弃反抗,这一剑结结实实落在他肩头,鲜血瞬间顺着雨水混入脚下的泥泞。 斐忌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重重倒下。 “爷!” “爷——” 初一和土豆试图冲破突围,可锦衣卫实在太多,他们没能赶过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锦衣卫把斐忌带走。 这一带走,他会遭遇什么根本不得而知! 庆帝冰冷的看着这一幕,随即大喝道:“今日是我大庆之福,朕便大赦天下,与民同乐!”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民潮海般的拥戴下,庆帝大笑,无比畅快。 所有人都好似陷入了癫狂里。 此时最是混乱。 前进和后退,路都被堵死。 当秋明月看见云卿尘就那样决绝地走入定安塔,一口黑血吐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凤焰还未曾回神,后腰一疼,他手劲下意识松开,眼睁睁看着两个人抢走了秋明月。 他后知后觉的摸过去,就摸到了匕首把柄杵在那。 本打算去追他们的楮墨猛的回头,就看见凤焰爱恋的望着他,倒下去。 楮墨目眦尽裂,悲痛的奔向他,“不——” 凤焰张张嘴,很想对他说点遗言,可他张嘴就是血。 楮墨明明刚决定好,再和他试一试,怎么就这样了呢? 他们一起这些年,当真是有缘无分吗? 好不甘心啊,真得好不甘心啊。 长公主在他们得逞的瞬间,开心的转圈圈,“我的小相公,我的小相公马上就要来了呢……哈哈哈哈哈!马上,马上啊……” 七夜被人群挤来挤去,他还是那样茫然的望着定安塔。 二婉和三红明明都确定云卿尘是他们的少主了,他为什么就只能看着他入塔而无能为力? 要怎么办? 这到底该怎么办啊? 不该是这样啊? 他们天生就有大气运啊,为什么会这样? 他几乎要被踩踏时,一双手用力把他拽了出去。 七夜失魂落魄,秦屿脸色也惨白,眼睛通红,似乎还哭过,很肿。 两个少年如此站着,就已经算是互相陪伴。 火树银花满天而散时,把他们拉入了现实。 这些曾受惠于云卿尘,信仰过云卿尘的百姓们,最终因摧毁他而无尽快活。 塔里,云卿尘捂住心口跪坐在地,他任血从嘴里一点点溢出,滴滴答答滴落,倒在冰冷的黑暗里。 第253章 活着 云卿尘在无尽的黑暗中的不断坠落,师父慈爱的声音突然传来,把他拉住,令他回神。 “孩子,醒醒……快点醒来。” “师父……” “好不容易回来,就这样离开,甘心吗?若是不甘心,何故不再试一试?孩子,师父后悔了,师父当真后悔了……” “孩子,再试试,再试试吧,试试自由自在的活着,试着为那个小娃娃活下去吧……” “孩子,师父会永远陪着你……” 师父的声音越发遥远,云卿尘睫毛微颤,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有了意识。 第322章 “唧唧唧?” “唧唧!唧唧!” “唧——” 云卿尘耳边上全是小胖鸟的唧唧声。 他艰难的睁开眼。 眼前只有黑暗。 定安塔厚重,连带着外面的声音都听不到,完全与世隔绝。 他摸了摸脸上的小胖鸟,许久才缓缓坐起来。 听见动静,云卿尘把它塞到了袖口里。 “太傅,我来取血。” 韩迟的声音传来时,他已经走到了云卿尘跟前,“你看上去不太好。” “今日……咳咳咳……” 云卿尘刚开口,喉咙就传来一阵剧痛,说的话如同刀子割破血肉,腥气不断的溢出来。 韩迟僵硬的半跪下,“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隐约有些发抖,“时隔三天,你为何……你难道刚醒?!” 他的声音猛的拔高,紧张的拉着云卿尘检查,“让我看看你……” “大人还是赶紧取血吧。” 云卿尘没有力气,推不开他,只能半躺在地上催促,“你快些。” 韩迟唇角颤抖,“你不想见我?” 云卿尘疲于解释,任由自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大人说笑,以后常见,我断然不敢冒犯。” 庆帝决定让云卿尘入塔前,韩迟就已经接到命令,会由他私下负责每日的取血。 “陛下之命,不敢不从,但我不想伤害你是真。以后,我会尽量陪着你,我……” “大人,取血吧。” 见他好似不想和自己说话,韩迟心里发闷,可深处却藏着难以言明的兴奋,在这黑暗冰冷的定安塔里,云卿尘的往后余生,活着的每一天里,只有他在。 想到这里,韩迟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好,等我回去复命后,我再回来,太傅到时候有什么需要就告知于我。” 庆帝为了让云卿尘能活的更为长久,所用工具都命人特制,能最小的伤害他以及尽快取血。 韩迟把三指宽的铁器戴在他左臂上,锋利的开口卡进血肉,开出的小洞刚好能够取血,再扣上好似只是一个漂亮的臂环。 如此一来,云卿尘好似真的像是个容器。 韩迟看着他面无表情任由他取血,他触碰他的指尖都在发颤,“太傅,这样能减轻你的痛苦,但……但会缓慢和血肉融合,将来再也取不出。” “好。” 如果云卿尘愤怒,韩迟心里还能好受些,偏生他好似无知无觉一样,“你如果不喜欢,我就取下来。” 云卿尘推开他,“不必了,就这样吧。” 韩迟取了一碗血后,给他送上药,“这是陛下为你专门准备的养身药,你莫要抗拒,这药十分贵重,对你只有好处。” 他好似还想说什么,张嘴又戛然而止,“太傅,你日常所需之物,陆陆续续都会送来,这几日就先委屈委屈你,我会尽快帮你解决。” “多谢。” 云卿尘仍旧穿着那天那件湿透又干的衣裳,柔光下狼狈的脸反而美到惊心动魄,这样的人从此只会待在这里,只会有他一个人相陪,他经历过人间喜乐,若是想要,是否也会祈求他? 第254章 彻底忘记对太傅的情 塔里重新变得安静无比,云卿尘把小胖鸟拿出来,揉了揉它的脑袋,“下次莫要胡乱进来,危险,知道吗?让疾风回家看看斐忌,我有些担心他。” “唧唧!唧!” 云卿尘笑笑,“不要担心我,回去吧。” 小胖鸟蹭了他好一会,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独自留下云卿尘。 伤口带来的疼痛似乎可以忽略不计,备受煎熬的是汤药的刺激。 身上很难受,分不清是在愈合还是在碎裂。 他也算活了一把年纪,想起斐忌,竟有些想哭。 一定是因为身体太痛苦,才会像个小孩子一样难过。 云卿尘靠着冰冷的前石壁,把脸埋在双臂间,心酸像是不可控制,他越是想念就越是难过。 按照他这残忍的计划,斐忌沉睡三日后,就会完全忘记他,甚至连同那幼年的身影,这一切的一切,他都会一并忘却。 好在,他和庆帝有约在先。 他第一日下山时,他便说过,会帮庆帝控制斐忌,这种控制是彻底且无回旋的绝对掌控。 若非如此,庆帝又怎会任由云卿尘与斐忌周旋这般久。 而庆帝加码,要云卿尘想办法废除斐忌的武功。 武功可是斐忌安身立命的根本,云卿尘怎会照做。 但…… 需要障眼法。 要能骗过庆帝。 想起这半年之久。 回顾种种。 他对斐忌有几分算计几分真心? 明知晓他们之间的羁绊不断加深,可还是因为私心不断不断不断的利用。 以为他好的名义,反反复复伤害于他。 呵…… 重生回来,他的佛心早就丢弃在地狱之中,而这傻瓜一样的少年郎,明明发现了辅助香,却不会把他想的更坏。 辅助香不止一种,催眠手段也不止一种。 他为求一个结果,在过去半年里,对斐忌进行了三种催眠。 浓烈的辅助香当引。 无色无味的药为辅。 言语催眠,行为引导。 重重加码。 第323章 步步而来,一层一层抹除他对云卿尘的感情。 最终成功时,斐忌永远都不会想起他。 他们的过往,会全部消失。 而最终以他的心头血为引,不过是彻底破除他的爱意。 以蛊换蛊,杀死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一对双生蛊。 论说残酷,云卿尘最残酷,他卑劣的手段都藏在世人以为的温柔面具之下,甚至未曾放过他最珍贵的乖宝。 以最激烈的方式逼出他体内残毒又如何,这场算计,终究是云卿尘在引导,斐忌不过是甘心入局。 云卿尘肩膀微微耸动,难受却又无能为力,他知晓这一切很快都会过去,时间能让一切愈合,“就是有些不甘心……” 做尽坏事,还想要一个未来,这简直太贪心了。 “你再次见到我,会不会仍会……仍会……” 云卿尘一人低喃,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那夹杂着哭腔的嗓音好生脆弱。 在这黑暗中,云卿尘永远得不到回应。 * 天牢打开,韩迟把昏迷不醒的斐忌还给初一。 初一看见满身血污的斐忌,咬紧牙关的盯着他,“你们对他动私刑!” “不敢。”韩迟摇头,“应陛下要求,只是把他关在牢里,但你们还是尽快带他回去治疗,他似乎因为内力暴走……全身经脉尽断,武功不保,甚至……” 他们竟然放任斐忌如此三天三夜! 初一森然道:“最好如你所受,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要你死!!” 斐忌身上还有血不断流下来,初一双眼通红,背上他立刻就走。 韩迟身后的副将道:“大人,当真如此放任他离开?” “陛下说了,此次之后,斐忌不过是个废人罢了。”韩迟淡漠的笑笑,“一个废人,还能做什么?” “但东厂……” “一月内,由锦衣卫强行收回东厂,一切党羽,全部杀无赦。” 督公府。 太医进进出出。 一连五日,斐忌都未能转醒。 他身上的伤口更是一直都在流血,好似流不尽一样。 这些个庸医没法子,偏偏初一他们救不出秋明月! 第十日。 斐忌还是没醒来。 第二十日。 斐忌仍在沉睡。 九月中旬。 斐忌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爷,您醒了!” 斐忌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总有些模模糊糊的影子一点点消退,但最终他清晰的记得,他亲手杀了谁又杀了自己。 斐忌看着自己的手,缓缓握紧,瞳孔微微收紧,在奇经八脉重铸后,那些相比羸弱的经脉重新生长后,他本以为的武功之巅峰竟然再次冲破新的境地。 最后一重要义原来就是要先废黜武功,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我躺了多久?” 初一来不及开心就认真回道:“从您昏迷到您醒来,统共三十三天。” “嗯,都发生了什么。” 初一总觉得斐忌有些陌生又熟悉,他好像全然变成了之前的样子,完全没有清楚,“您们还记得怎么昏迷的吗?” “嗯,在定安塔前与锦衣卫发生冲突,似乎是因为云卿尘。” 初一僵硬,此时的斐忌谈论起云卿尘完全没有任何情绪,这是彻彻底底的没有情绪。 “您……您是忘记了尘主子吗?”初一不确定的着急问,“你当真是忘了吗?” “忘?”斐忌冷笑,“本座怎会忘记一个把本座玩弄于鼓掌的人?” 不,忘了。 当真忘了。 斐忌如今是原原本本的他。 “你不喜欢他了吗?” “怎会。”斐忌似乎不想多提,“好了,东厂如何?” 初一喉咙发涩,“爷,您当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东厂如何。” 他记着云卿尘却对他毫无感情了。 这种漠视好像比忘记还让人难受。 “东厂如今在锦衣卫手中,七成暗卫都已被处理。”初一收敛情绪,把近段时间发生的变动全部告诉给他,“还有一事,因为您武功被废之事已经传开,七日前,陛下已把东厂交给三皇子处置,他第一时间收回了您的一切权力,并要我们月底前搬离督公府。” “搬。” 初一错愕,“您……” 第255章 没感情但很懂 隔日,斐忌搬离督公府后,住进了藏娇阁。 一早,宫里就来传圣旨。 剥夺斐忌督公一职。 因他身负诸多命案与贪污事件,将他禁足于此。 未查清之前,斐忌断然不能离开,否则便是诛九族。 初一把人扔了出去,惹得太监骂骂咧咧,似乎全然忘记了斐忌的凶狠之名。 夜里,会死的。 此时斐忌站在地牢中,望着周遭被火焰熏黑的石壁,缓慢走向正中间的黄金笼子。 笼子很大很精巧,细看上面篆刻着佛文。 里面铺设着上等的暖玉,甚至还有格外处理过不会伤人的锁拷。 “我是不是把云卿尘关在这里过?” 初一微愣,“嗯。” “那段时间的事,说说看。” 初一一一说过后,斐忌面色无波,“他比画像还好看?” “是。”初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尘主子……不是,云太傅是个十分温柔好看的人,您以前忘记过他几次,但每次见他第一面都会喜欢上。” 第324章 斐忌嗯了声,走进了笼子里,“定安塔没有入口?” “对,全部封死,只有一个送饭的窗口,但频率很低,一般是三天一次。”初一说着脸色有些不好看,皇帝分明就是保障他活着而已。 “再查。”斐忌摩挲着地上的锁铐,“以陛下心思,恐怕是听见谣言,相信云卿尘的血有奇效,把他圈养起来了。” 初一听来都很难过,斐忌却是随口一说,“还有,这几日我歇在这里。” “啊?”初一一愣,“您还没有恢复……” “无碍。”斐忌盘腿坐下,“出去。” “是。”初一迟疑道:“明月那里如何处置?” “告知皇后,她自会处理。”斐忌淡漠说着,定定看着锁铐上的血迹,“命人提早准备,这两日就送明月离开。” “属下明白。” 当初一离开,这暗室显得格外空旷。 斐忌指腹按在血迹上,眉头拧起。 虽对云卿尘有印象,但也只是印象。 按照初一所言,他对云卿尘应当格外喜欢。 前前后后因为他多次失控,甚至为他忤逆陛下。 但醒来后,他们好像就只成了陌生人。 听闻云卿尘的名字或是见他的画像,他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入夜。 金银楼。 楮墨刚结算好这段时间的总账,眼前就多出了一道身影。 他猛地抬眼,是斐忌。 发生了什么? 短短一段时间不见,他的气息竟然毫不外泄了。 斐忌双手撑在桌上,偏眼看着他身边的册子, “凤阳山十三峰?成峡谷二十山?云卿尘送给你的?” “嗯。” “真大方。” 斐忌提起云卿尘为何如此平静? 楮墨不确定的问:“你又忘记了?” “没有,我对他印象深刻,但无爱无恨,倒也奇怪。”斐忌随手翻看着地契和账目,“这片山林周围牵诸多势力,很是麻烦,你需要人手吗?” “需要。”楮墨静静看着他,“怎么,怕我败坏了它们?” “他给你这些,是给你底气吧。” 楮墨笑笑,“嗯,你倒是懂他。” “懂也没用,这心对他毫无感情。”斐忌指指心口,“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这感觉倒也稀奇,等有机会再见他时,或许能找到答案。” “他就在定安塔内,你想进,一定能找到办法吧?” 斐忌勾唇,“我是觉得,短期内,他并不想见我,况且我还有事要做。” “你要对杨家下手了?” “嗯。”斐忌点点头,“问你件事,双生蛊,天下只有一对?” “是。”楮墨诧异,“你体内的双生蛊有问题?” “死了。”斐忌似笑非笑,“我了解到,我过去对云卿尘的感情,但能为他做到这一步,我倒没想到。不知为何,我竟觉得,他是我一直寻找的少主人。” 时隔许多年,楮墨再次从斐忌听见了这位所谓的少主人,“为何如此觉得?” “天底下有几个人像他一样如此大无私?”斐忌面露讽刺,“我从前当时蠢,完全没想到这种可能。” “你怎么证明?” 斐忌轻笑,“不必证明,我们对对方都有天生的吸引力。不过,云卿尘本身或许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这笑,楮墨总觉得浑身发寒,“你想做什么?” “不打算做什么,先解决掉杨家,斩断氏族之间的关联,再弄死皇帝。”斐忌懒怠的笑笑,“云卿尘推动的很快,我总不能浪费了他的心血。潼关和边关,他都有渗透,有意思吧?我啊,就是颗棋子。” 他点点楮墨那一沓地契,“你看你啊,他都送你这么多了,我,他说扔就扔,还让我忘记对他的感情。呵,这是人做的事?” “你好像并不生气。” 斐忌笑笑,“所以啊,不奇怪吗?对他毫无情绪。” “……”楮墨叹气,云卿尘是知晓斐忌早晚都知道他的存在啊,所以选择了对自己最残忍的手段。 斐忌靠在桌子边上,手里把玩着印章,“听闻凤家的事,有人帮你,是云卿尘吧?帮你稳定江南局势,他很可能想给自己一个退路。” 望着他那冰冷的眼,楮墨知晓这是警告,“在此之前,你要先保证他能活着出来。” “老东西这几日正在大量收购珍贵药材,想来是养他呢,你多准备些。”斐忌点点那些东西,“告诉你,要极好的,我可不想他死在里面。” “人太聪明也不好。”楮墨挑唇,“斐爷,你就没想过,你如此想是不是也在他的算计内?” “……”斐忌抿唇,“他一个诡计多端的老男人,什么想不到?” 用六个月时间多次逼疯他,利用他极致愤怒下,一次次以外力逼出他体内残毒,正常人谁能想到? 他就没想过,有人这么厉害,如此掌控他的感官。 第256章 斐爷没想到他得自己准备 “我原本以为你想杀了他。” 斐忌指腹按着那一沓地契,“一个愿意掏出全部身价给你底气,让你能和凤焰搞在一起,他对我当不会这么残酷,应当有原因。” 楮墨看着被他快抠烂的地契,“你先剪剪指甲。” 第325章 “说起这个,我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斐忌看着自己的手指,问的很认真,“初一他们说,我是下面的,怎么可能,我都有修指甲,总不可能自己准备。” 楮墨点点头。 斐忌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啊?真的啊?这么爱的吗?那他倒是厉害,让我忘的干净。” “……” 楮墨笑笑,斐忌做了那么多坏事,这是他应得的,“希望你自爱,别再被抛弃。” 斐忌按按眉头,“以我和他的关系,我绝对不会背叛他,但我怎么可能是下面的?” “不知道。”楮墨依旧笑着,“这件事,你有机会问他,前提是你还有机会。” “你都收人礼了,江南就收网吧,我也好对付杨家。” 楮墨把他手下的东西硬生生拽出来,“没感情,到身体很在意啊,都给我抠烂了。” “我就是不在意。” 楮墨没搭理,“边关也到时机了,加之潼关,杨家生意和兵权都会一并受制,神都内就靠你了。” 斐忌盯着他手里的东西,“你以后不还给他吗?” “他说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让我赚钱养你。”楮墨皮笑肉不笑,“若非云卿尘恳求,你以为我会这么大方的给你钱。” “他是我少主人,养我本是应该。” 没感情,也是如此不要脸。 两人之间这奇怪的羁绊还真是无时无刻不连接着他们。 “何时行动?” “三日后。” 楮墨合理怀疑,斐忌是为了尽快炸塔,“行,我尽快通知下去。” 虽是收网,但恐怕没有个一年半载,仍旧不能完全击垮他们。 “你不会炸塔吧?” “不会。”斐忌起身准备离开,“我打算挖地道,和他私会。” 楮墨按按眉心,“你不当职,也注意注意身份。” 注意? 等着云卿尘逃吗? “哦,对了。”楮墨突然喊住他,“你能带走疾风吗?它赖着不走。” “它喜欢云卿尘,讨厌我,你养吧,反正都是他的钱。” 楮墨失笑,“你是真在意啊。” 斐忌脸黑,“不在意。” 他再否认也没用。 “都知道。” “……” 九月底。 杨家江南生意突然连连出事。 接下来了三个月,赔了三成。 此时冬日,整个杨家都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中。 先是江南再是边关,加上明妃竟给庆帝下毒,被打入大牢,这一切都好似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不止,还有潼关,仅仅数月,杨家就被冯家完全踢出了潼关,铁矿和金矿都落入了冯家之手。 除夕。 一个羸弱的身影出现在藏娇阁外,初一听着这哭哭啼啼的声音,面色铁青,“小公子,跟人跑了就跑了,如今怎么还回来了?” 斐允仰着苍白的小脸难过道:“我是被人劫走了,不是我跑了……你让我见见斐哥哥,我想跟他解释……” 呵,初一倒觉得,他怕是又听人教唆,知晓斐忌忘记了云卿尘,想再搞一次美男计。 真是无语。 好好的弟弟不当,非要僭越,是不是有病? 想想自家爷忘记了那么好的云卿尘,初一心下一堵,直接让步,他爷也该被堵一堵! 斐允连忙绕过去,小跑着往里走。 初一望着他一瘸一拐的样子,磨磨牙,“土豆,你看见了吗?他在外和人搞,回来还想和爷搞?他是不是*******!” 土豆抿唇,“下回你别跑了,很丑。” “滚!” 第257章 我不爱你 斐允去潼关是为了得到斐忌,他想故技重施再救他一回,不想却遇见了冯家人。 冯序是他哥没错。 他却完全不是人! 这两个月来,他没少被折磨。 冯序为了扩大冯家的生意场,把他送给了不少人。 这一次,他能逃出来,全都是那个暗卫的功劳。 可惜了,那么好用的暗卫为了救他出来死了。 真是没用! 早知道他就不牺牲自己伺候他。 不过现在没事了。 斐忌没有了武功,也放弃了云卿尘,只有他还不离不弃。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斐忌再离开自己。 斐允站在门前,手里握着从潼关得来的秘药。 这药若是服下去会发热,然后痴迷上第一个人…… 他只要和斐忌发生关系,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无坚不摧。 斐忌坐在书桌前,仔仔细细看着过去调查云卿尘的记录。 初一尽职尽责,追随云卿尘时,他大小事情都会记载。 可惜了,斐忌对云卿尘没有感觉,只能透过文字鄙夷他的蠢。 云卿尘这种男人,做就行了,做不行,就哭,他这么喜欢小孩,哭不比用刑管用。 斐忌正在调整自己搞定云卿尘的思路,门猛的被推开,斐允猛的出现,“斐哥哥……我回来了,我终于回到了你身边。” 低头,斐忌看着初一地寥寥几字:斐允与人私通,意欲杀爷。 “……” 斐忌记着斐允做过的蠢事。 但是。 杀他的人,为什么留到现在? 斐忌抬眼,指尖把玩着糖袋子,“你去哪了?” 第326章 “我去潼关找你了斐哥哥,可我到了你却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废了多大都力气才回来……”斐允哭着靠近他,小心翼翼的望着他,“斐哥哥,我差点以为自己回不来了。” “你不该回来。”斐忌翻了一页:斐允与秦睿会面,私下交易,云卿尘行踪暴露,被掳走。 “斐哥哥,我从小就跟着你,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斐忌不为所动,斐允心下没谱,“斐哥哥,你为何不说话,是不想理允儿吗?允儿……” “你和冯家什么关系?”斐忌看着潼关的记录:斐允是冯家妾生子。 “什么冯家?”斐允佯装茫然,“斐哥哥为何会提起冯家?” “无碍,只是突然想起来。”斐忌淡漠的看着他,“我教养你差不多十一年了吧。” 斐允心尖一跳,“斐哥哥,十一年三个月。” “这么久了。”都没养熟。 斐允亲昵的走近一步,“斐哥哥,我比初一哥哥陪你都久。” 闻见他身上的恶臭,斐忌避开,“下去收拾下吧,好好睡一觉。” 斐允被见到斐忌的喜悦冲昏了大脑,此时才想起来自己有多狼狈,他面红耳赤,连忙道:“斐哥哥,对不起,我这就去洗干净!” 说着,他就跑了下去。 斐忌继续看着潼关的记录。 斐允三天内骗去二十一人的善心,害死九人自救。 斐忌托着下巴继续翻看,最终看见斐允害秋明月左腿骨折。 “呵……” 养的白眼狼弄坏了养的小胖墩。 斐允非要入住云卿尘的房间,不顾初一阻拦去了浴池泡澡。 他如从前一样指挥初一做这做那。 等他穿着云卿尘的衣服出来,初一差点没气炸。 要不是土豆拉着他,他早拔剑了。 斐允此时还在做梦。 只要成为斐忌的男人,以后,他都会荣华富贵。 而他的斐哥哥以后只会属于他。 斐允给斐忌煮了他从前最喜欢的安神汤,把药加在里面后,他稍微拉开腰带,好假装不经意的暴露身体。 等一切准备就绪,斐允摇着腰肢走来。 初一蹲在树上看着这一幕,“他是蠢货吗?真以为咱爷不是督公了,这就没暗卫了?” 土豆提醒他,“他早就背叛了,按理说当诛,你忘记了。” “好歹相处了11年,总得给个绝对的理由。”初一当初是真把他当小主子对待,“说实话,我最多允许他再错一次。” “嘭!” 初一话音刚落,一声巨响。 他们跟过去,就看见斐允赤裸的摔在地上,“斐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是听信了奸人教唆,我才会给你下药” 话音戛然而止。 斐允的头飞出一丈远。 初一愣愣的看这一幕。 “爷,怎么了?” “蛛傀儡。”斐忌说罢,淡漠的转身,“下去领罚。” “?????”初一正想收拾尸体,“爷,我咋了?” “云卿尘不是你尘主子?”斐忌冰冷笑笑,“既然是你主子,他,怎么就能动了你主子的东西?” 初一默默甩锅,“土豆让的。” “一起领罚。” 初一嘿嘿一笑。 土豆嘴角微抽,压低声音在他耳旁说:“领罚后,干你。” “滚!” 初一看着斐允,默默说:“土豆你说,他到底想做什么?他蠢到这种地步吗?蛛傀儡会让人变成没有灵魂一样的活死人,他怎么敢的?我这11年的感情简直就是喂了狗!不,委屈了狗!” 初一有种把他大卸八块的冲动。 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跟着云卿尘久了,他差点都忘记了,他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然后,喂了猪。 不能委屈狗。 但能委屈三皇子府的猪。 公主府。 红账内。 长公主一次次怒喝出声,“秋明月,你真当本宫不敢杀你?!你要是不让本宫生出你的孩子,我就打断你的四肢,让你永远待在床上!” “……”秋明月麻木的望着头顶,不言不语,完全不理会她的歇斯底里。 他如今早就明白,长公主不配拥有他任何的感情。 无论是爱还是恨。 他都会吝啬。 长公主冰冷的盯着他,“秋明月,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是和二十个人来,还是让本宫一个人!” “二十。” “秋明月!!!! 本宫真的会杀了你,杀了你在乎的一切人!” 长公主失控的咆哮,“你一定有办法的,你一定能重新……” “我切断了神经,我以后都不能起来,我就是个太监。”秋明月在被抓的第一时间,伤害了自己,“秦星星,我不爱你,又怎么可能爱你的孩子。” “你该死!”长公主双眼赤红,“你这么不乖,本宫要惩罚你,本宫要狠狠的惩罚你!” 她一招手,周围的所有太监侍卫立刻褪去衣裳,“谁让他能行,本宫重重有赏!” 第258章 再见陌路 皇后带人闯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荒唐的一幕。 “秦星星!” 长公主轻易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分辨了好一会才回头,看见皇后时,她掩唇一笑,“母后,你来了啊?” 第327章 她甜甜一笑,迈着欢快的步子小跑到了她跟前,像个小女孩一样拉住她的胳膊,“母后,自从我被禁足,你都好长时间没来看我了?你要不要喝奶茶?我怕母后来,每天都让人备着呢……来人……” “啪!” 响亮的一巴掌响彻,长公主脸上的笑意僵在脸上。 她不可思议的捂着自己的脸,委屈的哭起来,“母后,你为什么打我?你从来没打过我!” “我为什么打你?你会不知道?你会不清楚!”皇后堂堂一国之母,此时分寸全无,近乎失控的歇斯底里,“秋明月从小到大对你这么好,你到底怎么忍心伤害的他?你对我保证了多少次?!” “我爱他,就要留在他,我甚至接受了我的女儿身,我愿意给他生孩子!我做的还不好吗?!” 皇后看着她偏执的模样,痛苦地捂住心口,“我以为,你小时候受到的伤害,我身为娘亲,只要给你很多很多爱就够了,可是如今我好像错了,我无法感同身受就不能拯救你于水火中……” 七年前,她还不是皇后。 她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 她就是个普普通通山村出来的孤儿,她吃着百家饭长大,好不容易考出大山成为一名大学生,因为救一个落水小孩而死。 再次睁开眼,她出现在御花园的荷花池,在昏迷前,把长公主从水里拖了上来。 深冬啊,她就落下了每逢天冷就腿疼的毛病。 她有原本皇后的记忆,知晓长公主被庆帝折磨。 她一心想要弥补,可她学的就是少儿心理学,知晓这创伤会随着她一生。 是她不好,是她没能拯救长公主,没能拯救她的孩子。 皇后擦掉眼泪,哑声道:“星星,对不起,娘不能再放任你如此下去,若是不能挽回,你失去的远比得到的更让你痛苦,你要是恨,就恨娘吧。” 皇后大手一挥,沉声道:“来人!” “母后你疯了,你不准带他走!不准!”长公主奋力阻止着他们,可皇后带来的都是大内高手,她如今这身体,怎么可能是对手。 “母后,放下他,放下,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长公主拔下手中发簪就刺向自己心口,皇后大惊,已经来不及阻止。 而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快速出现,手毫不犹豫的抓住了发簪,下一刻,他单手打晕了她。 皇后看见这一幕,瞳孔微微颤动,“接下来,星星就麻烦你了。” 暗卫错愕,犹豫片刻点点头,“是。” 皇后回头,“把药喂给她,带她离宫吧。” 忘去前尘往日,清空全部记忆,走出这皇宫去看看这大江南北,是不是她就能快乐一些? 秋明月出宫时,皇后与他私聊许久。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秋明月喉咙发涩,“我已经完成了和娘娘的约定,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给她下了忘忧散,加之假死药,她就能脱身了,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你完全能恨她。” 秋明月轻笑,“我不恨她,也不必恨她。” 他坦然一笑,“娘娘,听明月一句劝,若能脱身便脱身吧,陛下的身体最多两年就会垮,届时您……” “本宫在一日,你们这些孩子就能安稳一日。”皇后拍拍他的脑袋,“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想来那孩子在边关很想你。” 秋明月拱手,“娘娘,此去一别后会无期,请您珍重。” 初一驾车在远处,远远也对皇后施礼。 秋明月离开时,皇后忍不住喊住他,“明月,拜托你,一定要幸福。” 他终究是她孩子最喜欢的人。 若是可以,皇后真想能弥补。 可一个不爱不恨连情绪都不愿给予的人,他不需要。 如今,他最需要的是那个真心等待他的人。 秋明月灿烂一笑,掷地有声道:“我会!” 说罢,他快步朝着初一走去。 在走到初一跟前时,双臂一盏开用力抱住了他,“斐哥过分了啊,都不接我。” “你还嫌弃我啊?再说,爷怎么可能不来。”初一指指身后,“爷昨夜大半夜出门,睡着了。” “去挖洞了吗?”秋明月摇摇欲坠,还有心思开玩笑,拉开车帘见他双眼青黑,他哈哈大笑,“你真去了啊。” 所有人都知道他爱云卿尘,他自己却毫无感觉,这滋味真难受。 斐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没舍得杀她?” “一国公主,哪能说杀就杀。”秋明月经此一遭,当真彻底放下了,哪怕长公主先前还在折磨他,他依旧能平静提起。 斐忌深深的看着他,确定安然无恙,微微颔首,“你觉得对就对。” 秋明月伸手,主动搭在他手腕上。 斐忌经脉强健蓬勃,竟是鼎盛之相。 “你完全好了。” 体内的蛊虫甚至都消失了。 斐忌显然心情不好,“是啊,托云卿尘的福,顺便忘记了对他的感情。” “所以说,人太聪明也不好,抽丝剥茧,细枝末节,你自己都能把事情猜出个七七八八。” 斐忌懒怠的捏着手里的佛珠,“总归,我是他的人,他就得负责。” “……”秋明月迟疑了下,试探性的胡说八道,“你知道你是下面的了?” 第328章 闻言,斐忌瞬间脸黑了,“呵,你们看笑话看的好开心,每个都得提一遍。” 请把这错误认知进行下去。 秋明月错开眼,抿唇轻笑,“好在你是个偏执狂,不然那么好的卿尘哥,你拱手让人还挺可惜的。” “他之前送你礼物了吗?” 斐忌莫名奇妙来了一句,秋明月点头,“两月前,卿尘哥私下给了我不少地契,说是师父他老人家有房各地从地主手里得来的。” “多少?” 秋明月拇指食指一比划,“差不多十五座山,九个庄子,还有五百多亩地……” 斐忌脸瞬间更黑了,立刻下了车,“初一,直接把他送走。” 秋明月茫然,“斐哥怎么了?” “生气了呗。”初一耸耸肩,“爷大概想不明白,为啥他如此不被爱,哈哈哈哈哈!” 第259章 宫变 夜深。 斐忌懒怠的坐在树梢上,等着人挖坑。 暗卫很是无奈。 为了防止定安塔再次坍塌,地下数十米全是基石,他们如此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挖,没个三年五载根本挖不通。 但他们主子就是这么有耐心,监工一月有余。 果然不当督公后,闲暇时间都多起来,可是苦了他们这群小兵。 斐忌手里盘着佛珠,时不时就凑到唇间闻闻。 初一一个时辰内,第三次来送消息,“爷,杨家老宅突然挖出一个傀儡娃娃,上面钉着陛下的生辰八字,三皇子亲自带人发现,陛下盛怒,要处决杨家人。” “恩。”斐忌望着定安塔,“把十一皇子十四皇子的身世告诉陛下。” 十一皇子,杨威和丽嫔的私生子。 十四皇子,杨家庶子杨勇和华美人的私生子。 除此之外,连带着三皇子的身份都有问题。 不过,斐忌只需要把消息散播出去,锦衣卫自然会顺藤摸瓜的查到。 原本,斐忌是打算让秦睿这个脏了皇室血脉的外族人当皇帝。 但是自从做了那个模模糊糊的梦境后,他就一心想搞死他。 必须搞死。 “吼!” “唧唧~” “唧!” “嘶?” 斐忌回神,眼睁睁看着疾风托着一只鸟一只鼠一条蛇偷偷摸摸挨近定安塔,然后三小只一溜烟没了。 “……” 疾风和斐忌四目相对。 “哼!” 疾风冷哼一声,扭头了。 “呵……” 这狗马就是仗着他的人在这,才天天来,他总觉得,疾风是故意炫耀。 总归它每回带一些奇奇怪怪的小东西都送了进去。 斐忌坐不住了,飞跃到它跟前,“有没有密道?” 三小只出来,上马,疾风迈着顺拐走了,头都没回。 这马果真像个人。 斐忌在疾风这里吃瘪,初一开心都来不及。 新年了。 火树银花不夜天。 斐忌盘腿坐在小洞前,一个人碎碎念,拿着小棍,把一盒饺子推进去。 “云卿尘,饭点了,你在里面吗?今天是除夕,你要不要和我说说话?这饺子是我包的,有点丑,但味道很不错。” “我用内力与你说,你只要不是聋子都应当能听见。这一个月,你为何都不理我?” “你让我失忆就失忆,倒也让我忘得彻底些,忘记感情记着你的事,你怎么都像个诡计多端的老男人,是不是想着有朝一日出来要同我会和好?” 云卿尘靠坐在石壁上,抱着膝,右手不太有力气的揭开食盒,几个胖滚滚的饺子一一破皮,卖相很差。 他拿不动筷子,也吃不下饭,可黑暗中,他眉眼却格外温柔,听声音就知道,他的身体越来越好了。 素馅的。 还是他喜欢的味道。 小少年的心和从前一样纯粹。 “云卿尘,你能听见的吧?” 云卿尘抿唇轻笑,点点头。 “真是不明白你,老男人心思都这么多的吗?把自己搞进去,很有意思?” 斐忌每回来都会吐槽,“我在命人挖洞,老皇帝死前,应该能进去。” 斐忌撑着脸颊,小棍摇啊摇,晃啊晃, 试图尾巴尖上能碰着什么,“喂,和我说句话能死?我对你又没感觉,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连着一个月天天自言自语,斐忌都感觉自己有病,但还有更有病的,拿着内力控制了小棍转动。 突然,一顿。 斐忌一愣,“你在!” 再触碰原来的位置,哪里有什么。 哪怕绕着一大圈,仍是什么都没有。 “云卿尘,你够种。”斐忌脸黑了,“你最好指望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 撂下狠话,斐忌很快离开。 云卿尘躲在远处,怀里抱着食盒,静静望着,随即叹了口气。 明明用尽了办法,对斐忌好似用处都不大,如今竟只是忘记了感情。 难道正如斐忌所说,他在给自己留有余地,侥幸以为还能再得到他。 察觉到动静,云卿尘把食盒藏了起来。 “卿尘。” 相处三月下来,韩迟已经换了称谓。 他手里端着饺子过来。 见他缩在角落,瞳孔里划过心疼,“为何不去房间休息?这是虽能通风,但也会有虫蚁。” 第329章 韩迟说着,不由分手就抱他起来,朝着一旁堪比牢中牢的房间。 云卿尘这段时间虽在一直取血,但韩迟私下做了手脚,一点点在减少取血量,他服用很多名贵药材,身体在慢慢转好。 云卿尘主动伸出胳膊让他取血。 韩迟夹起一个饺子喂到他嘴边,“今日除夕,新年日,我不取血。” “陛下知晓吗?” “我自有安排。” 这些天来,云卿尘隐约发现,韩迟在给他做主,这姿态已经逐渐僭越。 韩迟的欲念,云卿尘也早就察觉。 云卿尘摇头,“吃不下……” “过年,吃一个。”韩迟卡住他的下巴,把饺子塞了进去,“尝尝吧,我亲自包的。” 肉味在嘴里散开,云卿尘干呕起来。 韩迟蹙眉,“你身体弱,每天清粥小菜,新年总要加餐的,再吃一口。” 逼着云卿尘咽下去了,韩迟终于松了一口气,“今天我给你多带了药,你都喝下去,明日我不能来,你不要忘记了。” 云卿尘虚弱的靠在角落里,沉默的低着头,韩迟忍不住揉揉他的长发,“卿尘,你等等我,开春时,我想带你去看桃花开。” 等韩迟离开,云卿尘一直干呕,甚至呕出了血,他又缩回了角落里,抱着斐忌给的小食盒,慢慢咬了一口。 有水珠滴落。 初一。 庆帝夜遇刺客,重伤昏迷。 初二。 杨家叛乱,秦睿带兵马镇压,大皇子与二皇子无意重伤。 初三。 秦睿经太后许可,暂管朝事。 初四。 庆帝苏醒,夜里再次中风,眼斜嘴歪不能自理。 初六。 六皇子与九皇子被卷入杨家之案。 初七。 皇后惹怒太后被禁足于殿。 初八。 杨家本族与旁系统共三千两百一十四人,被流放三千里外。 初十。 朝中病故老臣七人。 上元节。 二十一位老臣求见秦谌。 当天,陆今安远赴边关。 斐忌此时正把自己做的小小兔子灯往定安塔的小洞里塞。 云卿尘的一缕头发因为灯边缘歪了,被露出小烛火烤到,焦了。 第260章 我昨晚梦见你了 “听说上元节要送心上人些小玩意儿,我虽说对你毫无感情,但也着实住在我心上,这也算是心上人了。”斐忌撑着下巴,指甲撩拨着佛珠,“听闻陛下这段时间大量购买珍贵药材,好些个都是续命用的。云卿尘啊云卿尘,你要是死在里头就麻烦了,我怕是这辈子都要念着你了。” “云卿尘,这几个月里,朝堂因为你做的那些事,实在不安生,你这诡计多端的男人,到底还做了什么。”斐忌今日处置了不少仇人的残留势力,指尖还残留着点血迹,“云卿尘,为何我有种在给你收拾烂摊子的错觉?从展开汛期救援开始,我好似就一直在跟着你的节奏,说起来,这好不公平。” “我与你不是幼年就认识?你为何独独就如此对我。”斐忌面无表情,心口平平,这滋味实在古怪,“云卿尘,你就不能和我说说话?你好歹进去的时候,会给他们留下东西,为何独独我没有?虽说我好像并不在意,但这不在意,好不是因为你?别以为,我不晓得你背地里做了什么。那些个辅助香,想想就是你的障眼法,私下里你当对我做了更过分的事。” “还有。”斐忌清清嗓子,“我昨夜梦见你,你很好看,我梦遗了,但为何我就是对你没感觉?你做事做半截,委屈的倒是我了。我如今对男人女人都没感觉,你真该死,但我不想你死。” 云卿尘垂眼看着那小小的兔子灯,眉眼带着些无奈,话这么多,这是喝了酒。 “喂,初一说,你视力不好,现如今难道听力也不好了?”斐忌闻闻佛珠,“要不,我炸塔吧。” 斐忌等了好久,仍是没等到云卿尘开口,“罢了,知晓你现在没力气,总归我自己想法子,倒是你……有没有想我?有的吧,你全身都是我的名讳,怎么会不想我。你走路会想,睡觉会想,连带着有欲念都不得不想。云卿尘,我当初对你不那么好,但我肯定,再见你,我就会爱上你了。” “……” “你要火树银花吗?”斐忌咬咬佛珠,“云卿尘,你想要什么,你说话,我都会答应你。云卿尘,云卿尘……” “云卿尘,你到底理不理我?”斐忌还真是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好的耐心,“云卿尘,你也太狠心了,今个儿可是上元节。这么冷的天,我支走这么些人,和你说了老半天,你就不能理理我?” “你上了我,害我想你有冲动,你连说话都不愿意了,负心人。” 初一啃着土豆,撞了撞身边的土豆,“喂,土豆,爷都五天没睡觉了,又喝了酒,他不会是神志不清胡说八道吧?” “身体要比脑子诚实。” 初一翻了个白眼,“呵呵,要不是你,我今天会在手下跟前腿软?你知道自从西北回来,我被他们笑话多少次了吗?” “你昨天咬了我三十六下,牙牙见血。” “哼!” 满天火树银花时,土豆微微凑近他,“一哥,我喜欢你。” 初一睫毛轻颤,仰头,“让你喜欢,让你喜欢还不行?” 第330章 土豆脸红了,“我想跟爷说,和你成亲。” “你逗我呢?!”初一支支吾吾,满脸发烫,“我们都是男子,我国男男可不行……” “没关系,我为妻,我当妻,你是我的夫君,我的相公,我的男人。”土豆闭着眼,加深了这个吻,“初一,我们也收养一个像十安一样可爱的小孩吧。” 初一拽着他的领口,小声说:“你不要乱提,咱爷现在受刺激,你要是提了,咱俩绝对天南海北。” 闻言,土豆噗嗤一笑,“知道,不急,等尘主子回到爷身边了,我们再说。” “感觉要好多年,我们先偷偷来。”土豆揉揉他的发红的耳朵,“你愿意吗?你可愿意娶我?” “愿意。自然愿意。”初一轻咳了声,“快松开,咱爷看过来了。” 斐忌盯着初一和土豆,总感觉他俩这段时间不对劲。 不过,他还是希望搞定了云卿尘。 搞定云卿尘比弄死庆帝还难。、 不过,因为云卿尘做的事,加快了他复仇的进度,但他不想做人皮灯笼了,他想积积德。 “云卿尘,我想试着当个好人,这样的话,我该是配得上你了。” 云卿尘眸色微微动容,他这性子,还真是犟。 春三月。 金银楼。 凤焰无语的看着斐忌,“你这黑眼圈怎么越来越重?” “锦衣卫的守卫多了,爷他要躲着人去和尘主子说话。”初一嗑着瓜子,“不过说真的,爷从前要这么好,和尘主子也万万不会到这一步。” 斐忌凉嗖嗖的看了他一眼,“少废话。” 初一撇嘴,“三个月遇刺三十二回,就这都每天去,你没见城里又开始传了,说您这佞臣去被妖僧所祸,当……”诛! 凤焰盯着斐忌,“你是怎么做到一边搞乱朝政,一边熬夜的?” “云卿尘的力量。”斐忌按按眉心,“当个好人怪累的。” 这段时间,还要天天去见秦谌,生怕他死了,下个皇帝没了。 “老皇帝是不是不行了?”凤焰突然来了一句,“这段时间,墨哥一直忙于江南生意之事,和宫中来往也莫名多了,是你搞的事?” “你该问楮墨。”斐忌不想提楮墨,他知道云卿尘很多事,但就是不告诉他,他忙死也活该。 “庆帝死了,你指定不远了。” 凤焰没好气,他和楮墨话刚说开的第二天,他就没见着人! “还有边关!乱的很,你是不是也做了什么?” 斐忌偏头,云卿尘搞得事,他全背了,回头真要好好和他讲道理,“这几日,陛下就该醒了。” “?” “我送了解药,送了兵马。”斐忌懒怠道,“死的是秦睿。” 但是,庆帝最多活三月。 下一任储君,当定下了。 第261章 斐忌十九岁了 三月三。 举国欢庆。 秦睿将封为储君。 庆帝将于五月禅位。 但此时,秦睿却在天牢之中,手握铁鞭,狠狠的抽打着已血肉淋漓的韩迟。 “告诉我,定安塔的地道在哪里!” 韩迟从没想到,秦睿会是个疯子,他根本不在乎什么皇位,一心只想占据云卿尘。 “殿下,微臣不知。” “老东西让你取血,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秦睿把庆帝身边的人折磨了个遍,这才无意间知晓了地道的存在。 定安塔代表着皇权,他又马上面临着登基,不能轻易炸毁。 但是,他好想云卿尘,都快想疯了! “你到底说不说!说不说!” 韩迟咬紧牙关,绝口不提。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喜欢太傅?你是不是冒犯了太傅?”秦睿脸色突然变得阴狠,“他又勾引男人,哈哈哈,贱东西,一刻都离不开男人。” “他勾引你是吧?你上了是吧?”秦睿双眼赤红,慢慢后退了一步,“来人,行宫刑!” 云卿尘仔细算着时间。 三月三。 斐忌他十九岁了。 今日没来,应当是被朝中事缠住了。 这半年来,靠着庆帝的药,他的身体好了许多。 这定安塔啊,当真适合躲清闲。 “无妄。” 云卿尘抬眼。 “我们该走了。” 听见浮生的声音,云卿尘这才缓缓起身,“还以为你死了。” 浮生笑着,把披风给他搭在肩头,“你的事做完了,我自然该来接你了。” 云卿尘拉拉披风,“那几个孩子都安排好了?” “你的手稿,都已经送给他们了,接下来的半年,他们都会按照你的安排进行,能确保秦谌上位。” 浮生扶住他,“斐忌这些日子很努力,没心软?” “我与他之间,对他而言,只是记忆,他所好奇的是自己为何执着,见与不见我,他都不会有感情。” 浮生莞尔,“你放心就行,那今夜我们就启程去边关。” 朝中局势已成定局,秦睿必死,秦谌必定是下一任储君。 但他年幼,需要一名得权之人,斐忌无疑是首选。 世家命脉已经尽数落在楮墨之手,只要三年,就能完全控制。 如今是收复兵权。 而这绝非一朝一夕。 第331章 需要三五年之久。 云卿尘要离开,不过是为了加快夺权之势。 离开神都时,正是黄昏。 “今日是斐忌的生辰,你就这样走了,当真不后悔。” 云卿尘垂眼,“不悔。” 浮生莞尔,“要不要回家看看?” “吼吼吼!” 听见疾风的声音,云卿尘撩开车帘,眉眼温和,“不必了。” “你下山后,约会了心狠。” 云卿尘摩挲着腰间的吻颈,“不是,只是想试一试。” “什么?” 定安塔。 斐忌端着酒盘腿坐下。 “今日,老皇帝醒了,把秦睿判入狱了,他竟然当场质问老皇帝要地道。所以,你发现地道了吗?地道在哪里?你能出来吗?你为何不出来。” “云卿尘,今天,我十九岁了。”斐忌把自己的长寿面推进去,“我的长寿面,送给你,你要常年百岁,活到出来见我。” 斐忌摩挲着佛珠,“哦,对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你是我的少主人,对我而言,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云卿尘,你听见了吗?”斐忌郁闷,“我知道你在,你为何不理我?” “云卿尘,秦谌登基时,我就来见你,好好活着。”斐忌眉眼带笑,“云卿尘,我今日,日行一善,饶过了骂你的人,我只拔了他的舌头,我是不是特别好?” “我会一点点改,改成你喜欢的人。”斐忌揉揉佛珠,“但是,昨天我又梦遗了。云卿尘你好烦,我明明对你没有感觉。” 斐忌别扭,“虽说没感觉,但是……身体有反应。你下回搞事,能不能搞彻底一点?” “真烦,还不理我,诡计多端的老男人,我真是被你吃的死死的。”斐忌亲亲佛珠,“云卿尘,祝我生辰快乐吧,今夜我还是想梦见你。” 斐忌轻咳了声,“记得来,我的生辰呢。” 第262章 斐爷发现他逃了 三月十日。 三皇子秦睿因刺杀皇帝而剥夺皇族身份,贬为庶民。 三日后,乱坟岗只剩下了他的四肢,而身体不明踪迹。 三月十五,庆帝被检查出毒入膏肓,正是秦睿所为。 三月十六,庆帝召皇后夜见。 三月十八,下召,封大皇子为定川王,封二皇子为定海王,授封底,驻守东北边境与东南边境。封,秦谌为储君,因年岁小而封陆今安为储君太傅,封斐忌为摄政王,封顺安亲王为定北大将军。 一连数召后,于三月二十日驾崩,夜,皇后殉葬。 七日国葬后。 新皇登基。 大赦天下。 同月三旨。 一为减负。 二为科举。 三为收兵。 五月初。 世家大乱。 六月底却诡异的停止,各个世家资源受制。 八月,边关第一次大捷。 次月,收回三座城池。 同月查到世家十二族与敌军有牵连。 新皇处置一万两百人,充公现银高达三百五十六万两,由新皇全部分两部分用以赈灾与兵粮。 年底,东厂改为监察蜀,监察百官。 又是一年除夕。 边关接连四次大捷。 一年时间,定北大将军总共收回十三座城池。 斐忌忙了一整年,但每每有时间就会去定安塔。 只不过,这塔,还是找不到通道。 韩迟因宫刑而自尽,最后一个知晓的人也消失了。 斐忌今日有些厌烦,因为自从当了摄政王,秦谌这小子就恨不得把他当一万个人使用。 金银楼。 凤焰见他就没好脸色,“哎呦,摄政王,上回的酒钱给了吗?” “滚!” 凤焰磨牙,“你把楮墨还给我,还给我!有没有搞错,他就是个商人,你凭什么天天指派他!” “凭他抢我彩礼。” “啥?” 初一脸色也不好。 他已经三个月没见土豆了。 他合理怀疑他爷要拆开每一对情人! “你想见人,你炸塔啊,卿尘哥在里面得多难受。” 斐忌手里的酒杯顿时就碎了。 他不想吗! 秦谌当初就说:“太傅曾说,塔内结构特别,您炸塔,他百分之百会死,还请手下留情。” “……”斐忌按按眉心,“这一年来,秦谌就像是开窍了一般,总能让我被迫听令,这难道不是云卿尘的手段?” 斐忌磨牙,“秋明月这混蛋,一个月前的信,现在都不回,他不是说,能给我搞好?” 初一翻白眼,“谁让你下令把阿虎调走了,人家俩人见都见不得,他想理你才怪。” “合该我一个人受罪?” 初一撇嘴,“还不是你自作自受。” 谁家好人竟拆姻缘! 这么下去,还能不能好好的了! 斐忌面色一黑,立刻起身。 “爷,哪去?” “定安塔。” “定安塔~” 初一和凤焰阴阳怪气的异口同声。 “滚!” 斐忌再来定安塔,眸色微微有异。 一年半了,这塔里,没有半分动静。 若非隔三差五送进去的食物都被吃了,他真以为云卿尘死了。 第332章 “唧唧!” “……” 斐忌突然看见三只老鼠探出来时,脸色微微改变。 他指尖一抬,强大的内力能力席卷而进,生生把一堆盘子食物全都吸了出来。 当看见一些老鼠撕咬的痕迹后,他瞳孔骤然一颤,“云卿尘!好你个云卿尘!骗我,你竟骗我!” 远在边关的小院里,一抹清瘦的身影轻轻打了个喷嚏。 秋明月从药材堆里抬头,望着几步远的男人,“卿尘哥?” “没事,斐忌怕是又骂我了。” 秋明月撇撇嘴,“他现在就见不得别人家成双成对,烦死了。” 云卿尘笑笑,“他没那么笨,等闲下来了,定会发现我早就离开了。” “哼,他活该受受罪。”秋明月起身,把药材归类好,“卿尘哥,你别惯着他,到时候你反扑,反正我们都统一口径,他就是下面的那个。只要你不心软,你准成功。” “他怕疼。” “?” 这简直是个笑话。 刀风血雨里的人,怎么可能怕疼。 “也就你信。” “他会哭的。” “?” 完了,这扑不了了。 第263章 抓到太傅了! 秋明月扶额,“我真佩服你的好心态,我要像你这样,就不会气他折腾阿虎了!” 云卿尘轻笑,“我今天就要准备赶路去西北了,有东西带给阿虎吗?” “啊?走?”秋明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怎么这么突然?” “感觉他要追来了。” 秋明月错愕,“你身体好了不少,为何不留下与他和好?我听凤焰说,他这一年多来,有时间准雷打不动去和你聊天。虽说,你不在,但这坚持也是难能可贵。” “想带带他看看这江山。” 秋明月脑子迟钝了下,突然就怔住,他比划了一圈,“你不会要利用他的威名震边关吧?” 如今斐忌地名头可没比他当督公时好,甚至更可怕了,生杀予夺的权利在他手中发挥到了极限。 “世家残存的势力需要清缴,只靠驻军将领还远远不够,这些个小孩想成长,需要时间历练,但也需要有绝对的实力为他们保驾护航。” 秋明月下意识捂住耳朵,“卿尘哥,求你别多说,你指定想我告诉他。” “将功赎罪,他会把阿虎还给你。” 秋明月叹气,“你处处为我们想,你也想想自己。” “我想了,所以才想看看山河,过了这两年,我就没机会了。” 秋明月现在最听不了这种话,他完全不敢想云卿尘奄奄一息的模样,“呸呸呸,你不要胡说八道!你现在好了不少,活个三五年准没问题,我还在进步呢,三五年三五年的活,咱们也长命百岁了。” 云卿尘是怕被斐忌关起来,以后没机会,“嗯,我会长命百岁。” 秋明月灿烂一笑,“那卿尘哥,我可拿你换阿虎了。” “嗯。” 云卿尘离开后的第八天,斐忌果然出现了,秋明月差点没吓死。 这狗男人,忘记了对云卿尘的感情,但这执着劲压根没变。 好在,他愿意把他这军医调到西北! 七个月的时间里,斐忌三找云卿尘,次次扑空! 为此斩杀的贪官污吏倒有上百个! 秦谌成为帝王后,虽年幼,但已经很是沉稳。 饶是如此也架不住斐忌的冷脸。 本月斐忌又没追上云卿尘,还无意间查到一桩人口贩卖案牵扯出神都三个世家,他被迫回来。 云卿尘! 斐忌再蠢也知晓云卿尘在故意吊他卖命! “嘭!” 他为了赶世家,四天没睡,但云卿尘这个诡计多端的老男人一定又和小少年同游了! 正在批阅奏折的秦谌浑身一哆嗦,小声喊一旁的陆今安,“陆太傅,想想办法,朕害怕……” “臣也怕。” 太傅要再不回来,这满朝文武都讨不到好处。 陆今安小声支招,“要不然,您让摄政王巡查庆国十月?” 秦谌眼睛一亮。 半个时辰后。 圣旨以下。 斐忌已经出城。 御书房。 秦谌和陆今安终于松了一口气。 许荣安此时探头,“皇哥哥……我们是不是安全了?” “对。” 许荣安拍手叫好,“天啊,荣安都要被摄政王叔叔吓死了!” 她捧着脸,甜丝丝的笑道:“皇哥哥,荣安可以去找十安弟弟玩吗?” 秦谌摇头,“你阿珂叔叔带着十安去凤阳山了,一时半会恐怕回不来。” 许荣安略显失望,“荣安不可以去吗?” 这…… 对十安, 许荣安有天生的好感,但十安想帮云卿尘守山,他迟早会选择出家修行。 “荣安,你可以和他玩。” 许融安回头,看见一个小可爱,瘦瘦小小小圆脸,怯生生的一点都没有十安漂亮,“他不好看,我不喜欢。” 小娃娃瞬间崩了,他哭着跑了。 他胖的时候荣安妹妹不喜欢,瘦了还不喜欢,他现在要变漂亮! 许荣安撇撇嘴,“荣安喜欢男子汉,不喜欢哭唧唧的软蛋。” 陆今安噗嗤一笑,许荣安天天和那些个当兵的小公子在一起,如今一股子女侠风范。 第333章 但如此甚好。 云卿尘说过,要让荣安自由自在的生活。 如今,所有人都很好,只剩下了云卿尘自己。 一年复一年。 这一年里发生许多事。 摄政王不断清剿着叛军与贪官污吏。 他忙碌与大庆国内与神都,如雷贯耳的大名让人闻风丧胆。 他出现之地,必要见血,以至于人人自危。 偏偏他神出鬼没,专往边境去! 而这一去,沿路就要途经数省数县。 加之先皇对他信任直接,有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 而他好似很赶时间,全部都是先斩了再说! 如今天下尽知,摄政王忙得很! 这天下间的土地如此辽阔没有尽头。 云卿尘开始明白为何师父如此喜爱游历。 “疾风,看,大海!” 云卿尘已经许久没有骑过疾风,他总是牵着,把位置让给了三小只。 疾风顶顶他,把他顶进了潮水漫过的沙滩上。 风带着咸咸的清凉。 海水温柔淹没他的双脚。 疾风把他推进了海里。 半边衣衫都湿透了。 云卿尘还没来得及反应。 疾风叫着跳起来,溅起漫天水花。 “哈哈啥!” 云卿尘第一次笑出声来。 本是朦胧白雾的眼,竟在这一刻如此清晰。 这一刻天蓝海阔,犹如他彻底清空杂质的心一般。 前世今生近四十三年。 云卿尘第一次如此畅快的欢笑。 他躺在沙滩上,任由海水一次次漫过双腿,“要是能一直这样也不错。” “是吗?”眼前一张冰冷的脸突然出现,“云卿尘,本王看你还想怎么逃!” 是斐忌。 恍如隔世。 云卿尘眸色一晃,温温柔柔的伸开双臂,“阿忌,你来了。” 他一笑,斐忌顿时就傻了,脑袋空空。 *,他真人果然好看的要死要命! “本王再问你……唔……” 斐忌刚开口,云卿尘突然拽住他硬拉到了眼前,不由分说亲上来。 诡计多端的老男人! 斐忌面红耳赤。 推不开。 手发软。 腿发软。 好窒息。 应该做什么。 *! 斐忌清醒后反客为主。 这场缠绵致命且长。 夜深。 斐忌磨牙,“你不修指甲?!” 云卿尘被亲的七荤八素,“什么?” “你让本王自己来?” 云卿尘带笑的嗓音发哑,“你从前都是自己来。” 他记忆真是该记的没记,不该记的全记。 “……” 斐忌浑身发烫,别扭的抓狂,“吻颈呢,你赶紧修指甲。” 第264章 一切都是我甘愿 云卿尘双手掐住他作乱的腰,“阿忌,晴天白日,海里,忍忍,嗯?” “我不要。” 斐忌不在意他不喜欢他没有多余的感情和情绪,但在过去的这三年里,他没有一日不在想两人相遇时的情景。 就像所有人所说,他只需要看见云卿尘,就会再次爱上他,恨不得把一切都交付给他。 他当初真被他迷死了,就算是躺着的那个他也愿意。 斐忌脸红心跳中夹着不确定和羞臊,他想,但他没勇气自己来,这感觉太奇怪了。 是不是因为太久没弄,他不熟练? 他以前那些模糊的场景里,他分明喜爱死了。 现在一定就是不习惯。 习惯就好了。 斐忌不断的安抚自己,得把人先拴死了,不能让他再抛弃自己。 先拴死了。 牺牲下。 万一超级喜欢。 斐忌越想越紧张。 *! 海水冲掉他半敞开的衣裳,露出那一个个名讳地印章,这一幕撞进斐忌的眼中,仿佛平地惊雷。 不行,就要他,一定要他! 现在立刻,一秒钟都不能等! 他这三年里,难道喜欢上别人了? 这天下还能找到几个比他听话比他乖的人! 斐忌咬唇,委屈的望着他,“云卿尘,你快修指甲,你快。” 这可爱的误会让云卿尘心尖发软,“你自己来。” “给你修指甲吗?”斐忌着急地眼眶都红了,他都要哭了,“我没力气……” 斐忌呼吸乱透了,“云卿尘,云卿尘……” “不要撒娇了,我应你就是。”云卿尘深深吐了一口气,握住他的手,在他注视下,轻吻他的食指和中指,“不长,来吧。” 斐忌大脑一白,瞳孔一点点瑟缩,云卿尘温柔轻笑,“斐忌,一直都是你在掌控我。” 纠结了三年的上下位,这一刻瞬间打破,变成他朝思暮想的主导权,憋疯的男人发了疯。 两人的骨子里都藏着疯狂因子。 一日又三天。 三天又六日。 某一天结束时。 斐忌盯着昏睡在怀的云卿尘出神。 真是神奇,回想过去,对他仍是没有半分情绪。 可遇见他的那一刻,一切都失控,一切地渴望都在溢出来。 “我的云卿尘,我一个人的云卿尘。”斐忌蹭着云卿尘的脖颈,翻身而上时,怀里的人微微抬眼。 第334章 斐忌委屈的求求,“我就亲亲。” 二十二岁的斐忌,还是很会撒娇。 云卿尘默认下,有人自然会得寸进尺。 亲亲罢了,亲亲也会要人命。 大海和天空一样能包容世间万千。 云卿尘也是。 他接纳了斐忌的一切好与不好。 斐忌背着他,赤着脚踩着海水。 疾风带着三小只跟在身后。 斐忌笑着和云卿尘说着这三年。 云卿尘静静看着他,“委屈你了。” “我知晓是你算计,我甘愿,况且我从前好混账,总在欺负你,换个人想杀我的心都有了。你真好,你原谅我还给我行踪来找你。虽然,这也是你的算计。” 斐忌多少有些懊恼,云卿尘太了解他秉性,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以至于到如今,斐忌也不敢告诉他,他是自己的少主人。 这一说还得了! 云卿尘指定捏着他痛处,让他听话听话更听话! “多亏你,我这摄政王的名头比之从前有过之无不及。” “贪官污吏怕你,百姓人民爱你,这才是你应得的荣耀。”云卿尘望着他坚毅的双眼,轻声笑笑,“斐忌,你做的很好。” 斐忌偏头,“那你要奖励我吗?” 云卿尘轻笑,“我还俗,好不好?” 斐忌一愣,“为我吗?” “为我们。”云卿尘其实不知晓自己到底能活多久,可这三年里,他的心在渴望斐忌,“阿忌,我以后哪里都不去了,你关着我锁着我,我都愿意。” 斐忌脸红的错开眼,“你在表白吗?” “嗯。”云卿尘捧着他的脸,“我带你回家吧,带你去见师父。” 斐忌心下一慌,“师父……” 疾风哼唧唧。 斐忌垂眸,“师父他……” 疾风哼哼唧唧。 “我知晓,师父他会一直在。”云卿尘轻吻他发红的眼尾,“我们回家,乖宝,我们回家。” 疾风尥蹶子。 第265章 宿命 初一跟在最后咬手绢,“啊啊啊啊啊啊,我爷我尘主子终于在一起了!啊啊啊!” 疾风瞥视他。 三小只鄙视他。 土豆轻笑着揉揉他的头,“回家,我能求亲吗?” 初一一呆,“你认真的?” “我问过家里人了,他们同意。” 初一一年前才知晓,斐忌让土豆去西北边防塞,是土豆自己的要求,据说是找到了家里人。 有家人撑腰的结果就是,土豆变得特别特别特别有钱。 不止,西北莫名就安定了。 初一合理怀疑他身份不一般,但他还是当他的小弟。 “我们是断袖。” “我们族群接受同性且有很完整的婚姻律法。” “?”初一僵硬的看着他,“有完整法律的族群?” 这是族群? 这是国家吧! 土豆笑笑,“不过,若是如此,我以后便是你的夫,受到律法保护。” 初一捏捏发烫的耳朵,“我从前就说答应你,答应你了就得做到。” “那我让族人准备。” 找到云卿尘的事,自然得尽快和大家分享。 最先接到消息的自然是秋明月。 今日阿虎休息。 秋明月在搞七搞八给他弄药浴。 小别胜新婚。 秋明月如今来一段日子了,阿虎和他亲密还是会脸红,今日泡药浴更紧张。 “害羞?你如今倒是害羞?你干的时候,倒是轻点。” 阿虎顿时捂住脸,“我轻了。” “我晕了。” 阿虎缩进水面,露着半张脸,以此躲一躲。 秋明月笑道:“嘿嘿,不过今天我高兴,夜里随便你,我指定不哭了。” 他一哭,阿虎都要心疼好几天不和他弄,难受的可是秋明月。 “我高兴呢是因为我哥终于把自己送出去了!他和卿尘哥和好了!天呢,简直普天同庆,我一会儿就得给将士们全都加送鸡腿!” 哎呀,他现在可是富到流油,虽然后知后觉知晓这里最适合种草药。 而他…… - - 没错,秋明月被云卿尘算计了。 种草药这种事,一般人做不来。 当药王谷的嫡传弟子就行。 种草药需要大量山大量地大量人。 这里三不缺! 云卿尘这一出,直接给周围三省数万人带来了生活下去的希望。 苦逼的秋明月从地主变成了种植草药的领头人,每天忙到死。 好在,这里适种的草药都是寻常且大需求的,加之有楮墨销售全国。 赚的钱大把大把。 百姓幸福度都要高出了一截。 阿虎跟着开心,小心拉着他的手亲亲,“我可以正式见哥哥和卿尘哥吗?” 阿虎很努力,军功赫赫,如今已经成为了副将,很受拥护。 “可以啊,当然可以。”秋明月一直都在期盼这一天,“到时候,你就哄好卿尘哥就行,别管我哥,哄他没用。” 阿虎乖乖点头。 药浴过后。 秋明月认认真真给他的旧伤检查,确定他身体健硕后,大手一挥道:“走,去买特产去!” 带爱人回家,可是特别特别重要的人生大事。 第335章 他们如今在西北边塞最大的城市漠城。 这两年边境安稳,百姓也很安定,加之这边有了产业,许多商人也会出没,如今热闹许多。 虽说时不时有些动乱,但护卫军都是能人,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后果,但敌军细作和叛军也时有出没。 今天有阿虎,秋明月卯足劲的买买买买。 阿虎全身上下都是东西,还得跟着付钱。 他人高马大又俊俏,可吸引人了。 秋明月仰着小脑袋,得意的呦。 瞧,他把阿虎养的很好啊,大家都羡慕吧。 他的,他一个人的,哈哈哈哈哈! “嘭!” 正此时,远处传来一声爆裂声。 阿虎立刻扔掉东西,拽住了秋明月,“有叛乱,你先走,我善后!” 秋明月这种事不是遇见第一回了,他才不会给阿虎添乱,“我去疏散百姓,你注意安全。” “嗯。”阿虎面色严峻,立刻和侍卫汇合。 “秋将军?你不是休息,这里交给我们就行。” “没关系。”阿虎四处看看,“我们分包!” “是。” 秋明月笑容灿烂的捧脸,“真好,阿虎跟我姓!” “嗖!” 箭射出来时,秋明月眸色一沉,拔出腰间软剑就大喊,“不要逗留,立刻找安全位置躲避!” 这一次的人要比往常多很多,秋明月这边不断的指挥百姓退离。 “嘭!” 又是一声爆裂。 秋明月护着一个孩子,推着他离开。 “嘭嘭嘭!” 接连又是两声爆裂。 秋明月耳朵都被震得发麻。 平日里援兵赶来很快。 今日没能及时过来,定然是遇见了麻烦。 “嘭!” *! 炸炸炸! 这都是老子纳的税啊! “小月哥,小心!” 秋明月突然听见一声悲痛的呐喊,他转身看见火药时,下意识护住了一旁摔倒的老人。 “嘭!” “不要,小姐——” 秋明月被震开。 他吐了一口血。 却没死。 他艰难的睁眼,看见远处血淋淋跪在地上的人……这熟悉的脸,不熟悉的茫然目光,是秦星星。 她此时完全是女子装扮,但她此时整个后背都被炸的血肉模糊,“你是谁?” 不远处,完全承受火药冲击力的男人艰难的爬到她身边,在叛军杀下来时挡住她。 “噗!” 一口血重重的吐出,男人却完全没撒手,保护着秦星星。 她像是后知后觉回神,哭着抱住了男人,“阿月!阿月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噗……” 秋明月瞳孔剧颤,眼睁睁看着秦星星彻底倒下。 阿虎冲过来,捞起他和老人快速后退,再次回去把秦星星与男人一起带到安全的角落。 男人抱的太紧,哪怕死了也拽不开。 秋明月双眼发热,眼泪缓缓溢出来。 他救了半辈子的人,因为救他死了。 第266章 十年约定 “我把命还给你,你能不能爱我?” 这一刻,秋明月竟是想到过去种种。 她是过去,秦星星仍是秋明月这辈子最想救好的人。 “小月哥,要怎么处理他们?他们是否相爱?” “不知道。”秋明月摇摇头,他早就不了解秦星星了,“既然分不开,就合葬吧。” 要书信一封告知陛下了。 而此时,一辆马车从街区边缘走过。 车上是一位蓝衣公子,他抱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有颗脑袋,而地上还放着一个,仔细看有些秦睿的眉目,他痴痴傻傻,嘴里插着花,好似真是一个花瓶。 “阿游,这里也待不下去了了,蓝家又被斐忌毁了,你说我们接下来去江南可好?那里虽潮湿,但我会保护好你,也会保护好你的小狗。” 十月。 潼关冯氏被连根拔除,交由常胜将军秦鸣飞驻守。 流窜的反民教派分崩离析,只有一个封佲和封年在逃。 而此时,穷途末路的封年以为半张饼吃不饱,一剑刺穿了封佲的心脏,在黑暗中像个野兽一样啃食着他的血肉。 血腥味却吸引来了山中饿狼,他很快也成为了猎物。 当秦鸣飞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几乎尸骨无存,只有一个兵营发的身份牌在身上。 十二月。 冬。 云卿尘终于如愿上了山。 斐忌没想到,第一眼看见的人,会是死浮生。 他脸色十分不好。 最重要的是。 云卿尘和他私聊,把斐忌赶了出去! 他脸都黑了。 撒娇耍混都没用。 必须搁外头待着。 疾风咯咯嘲笑他。 一人一马就没看对眼过。 云卿尘出来时,疾风正在吃师父种的四季茶树。 这以前可是师父的宝贝,它倒是小心翼翼一片一片的吃。 云卿尘眉眼温柔,视线一挪,看见坐在秋千上的斐忌。 “谈好了?” “嗯。”云卿尘坐在他身边,望着远处,“以后,浮生会住在这里,守着普陀寺,十安很有佛缘,等他六岁,两人结缘,以后便是师徒了。” 第336章 “……”斐忌顿时愣住,“啊?出家?不行!” “父亲!爹爹!” 两人正说话,采药回来的小人儿哭着就扑了过来。 斐忌下意识伸开手臂,小人拐了个弯扑到了云卿尘的怀里,“我好想你呜呜呜呜……” “哼,小白眼狼。”斐忌郁闷。 云卿尘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好久不见,你父亲把你照顾的很好。” 被夸了,斐忌开心了,“是吧,圆乎乎的,很可爱。” 十安敢怒不敢言,斐忌压根就不管他,只会丢给阿珂叔叔。 哼,就会在爹爹面前装乖。 云卿尘笑着偏头,就看见一个少年站在那,看着很是狼狈,浑身都是伤。 十安这才终于想起来,“父亲,爹爹,我捡的。” 浮生或许是听见了声音,这才出来,一看见那少年,他脸色就古怪起来。 他下意识看向云卿尘。 云卿尘莞尔,轻轻摇头。 浮生按按眉心,“还真是你们家传统。” 斐忌问云卿尘,“你们在说什么?” 云卿尘笑而不语。 少年郎走来,抱拳行礼,“二老好。” “……” 十安牵住他的手,“他失忆了,我很喜欢他,能不能收留他?” “不行。” “可以。” 十安抱抱云卿尘,牵着少年去洗澡,“爹爹,我先带他洗澡疗伤。” 斐忌抿唇,死孩子父亲都不叫了。 浮生望着两人的背影走来,“正缘,不过问?” 云卿尘失笑,“小徒弟没了,可惜吗?” “昨日与今日,果真意想不到。”浮生深深望着他,“以后不回来了?” “恩。” 浮生指尖合拢,“也好,我帮你守着就是,想回来就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为他留在这深山老林,无非是赎罪。 当初扔了这小家伙的后果,他得应。 “行了,你们想留就留,想走就走。” 隔日看过日出后,两人就下山了。 浮生站在高高的台阶云顶,一站就是很久很久。 疾风临走前,把那珍贵的茶树啃光了。 心满意足的下山了。 专挑不寻常的路,超顺当。 山下。 凤焰和楮墨守着。 看见两人下来。 楮墨笑看着他俩,“明日,我与少爷拜堂,你们可要来。” 凤焰脸红,“就、就一个仪式,他逼我的。” “不想成不了就滚。” 楮墨:“这是我的地方。” 斐忌立刻想起了另一茬,“云卿尘,你看啊!你送他的结果就是,他要赶走我!” 凤焰差点没笑死。 楮墨拱手:“那我们先去准备,卿尘记得带斐爷来。” 云卿尘笑,“会的。” 斐忌不开心。 亲一下就开心了。 心花怒放! 没了碍眼的人。 斐忌牵着云卿尘的手,步步坚定的往前走。 夕阳西下。 疾风背着三小只围着他们跑来跑去。 斐忌突然不想回神都了,想就这样。 他脚步一顿,哑声道:“云卿尘,我们去浪迹天涯吧。” “十年,再十年。”云卿尘勾着他的指尖摩挲,“等孩子们长大,能撑起这个国家后,我们就不回来了。” “不后悔吗?” “不悔。” 斐忌抬眼,望着神都那皇宫高墙,“ 那就,十年,只十年。” 宫门大开。 斐忌与云卿尘相视一笑。 斐忌主动对他伸出手。 云卿尘轻笑,把手放在他掌心。 “云卿尘,以后本王会坏你名声。” “求之不得。”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