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之境(悬疑 强取豪夺)》 1.雨天 外面下起了小雨。 梁屿琛原本一直闭目养神,听到雨滴落在车玻璃上的声音,微微睁开眼向外望。 “梁先生,有没有熟悉的感觉?”陈律师的助理李立群在驾驶,侧过头来询问。 “嗯,”梁屿琛答,“有一点。” 其实一片空白。 车子再沿着城中村狭窄杂乱的街道行驶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李立群先下车,却在打开后备箱时愣了神。 备用的雨伞之前被取走了,并没有还回来。 “没关系。”梁屿琛下了车。 南方小城闷热,梁屿琛只穿了一件衬衣,西裤和皮鞋已经被雨水溅上深深浅浅的痕迹。 “不好意思,梁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李立群不停点头哈腰地道歉,倒让梁屿琛生出几分烦躁。 “先走吧。” “好的,好的,梁先生,这边请。” 梁屿琛外公留下的几栋房子在城中村比较热闹的地段,耳边充斥着超市大减价的广播,特价店的清仓喇叭;时不时路过几个神色疲惫的年轻人,在小餐馆里带走一份早饭,然后便赶着出去市区上班;还不断有电动车从他们身边掠过,溅起地面上坑坑洼洼里积存的雨水。 李立群生怕这位大人物生气,毕竟梁先生昨天还身处曼哈顿的高级公寓,今天来到这里,环境落差极大,还要被雨淋。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又一下,这些位高权重的人,他伺候过不少,没几个是好脾气的。 不过这位梁先生,倒是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李立群忍不住又侧头去瞄了一眼——梁先生是个长相极其优越的男人,即便神色淡漠却仍有不怒自威的气场,此刻湿透的薄衫勾出他宽阔的肩和线条紧实的臂膀。 李立群浑身瑟缩一下,又摆上讨好的笑:“马上就到了。” 随后他给严鸿波拨了个电话,铃声响了许久,却没人接听。 李立群又打了几次,急得身上都出了冷汗。 “喂?干嘛?”好在,第五次的时候,对面终于接起了电话。 “怎么不接电话?梁先生马上要到了。” “我在外面呢,我老婆在家。” “不是,你不在家怎么行!”李立群一听,头都大了。 “我有个着急活儿干呢,先不说了哈。” 李立群彻底无语。 “梁先生,从这里拐个弯过去就到了。” “嗯。”梁屿琛打量着周围,这座两层楼的房子倒是勾起了他仅有的一丝回忆,他好像记得幼时在这里玩耍的几个画面,但都很模糊。 不过这里倒是比外面主街道要清净一些,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没有办法在飞机上入睡,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不至于让他精疲力尽,可总归有几分疲倦。 “开门,开门,我们是房主。”房子没有装门铃,李立群只能拍着铁闸,朝里面喊。 内里的木门很快被打开,梁屿琛原本正望着二楼老旧的门窗失神,听到声响便垂头去看。 女人,一个年轻女人。 下巴尖尖细细的,巴掌大的脸上是清秀的五官。 她的脸隐在铁闸后面,被雨天阴暗的光线染上几分朦胧。 “你是李律师?”她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怯弱,眼神也是闪躲的,不敢与门外的两个男人对视。 “对,”李立群连忙点头,又介绍道:“这位是房主,梁先生。” 程晚只匆匆瞄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人,不免有些脸红心跳,只快速地将铁闸打开,然后把人往屋里请。 门后是一个狭小的院子,有几盆绿植,收拾得很干净,顶上搭了一个塑料棚。一进门就是一个小厅,摆满了一些五金工具,零零碎碎,但都被妥当地排放着,所以并不显凌乱。 “你男人怎么回事啊,让他在家里等着,怎么又跑出去了?”李立群一边往里走,一边抱怨道。 程晚耳根都红透了:“对不起,他临时接了个要紧的活儿,他已经交代我要好好招呼你们了,对不起,对不起......” 李立群还想说什么,却被梁屿琛制止。 “算了。” 程晚听见,头却垂得更低。 这时一个小女孩跑了出来,约莫五、六岁的模样,扎着两个可爱的丸子,抱着程晚的大腿,也不吭声,只默默看着两个陌生人。 “这是我女儿,”程晚露出一个浅笑,又催促女孩,“快叫人,这是李律师,这位是梁先生。” 程晚的视线不免又和梁屿琛撞上,她控制不住地颤了一下。 “李律师,梁先生。”女孩倒是乖巧,叫了人以后,又跑回里屋去了。 “你们先坐,”她仍是局促,慌乱地摆摆手,让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我给你们倒茶。” 梁屿琛环顾四周,方方正正的的客厅,白墙中央挂了一个液晶电视,左手侧是几个通顶的大柜子,右侧是几扇窗户。他坐下后,看到面前茶几的玻璃擦得反光,只摆放着电视遥控器和一盒餐巾纸,布艺沙发也是纤尘不染。 他感觉神经又舒缓一些。 他喜欢整洁干净的人。 于是在程晚将茶端上来的时候,他很难得的对她露出一个笑。 只是这笑容对于他是展示友好,程晚却心惊胆战。 其实这位梁先生并没有做什么,甚至还替她解围,可是她就是莫名地对他产生了恐惧。就如同白兔见了狼、麻雀见了鹰的自然生理反应,这种畏惧刻在了基因里。 此刻他嘴角一勾,程晚都感觉到了侵略性。 “你老公什么时候回来啊?” 还好这时候李立群开口了。 “可能,可能要到晚上。”她缩了缩脖子,答。 “啧......”李立群翻了个白眼,还想说什么,可是程晚这时候递了块儿毛巾过来。 “你们先擦擦。”她低眉顺眼地答,李立群一股气憋在肚子里,也不好再说什么。 梁屿琛摸着那干净柔软的毛巾,指尖摩挲几下,有些微痒。 程晚见他没有动作,心里一慌,忙道:“您放心用,我洗得很干净的。” “嗯。”梁屿琛看了她一眼,用毛巾擦了擦头发。见她局促得都快把自己下唇咬破了,便对李立群说:“你先回去吧,不用在这里陪我。” “那怎么行。”李立群差点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了。 “我现在需要休息。”梁屿琛简明扼要道。 “啊,”李立群怔愣片刻,“噢噢,好的好的。” 前几天陈律师吩咐他跟这位贵客的时候,他习惯性地准备为他预定那所几千一晚的商务酒店,却被告知客人想住在城中村的老房子里。 “那个,严太太,”他看向程晚,“主屋那边都弄好了吧?” 两天前,他找了专业的清洁团队过来,把那座久无人烟的旧房屋打扫了一番。 “嗯,”程晚点头,“你们放心,詹大爷的东西一件都没有丢,有些零零碎碎的我都先收好了。” “谢谢。”梁屿琛朝她微微颔首,程晚又垂下了脑袋。 从程晚他们住的这一座再往里走,能看到一个厨房,还有两个房间,一个小一些,程晚的女儿就在里面,正在台灯下写作业,然后是主卧,房门关着。再往外走就到了一个很大的天井,严鸿波在这里加盖了一个卫生间,然后再穿过一个小长廊,才到了主屋。 梁屿琛的外公詹甫源生前一直住在这里,他的母亲也在这里住到了二十多岁,与他的父亲结婚后才离开。 主屋和外屋之间没有锁,是连通的,梁屿琛把那扇厚重的木门推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宽敞的客厅,比程晚那一座的客厅大起码三倍,采光也更好,即便是阴雨天,屋内也并不昏暗。家具不多,只有一套看着就质量上乘的红木家具,一张藤制的摇椅,还供奉着观音和神主牌位。 客厅左侧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厨房,但因为没人使用,所以并没有什么厨具。右侧一个走廊连接剩余的房间,他步履不停,路过第一个房间的时候,瞥了一眼,有一些尘封的记忆似乎在开启。 这好像是他母亲的房间,他隐约记得窗边的梳妆台。 窗没有关,此时风吹着百叶帘,一下下晃着。 “这里有三个房间,请问您要住哪里?”程晚在他左后侧,声音轻柔地问。 “就这里吧。”他淡淡开口。 李立群立马就把行李箱往里拖。 “可以了,辛苦你了。” 李立群临走前,梁屿琛习惯性地要掏钱包付小费,一下子想起自己身在何处,手一下子停滞在半空中。 “等我和严鸿波约好,再和您一起详谈。” “嗯。” 李立群一走,屋子里只剩了梁屿琛和程晚两个人,程晚不由地感到更紧张,压根不敢抬头。 “你可以回去了,不用在这里。” “梁先生,这个床单被套是我昨天在商场买了新的,洗干净换上的。” 片刻的沉默后,两人同时开口。 程晚憋得脸通红,梁屿琛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好,谢谢。” “不过,主屋这边,因为之前水电停了两年,这几天才发现卫生间的水管坏掉了,师傅来看过,可能还要几天才能把零件配齐。”她解释完,又悄悄抬头看他一眼。 “好,我知道了。” “所以,如果您要去卫生间,或者冲澡,可能要麻烦您到我们那边去。” 梁屿琛想起方才经过的,天井里搭的的卫生间。 “好的。” 程晚把该说的都说完了,应该要走的,但是人太紧张,手脚都僵着。 从梁屿琛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柔顺的马尾辫从肩膀边垂下,露出整个饱满光洁的额头,还有勾着的无处安放的手。 性格温顺得过了头。 梁屿琛正准备开口,却听程晚道:“梁先生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应该很饿了吧,我给您弄些东西吃,好不好?” 她这样为自己找一个离开的借口,梁屿琛也不好再说出飞机上有餐食,自己并不饿这样的话来。 “好。” / 天井里的卫生间面积不大,但是却非常干净,到处都被擦得反光,不见一丝的污渍与杂乱。梁屿琛对于陌生环境的不适应被这里的干净一次又一次抚平,对程晚又生出更多的好感。 简单冲了个澡,回到主屋,发现餐桌上已经放了一碗面。 满满当当一整碗,上面码着一个荷包蛋,两片午餐肉,还有几根青菜。 碗底压了一张纸条:梁先生,面吃完,碗放着就好,我晚一点过来拿。 她的字不算好看的,但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跟小学生一样。 梁屿琛先舀了一勺面汤,喝进去的一瞬间便感到浑身舒畅,很清淡,但是又莫名鲜甜,在淋了雨以后,能喝上一口热气腾腾的汤,确实是难以言喻的舒适。 原以为不饿的,一碗面却瞬间见了底。 他到厨房,准备顺手把碗洗了,水龙头里不出水,才想起水管还没修好。 回到房间,他躺在床上,人很累,可是精神却清醒。乌云积得更厚,风和雨逐渐嚣张,吹得百叶窗哐哐作响。 他没有关窗,这种自然风吹着十分舒适,渐渐地裹挟着他坠入梦里。 程晚在一个小时后才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主屋大门敞开着,碗放在了原来的位置上,连汤都喝了个干净。 程晚露出一个笑来,看来梁先生还挺喜欢吃的。 她看了眼,卧室的门闭着,梁先生大概是睡了。 方才她陪女儿严亦瑶写作业,孩子才上一年级,暑假作业也就是练练字,严亦瑶向来是个乖巧的,写了好几页,小手都酸了,也不肯停。 直到程晚给她也煮好一碗面,又陪她看了一会儿动画片,孩子才去睡午觉。 她也想眯一会儿,可是感觉身上有些黏糊糊的,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睡不着。 热水淋在身上,才觉得紧绷的身体开始放松。 她思绪有些乱,最近事情太多,一会儿这一带要拆迁,詹大爷的外孙回来弄产权的事;一会儿老严又催她到医院里检查身体,看看没法怀孕的问题。 水停了,她脑子还是混沌的,就如同往常一样,裹着浴巾就往外走。 可是,她走出去的一霎那,就迎上了一双幽深的眼。 梁先生。 她差点要惊呼出声。 浴室袅袅往外飘着热气,雨已经停了,有一丝黯淡的光透过积厚的云层投下来。 梁屿琛盯着她的脸,素净白嫩的一张小脸布满了慌张,脖子又细又长,他好像一手就能完全掐住。 往下,她的锁骨就和她的人一样,细致小巧,可是。 胸乳却发育得太好,浴巾堪堪挡住了两颗乳头,看不见颜色,却能看到凸出的形状。 浴巾下摆也只挡了半个臀,隐约之间甚至能看到双腿之间的春光。 “梁先生,您别看了。” 她的声音染了哭腔,梁屿琛原本还没从香艳的画面里回过神来,却被她又软又怯的声音哼得血液沸腾。 鸡巴都硬了。 程晚并不是不经人事的少女,她能感受到男人气场的改变,他紧抿的唇,绷住的下颌,胯间隆起的形状,都像惊雷一般在她脑海里炸起。 “求求您,别看了。”有几颗泪从眼角滑落。 她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算来算去不过是个粗鄙的村妇,她并不认为梁屿琛这样的人,真的会对她有什么想法。 大概只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可是令她震撼,下一秒,梁屿琛淡淡开口,像是说着什么闲话家常一般。 “全部掀开,让我看。” 2.怼着她的阴蒂 梁屿琛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既然他的身体告诉自己,他对眼前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有了欲望,那很简单,就遵循欲望。 他惯来会衡量利弊,这个女人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她的丈夫,甚至这整个城中村的人,都奈他不何。 既然没有后果,那么欲望更不需要加以任何掩饰。 “我说,掀开。”他的声音里没有了先前的淡漠,这一丝若无若无的急切,在程晚听来,就如同带上了怒意。 “不。”她除了流眼泪,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梁先生不过离自己两臂距离远,就算要跑,也会立刻被捉住。 “你应该知道,严鸿波私自出租我外公名下的房产,是犯法的吧?”他做事向来直击要害,一句话直接扼住她的命脉。 “他坐牢,我收回房子,你和你女儿就要流落街头。”下一秒,再给予痛苦的细节。 这一套向来管用,对手一般直接投降。 就像眼前的女人,流着泪,摇着头,却仍颤颤悠悠地掀开那一块浴巾。 梁屿琛滚了滚发涩的喉咙,眼前的画面冲击着他,让他感觉眼热。 女人两颗沉甸甸的乳没有了浴巾的包裹,直挺挺地弹出来,腰细得似乎在引诱他上前掐一把。三角区有稀疏的毛发,只是她紧紧夹住双腿,看不见更多。 “腿张开。” 程晚两脚微曲,没有力气绷直,心如鹿撞,手足无措,脑里一片混沌。 听到梁屿琛的命令,她只知道本能地摇头。 “我不喜欢说第二遍。”梁屿琛的声音冷起来,就如同淬了冰一样。 女人被吓得微微张开腿,明明什么都未看清,梁屿琛却莫名有一种头昏目眩的刺激。 他在那个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地方,都不曾有过这般强烈的欲望,可现在,一个破败杂乱的城中村,一个低眉顺眼的有夫之妇,就这样裸着身子站在他面前,便让他兴奋不已。 他并不想花费力气去深究,是否因为环境的变化让他产生了这种不可名状的兴致,在女人两腿间颤颤悠悠地吐出一泡黏糊糊的液体,顺着光滑白嫩的大腿往下滑时,他只觉得连呼吸都兴奋到停滞。 于是下一秒,他便上前,将她捉住。 女人果然开始挣扎,可是她那点力气,在梁屿琛看来就如蚍蜉撼树。 他一只手箍住她细软的腰,另一只手掐她晃得厉害的奶子。 “梁先生,您说只看看的。”她哑着嗓子喊,毫不知情这样只会让男人更加欲念贲张。 她的乳肉又软又绵,手掌和指尖陷进去有奇妙的触感,乳头弹嫩,梁屿琛掐一把,就肿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很骚。”他毫不留情地点评。 “我,我不是......” “不是?”梁屿琛手探向她早就湿得一塌糊涂的穴。 “那这是什么?尿?”他掐着她的脸让她看清楚,他指尖带起来的水液。 “不是......”程晚根本说不出有逻辑的话来,只有气无力地哼。 梁屿琛被她哼得胸口窜起一连串的火,将性器释放出来,抵在她毫无防备的肉缝处。 那湿软的吮吸感令他头皮发麻,他在两片滑嫩的阴唇磨了许久,直到女人原本痛苦的呻吟都开始变调,就向前一顶,怼住女人已经肿起来的阴蒂。 “啊!!”程晚浑身紧绷,两条腿哆嗦着几乎站不稳。 “你高潮了。” 她喷出一股清澈的水液来,流满了自己的大腿,也完全打湿了他的性器。 程晚无法忍受他这样波澜不惊的语调,明明是他做的恶,可是他却如同旁观者看好戏一般。 “没有,我没有,”她疯狂摇着头,“一点都不舒服,一点感觉都没有。” “呵。” 这话正中男人大忌,梁屿琛眸色暗沉,抵住她愈发肿胀的湿润阴蒂,半秒,狠狠地摁下去。 “啊!”程晚的低喊声中包含着崩溃,“唔,轻一点,求求你。” 男人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硕大的龟头怼着她的小豆疯狂碾磨,与此同时,她的阴唇随着他的动作,一张一合地舔吮着他粗壮滚烫的棒身。 尽管快感已经在皮质层趋于炸裂,可梁屿琛依旧眉眼冷淡,衣衫整齐。只有程晚被玩弄得一塌糊涂,面上布满泪痕,两颗圆润的乳被掐出深深浅浅的红痕,小穴吐着一泡又一泡淫水,方才高潮喷出的汁液沿着细嫩的腿根向下,滑落了一地。 “妈妈。” 不远处似乎传来声响,小女孩的声音。 “妈妈,你在哪里。”声音变得更清晰一些。 “梁先生,”程晚哀求道,“求您,求您快一点,不能,不能让瑶瑶看见。” 梁屿琛确实也没有变态到要在一个小女孩面前侵犯她的母亲,于是又在她阴蒂上狠狠碾了一下泄愤,才肿着依旧昂扬的鸡巴转身回了主屋。 程晚被这最后一下弄得又小泄一下,没了男人的禁锢,更是腿软得直接摔倒在地。 她手忙脚乱地将浴巾重新围好,严亦瑶揉着惺忪的睡眼出来后,看到程晚瘫坐在地上,吓得扑上前去。 “妈妈,你怎么了?妈妈。” 小女孩吓得一颗一颗眼泪往下掉,程晚心疼得也跟着掉眼泪。 “妈妈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瑶瑶扶妈妈起来好不好。” “好。” 女儿瘦弱的身子撑着自己,一步一步往屋里走,程晚无声的泪落得更凶。 被羞辱的愤怒,被猥亵的痛苦,她可以全部咽下去。 可是真的好苦。 / 傍晚,严鸿波到家,发现妻子异常地沉默。 “咋了?” “老严,”程晚一肚子委屈,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下去,“没事,洗手吃饭吧。” “噢对了,”严鸿波一拍脑袋,指指主屋的方向,“他在里面是吧?” 程晚脸变得煞白,点头。 “你快去喊他出来,一起吃饭,热情一点。”严鸿波推推妻子,“我们以后有没有好日子过,不还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听说人家在美国开大公司的,其实根本看不上这几栋破房子,所以我们得好好讨他欢心,之前那些账说不定就都一笔勾销了。” “好,”程晚木木地站起身来,“我知道了。” 眼眶却在转身的一瞬间变红。 她就跟丢了魂儿似的飘到了主屋,厚重的红木大门关着,她上前机械地敲了几下。 梁屿琛一开门,就看见女人垂着脑袋,站在门外。 “什么事?” “我老公说,让您过去一起吃晚饭。”程晚声音像蚊子一样小,在心里无比期盼男人会拒绝。 可是却听他声音从头顶飘来,带着几分戏谑。 “好啊。” / 饭桌上是几个家常小炒,虾仁炒蛋,土豆炖鸡肉,清炒空心菜,还有一个虾皮紫菜汤。 程晚不怎么抬起头来,只时不时给女儿夹肉吃。 倒是严鸿波一直在找话题,试图和他拉近距离。 梁屿琛见到他的时候,虽然面色不显,但还是有些惊讶。他的年纪应该都奔四了,长期奔波劳累,更显得沧桑。 老夫少妻么? 严鸿波多喝了两杯下肚,自己就什么胡话都往外说了。 “我老婆啊,才23岁,嫁给我3年,都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梁屿琛有些不解,结婚三年,可是—— 他瞥了眼至少已经五岁的严亦瑶。 “哎,那是我之前那个老婆生的,她是继母,但是她俩感情好得就跟亲的一样。”严鸿波“咯咯”地笑起来,“你看,就使劲给闺女夹肉吃,我们都吃不上。” “别瞎说。”程晚脸红了,推搡了严鸿波一下。 “我之前那个老婆,生了一个,身子搞坏了,不是我不仁不义,那我总得有个儿子吧......”他打了一个酒嗝,面上泛起红晕。 “不过嘛,这都三年了,也不见她肚子有动静。”严鸿波叹口气,又忽然握住程晚的手,“老婆,不用怕,现在医学发达,不孕不育不是什么大问题,你还年轻......” 还好,这时候严鸿波的电话响起来,他接起来,涣散的精神又重新聚拢。 “抱歉抱歉,有个急活儿。” “老婆,你好好招呼梁先生哈。” 程晚有点急:“你喝成这样,还出去!” “没事,出去吹会儿风就清醒了。” “行,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她把电动车头盔递给严鸿波,嘱咐道。 “好,”严鸿波突然露出一个淫邪的笑,“晚上照旧。” “没个正经的。”程晚嗔怒道。 ---------------------------------------------------- 梁屿琛:嗯?什么不正经的?让我来看看。 3.她对他翘起臀来 严鸿波离开后,程晚又无法控制地浑身僵硬起来。 她轻轻地踱进客厅,发现梁屿琛果然没有离开,可原本还在餐桌旁坐着的他,此刻却坐在了沙发上,就靠着严亦瑶旁边。 那一瞬间,程晚脑子都要炸了,攥紧了拳头冲进去,一把将女儿抱起来。 她此刻是护犊的母亲,瞪着双眼,紧咬着牙,试图让单薄的自己看起来更具威胁性。 梁屿琛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有些无语。 他冷声道:“我还不至于。” 不至于这么禽兽。 不明所以的严亦瑶晃了晃脑袋,戳戳妈妈的脸蛋,问:“妈妈,怎么突然抱瑶瑶。” “我......” “刚刚梁叔叔在教我念英文,”严亦瑶指了指茶几上的几本英语儿童读物,笑起来,“你和爸爸都不会念,但是梁叔叔读得可好了。” 什么时候从梁先生变成了梁叔叔? 程晚不知道应该怎么警告女儿,离眼前这个人远一点,干脆就坐在一旁,盯着两人。 梁屿琛面对小孩子的时候,身上冷峻威严的气场倒是收敛不少,连眉眼都柔和一些。 程晚对英文一窍不通,可是却莫名感觉,那些听不懂的词语和句子从他嘴里吐出来,都包裹上一层令人陶醉的性感。 意识到自己的分神,程晚赶紧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让自己保持警惕。 不过就这样,也挺好,起码三个人待在一起,她不用担心梁屿琛又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梁屿琛用余光撇她,觉得她正襟危坐的模样甚是好笑,他背靠在沙发上,长腿交迭,倒是闲适地翘了个二郎腿。 “瑶瑶。”他学程晚喊严亦瑶,果不其然又看到程晚投来一个惊恐无比的眼神。 他微一颔首,柔声问:“你会不会写妈妈的名字?” “当然会。”严亦瑶从茶几上抓起一根铅笔,“我写给你看。” “好。” 程晚眉头都要拧起来了,按住严亦瑶跃跃欲试的手。 “怎么了?”严亦瑶眨了眨圆圆的眼,看向她。 程晚嘴笨,支支吾吾许久,才发现严亦瑶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名字写完了。 “妈妈叫程晚,晚上的晚。”严亦瑶向梁屿琛展示,抖着她的小本子,笑得露出缺了一个门牙的牙齿。 “好,写得真好。”他勾了勾嘴角,然后看向一旁的女人。 对着面色苍白的她做了个无声的嘴型,眼里深沉如墨。 “程 晚。” 那两个于她而言最熟悉的字,在他嘴里就像被反复把玩了一番,才幽幽地吐出来。 程晚只觉得一阵窒息。 “梁叔叔呢,叫什么名字?”小孩子自然不会意识到两个大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独自明媚地问道。 “我叫,”他接过严亦瑶递过来的铅笔,在纸上刷刷写着,“梁屿琛。” 程晚望去,他的字遒劲有力,被女儿写的一堆小学生字体包围,显得尤其好看。 “梁叔叔,你的名字好难啊。” “嗯,你长大了就学会了。”他眉眼含笑道。 “好了。”程晚只觉得浑身越来越难受,在他不断投射过来的视线里,强撑的身体几乎要塌陷。 “你该睡觉了,把文具和书收拾好,然后去刷牙洗脸。” 向来乖巧的女孩儿此刻却有些不情愿,大概是家里好不容易来了新鲜的人,还能陪她玩,她舍不得睡觉。 “瑶瑶乖,梁叔叔昨天坐了很久的飞机,你知道吧?”程晚哄她,指了指窗外的天空。 “是在天上飞的那个吗?”严亦瑶十分兴奋,一脸崇拜地看向梁屿琛。 “嗯,对。如果你听话的话,妈妈以后也带你坐。” “我知道了,妈妈,我会听话的!”小女孩快活得一蹦一跳地走了。 程晚捏了捏拳头,鼓起勇气对梁屿琛下了逐客令,“梁先生,您也该去休息了吧?” 他忽然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几乎要将客厅里的灯光都遮挡住。 程晚控制不住地哆嗦了肩膀,正胆战心惊地猜测他要做什么,却听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么好说话?程晚怔愣。 “梁叔叔晚安。”严亦瑶有礼貌地向他打招呼。 “瑶瑶,晚安。” 然后视线转移到她脸上。 她的发夹有些松了,几缕碎发落在额间,眼神里满是戒备,可又像蓄了一汪水一般,亮晶晶。 他轻笑一声,道: “程晚,晚安。” 程晚抑制不住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梁屿琛无法入睡。 时针已经指向十一,梁屿琛分不清是时差亦或是欲望让他如此清醒。 中午发生的事一直在脑海里翻腾,同样翻腾的还有伴随而来的,强到无法忽视的生理反应。 他许久没有自渎过,偶尔因为激素作祟也就草草解决。今日碰到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状况。 回到主屋后,那根肿胀的性器许久都消不下去,他机械性地用掌心摩擦,脑海里幻想的全是程晚。 她看起来哪里都好用——总是抿着的唇,若是含住他的鸡巴,应该也是紧紧不松口的。 或是她那对发育太好的奶子,轻轻一扇,就晃得人血液贲张,两颗奶头粉嫩弹润,用龟头对着戳下去,能压下去一个坑——用奶子夹着射出来,一定也很爽。 当然还有她那馒头一样的逼,阴唇饱满厚实,又敏感,中间小洞只知道一汪一汪地往外吐水,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具身体到底有多骚。 他最后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射了精。 身体暂时释放,可精神却愈发亢奋。一直到傍晚,她又不知死活地站在了门外。 呵,他就当是邀请了。 他的耳力一向出众,之前能隐约听到外屋母女俩的动静,此时早已沉寂下去。 但严鸿波还未归家。 他的左边眼皮忽然猛地跳了一下,连带着心跳也一滞,平躺的姿势让他失去安全感,索性站起来。 这个夏夜并不炎热,大概是下了一整天的雨,此刻仍有清凉的风在吹拂。 外屋的客厅留了一盏小灯,晦暗地照射着某一处,似乎在等待夜归的男主人。 他站定在程晚的房间门外,犹豫不过三秒,便伸手去拧房门上的老式圆形把手。 门开了,伴随着老旧木门开启的吱呀声响。 卧室和外面的客厅相比,也不算逼仄。正中央是一张大床,靠边又是一整排的木柜,并一套桌椅。 房内有一扇小窗,但拉上了窗帘,光线被阻隔。倒是从他身后客厅那扇窗户,投射进更多的月光,足够让他看清床上的人影。 她侧躺着,只一张薄被盖在身上,露在外面的香肩与大腿都是光裸的。薄被覆在她身上,贴合她凹凸有致的曲线,胸前两团软肉被压出更丰满淫靡的形状。 梁屿琛静看了许久,然后将房门关上。 光线消失,房内比想象中更漆黑,也更晦涩。 女人在迷迷糊糊中听到声响,似乎从梦中挣扎着醒来,嘴里还发出含糊的闷哼。 她的手臂挥了一下,那条薄被随之掉落。 露出她全裸的胴体。 梁屿琛甚至看不分明,却依然能清晰听见自己忽然停滞的呼吸。 可还未等他有下一步动作,床上的女人却忽然翻了个身。 下一秒,梁屿琛在沉默中讶然。 程晚趴在枕头上,压下了腰,将圆润丰满的臀高高翘起,饱满的阴唇夹着逼,恰好对着他。 梁屿琛只觉得血液瞬间涌向下半身,原本已经处于微兴奋状态的鸡巴,直接硬了。 “我好累,”程晚嘟囔的声音里还充满睡意,“今天弄快一点可以吗?” 4.扇她的穴到喷水 在理智还没有给出任何指示下,梁屿琛的欲望已经催促他上前。 他单膝跪在柔软的床垫上,身体微微向前倾,手掌抚上她裸露的肉穴。 女人十分敏感,只是轻微触碰一下,便哼哼唧唧地扭动身体。 梁屿琛有些难耐地皱起眉头。 “生鸡蛋,在桌子上。”她如同说梦话一般呢喃,梁屿琛侧头瞥了一眼,果然看见旁边那张木桌上放着一个白色瓷碗,里面打了一个生鸡蛋。 从前确实是听过一些土偏方,男人吃了生鸡蛋能壮阳。 严鸿波那个身板也算健壮,没想到需要这些。 他嗤笑一下,手上加了几分劲,轻重交替地揉她的穴,揉得女人哆哆嗦嗦,饱满的臀肉都在不自觉地颤。 此刻,程晚一半沉睡,一半微醒。迷迷糊糊中只觉得下体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酥麻快感,莫名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可是今天身体与精神都过于疲倦,她实在连眼皮子都掀不开。 梁屿琛只看着那颤抖着舒张又收缩的肉穴,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 直到那里吐出一泡热泉,沾湿了他的手掌。 梁屿琛眸色渐深,像是无法再忍受,忽然扬起手掌。 下一秒,就朝着她潮湿的阴唇,与肿胀的阴蒂,重重地扇下去。 “唔!”程晚像从温水里被突然捞起,过度的刺激如同一盆冰水从头顶淋下。 她当即便清醒了三分,可当她自然而然地往后瞥了一眼。 ——刹时就清醒了十分,更多的还是惊恐。 “梁先生!”她压抑地低喊,一下子就带了哭腔,“您不能这样......” 梁屿琛哂笑,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是你翘着屁股,露着逼,让我快点操的么?” 程晚闻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不是,我没有。”她胡乱地躲,试图避开梁屿琛在她身体上作恶的手,可都徒劳。 梁屿琛扬手就把她像救命稻草一样抓起来裹住自己的薄被扔到了地上,掐住她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我再说一次,你可以拒绝,”他声音冷淡,眼底却有戾气一闪而过。“但是后果,你也必须承担。” 这句话对于程晚而言,不过是变相的威胁,十分奏效。 她挣扎的力道逐渐变小,只剩了软弱的哀求:“我老公随时都会回来。” “噢,”梁屿琛忽地笑了,“那我快一点。” “啊!”程晚忽然被整个人翻过去,男人宽厚的掌一下便从后将她的腰压下去,另一只手将她的臀捞起来,又摆回最初那个令人羞耻的姿势。 紧接着又是一个重重的巴掌,落在她最娇嫩的肉穴上。 清脆的巴掌声中,夹杂了淫水被拍飞的黏糊声,还有程晚的尖叫声。 她的身体根本无法控制,只能随着那个巴掌的落下而颤抖,大腿在微弱的刺痛感中不自觉地想要合拢。 梁屿琛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只握住她的脚踝,重新分开。 “忍着。” 随后便是一连串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巴掌,每一下都带着发泄的力度,精准地拍打在她脆弱敏感的阴唇与阴蒂上。 在不知道第几下,程晚哭了,下身有一道水柱毫无保留地喷射出来,恰好溅在梁屿琛的裤子上。 梁屿琛垂头,即便是在昏暗中,也能看到裤头那一块被淫水洇湿的深色痕迹。 仿佛奖励般,梁屿琛停住了欺负她的巴掌,转而用手指捏住她肥嫩的阴唇,然后掐了一把。 程晚在高潮的余韵中不断抽动着身体,她柔顺的黑发披散在白皙的背上,比白天扎起马尾辫的清纯,多了几分女人的媚态。此刻因为出汗而有几缕黏在鬓间,梁屿琛看不见她的脸,但能想象她一张小脸此刻定是既痛苦又欢愉,她那可怜的唇瓣一定又被紧紧咬着,却依然止不住从口中飘逸而出的娇吟。 只是梁屿琛自认为已经收着劲儿的掐,却足够让高潮中的程晚再度溃败,她抖着屁股,又喷出几泡温热的液体。 “你水怎么那么多?”梁屿琛下颌线绷紧,眼底沉黑隐晦。 “骚成这样,你老公平时没满足你?” 程晚原本就极困,此刻过载的快感更是冲昏了她的头脑,整个人浑浑噩噩,眼泪和鼻涕糊了一枕头。 梁屿琛把鸡巴掏了出来,贴住她嗡动着收缩的肉缝。 他只让龟头陷进那处温热紧致之中,却并不深入。 “你是不是,怀不了孕?”他听见自己无情的声音响起。 程晚闻言,只觉得当头一棒,死咬着唇不作声,梁屿琛从她微微侧过的脸颊上看到了滚落的泪珠。 她知道,他要动真格了。 她呜咽着,想往前爬,可是酸软的身体,还有男人箍在她腰间的如铁一般的臂膀,都预示着她无处可逃。 忽然,从外传来门口铁闸嘈杂的声音,“咣咣当当”的震天响。平日里程晚只觉得这道闸扰人清梦,可如今听来,却像救命的铃声一般悦耳。 可是,身后的男人却发出如同恶魔般的低吟: “你猜,你老公进来,看到我们这样,会有什么反应?” 5.在熟睡丈夫身旁被指奸到高潮 【预警!此章有描写女主与丈夫的擦边肉,介意者慎入!】 严鸿波推开房门,看到妻子背对自己,身上披着薄被在关窗户。 “你回来了。”程晚回头道。 那被子虽然盖住关键部位,可是女人的曲线却一览无余。 他这个老婆,腰细臀肥,水又多,每次想着,鸡巴都硬。 装修队那帮汉子讲荤话,总有几个不识相的要提一嘴程晚,他黑着脸怒斥,实则心里洋洋得意。 “怎么还开窗,也不怕外面有人路过看到你这个骚样。” 严鸿波急切地上手去扯她的被子,却被程晚抓住手臂。 “你鸡蛋还没吃呢。” “噢,对。”严鸿波伸手拿碗,张嘴一咕噜就把那生鸡蛋给咽了下去。 然后就猴急地揽过女人往床上躺。 夜色正浓,严鸿波看不清她身上星星点点的红痕,也看不到床单上深深浅浅的印记。 可是程晚却能看清,隐匿在柜子后,那一双浓墨般的眼睛,他的眼底尽是潮涌。 / 在铁闸响起的那一刻,摆在梁屿琛面前的是两个选择。 一是摊牌。他自有手段对付严鸿波,但以后再想碰程晚,估计会多几重阻拦。 二是躲藏。他对于程晚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说还是有自信的。今日忍下来,不愁以后没机会。 来日方长。 他只思索了十秒,便起身,拉开左侧几个柜门,选了一个空间大的藏进去。 还不忘叮嘱程晚:“开窗通下风。” 全是骚水味儿。 程晚急得手忙脚乱,明明不是她的错,可是她却比谁都心虚。一会儿把窗户打开,一会儿又抽了几张纸擦拭腿间的粘腻,一会儿又要去抹床单上的体液。 还好严鸿波进来前,又到天井那边去上了个厕所,稍微拖延了一些时间。 她心知肚明,自己此刻正被梁先生一览无余地注视着。 她的身体和思绪似乎被一种有形的视线所禁锢,不由自主地幻想,梁先生马上就要看着丈夫是如何爱抚她的身体,是如何拍打她的臀部,又是如何将鸡巴塞进她的穴里的。 这些无法控制的念头一个紧接着一个冒出来,令程晚的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紧绷。 揉了许久奶子的严鸿波有些困惑,摸了一把她下面,还没出水。 “你今天咋了?” “有些胃痛。”程晚只能撒谎。 “怎么搞的?” “不知道,”程晚声音很轻,“不过已经吃过药,好一点了。” 严鸿波撸了撸已经半硬的鸡巴,有些无奈:“那我用你奶子夹出来。” “嗯。”程晚用余光,能瞥见那一条敞开的门缝后面,男人的身形一顿。 她感觉脸颊热得要烧起来。 “再揉揉奶。”严鸿波坐起身来,然后扶着程晚的腰,让她直起身子来。 这样一来,程晚的身体恰好正对着衣柜那边。 梁屿琛看着她那对丰满白嫩的奶子此刻又完全暴露在自己眼前,在暗淡的光影下,浅浅的乳晕小巧挺立,严鸿波几根手指来回地揉捏,她就被玩弄得娇喘连连。 真骚。 如果是他的话,现在就会重重地扇她的奶子一巴掌。 欲念随着幻想而膨胀,外面热火朝天,他在这逼仄的空间里自渎。 舌尖从牙上一遍遍划过,梁屿琛想象此刻,若是用牙咬她那两颗粉艳得不知廉耻的乳头,她又会哆嗦着喷出多少水来。 她又被严鸿波推倒在床上了,两颗奶子软软地摊向两侧,又被她身上的男人用手拢起来,夹住他那根只有平均大小的平庸性器。 然而不过数分钟,严鸿波就射了,精液稀稀拉拉地喷洒在程晚的胸前。 梁屿琛仿佛听见自己喉间发出一声几乎不可闻的轻笑,是最赤裸裸的嘲讽。 严鸿波似乎有点恋恋不舍,揉了一把程晚的奶子,可惜下面不争气,只能作罢。 “今天累了,歇吧。” 程晚此刻的身体依然是僵硬的,甚至不敢侧过头去,去迎向隐没在黑暗中的那双眼。 她就这样僵硬地平躺着,双臂交叉放在胸前,直到身边的丈夫传来均匀而熟悉的鼾声。 神经依旧是紧绷的,柜门被推开的那一秒,她的身体更是颤抖起来。 “快走。”她满眼恳求,用气音催促他。 男人却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可幽深的眸底分明涌动着某种意味。 她知道那代表了什么,可是除了流下软弱的泪水,她又能做什么? “你的上面和下面一样,”梁屿琛用极低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都那么爱流水。” 程晚泪眼朦胧地瞪他一眼,在梁屿琛看来,却透着一股羞涩之色,尤其她眼角泛红,像是被狠狠欺负过了一样。 今晚没有办法尽兴,所以他默默移开视线。 “你男人这么没用,”梁屿琛淡淡瞥了一眼熟睡的男人,然后在她身侧坐下,“你是不是从来没爽过?” 程晚只觉得既羞愧又气愤:“你不许这样说他。” “陈述客观事实罢了。”他一边说,一边将手又探向她夹紧的大腿间。 “不要。”她抱住胸口的手松开,拽住他的手臂,试图将他推开。 “你可以再用力一点,”他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来,“顺便吵醒你男人。” 程晚只恨自己是个鹌鹑性子,若是换个泼辣的,此刻就该把床尾那把椅子砸到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头上。 梁屿琛见她忽然幽幽地盯着床尾,似笑非笑:“你想都不要想。” 程晚认命般闭上了眼。 梁屿琛的手忽然从她的下体移开,覆在了她的乳上。 “下次,你也用这里帮我弄。”他指尖逐渐用力,程晚吃痛,眉头都皱起来。 “嗯?”他没有等到女人的回答,于是掐住她的乳头,还坏心地用指甲去捻,“听到没有。” “听到了。”程晚幽怨无比地回答。 梁屿琛的手缓缓向下,就像在她身体上点起一连串颤栗的火花,让她忍不住哼出声。 “嗯,啊。”只是很轻的两声,可是在这样的氛围下依旧令她感到惊心动魄。 程晚捂紧了嘴,赶紧侧头去看严鸿波,还好,他睡得很死。 梁屿琛被她这副局促不安又莫名楚楚可怜的模样取悦到,手掌直接来到她滑腻的阴唇上,无声地往最柔嫩那处插入半根指节。 程晚难耐的喘息响起。 她的阴道正在疯狂地吮吸着他的手指,梁屿琛没有办法不去想,如果是自己的鸡巴插进去,会被绞得有多紧。 程晚的呼吸声愈发急促,她紧紧捂住嘴,却阻止不了喉间逸出一声又一声的娇喘。 这是无法抑制的,难以抗拒的快感。 梁先生还十分有耐心地在她的阴唇与阴道口摩挲、滑动,她却一边舒爽,一边紧绷,似乎在等待什么彻底进来。 “想要吗?”他却在这样重要的时刻停下,好整以暇地看她。 她能说什么。 她不想当荡妇,可是她真的好难受。 程晚扭动着屁股,试图用自己空虚的肉穴去撞击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馋成这样?”梁屿琛轻笑,“说你想要,我就插进去。” 她却只拼命摇头,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瞳仁像水晶一般亮。 梁屿琛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那就算了。”他冷漠地吐出几个字,然后便要起身。 “梁先生。” 却不料,她会忽然扑上来,两颗乳就撞在他的背上,手臂缠住他的。 他有些惊讶,回头看她。 她哭得更厉害,泪不断线地往下淌,看着可怜巴巴的。 却仍咬着唇瓣,不肯吱声。 算了,他忽然心软。 然后两根手指一起,没入她最深处。 此刻她的上半身正攀附在他的身上,下半身坐在他的大腿上,腿间被他的手指狠狠插入。 她的尖叫差点就要爆发出来,迷离之间只能无助地咬在了眼前男人的肩膀上。 梁屿琛有些怔愣,但一瞬后,手指便开始极速地抽插。穴肉与手指激烈摩擦的声音,淫液被肆意搅弄的声音,混合着女人难耐又不由自主的低声呻吟,刺激得他都有些头皮发麻。 这样强烈的快感让程晚忍不住收缩小穴,那紧致的、温暖的穴肉吮吸包裹着男人的手指,他忍不住去抠那块异常软、异常滑腻的肉,果然在下一秒,就感受到了指尖被一股热流浇灌。 “你怎么又喷水?”梁屿琛粗喘着,低声问。 程晚此时就处在快感最高峰的边缘,只差一点,就能到达。 这一刻,梁先生就是她全部的依附,全部的指望。 她迷迷糊糊的,就凑过去,轻轻咬住男人的耳垂。 梁屿琛浑身一颤,手指不自觉地更深入,毫无保留地戳刺在她最敏感的软肉上。 程晚在这一刻,到达高潮。 6.射满她的喉咙 梁屿琛被一阵燥人的闷热感催促着醒来,睁开眼发现颈间都是黏糊的汗。 已经中午了。 记不起昨晚几点才入睡。 ——大概是折腾到很晚。 昨夜程晚高潮后,穴里喷出一大股水,浇湿了他的裤头。他松开怀里已经神志不清、嘴里黏黏糊糊地在哼唧着的女人,咬着牙起身,准备回去自己解决。 偏偏她就是要惹他,身子哪里都是软的,跟没骨头似的,一松开就趴了下去,脸恰好撞在他硬挺的性器上。 他头皮发麻,“嘶”了一声。 女人还似乎嫌枕着的东西太硬,扭捏着脸去寻柔软的地方。 梁屿琛怔愣,片刻后冷笑:“你自己上赶着的。” 程晚迷迷糊糊间,就感觉有什么在她唇边,怼来怼去的。 她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地微张开嘴,可是那恼人的玩意儿还得寸进尺,戳得她腮边的肉都疼了,甚至撞在她柔软的唇瓣上,似乎想捅开她的嘴。 她有点恼,条件反射般,吐出一小截舌头,想要顶住那正在作恶的东西。 然后后颈一下子被人拎住。 程晚惊得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根又硬又粗的鸡巴。 她几乎要发疯,控制不住的尖叫被顺势狠狠捅入的性器全部堵住,只剩下挣扎的呜咽。 她拼了命地抬起头,用那双像弯月一样的眼瞳,充满惊恐地看他,似乎还带了不少的怒意。殊不知,她眼里每次含着一包泪,都只会让人生出更多凌辱她的冲动。 梁屿琛掐着她的后颈将她的头再次重重按下去,另一只手掏向她的胸口,把玩她绵软的乳,揉得她身子直抖。 她被迫吞吐那根尺寸惊人的性器,口腔被完全填满,上颚被摩擦得生疼。而男人几乎要被这种温热的包裹逼疯,旁边就是女人熟睡的丈夫,偷情所带来的快感是前所未有的。 已经不记得在她的嘴里捅了多少下,程晚从一开始还试图反抗,到后面只浑身酥麻,双手无力地覆在他的腹肌上,软嫩的手心摩挲着他。 最后他毫不留情地猛地冲向她的深喉处,满满当当地射了她一嘴。 “吞下去。”他命令道。 程晚哭着将浓稠的精液咽下,唇边还有残留的精液,她伸出小舌去舔,丝毫不自知这副模样有多淫荡。 她确实就是个骚货。 梁屿琛从回忆里回神。 百叶窗外阳光猛烈,梁屿琛起身准备去冲个澡,还未走出门便听到天井里传来程晚夫妻俩的声音。 严鸿波认真说着:“我之前跑了两趟医院,都问清楚了。你下午先去查一个什么输卵管造影,还有什么宫腔镜来着的,一共三四个检查,单子上都有,你就按着这上面写的一个个去做。” “好。” “查激素要月经期内,到时候再给你去挂号。” “知道了,”程晚点点头,又有些担忧,“查这些,贵不贵啊?” “你管这做什么,”严鸿波揽住她的肩,宽慰道,“到时候医生让交费就交,别老纠结这纠结那的,你男人我还不至于那么穷。” 程晚“扑哧”一下笑了,又拧了拧严鸿波的手臂,“行了,你赶紧出去吧,别等会儿又让人业主投诉你迟到了。” “嗯。”严鸿波笑了,看了看妻子又道,“做完检查带着闺女买点新衣服去,你自己也买,来来去去就这几身,都看腻了。” 程晚瞪他,怒嗔道:“看腻了,那你别看!” “开玩笑,我老婆那么美,怎么看都不腻!” 程晚笑得眉眼都弯起来,“我给你省钱还不好啊?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天天在外面累死累活,还不是为了你们母女俩过得好一点。反正我的钱全在你手上,该花就得花,别给我省!” “知道了,你赶紧干活儿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梁屿琛盯着程晚那张笑得明媚而不自知的脸,只觉得刺眼。 他冷笑一声,迈步往外走。 果然在看到他的一刹那,程晚那张笑靥如花的脸便呆滞住,面色一下变得煞白。 他更觉有郁气在胸。 “梁先生,您醒了啊!”严鸿波热情地朝他打招呼,又问妻子,“给梁先生留饭没有?” 程晚垂着头,闷闷地答:“没有。” 她故意没留,才不想让这个坏人吃自己做的饭。 “不是交代你了,”严鸿波急了,又看向梁屿琛,“不好意思啊梁先生,我老婆老这样,脑子笨,记不住事儿!” “没事。”梁屿琛懒洋洋地回。 / 梁屿琛冲完澡出来,发现严鸿波已经走了。 程晚在收拾餐桌,严亦瑶坐在茶几边上,认真写作业。 “梁叔叔!”严亦瑶乖巧地喊他。 “瑶瑶,你好。”梁屿琛冲她露出一个浅笑。 程晚当他不存在似的,端着盘子从他旁边经过,被他一下子拽住手臂。 她不敢吭声,怕吓到瑶瑶,只能瞪圆眼睛,怒视着他。 梁屿琛盯着她,神色淡漠,逐渐生出几分令人惧怕的寒意。 程晚吓得缩了缩肩。 片刻后,梁屿琛才慢条斯理道:“我饿了。” 程晚松了口气,踌躇几秒开口:“家里没饭了,外面很多餐馆......” 梁屿琛打断她:“什么都行。” 程晚轻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厨房。 梁屿琛在她身后,嘴边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强扭的瓜,就算不甜,他也要尝。 尝过以后,如果太苦,就扔在地上,狠狠地踩碎。 五分钟后,女人端着一碗蛋炒饭出来。 梁屿琛挑眉:“有够敷衍的。” “您说,什么都行的。”她不敢看他,只软懦地反驳。 还敢顶嘴了? 他一声冷笑,让程晚浑身一阵颤栗。 许久,她才唯唯诺诺地憋出一句话:“不够我再给您弄别的。” “就这样吧。”他盯了她良久,才移开视线舀起一口饭进嘴里,炒饭油不大,味道还行。 “我等会儿要出去一趟。”程晚抬头瞄了梁屿琛一眼,看他吃得惯,稍微放下心来。 “知道,你去医院查不孕不育。” 程晚闻言,脸都红透了。 梁屿琛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我觉得,你男人可能更应该去查查。” 昨晚泄得那么快,还射得稀稀拉拉的。 程晚第一时间回头看了眼客厅另一侧的女儿,还好两人的声音很小,女儿什么都没听见。 “你能不能,不要再那样说他了。”程晚眼底又开始泛红。 “陈述事实。他这个年纪,精子质量大概率不行。怀孕是两个人的事情,你也不用把全部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程晚又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梁屿琛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 算了,他突然冒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念头。 怀不上更好。 --------------------------------------------------------------------- 十点还有一更。 7.检查结果 程晚牵着女儿出了门,日头很晒,即便打了伞,走到城中村外的公交站,程晚也已经是双颊通红,严亦瑶也满额是汗。 “妈妈,好热。” “嗯,公交上有空调,一会儿就凉快了。”她拿出纸巾,一边给女儿擦汗,一边说道。 可是看了看导航软件里面,显示到医院的下一趟公交还要将近半个小时。 程晚眯着眼,瞅了瞅头顶猛烈到让人眩晕的太阳,低头看了眼打车软件,发现过去要六十块钱。 她又默默地把手机放回包里。 出来前,她在网上查了一下,今天要做的那些检查,算下来林林总总的要一千多块钱,万一真的有什么问题,后续的治疗、拿药都是开销。 “瑶瑶,再忍忍,到了妈妈给你买冰棍,好不好?” 严亦瑶懂事地点点头。 可是几分钟后,却有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公交站前。 “严太太。” 程晚抬头,看见李律师正坐在驾驶座上,笑着喊她。 她立马起身,走到车边,露出一个羞涩的笑:“李律师,你好。” 随后想起什么,又纠结地拧眉:“我老公这会儿又不在家,我也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我知道,”李律师从驾驶座上下来,打开后排的车门,示意母女俩上车,“我来送你们去医院,去哪个医院啊?三院,还是人民医院?” 程晚愣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啊?” “先上车,看给孩子热的。” 车内吹着舒适清凉的风,李立群从后视镜里看到程晚局促不安的样子,开口道:“是梁先生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送你们一趟。” 李立群混了职场那么多年,跟个人精似的,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懂什么不该懂什么,这个分寸他拿捏得很好。 “前山路那边出了场连环车祸,这会儿公交也堵着呢。” “总不好让孩子在外头一直晒着,你说是吧?” 程晚两手一直相互摩挲,指尖都渗出汗来。 然后许久,才愣愣地点了点头。 李立群放下母女二人后,立马给梁屿琛回电话。 “梁先生,人已经送到了。” “好。” “噢,对了,梁先生,社区那边召集几位股份和产权比较多的持有人,准备明天开个简单的介绍会,您看您能参加吗?” “他们那边没有您的联系方式,所以直接找到了我。” “如果您不方便参加的话,我可以代劳。” 梁屿琛很快回答:“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把地址和联系方式发我。” “好的好的。” “还有一件事,梁先生。”李立群斟酌着该怎么开口。 “说。” “严太太临下车前,非要塞给我六十块钱,说是付的打车费,您看这……” “我是想说这虽然是小钱,但毕竟涉及金钱交易,您看这六十块钱怎么处理比较好呢?” 梁屿琛一怔,随后冷冷开口:“给你就收着吧。” 李立群明显听出男人情绪不好,不敢再多说什么。 挂了电话,梁屿琛自嘲地笑了一下,随后眸色变得森然,面容染上愠色。 连他的善意,都这么不愿意领情么。 烟明明已经戒了许久,可现在忽然心痒得很想点一根。 / 程晚在医院奔波了一个下午。 即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得知结果的那一刻还是有源源不断的崩溃涌上心头。 严亦瑶乖巧地坐在门诊外的椅子上等待,看到妈妈失魂落魄地走出来,吓得立马跑过去。 “妈妈,你生病了吗?” 程晚安慰着女儿,可自己只觉得手脚钻心的冷,心里被无形的石头压得密不透风。 头脑一片空白地到了家,见到今日特地早些收工回家的丈夫,她压抑许久的泪终于从眼眶里滚落。 严鸿波也是心里一惊,让女儿先回了房间,然后问道:“怎么了?情况很不好吗?” 程晚也不说话,只哭。 严鸿波见状,心已是凉了一大截。 “能治吗?” 程晚脑子很乱,此刻脑海里只剩下“输卵管堵塞”、“要长期治疗”、“不容易有孕”、“子宫壁也不容易着床”...... 她艰难地开口,吐出两个字:“很难。” 严鸿波从她包里掏出厚厚一沓检查报告,仔细翻看,渐渐的连肩膀都塌了下去,面色灰败。 最后只迷茫地喃喃道:“我出去冷静一下。” 铁闸“哐当哐当”地被拉开,然后又“哐当哐当”地关上。 只剩程晚一个人,在一片寂静之中伤心欲绝。 她呆坐在沙发上,窗外的夕阳沉了下去,然后是月亮升起来。 女儿好几次过来,同她讲话,然后又捏她的手心,可是她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严亦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看着爸爸妈妈这样,也很想哭。但是她不能哭,她知道妈妈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来抱她,或是哄她。 妈妈突然站了起来,说要出去找爸爸回来。 妈妈帮她盖好被子,又像平常一样,吻了吻她的额头。 妈妈说:“晚安,瑶瑶。” 然后房门关上,她看不到妈妈了。 此刻,她憋了许久的眼泪,才敢从眼角安静地落下。 / 夜晚的城中村,比白天还要热闹,琳琅满目的夜宵店人声鼎沸,街道熙熙攘攘。 程晚的脚步停留在一家烧烤店周围,果然远远便看到丈夫坐在门口的其中一张桌子上,周围是几个也已喝得醉醺醺的男人。 是他的工友,她都认得。 她正要上前,却听丈夫开口了,大概是酒精上头的缘故,又或是心情激动的原因,他的声音很大,足够让不远处的程晚听清每一个字。 “老子怎么那么倒霉,还碰巧娶了个下不了蛋的。” 程晚一瞬间便愣住,像是被人从头浇下冷水,浑身冰凉。 “那咋办啊,老严。” “你不会又要找第三个老婆了吧?” “当年你娶程晚,不还是找人算过,说是好生养的吗?” “可拉倒吧,那不就是骗人的玩意儿。”严鸿波眼睛通红,往地上啐了一口。 “那你现在要跟嫂子离婚啊?” “不是吧,老严你不还花了十万块彩礼钱,三年就离了,亏死了。” “那能咋办呢,不能生,搁你你愿意啊。”其中一个工友嗤笑道。 严鸿波只听着,不作声,一个劲儿猛猛灌酒。 程晚却已经泪流满面。 她想起很多事情来,三年前被家里逼着嫁人的场景,父母和弟弟对她的威逼利诱,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到后来被这个大自己十四岁的男人一点一点打动。 她向来是被人裹挟着的,她的人生,她的感情,从来都不是自己说了算。 她的懦弱,是别人对她的打压,也是她对自己的放任。 走到了这一步,当她真情实意将他视作自己最坚实的倚靠,一心一意地想和他过平稳的日子,他却也要像别人一样,无情地抛弃她。 她从来没有被毫无条件地爱过。 程晚再也听不下去一个字,转身离去。 所以她没能听见,方才一直默不作声的严鸿波,此时却哭着开口。 “老子不离婚,滚他妈的。生不了拉倒,老子有个闺女就够了。” “我这辈子就认定程晚一个了!” / 梁屿琛回来后,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 严鸿波和程晚都不在,倒是严亦瑶的房门关着,大概已经睡了。 他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一阵疲惫。 今天出去,按照之前私家侦探收集整理的线索,自己去查问了一圈,可惜仍旧一无所获。 母亲的阿尔兹海默症,在外公两年前去世后,开始愈发严重。 可是当听到他要回国的消息,终日浑浑噩噩的母亲却清醒了过来,握住他的手,泪流满面。 “屿琛,你要相信我。”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连此刻窗外月色的纯白都变得阴暗起来。 梁屿琛疲惫地转身,却撞上了同样一双痛苦的泪眼。 ------------------------------------------------------ 推了点剧情。 明天上肉。 大家多投珠珠啊!!万分感谢!! 8.在她绝望时狠狠插入 梁屿琛心神微乱,伸手抓住步履不稳的程晚。 “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不吭声,身体却在不断地颤抖,双眼红肿,面颊上干的湿的泪痕重重迭迭。 梁屿琛想起什么,皱着眉问:“是不是检查结果不太好?” 程晚脆弱的神经再次被挑动,崩溃得就要瘫倒在地,幸好被梁屿琛及时揽住腰,才勉强支撑着。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轻叹一口气:“别哭了。” 程晚置若罔闻,身体靠在梁屿琛怀里,微颤的肢体一直磨着他。 梁屿琛从上望下去,她短袖上衣领口的两颗纽扣都已经崩开,大概是伤心过度,她没有发现自己的胸前春光乍泻。她的身体在晃动,那两团白嫩绵软的乳肉也随之晃着。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梁屿琛现在,真的很想操她。 程晚在男人的手握住自己的乳房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梁先生。” 她震惊地看向他。 “不可以,不要......” 她哭得越凶,梁屿琛手上的力气就越狠。 程晚吃痛,缩着腰去躲,饱满的臀肉就不可避免撞在男人肿胀的性器上。 “你一边说着不要,又一边撞我的鸡巴。”梁屿琛捏住她的脸,咬着牙说道:“你故意的吧?” 程晚又气又急:“梁先生,不要,起码不要是现在。” 不要在这个于她而言最痛苦绝望的时刻,还要来落井下石。 可是程晚身上的裤子下一秒就被男人褪下,他肌肉紧实的大腿顶在她双腿之间。梁先生将她领口已经大敞的上衣从肩头往下扯,露出她米白色的胸衣,裹着在月光下荧荧透着光的白嫩乳肉。 在两人拉扯之间,衣衫也愈发凌乱。她的胸罩移了位,奶尖颤悠悠地探了出来。梁屿琛看着那粒硬挺的乳头,喉结上下来回滚动。 他埋头下去,一口咬住,用舌尖舔,然后用力嘬。 “嗯......不要......”温热瘙痒的触感从被梁先生含住的那一处向全身扩散,程晚感觉自己指尖都麻了,没有力气。 她的全身很快都被剥光,窗外的月色透进来,照亮她无处躲藏的羞耻与绝望。 两只娇嫩硕大的乳儿,一只被他狠狠地吮着,另一只被他宽厚的掌完全覆盖。一只被唇舌吸得挺立起来,另一只被指尖按得扁塌下去。 梁屿琛听着她咿咿呀呀的娇喘,感受着大腿上逐渐被蔓延的水液淋湿,鸡巴早已硬得发疼。 他用大腿往她阴唇上一顶,果然收获了更多的淫水,还有程晚变得更难耐的呻吟。 他将性器掏出来,顶端陷进穴口处,顺带狠狠磨过她已经肿起来的阴蒂。 “啊——”程晚被这一下弄得浑身发麻,按耐不住地惊呼出声。 “嘘,”梁屿琛在她耳边吹出温热的气息,令她愈发脸红心跳,“小点声,等会儿把瑶瑶吵醒了。” “万一瑶瑶出来,看到这么淫荡的场面,那你这妈妈当得可太不称职。” 程晚闻言,连忙紧咬住下唇,既紧张又委屈。 “梁先生,您不要欺负我。” 她在情绪波动之中,小穴难免收缩得厉害,夹着他的龟头蹭,湿热的软肉紧紧裹住,一口一口地嘬,弄得梁屿琛小腹都酸了,腾起一串又一串的欲火。 梁屿琛把程晚压在沙发上,她一条腿架在他的腰间,另一条细白的腿在沙发边缘晃着。 她平躺着,奶子就像水一般淌开,但梁屿琛一掌下去,又将那流淌的奶肉扇得肿立起来。 程晚克制不住身体对于梁先生的反应,她明明应该更剧烈地反抗,明明不应该躺在这里被人羞耻地扇奶,用龟头磨穴。 可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懦弱,就是这样一无是处,就是这样任由别人玩弄,任由别人搓圆按扁。 她想大哭,可嘴唇张开,却只能听见自己不要脸的呻吟。 梁屿琛眼睁睁看着她又开始流眼泪,眉头跳动。 “哭什么?还没开始操呢。” 果不其然,她哭得更凶了。 左右自己在她眼里都是个罪大恶极的人,索性—— 坐实这个罪名。 下一秒,梁屿琛就将粗硬滚烫的鸡巴猛地全部埋进去。 程晚只觉得身体被一种可怕的异物强行侵入,强烈到窒息的胀痛感,带着撕裂般的疼痛,瞬间便夺走了她所有的思绪与力气。 原本就汹涌的泪,此刻更是收不住,偏偏她一边害怕,还一边抖着身子,肉穴裹着尺寸惊人的肉棍,还在不知死活地收缩、蠕动、吞吐,似乎在缓解被骤然侵犯的疼痛。 “别哭了,已经插进去了。”梁屿琛太阳穴突突地跳。 可就在程晚愣神的一瞬,他却猛地一顶,那可怕的凶器居然又往更深处去了。 程晚脑袋都变得晕晕乎乎,肌肤在透亮的月光下,都泛出淡淡的粉。 “梁先生,请您轻一点。”她颤巍巍地开口,声音却酥软得吓人。 梁屿琛皱眉:“又不是第一次挨操了,怎么鸡巴一捅进去,就跟要被操死了一样。” “你是不是故意装骚?” 程晚又羞又臊,“不,不是的。” 忽然想到梁先生之前对严鸿波的嘲讽,虽然她很讨厌他说那样的话,可是不得不承认,梁先生带给她的体验,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 见她走神,梁屿琛有些不满,箍住她的腰猛地顶了好几下,把程晚原本清明的眼神都撞得溃散。 “太胀了,梁先生,我受不了了,啊——” 程晚哑着嗓子喊他梁先生,又紧又热的逼吸住他的性器不放,梁屿琛只觉得自己快要爽疯。 程晚受不住,便扭着小屁股往后缩,梁屿琛直接一手掌控在她的后腰处,挡住她的退路。程晚无处可躲,甚至被梁先生的手掌将臀抬起,迎向那根正在奋力抽插的肉棍。 程晚哭得厉害,不小心被自己呛到,咳嗽的时候,身体抖得厉害,绞得梁屿琛几乎要爆炸。 他全部埋进去,感受着她身体抖动与颤栗所带来的快感。等平息以后,忽然就拉开了幅度,插得又重又狠。 “啊,啊——”程晚感觉自己已经被顶穿了,手攀在他线条硬挺的小臂上,随着每一次深入,指尖便嵌入他的皮肤。 她已经尽量克制,但哀叫依旧从喉咙冲出,划破了夜的寂静。 梁屿琛咬牙,也耐不住粗喘:“就这么想被女儿听到?” “不,不......” “那你忍住了。” 他将性器抽出来一半,翻出她一些娇嫩的穴肉来,然后又毫不留情地猛地挺腰用力一顶,再次将整根阴茎捅了进去。 “唔,唔——”程晚已经捂住了嘴,可依旧克制不住地哼出来。 梁屿琛连脊背都绷得紧紧的,真他妈爽,这女人真是又骚又好操。 被操成这样了,小逼还一边吐着淫水,一边无意识嘬着他的鸡巴往里吸。 他粗喘着,手掌抚上女人的小腹,用掌心最粗糙那处,来回摩挲被性器顶起的那一块肌肤,然后突然一下,猛地按下去。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感受到在她身体的最深处,从某个隐秘的洞口里,狠狠颤动着喷出一股温热的淫水。 程晚高潮了。 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梁屿琛正享受着快感在骨髓中游走,还想换个花样折腾她,却耳尖地听见门口那边,铁闸被拉开的动静。 程晚此时已经意志涣散,并没有听见这足以令她魂飞魄散的声音。梁屿琛却坏心地捏了一把她的奶子,让她又溢出一串娇喘。 随后才覆在她耳边低语: “你老公现在就在门口。” “想不想让他和我一起操你?” -------------------------------- 肉肉奉上! (??;)能不能给作者投点珠珠奖励一下呢(眼巴巴) 9.精液射满在她的体内 程晚上一秒还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之中,下一秒就被吓得僵硬住,只可惜此刻过度敏感的身体还在不知羞耻地往外吐着淫露。 被过度强烈的性爱所冲击的大脑,瞬间如同被按进了滚烫的油锅。 她弓起身体,哀求道:“梁先生,求求您。” 不能被看到,不能被看到...... 她总是在流眼泪,受惊的时候哭,被强迫的时候哭,知道自己不能怀孕哭,挨操爽了也哭。 现在也在哭,泪花不断线地从眼角落下去。 梁屿琛抹了一把她的脸,佯装恶狠狠地吓她。 “你再哭,我就真的在这儿继续了。” 然后在她泪腺再度大爆发之前,将她抱起来,像抱小孩儿一样,整个人搂进怀里。 体位的变化让两人依旧相连的性器交融得更深,她屏住呼吸以抵挡滔天的骚痒与酥麻,硬得像小石子一样的奶尖滑过梁先生紧实的肌肉,又被刮蹭出难以言喻的快感。 梁屿琛赶在她失控前离开,临走前还不忘把她掉落在地上的衣服都踢进了沙发底。 “老婆。”喝得醉醺醺的严鸿波走进来,查看了一圈,没发现程晚的身影。他悄悄推开女儿的房门,小床上只有女儿一个人的身影,睡得正熟。 严鸿波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此刻因为酒精而变得无比混沌的头脑,不允许他再做出任何行动,只能瘫软无力地躺在沙发上。 不过,怎么感觉沙发上是湿的? 从客厅里传来丈夫的鼾声,程晚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又被梁先生的性器顶得闷哼一声,似乎在宣告它不可被忽视的威严。 此刻两人身处连接客厅与天井的走廊里,梁屿琛托着她的臀,程晚的背紧贴着墙。 这种摇摇欲坠的感觉让程晚心慌,双手压在梁先生的肩上,身体不断着挣扎着向上。 她害怕自己若是不小心坠下去,那嵌在体内的凶器会直接将她捅穿。 她一乱动,那湿热的穴壁就夹得更紧,绞得梁屿琛倒吸一口气。 他感受着那小穴碾着性器,欲要逃离之际,便狠狠将怀里女人再重重地压下去。 那原已经抽离的性器再次猛地穿刺,刹时就捅入花心。 程晚有一种要被捅死的错觉,三魂不见了七魄,可是却躲不开,只能任由梁先生箍住腰,一下比一下更重地往他胯上撞。程晚觉得自己就像个鸡巴套子,被男人握在手里,充当消磨欲望的工具。 肉体碰撞的声音随着性爱的强度在不断变大,她体内流出的鲜美的汁水更是被操得四处飞溅,黏糊淫靡的声音也随着两人压抑的喘息在蔓延。 梁屿琛抹了一把粘稠的体液在程晚晃得厉害的奶子上,奶尖原先就被嘬得水淋淋地肿了一大圈,此刻又重新被染上亮晶晶的水液,娇艳欲滴。 梁屿琛喉头滚动两下,又埋头覆上去,脸压在程晚一对白嫩的大奶中间,然后叼住一边乳头用力吸吮。 程晚难耐地仰着头,手从梁屿琛的肩上,转移到他的后脑勺上,在他滚烫有力的唇舌里一下下挺着胸颤抖。 感受到她一丝丝的主动,梁屿琛吐出她湿漉漉的奶头,凑在她耳边戏谑地笑。 “怎么?很爽?急着把奶子往我嘴里送?” 程晚哪肯承认,只拼命摇头,微张着小嘴用力呼吸,试图抵抗那愈发强烈的快感。 “老婆......”客厅那边却忽然传来了严鸿波的低喃。 这一声也将程晚从情欲世界里拉回到现实。 她此刻,正在被一个才刚认识两天的男人凌辱强暴,被他掐住身体狠狠操弄,而自己的丈夫就在几步之遥。 为什么自己的身体还要如此淫荡地吐出汁液,为什么小腹酸得只知道贪婪吞食那根硬烫的性器,为什么男人的吸吮与啃咬会在她胸口点起一串又一串火花。 她一边哭,一边呻吟。就好像身体一半在反抗,另一半却疯狂地沉沦。 “老婆......”这一次客厅里不只有梦话般的呢喃,还有丈夫从沙发上起身的声音。 程晚身体在一瞬间僵硬,下一秒梁先生便托着她的臀,带着她躲进了卫生间里。 梁屿琛走的这几步很急,鸡巴和穴在颠簸中摩擦到了极点,程晚又小泄一回,淫水喷出来浇在龟头上,差点逼得他也射了出来。 卫生间门关上,两人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变得更加震耳欲聋。 “老婆,是你在里面吗?”然而下一秒,严鸿波就贴在卫生间门上,不依不饶地问。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在家。” “不行,我要出去找你,找不到就找警察去。” 梁屿琛闻言,皱起眉头,思索几秒后,凑在程晚耳边。 “回答他。” 什么? 程晚愣了。 “他醉成这样,疯起来真去找警察过来怎么办?” “你也不想警察上门了,然后你解释说,自己刚才在和野男人偷情,所以没空搭理自己的丈夫吧?”梁屿琛嗤笑。 程晚疯狂摇头,定了定神后,冲门外道。 “老公,我在,我在的,不用担心。” 喊出口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被情欲染透的娇,程晚吓了一大跳,幸好丈夫此时已经醉得神志不清,听不出任何异样。 “老婆,你开门,我有话要说。” 随后是一连串拍门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如擂鼓一般。 “怎么办?”程晚无助地看向梁屿琛。 此刻她浑身赤裸,梁先生虽然穿戴整齐,但衣服上都被她喷出的水液淋湿,肿胀的性器还深埋在她的体内。 “开门。”梁屿琛竟命令道。 程晚不可置信地看向梁屿琛。 门开了,不就代表一切都完了? 程晚只觉得头晕目眩。 哪怕严鸿波日后真的因为自己不能怀孕而要抛弃自己,她也绝不想他们之间是因这种见不得光的丑事而关系破裂。 “不......”她拼命摇头。 “说你在洗澡,我躲门后,他不会发现。” 梁屿琛并不给她任何机会,抽出性器,女人穴肉不舍地吸附着绞,他忍住浑身过电般的颤栗,将卫生间的门半开。 “老婆。”严鸿波先看到程晚的脸,然后门渐开,才惊讶地发现她是赤裸着的。 “我正洗澡呢。”程晚双手捂住胸口,同时也试图按住那因为心虚而加速到可怕的心跳。 严鸿波眨了眨眼,月色下她的皮肤泛着纯洁的光,两团乳肉却晃荡成最淫靡的形状。 “老婆,让我捏一捏。”性欲上来了,严鸿波醉醺醺地伸手,将程晚双手推开,然后握住其中一颗乳球用力揉捏。 “啊,啊——”程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呼出声。 然而更可怕的是,她隐在门后的臀,在不知不觉中就被身后的男人压了下去。 在老公用力捏住她乳头的那一刻,梁先生狠狠地从后插进了她的身体。 程晚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崩溃了。 门外是自己的丈夫在玩弄自己的乳房,门内是另一个男人掐着她的臀肉,性器一下又一下地深深顶入。 “老,老公,”她的泪一颗颗掉下来,声音被梁屿琛撞得支离破碎,“先让我,让我洗澡,好不好?” 严鸿波看见她流眼泪,不禁一愣,随后柔声道。 “好,老婆,你别哭,我不弄你。” 他转身踉跄着离开。下一秒,程晚便被梁屿琛拉回到情欲的深渊,门紧紧关闭。 她趴在洗脸盆上,被梁屿琛疯一般地操弄,飞溅的体液喷满了一尘不染的镜子。 “你知不知道,刚才你的骚逼咬得我有多紧?”梁屿琛迷恋地舔她的耳廓。 “当着老公的面偷情,是不是快要爽死了?” 程晚泣不成声。 “你就是一个欲求不满,求着男人肏的荡妇。” 心理与生理受到了双重的刺激,身体与精神都被迫接受从未有过的快感与凌辱,程晚在梁屿琛一个猛的挺腰下,夹着小穴,骤然地到达顶峰。 娇嫩肉穴里涌出的淫水,比她的泪还要汹涌。 梁屿琛只觉得血液沸腾得几乎要爆炸,在喷出这样多的水后,她的穴还紧得让人头皮发麻。 他狠掐了一把她因为高潮都颤得厉害的臀肉,指尖陷下去,软得让他觉得有一种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只能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下半身,掐住程晚的臀又抽插数十下。 高潮中嗡动的穴肉比之前吸得更缠绵,终于在某一刻,她不自觉地颤动,阴道最深处那一块异常软、异常薄的肉,紧吮住他的最顶端。 她再一次哭喊着喷水。 “程晚,”梁屿琛声音沙哑地可怕,带着浓厚的情欲气息。 “我要射满你。” 程晚挣扎着缩着屁股想要躲,可下一秒便深知,任何抵抗都是徒劳,她意识模糊地微张唇,只可怜地喃: “不要,不要,梁先生。” 女人这副欠干的模样只让梁屿琛更头脑发热,他终于不再忍耐,腰一挺,腰眼酥麻,性器顶住她的最深处,尽情地将精液全部内射在她身体里。 10.消失的人 浓稠的精液将程晚射得小腹一阵又一阵地颤抖,梁屿琛抽出性器,没有了粗壮的肉棍堵着,程晚压根含不住全部精液,嗡动着收缩的肉缝缓缓淌出一些白浊。 过分淫靡的画面只让他又有些蠢蠢欲动。 “梁先生,梁先生。”耳边传来的声音打破了他对昨晚的回忆。 梁屿琛凝神,目光变回清明,身侧的李立群正在叫他。 此刻他们正坐在潼宁社区办事处的会议室里,在他对面坐着的是社区书记,杨英悟。 杨书记已经五十五岁,可丝毫看不出岁月对他的残忍。清瘦的身体下是锻炼得当的体态,面容温和中不失威严。 此时走进会议室的是一个女人,与杨书记年龄相仿,身材发福,手拎Birkin,胸前挂着一颗观音玉吊坠,肉眼可见的通透澄澈。 李立群喊他,是因为这个女人此刻正对他伸着手。 梁屿琛起身,轻轻回握一下。 “你好。” 女人盯着他的脸,忍不住一个劲儿地赞叹道:“这位就是詹大爷的外孙啊,天啊,一表人才,一表人才啊!” 梁屿琛礼貌地一笑。 女人坐下后,便和杨书记热情地攀谈起来。 李立群看出方才梁屿琛的走神,轻声在他耳边解释:“这位是崔芸,是崔志学老先生的独女,城中村很多铺面都是崔老先生的。” 梁屿琛微颔首,表示知晓。 受邀来参加会议的,包括梁屿琛在内一共五人,陆陆续续地都在十分钟内到齐。 崔芸,代表年迈的父亲出席。 应隆,褚越启两人,同样在城中村拥有多处房产与商铺。 汤坚白,城中村出身,从业于房地产行业,与政府部门合作,现为城中村拆迁事宜其中一位负责人。 杨书记首先欢迎了几位的到来,然后开始讲解相关内容。 梁屿琛不动声色地打量每一个人。 应隆约莫也是五十多岁的模样,身宽体胖,笑意盈盈的,坐在同样满面春风的崔芸身旁,两人活像一对福宝。 梁屿琛看久了,觉得应隆有些眼熟。 思索片刻,在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一幕。 他在城中村最大的超市里买过东西,透过玻璃看到,在收银台后的内室里,似乎摆有一张很大的红木茶台,上面放置着青色汝窑茶具,相当精致。 当时应隆似乎是在茶台边的边桌上写毛笔字,梁屿琛隐约还能记起从敞开的门飘散出来的墨香。 但当时梁屿琛只匆匆瞥过一眼,不太能确定,于是他问李立群。 “应隆是不是......” 李立群立刻就反应过来,“对,金刚超市就是应老板的。” “嗯。” 褚越启已经七十多岁,头发花白,身体却并不佝偻,目光矍铄。 此刻他打断杨书记,情绪并不激动,但却异常坚定。 “我不同意拆迁。” “我不会签字的。” 两句话让现场变得一片寂静,杨书记面色微沉。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汤坚白,他一脸谄媚地笑道:“褚老先生是不是对我们的赔偿条款不太满意,这个我们可以慢慢协商的......” “没得协商。”褚越启冷冷地说着,一记锋利的眼刀甩过去。 汤坚白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余光瞥到杨书记愈发难看的面色,又赶紧转头安抚杨书记。 “这个群众工作,还是要一步一步来的,咱不着急哈。” “我看,会议要不先到这里?今天主要也就是大家打个照面,让大家知道政府确实是有这么个规划。” 杨书记闻言,也敛了神色,清了清嗓子道:“那我们就到这里结束。” 汤坚白站在门口,把大家送出门,热情地给每个人递名片。 “有什么问题,尽管联系我。” 褚越启不肯接,汤坚白的笑容尴尬地停滞在脸上。 随后他和李立群眼神不小心撞上,已经五十多岁的男人脸红地挠挠头,颇有种让人心酸的落寞感。 然后他自嘲般地开口:“咱这服务行业是真的不好做啊。” 李立群深以为然,向他投去同情安慰的目光。 到了车上,李立群看了眼正在车后座沉思的男人,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 “梁先生。” 梁屿琛抬头:“怎么了?” 李立群转过身来道:“我还是跟您再大致说一下流程。” “詹老先生在两年前去世,他并没有立下任何遗嘱。因此,詹老先生生前委托我们管理的房产与铺位,会以遗产的形式,按照法律规定的继承人顺序,由他的亲人继承。” “嗯。” “但是您的母亲,詹佑青女士一直居住在国外,詹老先生去世的时候,她也并没有回国,所以很多流程手续方面的问题,我们这边没有办法开展。” “我知道。” “现在詹女士委托您来处理相关事宜,并且打算直接将相关财产转让给您,但因为您是外国国籍,所以在遗产税等方面又会牵扯一些新的问题。” “这我知道。” “还有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情。”李立群咽了口唾沫。 “说。” 李立群斟酌着开口:“詹老先生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并不止詹佑青女士一位。” “不知道梁先生您是否知晓,詹老先生还有一个儿子,詹佑青女士还有一位长她两岁的兄长。” 梁屿琛一直绷着的神经,在这一瞬间莫名地有了几分痛感。 沉默在车厢中蔓延,李立群感觉自己后背都湿透了。 许久,梁先生才漠然地答:“我知道。” 李立群登时感觉松了一口气。一般办理遗产继承的客户,如果听到还有突如其来的新的继承人,通常都会变得歇斯底里,甚至开始发疯。 他曾经就遇到一个富太太,老公死了之后,才知道他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子,财产要分出去一部分,气得在家里砸东西,一个烟灰缸飞过来,砸得他脑震荡进医院躺了一周。 他有些后怕,缩了缩脑袋,然后才继续说道:“好的。” “现在有个比较复杂的情况,詹佑津先生,”李立群顿了顿,“也就是梁先生您的舅舅,他在四十年前就失踪了,我们这边找了很久,都没有他的下落。” “不知道您和您的母亲,是否有詹佑津先生相关的消息呢?” 梁屿琛机械地摇了摇头。 “一般来说,自然人在下落不明四年以后,就可以由其利害关系人向人民法院申请,宣告该自然人死亡。” “但是詹老先生一直没有向人民法院提出该申请,所以在法律上,詹佑津先生仍旧存在,依法享有继承遗产的权力。” “这样的话,对于遗产分配、还有后续拆迁都是很大的阻碍,法律流程可能比较......” “我可以去申请。”梁屿琛说道。 “非常抱歉,梁先生。法律规定,只能由自然人的配偶、父母、子女、兄弟姐妹、或是祖父母、外祖父母、孙子女、外孙子女去申请。外甥是不包含在内的。” “不过,如果詹佑青女士可以去申请的话......” “不可以。”梁屿琛打断李立群。 脑海里又浮现母亲麻木而绝望的面容,梁屿琛只觉得头愈发地痛起来。 李立群看出梁屿琛情绪不佳,连忙道:“没关系,梁先生,我们会另外想办法的。” 梁屿琛开了一点车窗,此时外面阳光被云层包裹,带着一阵闷热潮湿的风刮进来,并没有带来任何清凉,只令人更为窒息。 / 回到那座老房子,门口的山茶花树还未完全开放,花苞隐在绿叶中,看不分明。 梁屿琛踏进客厅,就看到严鸿波在四处转悠。 听到脚步声,他惊喜地回头,发现是梁屿琛后,身体僵住,但仍朝他露出一个憨厚的笑:“梁先生,您好。” 梁屿琛忽然想到昨晚,这个男人在门外把玩着妻子的奶子,丝毫不知自己在门后偷偷肏弄他的妻子。 他喉结滚动,挑了挑眉道:“你好。” 见严鸿波神色不妥,又随口问道:“怎么了?” 严鸿波倒不见外,挠挠头苦恼地说:“我总感觉我老婆躲着我,这会儿又不在家。” 梁屿琛心里冷笑:废话,她就怕你逮着她,跟她说要离婚。 “算了,”严鸿波又急着出门上工,“晚上回来再说。” “再见,梁先生。” “再见。” 梁屿琛回到房间,百叶帘随着风在轻轻地飘,恍惚间又看见母亲坐在窗边的侧脸,光影投在她脸上,泪痕清晰可见。 他忽然觉得烦躁,胸口闷得慌,打算去冲个澡。 谁料,衣柜打开,便看见程晚抱着腿,缩在角落处。 看见他,她先是一愣,然后喃喃地开口问:“梁先生,我老公还在外面吗?” 梁屿琛从上而下俯视她,她仰着头迎向他的目光。柜门几乎挡住全部光线,可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依旧如琉璃般清澈。 梁屿琛浑身的燥欲,在这一刻莫名其妙地到达顶端。 他沉默不作声,程晚有些尴尬,正要起身。 下一秒,却被男人猛地拉进了怀里。 11.百叶窗下 程晚被压在梳妆台上,上半身的衣物已被全部推了上去,胸衣被扯得七零八落,她挺着一双乳儿,呻吟着求饶。 “梁先生,我下面还肿着。” 即便程晚知道,梁先生向来不理会她的哭泣,可他此刻的状态却着实有些奇怪,似乎整个人游离在现实之外。 程晚朦胧中看向他的眼,可从梁先生的眼里甚至看不到情欲,只有深不见底的晦暗。 程晚心里一惊,可不容她做什么,下一秒,梁屿琛便高高扬起手,重重地扇在她的奶子上。 “好痛。”程晚痛呼出声,眼角挤出几颗生理性眼泪。 可没等她反应过来,接二连三的巴掌便狠狠落下。 凌厉而凶狠的掌掴,带来让人颤栗的疼痛感,可片刻以后,当疼痛变得麻木,逐渐转变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特别是当梁先生掌心骨节突起出处,带着薄茧狠狠蹭过她挺立的乳头,那种隐秘的快乐就四散至全身。 她的小穴竟然开始泛滥。 不知过了多久,梁先生才停下扇奶子的动作,抓起她两颗已经红肿得厉害的乳球,夹住他粗硬滚烫的鸡巴。 程晚只觉得在乳肉与性器摩擦之间,原本已经刺痛的皮肤像是要被磨得掉了一层皮,疼得她直吸气。 梁屿琛此刻有些失魂落魄,百叶窗下,光透进来模糊了程晚清丽婉约的脸。 他好像有点看不清她的眼睛。 他忽然有些心慌,抽回埋在她胸前的性器,俯身向前。 直到看清那双黑白分明的眼——此刻正含着泪看向他,梁屿琛才感觉停滞的心脏开始重新跳动。 “不要哭,程晚。”他听见自己恍惚地开口。 可女人却忽然哭得更凶,哭得连呼吸都不顺畅,张着嘴一抽一抽地吸气。 回忆里这扇百叶窗目睹过太多的眼泪,虚幻与现实交织,刺痛了他。 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停止哭泣? 吻住她吗? 程晚被泪水模糊了双眼,可忽然之间,唇上传来温柔湿润的触感。 是梁先生在亲她,他的唇贴住她的,在小心翼翼地触碰。 这算什么? 程晚怔愣。 在一场被强迫的粗暴性爱里,这样的柔情显得格外荒唐。 程晚胸口此刻依旧火辣辣地疼,报复心顿起,狠狠咬住梁屿琛的唇瓣,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直到舌尖传来一阵血腥的气息。 梁屿琛吃痛,意识彻底回笼。眼神微凛,从她唇边离开。 他扯下程晚的短裤,手探向她的腿心,摸到一片粘腻。 “奶子不是很疼么?”他舔着牙说道,“怎么湿成这样?” “欠操的骚货。” 梁屿琛扶着鸡巴顶进去。 昨晚被玩弄得太厉害,程晚的阴唇与阴蒂此刻仍是肿着的,梁先生的性器刮过,又是一阵酥麻的疼,并着强烈的快感一同袭来。 异物感持续许久,程晚仍未适应梁屿琛惊人的尺寸与速度,每一下都太激烈,她哼着求饶:“求您,轻一点...别,别顶了......” 男人却只掐着她的腰,更用力地刺入。 把她溢出的哭泣都撞碎。 最后他射在她身体里的时候,程晚已经不知今夕何夕了。 / “妈妈,你怎么了啊?” 严亦瑶坐在她身边,晃着两条小腿,一边津津有味地啃苹果,一边看动画片。 妈妈今天一直呆呆的,好几次都愣愣看着空气,一动不动。 “没事,宝贝,妈妈就是有点累了。” “那妈妈去睡一会儿吧。” “不用。”程晚摸摸女儿的小脑袋,“晚上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我吃这个就好了,”严亦瑶晃晃手里的苹果,“妈妈累了,就不要去做饭了。” “光吃苹果可长不高哦,”程晚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儿,终于感觉心情舒畅了一些,“瑶瑶不是还想快点长高高,这样就能离天空更近一点,是不是?” “嗯,”瑶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长高一点就能摸到飞机和小鸟啦!” 母女俩说笑之间,铁闸那边传来响声,程晚再次僵住。 等发现走进来的是梁屿琛,她松了口气。 梁屿琛莫名觉得有点好笑,之前看见他,程晚就跟兔子见了狼一样,现在反倒是更害怕起她老公来了。 “梁叔叔您好。”严亦瑶和他打招呼。 “瑶瑶,你好。” 严亦瑶看着梁屿琛,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睛,忽然一脸兴奋地问:“梁叔叔,您害怕虫子吗?” 梁屿琛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仍回答:“不害怕,怎么了?” “那明天早上可以陪我去云林山公园抓昆虫吗!”严亦瑶双手合十搓着,“拜托您了,这是我的一个暑假作业,我还很想去看小鸟。但是妈妈怕虫子,爸爸要上班,没有大人能陪我去。” “瑶瑶,”程晚咬了咬唇,“梁叔叔平常很忙,妈妈陪你去,妈妈不怕虫子。” “不啊妈妈,”严亦瑶皱巴着小脸,认真地摇头,“家里一有蟑螂你就吓哭了,全部蟑螂都是我打死的。” 梁屿琛不小心笑出声。 程晚回头瞪他一眼。 梁屿琛勾起嘴角,轻飘飘地朝严亦瑶说道:“好,明天我陪你去。” “耶!”女孩儿高兴得从沙发上跳了下去。 门口铁闸又传来动静,程晚的背一下子便绷直了,梁屿琛自觉转身离开,但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在了过道里。 “老婆,我们聊聊。”严鸿波声音响起,“瑶瑶,你先进房间里去。” 房间门关上,就听见程晚语气有些抗拒地说道:“老严,能不能先不提这件事。” 再给她一点时间,做好心理准备。做好被人扫地出门,同时失去丈夫和女儿的心理准备。 她眼尾泛红,严鸿波心一惊,只当她还因为不能怀孕的事情而伤心着,连忙安抚:“好,先不提了,你好好休息,看看你这脸蛋和嘴唇白的。” 程晚感到一些意料之外的惊喜,不免愣住。 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不想说破,万一只是她的错觉,说出口便是彻底掀了遮羞布。 可她又忍不住试探:“我这几天不舒服,能不能让我和女儿一起睡。” 倒不是别的,此时自己胸脯上布满红痕,下面又肿得厉害......她害怕被老公发现自己和梁先生的苟且之事。 严鸿波爽快答应:“当然可以。” 程晚松了口气,可胸口又莫名有点堵。怕不是知道她不能怀孕,都对她没有欲望了吧。 不过好歹离婚这件事先糊弄过去了,压在她心口上的石头稍微松动开来,程晚柔声问丈夫:“今晚想吃什么?” “都行。” “那我看着弄几个小菜。”程晚步伐轻快地走到厨房,瞥见梁屿琛靠在过道上的身影,知道他方才在偷听,不免有些恼羞成怒。 于是鼓起腮帮子,没好气地小声道:“晚饭没你的份。” 梁屿琛原本面上就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浅笑,此刻更是直接勾起嘴角。 程晚一头雾水地离开。 莫名其妙。 ------------------------------------------------------------- 梁某人:太好了,老婆是我一个人的咯。 12.公园强制露出 梦境乱糟糟的。 带着虚幻的光影,几个画面重复地闪回。母亲与外公面红耳赤争吵,天井里摔碎的白瓷花瓶,门口山茶花落满了一地...... 他只觉得呼吸逐渐急促,有窒息感涌入,密不透风地裹紧他。 直到一阵有节奏的清脆声音将他唤醒——他蓦地睁眼,是从窗外传来的声响。 不免心脏狂跳,他拉起百叶帘,看到程晚站在外面。 清晨的光映照她的侧脸,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眼神与他不期而遇地撞上。 程晚微微笑了一下,粉面透出淡淡的红晕。 心脏的刺痛感莫名被抚平,被汗浸湿的后背粘腻感减轻,他推开窗户,微凉的晨风随着一次深呼吸进入肺部,排出所有污浊。 只感觉浑身都活络了起来。 “梁先生,”程晚见他还没换衣服,便提醒道:“您昨天答应了瑶瑶......” 梁屿琛轻轻“嗯”了一声,说:“等我几分钟。” / 云林山公园与城中村相连,公园里坡道高低错落,绿植繁茂,山顶建有一座景和庙,但人流量不大,走进来许久都不见其他人影。 “再往前走有一条小溪。”程晚牵着严亦瑶,在梁屿琛身侧说道。 梁屿琛转头看着一大一小,生出几分一家三口出游的错觉,让他莫名其妙有些愉悦。 “嗯。” 梁屿琛给严亦瑶抓了螳螂和蝴蝶,小女孩儿高兴坏了,凑上去小心翼翼地观察了许久。把它们放生之后,又追着树上几只麻雀跑,说自己要去抓来玩。 程晚体力不佳,爬了好几个大坡上来,又陪着女儿闹腾好一阵,此时已累得粉腮红润,颈间都是晶莹的汗珠,顺着白皙的脖子往下滑,直到落进中间那道幽深的沟壑里。 梁屿琛直勾勾地盯着,程晚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对他的恶劣本性心有余悸,惊惶地捂住胸口,摇头道: “梁先生,不可以。” 梁屿琛好整以暇地笑:“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程晚稍微松了一口气,僵硬的面容又变得柔和。 见此情景,梁屿琛扬唇,语气暧昧地开口道:“原本不想的,不过你一副死里逃生的样子,真的让人很不爽。” 程晚闻言,不解地看向他。 梁屿琛唇角弧度渐深,似笑非笑,嘴里却吐出令人胆战心惊的话来:“把衣服脱了,奶子露出来。” “梁先生,您疯了?”程晚瞪圆了眼,不可置信地质问。 梁屿琛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一开始连和他对视都不敢,总是垂着头,现如今倒是愈发大胆了。 “我疯没疯,你不知道?”他敛了笑,语气忽然变得冰冷。 程晚心中大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瑶瑶还在,不可以,不行的。” “她看不见。” 严亦瑶还在那边设置陷阱,守株待兔,没个半小时都抽不开身。 程晚愣了愣,下一瞬猛地往前冲,想跑到女儿那边去。却轻松地被男人长臂一揽,箍进怀里。 程晚深知自己的挣扎多少有些不自量力,她很清楚梁先生衣服下的每一块肌肉有多蓬勃且蓄满力量,在举手投足间都迸发出与他相貌不符的狠戾。她的指尖曾经抚过他的后腰,那里有一道极长的伤疤,她甫一触碰,便引来他更狂暴的侵犯。 可她呢?像她这样连虫子都害怕的人,又怎么能挣脱? 无力夹杂着绝望袭来。 梁屿琛掐住她泫然欲泣的小脸,语气是浓浓的威胁:“你最好别逼我亲自动手。” 程晚咬住牙,不让眼里含着的一包泪落下,以免显得自己更软弱,悄无声息地褪去上衣。 “奶罩也脱了。”却听男人无情地命令道。 她颤了两下,几乎站不稳,然后才哆嗦着手,将上半身完全裸露出来。 树荫遮挡绝大部分的太阳,可仍有些从枝叶的缝隙中投下斑驳的光影。 此时恰好有光晕柔和地映照在她挺翘的双乳上,娇艳欲滴——有如圣眷,为她蒙上纯洁的光。 他俯身将那颗还在惊恐中颤抖的红果吞进嘴里,舌尖吮吸着,牙齿轻咬她绵软饱满的乳肉。恍惚中程晚背靠着的那棵梧桐,幻化成为伊甸园里的苹果树。 此刻他正在品尝禁果,不知何时便要蒙受神的责罚。 胸上传来一阵阵难耐的酥痒,程晚死死咬住唇瓣,试图抵抗娇喘声向外溢,可喉间却压抑不住,一直发出如同幼兽般的呜咽。 梁屿琛听着只觉更为兴奋,手腕转动剥下她的裤子,隔着内裤揉上她饱满的阴户。 程晚缩着小腹,大腿试图夹住梁先生肆意妄为的大手,但依旧躲不过他掌心每一次的碾磨与按压,她只能直面一波又一波冲击而来的快感。 直到她吐出的淫水将内裤都完全打湿,梁屿琛才把那块巴掌大的布料褪下来。 又揉了揉她的阴蒂,指尖被一股喷出的黏液浇湿,他便释放出性器,龟头先嵌进那处温热的穴口打转,直到程晚难耐地哼出声,才猛地一下挺入。 程晚被这一下顶得失魂落魄,反应过来又扭动身体挣扎,两团软腻的乳肉磨着他的胸膛,平白蹭出更多的火来。 梁屿琛粗喘着又狠狠顶了数十下,直到怀里的女人目光涣散,唇边都不受控地溢出涎津,他才放缓了抽插的速度,慢慢感受她那又紧又热的穴肉紧紧吮着鸡巴的舒爽。 这样慢悠悠的肏弄却让程晚更难受,她能清晰感受埋在自己体内的凶器粗硬的形状,硕大的龟头缓缓顶开每一处柔软,甚至连上面跳动的青筋都能引发穴壁的一阵阵颤栗。 她更害怕女儿会随时找过来,看到自己这样淫靡不堪的一幕。 于是程晚哑着声音求:“梁先生,能不能,能不能快一点。” 梁屿琛闻言,忽地顿了一下。 这种话,于他而言是女人主动的求欢。 她这一次没有哭出来,但水光潋滟的眼睨向他,梁屿琛莫名感觉心跳如擂。 他试图按住这奇异的感觉,却是徒劳,随后竟生出几分恼怒来。干脆如她所愿,将她一条细嫩的腿架在自己腰间,欺身将她压在树干上,整根性器毫无保留地插进去,大开大合地肏弄起来。 程晚光裸滑嫩的背在树干上摩擦出剧烈的痛,可这痛感与身下剧烈的快感相互交织,让她逐渐陷入某种奇特而隐秘的境地之中。 梁先生抽出性器的某一个瞬间,龟头狠狠磨过她的阴蒂,只一下便已足够她痛快地泄出来。 水液汨汨而下,女人迷离的眼神宣告她的投降。 梁屿琛耳尖,听到在梧桐后面,主山道远处,有两个男人正有说有笑地走近。 “程晚,”梁屿琛低头,咬在她粉嫩小巧的耳垂,“想不想玩点刺激的?” 在程晚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梁屿琛已经揽住她的腰,将她托起来,朝外走去。 程晚在高潮中,头脑混沌,可她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一瞬间只觉得心脏都要炸裂掉,泪还是没能忍住,汹涌而下。 她疯一般地将拳头打在男人背上,痛哭着喊:“不要!不要!放我下来!” 可是没用,阳光还是毫无遮挡地照射下来,将她过分美好的身体完全照亮。 此刻男人在她身后,一手死死箍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从她腋下伸过来,狠狠地揉她的乳,滚烫的性器重新从后挺入。 而她正面主山道,远处的脚步声与交谈声正在逐渐靠近,等那两个陌生人拐过最后一个弯,就会惊讶地发现,眼前出现一具完全赤裸的女性胴体,正不知廉耻地向他们大方地展露。 程晚腿已软得站不住,原本就有些体力不支,又经历一场激烈的性爱,此刻甚至要被陌生人看见自己的裸体——她已在崩溃边缘。 她泣不成声,只觉得眼前都是黑的,下一秒就要昏厥。 身后的男人还如恶魔一般不断在她耳边低喃: “要被路人看到你淫荡的身体了。” “让他们看看你的奶子多白,多大。看看你的乳头多粉,多嫩。” “再看看你的骚逼是怎么紧紧咬住男人的鸡巴的。” “要不要邀请他们来捏你的奶子,嗯?” “还是让他们也操一操你这骚穴?” 程晚已经哭到麻木,竟生出几分和身后男人同归于尽的心思。 梁屿琛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如此失控,只知道在他说出这些淫荡的话时,竟感觉不到丝毫快感,心脏反而隐隐作痛。 可程晚的穴还在用力绞他,他恍惚间只听到程晚气若游丝地道: “梁屿琛,我恨你。” 梁屿琛的心脏在这一刻停滞。 腰眼一麻,竟直接射了精。 在那两个人转过最后一个弯前,他彻底从高潮的快感中回神,抱住女人躲回到树后。 程晚并不看他,眼泪干涸在脸上,神色麻木地捏住自己红肿的阴唇,就在他面前掰开自己的穴,指尖探进去,一点点将他射在里面的精液抠出来。 见状,梁屿琛只觉得喉咙干涩,浑浊的郁气堵在胸口,沉声问:“你在干什么?” 可程晚却置若罔闻,依旧抠弄着。 不知从何而来的心慌席卷了梁屿琛,他抓住她的手:“够了。” 他的嘴里无比苦涩,一句“对不起”从喉咙滚动到舌尖,又咽下了肚子,最终在看到女人再次开始泛红的眼尾时才得以说出口: “对不......” 然而还未等他说完,树丛的另一边,小溪的方向,突然传来严亦瑶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 程晚像是突然回魂,甩开他的手就向声源处奔去。 梁屿琛赶紧又抓住她:“衣服,你没穿衣服。” “别害怕,我先过去看看。” 程晚往身上套衣服的时候,梁屿琛已疾步奔到严亦瑶身边,却发现在她的视线内,在小溪边—— 竟趴着一具死状可怖的尸体! 13.迷雾初显 梁屿琛第一时间捂住严亦瑶的眼睛,放缓声音安慰道:“瑶瑶,别怕。” 程晚此时也跑了过来,见此情景,吓得目瞪口呆,身体剧烈颤抖。 梁屿琛看向她,目光里是罕见的柔和:“别看,程晚,闭上眼睛,闭上眼睛......” 大脑一片空白,但他的一声声低喃似乎慢慢熨平了恐惧。程晚听话地闭上眼,才感觉冰凉的指尖逐渐恢复一些知觉。 方才由主山道走来的两个男人也闻声而来,见状俱是神色大骇。 “报警。”梁屿琛看向其中一人,冷声道。 “噢噢噢,好的好的。”那人从惊慌中回过神来,连忙掏出手机。 将母女俩安顿好,梁屿琛陪在她们身边,只远远看着案发现场,并不走近。 死者的脸都埋在了溪水里,身着普通款式的灰色运动服,身材微胖,没有其他明显特征。 可他一眼就认出,死的是应隆。 昨天还在会议上笑得一脸憨厚的中年男人,金刚超市的老板,应隆。 此刻就陈尸在他眼前。 那天梁屿琛瞥见他左手手腕戴了一串沉香佛珠,此时已被尖锐的石头割断,润泽透黑的珠子落了满地。 佛珠断裂,灾祸已至。 / 在警察局做完笔录,天色已黄昏,晚霞在夕阳映衬下正舒卷得绚烂。 严亦瑶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什么惊吓,只嚷嚷着说肚子好饿。 程晚倒是仍有些六神无主,有气无力地说道:“警察叔叔不是已经给你吃过小面包了吗?” 梁屿琛看了眼她苍白如纸的面色,皱了眉头:“程晚,你也需要吃点东西。”随后便将母女两人带进路边一家布置干净整洁的餐厅。 梁屿琛点的都是些清淡的,就着清新的柚子茶,反胃的感觉倒是压下去不少,程晚不知不觉中也吃了一些。 严亦瑶努力扒着碗里的饭,咽下最后一口,忽然抓住程晚的手,安慰她:“妈妈,你不用害怕,没事的。” 程晚瞧见女儿这副人小鬼大的模样,终于是忍不住笑了。 “知道了,妈妈不害怕。” / 到家后,程晚让女儿先去洗了个澡,然后为了安抚她,给她放了最喜欢的动画片。 电视机画面里,几只色彩鲜艳的小鸟蹦蹦跳跳着去打绿色的猪头,严亦瑶平常都看得津津有味,此刻却魂不守舍。 程晚这才感觉出来,女儿之前不过是在强装镇定。 她心疼地搂住女儿,轻轻吻了吻她柔软的发顶:“宝贝,不要害怕,妈妈在呢。” “嗯。”严亦瑶脸埋在程晚怀里,传来一阵阵的啜泣。 “哭吧,哭完我们就全部忘记掉,好不好?” “好。” 严鸿波到家已接近凌晨,今天他碰巧到外地去购买材料,偏偏还碰上高速大堵车。心急如焚到了家,女儿已经睡了,客厅电视里静音放着深夜档无聊的长片,妻子坐在沙发上,目光却不在电视荧幕上,只看着窗外黯淡的月亮愣神。 “老婆,”他有些哽咽,“你和瑶瑶,还好吗?” 程晚反而倒过来安抚激动的丈夫:“已经哄好了,没事,你不用紧张。” 严鸿波见妻子面色如常,松了口气,又轻声安慰几句,便去洗漱了。出来时见妻子还端坐在沙发上,便催促她快点去休息。 程晚只说自己还想把两集电视剧看完,严鸿波拗不过她,只好作罢。 房门关上,响起轻轻的一声,却仿若在程晚装作波澜不惊的心间投入巨石。 霎时间心跳如擂鼓。 客厅边的窗户半开,却感受不到风吹进来。室内的浊气只让她觉得难以呼吸,面颊都泛起高热。 她踏着从过道那里洒进来的月光,轻轻地走到了天井。 微风拂过面颊,那烫人的不安才微微熨平。 却见同样未入眠的男人倚在墙边,夜色被指尖的一点猩红烫穿,他半阖的眉眼模糊在弥散的烟雾里。 “原来你还抽烟。”程晚与他隔着整个天井,遥遥对望。 梁屿琛将烟捻灭,淡淡开口:“戒了很久了。” 程晚却没头没脑地说:“老严也戒了好久。我认识他之后,都没见他抽过烟。他说和前妻结婚的时候就戒了,后来瑶瑶出生,更加不敢抽了。” 梁屿琛压下心里泛起的轻微波澜,淡淡地“嗯”了一下。 “其实老严很疼瑶瑶的。你知道吗,瑶瑶的生母早就去世了,生瑶瑶的时候难产走的。但是老严说绝对不能让瑶瑶知道,怕她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出生才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程晚在自己面前不断谈起另一个男人的好,梁屿琛微蹙眉心,隐隐透着几分烦闷。 “可他更想要个儿子。”干脆打断她,直击痛点。 果然程晚一下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她才喃喃道:“他观念可能比较腐朽,但是他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们母女,所有的钱都交给我保管......” “够了。”梁屿琛沉声打断她,“程晚,那你自己呢,你想生吗?他有问过你吗?” 程晚忽然整个人僵住,面色在月光下渗出几分惨白。 “我,我不想的,我不想让瑶瑶有个弟弟,有个弟弟不好,真的不好......” “我只想瑶瑶永远都当她自己,不用成为一个姐姐。” 她忽然就流泪,对此梁屿琛已经见惯不怪,但还是几步迈到她身边,将她揽住,靠在自己肩头。 程晚挣了几下,很快又放弃抵抗,不再动弹。 “这不就刚好如了你的愿。”他的视线瞥向她的小腹。 程晚闻言,扁了嘴,喷出一个鼻涕泡:“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 梁屿琛觉得这个夜着实荒唐,风不急不缓地吹,月光不灼不烫地映照,他坐在主屋门口的阶梯,听着身侧的女人在喋喋不休。 但他莫名听得认真。 程晚讲了自己小时候的事,大多都是不太好的回忆。 二十岁那年,弟弟生了重病,可家里穷,她就被家人以十万块的彩礼卖掉了。 ——卖给了当时出价最高的严鸿波。 她想过跑的,可临行,不知情的母亲哭着塞给她一个平安符,告诉她严鸿波可能是个克妻的,她特意为她去求的,要她记得贴身带着。 母亲一直说对不起,说爸爸妈妈没办法,不能看着弟弟死。 程晚知道这不过是鳄鱼的眼泪,可这迫使她想起,原来在那些灰败的岁月里,总还是有几丝甜蜜的,也就是这几丝甜蜜,最终无限蔓延变成一张巨网,牢牢地禁锢着她。 她就像嗜糖的小孩儿,只需一点甜头就乖乖就范。 “我知道,”程晚垂着头,“我一直都是个很没用的人,遇事就当缩头乌龟。当时我能鼓起勇气逃跑,已经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反叛了。” 不知为何,梁屿琛忽然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感受。他们都在下沉,看到一点光就拼命向上游,以为能握住,可扑腾到最后,只剩沉没窒息这唯一的结局。 梁屿琛顿了许久才说道。 “程晚,下一次做决定的时候,不要顾虑太多。” “只出现一瞬的勇气,也要拼命抓住它。” 他的声音很淡,风声几乎要盖过,落到她的耳边更像是叹息。 程晚不明所以,只轻轻点头:“好。” 然后是一阵突如其来的沉默,可梁屿琛只觉得月光太过柔和,此刻的安宁抚平他由许多个瞬间堆砌的心烦意乱。 今天在公园里莫名发的火,对严鸿波没由来的妒嫉,让他感到陌生又过激的情潮,凝结成为某种不可名状的情愫。 冲动促使他在不合时宜的时间,说出不合时宜的话。 他听见自己装作平静的声音响起: “如果,你老公真的要和你离婚,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 程晚彻底愣住。 神色茫然了许久,才慌张地说道:“梁先生,您别开玩笑了。” “我怎么敢高攀,我,我什么都不会,像您这样的身份,肯定能找到很好的,我怎么能,我不行的,您太优秀了......” 她急得嘴里吐出的话都乱了序,每一个字都跟机关枪一样突突往外冒,生怕他不知道她有多抗拒。 算了,早有预料。 ——就当他刚才被月色蛊惑了心神。 梁屿琛打断她急得已经带了哭腔的话:“随口一说,你不用吓成这样。” 程晚如蒙大赦。 梁屿琛按住心头涌起的羞恼与尴尬,转移话题:“你今晚很反常。” 居然和他说了这么多的话。 “程晚,早上的事,你是不是还很害怕?” 感受到女人突然的僵硬,梁屿琛说道:“你要说出来,不然这些痛苦的记忆会以无意识的形式压抑在你的大脑里,最后转变成为心理创伤。” 只是简单的陈述,却带上几分他自己也未察觉的轻柔。 程晚紧绷的肌肉稍微松弛,她理了理乱麻一般的头绪,开口:“应老板他人很好的,每次看到我,都会很热情地和我打招呼。 “我在他那里买东西,他经常抓一把糖让我带回去给瑶瑶。过年的时候,还会给我们写对联,他的毛笔字写得可好了。” “梁先生,您知不知道,一个你几乎每天都能看见的熟悉的人,突然死在了你的面前,那种感觉有多可怕。”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梁屿琛轻拍她的背,安抚道:“嗯,深呼吸,程晚,深呼吸。” 程晚深深吐了好几次气,乱跳的心脏才逐渐平静。 “我看到他的脸都摔烂了,小溪里面的水都染成了红色。” “还有他的小腿,整个翻折了过去,骨头和筋都露在了外面。” “他的肚子还被一截突起的树干完全刺穿了。” ...... 程晚颤抖着开口,将那些压在心里不断闪回的骇人画面,一股脑说了出来。 果然觉得压抑感变轻许多。 此时已是深夜,月亮几乎要全部沉下去。 她嘴里似乎还嘟囔着什么,可眼皮已经在打架,脑袋不自觉地就靠在了身侧男人的肩上。 一直等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梁屿琛才用手托住她的头,晃了晃自己已经僵硬的臂膀。 他的思绪回到了下午,在警察局等待时,偶然听到两个刑警路过时的私下谈话。 “应该是意外,身体上除了高坠伤,没有其他可疑的痕迹。” “对,排查过了。死者每天清晨都去云林山公园晨运,可以初步估计为行山过程中失足坠落。” 他收回神思,掏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 铃声只响了一下便已接通,梁屿琛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肃然命令道: “Get on the earliest flight. I need you here. ” ------------------------------------- 两百收藏加更 今天晚上八点正常更新 14.查探一个人的过往 要查探一个人的过往,有多难? 很难。 他的脚步走过太多的地方,他的双眼目睹过太多世事,他每天和无数个人擦身而过,又和无数个人遥遥相望。 可又很易。 人总有自己循规蹈矩的生活模式,有特定要见面的人,有每日要去的地方。 梁屿琛站在金刚超市对面,望着雨水不间断地从屋檐滚落,坠回地面,溅起水花。 雨幕将那扇生锈的灰色卷帘门湮没,门头硕大的彩灯熄灭,似乎已随着主人的离去而坠入黑暗。 这是应隆死后的第三天,警察已经结案,案件定性为意外,街坊邻居对他的缅怀与讨论也逐渐减少。 随着时间推移,到某一天,没有人再记得他,他便会真正意义上地“消失”。 Liam到的时候,只有左肩稍微打湿,他在梁屿琛头顶撑起一把黑色的大伞。 卷帘门在Liam眼中仿若不存在,他瞄准锁孔,不过数秒便将其撬开,拉起时响起几声尖锐的铁片断裂声。 内里的玻璃大门倒是没有落锁,超市里的货物还整齐有序地码放着,一切如常仍等待着顾客的光顾。 卷帘门又重新落下,遮蔽近乎所有的光线。梁屿琛站在门口,Liam在室内迅速转完一圈,返回来报告:“It's clear.” 梁屿琛走进收银台背后的茶室,室内唯一的光源从那里的一扇小窗透入,雨珠斑驳的光影投在红木茶桌上;雨水潮湿的气息,伴随陈皮普洱与墨水的香气幽幽散开。 简朴的白墙上挂满了字画,素白的宣纸上临摹着各大家的字体,山水与花鸟画倒不是他的手笔,掺杂其中充当陪衬。 桌上竖着一个平板,没有设置密码,Liam查看过后道:“里面只下载了一个音乐播放器,都是古筝、琵琶之类的乐曲。浏览器没有任何记录。” 大概是写书法的时候当背景音,还挺有雅兴。 梁屿琛挑挑眉,随手打开了边桌的抽屉,翻出几沓账簿。 在已经实现数据化的今天,应隆依旧坚持用纸笔算账,但翻看几下,很轻易就能发现上面记录的数目粗糙得很,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梁屿琛再翻开最底下的抽屉,里面是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 Liam把他们一一掏出来,平板充电器,超市的备用钥匙,一盒抽纸,几根中性笔。 还有抽屉的最里端,躺着几盒东西。 他指尖一动,全数拎了出来。 一盒替吉奥胶囊,并几盒止痛药,都有服用过的痕迹。 “他有胃癌?”梁屿琛一愣。 Liam盯着那盒蓝白色包装的药,开口道:“如果是真的,他似乎隐瞒了患病的事实。最起码在我的调查范围内,无一人知晓。” 茶室拢共就巴掌那么大一点地方,仓库那边更是除了堆放的货物,再无任何线索。 卷帘门再次打开,雨势竟比之前更大,连门口台阶都被雨水彻底淹没。 一脚踩下去,感觉鞋子里都渗满了水。淌着水前行,偶然瞥见路边滚着雨水翻腾的泥沙,更觉恶心。 梁屿琛虽面色不显,但Liam看出他的烦躁:“今日要结束吗?” “没关系,”梁屿琛揉揉眉心,“先去应隆家里看看。” Liam到这里不过一天,但城中村内大大小小的街道与暗巷,摄像头遍布的位置都已了然于心,带着梁屿琛穿梭在雨幕之中。 应隆家不远,步行过去也不过十分钟,位于一栋六层楼房的顶楼。据Liam所查,这一整栋楼的产权都属于应隆,下面五层全部是他的租户,此时并没有空房闲置。 外部的不锈钢铁门,内里的老式木门,在Liam手下坚持不过半分钟便应声而开。室内装修和格局都很传统,茶几上摆放着一个相框,照片上是应隆和一个女人,还有一个约莫只有五岁的小男孩。 是一张全家福,水印显示拍摄时间是2005年7月。 Liam适时补充:“应隆的儿子,在05年底就因为高热,惊厥而亡。” “他的妻子也在五年前离开了他,突发性心梗。” 梁屿琛一怔,不免想起方才看到的那盒替吉奥:“结果现在又轮到他患癌。” 着实是充满不幸的一个家庭。 “找一下有没有确切的医疗诊断。”梁屿琛轻声命令道。 “是的,先生。” 屋子里的东西不多,Liam很快就翻找到检查报告,取药单,化疗单之类的线索,确认应隆果然是在三年前确诊了胃癌三期。 梁屿琛翻看完这些材料,沉思片刻,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可为什么,应隆家里一幅字画都没有?” Liam闻言,略微怔愣住。 是啊,一个对书法如痴如醉的人,在自己最舒适、最久留的空间里,居然找不到相关的任何一丝痕迹。 应隆他,真的喜欢书法吗? 房子是最普通的两卧一厅、一厨一卫设计。 其中一个卧室还明显有儿童的痕迹,潦草稚嫩的涂鸦还贴在墙上,泛出岁月黄旧的痕迹,床单也是奥特曼的——大概儿子去世后,特意保留了下来。 另一个便是主卧,放眼望去,床,衣柜,桌椅,都是极其简单的装潢。 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一尊沉香木雕刻而成的佛像,泛着莹润温厚的光泽。 此时佛像正面对着床,双眼微阖,低眉俯瞰,露出面上悲悯众生的浅笑。 耳边恍惚间传来幽空山谷一声佛谒,涤荡神魂。 梁屿琛与其对视数秒,正准备上手,却被Liam拦住。 “先生,让我来。” 梁屿琛收回手,随后听Liam低吟一句“百无禁忌”,将佛像端起来。 但Liam仔细查看一番后,并没有发现。 梁屿琛眼更尖,说:“底座可能不对劲。” Liam用指腹再次抚过纹理光滑的底座,果然几个来回后,在某一隐秘处,感受到极细微的凸起。 是一个暗扣,指甲一抠便撬开了,里面塞有一张纸条。 若不是仔细研究,根本没有人能发现,在这里竟还藏着东西。 纸上是应隆的字迹。 【庆苍路三横巷18号。】 似乎是一个地址。 “先生,要过去看一下吗?”Liam反应很快,“庆苍路也在城中村内,不太远。” 梁屿琛再次扫视整个房间,片刻后才“嗯”了一声。 / 庆苍路三横巷18号。 那是一栋独立出来的两层小楼房,这几年应该是重新翻修过,与周围墙根布满青苔的老房子格格不入。 远远望去,在雨幕的朦胧中都亮白得刺眼。 暴雨天路上行人罕有,Liam轻松破开防盗锁,可甫一进门,两人都不免有些愕然。 宽敞的客厅不见任何家具,所有的空间都打通,地面铺满绿色的人造草皮,几座色彩鲜艳的滑梯、跷跷板、蹦床立于其上,就连墙上也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儿童画。 阴雨绵绵的日光照进来,草皮上透着极其诡异的森然。 “先生,这里很不对劲。”Liam沉声道,“您先在此稍等。” “嗯。”梁屿琛也紧皱眉头。 等Liam快速排除完两层楼后,面色凝重地返回。 “先生,请您上去看一眼。” 二楼比起一楼,更处处散发着瘆人的意味,同样是完全打通的格局,却摆满了儿童尺寸的小床,床上是清一色的黑色床单、枕头、与被子,整齐划一。墙面却粉刷成彩虹一般的缤纷色彩,二者相映衬,对比更为强烈,十分违和。 梁屿琛眼皮一阵跳动,只觉毛骨悚然。 许久才幽幽开口:“应隆在这里,到底做着什么勾当?” Liam没有回答,静默站立。 按下心里翻腾的不安,梁屿琛冷声道:“警察没有查到这边来么?” “没有,”Liam回答,“据我所知,这栋房子并不列于应隆的产业清单之上。” “去查清楚。” “是的,先生。” 走出这所诡异的房子后,梁屿琛感觉心口莫名地压抑。 暴雨依旧倾盆如注,始终不见阳光,无形中更增添几分沉重气息。 应隆这个人,看起来满面和善,笑意盈盈,热情善谈。可查探下来,却处处透露着恐怖的诡异。 被隐瞒的患病的真相。 只向外展现的热爱书法。 佛像里隐藏的纸条。 诡异到极点的房子。 梁屿琛略微失神,手机也在此刻响起。 梁屿琛瞥了眼屏幕,紧绷的面容倏然柔和起来。 “喂。” “梁先生,您今晚回家吃饭吗?要不要预备您的份量?” “回。”梁屿琛回答,又道,“我想吃红烧茄子。” “知道了,”程晚应下,“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 梁屿琛挂断电话后,见Liam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他以为Liam想起什么重要线索。 Liam转动碧蓝色的眼珠,视线从梁屿琛脸上移开:“没什么,先生。” “走吧。” 梁屿琛抬头,迷雾之中,暂且看不清方向。 15.失忆蝴蝶 ye h ua6.co m 程晚听到门口传来动静,擦了擦手从厨房走了出去。 “老严” 抬头却见客厅里站着的是梁屿琛,身后还跟了一个陌生男人。 程晚一对上生人就紧张,顿时瑟缩着肩膀,垂下脑袋。 梁屿琛笑了——就跟第一次见他一样。 “梁先生,您回来了。”她声音糯糯的,带着局促。 “嗯,”梁屿琛答,“这是我助理,Liam。” 程晚这才缓缓抬起头,偷瞄了一眼他身后的男人。 身姿没有梁先生挺拔,但肌肉却更夸张,胳膊上的腱子肉几乎要炸开来,古铜色的皮肤上依然清晰可见青筋贲张。 面色比梁先生更冷,嘴唇和下颌紧绷成一条直线,鼻梁高挺得近乎突兀,眼睛却很好看,是蓝色的。 梁先生的助理,乍一看像是中国人,可细看下又发现面容更偏向西方。 她没有在现实世界见过蓝眼睛的人,不免多瞅了几眼,Liam终于受不了她鬼鬼祟祟又好奇太甚的目光,侧过头与她眼神相撞。 程晚一时间只觉浑身颤栗,心脏都要吓得炸裂。 这个人好可怕,像机器人,又像杀人狂 她冷汗直冒,为了展现友好,硬生生从嘴里挤出:“Hello,hi” 梁屿琛看着她僵硬挥动的手,只觉好笑:“Liam的母亲是中国人,他会说中文。”夲伩首髮站:y eh u a5. c om 程晚的手停滞在空中,半晌才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噢,噢噢,好的,嗯” 然后又找补似的说了一句:“助理先生的眼睛真好看,像大海一样,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双眼。” 梁屿琛视线瞥向程晚的脸,发现她说这句话倒是真诚得很。 他默默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Liam一眼:“这里是中国,你这个瞳色不免太引人注目。为什么这样的细节没有注意到?” 这句话梁屿琛用英文讲的,程晚听不懂。 遭受无妄之灾的Liam只停顿半秒,便答:“抱歉,先生。” 程晚还是听懂了sorry这个词,再看两人冷冰冰的神色,不免有些心慌,开口打破这平静又焦灼的局面:“助理先生要一起留下来吃晚饭吗?我可以多蒸一些米饭。” Liam张了张口,正要说“好”,就被男人打断了。 “他不吃,他只吃蔬菜沙拉的。”男人面不改色地说道。 Liam: 然后看向程晚,点了点头。 “哇,”程晚大惊,“只吃蔬菜也能长这么高吗?那看来我得让瑶瑶多吃点蔬菜才行。” 梁屿琛:“嗯。” Liam: / 程晚端着菜再从厨房出来,发现客厅里只剩下梁屿琛一个人。 “助理先生呢?” “他走了。” 梁屿琛见她松了一口气,戏谑地笑:“你不是很爱看人家的蓝眼睛?怎么他走了你反而还高兴了。” 程晚挠挠头,咬了咬唇道:“我觉得他好像机器人,一板一眼的,就跟电视上那种人工智能一样,有点可怕。” 梁屿琛一愣,忽然想到某个瞬间,Liam被子弹打中了大腿和胸口,血流如注之下依旧面无表情地和他说:“先生,我可能要暂时失去意识一下,抱歉。”然后轰然倒地。 梁屿琛挑挑眉,淡淡开口:“确实。” “瑶瑶呢?”他又问。 “老严带她出去玩了。” “这么大的雨?” “老严就今天休息,借了工友的小货车载她去,就去商场里面玩海洋球,下雨也不打紧。正好我把家里大扫除一下,桌椅几天不擦,都积灰了。” “哦。”梁屿琛眼里带了笑意,“那剩我们两个吃饭。” “您先吃吧,”程晚瞥了眼墙上的钟,“估摸着他俩也快回来了,我还是等一家三口人齐了再吃吧。” 闻言,梁屿琛笑容敛起,面色忽如寒霜。 要不是程晚最近见惯了他这种阴晴不定的模样,肯定又要吓得心一颤。 这几日梁先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经常上一秒还难得露出个笑脸,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大概男人也会因为内分泌不调导致情绪不稳定吧。 程晚摸摸下巴,无视坐在餐桌边黑着脸吃饭的梁屿琛,进厨房收拾去了。 / 晚上,下了一整日的倾盆大雨终于止住。疯玩一整天的严亦瑶早早睡了,夫妻俩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素了许久的严鸿波,嗅到妻子发丝飘来的若有若无的幽香,心思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老婆,你这几天还有没有不舒服”严鸿波抓住她柔弱无骨的手,来回摩挲。 程晚心里确实有些抗拒,但瞧见丈夫眼都冒绿光了,不知该如何拒绝。只能半推半就间,任由丈夫抚摸她的手臂和大腿。 渐渐的,她的情欲也被点燃,细细的娇吟溢出喉咙。 可那一瞬,脑海里幻想的,竟是梁先生宽厚有力的臂膀如何紧紧缠绕她。 程晚被自己吓了一大跳,腰猛地往后缩,面色都变得苍白几分。 “咋了?”严鸿波懵了。 程晚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天井那边传来声音。 “无心打扰,”男人不疾不徐地迈步走过来,“但是我这边好像出了点问题,能麻烦你过来看一下么?” 他面上带着浅笑,可笑意不达眼底,如鹰隼般盯着严鸿波。 严鸿波愣了愣,又堆上谄媚的笑:“好的好的。” 昨天刚修好的主屋卫生间水管,此时却轮到淋浴器坏了,开关的位置竟然断裂开来。 不过这个是小问题,不像之前问题那么严重,严鸿波这个半桶水也还能发挥点作用。 严鸿波挠挠头,说道:“梁先生,这个配件不好找啊,我得花点时间,不如” “明天”两个字尚未说出口,就被梁屿琛打断。 “麻烦您今晚跑一趟,谢谢。” 印象中这还是梁屿琛第一次和自己说谢谢,严鸿波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立马就拍着胸脯:“您放心,今晚我跑遍城中村所有五金店铺也一定给您搞定!” 程晚一直坐在沙发上,这会儿忽然就看到丈夫匆匆忙忙出了门,再转头又猛然撞进梁屿琛不怀好意的眼神里。 程晚一下就警觉起来,慵懒的身体猛地绷直。 “跑什么?”梁屿琛欺身向前,将她完全压在沙发上,“刚才不还热火朝天的?” 程晚咬紧唇不答,梁屿琛面色愈沉,掐住她的小巧尖细的下巴,声音如淬寒铁:“嗯?刚才哼得那么淫荡,现在怎么不出声了?” 程晚受不了,松开已经印出牙齿痕迹的唇瓣,狠狠地一口咬在梁屿琛的虎口。 她牙齿的右侧有一颗小虎牙,此刻尖锐的牙尖刺入他的皮肤,渗出血珠。 梁屿琛不躲,只待程晚受不住嘴里浓郁的血腥味,松开牙齿,他才开口。 “玩够了么?” 他的声线蓦地沙哑,在夜色中蕴藏几分飘渺,她的心跳在那一刻停滞。 下一秒,男人俯身,狠狠吻住她柔嫩的唇瓣。 程晚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小嘴,被他一口含住。他唇舌有力地吮住她的,充满了进攻与侵略意味的吮吻声在屋内不断回荡。程晚发出招架不住的呜咽声,试图抓住机会呼吸,可一直憋到满脸通红,眼角含泪,男人依旧恶劣地不放过她。 唇舌在遭受强盗的攻城掠池,唇齿碰撞的痛感中,却逐渐带来了更多的情欲。 直到感受到自己的小穴在泛滥,程晚的泪再也克制不住。 她明明是恨的,是咬牙切齿的,是心有不甘的。 可身体却一次又一次违背她的意愿,不知廉耻地吐出快乐与情动的甘露。 梁屿琛剥下她的裤子时,就看到那处粉艳的嫩穴,正嗡动着往外淌出淫液,将饱满的阴唇都染得水淋淋的,穴口收缩颤抖得厉害,似乎在等待什么狠狠光顾。 他被勾得邪火直窜,于是也不客气,两指并拢,抚摸几下肉感十足的阴唇后,来到那处馋得不行的穴口,毫不留情地全部刺进去。 下一秒,程晚就弓起身子,一声尖叫滑出喉咙,随后梁屿琛便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浇在他的指尖。 “你今天怎么敏感成这样?”他有些疑惑,随后面容扭曲。 “严鸿波摸你两下,你就湿成这样?就那么想和他做?” “不是”程晚扭动中阴户撞上梁屿琛骨节分明的手指,竟受不住刺激又吐出几口热乎乎的粘液。 梁屿琛双眉拧得紧紧的,试图压下心中怪异的酸涩感。 这种感觉陌生而又熟悉,熟悉是因为这几日,但凡见到程晚与严鸿波稍有亲近便会涌现。 陌生是因为,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无法定义,不可名状。 ——因此此刻他并不知,这种情绪名为嫉妒。 但兴奋感在听到女人动情的呜咽时升腾得更迅猛。 梁屿琛就着那股滑腻的骚水在程晚肉穴抠弄抽插几下,待她再次难耐地溢出呻吟,扭着白嫩的身子哭泣时,他便狠狠将早已硬得如铁一般的鸡巴尽根顶入。 这一下,程晚只感觉自己被捅穿了。 她的大脑陷入空白状态,所有的烦思、忧虑、不堪在这一刻被尽数抹平,只剩下原始冲动与低级快乐,支配她所有的感官与知觉。 两条纤细的腿被梁先生架起,搭在他宽厚的肩上,他挺腰在她的小穴里飞速捣弄着,手指还时不时捻住她的阴蒂,带来更震撼的刺激。 在她眼神愈渐迷离之际,梁先生又掀开她的上衣。她用余光瞥见,自己两颗软嫩硕大的乳房摇曳着弹出,乳尖在夜色下晃出阵阵乳波。 程晚想,梁先生他,应该是要狠狠咬住的吧? 她对上男人如狼一般的瞳孔,漆黑之中依旧闪烁着令人惊心动魄的光。 果不其然,下一瞬,刺痛酥麻感便从胸口传来,梁先生的温度在平日里是霜雪,可在做爱时却总像烈火般滚烫。 他唇舌流连过的地方都点起了火花,每一簇火都烫得她更快乐,更沉沦。 她是快乐的,至少这一刻,她的身体这般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他总会离开的,他不属于这里,跨越大洋的世界另一头,才是他的天地。 她与梁先生此刻的极尽缠绵,只不过是一次轨迹偏离导致的角度交错,等到某一天,他会离去。 她便可重获自由。 如今这一切,无论是屈辱,还是快乐,都将成为一场梦,被她永远埋藏。 在她分神的这几瞬,梁先生的性器顶得更用力,似乎是在惩罚她的不专心。她的身体总是很诚实地对他俯首称臣,快感累积到极点,她再一次溃不成军。 在她泄得一塌涂地之时,梁先生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程晚,我要你跟我,跟我走。” 16.狠狠甩他一巴掌 梁屿琛从程晚脸上,看到了绝望而痛苦的神色。 今晚她的反应比那个月夜还要伤人,大概是神智仍在高潮的余韵中,并不清醒,于是一切的反应都最为直接而真实。拂去对他一切小心翼翼的讨好,不加以任何掩饰。 他的性器依旧埋在她的体内,此刻她紧绷身体,小穴绞得厉害,穴壁一张一吸地吞吐。她的身体对他极其贪婪,可感情却敬而远之。 他倒吸一口气,试图退出去一些,抵抗这逐渐失控的感觉,可龟头都被最深处那块花心紧紧吮住,动弹不得。 他皱紧眉头,抚摸她毫无血色的脸庞。 “放松一点,程晚。” 早已魂不附体的程晚在这一刻眼眸重新变得清明,她露出惊恐的神色,哭着低喊: “不,我不要,我不要跟你。” 她扭动着挣扎的身体差点把梁屿琛夹射,但方才强行按捺下去的恼怒与不甘被她悲痛的语气彻底点燃。 他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 他就这么不堪吗? “我有老公,有女儿,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您不能破坏我的家庭。” “梁先生,您不能当小三,不可以的,这是不道德的。” “是吗?”梁屿琛掐住她胡乱扭动的腰肢,又用滚烫硬挺的性器往前一顶,“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程晚被这一下顶得晕头转向,在快感迸发之时,啜泣着断断续续挤出一句话来,“我可以,可以和您做这种事,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到,到您离开那一天,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满足您,我可以的,可以的。” “但是求求您,”程晚的泪愈发汹涌,“不要逼我跟您,我,我不会走的,我要留在这里,我还有一个家。” 梁屿琛的怒火直冲天际,他狠狠扇了一下程晚还在晃着的乳房,白皙的乳肉上立刻就泛起红痕,痛得她闷哼一声。 “你就那么喜欢严鸿波?” “他有什么好的,年纪大,挣不到钱,还逼你生儿子,你就非得跟他吗?” “其实你也不喜欢他吧?你只不过想找一个能够倚靠的人,一个能把你从破碎的原生家庭中拯救出来的人,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梁屿琛暴怒,连面容都扭曲起来,浑身散发暴戾的气场。 程晚被吓得连哭泣都止住。 许久之后,才神思恍惚地开口:“您说得对,我确实不喜欢严鸿波。” “但最起码在他眼里,我不是一个玩物。” 她好像又用尽了全部的勇气来对抗这样一个可怕而暴戾的男人。 不敢再看梁屿琛,眼睛闭上时,有泪从眼角滑落。 片刻以后,她感受着梁屿琛将埋在她体内的性器抽出,方才还被填满的阴穴,此刻变得空虚无比。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程晚将手臂压在眼皮上,不让更多的泪流出来。 可没想到,下一秒,男人粗鲁地掰开她的臀肉,再一次狠狠挺进,尽根没入。 “程晚,我偏要勉强。” 程晚怔愣。 男人像惩罚她一般,双手捏着她两颗乳球狠狠用力,连指尖都蓄满了令人胆战心惊的力量,掐出一片红痕,然后又迅速变成淤青色。 她痛得龇牙咧嘴,但下体更有撕裂一般的尖锐感。男人毫不顾忌地横冲直撞,她甬道里每一个软嫩敏感的位置,都被他硕大的龟头狠狠撞上,然后是他青筋勃动的柱身,贴着她极速地碾磨。 好痛。 看吧,只出现一瞬的勇气,她拼命抓住了它。 可又有什么用呢? 在这样绵密的痛感中,她的身体再一次淫靡地绽放,在他毫无保留的猛烈冲刺下,她浑身软得像一滩水。连指尖都是酥麻的,脚趾早已难耐地蜷缩起来,在她身体上驰骋的男人,正发泄着不断膨胀的怒气与欲望。 可她竟也在这样强烈的快感与凌辱中坠落,简直要发疯。 “程晚,我有无数种方法逼你就范。”梁屿琛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欲望与愤怒交界,情潮与不甘交织,他一向理智的大脑已逐渐崩塌。 他用力扣住她纤巧的手腕,往自己后腰处,那道狰狞的伤疤上抚摸。 “你知道吗,用刀砍下这道疤痕的人,在他得意洋洋转身的那一瞬间,已经被我一枪打爆了头。”他忽然兴奋,说出口的话却无比吓人。 程晚心神一颤,下体竟又喷出一股水液来。 “我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也会得到。我会杀了严鸿波,掳走严亦瑶,直到你没有任何选择。”梁屿琛双目赤红,眼底阴鸷,连声音都染上几分病态的猖狂。 程晚再也忍不住,弓起身子,甩起纤细的手臂,一巴掌狠狠地甩在男人脸上。 梁屿琛怔愣的那一刻,精液再控不住,在她体内尽情释放。 / 第二天,当Liam见到梁屿琛的那一刻,便知他有些不妥。 “先生......”梁屿琛抬手打断他,Liam立马噤声。 “查到什么了?”梁屿琛面无表情地喝一口热美式,又瞥了一眼Liam。 他已带上黑色的隐形眼镜,遮住了碧蓝的瞳色。 Liam微薄的嘴唇在一张一合,梁屿琛想起程晚对他过于精准的评价——人工智能,不由勾起了嘴角。 昨晚,那个曾经懦弱得连与他对视几秒都心惊胆战的姑娘,居然敢朝他扇巴掌。 她弓起的身体在那一刻紧致到极点,他的性器仿佛被无数张湿热的小嘴吮吸,严丝合缝地绞紧他,竟把他硬生生夹射了。喷出的浓稠精液射得她小腹一阵一阵地颤抖,激得她甬道里再次喷出阴精,泄得厉害。 情绪的失控与波动,再加上过度激烈的性爱,让程晚哭喊着彻底晕了过去。 梁屿琛抱着她到天井的卫生间冲洗,看到白炽灯下,自己红肿的掌心——方才硬生生把水阀的锁扣掰断了,忽然嘲讽地笑起来。 他怕不是彻底被她迷了心智。 梁屿琛将程晚收拾干净,抱进了严亦瑶的房间。母女两人脑袋靠着,睡得香甜。 他看着她们,静默地站立许久。忽然发现,淤堵在胸口的愤怒与暴戾竟莫名被冲淡,紧绷的面容都逐渐柔和。 “先生。”Liam停下,再次喊他。 梁屿琛回过神来。 “您需要休息吗?” “不用,”梁屿琛抬了抬眼皮,“继续。” Liam效率一向惊人,只过一晚便查出了那栋房产的持有者—— 幸光赫,男,59岁,籍贯在隔壁省。 Liam继续说道:“他没有结婚,无儿无女。他名下的房产共计二十多套,遍布本市所有地区,但没有任何缴纳社保和贷款的记录。” 没有正经工作,却有这么多房子? 梁屿琛神色微凛:“那他现在在哪里?” “抱歉先生,”Liam答,“地点太多,暂时还没有排查到。” 梁屿琛瞥了一眼产权清单,对其中一个与众不同的地点产生了兴趣。 其他都是XX区XX街XX号,唯有这个地址,只显示位于州舒山A2峰。 他指了指,问:“这是哪里?” / 州舒山不在市区,驱车前往耗费几乎两个小时,到达时烈日当空,阳光普照,四周的景物在连绵远山中显得朦胧而宁静。 车道在某个山脚处戛然而止,随后可见一条被人踏出的小道向山上绵延,边缘蔫黄的草在泥沙中挣扎生长。 “先生,”Liam沉思片刻,“不如等我先查探一下。” “不必,”梁屿琛踏上那条小径,“不知道距离,一来一回浪费时间。也不知道山上有什么。” Liam明白先生的潜意思,若是有危险,二人可相互照应。 虽不愿让先生涉险,但Liam不能违抗命令,便道:“是。” 昨日暴雨过后,今日山景格外清新宜人,山间的草木被雨水洗涤得翠绿欲滴,处处散发生机勃勃的气息。 大概在半个小时后,拨开茂密的树丛,隐约可见一处水源。恬静的湖泊躺卧在群山之间,湖水如镜面般平静,倒映着花草树木,不时池底有鱼儿游动,泛起阵阵涟漪,宛若一副天然的画卷。 在那之后,便看到隐在层层森木之后的山庄。 没错,是山庄。至少在木制栅栏上挂着的门匾是这样写着的: ——幸安山庄。 从栅栏的缝隙间望去,不过是几栋相互连通的房子,外墙全部油漆上米白色。栅栏内部,围绕着房屋,是被精心打理的花园,花圃里的花朵娇艳欲滴,姹紫嫣红,然而却在青山绿水的映衬下,显现出一种强凹的伪自然感。 两人隐在一颗粗壮的银杏树后,观察片刻,然耳边除了鸟雀蝉鸣的声音,再听不到其他动静。 “不如让我进去查探一番。”Liam说道。 栅栏不过两米多高,Liam完全可以轻松翻越。 然而还未等梁屿琛开口,其中一栋楼房忽然传来嘈杂的声响,是密集的脚步声,门开启,隐约可望见人来人往的景象。 下一秒,山庄大门忽然敞开,从里面陆续走出三十几人,全部身着纯黑色的长袍,面上挂着恬静的微笑。 其中一人,身材高大,也唯有他,长袍上绣着金线。 他望向梁屿琛的方向,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大家注意,让我们欢迎两位新朋友的到来。” 17.幸安山庄 Liam的戾气在一瞬间汹涌而起,梁屿琛冷声道:“先按兵不动。” 于是Liam收回按在腰间武器的手,敛去周身气场。 见两人没有动静,为首的男人再次开口:“两位朋友,何必如此拘谨,请过来。” 男人露出友好的微笑,可颧骨下跳动的肌肉却显出几分诡诈与狰狞。他的面容与档案上显示的有所出入,但下巴左侧的一颗痣,让梁屿琛认出,此人正是他要寻找的幸光赫。 这个幸光赫,大概从他和Liam到山脚时已经有所察觉,明明警惕得要命,现在却还在装模作样。 那他也陪着他演戏好了。 “我们在山里迷了路。”梁屿琛漫不经心地说道。 “噢,是吗,”幸光赫笑容更甚,“那不如进我们幸安山庄休息一下。” “如果不打扰的话,”梁屿琛也露出一个笑,“我的荣幸。” “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这两位朋友。”幸光赫带头鼓起了掌。 梁屿琛和Liam就在这群黑袍人的夹道注视下往前行进,仔细看过去,发现他们面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目光却呆滞。 即将进门的时候,有两个黑袍人上前,要搜他们的身。Liam伸手欲要挡在梁屿琛身前,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 “没问题。”两人摸索一番后,向幸光赫禀报。 “请进。”幸光赫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进门后是一个极其宽敞的大厅,七零八落地摆放了数十张椅子,最前方是一个舞台,舞台之上的正中央,挂着“幸安寿元”四个大字,笔锋饱满苍劲。 “刚刚有一些小插曲,”幸光赫从容地踱步走向舞台,双手背在身后,“朋友们,让我们继续我们的午会。” 随后三十多个人随意地就近坐下,梁屿琛和Liam也坐在了离舞台最远的两张椅子上,与众人不同的是,在他们身后,守着四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似乎他和Liam一有动静,这四人就将一拥而上。 幸光赫此刻站立在舞台上,容光焕发。 “不出所料,朋友们,我们再一次提到了,什么是幸运,什么是不幸。” “像方才陈老师所分享,他身患重病,家财散尽却依旧没有好转。从世俗观念来看,他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不幸。”底下整齐划一地回答。 “但他在我们这里,获得幸运了吗?” “获得了。” “为什么呢?”幸光赫故作深沉地自问自答:“因为他的心胸已经开阔了,他的视野里已经摈除了病痛,他的肉体在承受苦痛,而他的精神却已超脱于世外。” “曾经有一位着名的作家,他是这样说的:‘人的一生,不过三件大事’。”幸光赫伸出三根手指,向着台下晃了晃。 “一是钱、二是健康、三是内心的平静。” “很多人以为,最后一个有什么难的呢?我躺在床上,盖上被子蒙头大睡,那不就平静了吗?” 台下一片哄然大笑。 “可是朋友们,很多身体健康的人,很多有钱人,他每天都很烦的。健康的人,他烦,哎呀怎么我的生活这么无聊,我怎么挣这么少钱,我的小孩怎么不听话。有钱人烦什么呢?哎呀股票跌了啊,资金缩水了啊,颈椎病又犯了啊” 台下又笑起来。 “但是,”幸光赫停顿,“没有人会想到,我要去寻找内心的平静。这无关物质,无关命运,无关世俗。它是一个很微妙的平衡点,你与它完美契合的一瞬间,你会觉得,啊,原来困扰我的东西也不过如此嘛。” “在这里的大家都是幸运的,我们一起踏上寻找平静的道路,喜悦、悲伤、痛苦、迷茫,那都是虚幻的,一切不过都是执念。有时候,放下是最难的事,可有时候,那又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无论遇到什么事,只要你找到平静,就一定不会动摇。我很幸运,已经找到了内心的平静,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也一定可以。” 梁屿琛在底下听得眉头紧锁,这个幸光赫,原来是躲在深山老林里搞邪教。 说的什么狗屁玩意儿,底下一群人还听得如痴如醉。 幸光赫瞥见梁屿琛露出戏谑嘲讽的笑,眉头微蹙一下,说道:“朋友们,我们要不要请新来的朋友,上台讲两句呢?他看起来有很多感触呢。” “要。”底下众人答,又纷纷鼓起掌来。 梁屿琛站起来,身姿挺拔,浑身散发漫不经心却凌厉的气场,与幸光赫对视数秒。 然后笑了:“好啊。” 不紧不慢地走到台上,他懒洋洋地开口:“刚才听了那一番话,我真的感触良多。” 然后又转头看向幸光赫:“但我还有一个疑惑,不知道能不能请您为我解答一下呢?” “您请说。”幸光赫笑眯眯地说道。 下一秒,梁屿琛一记重拳挥到幸光赫的脸上,将他整个人都甩飞了,狼狈地倒在地板上,脸颊迅速肿起一大片,连嘴角都蔓出血丝。 梁屿琛摩挲了一下拳头,嗤之以鼻地说道:“不知道突然被打,是算幸运呢?还是不幸?” “也不知道,这样的话,你还平静吗?” / 梁屿琛和Liam被捆住押往地下,这里的空间被隔成了数个独立的小单间,门上都装了窥探的玻璃窗,方便监视。 某个瞬间,Liam指节上的戒环弹出尖刺,三两下便割开身上的束缚,随后是几套迅速的格斗连招。 梁屿琛一边听着门外的动静,一边慢条斯理地解着捆绑自己的绳索。 几下惊呼与肉体撞击的闷响过后,关押他的单间门被Liam打开,梁屿琛身上的绳索也恰在此时褪下。 押送他们的四人,此刻已神志不清地倒在地上。 梁屿琛用余光瞥见在旁边的禁闭室内,关着一个神色呆滞的男子,此时已面色苍白,嘴唇干裂。 “救他出来。”梁屿琛命令Liam。 谁料男子被放出来以后,眼神惊恐地指着他们,情绪激动地大喊大叫:“你们是谁?为什么把我从灵感室抓出来?!你们是不是要阻挠我获取平静?!” Liam: 梁屿琛挥挥手:“关回去吧。” Liam:“是。” 回到地面,依稀能听到大厅那边传来众人的歌唱声和吟诵声。 梁屿琛道:“分头行动。” “是。” 空间太大,在短时间内快速扩大覆盖范围最稳妥。梁屿琛留在本馆,在一个拐角处和两个巡逻的黑袍人撞上,他动作迅疾,纵跃如飞,几个起落间,强劲的腿法已将两人扫落倒地。 然而打斗声吸引来更多的打手,七八个的样子,团团将梁屿琛围住。 “这位先生,您还是不要抵抗了。”其中为首的人最高大,像堵墙一样挡在梁屿琛面前。 梁屿琛懒得跟他废话,腾空,屈肘,在男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梁屿琛已经猛地击中他的太阳穴,身形健壮如牛的男子失去意识,轰然倒塌,昏迷在地。 剩余的人先是面面相觑,随后一窝蜂涌上来。 梁屿琛出拳迅速,出腿利落,疾如闪电,打出一道道残影,拳脚在空气中划出破风的声响,几个呼吸之间,所有黑袍人都龇牙咧嘴地躺倒于地。 梁屿琛从容地从一片混乱中走出。 沿着走廊向前,在尽头处是一扇黑色大门。 ——里面一定有很重要的东西,不然不会配置这么多黑袍人在周围巡逻。 尝试破门,无果,钢制的大门坚如磐石。门锁是最新科技的瞳孔锁,配备红外线警报。 若是常规的锁,梁屿琛或许还有办法。 还好Liam此时恰好归来:“先生,您是否有受伤?” 想必是他方才上来时,路过倒了满地的黑袍人。 “没有。”梁屿琛答。 Liam接着汇报情况:“外层三栋楼,其中两栋是宿舍,一栋是食堂。军事化管理,所有用品统一配置。” “有无与应隆相关的线索?” “没有发现。” “嗯。”梁屿琛答,又指指门上的锁,“解决掉。” “是,先生。” Liam从耳根后掏出一根细小的天线,操作一番后,天线变成一个指甲盖大小、泛着金属光泽的仪器。他将门锁的液晶面板撬开,将仪器与之连通。 十秒之后,响起一阵有规律的声响。 门开了。 梁屿琛看清门后景象的第一眼,瞳孔微闪。 正对他们的墙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眼罩,手铐,脚镣,颈环,皮鞭等工具。 而在墙下,一张铁床上,正拷着一个赤身裸体的清瘦男人—— 18.报应 Liam倒是心如止水,面色如常地走进去,无视男人惊恐而恼怒的眼神,伸手把他嘴里的口塞取了下来。 “你是谁?为什么被绑在这里?”Liam冷声问道。 “啊,啊——” 男人的尖锐而撕心裂肺的叫声刺得耳膜都不舒服了,梁屿琛揉揉耳朵,神色冰冷地开口: “还用问?被幸光赫抓来做禁脔的。” 听到此话,男人的尖叫顿时卡在喉咙,面露不满,忿忿不平道:“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懂什么?” “幸先生说,性欲是世俗困扰我们的手段之一,只有通过极端方法来消除对性的依赖和渴望,才能离平静更进一步。” “幸先生说,要一直到我这根东西怎么样都立不起来,才算成功。” “他真的很温柔,用手铐的时候......”男人露出幸福的笑容,还想说出更多“美好”的细节。 这次不等梁屿琛吩咐,Liam已迅速把口塞堵回去。 还好,除了窥见幸光赫的变态私欲以外,这间屋子里还有其他关键线索。 绕过那堵工具墙,背后是几个通顶的木架,被间隔出一个一个独立的位置,每一个空间内都放置佛像、菩萨等雕刻品。 密密麻麻,满满当当。 一股阴郁之气在蔓延,似乎是佛性的光辉被此地的污浊所困扰,其身上的灵性被禁锢,遂而产生出幽怨。 梁屿琛移开视线,不再凝望。 再往里,打开一扇小门,内室中摆放着几个巨大的档案柜,Liam上前拿下其中几个文件,浏览数秒,向梁屿琛报告:“是加入邪教的人员名单。” 梁屿琛稍一顿,便开口:“找三年前的档案。” “是。” 文件多而杂乱,幸光赫并不是一个很有条理的人,年代相近的档案都混杂在一起。 梁屿琛与Liam花费一些时间,终于抽出应隆的档案。 上面详细记录应隆的个人信息,家庭与患病情况,家产估值,性格评估,服从性测试的结果,均一览无余。 梁屿琛捕捉到一行字:外表亲和,内里防备。服从性较高,需更多柔性引导。 甚至还有他为幸安山庄所作出的贡献清单:一套房子,三百万人民币现金,纯金首饰若干...... 但更多的细节,便无从窥得。 应隆在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 握着应隆的档案走出这间屋子,便听到楼下传来热烈的掌声,然后是幸光赫“感人肺腑”的结束语。 一阵闹腾过后,又听幸光赫说:“今日的幸运之者已经选定,请跟随我到幸安堂。” 属于人群的喧闹声逐渐远去,但有单独的声响正在靠近。 幸光赫和另一个神色虔诚的男人,一同走来,随后停在某个房间门口。 “记住,除了内心的平静,其余一切都是虚妄,你要放下一切,才能获得真正的平静。” 房门彻底关上的那一刻,梁屿琛听到幸光赫对男人说出这句话。 太经典了,骗钱之前必说的一句话。 他都懒得再等,直接把门破开闯进去。 坐在幸光赫对面的男人明显还没被洗脑透彻,见到他和Liam进来一点也不平静,吓得大喊大叫起来。 梁屿琛摆摆手让他走,他便夹着尾巴跑了。快要逃出门口时,又被伫立在门边的Liam抓住,对着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男人忙不迭点头,然后才被松开,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看到两个本来应该关押在地下室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此,幸光赫有些震惊,但这会儿又强装镇定靠在皮椅上,维持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 梁屿琛在他对面坐下,瞳孔微缩,眸底闪过凌厉的光芒,把幸光赫吓得浑身一颤,声音略微颤抖,但仍试图展现自己的威严:“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你们是不是警察?” 梁屿琛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应隆和你说过什么?” 幸光赫露出茫然的表情:“谁是应隆?” 梁屿琛把方才搜到的档案往桌上一扔,幸光赫拿起来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是他啊。” 梁屿琛双手环抱在胸前,眉峰一挑,等着幸光赫开口。 谁料幸光赫竟信口道:“我什么都不记得咯。” 梁屿琛瞳孔微缩,露出压迫性极强的寒光,冷然道:“我对你在这里干的龌龊勾当没什么兴趣,我只要求你把所有与应隆有关的事情都一清二楚地说出来。” “啊?”幸光赫被他的眼神震慑到,但又掐了一把大腿强迫自己冷静,绝不能露怯,随后嗤笑一声,“我都说了,我已经忘了啊。” 看着眼前这两个身板体格绝非泛泛之辈的男人,幸光赫已经在心中笃定,这两人绝对是警察。 可警察再凶,又能怎么样,还能杀了他不成? 想到这儿,幸光赫又露出一个趾高气昂的笑来。 他的嘴脸让梁屿琛极其不爽。 梁屿琛冲Liam打了个手势,Liam快如闪电般从身上掏出一把枪来,猛地一下窜到幸光赫身边。待幸光赫反应过来时,冰冷骇人的枪管已经死死顶住了他的下颌。 “温馨提示,”梁屿琛笑了,“我们可不是警察。” “所以,现在可以说了吗?” “咔哒”一声清脆的上膛声响起,幸光赫已吓得浑身颤抖,大脑一片空白,连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梁屿琛见他这副鹌鹑般的怂样,嘲讽地笑出声音。 “别把人家吓坏了,把枪收起来。”梁屿琛戏谑的声音慢悠悠飘了过去。 可还没等幸光赫完全松一口气,便听对面男人恶魔一般的声音响起:“还是换成刀吧,别忘了这里是中国,开了枪我们会很麻烦的。” 幸光赫的尖叫被闪着寒光的铁刃生生堵住,刀尖刺进他颈部脆弱的皮肤,鲜血汨汨流下。 “我说,我说!”他涕泗横流地哭喊。 梁屿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指节轻敲桌面:“早这样多好。” Liam将充满杀意的刀刃往外撤了一些,没有再怼着幸光赫的脖颈,但仍是蓄势待发的进攻姿态。 幸光赫哆哆嗦嗦着把事情交代了。他翻了一下档案,上面记录着应隆大概是在三年前来到这里的,就是在确诊癌症之后,心绪混乱下被蛊惑成为这里的一员。 “通常患癌的人,我们第一时间就是禁止他们告诉别人,怕他们寻求外界正常的途径发泄和获得力量,必须让他们把所有重心和期望都押注在我们这里。” “但他和别人还不不太一样,”幸光赫努力回忆着,“癌症患者通常想方设法要解决的都是减轻疼痛,缓解化疗痛苦,或者是医药费的问题。” “但他担心的完全不是这个问题。” 梁屿琛眼神微动:“那他担心什么?” “报应。” 幸光赫的声音如同一根细线在空气中颤动。 此话一出,梁屿琛心脏狠狠一沉,又低喃着重复道: “报应?” “对,”幸光赫眼神闪了闪,“他说自己罪孽深重,所以报应已经降临在他的妻子和孩子身上,现在又轮到他了。” “他来这里,也没有想过要找什么消除报应的方法,只是想自己临死前的这几年,能好过一些,内心平静一些,不用每天噩梦缠身,心事重重。” “他有提过自己的罪孽是什么吗?”梁屿琛沉吟道。 “这倒没有,”幸光赫搔搔下巴,“相比住在这里的人,他其实还算清醒的,而且总是神神秘秘的。我觉得他甘愿上当,估计也是走投无路了,反正他大把钱,也没几年命可花了,干脆死马当活马医。” 梁屿琛顿了顿:“那庆苍路的房子?” “噢,房子啊,”幸光赫面上露出几分从事不法勾当的赧色,“我跟他们说,要找一个空间存放他们的不安,按照他们自己的想法装饰,想办法吸纳那些困扰他们的可怕的东西。而且房子的归属不能是他们自己,不然这些大病小病、牛鬼蛇神什么的,最终又会缠上他们。” “然后,我再让他们从我这里买佛珠手串、佛像、菩萨什么的,把那个空间的位置写在纸条上,塞在里面,这样祟气就会被镇压住。”幸光赫越说越兴奋,似乎是在为自己滴水不漏的敛财计划感到骄傲。 梁屿琛冷冰冰地盯着他,他逐渐翘起的尾巴才又畏畏缩缩地垂下去。 “所以他写书法,也是你教的吗?修身养性?” “什么?”幸光赫愣了愣,随后否认道,“没有啊,什么书法?” “没事了。”梁屿琛身体微微往后倾。 “啊,是,书法,我想起来了,”幸光赫一拍大腿,“外面大堂的牌匾就是他写的,就‘幸安寿元’四个大字。不过他似乎很抗拒,一开始还不愿意帮忙写咧。” “我也是偶然看到他模仿一个病逝伙伴的字迹,写信给那人年迈的老母亲,才知道他字写得这么好!” 梁屿琛闻言,眉头微蹙。 沉默在蔓延,幸光赫惴惴不安地搓着双手,背上冒出冷汗。 “你知道吗,”许久才听梁屿琛平静地开口,“应隆已经死了。” “啊?”幸光赫瞠目结舌道:“他的病恶化得这么快吗?” “不,”梁屿琛唇线拉直,毫无情绪地说道:“他从山上摔下去,摔死了。” 幸光赫震了一下,好半晌才心乱如麻地开口:“他自杀了?” “自杀?” “对,他一直有这种倾向,”幸光赫顿了顿,“想要以死来还清孽债。” 梁屿琛沉默片刻,然后倏然起身。 幸光赫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今天的事情......”梁屿琛心不在焉地开口。 幸光赫双手抱拳,冲两人作揖,“放心,我从没见过二位,也望二位能高抬贵手,放过小人。” 梁屿琛被他谄媚的态度恶心到,鄙夷地开口道:“你做这些事,就不怕哪天会有报应?” 幸光赫脸上的堆笑却渐渐沉下去,垂了垂眸:“报应?我才不信这种东西。都说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放他娘的屁,世事永远都是随机降临的,它管你哪根葱。” “只有够狠的人,才能笑到最后。”幸光赫眼里流露出决绝的目光。 闻言,梁屿琛嗤笑一声,不再看幸光赫一眼,转身走出了这间“幸安堂”。 离开幸安山庄时,身后又传来人群歌唱欢颂的声音,外面的阳光依然明媚灿烂,风吹动每一片翠绿的叶,焕发无限生机。 19.被狠狠打屁股惩罚 应隆,他真的是自杀的吗? 梁屿琛的记忆飘回至那个清晨。 他闭上眼,试图令场景重现。然而感官里只有清风阵阵,花香扑鼻,还有程晚急促而婉转的娇吟,有他从背脊升腾的欲望与快感。 再然后,画风突转,尸体出现,警察到来,他站在山林之中,仰头,从斑驳茂密的叶间,只望见山巅那一座景和庙。 庙宇被日光笼罩,日晕模糊,散发佛性的光辉,悲悯地望着下面的一切。 应隆死前,看的最后一眼,是不是也是这座庙宇? 盼望神佛能消除他所谓的罪孽,让他清白地堕入轮回之间。 可他的罪孽,又是什么呢? 想到那座处处散发瘆人气息的房子,萦绕他的梦靥难道是与孩子有关的? 应隆说过,报应降临在自己儿子、妻子身上—— 他的儿子在2005年便去世了,所以若是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应该在这个时间节点之前。 梁屿琛给Liam拨通电话:“查一下05年前,本市的失踪儿童。” Liam答:“是,先生。” 手机屏幕的光逐渐黯淡下去。 梁屿琛最初介入这个案件,是一种莫名的命运感使然。 失踪的詹佑津,死亡的应隆,他们之间并不一定存在联系。 但笼罩城中村的迷雾,似乎总在悄无声息地吞噬真相。 ——至少,不能让这一切谜团沉寂下去,随时间推移而被世人彻底遗忘。 那他便来成为搅动风云的人。 程晚走出天井的那一刻,就看见梁屿琛立在院中的身影,宽肩窄腰,卓然而立。他身着最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简单利落,袖口翻折至手肘,露出一节线条硬朗流畅的手臂,别有一番清冷与炙热交织的意味。 自从几天前,两人之间爆发过争吵后,这几日,梁屿琛没有再碰她,甚至当她不存在一样,视线相撞也只是冷漠地打招呼,然后匆匆掠过。 程晚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已经放弃了之前那个荒唐的念头。像梁屿琛这样的人,大概从来没有被这样拒绝过,自尊受损,索性远离。 程晚原本绝望破碎的心情也开始逐渐修复。 可此刻,她的身体却紧绷起来。 并不是梁屿琛又试图对她做什么,而是她自己心虚。 她现在,底下没有穿内裤。 她这几日把旧的内衣物清理掉了,但新买的快递还没到,只剩下两条每日替换。谁知遇上潮湿天,在脏的内裤多穿一天,还是真空上阵之间,程晚只犹豫数秒便选择了后者。 她原本像往常一样穿上休闲的家居裤,可裤裆却时不时磨到她饱满的阴户,引起身体阵阵酥麻的颤栗,干脆换上了长裙。 程晚穿着纯白色连衣裙走出来时,阳光投在她身上,白皙的脸庞清丽可人,连风都对她格外偏爱,微乱的发丝被柔和地吹拂。 那一刻,梁屿琛呼吸微微止住,只觉乱如麻的思绪与心境在被一种温和的力量触碰、抚平。 再定睛,却察觉程晚双腿绷得死死的,走路姿势极其不自然。 “你腿怎么了?受伤了?”梁屿琛皱起眉头。 听到他猝不及防地开口,程晚只觉血液瞬间凝固。 “没,没有。”她结巴地答。 梁屿琛正觉得莫名其妙,下一秒程晚就神不守舍地踢到地上的砖头,整个人往前扑倒。 “啊,啊——” 梁屿琛心一颤,猛地迈步上前扶她。 可下一秒,便看到她因为摔倒而掀起的裙摆下,露出那处毫无遮挡的、光裸的嫩穴。 梁屿琛呼吸一滞。 程晚趴在那儿,感受到露出的下体被风吹拂的阵阵凉意,还有身后男人灼热异常的视线。 ——欲哭无泪,还不如一头撞死在刚刚那块绊倒她的砖头上算了。 铺天盖地的羞耻过后,程晚迅速将裙摆扯好,正要起身,整个人却落入一个强劲有力的怀抱中,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令她心口一颤。 男人的手从她的裙摆下探入,却不向上,指腹摩挲她脚踝上凸起的骨头,然后逐渐流连至光滑的小腿,动作轻柔,如同蜻蜓点水,可这样似有若无的触碰,更令程晚的身体荡起一阵一阵的颤栗。 他的喉结滚动着,在她耳边响起清晰的吞咽声。 如同凶猛的捕食者捉到受伤幼兽时,明明早就兴奋不已,却还要慢条斯理地欣赏它们的挣扎。 程晚无助地闭上眼。 一声暧昧而玩味的质问,伴随他灼热的气息,喷洒着她的耳廓上。 “你故意的吧?在我面前把骚逼露出来。” 闻言,程晚只觉得脑海一阵天旋地转。 她一边试图挣脱,一边咬着牙否认:“不,不是这样的,内裤没干,我......” 可话没说完,就突然被梁屿琛一巴掌扇在了臀上。 力道不轻,隔着棉裙轻薄的布料依旧有厚重的钝痛感。 “啊,啊——”她不由地惊呼出声,恼羞成怒地回头瞪了梁屿琛一眼,“你在做什么?”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烁着几颗晶莹的泪,明明委屈巴巴却又装作张牙舞爪。 可爱得紧。 梁屿琛按捺心口荡漾的层层涟漪,语气平静,缓缓地开口道:“惩罚对着男人露出骚逼的淫荡少妇。” 程晚听了这露骨的话,臀部的钝痛感都转变成羞耻感,脸颊与耳根都在一瞬间红透。 梁屿琛修长紧实的手臂箍在她腰间,将她的臀翘起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是重重的一巴掌落下。 “唔。”程晚抑制不住地哼出来。 随后男人的手掌,重复地用力扇打在她已经略微肿痛的屁股上,即便隔着一层布料,都能想象她饱满弹嫩的臀肉,被肆意玩弄成什么不堪入目的模样。 然而也正是这令人震颤的巴掌,逐渐令她身体内部某种情潮难以自抑地化开。 她意识到这一点,错愕数秒,随后不由自主地夹紧双腿,试图让身体更加紧绷,不让自己在他的巴掌里化成一滩水。 可她控制不住的一声声娇媚喘息已暴露了她的意乱情迷,甚至在某一瞬间,她身体忽然绷直,然后猛地抽搐一下。 梁屿琛太熟悉她动情时的每一个细节,眼神一黯,手腕一翻,将她的裙摆掀起来。 果然,没有了最后一层遮羞布,她的淫靡与渴求便一览无余。在她白皙的大腿之间已布满水迹,光裸的嫩穴湿漉漉的,阴唇与穴口可怜兮兮地嗡动着,还在一点点往外吐露粘稠的体液。 日光之下,每一个细微之处都清晰可见。 见此景象,梁屿琛额头绷出青筋,微微仰头,闭上眼平复内心的汹涌。 那个夜晚,他被程晚的一句“把她当玩物”狠狠刺痛,这几日一直克制隐忍自己,连与她碰了面都刻意装作疏离淡漠的样子。 他想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自己并非她想象中那般不堪的人。 可她却毫无知觉,非要自己撞上来,用这样淫秽的巧合来刺激挑动他的神经。 忍耐着积攒了几日的汹涌情潮与澎湃欲望,在这一刻被彻底重燃。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几天没被男人肏,就馋成这样?” “我没有。”程晚哽咽。 她细腻白嫩的屁股已经红肿,在阳光下被一清二楚地照亮。红与白的碰撞让凌虐的冲动在骨髓中肆意游走,梁屿琛无法再忍耐,在她裸露的臀上再次狠狠扇下一掌。 响声清脆,程晚不自紧地又尖叫出声。 梁屿琛的声音染上情欲的沙哑:“现在是要惩罚馋男人鸡巴馋得发疯的骚货。” 更重的巴掌不间断地落下,每一次与臀肉碰撞,他手心的薄茧都磨过她红肿的皮肤,痛,但在麻木过后便迸发出羞耻的渴望。 他专心于扇打她的臀部,却忽略她腿心间收缩得厉害的小穴。 在下一个巴掌再度扇下前,程晚满脑子的念头竟是——他能不能扇一下我的小穴,哪怕一下也好,若能狠狠擦过阴蒂,那就更好了。 程晚被自己的淫荡想法吓坏,不受控制地扭动身体。 梁屿琛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更难堪,也更难耐: “你到底是想挣开我,还是想把骚逼凑上来,让我的巴掌打到上面去?” 程晚再受不住,此刻脸朝下,泪珠从眼角滑出,直直地掉落到地上。 从梁屿琛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毛茸茸的后脑勺一抽一抽,像被欺负狠了的小猫,发出黏糊糊的呜咽。 心脏忽然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不再吊着她,手掌磨擦过她湿滑得厉害的阴户,在她狠狠情动之时,重重地将掌心扇落。 饱满的阴唇被打到疯狂震颤,红艳淫靡的穴口喷出一大股失控的水液。 她再一次,在他手中,尖叫着到达高潮。 20.自慰被发现 下体哆嗦着喷出一股又一股的水液,程晚被这灭顶的快感冲破理智,放声哭出来。 青石板地面被她的泪水与淫水洇出两片潮湿的痕迹。 梁屿琛一愣,忽略早已硬到发胀的性器,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温柔覆上她的臀部,轻揉她已惨不忍睹的臀肉。 “给你揉揉,别哭了。” 在程晚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臀部已传来舒缓温热的感觉,渐渐抚平之前的钝痛与红肿。 片刻之后,梁屿琛站直身体,将她的裙摆放下,然后把她扶稳。 “回去吧。”他说道。 程晚怔愣许久,直到看到男人露出一丝不解的神色,才恍然回过神来。 于是她转身离开天井,回到自己的卧室。 梁屿琛,他好反常。 明明看到他胯间已经鼓起惊人的一大包,几乎要把西装裤都顶穿了,可他却忽然停下。 神思恍惚地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床上,臀部火辣辣的痛感让她猛地一颤,随后却不合时宜地想起,男人方才轻轻揉她臀部的动作。 他似乎是在安慰她? 但怎么可能呢? 程晚只觉得自己肯定哪里不对劲,不仅脑袋出了问题,身体更是。 绵密的疼痛从两瓣臀肉处升腾而起,每一次抽痛都令她双腿夹得更紧。然而方才已经高潮过一次的身体,竟不可思议地再次泛起酥麻难耐的空虚。 她压根不能自控地开始幻想,若是梁屿琛方才没有停下,将胯间那根尺寸惊人的粗硬肉棍释放出来,他硕大的龟头会怼住她的阴蒂,磨得她开始难耐地娇喘,然后沾上她汨汨流出的淫水,在穴口转着圈圈,直到那处淫靡的肉缝都馋得张开了小嘴,贪婪地吮住他的顶端,他便会挺腰,狠狠地全部插进去。 “唔——”程晚侧躺在床上,腿间夹住被子,在细微的摩擦中又小泄一回。 但仍不够,极度的空虚此刻笼罩着她,她想要更多。 葱白细嫩的指尖逐渐探向下体,她从来没有自己弄过,揉了一会儿仍不得要领,小穴却馋得又吐出两口水,沾湿了她的指尖。 她在恍惚间,想起梁屿琛说过的混账话。 “你就是个骚货,小穴馋鸡巴馋得不行,天天盼着被男人肏。” 粗鄙的话语再一次于脑海中回响,仿佛男人那充满情欲的沙哑嗓音就附在她的耳畔,激发出她更多的兴奋与颤栗。她躺平身体,臀部的摩擦带来疼痛,更给予她快感。 双腿全部打开,连衣裙撩至腰间,早已肿得厉害的阴蒂此时冒出头来,她的指尖轻易就触碰到。 “啊——” 太舒服了,她情不自禁地叫出声。 但如果,如果是梁屿琛的手指碰到,一定会更舒服。他的指尖比她更有力,更粗糙,每一次刮过都会带来过电般的酥麻快感。 梁屿琛准备出门,路过程晚房间,耳边传来女人娇媚婉转的低吟。 他皱着眉,从微微敞开的缝隙处望进去。 ——一时间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手放在门上,停顿数秒,还是推开。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在自慰的女人。她两根手指夹着阴蒂揉弄,小屁股一抽一抽的,眼睛闭着,嘴唇不断溢出呻吟。 “你可真是,”梁屿琛咬牙切齿,额上青筋显露,“不知好歹。” 他明明都已经放过她了。 程晚听到声音,猛地睁开眼,被快感冲昏的头脑此时仍一片混沌,恍惚中以为床边的男人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直到男人单膝跪在床上,头埋在她双腿之间,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下体,她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真的是他。 下一秒,她的阴蒂就被男人含住。 “啊,不要!——”程晚的手抵住梁屿琛的头。 梁屿琛不予理会,舌尖顶住她的阴蒂,舌面狠狠磨过,几下舔吮后,程晚已喘得说不出话来。 她敏感的阴核膨大肿胀,穴口一点点向外沁出水液,收缩得厉害。 梁屿琛薄唇下移,舌尖卷过她小穴吐出的淫水,抵开阴唇薄薄的嫩肉慢慢探进去。 他的舌柔软,可又灵活,时不时几个深顶,紧致的穴肉就被破开,直捣花心。 程晚觉得丢脸,可又太舒服,不同于他性器的坚硬炙热,舌头舔弄让她简直要瘫软,小穴热乎乎的,几乎要被舔化了一般。 她咬住唇,可娇吟媚叫压根没有办法堵住,轻飘飘地传到梁屿琛耳里,听得他下面更是硬得发疼。 他一顿,随后舌头在穴内刮磨得更用力,舌尖上翘,将她那块异常软,异常透的肉,不断卷入其中,狠狠顶弄。 每一次刺激都是快感的堆迭累积,程晚的小腹已经酥麻到胀痛。 梁屿琛感受到她处于快乐的临界点,手又不知不觉地覆上她的阴户,指尖捏住已经肿得不像样的阴蒂,狠狠一揉。 “啊,啊——”程晚夹住腿,脊背绷紧,仰颈尖叫,小穴泄得一塌糊涂。 一瞬间销魂到极点的快意蔓延至身体的每一处,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身下一股又一股的水液沿着男人还未移开的舌头溢出。 梁屿琛贪恋地卷了几口,才撑起身子。 “到此为止。”他沙哑地开口。 再来,真的要忍不住了。 程晚眼神迷离地看向他,似乎压根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嘴也微微张着,小穴还在一抽一抽地吐出淫液。 哪个男人能顶得住这种场景? 他太阳穴突突地跳,正要转身,却听女人娇娇柔柔地喊他: “梁先生......” 梁屿琛嘴里吐出咒骂的英文,弯腰钳住她因为情欲而布满潮红的小脸。 “你什么意思?是要让我狠狠肏你才开心吗?” 程晚却不吭声,但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攀上来,覆在他因为欲望与恼怒而轻颤的手背上。 “我不知道,”程晚茫然地呢喃,“我很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下一瞬,程晚弓起的身子被梁屿琛粗暴地按下去,她平躺在床上,与男人危险的眼神对上。 “程晚,是你勾我的。” 梁屿琛将性器掏出来,憋得太久,也不再忍耐,借着湿滑的水液直接肏到底。 一时间,两人都发出灵魂震荡般的喟叹。 偏偏此刻他还要停下,咬着牙问:“程晚,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拒绝,我现在就抽出来。” 程晚一愣,穴绞得更紧。 片刻后,当梁屿琛被她紧致湿热的穴肉吮得头皮发麻,几乎忍不住要挺腰抽送时,就听程晚似乎是啜泣般地说出口: “梁先生,我们的关系只限于肉体,好吗?” 一时间,梁屿琛只觉得心口泛酸,连鼻尖都被波及。 然而,下一秒,他便听见自己用从未有过的苦涩嗓音开口:“好。” 话音落下,他不再等待,连同内心翻滚的巨浪,所有力气与欲念集于下半身,疯狂地顶弄起来。 程晚敏感的穴紧紧地缩起,又被硕大的龟头捅开,疾速的深顶与抽插之间,穴口都被捣出白沫。 “梁先生,请您,请您慢一点......”程晚捏住他的手臂,求饶,“我受不住。” “骚穴吞鸡巴吞得那么深,吸得那么紧,怎么会受不住?” 梁屿琛看着她被自己不断捅开又合拢的穴嘴,眼底欲色更甚。那么嫩,那么小的肉缝,被狠狠插到充血,殷红的穴肉被肏得翻出来,又随着鸡巴顶入被塞回去。 紧闭的室内,只有两人交错的喘息,与肉体拍打和水液飞溅的声音。 热意蒸腾,汗也在持续地滑落,梁屿琛将程晚的白色棉裙推得更高,露出她白嫩丰满的奶子,此时两颗乳球被他的顶弄撞得相互拍打,晃出诱人的乳波。 他伸出舌,舔弄乳肉上晶莹的汗珠,舌尖陷在绵软的乳肉里,随后再一口含住颤颤巍巍的弹嫩乳珠。 程晚又是一声难耐的娇吟。 他喉头滚动,呼吸急促,俯身去吻她微张的小嘴,吮住她柔软的唇瓣,舌尖又探入她的口腔,在唇齿交缠间咽下她的津液。 性器上突起的青筋,被层峦迭嶂般的穴壁吸吮吞吐,摩擦与交融之间,快感膨胀得厉害。 阴道最深处的一圈嫩肉紧紧箍住性器的顶端,梁屿琛试着再往内猛地一挺。 下一秒,程晚的身体彻底被他肏开,竟翻着白眼,疯狂地向外泄出阴精,尽数浇在他龟头铃口之上。 痉挛的穴肉绞得他浑身紧绷,梁屿琛双手掐住她的腰,短促有力地在肉穴内狠肏几十下,随后一声低吼,精关一松,抵住她的深处全部射了出来。 过激的快感在两人身体内流窜蔓延,在一片喘息声中,梁屿琛俯身与程晚额头相抵,语气酸涩地说道:“程晚,我真的是败给你了。” / 第二日上午。 应隆的追悼会在社区的礼堂内举办。 杨英悟书记是发起人,但应隆的亲友寥寥无几,现场一片冷清。 为了低调一些,梁屿琛没有让Liam随行,李立群倒是听闻了消息,想与他一同出席,但被他拒绝。 梁屿琛选了一个最靠边的位置坐下,室内没有开空调,初秋天里依然有些闷热。他将西服外套脱下,随手搭在了椅背上。 杨书记先走过来,与他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去接待其他人了。 接着是汤坚白,依旧梳着水光油亮的头发,一身黑色西装并没有显得他更利落,反而让他看起来像销售一样。 再然后就是褚越启,凑过来冷冰冰地开口问汤坚白,应隆死了,是不是拆迁计划就要先搁置一段时间。汤坚白否认之后,褚越启又骂骂咧咧地走了,七十多岁的人,身体硬朗,步伐飞快,汤坚白迈着小碎步跟在他身后,不断地劝说讨好他。 最后过来的是崔芸,不只有她,她推着一把轮椅,上面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大概就是她的老父亲崔志学。崔志学眼神浑浊,目光呆滞,嘴里一直念念有词,梁屿琛却什么都听不清。 看起来精神状态堪忧。 “应先生才五十多啊,和我差不多大,怎么这么年轻就走了。”崔芸感慨。 “世事无常。”梁屿琛道。 “唉。” 追悼会的流程很简单,杨英悟站在台上,说了几番催人落泪的悼念词,现场有细微的啜泣声响起。再然后是金刚超市的一名员工,诉说老板对他们的慷慨与贴心。 至于亲戚,都是些远亲,倒没有发言。 追悼会很快结束,散场时,梁屿琛拎起西服外套走到外面。 今天风有些大,吹起地面初秋金黄的落叶,平添几分寂寥的气息。 梁屿琛把外套穿上,手自然而然地插进兜里。 指尖却猝不及防地触碰到某样异物。 他瞳孔一缩,连忙将东西取出,是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勿管闲事! 21.神秘字条 初秋的风带着瘆人的凉意吹拂而过,梁屿琛心神大震,盯着纸条许久没有动静。 这四个字,几乎是力透纸背,一个巨大的感叹号,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是谁,是谁将这张字条放进他的外套口袋里的。 情感虽然震惊,但思维已迅速运转,开始理智地分析。 他刚进礼堂脱外套时,还习惯性地摸了一下,所以可以确定的是,那时口袋里依旧空空如也。 从他脱下外套,再到此时穿起,中间都发生过什么? 很快,几个人的身影便浮现于脑海之中,也只有他们曾靠近过自己。 ——刚正不阿的潼宁社区书记杨英悟,谄媚奉承的拆迁负责人汤坚白,性格执拗古怪的老头褚越启,以及笑容和善的崔芸与她神志不清的父亲崔志学。 这几人当中,必定有一人趁他不注意之时,将这张神秘字条塞入他的口袋之中。 梁屿琛深呼吸,将堵在胸口的浊气排出。 但,这个人究竟是以什么立场递出这张纸条? 是友善的,亦或是充满敌意的? 【勿管闲事】四个字—— 可以看作是一句善意的提醒,希望他不要涉险,不要趟浑水,明哲保身。 但亦能看作是一句威胁,警告他不要触碰红线,否则后果自负。 梁屿琛凝神沉思片刻,绷紧的背脊逐渐松开来。 无论是哪种情况,他此时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此人必定知道内情,知道隐藏在应隆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向来不是轻易放弃的人,迷雾尚未被驱散,他绝不会停滞脚步。 / 翌日,Liam带着刚拿到手的仪器赶到时,梁屿琛正坐在百叶窗下,凝神远望。 见他到来,只对视一眼,并不作声。 Liam略微点头,随后掏出一台精密探测仪,开始在屋内排查。 直到每一个角落都查验过后,Liam才返回来报告:“先生,没有发现任何偷听器材与摄像工具。另外,反窃听装置与画面干扰仪均已完装完毕。” “好。”梁屿琛答,又有些疑惑:“你不会是撬锁进来的吧?” “当然不是,”Liam答,“程小姐为我开的门。” “哦,”梁屿琛挑挑眉,“我还以为她出门买菜了。” Liam一时不知回答什么,沉默地站着。 “瑶瑶在外面吗?” “也在的,”Liam呼出一口气,“在看英文童话书,看见我,还让我教她读。” 梁屿琛皱了皱眉:“以后她再问你,你就说不会。” 有他一个人教不就够了。 Liam: “明白,先生。” 顿了几秒,Liam又开口:“先生,关于失踪儿童调查,暂时没有新的进展,当年的数据库记录并不完善,纸质档案获取比较困难,我需要更多的时间。” 梁屿琛闻言,神色凝重几分。 “那个暂且搁置,优先级调换,先查我列在名单上面的五个人。” “是。” “注意隐蔽,不要再被盯上。” “好的,先生。” “这两天我都会先按照纸条上的去做,不再出面调查,至少让那个在暗处窥视着我的人先稍微放松警惕。” “好的,”Liam点头,“请放心,先生,有五个具体怀疑个体的情况下,我绝不会暴露。” “我相信你的能力。” Liam准备离开的时候,程晚已不在家。严亦瑶坐在茶几边,仍在看英文读本,见到Liam,她眼神一亮。 “Liam叔叔,您快过来,”她跑过去站在他旁边扯他裤腿,仰头看他,眼神亮晶晶的,“我又有好多个单词不会念。” 这个小姑娘倒是一点都不怕他,Liam正要开口,却想起先生的命令。 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跟出来的梁屿琛便开口:“瑶瑶,他没上过学,不认识字。” “啊?”严亦瑶稚嫩的脸庞露出震惊的神色,“Liam叔叔为什么不上学啊?” 梁屿琛信口开河:“他小时候家里很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经常饿肚子,要到街上去卖报纸才能换牛奶喝。” 小姑娘被唬得一愣一愣,肉嘟嘟的脸颊鼓起来,嘴巴一扁眼眶一红,嚷嚷着哭腔说:“Liam叔叔不用去卖报纸,我们家有牛奶,我给您拿牛奶喝!” 说着就要跑到厨房去。 梁屿琛一看她这副模样,觉得好笑又心软,轻轻拽住她的小手臂:“他现在不用卖报纸了,他给我打工,我会给他发工资的。” 小姑娘这才作罢,一屁股又坐回沙发上,但小脸还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Liam见状,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先生,梁屿琛挑眉。 ——先生,是不是过了。 ——保持安静。 ——是的。 几个眼神交流后,Liam又目视前方,一脸平静。 过了几秒,被忽悠瘸了的小姑娘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可是Liam叔叔之前明明教过我的啊。” Liam又看向梁屿琛,男人却懒洋洋地往沙发上靠,长腿交迭戏谑地说:“他装的,他觉得自己这么大了不认字,特别丢脸。” Liam: 迎向女孩探询的目光,他机械地点了点头:“抱歉,那些单词我都是瞎读的。” 严亦瑶的小脸蛋纠结到拧巴起来,几秒过后,握紧粉嫩的小拳头说道:“没关系的Liam叔叔,这一点都不丢脸。您可以经常到我家来,我们一起学。” 她过分认真的态度让两个男人都愣了愣,Liam实在受不了,宁愿现在立马去帮派里跟人激烈枪战,都不想待在这里。 梁屿琛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说道:“瑶瑶,我已经给他请了老师了,你不用担心。你哪里不会读,梁叔叔教你,好不好?或者给你放小鸟动画片看?” 严亦瑶垂着脑袋,捏了捏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梁叔叔,我现在不喜欢小鸟了,我不想看小鸟动画片,您教我读英文吧。” 随后又转过头来看着他:“还有,梁叔叔,请您也不要嘲笑Liam叔叔,吃不饱饭,没有书读,是很可怜的。” 梁屿琛哑然,片刻后摸了摸严亦瑶的小脑袋,郑重道:“好。” Liam如释重负,转身离开,可人还没走远,身后便传来“哒哒哒”的奔跑声。 脚步一顿,小姑娘就刹不住车撞到他腿上。 “哎哟!”她揉揉自己的脑瓜子。 “怎么了?”Liam问道。 “Liam叔叔,这个给您。”严亦瑶把手上握着的一盒纯牛奶递给他。“妈妈说,要多喝牛奶,才能长高高噢!” Liam向来冰冷无波的面容,此刻竟泛出几分柔色。 “好,谢谢你。” / 程晚到家时,只有梁屿琛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严亦瑶的英文童话读本。 程晚好奇:“梁先生,您今天没出门吗?” “嗯,”梁屿琛道,“今天休息。” 把买回来的菜放进厨房,出来还是没看到女儿的身影,程晚问:“瑶瑶呢?” “到邻居家去了。” “小桃家吗?” “好像是的。”梁屿琛想了一下,“我送瑶瑶过去的时候,屋子里挺热闹,好多小孩。” “对,小桃妈妈在市区那边买了新房子,今天特地给小桃和她的小伙伴们办个小派对庆祝呢。我差点给搞忘了,谢谢您送瑶瑶过去。” 提到小桃妈妈,程晚语气有些兴奋:“您知道吗,小桃妈妈是单亲妈妈,但是她特别厉害,拍短视频火了,挣了好多钱,现在学区房大平层都买上了。” 梁屿琛“嗯”了一声,说道:“互联网经济的繁荣确实给了很多普通人机会。” “什么?” “没事,”梁屿琛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小桃妈妈是不是皮肤黑黑的,染了个红头发。” “对,”程晚点头,“您怎么知道的?” “有一次在外面吃饭,她坐在我隔壁桌,和她的助理在聊一个广告合作的事,碰巧听了几句。”梁屿琛回想了一下,“确实是个很有想法,很有规划,执行力也很强的人,这样的人确实能成功。” 程晚愣了一下,回答道:“是呀。” “不过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梁屿琛又问道。 “最近社区经常召集城中村里面的租客开会,谈拆迁以后租客的住房问题,老严白天都要上工,所以只能我去了。” 程晚坐在沙发上,揉揉有些酸痛的肩膀:“瑶瑶不在,我也不想做饭了,去外面的快餐店凑合一顿算了。” 梁屿琛却说:“我来做吧。” “什么?”程晚惊讶地看着他,“您还会做饭?” “这种人类基本生活技能,我为什么不会。”梁屿琛不解。 等在厨房亲眼看到梁屿琛熟练地把土豆切丝,程晚才真的相信了,并且对于他厨艺的炉火纯青感到神奇。 “您看起来就是养尊处优的” “少爷,是吧。”梁屿琛打断她,自顾自地接话。 程晚没吭声,默认。 “小时候都是我自己做饭。”梁屿琛切菜的手不停,嘴里悠悠说道。 “啊?”程晚瞪圆双眼,“怎么会,听詹大爷提过,您父亲家境殷实” “是的,”梁屿琛顿了顿,“那又如何。” 他自小就没人管。 手机恰巧响起,梁屿琛瞥了眼屏幕,不动弹。 程晚疑惑:“怎么不接?” 他眼眸垂了垂,又迟疑数秒,才接通电话。 “Jade最近怎么样?”对面的人语气不善,似乎十分不满他接电话的速度。 “抱歉,父亲,我回国了。若您想知道母亲的近况,可以亲自去拜访她。”梁屿琛顿了顿,才回答。 “什么?”听筒里突然传来暴怒的吼叫,吓得程晚都哆嗦了一下。 “我说过,让你远离那里,你回去做什么?!” “我三令五申不允许你插手那件事!但你!你个不肖子” “那是母亲唯一的挂念,”打断父亲暴跳如雷的斥骂,梁屿琛眉眼微垂,染上几分细微的忧色,“她最近状态不太好。” 最起码,最起码在她有限的时间里,他要为她做些什么。 剩余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对面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不知过了多久,电话挂断,听筒里传来忙音。 梁屿琛将手机放回兜里,挤出一丝苦笑看向程晚:“你看,我和我父亲的关系十分恶劣。” “我的父亲和母亲,他们都有各自在意的事情,但很遗憾,那些事情里从来不包含我。”他平淡的嗓音里,却透露出一股浓浓的自嘲。 程晚望向他的双眼,发现他一贯幽暗沉静的眸底,此刻却漫上一层悲凉。 她温柔清澈的嗓音响起:“没关系的,梁屿琛。” “我们都要学会,去拥有不被爱的勇气。” 梁屿琛只觉得在这一瞬间,有什么破开混沌狠狠击中了他。 “程晚”他低喃。 程晚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唇上已传来温热的触感。 梁屿琛在亲吻她。 轻柔的,不带一丝情欲的吻。 她一愣,反射性地试图推开,却被他抓住,手心抵在他胸口。 “你让我怎么办才好?”他不明所以地说出一句话来。 程晚一愣,随后唇齿被男人撬开,他有力的舌闯进来,搅弄她的口腔,又缠住她湿滑的小舌热切地吸吮。 程晚所有的呼吸都被囚禁在他激烈的索吻中,白皙的脸庞涨满春潮,眼尾泛红。梁屿琛的手从衣服下摆探入,在她细腻的腰间摩挲,她轻颤着弓起身子,男人的掌心便得寸进尺地往上,握住她晃颤的乳根。 “不”程晚的唇终于被男人放过,拒绝还未说出口,他已把她的衣服和文胸掀起,一口咬住弹出的白嫩乳肉。 “唔——”酥麻感突如其来,晃神间软嫩的乳肉竟被咬出片片红痕。 “轻一点,呜”程晚拍打男人结实有力的肩膀,力道对于梁屿琛来说更像抚摸,他啃住她乱晃的弹嫩乳尖,牙尖微用力。 “好痛。”程晚带着哭腔嚷道。 低头一看,自己的乳头被吮得肿起来一大圈,淡粉色的乳晕上是痕迹明显的齿印。 “你个坏蛋,”她不断拍打他,“你总是欺负我。” 她扭得跟条小蛇一样,蹭出梁屿琛浑身燥欲难耐的火。呼吸更急促,干脆又抬头攫住她哼哼唧唧的小嘴,把她满肚子委屈都吞到自己肚子里。 程晚两瓣柔软的唇被吮得发疼,脑袋晕乎乎的。男人的手又趁机探入她腿间,拨开她的内裤,摸上她肥嫩嫩的阴唇,不轻不重地搓两下。 “啊,唔——”程晚难以抑制的娇喘,尽数被男人的唇舌堵在喉间,身体刺激与心口悸动一齐涌来。 下一秒,她的下半身就被褪光,还被男人托起屁股,放在了厨房的石英石台面上。 这里总被她擦得一尘不染,此刻她湿漉漉的下体贴上冰凉的石板,竟颤抖着又沁出几泡汁液。 然后便是男人扶着他滚烫粗硬的性器,狠狠地顶入。 “啊!”程晚眼前划过一道白光,攀住男人的肩一口一口地用力呼吸,抵抗下面几乎要被性器撑裂的饱胀感。 梁屿琛全身的肌理崩得死紧,被紧窄的甬道压迫得龟头整个都是麻的,他舔了舔程晚的脸颊,哄她:“放松一点,乖。” 程晚被捅开的穴肉在逐渐适应后,又颤悠悠地吐出粘稠的淫液,鸡巴被完全紧箍的窒息感放缓,梁屿琛一手掌在她腰后,挺腰缓慢地顶弄。 程晚明显是舒服了,娇喘连连,两条白嫩的腿夹在他后腰处,嫩滑的脚心时不时蹭过他的腰窝,激得他红着眼重重一顶。 “啊!——”程晚仰颈尖叫,“太深了,不行” “你可以的,”梁屿琛沙哑的声音洒在她的耳廓,“你的骚穴咬得这么紧,贪吃得要命。” 程晚小腹一缩一缩的,被他的话刺激到,狠颤一下,男人硕大的龟头趁机撞向花心,累积的快感膨胀到极点,程晚指尖掐进男人坚实的肌肉里,尖叫着小泄一回。 可还没等她回神,就被男人抱下来,将她调转方向。 宽大的掌心将她的腰下压,她的手不自觉便撑在台沿,丰满的臀高高翘起。 她红艳的肉缝还在兴奋的余韵中疯狂吐露淫水,梁屿琛将龟头怼上去,沾上更多黏稠的汁液,却不急着插入,只用龟头一下一下地浅戳她嗡动得厉害的穴嘴。 程晚看着眼前洁白的台面,此刻被自己小穴喷出的水液沾湿得一塌糊涂。肉穴空虚得不断收缩,却迟迟没有被填满,一时只觉得羞愤又无助。 她吞吐龟头的穴嘴渐渐吐出更多的水来,红艳艳的嫩肉都着急得翻出来,似乎想裹住更多的东西。 “是不是很想要鸡巴插进去?”梁屿琛粗喘着问道。 “不。”程晚拼命摇头,小屁股却一抖一抖地往后去迎他的龟头。 “好吧,”他坏心地往后撤了一些,“既然你拒绝,那就算了。” “不,不要”程晚哭着叫道。 “不要什么?”梁屿琛忽然一掌扇在她的阴唇上,“不要走,还是不要鸡巴?” 这重重的一巴掌让程晚再也忍不住,肉穴再度涌出泛滥的淫水,尖叫着大喊:“不要走,我要,我要” 下一秒,便如她所愿,粗壮的鸡巴从后狠狠插入,尽根埋入她敏感多汁的肉穴之中。 “啊——”程晚放声尖叫,被这毫不怜香惜玉的深顶差点送上高潮。 梁屿琛咬着牙,兴奋地开口:“是你自己要的,好好忍着。” 随后便是男人大开大合地疯狂肏弄,耻骨不断撞击在她饱满的臀肉上,竟生生拍打出一大片红痕。 这个体位让男人肏得更深,龟头每次破开最深处的颈腔,都有窒息感涌现。过度的快感令她不能自抑地翻白眼,嘴角流下涎津。 梁屿琛越干越用力,感受着她的身体越来越软,连娇喘的声音都逐渐变得微弱。 他将她的臀抬得更高一些,让性器又入得更深了一些,果不其然,她瘫软的身体又猛地一紧缩,哆嗦着小屁股又喷出几股淫水来。 温热的液体浇在他的龟头上,最深处的窒肉又猛地绞紧,梁屿琛咬着牙强忍射意,抽出半根鸡巴,拖拽着湿滑的穴肉抽出,又狠狠捅进去。 程晚爽得眼泪与淫水一同噗噗地往外涌。 梁屿琛掰开她两瓣白嫩的臀,就着她最敏感的点猛烈冲撞,程晚的手都撑不住了,酸软地耷拉下来,男人滚烫的掌心及时箍在她腰间,趁机握住她的腰用力往下摁,同时挺着腰胯往上重重一顶。 程晚只觉得自己已经被捅穿了,眼前白光一闪,像失禁一般喷了出来。 梁屿琛也不再控制,任由腰眼处爆发的快感与酥麻吞噬自己,狠狠地在她体内尽情释放。 / 程晚醒过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梁先生已帮她清理过了,为她换上一套干净的家居服,手腕上还能嗅到沐浴露淡淡的清香。但身子一动便觉浑身酸痛得厉害,小穴和阴唇更是火辣辣的,胸脯也一片红痕。 她又羞又怒,梁先生怎么这么不知节制呢。 打开房门走出去,发现梁先生就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本书在阅读。她鼓着脸颊,眼神委屈地看向他。 谁料他开口便是:“醒了?饭已经做好了,热一下就可以吃。” 程晚被这一句堵得说不出话。 坐在餐桌边,不知是因为过度激烈的性爱而导致体力消耗厉害,还是因为梁先生做的饭确实很好吃,程晚吃得比平常香许多。 “你慢点,”梁先生还用餐巾纸给她擦嘴角,“小心噎着。” 她的脸静悄悄地红透。 这时,铁闸被人“哐哐”拍响。 “这个时间,谁会来?”程晚一愣,随后起身走出去。 梁屿琛神思有些飘远,等再回过神来,竟发现走进来一个面容富态,浑身打扮贵气十足,笑意盈盈的女人。 他心神一震。 眼前的女人,赫然便是五个怀疑对象之一的 ——崔芸!—— 22.观音 gb8 4. co m 崔芸见到他,面上笑容变得更灿烂,脸颊上的肉堆积起来,连眼睛都挤成了两条缝。 “梁先生,您也在家啊。” 梁屿琛不作声,但面上礼貌性露出一丝淡笑。 难道她亲自来查探,自己有没有安分守己地待着? 梁屿琛收敛起眸底的冷意与猜疑,用平静无波的眼神打量她。 崔芸今天身着一条订做的新式旗袍,翡翠色丝绸上是手工缝制的仙鹤,栩栩如生,眼睛上一丝精心设计的高光更是画龙点睛。近来温度渐降,又搭配一件丝绒黑披肩,手拎帝王绿金扣birkin,整个人分外雍容华贵。 颈间依旧挂着那块碧绿通透的观音玉佩。 程晚也在此时走了进来:“芸姐,您坐,我给您倒水。” “小晚,不用客气了,我就来送个请帖,马上就走。”崔芸一屁股坐在侧边的沙发上,爽朗地笑道。 请帖?看后续章节就到:po18 inf o.co m 梁屿琛眼神微动。 “刚好,”崔芸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封红彤彤的请帖,递给梁屿琛,“梁先生在家,就不用麻烦小晚帮我转交了。” 梁屿琛接过,又听崔芸继续道:“明天我父亲八十大寿,晚上在自家酒楼里摆宴席,给街坊邻居们都派请帖,大家有空就都来,热热闹闹的多好,是不是?” “是,”程晚笑了,“谢谢您,芸姐。” “客气客气,”崔芸接过程晚倒的水,喝了一口,又问:“唉,怎么不见老严?” “他白天都要出去上工呢,您忘了呀。”程晚笑答。 “对,”崔芸一拍大腿,“这工程不还我给牵的头,你看我这记性!真是想不认老都不行了哈哈哈。” “崔小姐似乎和程晚很熟?”梁屿琛一直默不作声,此时忽然开口,崔芸微微怔住,片刻后才答:“对啊,两年前那场火灾,要不是老严帮我把我爸背下去,我爸明天那寿宴估计都办不成咧。” “火灾?”梁屿琛眼神微动。 “是啊,”崔芸摇摇头,“那天凤凰楼突然着火,我跟我爸在五楼,那时我急得崴了脚,自己走路都麻烦,背起我爸简直连站都站不起来。” “还好小晚路过看到我们了,赶紧让老严过来帮了我们一把。” “嗯,”程晚感激地看向崔芸,“之后多亏芸姐一直给老严介绍客户,我们家这几年生活条件也才好起来。” “那肯定得知恩图报呀!”崔芸哈哈笑。 “不过话说回来,那天詹大爷是不是也在凤凰楼里来着。”崔芸看了一眼梁屿琛,像是想起什么。 “对。”程晚点头。 闻言,梁屿琛不免眉头皱紧:“火灾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有没有人员伤亡?” “是詹大爷去世前的三天。”程晚笃定地回答,“因为我们去凤凰楼那天,刚好是老严生日,所以我记的很清楚。火灾警报响起的时候,我们在五楼火锅店里,詹大爷在五楼茶楼里喝茶。但不是什么很大的火灾,没有人死亡,只有几个吸入浓烟的,但很快也没事了。” “三天?”梁屿琛瞳孔一闪。 外公过世是在浴室不小心摔了一跤,昏迷后送往医院,髋部骨折导致感染,在几小时后便与世长辞。 但一个八十多岁的高龄老人如此离世,任谁来看,都不会看出端倪。 从外公离去的那一刻起,母亲开始不断地恳求他,希望他能回来查清一切。他心里抗拒,直到最近目睹母亲每况愈下,他实在不忍,才借拆迁之事顺水推舟回国。 如果不是外公离世与母亲的哀求,他或许永远不会回到这里。 程晚见梁屿琛面如沉水,大概明白他在想什么,便解释道:“詹大爷离世与火灾无关。那场火灾对詹大爷没有一点影响,他在楼底下还自告奋勇带着几个与家长走散的孩子去找警察来着。” “那火灾原因查清楚了吗?” “早查清了,就是一个茶楼伙计违反规定,在后厨抽烟导致燃气灶爆炸。”崔芸回忆着说,“监控拍得一清二楚,他可赖不掉。那小子老干这种危险操作,每次都侥幸被他躲过一劫,现在好了,把自己作进了监狱,哎!” 梁屿琛蹙起的眉头此时才松开。 若真是这样的话,倒确实没什么可疑。 “不知不觉都聊这么久了,”崔芸看看时间,站起身来,“我得赶着去下一家了。” “明晚一定到哈!” / Liam早上过来时,梁屿琛还没清醒,但睡眠很浅,听到天井有声响便惊醒。 Liam静候几分钟,待先生整理完毕出来,看到他眼底淡淡一圈青黑,便道:“先生,您昨晚没休息好。” “嗯。” 一晚上都是光怪陆离的梦。 外公、母亲、甚至连素未谋面的詹佑津,都以扭曲而怪异的面孔在他梦境里不断闪回,紧接着便是那五个人将他围在中间,同一时间对准他举起了枪。 他只能记住这些,剩余都是荒谬到怪诞的梦核影像,虚幻的光影层层迭迭。 他坐在餐桌旁,依然有些魂不守舍,手里的黄铜长匙不断搅动咖啡,但蒸腾的雾气全部消散,也没有端起来喝一口。 Liam的声音将他唤回。 “先生,为了避人耳目,只查证五人的一些基本信息。您了解过后,若需补充我再行动。” “嗯。” 杨英悟,55岁,潼宁社区办事处书记。二十几岁大学毕业后便入仕,一直稳扎稳打往上升,群众同僚对他的评价均赞不绝口。以此来看,杨书记是个清正廉明、办事公道的人。家庭亦令人艳羡,妻子是名牌小学校长,大女儿目前在top2读博,小女儿今年高三,就读于本市最好的高中,成绩名列前茅。 汤坚白,58岁。相比较杨英悟,汤坚白所经的世事坎坷太多。他比杨英悟早几年入职场,最初在金融行业,却在两年后因得罪领导被弃若敝履,又过一年便灰头土脸离开。随后开始混迹于当时风头始盛的房地产行业,运气好小赚了一笔。但后来野心勃勃投资到互联网行业,却因风向瞄准错误倾家荡产,所幸当年在房地产行业累积到一定人脉,便回归于此。汤坚白与妻子离婚数年,有一女,但二人均不在本市居住。 褚越启,72岁。北方人,孤儿,小时候跟着戏班讨生活,后来自己也进入京剧行当,成为了一名男扮女装的反串角儿。戏班解散后一路流连至此,扎根下来成了家。 “但他与妻子关系并不好,在他32岁那年,妻子抛下两人只有3岁的儿子跑了,据说是嫌他太穷。”Liam说到这儿,顿了顿。 “先生,刚好是40年前。” 梁屿琛垂眸:“和詹佑津失踪是同一年。” 是巧合么? 梁屿琛凝神,又问:“那他后来是怎么发家的?” “运气好,中了大奖,他用这笔钱入手几家商铺几处房屋,后来房地产大爆,他的身家也随之大涨。” “大奖?”梁屿琛眉峰微扬。 “不是普通彩票,是当时一家百货公司——太平百货的抽奖活动,褚越启中了特等奖,三十万现金。” 梁屿琛顿了顿:“八十年代,拿三十万出来抽奖。” “是的。”Liam答,“求证时,有位老太太说记的很清楚,因为前脚他妻子刚跑路,后脚他本人就发了财,实在让人唏嘘。” Liam又道:“这个数额我也认为有些不合理,不过太平百货在当时确实是风头正盛,财大气粗。但零几年的时候就因为企业转型的浪潮被时代所淘汰,目前已倒闭二十年。” “有查到当年太平百货的老板是谁么?” “资料显示,此人名为俞峰,当年太平百货清盘结算以后,就带着上亿身家移民到澳大利亚。但俞峰已在六年前因胰腺癌去世。” “至于褚越启的儿子瞿自新,很早便移民到美国,目前住址在旧金山,与妻子一同经营一家酒楼,且褚越启也为儿子在美国购置了房产,生活水平绝对是中产以上。褚越启与儿子感情很好,瞿自新几乎两个月便回国探望父亲一次,但褚越启并不愿意出国与他一同生活。” “瞿自新是随母姓么?”梁屿琛问道。 “是的,褚越启的妻子名叫瞿巧兰。但有一点,瞿自新在三岁以前的曾用名是褚自新,时至今日,街坊邻居也一直习惯如此称呼他。” 此话一出,梁屿琛稍微有些愕然。 “所以,在他妻子嫌弃他穷困潦倒,狠心抛弃他和孩子以后,他反而还将儿子的姓氏改成了母姓?” “是的,”Liam也不解,“随母姓很正常,但储越启这番操作确实不合逻辑,然而从事实来看,就是如此。” “我知道了,”梁屿琛沉吟片刻,“多放些注意力在褚越启身上,从他消失的妻子入手。” 这当中必定有隐情。 褚越启此人行事古怪,不同意拆迁,也不愿随孩子生活。 他死守在潼宁,到底是为了守护一些东西,还是为了掩藏一些秘密? 还有突然失踪的瞿巧兰,她真的是跑掉了吗? 同一时间,同样下落不明的两个人——瞿巧兰和詹佑津之间,又是否有不为人知的隐秘联系? 至于崔芸和崔志学,除了崔芸的母亲在她六岁那年便因病撒手人寰,只余父女俩相依为命之外,两人的经历看起来十分平凡。父女二人如今的身家钱财都是祖辈留下来的,一边打理店铺,一边进行一些低风险保本投资,可谓是顺风顺水了一辈子,锦衣玉食,高枕无忧。 梁屿琛放下手中的资料档案,终于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咖啡,抿了一口。 / 夜晚的寿宴现场热闹非凡,富丽堂皇的酒楼大堂足足摆了一百席,水晶灯璀璨繁华,金光浮跃。 即便崔芸说了不收礼金,也无需备礼,但梁屿琛还是带了一颗纯金寿桃作为贺寿礼。但此时老爷子跟前人山人海,都围着他祝贺道喜,梁屿琛便作罢,只待宴席过后再说。 他侧过头去,看着程晚。 她今日化了淡妆,细细地描了眉,唇瓣点缀上娇艳欲滴的颜色。身着一条豆红色的雪纺长裙,轻盈的面料勾勒出她窈窕有致的身材,原本就白皙的肤色更是如玉一般透亮。颈间精致的锁骨与胸前偶尔露出的一小截沟壑,令他口干舌燥。 严鸿波倒是也稍微拾掇了一下,用发胶喷了个发型,还像模像样地穿上了西装,只是一看那耷拉的裤脚与袖子,塌陷的肩线,就令人想要发笑。 梁屿琛嗤笑一声,随后理了理自己Brioni定制西服的领子,可余光一瞥,发现程晚压根没有看自己一眼,一直盯着严鸿波。 “老严,你打扮一下还挺帅的。”程晚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 “是吗哈哈哈!”严鸿波憨厚地笑起来。 梁屿琛胸口处仿佛堵了一口浊气,把空的玻璃高脚杯往桌面上一砸。 “哐当”一声,可惜只有无所事事的严亦瑶注意到他。 “梁叔叔,您也想喝果汁吗?” 梁屿琛深呼吸,道:“不用,瑶瑶。” “可是您看起来很生气,是不是因为这里太吵了,我也觉得好吵,好想赶紧吃完回家噢,梁叔叔,您喝点甜甜的会开心一点的,喝一点嘛” 小姑娘喋喋不休,梁屿琛又侧头看了一眼依旧旁若无人谈笑正欢的夫妻俩,连面容都扭曲起来,于是端起果汁往杯子里斟。 “行,那就喝一点。” 寿宴结束,梁屿琛不仅喝了很多果汁,还灌了很多酒,以至于拎着贺礼走到崔志学面前,都有点晕乎乎的。 “哎呀,梁先生,您这也太客气了!” “一点薄礼,”他尽量保持清醒地回答,“请千万不要推辞。” “谢谢!”崔芸大方收下,又拿到父亲面前,“爸,您看,这是梁先生送的!梁先生是詹大爷的外孙,詹大爷,您还记得吗?” 崔芸的声音很洪亮,大概是崔志学耳背得厉害。 但老人家依旧是迷迷糊糊的,眼神呆滞。 “没关系的。”梁屿琛礼貌一笑,正要道别。 然而一直处于混沌状态的崔志学却忽然动了动嘴唇,飘出几个沙哑的字。 “爸,您说什么?”崔芸凑上前去。 “詹,詹,詹”崔志学苍老的声音如同尘封已久的古钟,一下一下沉重地敲响。 “对,詹大爷,詹甫源,他生前是您的好友。”崔芸很有耐心地对父亲解释。 “詹,詹,詹”崔志学仍在重复。 然而,忽然在某个瞬间,一直浑浑噩噩的崔志学,突然瞪大双眼,露出无比惊恐的神色,他消瘦的身体从轮椅上撑起,直直地扑向崔芸。 同时用恐惧到极点的声音大喊: “观音,挡煞!” “观音,挡煞!” “观音,挡煞!” 23.嫉妒到发狂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吓到。 崔志学的外孙反应过来,连忙将摔倒在地的母亲与外公扶起。 “爸,您怎么了啊?”崔芸有点被吓到了,拍着自己胸口顺气。 可崔志学神思有逐渐恍惚起来,只是仍喋喋不休地念着:“观音,挡煞,观音,挡煞......” 崔芸急忙将挂在颈间的观音玉佩抬起来,在崔志学眼皮底下晃。 “爸,您看,观音在这儿呢!” “观音,观音......”崔志学眼神聚焦在眼前温润透亮的玉佩上,声音逐渐沉寂下去。 崔芸放心下来,这才站起身来招呼大家:“好了好了,没事了,大家该回家回家,不用担心,老爷子身体健壮着呢,还有我这大厚肉垫给缓冲了一下,一点问题没有!” 众人闻言,都笑了,会场很快又陷入一片热闹。 梁屿琛正了正神,崔芸抱歉的眼神恰好投来:“实在抱歉,梁先生,我也不知道我爸怎么听到您外公的名字就那么大反应,您别介意。” 梁屿琛:“没关系,请不用放在心上。”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您尽管问。”崔芸豪爽地一挥手。 “您父亲方才一直重复的,观音,挡煞,是什么意思?”梁屿琛压低声音问道。 崔芸一愣。 “若您觉得冒犯,”梁屿琛目光如炬,“那便不需要回答。” 崔芸回过神来,手自然而然地覆上那块玉佩,喃喃道:“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愿闻其详。” 随后便听崔芸缓缓说道:“在我十二岁那年,曾经被人绑架过。” “绑架?”梁屿琛微怔。 “对,”崔芸点头,“就在石九涌旁边,当时我放学回家,被两个蒙面男人给绑了。” “不过这两人很快就被抓住了,是隔壁省逃窜过来的小毛贼,看我的穿着打扮像有钱人家的小孩,就想勒索我爸一笔。” “但那两人确实只想谋财,我爸交了赎金之后,我立马就被放出来了。警察很快也抓到了两个绑匪,只是......” “只是什么?”梁屿琛问。 “只是我爸从那开始变得神神叨叨的,说什么我被绑都是因为他的错,是他害我差点被杀掉,然后突然有一天就带回来这块玉佩,叮嘱我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取下来。” “他说,这块玉佩,它有神性,可以帮我挡煞,护我周全。” 崔芸幽幽的声音响起,不知是因宴会现场空调温度打得极低,或是酒精在逐渐侵吞他的理智,梁屿琛一时间只觉得骨寒毛竖。 崔芸再次抚了抚心口坠着的玉佩,紧绷的面上才露出一丝松快:“这块玉佩我戴了四十年了,大概是心理作用吧,每次感受到它的存在,总会让我觉得很心安。” “就好像,冥冥之中,它真的在保护我。” / Liam将醉得一塌糊涂的严鸿波架回房间,程晚将熟睡的女儿安顿好,出来向他道谢:“谢谢您。” 一个人走在后面的梁屿琛拧紧了眉:“怎么不谢我,是我让他送你们回来的。” 程晚不跟喝醉的人争辩,只道:“好,也谢谢你。” 梁屿琛这才满意,歪倒在沙发上。 “先生,我扶您回主屋。”Liam尽职尽责道。 “不用,回去吧。”梁屿琛闷闷地开口。 “好的,先生晚安。” 梁屿琛半靠在沙发上,思绪如麻,纠结不清,内心的烦躁犹如一团乱线。醉意朦胧之际,看到程晚端着一盆水,一条干净的毛巾朝他走来。 那股在胸口不断膨胀的酸楚与难受才消散几分。 他闭上了眼睛,只等她走近。 可许久,都没有嗅到她淡雅清香的气息。 梁屿琛猛地睁眼,眼前哪里还有程晚的身影。 ——倒是她的房间里传来一些刺耳的声音。 程晚端着水进了房间,将毛巾打湿,给严鸿波擦脸。严鸿波发烫的脸被清凉的毛巾贴上,舒服得直哼,手也抓着妻子白嫩的手臂上下摩挲。 “别闹了,老严。”程晚不着痕迹地推开,“看你醉得,擦完脸赶紧睡觉。” 严鸿波的手正要得寸进尺往她身体上探,却忽然感觉后颈处传来一阵闷疼,下一瞬就失去意识。 “老严!”程晚惊呼,抬眼才发现,方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出一记掌刃的正是梁屿琛。 “梁先生,”程晚猛地推开他,护在严鸿波身前,“您在做什么?” 她质问的语气令梁屿琛团积在心口的郁结与怒意瞬间被点燃。 “你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 程晚懵了,呆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的外套已褪下,硬挺有型的白衬衣裹着他线条流畅、肌肉均匀的身体,勾勒出坚实有力的臂膀。此时领口的扣子解开几颗,袖子也稍往上卷至肘部,他的眸色漆黑,看向她的眉眼被醉意染上几分溃散。 “什么看你?”程晚忽然有点害怕,瑟缩着肩。 梁屿琛忽然拽起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摸,“我不好看吗,为什么要一直看着他,那套西服丑得要死。” 程晚一怔,但大概知道了他在发什么疯,试图挣脱,可手心忽然又被牵着,贴上他的脸颊。 “为什么,”他此刻的声音不再带有怒意,反而蕴满被浓厚醉意包裹的酸涩,“为什么不给我擦脸。” 他眼底浓云翻滚,程晚静默许久,才平静开口:“梁先生,严鸿波,他是我的丈夫,是我要共度余生的人。” 梁屿琛闻言,浑身一顿,拽住她的手骤然松开。 程晚揉了揉被他掐红的手腕,下一秒却被狠狠压倒在床榻上。 “不可以。”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下颌线条紧绷,声音渗透沙哑的冷意,令程晚有些胆寒。 “什么不可以?”她有些颤抖着问出口。 “他不可以是你的丈夫,”梁屿琛眼底露出狠戾的猩红,一字一顿道,“你只能有我。” 一瞬间,程晚有些情绪失控:“梁先生,您答应过我,我们之间只存在肉体关系,您离开以后,我们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从此不再有瓜葛。” 梁屿琛被程晚这句“不再有瓜葛”刺得心口血流如注,怒吼出声: “不可能!” “您答应我的......”程晚被吓到了,泪水开始从眼眶往外涌。 “那就当我,言而无信。” 疯狂而灼热的吻在此刻重重落下,一瞬间掠夺程晚所有的呼吸,她挣扎着去推压在身上的男人,可那紧实到坚硬的胸膛,宽厚到淹没她的臂膀,于她而言是一座根本无法撼动的大山。 她无处可逃。 这样清晰到残忍的认知令她崩溃。 男人满腔的怒火与醉意都发泄在她的唇舌之间,她柔软的唇瓣被他的牙齿磨出血珠,血腥味在口腔泛滥,令她清醒,也使她更痛苦。 她没办法呼吸,窒息感让她身体抽搐,男人有力的舌终于松开她的,不再紧紧缠绕,见她眼角有泪,眸底竟染上某种悲哀的意味。 “为什么哭,不要哭。” 他用指腹为她擦去脸颊的泪痕,声音轻柔,动作轻缓,似乎在对待某件珍爱的宝物。 他时而暴怒,时而温柔,就像失去了理智,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程晚只觉毛骨悚然,颤抖着张开嘴,声嘶力竭地喊:“你是不是疯了?!” 梁屿琛却不答她,手覆在她细腻的颈间,缓缓往下滑,掌心的薄茧带起一片颤栗的酥麻,程晚咬紧牙,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直到男人的手停留在她胸前,他沉沉地笑出声。 程晚警惕地盯着他,却听他下一秒缓缓开口:“一个晚上,我都在想,要把你这条裙子撕烂,让大家看看,这条裙子下面,是多么淫荡的一具身体。” 布料破碎的声音顷刻便传到程晚耳里,她哭喊着捶打男人:“你变态,你有病!” “嗯。”梁屿琛任由她发泄,手腕翻动着将她的内衣裤尽数剥掉,“我是。” 当他滚烫的舌尖卷住那颗突起的艳红乳珠时,程晚感觉全身的力气彻底褪去。他贪恋地啃吮娇嫩的乳尖,随后仍不满足,惩罚似地重咬一口。 程晚的眼泪更加汹涌。 不必去看,也知此时那细嫩绵软的乳上,已被男人咬出明显的牙印。 可男人却得寸进尺,他的舔吻从挺翘的乳滑落在她小巧的肚脐,牙齿叼起一小块软嫩的肉,牙尖细细磨过,等她身体难耐地弓起,他再次狠狠下口。 “痛,好痛,变态,放开我!” 程晚娇媚的哭诉却像催化剂,令男人蠢蠢欲动的占有欲燃烧得旺盛。 他的吻流连至她的全身,每到一处,都用牙齿留下他专属的印记。遍布全身的齿痕与水淋淋的津液,令她看起来更加淫靡,在迷茫的月光下如罂粟般绽放。 好痛,痛得想死。 绝望到了极点,在每一次颤栗而惊恐的疼痛中,她的灵魂似乎愈发破碎。过后他安抚似地舔过那些深浅不一的伤痕,更令她觉得耻辱。 男人终于折磨完她的身体,又回到她的唇上。 唇瓣已经干涸的血,此刻再度被暴力的舔噬破开,血腥的气息再一次蔓延。 她绝望地抬起手臂,攀在男人肩上,不断收紧。 男人似乎被她柔嫩手心的触碰刺激到,兴奋地探向她的腿间,那处果然已经粘腻一片。 “你的身体,总归是喜欢我的。” 他苦涩地开口,随后性器沉下去,龟头破开阴唇层层嫩肉,埋入她紧致的穴里。 可就在这一刻,她柔软的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狠狠地箍紧。 在略微的窒息感中,梁屿琛讶然地垂头。 程晚满含泪水的双眼,是那样的明亮,像是璀璨的星。可是却有那样沉重痛苦的光芒闪烁其中,沉静,却浓烈。 那一刻,他的心脏狠狠抽痛。 不必她再说些什么,他清楚,此刻她恨他入骨。 24.妒火下的疯狂爆肏 没关系,她大可以恨他一世。 从心底翻滚而起的悲哀,汹涌地冲向喉间。喉结被她的指尖摁住,半窒息的微妙感令他意乱情迷。 尽管也有水液溢出,可她的身体仍比平常要生涩许多,吃不下他尺寸惊人的性器。只进入半根的性器试图缓缓顶弄,可她精神崩溃,身体绷死,穴肉绞得太紧太涩,令他进退两难。 他咬牙,又迎向程晚恨意翻涌的双眼。 方才他像疯狗一样咬她,她一定是很疼的,不然身体不会惊恐到一次又一次颤抖。 他从窒息感中,缓缓伸手,抚摸她布满泪水的脸颊。 没关系,那就一起疼。 他闭眼,用力掰开她的大腿,狠一挺腰,猛地一下全部插入。 她仍干涩的穴瞬间被贯穿,尖锐的刺痛让程晚松开了掐住男人的手,泪不断线地从眼角滑落。 梁屿琛眼尾泛红,生绞的疼痛,与心脏的麻痹同时击中了他。 他俯下身,额头紧贴她湿漉漉的额发,唇贴住她的。 紧窄晦涩的穴肉被他的性器撑到极致,痛感大于一切,生硬而粗暴的摩擦间,肉与肉之间像是在殊死搏斗。粗壮性器的表面,突起搏动的青筋,如同砂纸一般粗粝地碾磨而过,痛得她身体一耸一耸地想要躲。 可他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程晚,放松,你知道你躲不掉的。” 这句话让程晚脑海里绷紧的那根弦彻底断裂。 她崩溃地大喊:“老严,救我,老严你醒醒啊,老严!救...” 梁屿琛捂住她的嘴,眼底浮出悲凉。 随后,他忍住痛感,按住她收缩的小腹,不管不顾地肏弄起来。 很痛,可这份痛,她与他一同分担,于是也有了几分诡异的甜。 至少这一刻,他们是世上最亲密的人。 程晚整个私处犹如被撕裂开,痛感如针般刺入每一个细胞,指尖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失去知觉。 她想,如果死在这一刻,那也好,她不必再受折磨。 然而最可恨的却是,当男人的龟头撞开她紧涩的花心,刺痛感就被慰藉般的酥麻所取代,不知廉耻地泌出粘稠的体液。这具恨极了他的身体,又悄无声息地向他绽放。 痛感让梁屿琛的眼眶里也蒙上水雾,直到她再次吐出动情的水液,那种令人窒息的疼痛才缓解。她的身体越来越软,充满恨意的眼神也开始迷离,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喘。 他缓缓松开捂住她嘴的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对不起。” 程晚再一次泣不成声。 她开口,声音嘶哑:“梁屿琛,你不如杀了我。” 梁屿琛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剜了一下,眼眶里的泪更似要掉落。 可他咬牙,一字一顿在她耳边道:“你就算死了,我也要把你的尸体从严鸿波身边抢走。” 程晚绝望地闭上眼。 可她的穴肉却背道而行,食髓知味地绞紧他的,贪婪地要吞下更多。 梁屿琛被极其复杂的情绪裹挟——直冲天际的嫉妒、对程晚的爱怜、燃烧的欲望、想要占有的私心、渴望被爱的卑微,全部冗杂在一起,席卷他充满醉意、混沌的大脑。 感受到程晚身体对他的渴望,梁屿琛的眼神变得阴沉幽亮,粗硬的鸡巴拖拽着媚肉抽出,又再次狠狠顶了进去。 “唔——”她不可抑制地叫出声。 “程晚,你恨得想要杀了我,可你的身体却恨不得我肏得更重一点。” “你离开了我以后,这副淫荡的身体该怎么办才好?” “但你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准备好,做我一世的禁脔,被我奸一辈子。” 他像原始森林里发情的野兽,按住她发泄满腔的欲火。他从来没有如此失控过,程晚被肏得浑身都在抽搐,大腿被完全打开,痉挛的疼痛都被男人撞到麻木。 她的喉咙干涩得连哭喊声都没有办法发出,失神地承受男人凶猛的鞭笞。 龟头捅开最深处,撞向她深处的颈腔,她在混沌中潮喷,淫水浇湿深埋体内的性器。 他终于将那可怕的肉刃抽了出去,可当程晚察觉到自己被按着后颈,跪趴在床上时,他恐怖的凶器已再次从后狠狠肏入。 他甚至扯下了自己的领带,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捆绑起来。 梁屿琛一手掐住她细嫩的脖子,指腹按压在她喉间,就像她对他做的一样,一手撑着她完全无力支撑的腰肢,挺着鸡巴一下一下地顶弄。 她渐渐感到窒息,颈间的手却迟迟没有收回,她憋得满脸通红,只能张着嘴拼命呼吸,沙哑的喉咙发出“嘶嘶”的喑哑声音。 她此刻只觉得自己像被野兽捕获的性奴,大概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被肏弄的命运。 求生的本能让她往前拱动,可男人轻轻一揽,便将她死死扣住,箍在她细嫩颈间的指尖更用力地收紧。 窒息感无声却猛烈地到达顶端,她翻着白眼,竟又喷了一次。 梁屿琛被绞得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再思考,狠狠扇了一下她微颤的臀,然后掰开臀瓣,疾速地挺动腰身。 他脑海里只剩一个想法。 肏她,肏透她,肏得她再也离不开自己。 梁屿琛盯着她充血红肿的穴嘴,被自己的鸡巴狠狠捅开,嫩肉滚翻,时不时可怜巴巴地吐出几口粘液,又被快速捣成了白浆。 “程晚,说你喜欢我操你。” 充满情欲的声音销魂到极点,他嘴角还有被她唇瓣沾上的血,如同残暴的恶魔。 他顶着她穴肉深处,将她整个人翻转过来,强迫她与他眼神对视。性器在甬道里转了个圈,穴壁深处所有的褶皱都被粗暴碾开,快感如炸裂一般。 可程晚已经力竭,哪里还能回答他。 男人不依不饶,捏住她的乳头,狠狠一拧,痛得她又挤出泪来。 “说话。”然后又是一巴掌,将两颗挺翘的乳儿扇得乱弹,她的双手仍被捆绑着,连捂住胸脯都做不到。乳根晃得厉害,扯得生疼。 “我喜欢......”她只能浑浑噩噩开口。 “喜欢什么?” “喜欢你操我。”程晚哭喊出声,才发现喉咙已经哑得像破烂的风箱。 梁屿琛亢奋到极点:“喊老公。” “什么?”程晚愣住,可对上梁屿琛眼底的炙热与暴戾,她颤抖着开口: “老公。” 梁屿琛粗喘着又扇了两下奶子:“老公肏死你好不好?” “不,不好。”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乳尖被扇得肿起,程晚弓起腰。 “老公把精液全部射给你,射到你失禁,射到你怀孕,射到你喷奶,好不好?” 程晚哪里再敢反驳,气若游丝地答:“好。” 可谁知,下一秒,原本就粗壮得令她恐惧的性器,竟又胀大一圈,撑得她几乎要炸开。 梁屿琛兴奋地吻住她,性器一下一下地撞,捅开最深处紧涩的宫口,强迫她将自己完全吞咽下去。 程晚像破布娃娃一样,手腕被领带缠得生疼,身体承受着过度狂暴的性爱,她最初还摇着头流泪,可恐惧、撕裂、支离破碎、贯穿捅破、高潮迭起,逐渐如海啸席卷般吞噬了她。 她精疲力尽,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硕大的龟头撞向最深的穴心,破开隐秘之处。痛意与快感疯涌而至,身体一僵,大量的淫水像失禁一般泄了出来。 / 天边都泛起鱼肚白,程晚早已晕厥过去,梁屿琛的醉意完全消散。 为她清洗时,发现她的肚子已经涨得惊人,体内全部是自己射满的精液,将掌心按在小腹,稍稍往下压,肉缝里便吐出浓稠的白色。 他滚了滚喉结,但瞥见她已经有些撕裂的下体,眼底流露哀伤。 不记得自己操了她多久,从她的卧室,到客厅,后来又在天井里,于月光下淫靡地交缠。 此刻,他久违地点燃一根烟,烟雾缭绕,熹微的日光照进他的瞳孔。 或许是烟熏,又或许是光太刺眼,他的眼眶再次酸涩起来。 百叶帘被微风吹拂,轻敲在窗框。 梁屿琛凝望,思绪却飘远。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闷热到令人窒息的下午,当父亲终于发现母亲对詹佑津,有着超越兄妹间不寻常的情意时,暴跳如雷的模样。 他面容狰狞,颧骨跳动,眉头紧锁,眼底似有熊熊烈焰。 当时只有几岁的他,被父亲大发雷霆的模样吓得肝胆俱裂。 可是回忆里,母亲平静如水,她只微垂下眼眸,将散落一地的纸缓缓拾起。 她最后只说一句:“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们分开吧。” 任凭眼前的男人伤心欲绝,崩溃大哭,威逼利诱,以死相逼,他露出所有的獠牙,也剖开所有的真心。 她却只是面容沉静,毫无波澜。 原来记忆里声嘶力竭,令他恐惧的父亲,是如此可悲。 就如同现在的他。 ----------- 詹佑津詹佑青兄妹的剧情在后面会单独出现,作者会在目录中表明。 介意的朋友可自行避雷,不影响主线剧情的阅读。 25.讨厌的佑津(兄妹) 四十三年前。 一九八一年。 十三岁的詹佑青放学到家,跟火烧屁股似地撞门而入,差点被门槛绊倒。 “你这丫头,怎么总是冒冒失失的。”詹甫源正在做饭,回头瞧了女儿一眼。 “爸,佑津呢!?”小姑娘火急火燎地问。 “别老那么喊你哥,”詹甫源严肃道,“没大没小。” 小姑娘一看父亲又在吹胡子瞪眼,嘎嘎笑出声。 詹甫源知道这女儿向来不怕自己,也就她哥能镇住她,自小有啥主意都爱跟她哥商量。 随手拿起旁边干净的毛巾给女儿擦汗,道:“你哥还没回呢。” 詹佑青眉毛一垮:“好吧。” “赶紧回屋里写作业,一天天的也没个姑娘样。” “哼哼!” 詹佑津回来时,詹佑青趴在木桌边,帘子半挡着,乍一看以为在认真写作业,走近一瞧才发现在迭作业本玩儿。 詹佑津看到那被撕得不成样子的作业本,皱紧了眉。 “詹佑青,你在做什么?” “啊,”詹佑青一哆嗦,缩了缩脖子,“哥,你回来了啊。” 小姑娘也就在心虚的时候会正儿八经喊他一声哥,詹佑津把她迭的千纸鹤提溜起来,面无表情道:“很丑。” 詹佑青生气地鼓起脸颊,可转眼又见詹佑津从书包里掏出一颗奶糖。 她眼都亮了,伸手去抓:“哪儿来的啊?” 詹佑津却沉着脸把手背到身后去。 詹佑青自知理亏:“知道了,我乖乖写作业。” 詹佑津这才露出一丝淡笑来。 拿出铅笔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詹佑青才想起要紧事来。 “佑津,我底下流血了。”詹佑青平时大大咧咧,这会儿脸颊却泛起红晕,“应该是初潮来了。” 詹佑津愣了愣,许久才开口:“那怎么办?” “我同学们都有月经带,但是我没有。”詹佑青眨巴着眼睛,“她们的都是妈妈给缝的。” 詹佑津沉默片刻:“我帮你缝,你告诉我大概长什么样子。” 詹佑津手巧,很快就做出来一个像模像样的,詹佑青美滋滋换上,抱着哥哥的手臂撒娇:“佑津,你就跟妈妈一样。” 詹佑津笑了:“这辈分彻底乱套了。” 那时的主屋仍未扩建,还只是一座平房,青垣石墙上爬满了藤曼。两个卧室,一个詹甫源自己住,另一间兄妹俩共用。 夜深,窗外蝉鸣伴着月光,隔着帘子,詹佑津听见妹妹不舒服的闷哼声。 “怎么了?”他从床上坐起来。 “佑津,我肚子疼。”詹佑青嚷嚷。 詹佑津将帘子一掀,发现妹妹侧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面色苍白,额前碎发都被汗沾湿。 他坐在她旁边,拿帕子给她擦汗,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实在是心疼,没忍住训斥:“让你别总吃那些乱七八糟的。” “我没有,”詹佑青委屈地又掉了几颗泪,“我同学说,来月经就是可能会肚子痛的。” 詹佑津擦汗的手微微一顿,叹口气,又把她脸颊上的泪珠刮掉:“好,哥哥错怪你了,对不起。” “讨厌的佑津。”又一阵酸麻的疼从小腹腾起,詹佑青干脆一口咬在哥哥的手臂上。 “嘶。”詹佑津倒吸一口气,却没抽回手,任由妹妹发泄。 小姑娘一会儿就松开了嘴,还不满地说道:“佑津你的手臂硬梆梆的,都啃不动。” 詹佑津:“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懒得动弹,啥活儿都不干,一身棉花肉。” 眼看小姑娘又扁了嘴,眼眶泛红,詹佑津立马投降:“小祖宗,哥哥给你揉肚子,好不好?” “好。”詹佑青声音闷闷地答。 佑津的手很大,不像她的,小小的,手指还胖乎乎,跟豆腐一样。 詹佑津给她揉了一会儿,詹佑青蹙起的眉才渐渐松开,迷迷糊糊的就想睡觉,可一翻身,佑津的手就松开了,肚子上的舒服热乎劲儿就没了。 她不满地嘟囔:“佑津,你上来一起躺着。” 詹佑津闻言,有些微怔,下意识觉得不妥,可人已经被妹妹拖到了榻上。 詹佑青抓着他的手,从自己衣服下摆伸进去,佑津宽厚温热的掌心按在酸痛的小腹上,特别舒服。而且那上面的薄茧,不知为何,擦过她滑嫩的皮肤时,身体会颤一下,然后浑身都舒坦得像张开嘴在呼吸。 很快,詹佑青绵长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詹佑津想要离开,可刚抽回手,软绵绵的小姑娘翻身滚进了他的怀里,脑袋紧靠在他胸膛,嘴里呢喃着:“佑津,不准走,不准走。” 算了,詹佑津叹气,掌再度覆上她的肚子。 果然是棉花肉,嫩得感觉一掐就泛红,按下去掌心烫得厉害,连带着烧得他脸颊与耳根都有些热。 詹佑津有些失神,回过神来猛地缩手,可妹妹的闷哼声响起,他只能又将掌贴上去。 / 詹佑青醒的时候,佑津已不在她的身旁,但小腹处的隐隐作痛已消失,她松快地起身,蹦跶着往外跑。 “佑津,佑津!”小姑娘清脆娇甜的嗓音飘荡着传出。 詹佑津正一个人坐在桌边吃早饭,看到妹妹,身体微微僵了僵,随后面色立马恢复如常。 “肚子不痛了?”他淡淡地问。 “嗯,”小姑娘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看到桌上有自己爱吃的桂花糕,“还是佑津你最好了!” 小脑瓜子转了一圈,又问:“爸呢?” “下田去了。” “哦哦。” 詹佑津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干净的布袋子递给詹佑青,里面装着几条新的月经带。 “哪儿来的?”詹佑青好奇。 “早上缝的。”詹佑津有些不自然地回答。 “啊,”詹佑青瞪圆了眼,“佑津,你很早就起来了吗?” “嗯。” 他一晚上几乎没合过眼,小姑娘一身软乎乎的肉紧贴着他,时不时哼唧两下,扭动身体,砸吧着小嘴,不知不觉就把他的手掌从小腹处往上带。 指尖稍触到某处隆起的边缘,那异常软嫩的触感吓得他再也躺不住,一骨碌起身。 回到自己的床上,却无法入眠。 从他懂事以来,詹佑青就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天天追着他喊,佑津,佑津。 母亲早逝,父亲平常忙于繁重的农活,照顾妹妹这个重担自然就落到了他这个兄长身上。 可不知不觉,原来妹妹已经在慢慢长大。 他有些欣慰,可闭上眼,指尖那奇异的灼烧感却更清晰地涌现,忽然又想起平常在家,妹妹总不爱穿小背心,薄薄的布料上时不时就能看到若隐若现凸起的两颗。 他烦躁地转身,却忽然感觉一阵无名火从下腹处腾起,那根孽棍竟悄无声息地微抬起头。 那瞬间,羞愧远胜于欲念,詹佑津只觉头痛欲裂,无地自容。 他大概真是疯了。 巴掌狠狠落在脸上,痛感令他清醒几分。 可不知是否心理作祟,熟悉的房间内,空气里却总有似有若无的女儿幽香灌进鼻腔,他“腾”地一下爬起来,到卫生间冲了半天凉水,可体内仍有幽幽的余韵在流转。 干脆不再踏入房内,坐在院子里的小木凳上给妹妹缝月经带。皎洁的月光洒下,躁动的内心才得以缓缓宁静。 没错,他是哥哥,是至亲,这些都是他该为妹妹做的。 詹佑津收回神思,叮嘱詹佑青:“快上学去,别迟到了。” “哦。”詹佑青咽了嘴里的糕点,“那脏了的那个怎么办?” “换下来,自己洗。”詹佑津冷冷道。 “佑津,你帮我洗嘛,”詹佑青又可怜巴巴地贴近哥哥,“我会搓到小手破皮的,会疼得吃不下饭的。” “别撒娇,”詹佑津用一根手指顶在女孩光洁白净的额上,盯着她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还有,以后在家把小背心穿上。” “哼!”詹佑青抓起桌上一个包子,气鼓鼓地跑出家门。 到了门口,又回头冲里屋大喊:“讨厌的佑津!再也不要理你了!” ------------------------------ 兄妹线当番外写的,不影响主线剧情更新。 每晚八点正常更主线。 26.破碎 程晚醒来,竟已接近中午。 床头柜上的手机在响,她伸手去够,却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从牵动的肌肉蔓延至全身,那种痛是尖锐的,仿佛有千万根针刺穿她每一寸皮肉;可那种疼又是绵密的,像潮水一样席卷,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接起电话,开口:“喂?” 声音嘶哑得可怕。 邻居王婶一愣:“老严媳妇儿,你嗓子咋了,生病了啊?” 程晚咽了咽口水,喉咙疼得像被刀片划过:“没有,王婶,怎么了?” “打你电话一早上了,”王婶嘟囔,“你忘了今天早上要开会了?” 程晚愣了愣,这才记起:“抱歉,我真忘了。” “哎,不过也没事儿,那个会议都准备开始了,结果突然又取消了,真是有够奇怪。不过社区那边说了,下午就补开,到时候我过来找你一起去!” 程晚:“谢谢您,王婶。” 挂了电话,她尝试着挪动身体,却痛得龇牙咧嘴。又掀开衣服,只看了一眼,更觉得头疼欲裂。 她简直不敢想象昨晚遭受了什么样的凌虐,更不清楚这种事情要到何时才是尽头。 她撑着床沿,缓缓下地,腿一软差点要摔倒。 程晚失魂落魄地走出去,绕到厨房准备做饭,可手碰到刀时,竟颤抖着握紧。 一瞬间涌上的,是由屈辱而生的勇气,像污泥里开出的花。 程晚握着刀走出去,直直穿过天井,站在主屋大门前,她有一瞬间的怔愣。 真的要这样做吗? 今天的太阳真好啊,灿烂明媚,若是生命停留在这一刻 ——那似乎也不错。 可当她浑噩地抬脚往屋里走,身后却突然传来孩童稚嫩的叫声: “妈妈,你怎么才醒呀!瑶瑶好饿!” 刀从手中滑落,哐当一声坠落在地。 程晚扶着门框滑下去,浑身颤抖,却不见一滴泪。 / 简单给女儿下了面条,程晚一口没吃,瑶瑶吃饱了开始午休,她也回到房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下午两点。 打开房门,却撞进一双深邃漆黑的眼里。 梁屿琛。 她咬紧牙关咽下滔天的恨,无视他,从他身边掠过。 却如预料一般被男人拽住手臂。 他低沉如水的嗓音响起:“程晚,我们谈谈。” 程晚面无表情,也不挣扎,只淡淡开口:“我们没什么可谈。” 梁屿琛心一惊,程晚此刻的模样,与母亲那时候一模一样。 麻木,空洞,没有灵魂。 有细细密密的恐惧爬上,梁屿琛的声音里染上几分急切的渴求:“最起码给我一个机会道歉。” 程晚依然不说话。 “你要我怎么做,只要你说,我都答应你。” 程晚的声线有种飘渺的虚幻感:“我希望你永远消失,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梁屿琛呼吸一滞,攥住她手臂的指尖失去力气,颓然松开。 程晚却不动,因为深知他的卑劣。 果然,下一秒,她就被拽进了他的怀里。 “不可能,”梁屿琛箍紧她,滚烫的呼吸在她耳侧,“我不会离开,你想都不要想。” “不如这样吧,”程晚轻抚一下他的手背,“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把我杀了,这样我就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了。” 梁屿琛彻底溃散,掰过她的脸颊,望向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可她眼底毫无情绪。 他吻下去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滑过眼角。 她并没有流泪,可为何有湿润的雾气弥漫而起。 变故就在一瞬间。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严鸿波的声音突然响起,满是惊怒与愕然。 程晚绷紧的面具在这一刻破裂,她慌乱地挣脱梁屿琛:“老严,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都看见了,”严鸿波痛苦地大喊,“我看见你们在亲嘴,我不瞎!” 梁屿琛将暴怒的严鸿波挡在身前,开口道:“是我强迫她的,她并非自愿。” 严鸿波忽然就反应过来,妻子最近对他态度的变化,以及对于床事的抗拒,他苦涩地问:“你们睡过没有?” 只是无人应答,程晚垂头沉默,梁屿琛依旧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尽管心里清楚答案,严鸿波还是崩溃地再次问道:“你们睡过了没有,说话,程晚,你说话!” 随后他便看到妻子痛苦地闭上眼。 严鸿波再也支撑不住,腿一软,踉跄着往外走。 “老严......”程晚也跟着往外追。 “你别过来,程晚,”严鸿波摇着头,眼睛赤红,“你过来的话,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我现在脑子乱糟糟的......我......” 程晚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老严,对不起,对不起......” “你先让我冷静一下,好不好,”严鸿波深呼吸,然后推开她,尽量平复情绪,“我们晚上回来再说,好吗?求你了,让我冷静一下。我要发疯了,真的,我要疯了!我要崩溃了!” 程晚声泪俱下:“好,你晚上一定要回来。” 严鸿波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程晚终于撑不住,瘫坐在地。此刻她目光涣散,颤抖着张嘴,声嘶力竭,像疯了一般去喊,却最终恍恍惚惚地发现自己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什么都毁了,什么都破碎了。 梁屿琛不敢去扶她,怕他的触碰,会导致她情绪愈发断崖式地崩塌,伤心欲绝甚至做出什么傻事来。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程晚很快便收回泪水,扶着墙缓缓站起来。 她的眼神再次变得冷淡,瞥向他:“你怎么不笑呢?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场面?” 梁屿琛愕然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个字。 此时门口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老严媳妇儿,在家不,一起开会去啊。” 程晚顿了顿,便走向外面:“在的。” 梁屿琛并不打算让她以此刻的状态自己出门,却被程晚一句话顶回去:“或许你少出现在我面前一秒,我对你的厌恶就会少一些。” 他双手滞在半空,眼底潮涌翻滚。 “王婶,我们走吧。” “好咧,哎呀,你这眼睛咋回事?” “切洋葱不小心弄到了。” “咋这么不小心啊......” 两人的声音愈渐远去。 屋内恢复平静,梁屿琛这才感觉心脏跳动得厉害,甚至传来痉挛的刺痛。 手机响起,他的指尖划了好几次屏幕,才最终接起。 Liam的声音响起:“先生,您可能需要过来一趟。” 他深呼吸,尽量平静开口:“什么事?” “庆苍路的房子,烧起来了。” / 严鸿波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日光猛烈,可他的背后却布满冷汗,手脚冰凉。 昨晚喝多了,今早出去上工的时候迷迷糊糊,粗心大意少带了工具,于是便趁午休回家来取,结果却被他撞破了妻子与别的男人的奸情。 第一瞬间,他确实是恨的。 他痛苦得心脏绞痛,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可是,妻子是被强迫的,她一定也很害怕很无助。这段时间她受过什么折磨与屈辱,他全然不知晓,更别提给予她一丝的帮助与慰藉。 他顿时感觉喉咙哽咽起来,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他努力压抑着自己,不要发出哀伤无能的呜咽声,泪水却再也控制不住,顺着沧桑的脸庞淌落下来。 他应该要回去的,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逃避,最起码他要明确地告诉妻子,不要害怕,只要她还愿意,他们之间不会变,他永远是她的丈夫。 严鸿波打定主意,转身便匆匆赶回家。 然而家门口的铁闸却被拉开了,他有些疑惑地往里走,却始终不见妻子与梁屿琛,反而走到客厅时,发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严鸿波有些错愕,喃喃地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 梁屿琛到庆苍路的时候,熊熊烈焰依旧直冲天际,消防还在救火,派出所几个警察站在路边维持秩序,周围人头攒动,都是看热闹的群众。Liam并不靠近,隐在附近一颗树后,静静观察。 梁屿琛与其中一名警察认识,因应隆的死,做笔录时有过一面之缘。 “梁先生。” “您好,陈警官。” 陈警官问:“梁先生怎么会到这边来?” “路过,”梁屿琛笑说,“过来看热闹。” 陈警官也笑了。 “不过,这是怎么了?” “还不清楚,火突然就烧得很大,目前也联系不上房主,还要等消防的具体报告出来。” “嗯。”梁屿琛点头,心里却想着夜深便来查探一番。 陈警官此时接了一个电话,对面说了些什么,他的面色忽然变得凝重。 “怎么了?”梁屿琛随口问。 陈警官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眼神微闪:“严鸿波,您是不是认识?” “认识,他是我的租客。” 陈警官深呼吸一下,面容有些僵硬。 忽然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梁屿琛冷声问道:“怎么了?” 陈警官下颌绷紧,眼神凌厉,肃然道: “严鸿波,他死了。” 27.老槐树 iyuzhaiw u.x yz 严鸿波死在了一颗老槐树下。 他身中七刀,分布在肩膀,腹部,手臂。足以致命的有两刀,其中一刀在腹部,而另一刀直插心脏,狠戾至极,一刀毙命。 尸体上有明显的搏斗痕迹,凶器下落不明。 梁屿琛跟随陈警官,是最早到达现场的一批。法医还在查验,他在警戒线外,清晰地看到了严鸿波的尸体。 严鸿波充血而灰败的双眼极力睁着,眼球突出,直勾勾地盯着他。 梁屿琛神色淡漠。 老槐树时常被认为是吉树,象征繁荣、富饶与生生不息。 然而却有另一种说法,槐树乃大凶之兆,其树干粗糙,形状扭曲且树冠凌乱,阴气极重,通常会招致厄运与不幸,甚至是冤魂不散的鬼魂。本文将在y uz hai wu.nam e连载 严鸿波陈尸于此,死不瞑目,或许所有的恨都化作无形的怨气,缠绕于枝干之上,永不消散。 程晚到的时候,发髻散乱,面色苍白,嘴唇干涩,面上虽没有过激的表情,可却让人觉得格外沉重,像是被人箍住脖颈,窒住呼吸。 法医正在将尸体装袋,她坚持要看一眼。可当她亲眼目睹丈夫鲜血淋漓的尸体,那盏强行点亮的微弱灯光,在一刹那熄灭。她几乎要失去意识,单薄的身体晃动两下便往地上摔,梁屿琛心一颤,正要上前去扶,但程晚已被身旁的女警小赵稳稳接住。 “严太太,”赵警员面上流露同情的神色,“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身体。” 程晚微弱地张了张嘴:“我女儿” “放心,我们有同事陪着她,但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赵警员迟疑片刻,“我想,这种事情,还是你亲自和她说比较好。” 想到女儿,程晚空茫麻木的身体重新寻回几丝微薄的力量,她深深地呼吸几下,缓缓站直。 陈警官对现场作了初步的掌握,此刻走了过来,与赵警员眼神交汇,后者心领神会。 “严太太,请问你现在还支撑得住吗?”赵警员柔声问道。 程晚顿了顿:“我没事。” “那我们副队长陈警官与你大概讲一下情况,可以吗?” 程晚机械地点头。 陈警官走过来,停在她跟前,说道:“严太太,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很遗憾,请你一定要振作。” “好。” “死者的死亡时间初步估算是下午两点半至三点,也就是一个小时前。请问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两点十五,”程晚思忖,随后肯定地答,“他刚走,邻居王婶就过来找我一起去开会。社区会议两点半开始,我们一般提前十五分钟动身。” 一警员与王婶做完问话,此时恰好过来低声与陈警官汇报:“死者妻子有不在场证明,王霞全程与她一起。” “好的。”陈警官并不意外,眼前的女人无论是身形或力量,都不可能让死者伤成那样,还捅了他那么多刀。 至于另一个人,倒是有足够的能力杀害严鸿波,陈警官沉默地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后的梁先生。 当梁屿琛得知严鸿波死亡后,便主动承认在两点半之前,于家中曾见过死者。但案发时他同自己在庆苍路,自己就是他最有力的不在场证人。 死者生前见到的最后两人,嫌疑都可以排除。 陈警官沉吟片刻,又抬头看向程晚,“或许你知道死者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是与谁结仇?” 闻言,程晚浑身一颤,随后目光飘向陈警官身后,那个神色沉静、身姿卓然的男人。 她的唇哆嗦几下,然后轻飘飘吐出:“没有。” “老严不是争强好胜的人,他,他人缘很好。” “好的,我明白了。”陈警官心中了然,案件依旧以抢劫杀人为主要侦察方向。 “从表面证据来看,这是一起抢劫谋杀案,”陈警官平静地叙述,“死者路过此处时,被虎视眈眈的凶手盯上。死者身上的手机被抢走,脖子有被金属链状物品拉扯的痕迹。” 程晚立马反应过来:“是的,他一直戴着一条铂金链。” “死者左手无名指呈现深浅不一的肤色,请问他平时是不是会戴戒指。” “对,”程晚怔愣,“是我们的结婚戒指,可那只是一个很小的金戒指,就为了手机、项链、戒指,就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杀掉吗?!” 她的声音愈渐崩溃,陈警官无奈道:“对于一个穷途末路的人来说,这些足以滋生罪恶。” “也或许一开始,凶手没有动杀人的念头,但死者反抗得太激烈,把他逼入了绝境。” “从身上多处伤痕来看,死者生前曾经历过严重的打斗。” “致命伤直接刺破心脏,估计也是在打斗中发生。” 闻言,程晚的心猛然一颤,手不自控地捂住胸口,耳边嗡嗡地响。 “赵警员,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先送被害人家属回去。”陈警官说道。 “是。” 程晚艰涩地开口:“陈警官,那老严,老严的遗体” “抱歉,”陈警官微颔首,“因为涉及刑事案件,家属暂时还不能领走遗体,等法医工作结束后,我们会立刻通知你。” 程晚无力地垂下头。 老槐树离家很近,左右不过两百米。程晚脚步虚浮地回到家,毫不知情的女儿扑上来:“妈妈,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有警察阿姨到家里来了?” 严亦瑶眼神里充满担忧,抱着程晚的大腿不撒手。 回家路上,程晚一直在做心理建设。要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女儿,是要告诉她爸爸出差了,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还是爸爸去旅游了 可真正到了面对女儿的这一刻,这些话堵在胸口,说不出一个字。 瑶瑶是个多么聪明的孩子,这些谎话骗不了她,家里的警察,外面围观的人群,哪一桩都彰显着事情的不寻常。 她蹲下来,与瑶瑶平视,伸出手抚摸她稚嫩的脸庞。 明明不能哭的,可声音还是哽咽起来,“瑶瑶,爸爸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他去世了。” 严亦瑶瘦小的身体猛地一僵,然后豆大的泪珠不断线地一颗颗掉落。 她哭喊:“不可能,不可能的” 然后眼神里闪过一瞬间的惊恐,她猛地把自己的嘴捂上,撒腿跑进了房间。 程晚慌忙地跟在她身后,却见瑶瑶把早就塞进床底的小鸟玩偶拿了出来,一拳一拳地捶打,眼泪和鼻涕往外飞溅,哭得几乎要昏厥,可手上的劲儿却不减。 程晚心疼地抱住女儿,也跟着哭,瑶瑶扔了玩偶,扑进她怀里。 “妈妈,你不要有事。没事,没事的”她的声音被闷在程晚的胸膛前,听不太清。 程晚轻吻她的发顶:“瑶瑶不要害怕,妈妈会一直在的。” 梁屿琛站在房门口,盯着那个被扔出来的小鸟玩偶,有一瞬间的失神。 再抬头,母女两人抱头痛哭,他的心脏竟也跟着微搐。 对严鸿波这个存在于他与程晚之间的隔阂,他确实起过杀心。要造成一宗天衣无缝的意外易如反掌,可他不想看见的,就是眼前这种场景。 他转身,大步走出门外。 Liam等在铁闸边,看见他:“先生。” 梁屿琛扯松衬衣领口,皱起眉头:“给我好好查一查严鸿波,什么狗屁杀人抢劫,哪有这么巧的事。” “是。” 其实在先生回国前,Liam早就彻查过一遍严鸿波这个人。 他的底很干净,除了因一时贪念私自出租房屋以外,没有任何问题。 况且他三年前与程小姐结婚后才来到潼宁,在这个城中村落脚,不可能与詹佑津的事情扯上关联,与应隆也不过是超市老板与顾客的关系。 但Liam没有说出口,先生此时的焦躁是从未曾见过的。 他或许只是在寻找一个发泄口。 Liam顿了顿,又问:“那庆苍路。” 闻言,梁屿琛终于转过头来,面色逐渐冰冷,眸色极黯,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照常行动。” “是。” / 夜色昏暗,今晚云层压得很低,月光黯淡,明日只怕又是一场大雨。 庆苍路三横巷18号。 这座诡异到瘆人的房子,如今已面目全非。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刺鼻气味,地面、墙体、天花,全都被烧透,浓厚的黑烟将每一处都熏成粘稠的碳黑,地面满是碎片,崎岖不平。 Liam从二楼下来:“先生,什么都没有剩下。” 那些莫名其妙的儿童滑梯、蹦床、小床,全部都被熊熊烈焰烧成灰烬。 梁屿琛皱眉:“这是用了多少助燃剂,才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烧成这样?” Liam顿了顿道:“晚上七点,幸光赫到现场来了,但对此事一无所知。” 梁屿琛嗤笑:“怕不是他才第一次到这个房子来。” “是的,”Liam补充道,“他对警察说,这座房产只是用以投资升值,一直处于空置状态,所以不太清楚这里的情况。” “警察询问完以后,他便离开了。此事大概与他并无关联。” “嗯。” 梁屿琛微扬起头,环顾此处。 这幢房子里,除了那些不明所以的儿童玩具器材与用品,其余所有的角落、缝隙、抽屉都空空如也,上次他与Liam已将此处彻查过,并无任何线索。 这场火,来得突然,来得迅猛,来得莫名。 想起下午外面围满了乌泱的人群,警察消防都出动了,为何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将此处燃烧殆尽? 纵火的人,到底想掩盖什么? 真正的目的何在? 28.又甜又苦的巧克力(兄妹) 一九八三年。 白色粉笔灰随着空气飘扬,老旧的长条木桌上,两颗脑袋凑在一起。 “青青,就帮我一次。” 冯宛白向来腼腆,能把这样的请求说出口,大概是鼓足了勇气,思量再三。 詹佑青看着好友手里那一封素白的信封,以及那几颗五颜六色的巧克力,思绪翻涌。 冯宛白见她默不作声,有些着急,伸手握住她的小臂:“青青,我是真的很喜欢佑津哥,求求你。” 她的眼眶都泛红,素净的小脸拧紧,连詹佑青看了都觉我见犹怜。 詹佑青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闷闷地答:“好吧。” 冯宛白松了一口气,兴奋道:“谢谢你,青青。” “不过,”詹佑青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尖上有粘腻的汗,“你喜欢佑津什么啊?” 冯宛白的脸刹时布满红潮:“佑津哥他学习很好,人虽然看着冷冰冰,可我见过他和你说话,很温柔很耐心。” 冯宛白没有说出口的是,她一次偶然路过田地,平日里清俊挺拔的少年赤裸着上身,宽肩窄腰,肌肉线条随着强劲有力的动作贲发张扬,日头正盛,连他身上滴落的汗珠都充满诱惑。 冯宛白躲在一旁,看得脸红心跳。 詹佑青等了半天,没有下文,震惊道:“就这样?佑津哪里对我温柔有耐心,你是没见过他揍我的样子,太可怕了。” 冯宛白笑了,又扭捏开口:“佑津哥还长得好看。” “这才是重点吧,”詹佑青笑着挠她胳肢窝,“你个色女!” 两人闹得太肆无忌惮,讲台上的老师粉笔头一扔,怒气冲冲:“詹佑青!上课不好好听讲,滚到教室后面站着去!” 詹佑青不情不愿地挪屁股,老师见她还不服管教,更是火冒三丈:“你怎么也不跟你哥学学,詹佑津那么好的一个榜样,成绩、人品、性格样样都好,怎么你一点都跟不上!” 詹佑青委屈巴巴地在教室后面垂着脑袋,身旁同样被罚站的冯宛白却瞧不出一丝沮丧,似乎整个人都被少女怀春的兴奋与娇羞所笼罩。 詹佑青收回视线,心里酸溜溜的,莫名地不是滋味。 / 田里正是忙时,詹甫源腰不好,詹佑津让他早些回去歇着,自己留下来收尾。到家时饥肠辘辘,却发现一点饭没留。 他疑惑地走进房里,发现妹妹正躺在床上,皱着小脸搓肚皮,肚子鼓鼓胀胀的。 詹佑津心一惊:“詹佑青,你肚子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詹佑青吓一跳,侧躺过去不看他,嘴里嘟囔:“没有。” 最近活儿多,今晚爸多做了些菜,可她就是不想给佑津留,又舍不得倒掉,蹲在厨房吭哧吭哧全扒拉进肚子了。 现在撑得难受。 “又贪嘴了是不是。”詹佑津训斥。 “谁要你管!” 詹佑津搞不懂小姑娘又是哪里来的火气,沉声道:“我是你哥,我不管你,我管谁。” “你管冯宛白好了。”她讪讪道。 “什么?”詹佑津皱眉,她的声音闷在枕头里,听不清楚。 谁料小姑娘猛地一下坐了起来,不知道往他怀里一股脑塞了什么东西。 他垂头一看,是一封信和一把巧克力。 “这是什么?”他不解。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詹佑青鼓着腮帮子,声音漫不经心,眼神却幽幽的。 詹佑津拆开,扫了几眼,然后勾了勾嘴角。 “你笑什么?!”詹佑青身子一个激灵,“难道你也喜欢冯宛白?!” 詹佑津只觉得好笑:“我都不认识谁是冯宛白。” 詹佑青莫名松了口气,眼珠子转悠一圈:“就是老和我一块儿玩的那个,你真不认识?” 詹佑津仔细想了想,似乎确实有这么个人,但回忆里只有詹佑青喜怒哀乐的丰富表情,看不见别人。 他刚想说“真不认识”,可垂头看见妹妹一脸期期艾艾的表情,又怕她借题发挥,说自己根本不关心她,于是话音一转,淡淡开口。 “认识。” 然后詹佑青脸上笑容一滞,詹佑津以为她不信,又补了一句:“挺可爱一小姑娘。” 完了,詹佑青感觉天都塌了。 她扑通一声倒在床上。 詹佑津:...... 莫名其妙。 饿得都有些头昏眼花了,他不再管詹佑青,拆开一颗巧克力放进嘴里。 听到包装纸摩挲的声音,詹佑青更是一脸震惊地转过身,幽怨地盯着他。 詹佑津停止了咀嚼的动作,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 干嘛? 下一秒,枕头就飞了过来。 詹佑青气呼呼地大喊:“你把巧克力吃光算了!” 詹佑津恍然大悟。 妹妹最爱吃这些甜不拉几的零嘴了,还是留给她吧,自己饿一晚上肚子也没事。 他默默地把巧克力放下,看到妹妹紧咬着的唇果然松开了,脸也不再皱巴巴。 他不禁失笑:“真是贪吃鬼,都留给你,还不行么?” 詹佑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被子也狠狠往他身上一扔:“讨厌的佑津!” / 第二日傍晚,夕阳半沉,霞光如同挂在空中的一尾火凤凰。 詹佑津路过家外面的小巷,听到一个男孩的声音响起。 “我喜欢你,真的,我天天都想着你。” 他眉头一蹙,正要走开,下一秒却听熟悉的声音响起。 “那你会给我买巧克力吗?” 他不可置信地停滞住,浑身僵硬。 是妹妹的声音。 詹佑青看着眼前的柯正阳,不自觉地便问出这句话。 此刻她满脑子都是佑津吃了冯宛白送的巧克力,越想心里越闷。 柯正阳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忙不迭答应:“当然,我什么都给你买。” 看着女孩懵懂可爱的脸蛋,他心里更是兴奋灼热得很:“青青,能不能让我亲亲你的脸?” 詹佑青满脑子都是佑津,压根没听见男孩在说什么。 柯正阳等不及了,嘴唇慢慢便要贴近,却被突如其来的一脚重重踢中腰侧。 他狼狈倒地,恼羞成怒,回头一看,发现是詹佑青的哥哥,此刻他双目充血,眼神阴戾,冰冷的面容下是遮盖不住的凌厉。 “滚。”仅一个字,便听出他压抑的极盛怒气。 柯正阳竟吓得腿一软,手脚并用,匆忙逃离现场。 詹佑青看着忽然出现的哥哥,十分恍惚地呢喃:“佑津......” 可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佑津扛到了肩上。 “佑津,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可直到她被扔在床上,佑津都一言不发。 她跌进柔软的被子里,气鼓鼓地转头,却发现佑津面色黑沉,双唇紧抿,额上青筋暴起。 詹佑青不自觉瑟缩身体,她很清楚,这是哥哥非常生气的时候。 可没想到,下一秒,一个巴掌落在她的屁股上。 她又羞又恼地惊呼出声:“佑津,你在干什么?!” 詹佑津不回答,只扬起手又重重地打下去。 “哥哥,很痛!”詹佑青一颗眼泪掉了下来,哭喊道。 可詹佑津毫不心软,一连串干脆的巴掌落下。 “不要......屁股好痛......佑津,哥哥,我错了,我错了......” 詹佑津因怒气而起伏得厉害的胸膛一顿,声音冰冷:“错哪儿了?” 詹佑青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哭得眼睛红通通的,鼻子一抽一抽,可怜得要命。 可詹佑津眼神一黯,又一掌扇下去,清脆的声音响起。 “别人给你买巧克力,你就让他亲是不是?” 他咬牙切齿地开口:“家里缺你吃少你喝了?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 又是一记巴掌,扇得臀肉微颤。 “我没有,我没有!”詹佑青大哭,“凭什么你能吃别人给的巧克力,我不行!我讨厌死你了,詹佑津!讨厌,讨厌你!” 詹佑津闻言,浑身一震。 他有些怔愣地松开怀里的妹妹,眉头皱起。 詹佑青还在哭哭啼啼,一边是羞赧,她都十五岁了,还被哥哥打屁股,传出去真是丢脸死了。另一边是生气,凭什么哥哥可以接受冯宛白的好意,她就不能和柯正阳亲近。 可真正让她难受的,是堵在心里的那股莫名其妙的情愫,让她又酸又涩,可说不出缘由。 沉默片刻,身后忽然传来佑津口吻轻柔的声音:“哥哥以后都不会吃别人给的巧克力了。” “佑青,你也答应哥哥,以后不准再这样了,好不好。” 她把脸埋进枕头里,抽噎着不回答。 过了许久,才听佑津叹了口气,离开了房间。 詹佑青屁股痛到麻木了,一动弹就龇牙咧嘴,干脆趴着不动。詹佑津很快回来了,将一瓶药油放在床头。 “记得抹药。” 却被詹佑青拽住手,满眼含泪的眼睛看向他:“你帮我抹。” “你说什么?”詹佑津只觉得荒唐。 “你打的,我现在一动弹就痛得很,”詹佑青刚止住的眼泪又刹不住闸,“讨厌的佑津,打完就跑,不管我死活......” “好,”詹佑津无奈,“我服了你了,小祖宗。” 外裤脱下来,看到那两团粉嫩白皙的臀肉被打得红肿,詹佑津心疼不已。 药油味道有些冲鼻,沾上破了皮的肉更是一阵刺痛。詹佑青疼得小屁股扭来扭去的,那饱满弹软的臀肉就在詹佑津的掌心里蹭来蹭去。 詹佑津有些无力地闭上眼,喉结滚动,压抑心里不断翻涌的怪异情潮。 药油凉凉的,时不时吹过一阵风,冰得她臀部一缩。可不知从哪里蒸腾起灼热感,熏得詹佑青脸和耳根都红了。 尤其是佑津的掌心抚上来,那种酥麻微痛的触感,令她有些晕乎乎的。 她逐渐呼吸急促,难耐的感觉让她不自觉扭动身体。 “佑津,”开口的声音竟有几分沙哑,“中间,很不舒服,你的药没涂到那里。” 詹佑津一愣,“什么?” “屁股下面,再里面一点。” 可却没想到佑津的声音竟变得比她更粗哑,还有隐隐压抑着什么的低沉:“那里不行。” “为什么,”她哭嚷着,“我难受,是你弄的,你不准不管我。” 可却没想到,原本覆在臀肉上的手瞬间抽了回去。 佑津平静地开口:“可以了,起来。” “讨厌的佑津,”詹佑青才不放过他,抓住他的手,往自己难受的地方上摸,“我说这里很难受,你快点帮我抹药。” 佑津的指尖抵上最热最麻的那处,指腹轻轻地磨过,她竟然舒服地哆嗦了一下身子。 有奇异莫名的热从小腹开始往上涌,詹佑青只觉得浑身一软,连四肢都酥麻极了。那软热的地方下一秒竟颤巍巍地张开了小嘴,吞住了佑津的一小节手指。 她呼吸急促地扭了一下身子,谁料那处竟也随之嗡动着,含住指节难耐地吮了两下。 詹佑津早已呆若木鸡,只剩浑身的燥热往下腹猛蹿。直到对上了妹妹泪水盈盈的双眼,看到她红透了的脸颊,詹佑津才猛地一缩手。 他按住内心的滔天巨浪,故意板着脸严肃道:“不准胡闹。” 扔下这句话,便落荒而逃。 -------- 先看点甜的。主线晚点更。 29.浮萍与树 翌日,雨下了一整天,夜幕降临,才终于停歇。 老槐树下,折迭桌子上,一鼎香炉,两根香烛,三样老严爱吃的食物。 没有遗体,没有灵柩。 一个简单的灵堂,一条鲜活生命的终止。 严鸿波父母早逝,亲友寥寥,唯一熟稔些的就是他的工友,都来上香,送行这位昔日的同伴。 其中一人说:“嫂子,严哥他是想好好和你过一辈子的,生孩子什么的他都不想了,说是只认准你一个,结果没想到......唉,嫂子你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闻言,程晚愣了愣,片刻后才酸涩地开口:“谢谢你们来送他最后一程。” 陆陆续续也来了一些相熟的街坊邻居,程晚一一与他们鞠躬致谢。 随后便是寂静漫长的夜,星月黯淡。 / 梁屿琛到的时候,程晚静静地站在树下,香烛摇摇欲坠,几乎燃尽。 她只淡淡抬头看他一眼。 梁屿琛给严鸿波上了一炷香。转身问程晚:“瑶瑶呢?” 程晚:“王婶陪着她。” “嗯。”梁屿琛点头,“孩子情绪波动大,这段时间别让她单独一个人。” “知道了。”程晚平静地答。 沉默在夜色中分外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程晚的耳边传来男人极轻却认真的声音:“对不起。” 她有些微怔:“什么?” 梁屿琛顿了几秒,说:“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喝酒。” “以前我从未接触过酒精,因为我认为,酒精除了麻痹神经,迟缓行动,以及酿成无法挽回的冲动后果以外,毫无作用。” “事实证明,我从前的判断是正确的。” “那天晚上,崔小姐递过来一杯酒,我原想拒绝,可转头看到你和严鸿波举止亲密,”他声音停滞一瞬,再开口便变得酸涩,“我觉得很难受。” 琥珀色的液体滚进口腔,刺喉、辛辣、灼烫。每咽下去一口,这种不适感便与焦灼的心境融合交汇,在两种酸楚中达到诡异的平衡。 程晚却忽然自顾自开口:“梁屿琛,你觉得老严临死的那一刻,在想什么?” “是在恨这个杀死他的抢劫犯,还是恨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人有一腿。” 梁屿琛眼皮猛地一跳,皱眉道:“想这些只会内耗你自己的情绪。” 程晚摇摇头,继续开口:“你知道当我听到老严死了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什么。” “我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死了,我就不用面对出轨的事情了。” 程晚平静地说着,梁屿琛却觉得莫名心慌。 “我的第二个想法是,那我和瑶瑶以后怎么办?该怎么生活?” “居然最后才是,我的丈夫,他死了。” “程晚......”梁屿琛皱眉。 程晚冲他晃了晃手,神色里有哀伤,也有自嘲:“到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居然是一个这么可怕又可悲的人。” “我对老严,没有感情,但他给了我安稳平静的生活,所以我每天眼睛一睁,再一闭,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 “一直以来我就像浮萍一样,水流向哪里,我就朝哪里。我的人生没有方向,没有目标,逆来顺受。” “我不想生孩子,可我从来不敢在老严面前提一个字,因为我怕被扫地出门,无人可依。” “我知道你的想法,现在老严没了,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隔阂了,是不是?” “但不是这样的。”程晚身体微颤,看向他的眼里有了泪。 “我不想身边随便换个人,然后同样的,也是眼睛一睁一闭,日子就这么糊涂过下去了。” “你说的那套很丑的西装,是我在网上挑了很久的,我觉得很好看。” “有时候你和助理先生说英文,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梁屿琛叹气:“程晚,这些不重要。” “怎么可能不重要呢?”程晚忽然很激动,“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没有办法理解你的世界,你更看不起我的。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只有欲望。” “我也很希望当别人提起我的时候,对我的评价会是,她是一个很有想法,很有规划,执行力很强的人,就像你对小桃妈妈的评价一样。” “可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呢?” “大概唯一的评价就是,一个很好肏的女人吧。” 程晚声音愈渐无力,极尽悲凉。 梁屿琛陡然一愣。 沉默蔓延数秒,程晚的脸上已布满泪水。 梁屿琛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换,浮现极其复杂的情绪。渐渐地,一切又好似平静下来,可面上遗留的恍惚与茫然,浓重如雾。 他缓缓开口,夜色为他的声音添上几分悲凉:“程晚,你知道吗,在我十岁以前,身上从来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我的父亲会将我直接扔到格斗场里,任由那些比我强壮数倍的人,用拳脚把我打得遍体鳞伤。” “只要我流下眼泪,等待我的只有他的巴掌,我现在依旧清晰记得,鼻子被血完全糊住,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他说,一个废物,不配成为他的儿子。” 程晚身体一颤,抬头看向他。 “我的父亲,做的并不是什么光彩的行当。家财万贯,权势滔天,可他的所有背景都涉黑。直到我逐渐长大,崭露头角,在几次强烈的对峙中,他才意识到他的能力已经远不及我了,我才逐渐将那些肮脏的东西慢慢清掉。这个过程里,我几次差点被仇家杀死,但很不幸,死亡的结局全部落回到他们自己身上。” “我算什么东西,”梁屿琛自嘲地笑,“我能活到现在,能够遇到你,也不过是我命够硬。” 烛火摇曳,微弱的光映在他微垂的眼眸里,一明一暗,看不分明。 程晚心里莫名泛起一阵酸楚,又有些愕然:“那你母亲呢?她不管吗?” 提到母亲,梁屿琛浑身的戾气收敛,却即刻被一种深刻的迷茫笼罩。 “程晚,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主屋有三间房间。我外公、我母亲,那还有一间呢?” 程晚微怔。 梁屿琛停顿许久,才淡淡开口:“我的母亲,还有一个哥哥,名叫詹佑津,他在四十年前就失踪了。” 程晚十分惊讶:“可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詹大爷提过?” 梁屿琛并不正面回答,自顾自道:“我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是在四岁那年。一天晚上,我从睡梦中被一阵窒息感惊醒,睁开眼睛,发现是我自己的母亲,眼神惊恐地双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程晚呼吸一滞:“什么?” “她那时大概有些神志不清,情绪失控,嘴里一直念着,你是谁,我和佑津很相爱,但我们是兄妹,我们绝不会有孩子的,你是谁的孩子,不可能是我的,不可能...” 短短的一句话,程晚便知晓了其中隐藏的秘密,她愕然地微张着嘴。 “我不恨我母亲,虽然她的眼里从来没有我,可她有时候会抱着我,会为我唱好听的歌谣,会牵着我的手在草坪上奔跑......” “程晚,或许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那些灰败无望的日子里,那仅有的几丝甜蜜,是如何变成一张巨网,牢牢地禁锢住我。”梁屿琛垂着眼帘,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眉眼间疲惫尽显。 程晚猛然一颤,心绪翻涌。 “我从未见过詹佑津,可我恨透了他。”梁屿琛喉结滚动,咬牙切齿,可这种恨很快又转变为深深的无力感,“若只是为了区区几千万的拆迁款,我根本不会回到这里。” “他是我母亲唯一的牵挂,我要找到他,无论生死。” “我知道这个过程不会容易,也许会受到很多阻滞,甚至可能会有危险。” 他嗓音一顿,眼神里迷离尽褪,幽深冷执的眼眸再次望向程晚。 “但我从小就被教导,想要的东西就必须要得到,放弃只是懦弱与无能的体现。” “所以我想,无论是真相,还是你,我都不会放手。” 程晚听到这句话,猛然抬头,恐惧地看着他。 梁屿琛走近两步,程晚颤抖着竟从桌上举起一把水果刀。 梁屿琛眼底翻涌:“你就这么恨我吗?” “我不恨你,我只是害怕,”程晚浑身无力,却死死地攥住刀把,指尖用力到泛白。“我不想伤害你,但你从来都没有给过我选择。” “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不平等,你总是在逼迫我强迫我,我短暂地沉沦过,可那都是你编造的谎言。” “我不想浑浑噩噩了,”程晚崩溃,“我不管此刻的你是否真心,真心瞬息万变,等哪一天你厌倦了,我是不是又要带着瑶瑶,嫁给下一个男人?” “我不想,不想再每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怕这个触犯了你,怕那个惹你不高兴,梁屿琛,你知道我没有办法招架你的怒火。” “我不想让女儿觉得,身为一个女人要活得这么悲哀!” “你说过,只出现一瞬间的勇气,也要拼命抓住它!我不想再被裹挟了,我想做自己的选择,我不要做浮萍,我要当一棵大树,稳稳地扎根,不依附任何人!” 程晚在极度激动中,撞倒了桌上的烛台,滚烫的蜡猛地浇在她手臂上,她疼得惊呼出声,身形一扭,刀尖竟直冲心口而去。 梁屿琛的心脏骤停,大脑一片空白。他猛地上前将她揽住,可刀转了个方向,随着两人倒地,闪着寒光的利刃竟完全没入他的胸膛。 “梁屿琛!”程晚惊慌地大喊。 他的脸瞬间失去血色,眼里光亮逐渐熄灭,生命流逝的迹象是那么清晰可见。程晚大脑一片混沌,只有眼泪汹涌而下。 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梁屿琛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苦涩地开口: “程晚,我知道那天晚上,你恨得想要杀了我。那么现在这条命,就当是我还给你。” 30.桂花香与人头骨 一整个晚上,程晚都是混沌空白的。 梁屿琛倒下后,Liam不知道从哪个隐秘的角落猛地蹿出,像一阵狂暴又沉默的飓风。他快速为梁屿琛止血,固定伤口,随后拨打一个电话。 不过须臾,程晚便来到这所幽静的私家医院。 此时梁屿琛从手术室出来,被推进病房。当程晚亲耳听到医生说出“暂无生命危险”时,她才恍惚地清醒过来。 她差点就杀死了梁屿琛。 她颤抖着看自己麻木冰凉的手,泪水控制不住掉落。 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直到Liam办妥所有手续归来,他冰冷无波的声音响起:“程小姐,您是否知道,在先生失去意识前,他对着我的方向,做了一个手势。” 程晚愣了愣。 “那个手势的意义,”Liam眼神冷峻,“Do Not Attack.” “不要攻击。” “当时我的手里已经握住了枪。若不是先生在最后一刻都满心挂念您,我想程小姐现在大概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程晚浑身一颤。 Liam不再看她,转身进了梁屿琛的病房。 梁屿琛已经醒来,面色与唇色苍白,他皱着眉,虚弱开口:“你吓到她了。” Liam:“先生,我只是实话实说。” 真正吓到她的,是您。 这句话Liam没有说出口,他和先生都清楚,那一刀是完全可以避过的。 沉默数秒,Liam仍是按耐不住:“先生,您曾说过,苦肉计是最下等的计谋,总会有不伤及自己的方式。” “安静。”梁屿琛淡然道,却有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是,先生。”Liam身体绷直,“抱歉,是我僭越了。” 房门此时被轻轻叩响,敲门的人似乎很犹豫,声音短促而细微。 梁屿琛默许,Liam上前将门打开。 程晚脚步虚浮地踏进来,看到梁屿琛胸口缠着的绷带,手背吊着消炎药水,还有心电图观测仪滴滴作响,更觉愧疚不已。 她抬眼望向病床上的男人,他虽一如既往地面色平静且淡漠,可眼眶微凹,眉头轻皱,比平常要憔悴几分。 她心里泛起酸楚,刚想开口,却没想男人温和深邃的眼神撞入她眼底。 他张了张苍白的唇,柔声道:“程晚,你手臂上的烫伤处理好了么?” 那一刻,程晚只觉头晕目眩,被什么莫名的潮涌冲击。 她恍惚地晃了晃身体,抿唇道:“我没事,这种时候,你还是多关心自己吧。” “程晚,”他淡淡开口,“不要有心理负担。” “从这一刻开始,我和你之间一切清零。你拥有一切权力,去做出自己想要的选择。” 他轻柔但坚定的话音落下,程晚用力地攥了攥手,压下心底的起伏。 “好。” / 大概是麻醉的效用仍有余韵,梁屿琛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醒来时,只觉神清气爽。 一对圆溜溜的眼睛,趴在床边眨巴着看他。 “梁叔叔,你醒了!” “嗯。”他抬手,抚了抚小女孩的头。 小姑娘开心地挥舞,手撞上他的伤口,有轻微的痛感,但梁屿琛表情毫无变化。 “瑶瑶,”程晚倒是心一惊,上前把女儿抱开,“不能在这里玩闹,梁叔叔要好好休息。” “好吧。”瑶瑶鼓囊着脸颊,眼睛往梁屿琛小腹上瞟,“梁叔叔,你以后不能再吃那么多零食了。” 梁屿琛一愣,“什么?” “妈妈说,你是因为贪吃零食把肚子吃坏了,所以医生才给你做手术。好可怕啊,我以后都不敢吵着吃零食了。” 梁屿琛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眼神飘向已经尴尬到脸都红透了的程晚,微点头:“嗯,知道了。” 小姑娘又屁颠屁颠往外跑,“我去找Liam叔叔。” 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程晚顿觉局促。 “瑶瑶看起来状态好一些了。”梁屿琛淡淡开口。 程晚轻叹一口气:“也就是看到你醒了,等会儿一想起她爸,估计还得哭鼻子。” “多给孩子一点时间。” “嗯。”程晚点头。 沉默片刻,程晚有些不自在地开口:“我也没什么能做的,就给你熬了点汤,花旗参玉竹鸡汤,补气养血的。” 闻言,梁屿琛微仰头,直直看向她,目光如炬。 程晚感觉有点呼吸不畅:“我,我问过医生了,说可以喝的。” “好。” 程晚被他的视线烧得脸颊灼热,盛汤的手都有些抖,端着汤走到病床前时,被地面稍凸起的设备电线绊了一下。 梁屿琛眼疾手快,直起身子,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端稳汤碗。 程晚倒是两只手都按在了他的身上。 梁屿琛不自觉地“嘶”了一下。 程晚慌了神,手足无措:“是不是弄到伤口了?疼不疼?” “嗯,疼。”梁屿琛扯了扯唇,闷哼道。 程晚便急着去掀开他的病号服,看看伤口有没有渗血。 却被男人宽大的掌握住纤细柔软的手,他声音低哑:“不是那里疼。” 程晚一愣,低头一看,便看到男人下腹处肿胀的性器,竟已将宽松的裤子顶出惊人的形状。 她触电一般收回手,脸颊和耳根烫得她几乎要晕厥。 梁屿琛唇角小幅度扯了下,压抑嗓音里蔓延的情欲,沉静开口: “你的手很软,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我实在没有办法控制住。” “如果冒犯到你,我很抱歉。” 男人的声音里听不出半分调侃,可这样一本正经的解释更让程晚脸红心跳。 她“腾”一下从床上站起身子,支支吾吾开口:“没事,我,我先走了。明天再,再来给你送汤。” “好。”梁屿琛眉眼含笑。 / 在医院休息三日,临走前,梁屿琛竟莫名觉得有些不舍。 “先生。”Liam为他拉开车后座的门,“请上车。” 窗外景象飞逝而过,梁屿琛收回视线,敛眸凛声问:“查严鸿波了么?” “嗯,”Liam答,“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的工友、工程负责人、一切关联人物,均无可疑。” “虽然凶器与凶手都未有头绪,但警察那边也并没有调整或更改侦察方向。” “先生,这或许真的是一起抢劫杀人。” 梁屿琛眉头微皱,不置可否。 Liam转变话题,继续开口道:“这几日我跟踪褚越启,发现他每天固定重复地前往一个地点。” 梁屿琛眸光微冷:“哪里?” / 车停在了南桥曲苑。 这座位于城中村内的戏苑,早已不复往日光辉。门垣破败,窗棂半朽,踏着杂草夹道的青砖向前,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的戏台,残破不堪,碎石瓦砾散落在台上,灰尘蛛网布满角落。 然而越过戏台,往后却别有洞天。眼前出现一个院落,花草茂密,生机勃勃。 一残破,一美好;一荒凉,一繁盛。 这样强烈的冲突,令人心生突兀。 一棵馥郁芬芳的桂花树下,更引人注目的,是几根未燃尽的线香。星点火光缓缓吞噬而下,香灰随着风吹而抖落。 看来不久前,褚越启仍在此处。 他在祭奠谁? Liam静默片刻,问:“先生,是否挖开?” 梁屿琛“嗯”了一声。 Liam从车里取来工具,将手套束紧。混合着桂花香气的泥土被一点点翻开,坑洞越来越深,不知何时是尽头。 直到铁锹触碰到某样坚硬的物体。 梁屿琛凝神望去,眼眸即刻笼罩一层暗色。 ——深埋在泥土之中的,竟是一颗人的头骨。 31.在佑津的腹肌上磨小穴(兄妹) 浴室简陋的木门阖上,夕阳余晖从顶部窄小的窗户透入,足以看清他胯间鼓起的一大团,不必触碰便知硬得发胀。 詹佑津浑身滚烫,头脑更是一片空白。性器释放出来时,是从未有过的兴奋与难耐。 他闭上眼,克制自己不要去想象任何画面,只任由手握住茎身,略带薄茧的掌心裹着粗硬的孽根上下撸动。 他的喘息愈渐粗犷,性器也在不断膨胀、变硬。 脑海里却不可抑制地出现妹妹红透的脸颊,以及指尖被小穴吮住的一点湿热。 他顿时腰眼一麻,闷哼着将无数白灼的浑浊射出。 释放以后,詹佑津有片刻的恍惚,他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想起方才的场景,眼神一黯。 简直荒唐至极。 不知过了多久,整理好身体与思绪,詹佑津走出浴室。 到了客厅,詹甫源招呼他吃饭,又道:“顺便喊青青出来吃饭。” “知道了。”他声音沙哑。 小姑娘不用他喊,慢吞吞地倒是也挪了出来,坐到凳子上时,屁股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詹甫源一看女儿这古怪模样:“你这丫头,古灵精怪地在干嘛?” 詹佑青垂着脑袋,声音细若蚊蝇:“挨揍了。” 詹甫源顿时就乐了:“又犯什么错误了?” 詹佑青不肯说,只往嘴里扒饭。詹甫源看向儿子,詹佑津冷淡地开口:“上课不好好听讲。” 闻言,詹佑青愣了愣,但不吭声,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那是得揍。”詹甫源赞同地点头,“青青,你得听你哥的话,知道不,别一天天的不着调。” 詹佑青皱巴着小脸,不搭理她爹。 讨厌的佑津,刚才帮她擦药擦到一半就跑了,还板着脸说她胡闹。明明就是他弄得她那里那么难受,又热又痒,她自己揉了两下之后,一点用没有,反而浑身都变得更酸更软了。 而且,而且那个地方...... 她脸颊发烫,不自觉地把双腿夹紧。 那个地方还莫名其妙地在流水。 詹佑津一看妹妹光吃米饭不吃菜,就知道这小姑娘还在生闷气。 往她碗里夹肉,她还气鼓鼓地拨到一旁去,不肯吃。 “不吃算了,”他佯装要夹走,“正好我爱吃。” 他话音刚落,小姑娘立马就把肉全扒拉进嘴里,塞得脸颊整个鼓起来,含糊不清地嘟囔:“讨厌的佑津,就不给你吃。” 詹佑津抿了抿嘴角,笑意渐浓。 / 夜深人静,月朗星稀,风顺着窗缝吹拂而入。 詹佑津却无法入眠,耳边一直传来妹妹的闷哼。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今日确实下手重了些。 他极少控制不住怒火,但一想到那个男孩靠近妹妹的嘴脸,脑子就跟被扔进油锅里,一下就炸了。 正想翻身,却听妹妹忽然呢喃出声:“佑津,你睡了吗?” 女孩儿的声音一向清脆甜美,可不知为何,此刻却有几分沙哑软糯。 詹佑津正要回答,却听她继续道:“我那个地方,还是好难受。” 詹佑津一听,心脏一缩,浑身僵硬。 他紧紧闭上眼,只装听不见。 却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片刻后床榻边缘凹陷下去,妹妹手脚并用地爬了上来。 他大惊,却不敢动。 下一秒,妹妹竟抓住他的手,往自己的小穴上按。 手指碰到那软热湿滑的肉缝时,詹佑津呼吸停滞,太阳穴突突地跳。 佑津的手指贴上来的那一刻,詹佑青只觉得浑身舒畅,底下尿尿的地方张着小嘴儿,一点一点地吞着佑津的指尖,然后又吐出几泡水来。 她原以为那是尿,可并不是,是一种很奇怪的水。 她的小腹又酸又胀的时候,下面就会流这样的水。 詹佑津感受着妹妹的肉穴在吃着自己的手指,浑身肌理绷死,妹妹的娇哼愈发地媚,软热的穴肉收缩嗡动得厉害时,他知道妹妹大概要泄了。 他只想妹妹快些结束,让此刻的荒谬与淫靡变成一场梦。 于是悄悄地勾起指尖,碾磨过她早就膨大肿胀的肉核。 果然,下一瞬,妹妹便颤抖着身体,喷出一大口热泉来。 他忍不住想象那是如何一个画面,软嫩娇弱的花穴,露出一个豆粒大小的洞,从那里喷出淫靡的水液。 性器悄无声息地肿起。 他咬紧牙,试图抵抗这种生理反应。 可下一秒,妹妹竟忽然坐在了他的小腹上。 詹佑津彻底怔愣住。 下面流了水以后,詹佑青只觉痒得更厉害了,那种痒是从身体里由内而外的,一种难以忍受的空虚与焦灼。她脑子晕乎乎的,浑身烫得跟发烧一样,只想找一些硬的东西蹭一蹭。 詹佑青心念一动,佑津的身体不就是硬梆梆的。 她撩起佑津的上衣,露出他线条明显的小腹,上面的块状肌肉分明。詹佑青抬起小屁股,颤巍巍地跨坐在佑津身上。 湿漉漉的小穴贴上去的那一刻,只觉得浑身都麻了,连脚趾都难耐地蜷缩起来。 “唔——”她仰颈娇哼。 不由自主地,下体便循着升腾的酥麻与快感,贴紧佑津的小腹。詹佑青挺着纤细的腰,前后用力地磨。 那两块肥嘟嘟的肉被一点点磨开,又被碾着合上。时不时刮蹭过那颗突出的小肉粒,她就会哆嗦着身体又流出更多的水。 好快乐,好舒服。 詹佑青的眼角都溢出了泪水。 渐渐的,那种胀胀的感觉累积到了极点,她便用了全力往下一挺,感觉小嘴深处的一些嫩肉都被碾了出来,被佑津坚硬的肌肉狠狠一磨。 “啊——”她低低地尖叫出声,颤抖着身体喷了好几股水。 那些水液把佑津都打湿了,床铺上也都一片狼藉,可她累得很,浑身酥麻到极点,软软地趴下去,竟直接睡着了。 詹佑津此刻浑浑噩噩,只能感受到妹妹的肉穴仍与自己的小腹紧紧贴着,那仍在高潮余韵中的肉唇,还难耐地一张一合,小口小口地吮他。 妹妹趴在他身上,睡得很熟,两颗软绵绵的乳,亦紧紧压在他的胸膛。 从他的角度望去,那两团白花花的肉挤在一起,顶端的红果甚至从领口探了出来,羞答答地抵在他身上。 他简直要发疯。 或许此刻应该把妹妹抱回到她自己的床上,然后再去浴室解决。 可他竟莫名其妙地,任由妹妹趴在自己身上,感受她的体温与气息,手往下挑开裤头,握住那根弹跳而出的肉棍。 他已经硬了太久,粗壮的棒身十分狰狞,青筋凸起,龟头高高翘起。 他贪婪地嗅着妹妹香甜的味道,小腹还紧贴她湿滑软热的穴轻蹭,若是,若是用她的小穴磨鸡巴...... 光是想想,詹佑津便激动得铃口泌出精水。 他掌心更用力地箍紧孽根,虎口圈住龟头,时不时用薄茧擦过顶端孔眼。 还不够,还不够...... 他双眼充血,呼吸粗重,垂眼看到妹妹乖顺恬静的脸。 他鬼使神差地,眼神落在她微微嘟起的粉嫩唇瓣。 他无力又绝望地闭上眼,靠近,与她呼吸交缠,然后轻轻含住她的唇。 那一刻,从脊椎升腾起炸裂般的快感,性器彻底释放,喷出粘稠的精液,一股又一股。 32.锁麟囊 初秋的风带有几分凉意,身后破落的窗棂被吹得吱呀作响,烂融的布帘扬起诡秘瘆人的形状。 梁屿琛凝望着那颗头骨,神色平静。 Liam将其从泥土中取出,用指尖捏住其流畅的下颌骨,小心翼翼掸去上面覆盖的尘土。 这颗头颅已完全白骨化,死亡时间至少在两年以上。头骨的形状前额较陡峭,枕后的隆突不明显。 “是女性的头骨。”梁屿琛冷声道。 Liam神色一凛,片刻便想起某条线索:“先生,这是否有可能为褚越启四十年前消失的妻子,瞿巧兰。” “极有可能。” 梁屿琛眉头轻蹙。 从目前证据来看,或许是褚越启杀了瞿巧兰后,把妻子的头颅埋在了此处。 可为什么只有头骨,其余的骸骨又在何处。 褚越启不愿拆迁,是否为了掩藏自己杀害妻子的秘密。 可既然痛恨得下此杀手,为何又每日来祭拜。还将此处打理得井井有条、花繁叶茂。 难道一切都是出于愧疚? 他又到底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妻子? / 翌日清晨,褚越启像平常一样,带上一炷线香,几款妻子爱吃的糕点,还有那套漂亮的水绿色缎平桂花绣线门帔。 原想着就此出门,可不知为何,今日忽然很想带上一壶桂花酿,与妻子畅饮一回。 褚越启心情愉悦,可走到戏苑大门时,心一沉,立刻已察觉不对。 他在门框上放置的一抔桂花,此刻已被碾落于泥土之中。 他凛了凛心神,仍旧面不改色地踏入。 那两个隐在角落中的挺拔身影刹时便映入眼帘。 褚越启早有预料,但不急不缓地将东西一一掏出。 他兀自往两个温润如玉的龙泉青瓷花瓣杯里斟上桂花酿,浅抿一口。 随后才转身对着梁屿琛与Liam,用平淡的声音道:“我想先为妻子唱一段她爱听的曲儿。” 梁屿琛云淡风轻地答:“客随主便,您请。” 褚越启慢条斯理地套上行头,样式繁复的头饰,包头巾,褶子,腰包,规整地穿戴。 待他步伐轻盈地踏上那座破落的戏台,一袭碧青色水袖丹衣,裙袂飘飘,于灰败蒙尘的背景里熠熠生辉。朦胧中已不见褚越启的身影,倒见一妙龄花旦纤纤玉指呈兰花往前一指,再往回一扣,清日柔光透过戏楼子那一方腐朽的木雕窗倾泻而下。 声起,一丝一缕婉转悠扬。 声落,百转千回余音绕梁。 只叹一出繁荣绮梦,佯嗔薄喜。 一曲罢,褚越启神色恢复如常,与台下二人遥遥相望。 梁屿琛深邃的眼眸望向他,掌声响起,回响在空荡的戏苑之中。 “不知二位,为何于此处寻我?” 梁屿琛并不废话,开门见山:“瞿巧兰,是你杀的吧?院子里的头骨,是不是她?” 褚越启怔愣一瞬,随后又自嘲地笑。“你们什么都知道了。” 梁屿琛面容紧绷,他这是承认了? 却听褚越启继续开口道:“从我涉险给你递那张纸条开始,就猜到会有这一天。” 梁屿琛眉峰拧紧,缓缓开口:“你为什么要杀瞿巧兰?” 褚越启却忽然大吼,声若洪钟:“我怎么可能杀我的妻子!” 他情绪忽然失控,颤巍巍地跌坐在戏台上,方才唱剧时清挺俊秀的戏子,忽然变回一位沧桑的古稀老人。 面对他的崩溃,梁屿琛只稍一顿,便语气平淡地开口:“逻辑与证据也告诉我,人大概不是你杀的。” “你很爱瞿巧兰,她消失后,你为儿子改名瞿自新。当时正值壮年,可你再没有接触过任何女人,一心一意抚养儿子成人。甚至四十年如一日,来到这里,同她谈天说地,饮酒唱曲。” “愧疚不足以让你做到这个程度,只有爱可以。” 梁屿琛飘渺平缓的声线如同一缕风,拂乱了褚越启的心绪,氲湿了他的眼角。他不可自控地落下一颗泪来。 可梁屿琛却话音一转,沉声冷喝道:“褚越启,杀害瞿巧兰的到底是谁?四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概静默了数十秒,褚越启才长叹一声。 “你还不明白吗,我为什么要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塞那样一张纸条给你。” 褚越启的眼神忽然变得浑浊,瘦削的脸上布满皱纹,时间风化他的外貌,却似乎更沧桑他的内心。 他气若游丝地说道: “不要再往前了,不要再追查了。” “梁先生,就到这里停下,放手吧。” 他语气真挚,字字泣血,清瘦的身体止不住微颤。 梁屿琛并不理会,只继续逼问:“褚先生,我要知道,四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瞿巧兰为什么死?” 褚越启抬眼,望见梁屿琛面上的执着,只觉恍惚,一如当年迷离盲目的自己。 四十年时日,起灭只在一瞬。 他无奈地叹气,随后竟开始仰天长笑。 “又是一个傻子,哈哈哈哈......” Liam上前,在梁屿琛耳边轻声道:“先生,他大概已失去理智。” 梁屿琛制止Liam的动作,对着褚越启冷肃道:“褚先生,既然你不愿说,那我报警,让警察来查。” 褚越启却忽然停滞,嗤笑道:“报警除了打草惊蛇外,不会有任何作用。” “梁先生,若你非要执迷不悟,不听我一句劝,那便不必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并非你要找的人,你从我这里,不会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梁屿琛面色一沉,失去耐心,冲Liam比出一个手势。 Liam利落地上了戏台,冲褚越启亮出墨漆般的黑曜石匕首,刀身通体锋利而慑人。 对此,褚越启看在眼里,却毫无反应,Liam逼近一步,他竟开始狞笑。 “好,好,好!” “我早就盼望这天了。” “快杀了我,了断我的痛苦,我早就不该苟活了。” 说罢,他竟把心一横,抻长脖子,猛地往匕首处冲过去,脖颈直直往刀刃上一抹。 若不是Liam眼疾手快,褚越启定是血溅戏台,命丧当场。 梁屿琛青筋暴起,翻身上台,揪住褚越启的领口,声色俱厉地质问:“四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却不肯说出一个字。” “褚越启,说话,瞿巧兰为什么死?!” “詹佑津呢?詹佑津是不是也死了,他在哪里?他和瞿巧兰的死到底有没有关联?!” 面对他滔天的怒火,褚越启却只是闭上了双眼,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梁屿琛手背上的青筋都因激动而弹跳着,胸膛剧烈起伏,可此刻所有的暴怒却如同落入了棉花之中,令他升腾起阵阵无力感。 不知过了多久,他怅然若失地松开褚越启,转身便要离去。 “梁先生,请留步。”褚越启缓缓扶着落满尘埃的台柱站起,声音悲凉。 梁屿琛并不回头,只停顿脚步。 “世间安得两全法。若在真相与爱人之间,你会如何抉择。” 梁屿琛静默几秒,语气坚定地答:“我不会让自己面临这样的抉择。” 身后传来老人怅然的轻叹。 随后,褚越启的戏腔再次幽幽地荡漾而起,纷繁流转,凄婉哀伤。 肝肠寸断。 “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 唱段选自京剧程派代表作《锁麟囊》。 33.臀部撞上他的性器 2w 9 6.c om 程晚带着瑶瑶到小桃家的新房子去玩。 傍晚,小桃的妈妈耿雅秋留她们母女俩在家吃饭。晚饭过后,瑶瑶提出还想再和小桃玩一会儿,程晚见女儿难得不再闷闷不乐,便欣然答应。 借此机会,她也想趁女儿不在家时,收拾一下老严的遗物,免得女儿睹物思人,又开始伤心。 孩子在家里玩,有住家阿姨看着,耿雅秋驾车送她回家。 车上,耿雅秋侧头看了看程晚,问:“瑶瑶妈妈,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程晚搓了搓掌心,回答道:“等瑶瑶开学了,我就找个工作。我学历不高,也没什么技能,就想着去餐厅当服务员,或者超市售货员之类的。” 耿雅秋“嗯”了一声,可突然话音一转,“如果我让你跟着我一起干,你觉得咋样?” 程晚不可置信:“我吗?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 “不会可以慢慢学,”耿雅秋笑道,“我当初也是从零开始的。” “最近我的视频流量越来越大,就趁势开了女装网店,现在正好需要一个女装模特,你形象好,和我们卖的品类特质也符合,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请记住夲文首髮站:2w 89.c om 闻言,程晚有点心动。 可想到要上镜,又有点踌躇。 “你要来干的话,我一个月能给你开这个数。”耿雅秋比了个手势。 程晚惊讶地张了张嘴。 “如果销量好,那肯定还有不少提成,不比你在餐馆累死累活干大半年强?” “最重要的是,我们这个工作时间灵活,工作室就在附近,方便你接送孩子,瑶瑶没事也能跟着你一块儿上班。” “你要是去餐馆、超市什么的,几班倒就不说了,忙起来可一点顾不上孩子。” 这个理由有些说服程晚了,她心里有点按耐不住的兴奋。 “刚好,车后厢有些打版的样品,你可以拿回家试一试,拍点照片找找感觉。”耿雅秋车停下,“程晚,一开始确实是很难熬,不要怕,勇敢一点,总会过去的。” “好好考虑一下哈。” “谢谢你,小桃妈妈。” 程晚将那一堆衣服抱回卧室,心里酸涩。 她知道,其实小桃妈妈要找模特一点也不难,根本不需要特意培养一个毫无经验的新人。或许是因为,她清楚单亲妈妈的辛苦,想着能帮上忙的地方就帮一把。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程晚将那些样品衣服拆开,一件件试起来。 只是一些背后带拉链的裙子,程晚够着十分费劲。 “啊——”一不小心,一大撮头发就卡在了拉链上。 她的头皮被扯得生疼,试图将手反剪去够,却感觉拉链卡得越来越死。 梁屿琛到家时,从程晚房门的缝隙里,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半敞的拉链下,是程晚光洁白嫩的裸背。 裙摆不长,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摆动,露出底下被白色内裤裹紧的臀肉。 他眼神一黯,呼吸略微急促起来。 开口的嗓音却极淡:“程晚,需要帮忙吗?” 听到男人的声音,程晚吓了一跳,想到自己此刻衣衫不整,更是一阵尴尬与畏缩。 “放心,”梁屿琛语气轻缓,“我答应过你,不会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再对你做出什么。” 程晚踌躇半刻,才迟疑地开口:“那麻烦你了。” 梁屿琛勾了勾嘴角,踏进她的房内。 他看了看头发卡住的程度,问道:“可以剪衣服么?” “不行,不行,这不是我的衣服。”程晚摇头,却再次扯到头皮,痛得她浑身一颤。 “好,”梁屿琛轻轻按住她的头,“你头放松,不要乱动。” 他的指腹抵在她的后颈处,明明没有摩挲,却让程晚感觉到皮肤触碰间蒸腾而起的灼热。梁屿琛在身后,也明明与她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可莫名地有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在迅速蔓延。 程晚的脸颊悄悄变红了一些。 “程晚,我可能需要一点一点地解。” “嗯,嗯,好。”她习惯性地要点头,却被男人用虎口轻钳住下巴。 “不要乱动,会痛。”梁屿琛语气稍低沉,短促带些威严,程晚竟觉得有些腿软。因此动作,他的胸膛也似乎更贴近她的背部。 “知,知道了。”程晚只觉说出口的话都熏上热意。 梁屿琛松开她小巧的下巴,两只手专注地解开纠结缠绕的发丝。 他的手不可避免地滑过她细腻的皮肤,手指凸起的骨节压着她嫩滑的后背摩挲而过,掌心处的薄茧擦过她背后的蝴蝶骨,浑身竟颤栗酥麻到起了鸡皮疙瘩。 心跳也在这种暧昧到窒息的空气中愈发失控。 “程晚,”他的声音似乎也变得低哑,“有些地方解不开,我可能要把手伸进去。” 程晚此刻已经有些心神微乱,只从鼻腔里呼出一个灼热的“嗯”。 男人的手从裙摆下探入,掌心轻蹭到她挺翘饱满的臀肉时,她竟忍不住闷哼出声。 梁屿琛手一顿。 这一声娇喘响起,令他本就肿起的性器,更是硬得发疼。 他有些呼吸不稳,喉结上下滚动。 落在程晚耳中,男人吞咽的声音是如此地清晰。她能明显感受到,在他的克制与隐忍中,难耐的欲望正无限膨胀。 她不可避免地幻想,若是从前,他一定会用力掰开自己的两瓣臀肉,翘起的龟头热腾腾地抵上穴口,随后将粗硬的性器从后狠狠挺入她的小穴,把她肏得神魂颠倒。 不免有些提心吊胆,可也令她的呼吸愈发急促,双腿竟不自觉地夹紧。 从裙摆下探入的手,似有若无的摩挲,喷洒在后颈处滚烫的、微乱的呼吸 气氛暧昧到了极点。 她头晕目眩,小腿一软,竟往后一倒,直直跌入男人怀里。 “唔——” 头发被拉扯,可更令她慌了神的,是她的臀部恰好撞上男人被性器顶起的裤裆。 “程晚,”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你应该知道,我没有办法控制。” 程晚面色酡红,往前挪了挪小屁股,试图躲开那处惊人的炙热。 却被男人轻轻扣住腰,“不要动,马上就解好。” 程晚竟真的不再扭动身体。 或许是暧昧熏得人不再坚守理智。 他高高隆起的欲望抵住她弹嫩的臀肉,可他站姿如松,并不曾动过。反倒是她双腿酸软,微颤着,轻蹭他的性器。 心跳如擂鼓,程晚只觉荒唐得要命,可这样的氛围莫名刺激着神经,她并不想停下。 直到小穴嗡动着吐出一泡粘稠的体液,热乎乎地包在内裤里。他的性器也膨胀着从她双腿间挤入,恰好顶住她被淫水打湿的穴口。 她难耐地哼起来,试图抬高屁股,让那处被顶得更深更重一些。 荷尔蒙的气息发酵得厉害,她被熏得有些晕乎乎的。 可就在此刻,身后的男人却忽然放开了她。 他喉结颤动,嗓音保持一种刻意的清明:“可以了,程晚。” 程晚怔愣。 梁屿琛的手指拨弄她的鬓发,将凌乱碎发挽至到她的耳后,动作温柔。 “再来的话,我真的会忍不住。” 回过神来,程晚在一瞬间被剧烈的羞赧与耻感包裹,密不透风。 她猛地往前几步,躲开他的欲望,也避开自己的动情,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没关系,不必觉得羞耻,”梁屿琛却像看透了她混乱的心境,嗓音轻柔地开口,“程晚,事实上,我很开心。” “因为我很喜欢你。” 他话音落下,那一刻,程晚只觉得心脏颤动到麻痹。 34.听着男人粗重的喘息揉小穴 从小到大,程晚都是一个不被重视的存在。 在家受尽冷落,在外毫不起眼。 对于自己,她更是浑浑噩噩,从来没有一个清晰完整的认知。所有对自己的建构,都来源于旁人的回应与反馈,无论肯定与否定,她都闷声吞下。 更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认真地对她说,“程晚,我很喜欢你。” 她竟是第一次直面这般毫无保留、独属她一人的爱。 大概是仍背对着梁屿琛,所以她还能毫无顾忌地任由脸颊熟透,心绪飘荡。 “抱歉,程晚,”梁屿琛的声音低沉如水,“如果你感到任何的不适、困惑、迷茫,那都是我的不对。” 程晚眼圈簌然一红,忍住喉间的哽咽,轻轻地“嗯”了一下。 梁屿琛气息沉重,明显被情欲扰乱了呼吸,可嗓音却温和徐缓:“那么我现在要在外面解决一下,希望不会吓到你。” 闻言,程晚只觉更加头晕目眩。 房门被轻轻叩上,片刻的宁静过后,耳边传来的却是男人难耐而沉重的低喘。 程晚浑身一颤。 梁屿琛竟直接在一门之隔的外面自渎。 她不可置信地微张着小嘴,可那样清晰可闻的、难以自抑的粗重喘息,如滚雷一般轰入她的耳中。 束缚着他的理智早已决堤,熊熊燃烧的是滔天的欲火。 程晚不自觉地挪动脚步,身体微颤着贴上那扇单薄的木门。 梁屿琛喉间滚动发出的吞咽声、鼻腔呼出的滚烫浓厚气息、唇边溢出的性感磁性的低喘,更如潮水一般席卷向她。 只是听着他意乱情迷的喘息,便仿佛有一股电流通向她的神经末梢,密密麻麻的刺激感令她的体温莫名地迅速攀升。 小腹酸胀得厉害,腾起阵阵强烈空虚感,原本就泌出水液的小穴,此刻竟收缩嗡动得厉害,似乎叫嚣着想被什么狠狠插入。 程晚纤细如玉的指尖缓缓挪至下面,从微绷的内裤边缘探进去,指腹贴在两片肥嫩的阴唇上按压时,已刺激得弯下腰,弓起了身子。 她不敢再往深处探寻,此刻的冲击与快感已让她有些受不住,耳边不断传来紊乱的、粗重的男性喘息,仿佛并没有隔着一扇门,而是直接霸道地喷洒在她的后颈、耳廓、颈窝之间。 烫得她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随着身体愈渐剧烈的颤抖,隔着轻薄的布料,两只细嫩的乳房亦在粗粝的木门上来回摩擦蹭动,乳尖被硬生生磨得肿起一大圈。 程晚另一只手难耐地抚上去,指尖捏住那颗又硬又痒的奶头,小巧的手却握不住全部的乳肉,白嫩绵软的奶肉大多从指尖与掌边溢出去。 指尖揉着阴唇,掌心搓着乳团,可终究是不得要领。 程晚一声声难耐的呜咽短促而娇媚地溢出。 或许门打开,外面便有可解这潮涌般情欲的药。 把门打开,让男人看到她被欲望裹挟的淫荡模样,看到她被情潮纠缠的迷茫脸庞,看到她被自己捏得红肿胀痛的奶尖,看到她因瘙痒空虚而疯狂流出水液的淫穴...... 手指终于从阴唇挑开层层嫩肉,颤抖着到达肉缝口。 此时,穴肉已绞紧,哭喊着盼望被什么猛地肏入。 好想,好想被鸡巴操。 “啊——” 细长的手指猛地全部插入热窒湿滑的肉洞,程晚终于还是没忍住,尖细的哭叫声透过门板,传到梁屿琛的耳中。 喘息声不必再刻意加重,她此刻的动情足以令他沸腾到极点。 心跳与呼吸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紊乱与疾速爆发。 到达顶点那一刻,眸底猩红,浓稠的白灼精液喷出,还有从喉间滚出的那句被情欲浸染、不可自拔的“程晚......” 急切而炙热的粗喘,恍惚而失控的低喃。 他在喊她的名字。 程晚身子软绵绵地瘫下去,指尖戳向肉穴的更深处,掌心狠狠蹭过挺立的阴核,在同一时间沦陷于灭顶的快感之中。 小穴喷出一大滩水在地板,她恍惚地置于其中,高潮中的身体也一同化作了水。 仿佛溺死,也甘之如饴。 / “妈妈,我回来了。” 直到铁闸外传来女儿清脆的声音,程晚酥软到麻痹的身体才逐渐恢复知觉。 她整理好自己,打开房门时,外面已没有梁屿琛的身影,亦没有任何淫靡荒唐的痕迹。 她舒了一口气。 再次谢过亲自将女儿送回来的耿雅秋后,耿雅秋也劝说程晚千万不要错失机会。 瑶瑶坐在沙发上,好奇地问:“妈妈,耿阿姨说的模特是什么啊?是电视上那些漂亮的大姐姐吗?” “嗯,是啊,”程晚笑着摸摸女儿的小脑瓜,“瑶瑶觉得妈妈可以当模特吗?” “当然可以了!”瑶瑶一脸骄傲,“我觉得妈妈是全世界最漂亮的。” 从天井走进客厅的男人恰好听到这一句,唇角勾了勾。 程晚抬头,看到梁屿琛,不由自主便想起方才的放纵与荒淫,脸颊蒸腾几分热意。 梁屿琛似乎沐浴过,发丝凌乱柔顺,仍不断有水珠滴落,滑至他松松垮垮敞开的领口,再逐渐隐没在令人血脉贲张的胸肌之下。 他拨弄额前的碎发,抬起的肩膀肌肉线条紧实流畅,如同精心雕刻过,每一寸都彰显力量、释出张力。 此刻他褪下衬衣,换上黑色家居服,长腿交迭坐在沙发另一侧,多了几分慵懒闲适。然而望过去,便知他的眼神依然炙热如炬,直勾勾地盯着她,清淡通透的雪松香气被男人由内透出的荷尔蒙气息紧密包裹,眸底暗流涌动。 无声的暧昧与渴望在膨胀。 程晚不自觉咽了口唾沫,手脚发虚,心绪荡漾。 “梁叔叔,晚上好!”瑶瑶十分有礼貌地向梁屿琛打招呼。 “晚上好,瑶瑶。”他缓缓开口。 “嘿嘿,”小姑娘眨巴着眼睛,“妈妈说准备当模特,梁叔叔您觉得怎么样啊?” “模特?”梁屿琛探究的目光投向她。 程晚勾了勾手指,有些局促地开口:“也不是,不是走秀那种,是小桃妈妈新开的女装网店,说我形象适合......” 她顿了顿,坐直了身体,紧张得眉头拧紧,但十分认真地看着他:“你觉得我可以吗?” 闻言,梁屿琛眼神微闪,变得柔和。 下一瞬,他声线清正冷峻,真挚沉稳地开口:“程晚,我觉得你一定可以。” “希望你也拥有同样的勇气与坚定,去相信你自己。” 这一刻,程晚只觉得鼻尖泛酸,却有莫名的憧憬与盼望从胸口泛起,随着一股暖流流窜至全身每一个角落。 她仰起头,紧抿的唇松开:“嗯。” “妈妈,那我和梁叔叔先当你的观众!”瑶瑶很兴奋,“刚刚耿阿姨说给了你很多好看的衣服,你试给我们看,好不好呀!” 程晚有些犹豫,穿给女儿看,当然没问题。 只是...... 对面此刻正坐着一个虎视眈眈的男人。 程晚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身体。 瑶瑶人小鬼大,一本正经地鼓起脸蛋:“妈妈,你不可以害羞,如果你对着我们两个人都害怕,那你怎么面对镜头呢!” 程晚脸颊泛起红晕。 “是不是啊,梁叔叔!”瑶瑶望向梁屿琛,寻找认同。 男人嘴角含笑,目光好整以暇,从鼻腔哼出一个幽幽的“嗯”。 程晚更觉身体紧绷,心跳如擂。 被女儿推搡着进房间,再出来时换了一条针织长裙。 原想着这件算是最保守的了,裙摆到了膝盖下,上半身严严实实。 但没想到...... 瑶瑶有些傻眼,实话实说:“妈妈,我感觉你前面那里要爆炸了。” 傲人的胸脯被贴身的面料裹得太紧,勒得都有些疼了。 程晚羞得晃了晃身子,差点没站稳。 梁屿琛眼神顿时黯下去,牙齿磨过舌尖。 如此普通的一条裙子,被她穿得这么骚,腰细得一手就能掐住,两团奶子又鼓又胀,随着身体的摇摆上下晃得厉害。 晃得他眼都热了,鸡巴也硬了。 程晚哪里感受不到男人愈发炙热的眼神,哆嗦两下:“我,我还是换下来吧。” 随后踉跄着跑进房里,过了好久,瑶瑶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程晚才又换了一条吊带裙出来。 绿白色的碎花格外清新,外面搭了一个小开衫,露出精致小巧的锁骨,白皙笔直的小腿。 与方才少妇人妻的感觉截然不同,这一套倒是显出她二十出头少女的清纯。 梁屿琛喉结暗暗上下滚动,眼神里裹挟着强势的侵略凝视着她。 此时的程晚,让人莫名更想剥光、蹂躏、肏透。 听她用沙哑而娇媚的嗓音求饶,一边哭喊:“不要了,唔——”“太深了,我不行——” 一边却又贪婪地吞下更多的鸡巴,穴肉难耐地绞紧。 想肏坏她的骚逼。 他愈渐粗重的呼吸响起,吓得程晚腿一软,此刻只觉自己是被恶狼锁定的猎物。 她嗓音微颤:“瑶瑶,你该睡觉了,快点,妈妈,妈妈今晚陪你一起睡。” 瑶瑶一头雾水:“妈妈,剩下的衣服不试了吗?” “不试了,妈妈,妈妈累了。”程晚垂下头,不敢再往梁屿琛那边看一眼。 再试,大概要被男人过于火热的眼神灼烧而死。 瑶瑶点点头,嘟了嘟嘴巴:“好吧。但是妈妈,你穿这个裙子真漂亮。” 女孩又转头看向梁屿琛:“梁叔叔,你说吧,妈妈是不是很漂亮?” 闻言,男人淡淡地笑,眸底却充斥欲狂的炽热。片刻后才开口,声音粗哑,吐出的气息沉重又滚烫。 “嗯,全世界最漂亮。” 35.抵在墙上唇舌交缠 正如梁屿琛所评价的,耿雅秋确实是一个执行力极强的人。 程晚这边说想试一试,第二天一早,人就带着合同上门了。 程晚怔愣:“耿姐,您速度可真快。” 耿雅秋大笑:“挣钱这事儿可一点慢不得。” “对了,程晚,今天晚上七点刚好有直播,你可以到现场去看看,不用上镜,就在旁边先学习一下。” “好的。”程晚认真点头,“那我需要提前做什么准备呢?” “啥也不用准备,你就带着瑶瑶一块儿来,到时小桃也在,正好让俩孩子凑一起玩儿。” “嗯嗯。” / 程晚牵着瑶瑶走进工作室,瑶瑶惊讶地开口:“妈妈,这里好亮啊。” 眼前数盏专业的灯光——柔光灯、八角灯、顶灯、面部补光灯,洋洋洒洒地开着,摆列有序;好几个机位的专业摄像头,闪烁着设备运行的红光;以及工作人员紧锣密鼓、有条不紊地穿行其中。 程晚忽然觉得十分紧张。 “程小姐吗?你好。”一位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儿走过来,同她打招呼。 “你好,我是程晚。” “那你就是瑶瑶吧?”女孩儿冲瑶瑶亲切地笑。 “嗯嗯,是的,姐姐你好。” “我是耿小姐的助理,郭森莉。” “你好,郭小姐。”程晚握住郭森莉伸出的手,手心处有薄汗。 “程小姐,不用这么紧张,”郭森莉噗嗤一笑,“我看了你的资料,其实我还比你大一年呢,以后叫我名字就行。” 程晚脸一红:“那你也不要喊我程小姐了,直接喊我程晚吧。” “好的。”郭森莉冲她wink一下,比了个OK的手势。 随后郭森莉拿起对讲机,面容在一瞬间变得严肃,声线冷静:“后勤组来个人,带瑶瑶去小桃那里。” “运营再次确认商品上架顺序,监控好后台数据。” “场控,三点钟方向辅机位设备闪烁,请再次检查。” “耿姐五分钟后到,助播准备好,进行最后一次简排。” 她一连串地发出口令与指挥,让程晚有些目瞪口呆,又心生羡慕。 郭森莉看起来好有魄力。 她再次看向程晚,面色稍微柔和一些:“程晚,你就先坐在那边看,初步了解一下我们整个流程。” “好的。”程晚立马点头。 “那我先去忙了。” 接近两个小时的直播下来,程晚看得眼花缭乱,更感压力倍增。 所有人工作的时候都是有条不紊,严肃专业,她更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手心都沁满了汗。 正在直播中的耿雅秋,耳麦里忽然传来郭森莉的声音。 “耿姐,最后那套白色连衣裙,模特突然低血糖晕倒了,其他的模特前面播完已经离开。” 耿雅秋脸色轻微浮动,但即刻又恢复如常。 郭森莉在底下看见,迅速提供一个解决方案:“让程晚上,怎么样?” 耿雅秋几乎不可见地点头。 程晚被通知到的时候,只觉得心跳加速,浑身冒虚汗。 “我吗,”她急得有些嘴瓢,“我什么都没准备,我,我不会,我也没化妆” “没关系,穿上衣服,在镜头前转一转。” “正面、侧面、背面,轮流展示一圈。转圈,会吗?非常简单,肢体僵硬也没关系,转一圈,就下来。”郭森莉鼓励她。 “也不用化妆了,你够漂亮的了。” “快去准备。” 程晚穿上那条白色纯棉家居裙,站在无数闪光的镜头前,只觉得四肢冰冷,无法动弹。 平日在人群里,她也总是垂着头,试图躲避一切朝她投来的目光。 可此刻,竟要她去迎向无数人的眼光。 她真的可以吗? 梁屿琛昨夜那句语气真挚的话莫名在耳边响起:“希望你也拥有同样的勇气与坚定,去相信你自己。” 她能相信自己吗? 程晚攥紧拳头,呼吸似乎在逐渐平稳。嘴角挤出一个微笑,尽全力地挺直腰背。 台下是郭森莉鼓励的眼神。 她展示的动作机械且死板,但耐不住身段好,脸蛋好看,下单人数在增长。 程晚耳边响起助播不断播报的声音,商品库存在一点点减少,她紧绷的身体逐渐松弛起来,心脏快速跳动。但这一次不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喜悦。 “最后一千单,”助播声音响亮地播报着,忽然十分亢奋,嗓音里充满不可思议:“最后一千单秒空!感谢下单的这位朋友,cwlg。” 耿雅秋惊喜与惊讶交杂,这个cwlg是一个新注册的号,连头像都没有。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笑问道:“哇,这位朋友,不知道买一千条裙子要做什么呢,呵呵。” cwlg弹出三个字:做慈善。 “哇塞,原来是位大善人!好人一生平安,感谢你选择我们家的衣服” cwlg:模特穿得很好看。 助播大声念出这条弹幕,程晚脸颊有些红,害羞与兴奋一同蔓延。 直播结束后,程晚依旧有些飘忽。 “程晚,”郭森莉凑过来,“表现得不错。” “谢谢。”程晚不好意思地捏了捏手指。 耿雅秋这时也走了过来,面上喜悦无处可藏:“恭喜你,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还是谢谢耿姐,愿意拉我一把。”程晚面露感动。 “害,”耿雅秋拍她肩膀,“大家都是女人,客气什么。” 耿雅秋又朝团队其他成员兴高采烈道:“走!咱一起出去庆功去,也当是为程晚办个欢迎会!” / 饭桌上热闹非凡,程晚见桌上有酒,有些久违的冲动。 郭森莉凑在她耳边:“程晚,如果不想喝的话,不用勉强。在我们团队里,如果有谁敢劝酒、逼酒的,都会被立马开除。” “没事,”程晚摇摇头,“我很开心,想喝一点。” 这一点喝下去就有些失了分寸,瑶瑶戳了戳妈妈红彤彤的脸颊:“妈妈,你的脸怎么变成了红鸡蛋,好搞笑哦。” “瑶瑶,自己去洗漱,然后回房间睡觉,好不好?”郭森莉开车送她们回家,哄好瑶瑶后,又将程晚扶进卧室。 一切妥当,郭森莉给老板耿雅秋打电话报备,随后离开。 不久后,程晚在混沌中仍觉得身上黏黏糊糊不舒服,撑起来到卫生间冲了个澡,热水淋得她更是昏头转向。回房间时也呆愣愣的,一头撞在房门上。 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往后仰,差点要摔倒时,却跌进了一个滚烫有力的怀抱。 梁屿琛从背后抱住她,抱得有些紧,小臂环住她的腰身,肌肉紧绷,蓬勃有力。炙热的体温穿过薄薄的布料熨帖着皮肤,一瞬间便让程晚脸颊发烫。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飘过来:“怎么傻乎乎的。” 被他看见自己酒醉的糊涂糗态,程晚有些尴尬,但更因此刻与他的亲密而心慌意乱。 推了推他扣住自己腰肢的手臂,男人果然没有勉强为难她,将她松开。 她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又沉下去,转过身来,仰头望向他。 醉意令她的眼神都有些迷离,但却努力保持清醒,一字一顿地开口:“梁屿琛,我好开心啊。” 梁屿琛眉眼含笑:“为什么?” “就是,就是感觉,”程晚皱了皱眉,脸颊鼓起,随后又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感觉自己终于做成了一件事情。” “是吗,那真好。”梁屿琛悄悄凑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柔软的发顶。 “我们宝贝这么棒,想不想要奖励?” 男人那一句低哑的“宝贝”,让程晚心跳倏地一漏,原本就昏沉的头脑竟变得更加眩晕。 她愣愣地张了张嘴,声音微颤:“什,什么奖励。” 梁屿琛一个轻吻落在她光洁的额间。 程晚浑身僵硬,但体内最深处竟有些蠢蠢欲动,大概是酒精蚕食了她的理智。 “不要害怕,”梁屿琛的手臂静悄悄地搂紧在她背后,“好孩子都会被奖励一个亲吻。” 程晚被男人低沉沙哑的声线蛊惑,眼神失焦,面色懵懂。 “还想要奖励吗?”梁屿琛滚动喉结,视线落在程晚的唇瓣。 此时他的脸已近到与她呼吸交缠,她才恍惚发觉梁屿琛竟好看得过分,绷紧的下颌,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 不知道是他的心跳,还是自己的,震耳欲聋。 程晚有些看呆了,任由脑袋不可自抑地轻点一下。 下一瞬,他的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下来。 他微凉的唇贴上来的那一刻,程晚怔愣,或许应该要挣扎的,但她浑身软得提不起劲,只剩心跳与呼吸愈发急促。 他的亲吻轻缓,只浅浅地吮,并不深入,可唇瓣上传来的酥麻传至脊椎,升腾起的颤栗直冲大脑,令她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 夜沉如水,只有令人躁动的吮吻声与心跳声划破宁静,无限放大。 程晚接近窒息的那一刻,唇上的温热感消失。 梁屿琛眸底暗潮翻涌:“还要吗?” 程晚身体里似有无数电流疯狂流窜而过,哪里都是麻的、酥的、痒的。理智被暧昧与轻柔的吻一点一点吞没,内心深处对于亲吻的渴望在叫嚣。 或许该拒绝的,但她最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用仅存的一丝清明,声音娇哑地开口:“只能亲” “好。” 梁屿琛喉结滚动,眼神一黯,再次吻下去。 他的吻有些重地落在她被吮得红肿的上唇瓣,舌尖抵住唇珠来回舔弄,再含下去包裹住用力地吮,牙尖擦过,微麻的痛感令她止不住颤抖。 他真的在极其认真地亲她,耐心十足。而她只是一个接受奖励的好孩子,仰头更靠近他。 他的牙齿轻轻啃咬住她的下唇,不轻不重地碾磨几下,程晚的呼吸变得更紊乱,不由自主便微张开小嘴。 他的舌便趁势探了进去,舌尖抵在她柔软的上颚,随后她的小舌被瞬间卷住,顶弄,舔吮,绞紧。 程晚的手抵在他的胸膛,指尖无力,随时要滑落一般轻轻摩挲。 男人的亲吻愈渐加重,舌头霸道而有力地席卷她的口腔,掠夺她的所有呼吸。她滑腻的小舌被边吮边咬,偶尔一下的刺痛令她心脏颤缩,仰头想躲,却被男人扣在后脑的掌心牢牢禁锢。 只剩粘稠含糊的唇齿交缠与吮吻声滋滋蔓延。 程晚被松开的时候,舌尖上骤然失去一切的热源,也没有了热切的舔吮。霎时之间,空虚、茫然与难耐从身体深处源源不断腾起。 “唔。”她细细地嘤咛。 模糊暧昧的月光淡淡倾洒进来,视线里,她的唇早被吮得红肿翘起,水光潋滟。她的舌尖按耐不住,探出一点,舔了舔自己的唇珠。那一小截粉嫩舌尖,仿佛在勾引男人再次狠狠攫住,用力吮吸。 “还要吗?”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微张的唇,与没有完全收回去的小舌。 梁屿琛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擦过她的心口,激起一阵涟漪。 程晚呼吸起伏得厉害,眼尾被暧昧与快感熏出羞人的红晕。她并没有回答,只是抵在他胸前的手渐渐往下,环在他的腰间。 随后才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向他,明明渴望,语气却带几分委屈:“只能亲。” 梁屿琛哑然失笑,轻轻“嗯”了一下。 随后托起程晚的臀部,欺身上前,将她重重抵在墙上。 属于他的气息再次铺天盖地落下来。 男人一边用力地亲,一边掐住她细嫩的腰肢。他坚实的胸膛与她两团绵软的乳在难耐地互相碾磨,隔着轻薄的睡衣,她的两颗乳头顶出明显的痕迹,每一次滑蹭而过,都引发剧烈的酥麻。 她的双腿夹在他的腰侧,在他后腰处交缠。 他粗硬的性器将裤子顶出惊人的形状,此刻也热腾腾地抵在她的臀瓣。 这个姿势,太过亲密,也太易令人沉沦。 呼吸滚烫灼热得几乎要融化,擂鼓一般的心跳,伴随喘息与吮吻的黏糊声响,助燃彼此之间的情欲肆无忌惮滋长。 他的身体压得越来越重,程晚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揉入他的怀中,身体颤得越来越厉害,更不必提早就泛滥的小穴。 梁屿琛自然是感受到那股潮意,几乎要渗透出来,氲湿他。 他将唇舌抽离,垂头却对上程晚委屈的眼神,她微张着唇,等待着他再次亲吻。 他的心脏软得一塌糊涂,轻柔的吻,浅浅落在她的额头、眉骨、鼻尖,下巴,待她扭动身体,发出愈发难耐的闷哼,他再次攫住她的唇瓣,将她的渴望全部吞落。 月影的位置都偏移,反复的亲吻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舌根与唇瓣都发麻到几乎失去知觉,交缠的唇舌才不舍地分开。 程晚的大脑混沌不已,嘴角全是被沾湿的水液。 梁屿琛的手从握住她的腰,一点点划过她的小腹,再到鼓胀的胸脯,最后点在她的锁骨。 男人热烫的呼吸贴近,一个湿吻落在她敏感的颈窝。 “唔——”她双腿猛地夹紧,脊椎都酥麻。 她哭喊:“只能亲” 梁屿琛仰头,又狠狠吮住她的舌,搅得她呼吸失序,娇喘连连。 “我在亲。”他凑近她的耳畔,气音轻缓,气息却滚烫。 他顺势吻住她的耳垂,舌尖把可爱的软肉都舔得水淋淋,又含住重重吮几下。 程晚哆嗦着身体,手攀上他的肩,指尖用力抓紧。 男人的吻又落在她的脸颊,舌尖只探出一点,极轻地挑弄而过,将她因剧烈快感而溢出的泪舔干净。 他的亲吻往下,贴上她细腻的侧颈。他鼻腔呼出的灼热气息,带来一阵酥痒,程晚忍不住便仰颈去躲。 他却用虎口钳住她的下巴,大拇指的指腹在她小巧的下巴处摩挲,带几分不容她躲避的威严,也有几分温柔的抚慰。 待她不再乱动,他的手拨开她垂顺的发丝,指腹贴着柔腻的颈部皮肤缓慢摩挲。她被吮得娇艳欲滴的红肿唇瓣,微张着不断喘息,胸口起伏得厉害,软嫩的奶肉全都揉进他的胸膛。 梁屿琛呼吸蓦地加重,唇瓣用力含住她颈侧的一块嫩肉,舌尖轻抵上去,温热湿润,仿佛能感受到隐于其下跳动的脉搏。 若是用牙尖狠狠啃噬,咬破她过分细腻的侧颈,便能品尝她甜美的血液。 暴虐的幻想令他沸腾,吮舔的力度不免更重,勾出她更多意乱情迷的娇哼。 她大概早就溃散,但嘴里仍含糊不清地呢喃:“只能亲” “好。”梁屿琛松开她被吮得淤红的侧颈,再次贴近白嫩的颈窝。 却并不着急落下一个缠绵的亲吻,堪堪停在分毫之外,只任由滚烫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喷洒在上面。 程晚被撩拨得溢出哭腔,双腿在他的后背乱蹬,攀在他肩上的手更是搂紧他的后颈。 他从喉间滚出沙哑诱惑的三个字:“还亲吗?” 程晚没有回答,却挺着身子,将自己的颈窝撞上他的唇。 男人滚烫的唇再次印上她的皮肤,程晚浑身颤栗。 他吮住那块柔嫩敏感的肉,将它吃得更湿更腻。用牙尖细细地磨,在她稍微绽起轻微的刺痛时,便再次舔下去,舌尖勾住,涎津一片片濡湿蔓延在颈间。 程晚的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他凌乱的发,似有若无地撩过她。他的手在她的腰侧,指尖捏住一小块软肉,一下下摩挲揉搓。 快感一点点累积,逐渐攀升至一个无法控制的范围。 灼热滚烫的湿吻,从她细嫩的颈窝一直流连至她的唇瓣,直到两人的唇舌再次密不可分地交缠,他湿滑有力的舌,重重地抵住她的上颚,猛地顶向她的喉间。 如同被狠狠肏入。 那一刻,所有的颤栗被瞬间点燃。程晚身体一僵,脊背绷直,任由小穴喷出淫靡的水液,身下泄得一塌糊涂—— 36.被他压在床上吃奶舔屄 “唔——” 泄身带来的剧烈快感,让程晚难以自抑地尖叫出声。 可唇舌仍被男人用力地吮着,霸道地占领她的口腔,她娇媚的哭喊被他全数吞下去。 她再也没有力气,身子不受控地往前倒,完全瘫软在他的怀中。 梁屿琛顿了顿,没有松开她的唇瓣,一边吮吻,一边将她抱起,推开卧室的门,将她压在床上。 背后忽然陷进柔软的床,男人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令程晚惊慌,她在唇齿流连间哼哼唧唧:“只能亲...只能亲...” 梁屿琛松开她的舌,轻吻她的额头:“嗯。” 程晚放下心来,又难耐地仰起头去寻他的唇。 梁屿琛低下头,又是几记缠绵至极的深吻。 梁屿琛将她亲得眼圈泛红,眼眶蓄满水汪汪的泪,唇瓣肿得如同熟透的果儿,似乎再一轻抿就会掉落。 他一松开她,她的小脑袋就晃个不停,嘴唇微张着又要他亲。 梁屿琛喉结滚动得厉害,眼底爱意翻涌,内心掀起络绎不绝的汹涌浪潮。 他的指腹动情地轻抚上她湿润的唇瓣,她却难耐地伸出一小截粉嫩的舌尖,轻轻地舔。喉间发出黏糊的呜咽,像可怜的幼猫崽儿舔奶。 他呼吸猝然加重,指尖卷住她的舌,探入口腔搅弄。她温热潮湿的唇舌吸吮着他的手指,贝齿磨过他凸起的骨节,嘬着就要往里吞下更多,盼望着他再重一点挑逗她的小舌。 怎么会这么骚,又这么可爱。 梁屿琛简直要发疯,再次难耐地覆上来,灼烫的吻却是落在她的胸前。 唇舌隔着一层轻薄的白色纯棉布料,吮住那颗早就肿起、可怜巴巴藏在衣服下,等待采撷的乳果。 纯白色的布料被完全舔透,湿哒哒地露出底下乳尖粉艳的颜色,浅浅的乳晕随着唇舌舔弄的力度加深,逐渐透出更多粉嫩的春色。 乳尖被含吮的颤栗感从胸前炸开,再由脊椎倏然腾起。胸前布料被嘬得湿透,一片粘腻。 程晚含住他手指的舌头一顿,忽然便生出几分害怕。两条白嫩的腿乱蹬,小巧的手心试图捂住胸脯。 梁屿琛吐出湿漉漉的红果,靠近她的耳畔,吮她的耳垂,声音轻缓:“没关系,只是亲,不要怕。” 程晚眼神迷茫,但闻言,双手已从胸口滑落,绵软地坍下去。 梁屿琛的舌尖从耳垂流连到耳廓,将每一道细嫩的沟壑都舔得水淋淋的,牙尖咬在外耳廓细细地磨,待她呼吸再次变得混乱不堪,才用温柔低哑的声音哄道:“亲别的地方,好不好?” 程晚的眼眸似被一层雾气笼罩,无辜且迷离。开口的嗓音软糯中沾满情欲的哑:“好,但是,只,只能亲。” “嗯。”他鼻腔呼出的滚烫气息,在她身体上又引起一串颤栗。 仿佛是奖励听话的乖小孩,梁屿琛再次吮住她渴望难耐的唇瓣。 灼烫的呼吸,起伏的喘息,吮舔的水声,交缠的唇舌。 黑暗里停止生长的是理智,肆无忌惮滋长的是如同海浪般的情潮。 程晚再一次被吻到近乎窒息,梁屿琛抽身,黏连的唇舌相离,勾出一道晶莹的水液。 梁屿琛直起身子,任由她眼神迷离地望着,慢条斯理将自己的衣服褪去,露出宽肩窄腰的野欲身体,肌理线条被荷尔蒙与性张力寸寸裹满。 程晚咽了口唾沫,眼前美景有些冲昏她仅存的清明。 于是当男人试图剥掉她的衣服时,她只是轻微扭动身体。他喑哑低沉的声音伴随灼烫的气息落在她的耳畔:“只是亲,不要怕。” 她停止挣扎。 男人赤裸蓬勃的身体完全压下来,严丝合缝地包裹、贴合、淹没她娇小的身躯,肉与肉直接毫无保留地相抵缠绕,程晚竟不由自主地发出满足的喟叹。 她的手指紧紧贴住他的后腰,清晰感受到那处在绷紧变硬。突起的那一道伤疤,边缘粗糙,她不自觉便轻轻摩挲,似乎在安抚他。 梁屿琛有些怔愣。 这一刻,硬得发疼的性器、快感流窜的脊椎、意乱情迷的欲念,似乎都比不上她指尖那处轻柔的触碰,所带来的颤栗与震撼。 喉间莫名发涩,他紧扣她抚摸着自己后腰的手腕,低头凑近她的脸颊,唇瓣相触,轻轻贴紧。 程晚却不满足于这样云淡风轻的吻,伸出香软的小舌舔他,主动去勾他的舌头。 梁屿琛十分有耐心,任由她由浅入深地吮着自己,辗转缠绵。直到她有些气虚不支,抬起可怜而湿润的眼睛望向他。 他喉结一滚,蓦地强势起来,带着近乎狂暴的力度,将她吮吻缠绕得无法呼吸,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松开她的唇,随后便是一连串湿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柔软的胸脯上。 程晚难耐地弓起身子。 梁屿琛从下缘的乳根开始舔,舌卷起饱满的一大捧乳肉吞进口腔,牙齿细细地轻啃,像在津津有味地吃她香甜的奶肉。 随后,湿吻、热吮、重舔、轻咬逐渐向上绵延,他极其细致地吃她的乳。舌尖从乳根往上一点一点地勾,每一寸细嫩的乳肉都被含咬吮弄。 直到肥软白嫩的乳肉,全部被吃得留下湿漉漉的斑驳红痕,他才慢悠悠地吐出。 程晚舒服难耐得直哼。只是,最想要被狠狠吮住舔弄的奶尖,他却迟迟不吃进去。 她急得想要弓起身子,腰肢却酸软得压根撑不起来。只能啜泣着一点一点挺动胸脯,试图把那颗颤悠悠的乳头送进他的嘴里。 可他却坏心地故意避开乳尖,吮吻此时落在乳晕上,他的舌尖围绕着挺立的奶尖转了一圈,浅粉的乳晕都被吮舔得泛出淫靡的艳红。 “唔,还有,”程晚低低地哭喊,“还有地方没亲到。” 梁屿琛吐出嘴里含着的细嫩乳肉,故意问道:“哪里?” 程晚急得身子直颤,绵软的乳都晃出诱人的乳波,可又实在羞得说不出口。 “自己用手指捏住,”梁屿琛低沉蛊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告诉我是哪里。” 程晚的喘息声都变了调,小巧的手颤巍巍地攀上挺翘的乳儿,伸出拇指与食指,掐住那颗早就肿得不像样的乳尖。 “这里,”她脸颊红透,眼底潮湿,“亲一亲这里,好不好?” 她的表情是如此的清纯懵懂,却做出这般淫荡而不自知的邀请。 梁屿琛呼吸紊乱,眼神一黯,猛地垂头叼住那颗已经熟透的乳果。 “唔——”那一刻,由乳尖瞬间炸出的剧烈快感,迅猛地蹿至小腹,酸胀得厉害,下体竟哆嗦着喷出几股水液来。 他含住她的乳尖,并不给她缓冲的时间,直接用力大口地吸吮,力道粗而重,仿佛真的要从里面吸出香甜的乳汁一般。随后粗粝的舌面重重地抵住,下压,碾磨,再卷进舌根里反复地吮。 程晚控制不住,从嘴里溢出一声比一声娇媚的哭喊,鼻子一抽一抽地吸着气,好不可怜。 两团乳肉与两颗乳尖都被反反复复、雨露均沾地吃遍,津液布满在斑驳红肿的乳儿上,他才抬起头,低哑地问:“喜不喜欢被亲奶子?” 程晚早被情欲与快感裹挟,浑浑噩噩地哑着嗓子喊:“唔,喜欢,喜欢...” “喜欢就好。”梁屿琛拨开她额前被香汗黏湿的碎发,印下一个轻吻。 随后他的吻一直往下,落在她的眉骨,眼皮,鼻梁,然后到了唇瓣,吮住她的小舌缠绵一番,紧接着流连向下,在她的肌肤表面点燃一连串颤栗的火花。 湿漉漉的吻最后停在了她的大腿根部,在敏感细嫩处来回地吮吻舔咬。之前小穴泛滥而泌出的体液,顺着大腿根部流下。他贪婪地用舌尖卷走所有淫水,黏糊的水渍吞咽声滋滋作响。 他一直流连在旁处,每次几乎要逼近腿心,却始终不靠近。 程晚难耐的啜泣声随着呼吸愈发紊乱,被忽略的小穴,空虚瘙痒得令她抓心挠肝。 她想要夹起双腿,却被男人坚实的大腿肌肉顶在中间,硬生生将她的两条腿分开。就连难耐得想要乱蹬,小腿也被男人宽大的掌心牢牢控住,无法动弹。 梁屿琛自然是看出她的渴求,伸手按在她的小腹上,一下又一下地轻压,腿心处收缩嗡动着的肉缝果然吐出更多的汁水。 他声线喑哑:“你的小逼流了好多水,都湿透了。” 程晚羞得闭上眼,胸脯因剧烈的喘息起伏得厉害。 “要亲吗?”梁屿琛问。 她只娇娇地抽噎,不回答。 “好吧,”梁屿琛故作可惜地开口,“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可他的膝盖却倏然顶上去,轻撞在两片肉嘟嘟的阴唇上。 “唔——”程晚被这一下激得头皮发麻,浑身颤栗,“要亲...” “要亲哪里?” “亲下面。” “下面是哪里?”梁屿琛用膝盖轻轻地磨她。 “小穴。”程晚脸颊熟透,声若蚊蝇。 “不是小穴,”梁屿琛呼吸沉重,嗓音哑得厉害,“是小骚逼,你的小骚逼想被亲,是不是。” 他的膝盖在这一刻抵住她肿起的阴蒂,猛地刮蹭而过。 炸裂般的快感席卷了她,程晚再也受不住,失声尖叫:“是,要亲,亲我的小骚逼。” 梁屿琛低头,重重地含住她腿心最柔嫩之处。 程晚的尖叫在一霎那转变为呜咽,在喉间不断滚动而出。 他的舌尖舔过层迭的嫩肉褶皱,缓慢而温吞地吮吸,黏腻的淫水与涎液混合交融,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水渍滋声。 湿滑的舌一路挑开大小阴唇,在她肉穴愈发颤得厉害的时候,到了湿漉漉的穴口。舌尖卷过她泌出的水液,在穴口处唇舌并用地舔吻吸吮。 “呜呜——”铺天盖地的快感令她脚趾都酥麻得蜷缩起来。 梁屿琛舌头终于抵进了她空虚到疯狂抽搐的肉缝里,舌尖带着不小的力度在温热紧窒的穴壁里打转,将那里面羞涩折迭起来的嫩肉全都舔开舔化,待她舒爽得缩着小腹又喷出一汪热泉,舌再重重插进去,模仿性器抽插的动作,连舌根都全部没入,顶得她眼泪与淫水一同噗噗往外涌。 “太重了,唔,轻一点。”程晚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间,双腿夹在他的头侧,难以控制地颤抖。 梁屿琛舌尖骤然抽出,刮过她敏感的屄壁,又带出她一波情动的水液。 “乖,亲重一点,才舒服。”他哑着嗓子哄。 她咿呀扭着白嫩的身子,梁屿琛呼吸粗重地再次舔下去,舌尖往上勾,破开肉褶,抵住那颗早已挺立肿胀的阴蒂。唇用力并拢吮住,感受到她小腹与腰肢狠狠一缩,又伸出舌来反复碾磨,疾风骤雨般交替吸舔。 她难耐又娇哑的哭腔,像催情剂幽幽流转至他体内。梁屿琛浑身肌肉紧死,鼻腔呼出急促滚烫的气息,忽然便含住阴蒂,狠吮一口。 她抵在自己发顶的指尖猛然收紧,身体一瞬间僵直。 随后便如崩塌一般,浑身骤然瘫软,伴随着难以自控的尖叫,她的穴口痉挛着喷出一大股水液。 37.鸡巴磨穴 程晚泄得一塌糊涂,从屄口喷出的一大股水液,沿着他的舌根溢出,全部被舔吮着卷进口腔。 舌头从窒热痉挛的穴肉里抽离,程晚肉嘟嘟的阴唇还在可怜地颤着,梁屿琛只觉可爱得紧,落下一个不沾情欲的轻吻,如同对待最珍贵的宝物。 抬眼望向她,巴掌大的小脸潮红一片,快感冲击得眼圈通红,泪水盈盈,张着唇喘得厉害,眼神迷离不已。 他起身,凑上前去吻她的唇瓣。 手又再次探到她腿间,掌心包裹住饱满潮湿的阴唇,缓慢却带了几分力道揉压,指尖捏住阴蒂轻轻碾磨,延长她快感的余韵。 “被亲得舒服吗?”他的舌轻舔她肿翘的唇瓣,明知故问。 程晚羞得说不出话,只在喉间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梁屿琛抬腰,将硬得发胀发疼的性器抵在她的小腹上。 “那我怎么办?”他声线压低,沙哑地开口。 程晚被尺寸惊人的性器烫得直往后缩,摇着脑袋,眼神惊慌。 “别怕,”梁屿琛亲她小巧的下巴,“你不愿意,我绝不会肏你。” 程晚被“肏”这个字眼激得浑身一颤。 “我只是,想你帮我,”梁屿琛呼出的滚烫气息落在她的脸颊上,语气缓慢却蛊惑。 他粗粝的指腹悄然磨过她的阴蒂,她舒爽得瞬时眯着眼弓起腰肢,唇边溢出娇媚的呻吟。 梁屿琛循循善诱:“投桃报李,好不好?” 程晚咬着唇,眼神湿漉漉地望着他,不说话。 静默片刻,男人忽然自嘲地露出苦涩的笑,语气低哑:“算了,我难受一整晚也不要紧。” 垂下眼帘,轻吻她香汗淋漓的额头:“你舒服就行。” 他口吻淡然,面色却茫然且失落。 程晚莫名有些揪心。 她咽了下唾沫,指尖攥紧,耳根与脸颊愈渐发烫。 半阖着眉眼,眼睫微颤,不敢再看他。迟疑踌躇许久,才又羞又懦地开口:“怎,怎么帮?” 梁屿琛眼神微动,面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 他往下挪动身体,略带薄茧的掌心贴着她细腻的肌肤,从大腿一直往下滑,直到握住她的脚掌。 他望向她,目光炙热,眼底欲望翻涌:“用这里,可以吗?” 程晚神色讶异,他的指腹却在她柔嫩的脚心摩挲几下,一种奇异的痒从那处迅速蒸腾蔓延。 “那里,也可以吗?”她微愣,微张小嘴,眼神迷茫。 梁屿琛淡笑,却不答。扣住她纤细的脚踝,将白嫩的脚掌心贴紧自己粗硬的茎身。 “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沙哑的声音落下,性器上躁动的青筋便凸凸弹起,敏感的脚心被灼热而蓬勃的欲望烫得酥麻痕痒。 程晚心一惊,下意识便要蹬腿。 却被男人牢牢控住:“别动,把我踢坏了,你要负责。” 程晚僵住,只任由他握住滑嫩的脚掌,摩擦那根勃起的鸡巴。 性器很硬,很烫,甚至还在变粗膨胀。磨过脚心时,龟头兴奋得高高翘起,男人的粗喘也愈发急促。 此刻程晚的惊愕大于羞赧,但梁屿琛情动难耐的模样令她脸红心跳。 薄唇微张着喘息,额间汗珠滚落,下颌线绷紧,喉结上下滚动,手臂肌肉鼓起流畅紧实的线条,腹肌随着性器撸动的节奏收缩...... 程晚脸颊与耳根红透,可却完全移不开视线。 从脚心腾起的热切与酥麻开始流窜,她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动作剧烈喘息,一双乳儿颤出令人眼热的乳波。 当他猛地将龟头捅在她的脚心时,程晚竟然又呜咽着泄了出来。 梁屿琛眼底暗流涌动,情欲高涨,松开她柔嫩的脚掌,再次覆上她的身体。 “我还没射呢,”他吮她的唇瓣,“你怎么先泄了。” “怎么这么敏感,这么骚?” 没等程晚羞得又啜泣出声,梁屿琛便撬开她的唇,舌抵进去卷住她的,重重吮吸。 程晚被突如其来的唇舌交缠弄得晕头转向,但仍清晰感受到顶在小腹处的那根肉棍在愈发地硬烫勃起。 他的膝盖顶在她的腿心,此时却悄悄换成了粗长的鸡巴,迫不及待地挤入,嵌在她两腿之间。 程晚被吮吻得意乱情迷,直到龟头抵上肿胀的阴蒂,打着圈地轻磨,顶端铃口处泌出前精,与她一直往外吐露的淫液粘稠湿滑地混合在一起。 程晚吓得直往后缩,抬起委屈的眼神与他对视,却清晰望见他眼底的落寞。 “我不会肏进去。” “不要躲我,好不好?” 程晚心跳一漏,随之竟泛起莫名的悸动。 他一手撑在她的腰侧,半跪于床上。门缝里漏进昏淡暧昧的月光,薄薄笼罩在他肌肉线条流畅的身体,裹满蓄势待发的力量。 她咬着唇不回答,只是试图夹紧的大腿不再用力。 感受到她的默许,梁屿琛血脉贲张,粗喘着沉下腰。 性器隐没在她腿间,腰腹贴紧,胯骨相连,仿佛再次肏入与她紧密结合。 他喉结难耐地滚动,性器磨着腿心一下又一下地撞,茎身陷进湿嫩的穴缝,被两片软弹的阴唇裹夹着热吮。 盘绕茎身的青筋弹跳着,碾过穴缝里翻出的嫩肉,湿润的穴口被磨出过载的酥麻与瘙痒,程晚手心紧握在他结实的小臂,随着每一次深磨,指尖用力陷下。 只是她平躺的姿势,稍不注意,性器翘起的前端便会撞在床上。 梁屿琛俯下身,衔住她的唇瓣,轻吮着哄:“抱你起来,好不好?” 程晚被快感冲昏头脑,只任由他掌心扣住自己的后腰,从床上抱进他的怀里。 她此刻完全坐在梁屿琛的大腿上,柔软的小腹与他坚实的腹肌相抵,身体下坠,穴缝陷下去,被顶得更开,阴唇裹着性器吮得更深更紧。 他翘起的龟头,也热腾腾地抵在她的后穴口。 程晚蜷缩起指尖与脚趾,气息紊乱,乳肉颤巍巍地与他胸膛碰撞相磨。她弹嫩的奶尖恰巧刮蹭过他硬如石子的乳头,胸口炸开剧烈的快感,哆嗦着小腹在他粗壮的茎身上泄满了淫水。 “怎么又高潮了?水怎么这么多?”他垂头,牙尖磨她小巧的耳垂。 “唔——”程晚缩着小腹,爽得连唇角都溢出涎津。 梁屿琛气息粗重而紊乱,性器磨穴的动作不自觉加重,眸底猩红。 肿起的龟头随着他的动作,不知轻重地撞在她粉嫩敏感的菊穴,程晚心惊肉跳之时,茎身又碾过肿胀膨大的阴核,情欲与快感再次席卷一切神思。 穴肉被翻出又吞回,粗茎愈发得硬挺、滚烫,阴核不知被磨成何种淫靡的模样,程晚只觉得陷入无边无际的快感,逐渐失控、坠落。 任何的理智与思绪都消散,头脑混沌,睁开双眼,只能看到他脖颈上突起的喉结。 鬼使神差的,她便颤巍巍地伸手摸上去,指尖轻柔地抚着他的喉结摩挲。 梁屿琛一愣,浑身肌肉绷紧。 她却不知死活地凑上去,唇瓣吻在上面。喉结滚动得厉害,她伸出香软的小舌,舌尖抵住那颗突起,细细地舔。 “程晚。”梁屿琛喊她名字,声线哑得可怕,甚至多了几分咬牙切齿。 她懵懂地仰头望他,眼神迷离且湿润。 梁屿琛额上青筋突起,掌心扣死在她后腰,抱紧她绵软的身体,将她猛地按在自己的鸡巴上,性器又重又急地碾磨她汁水四溅的肉穴。 男人粗硬的肉棍再次顶着她可怜的阴蒂擦过,她瘫软的身体再次抵达巅峰。 “啊——”程晚被强烈到可怕的快感冲击得近乎昏厥,双眼彻底失神,浑浑噩噩凑近视线里唯一可见的,男人的喉结。 她张开唇,贝齿重重咬住。 那一瞬,梁屿琛只觉后腰麻得可怕,头脑一片空白,龟头抵住她的后穴口,猛地将浓稠的精液全数射出。 38.悸动 程晚坐在工作室里发愣。 空调冷风在她小臂上吹起一阵鸡皮疙瘩,可她依旧神色呆滞。 郭森莉在她面前挥了挥手,程晚才猛地一回神。 “你这几天怎么都魂不守舍的。”郭森莉笑道。 程晚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捏了捏手指:“可能休息得不太好。” 明明距离那个荒唐淫靡的夜晚,已经过去三日。可那些耳鬓厮磨、唇舌交缠、肉体碰撞的细节,总在不经意间便涌入脑海。 也明明两人从前有过比那夜更亲密的接触,可不知为何,此刻一想到他,便会不由自主地心脏悸动,面红耳赤。 程晚轻叹气,晃晃脑袋,强迫注意力回拢。 虽然合同签约是服装模特,但这几日,她都到工作室来,认真细致地了解每一个岗位的职责与流程。 恰好前两日瑶瑶开学,她能腾出更多的时间学习研究。 郭森莉一开始看到她拿着个A5线圈本,在上面涂涂写写,跟小学生上课做笔记一样,就忍不住笑。 后来发现程晚认真起来,是真的蛮磨人,好几次问得她都哑口无言,当场和程晚一同查起资料来。 程晚的想法很简单,要做好一件事,必须先把基础打好,逻辑理清。就和她做家务一样,家里每一个分区有不同的功能,不同的地方也有不一样的清洁维护方法,必须心里有数,否则只会越收拾越混乱,越打理越邋遢。 即便她只需要上镜,但直播中的各个岗位——运营、场控、主播、助播、展示模特、客服、投手,都是一体的,她想要透彻了解,工作时才能有高度默契的配合。 郭森莉忍不住感慨,也开始有些明白为何老板当时言之凿凿,认为程晚是个可造之才。 耿雅秋此时也走进工作室,看见程晚,露出笑容。 两人打过招呼,耿雅秋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语气认真地开口:“程晚,有没有想过,自己开一个账号?” 程晚怔住,半晌才讷讷问道:“什么账号?” “就是和我一样的自媒体账号。” 耿雅秋的账号内容偏生活化与轻松喜剧向,粉丝过千万,最近还自己独立开了MCN公司。 程晚咬唇,轻微摇头:“耿姐,您开玩笑的吧,我对这个一窍不通的...我不行的...” “我还是那句话,一切都可以从零开始。”耿雅秋鼓励她,“只要你愿意。” “这几天里面,你虽然只在两场直播里露了脸,但是从弹幕里可以发现,已经有观众记住了你,并且在表达对你的喜爱。” “你有做这行的潜质,至于视频内容、受众定位、文案草稿、拍摄剪辑,我们有一整个专业的团队在背后。” “程晚,”耿雅秋拍了拍她的手背,“人和人之间是很讲究缘分的。我们的女儿是最好的朋友,而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不止于此。” “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 / 程晚惴惴不安地到了家。 刚进门,便蓦地与客厅沙发上的男人视线相撞。 程晚呼吸一滞,有些手足无措:“你没出去啊?” “嗯,”梁屿琛淡笑,“不想看到我?” 程晚有些心虚,连忙摇头。 梁屿琛的眼神落在她紧皱的眉头上,语气温和:“怎么愁眉苦脸?工作上遇到问题了?” 程晚攒在胸口那股忐忑又兴奋的复杂情绪,被他这么一问,忽地便全数开闸泄洪。 她神色茫然地坐在梁屿琛身旁,将方才与耿雅秋的对话复述一遍。 话音落下,程晚绞紧汗湿的手心,神色紧张:“你觉得怎么样?” “你自己觉得呢?” 程晚下意识便摇头:“我不行的,我什么都不会啊,我能做什么呢?我,我这个人也没什么长处和优点......” 梁屿琛看到她急着否认自己的模样,心里只觉酸楚。 很想握住她因不知所措而胡乱摆动的小手,但又怕吓到她。 在心里轻叹,梁屿琛凛了神色,语气轻缓却认真:“程晚,你有很多优点,只是你从来没有发觉。” 程晚微怔。 梁屿琛望着她的眼眸,继续道:“你知道,当我第一次进到这所房子时,在想什么?” 程晚身子一顿,眼神迷惑地摇头。 “院子里花草盆栽不少,但地面没有任何的泥土溅落,叶片如水洗一般清透。” “小厅里五花八门的装修工具都被分门别类、按功能不同、体积大小排列有序。” “茶几、沙发、餐桌上没有任何杂物,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梁屿琛顿了顿,“从那个时候开始,其实我就对此处的居住者有了大致的判断。” “她一定是一个做事很有条理、很细致、很认真、一丝不苟的人。” 他声线平和,可落在程晚心里却如同擂鼓一般,心跳砰砰作响。 “你的性格很温吞,从不好的角度来说,就是软弱。”说到这儿,梁屿琛想起自己之前对她做过的事,面上露出几分懊悔,“别人欺负你,你也不吭声,浑浑噩噩就过去了。” “但换一个角度想,也能说你的钝感力很强,其实这样反而很适合从事自媒体这个行业。当你发布一则内容,面向网络时,一定会接收到观众的反馈。喜爱或是讨厌,这其中必定存在极大的分歧,甚至会掺杂谩骂与指责。” “但你跟一团棉花一样,那些尖锐的声音落在你身上,只会被你缓缓地磨平,然后莫名其妙地吸收掉。” 程晚听得一愣一愣的:“你怎么说得我没心没肺似的。” “恰恰相反,”梁屿琛眼神微动,“你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 “或许是与生俱来,也可能是原生家庭对你的影响。你习惯性地思考、接纳、共情每一个人。在最初,这些可能会对你造成很大程度的内耗,但在后来,这些复杂的、混乱的、麻木的、尖锐的、所有的感受与观念,在你身上,能够以一种温和的、自洽的方式共存。” “程晚,这是你的优点和能力,是你独特于他人之处。” 他嗓音轻柔,却异常坚定,望向她的双眼深沉而明亮。 彷徨与迷茫在不断褪去,程晚内心激荡,就连冰凉的指尖也似乎在重新回温。 但仍是不好意思,扭捏地呢喃:“我也没有那么好...” “不,你很好,”梁屿琛的手终于静悄悄地凑近,轻轻捏住她的手心,“我很喜欢你,你也值得被更多的人喜欢。” 程晚心跳一滞,脸颊发烫,下意识便缩回手。 梁屿琛笑:“当然,这两种喜欢不一样。希望我的那一种,只有我会有。” 程晚的心脏以剧烈到近乎窒息的速度跳动,一时间只觉难以呼吸,微张着唇小口喘气。 梁屿琛眼神微黯,滚了滚喉结。 好想亲她。 但片刻后,还是收回视线。 ——来日方长。 他再次开口:“至于耿雅秋,她新开了MCN公司,此时正是需要招兵买马的时候。若能再捧出另一个新人账号,足以证明她的能力与眼光,对于她吸收其他优秀人才亦是极大的助力。” “所以,程晚,你问我觉得怎么样?” “我的回答是,勇敢尝试,相信自己。” / 程晚离开后,梁屿琛接到Liam的电话。 这几日,Liam离开潼宁,前往褚越启在北方的故乡。 “情况如何。”梁屿琛淡淡地问。 “抱歉,先生,”Liam声线平静,“一无所获。” “是否需要我前往旧金山,查探瞿自新的情况。” “不必,”梁屿琛捏了捏太阳穴,“当年他才三岁,况且褚越启绝不会将此事波及至儿子身上。” “是,那我即刻返回潼宁。” “嗯。” 线索彻底中断,窗外阳光明媚,梁屿琛只觉恍惚。 手机再次震动,梁屿琛随手拿起,以为是Liam,并没有看向屏幕。 接通以后——“您好,请问是程晚小姐吗?” 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 梁屿琛感到莫名,但事关程晚,仍开口道:“我是她朋友,请问你是?” “哦,抱歉,我们这边是市妇女儿童关怀爱护组织的,因为程晚小姐之前向我们捐助了一千条裙子,一千件卫衣,这个涉及的捐赠数量与资助金额较大,我们需要捐助者本人的确认,请问程晚小姐方便亲自过来一趟吗?” 梁屿琛顿了顿:“这是我以她名义捐的,她本人不知情。” “哦哦,是这样,”那边的工作人员迟疑数秒,“那请问先生您方便过来一趟吗?现在讲究捐献来源与去向透明化,需要您签署几分实名材料,但请放心,这些都是保密材料,绝对不会外泄,也不会耽误您很多时间的。” / 到了市妇女儿童关怀爱护组织,电话里的工作人员热情地接待了他,拿出几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梁屿琛仔细看过,确认无误后便签字。 离开前工作人员喊住他,说有一些小礼品可以带走。 原想拒绝,但工作人员说都是些时兴的小玩具,小孩子很喜欢,梁屿琛便想带回去给瑶瑶。 等待她去仓库取的时间,梁屿琛百无聊赖地浏览门边的照片墙。 是各种各样活动的记录,透过玻璃扫视过去,梁屿琛忽然在某一处眼神定格。 定睛细看,呼吸一滞。 这张多年前的相片,早被岁月的痕迹侵蚀,卷边泛黄。 相片上的陌生女人,长相平凡,笑容恬静淡雅,身边围绕几个孩子。 在相片最底下,赫然是一行清晰触目的黑字: ——1983年,志愿者瞿巧兰女士于迎阳儿童福利院拍摄。 39.如何引诱一只白兔 “梁先生,这是您的小礼品。”工作人员笑意盈盈地走出来。 梁屿琛思绪回笼,指了指玻璃展示柜里的照片,问:“请问一下,这些相片的来源是哪里?” 工作人员挠挠头道:“这都是一些之前留下来的照片。” “以前大部分儿童妇女保护组织都是由群众自发成立的民间组织,后来才由政府进行统一的管理与统筹。目前有些组织已经消失很久了,遗留下来的资料和档案,我们会进行分类存档,一些有纪念价值的,例如一部分照片,我们就会拿出来展示。” 梁屿琛点在瞿巧兰的相片上:“那这个迎阳儿童福利院的相关资料。” “这个我知道的,”工作人员一拍脑袋:“我在这里工作好几年了,对档案也很熟。迎阳我特别有印象,是因为它根本就没有正式的档案,留下来的资料寥寥无几,只知道是潼宁社区那边的。迎阳连组织人与受惠儿童的名单都没有,只有几张志愿者的相片与名单,真的太奇怪了。” 梁屿琛皱眉,又问:“请问方便给我看一看么?” 工作人员面露难色:“抱歉,梁先生,这个...” “没关系,”梁屿琛面色平静,“这位女士与我的一位好友面容相似,只是随口一问,请不必放在心上。” / Liam进门的时候,迎阳的档案一同带到。 “先生请放心,监控数据均已抹除。” “嗯。” 梁屿琛翻了一下,确实是一片空白,除了确认瞿巧兰曾在那处当过志愿者,似乎再无他用。 志愿者名单,包含瞿巧兰在内,一共也就四个名字,不必梁屿琛提及,Liam已然查探完毕。 此刻Liam神色凝重。 他声线压低:“先生,名单上的四人,全部在1984年死亡、或失踪。” 梁屿琛眼神一凛。 “蔡晓晶,失踪时26岁,据其家人称,是因不满家中定下的婚事,同外人私奔。” “常艳,殁年38岁,因酒醉堕河溺毙。” “郝钧,殁年34岁,车祸丧生。” “最后一位,便是瞿巧兰,同样是如此下场。” Liam说完,空气似乎凝结,沉默无声蔓延。 许久,梁屿琛开口,嗓音如淬寒冰:“找到迎阳的旧址,查出背后的人。” “是,先生。” 梁屿琛凝神望着桌上的档案。 在这一刻,应隆与褚越启的两条线,终于出现一个交点。 庆苍路被烧的房子里,那些关于儿童的布置。 瞿巧兰曾志愿服务过的,迎阳儿童福利院。 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这四人竟被如此粗暴铁血的手段直接处理干净。 这所被刻意抹去痕迹的福利院背后,到底隐藏了一个什么样的秘密。 / 就程晚的账号内容与导向,团队热火朝天地商讨了两天。 最后耿雅秋一拍板,说这么多没用,互联网快餐式浏览,什么最显眼最吸睛,脸呐。 程晚放着这么好的硬件条件不用,岂不暴殄天物。 “给她换个白裙,头发梳柔顺,配个氛围感bgm和滤镜,#初恋#白月光 那些个标签,通通打上,推广和引流都给我来狠一点。”耿雅秋深谙此道,豪迈开口。 “耿姐,这真的行吗?”程晚紧张又激动。 “实不相瞒,程晚,”耿雅秋真挚道,“自媒体,第一次成功或许还是偶然,但后续的成功,必定是在背后有推手。但也并非所有人都能火,所以我也在赌,赌你能成功。” “我需要你,成为我团队里另一个闪亮的招牌,因此我会不遗余力地把你推上去。” 程晚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 视频如同预期一般,数据很好。 耿雅秋趁热打铁,准备推一个化妆师给程晚化“素颜妆”的视频。 程晚拒绝了。 “耿姐,让我自己来吧,”程晚想了许久,“如果让化妆师来进行操作,可能会把观众的视线引流到她身上。” “倒不如直接向观众展示我是一个新手小白。” 程晚摊开她的笔记本:“我最近看了很多的视频,发现观众对‘养成系’‘改造’这个概念,是一直乐此不疲的。观众会对一个从零到有的博主,逐渐产生沉浸式的陪伴感,甚至是使命感。” “做这类账号,定位要明确,加强个人IP价值。比如我,就可以是单亲妈妈第一次化妆,观众很喜欢看这种底层逆袭、带有反差色彩的视频。” 程晚说完,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眼神希冀地望向耿雅秋。 “耿姐,您觉得呢?” 耿雅秋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郑重地点头。 / 虽说展现的人设是新手小白,但总不能连化妆品的种类都分不清。 这几日,程晚每天工作室、化妆室两头跑,一边学自媒体相关知识,一边狂补美妆的基本操作与常识。 瑶瑶放学了就跟着小桃一块儿回家,这几日都暂住在耿雅秋家。 “妈妈,你好好赚钱,不用担心我!”瑶瑶亲亲她愧疚的脸,“我认真上学,你努力工作,我们都是好孩子。” 程晚扑哧一下笑出来。 程晚压力确实不小,互联网节奏快,必须要趁着上一条视频仍有余温时推陈出新,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她琢磨练习。 也并非每次努力都有结果,有时候录了一个下午,没有几段能用的素材。 然而令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是,每日最期待的,竟是夜深到家的那一刻。 梁屿琛这几日也忙碌,但每晚,他总会坐在客厅沙发,亮一盏小灯,阅读着一本书,等她回家。 看到她,他略显疲惫的眉眼便会舒展,然后耐心聆听她这一日的挫折与进步。 程晚恍惚地想,他好像一个丈夫,在等待夜归的妻子。 这种念头令她止不住地脸红心跳。 直到今日,磨了许久的视频终于拍摄结束。 她心情激动,第一反应便是立马回家,与梁屿琛分享她的喜悦。 夜色沉静,月影遍地,树叶婆娑。 今夜有些不一样。 梁屿琛许是累极,半靠在沙发上阖起双眼,眉头微蹙。 程晚鬼使神差地放缓脚步,蹲在沙发边上悄然凑近。 他身上有淡而通透的雪松清冽气息,深嗅几下,程晚心跳加速。 他在沉睡中的面容柔和,五官却仍立体到凌厉。程晚曾无比惧怕望进他深邃的眼里,此刻却只想轻柔地抚平他蹙起的眉头。 她缓缓地伸手,然而在指尖即将触碰到他之时,梁屿琛醒了,视线与她触不及防相撞。 一瞬间,程晚心跳如擂鼓。 她猛地站起身来,捂着发烫的脸颊。 “回来了?”梁屿琛倒只是平淡地问。 “嗯,”程晚局促,“刚到家。” “今天怎么样?”梁屿琛揉揉眉心,温和地问道。 提及此事,程晚不免心情雀跃,立即与他分享。 最后红着脸,真心实意向他道谢:“谢谢你这几天晚上,都一直陪我,听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不用谢,”梁屿琛笑,“听你说这些,我心情也好些。” 这几日查迎阳的事情,果然处处碰壁。福利院的旧址早已被铲除,如今重新在上面盖起了商场。至于背后之人,更是毫无头绪。 但每晚能看到程晚,同她说说话,看着她神采飞扬,眼中跃动着对事业的憧憬与光芒,梁屿琛只觉胸口浊气都涤荡一新。 “还是要谢谢你的。”程晚垂着脑袋,捏捏手指,一颗心扑通扑通加快,几乎提到嗓子眼,额上泌出细细的汗。 她方才莫名地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占据,要怎么谢他? ——不如,亲他一下。 程晚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既心慌又意乱,手脚都无处安放。 她紊乱的呼吸与心跳,落在梁屿琛耳里是那样的清晰。 一瞬间,他也心跳加速至与她同频。在这一刻的沉默里,共振某种暧昧。 窗外月光不灼不烫地映照在她红透的脸颊,风温柔拂过她柔软的发丝,吹起两人心中荡漾不平的阵阵涟漪。 梁屿琛眼眸渐深,视线直勾勾盯着她娇嫩的唇瓣,细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鼓胀的胸脯,恨不得此刻便猛地将她扑倒,不管不顾地攫取,掠夺。 但恐怕又会将这只好不容易勇敢往外探出脑袋的白兔,吓得再次蜷缩回洞穴。 不如,再缓慢地、温吞地推她一下。 梁屿琛唇角勾起:“既然你想谢我,不如陪我玩一个游戏。” / 卧室门关上的那一刻,暧昧便熏得她无法呼吸。 她与梁屿琛都坐在床上,距离不近不远。可他身上散发的荷尔蒙,密不透风地将她裹紧,令她口干舌燥,手脚发软。 梁屿琛将卡牌拿出,示意她先抽。 程晚抽到的是真心话。 ——最近在忧虑什么? 她如实地答:“担心视频完成不了,但现在已经好了,不忧虑了。” “嗯。”梁屿琛笑,随后也抽出一张。 ——上一件后悔的事。 他望着程晚,眼神柔和,带几分愧疚:“喝醉酒,伤害到我喜欢的人。” 闻言,程晚心脏又砰砰跳起来,慌得连忙伸手又抽出一张牌。 ——这几天在想什么,请至少说出三样。 她脱口而出:“工作、瑶瑶...” 然后猛地一顿。 一个“你”字,硬生生地卡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有身体在愈渐变得滚烫,头脑混沌。 “还有呢?”梁屿琛嗓音低哑地问,眼神深邃。 “还有,”程晚快要心跳过速昏厥,慌不择言,“还有门口树下的大胖橘猫。” 梁屿琛轻笑出声,“好。” 再抽一张,卡片的内容开始变得奇怪。 ——脱掉上衣。 程晚有些微怔,但还未反应过来,梁屿琛已利落地抬起双臂,将黑色上衣兜头脱去,扔在地上。 男人宽肩窄腰,肌理分明的身体忽然展露,程晚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 随后是愈发剧烈的心跳,与浓得令人窒息的暧昧。 梁屿琛此刻明明神色淡然,可程晚却恍惚觉得令她迷离与沉醉。 “轮到你了。”她久无动静,梁屿琛好心提醒。 程晚微张着唇,小口呼吸,抽出一张。 定睛一看,上面的文字令她头晕目眩,却更脸红心跳。 ——请亲吻你面前的人。 40.18禁卡牌游戏 此刻,程晚耳边,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梁屿琛眸色黯沉,情潮翻涌,语气却不急不缓:“如果你抗拒的话...” 他语调飘忽,尾音拉长,只挠得程晚心底又麻又乱。 程晚攥紧汗湿的手心,从唇边呼出滚烫的气息。在震耳欲聋的心脏跳动中,她听到自己恍惚地呢喃: “没关系,玩游戏,要遵守规则。” 闻言,梁屿琛露出一个隐秘的笑:“好。” “但你要闭上眼睛,”程晚垂着脑袋,声音轻软而羞涩,“不准看。” 男人眼神灼烫地在她身上逡巡几回,随后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阖眼,视线消失,耳畔传来的她的心跳更为清晰,与他的一样,混乱而剧烈。 她悄然靠近时的动作,即便眼睛看不见,亦是极为明显的。 她身上熨帖而清甜的淡香,柔和地朝他靠拢汇集,丝丝缕缕地缠绕而来。 她呼出的气息温度渐升,在愈渐逼近,直到与他呼吸交缠。 唇瓣忽地,被轻轻碰触,温热与柔软一瞬即逝。 就像可爱的猫咪,毛茸茸地轻蹭而过。只勾得浑身酥麻,电流直窜。 梁屿琛睁眼,看到她跪坐在自己面前,距离亲密。眼神湿漉漉地望着他,脸颊熟透。 他眼神一黯,不可自控地便要低头吻她。她却捂住自己的唇,任由他的吻落在手背上。 程晚的声音闷在掌心后面,软糯中带几分委屈:“要遵守游戏规则。” 梁屿琛哑然失笑,“好。” 程晚屁股往后挪动两下,退回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见他无可奈何的模样,她不自觉露出几分狡黠,脸颊得意地微微鼓起,实在可爱。 梁屿琛心底痒得厉害,盯着卡牌,眼神微闪。 手腕转动,抽出一张牌。 程晚迫不及待地凑上去看,结果顿时傻眼。 ——请亲吻你面前的人。 梁屿琛发出一声低沉磁性的笑。 程晚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逐渐靠近,瞪圆双眼抗议道:“不可能,肯定是牌没洗好。” 梁屿琛的手掌此刻已扣在她后脑,灼烫的呼吸落在她脸颊。 “程晚,是你自己说的,”男人声音沙哑,“要遵守游戏规则。” 他低头吻了下来。 程晚的身体在一瞬间发软。 他吮她的唇瓣,力度不小,不至于疼痛,但足以令她迷离。 呼吸愈渐不畅,唇瓣微张的一瞬,他湿滑有力的舌便霸道探入,卷住她香嫩的小舌吮吸交缠。 程晚仰头承受这激烈的深吻,体内深处蠢蠢欲动在叫嚣,情欲的浪潮在翻滚。 待她头脑昏沉,近乎窒息,梁屿琛才松开了她。 热切吮吻的唇舌分离,勾出黏连晶莹的一丝。 他滚动着喉结,咽下她的津液,眼神深沉如墨,情欲浓烈。 程晚心脏猛跳,不敢再看他,垂下头去抽出一张卡牌。 ——说出你最喜欢被触碰的叁个地方。 程晚指尖捏着卡牌,身体微颤,羞得说不出口。 她红着脸一声不吭,梁屿琛眉头轻挑:“抽到什么了,我看看。” 程晚下意识就要把卡牌往背后藏,却被男人长臂一伸,落入手中。 “哦,是这个,”梁屿琛好整以暇地笑,“怎么不说话呢,你明明很喜欢的。” 他的笑里分明带着调侃,程晚羞赧地埋下头。脑海里不可控地涌入那一晚的画面——也是在这张床上,男人是如何压着她,反复热切地亲吻那些地方。 脸颊灼烧得如同发热,她黏糊糊地开口:“喜欢被碰嘴唇,胸,还有...” “小穴”两字太烫嘴,在舌尖徘徊迟迟不肯吐出。 “嗯?”梁屿琛抿着嘴角,笑容渐浓,“还有哪里,小骚逼?” 程晚猛地抬头,瞪他一眼。眼里带几分恼怒,更多是娇嗔。 随后又垂下头去,闷闷地“嗯”了一下。 梁屿琛舔了舔牙尖,笑意从胸口震荡而出。 “我还以为你要说,手,肩膀,额头之类的,”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没想到你想的是这些。” “梁屿琛!”程晚顿时恼羞成怒,挪着身子往前,拳头落在他肩上,“你好讨厌...” 却被男人一把握住,他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她粉嫩的手背,嘴角噙着分明的笑意。 “嗯,我讨厌,那你惩罚我。” 两人此时距离太过亲密,他灼烫的呼吸落在她的脸颊,烧得她更糊涂。 浑浑噩噩,只无意识地微动唇瓣呢喃:“罚什么?” “咬我一口。”梁屿琛喉结滚动,“咬我嘴唇,好不好?” 41.光着小穴坐在他的腹肌上 yedu 5 .co m 不等他话音落下,程晚已仰头凑近,张口含住他的嘴唇,贝齿用力一咬。 丝毫不痛。 她的香气比触感还要强烈。但忽地碰上来,唇齿相撞,不免激起更多的意乱情迷。 随后,她又怯怯地缩回,凌乱的气息喷洒在他胸前。 “要不要,多罚我几下。”梁屿琛眼神晦暗,嗓音低哑。 程晚不回答,头埋得更低,隐约只见红得熟透的耳根。 她柔软的发顶,轻抵着他赤裸的胸膛,凌乱的发丝似有若无抵撩拨在他心口。 梁屿琛呼吸渐重,修长的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一双眼此刻已被羞涩蒙上一层水雾。 他一寸一寸缓慢靠近,每一秒都似乎在等她拒绝,让此刻浓烈熏人的暧昧戛然而止。 可直到他的唇紧贴上她的,耳畔也只有清晰可闻的心跳声,在沉静的夜色里无限放大。 不再是浅尝辄止的浅吻,湿滑热烫的唇舌,直白地缠绕交织,激烈而忘情,力道粗重,抵死缠绵。 津液交换与吞咽的水渍声,与鼓噪的心跳合奏,划破满溢的暧昧,尽情释放情潮与欲望。更多免费好文尽在:ye du 4. c o m 程晚整个人已瘫软在他怀里,他宽大的手掌紧扣在她的后腰,掌心的炙热透过薄薄的布料灼烧着皮肤。 更烫的是他的胸膛,严丝合缝压紧她绵软的乳。下半身更是不必去探寻,便知那处敏感的肉缝,早已难耐地吐露淫液,一片泥泞。 狂风暴雨般的激吻,直到舌根与口腔都全然发麻,缺氧与窒息令脑内闪过无数道混沌的白光。 梁屿琛终于松开,仍贪恋地舔她红肿的唇瓣,一下一下嘬着她的嘴角轻吻。程晚抵住他的胸膛,胸口起伏得厉害。 “好了,”他嗓音哑得厉害,“被你狠狠惩罚过,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程晚羞恼地从他怀里挪开,抬眼瞪他:“不准说话。” 梁屿琛眼眸微眯,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 程晚微微晃动身体,手背印上发烫的脸颊,垂着眼道:“现在轮到你抽牌。” “嗯。”梁屿琛唇角牵起,选中一张卡牌。 ——说出一件最近开心的事。 程晚瞄了一眼,以为他又要说些混不吝的荤话,比如亲了、舔了、摸了哪里之类的。 却不想,梁屿琛沉吟片刻,语气平和地开口:“最开心的,是看到我喜欢的人,每天有新的憧憬与希望,在她的事业上不断进步,闪闪发光。” 程晚原本剧烈跳动的心脏,在这一刻倏然一漏。 却是被一种安稳的、踏实的感觉层层包裹,此刻只觉阵阵暖流淌过。 她失神地望进他的眼底,心底隐隐在滋生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梁屿琛才柔声道:“还想玩么?” 程晚回过神来,轻轻“嗯”了一下。 然而当看清牌面上的字时,她再次羞得抬不起脑袋。 ——请脱光身上的衣服。 明明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裸露身体,可自己一件一件衣服慢慢剥掉,整个过程还被他用那样炙热的眼神凝视。 程晚觉得自己快要晕厥。 夜色里,她饱满圆润的乳儿弹跳而出,还未看清顶端两抹绯红,她便扯起床上的薄被裹住自己。随后薄被笼罩的身形涌动几下,从里伸出一小截莲藕般白嫩的小臂,将褪下的裤子和内裤放到床边。 慢悠悠才钻出一个脑袋,红着脸催促他:“到你了。” 梁屿琛看她多此一举地藏在被子里,只觉好笑。 但面色淡然,悠悠掀开一张卡牌。 ——让面前的人坐到自己身上。 程晚浑身瑟缩一下,裹紧身上单薄的被子。 梁屿琛靠在床头,下半身穿着黑色长裤,上半身赤裸着,肌肉贲张,蓬勃色气。 “程晚,坐上来。” 他哑着嗓子开口,语气明明平缓,却莫名带几分不容抗拒的威严。 程晚咽了口唾沫,身体发软,泌出薄汗。 她裹着被子,慢吞吞地挪过去。 男人眼眸半阖,暗流涌动,嗓音低沉:“你自己掀开,还是我来。” 程晚心跳如擂,闷哼道:“我自己来。” 男人滚烫的眼神仿佛凝成实质,一点点灼烧她的肌肤。 从脖颈、锁骨、胸脯、小腹,再到隐在双腿间的嫩穴,每一寸都被他的目光抚过。 程晚浑身颤栗,起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他再次开口,带几分蛊惑:“坐上来。” 他并没有说是哪里,但程晚的视线已不自觉落在他劲瘦流畅的腰线,随后又移向块状分明,肌肉紧实的小腹。 小穴竟不自觉地收缩嗡动了一下。 浓郁到窒息的暧昧与情欲催促她挪动身体,抬起臀,颤巍巍地跨坐在了他的腹肌上。 程晚第一反应,好硬。 他坚实的腹肌直接抵着她柔嫩的阴唇,有点硌。 梁屿琛仿佛看出她内心想法,鼓励她:“多磨一点水出来,会舒服。” 程晚半信半疑地轻轻挺动腰身,完全没发现自己被绕进去了。 结实的肌肉仿佛有生命,突突弹动着,不断释放热能与力量。随着每一次碾磨而过,都会带来强烈到失控的快感。 她湿漉漉的穴嘴热腾腾地吮着他的腹肌,软肉一点点磨出来,又被碾回去。吞吐收缩,又湿又热。 程晚的眼角都因过激的快感而泌出泪花。唇瓣亦随着磨穴的频率一张一合,溢出不可自控的娇媚呻吟,穴嘴吐出一股又一股情动的水液。 梁屿琛呼吸愈发粗重起来,无法再忍耐。手向下挑开裤头,粗大肿胀的性器瞬间弹出。 他硬了太久,茎身被青筋盘绕,巨硕的龟头难耐地晃动,十分狰狞。 右手掌心握住阴茎,蹙着眉套弄起来,小腹也随此频率振动。 程晚已深陷快感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男人的动作。 只恍惚觉得身下摩擦的频率愈发得快,泛滥而出的淫水被磨得滋滋作响,软烂糜香的穴口与嫩肉被愈发急促而重重地碾过。 梁屿琛挺动着腰,默默地让她更舒爽畅快,可性器却完全无法纾解。 她额间的汗滴与眼角的泪珠,一颗一颗落在他的身上。 两团肥软的奶子随着磨穴的动作,上下拍打,左右晃动,一阵阵乳波晃得他眼热,鸡巴更硬。 他粗喘着,眼底猩红,开口是沙哑得可怕的嗓音,被情欲完全裹挟。 “程晚,可以做吗?” 42.吞进去(女上位) 男人低沉蛊惑的一句话,瞬间点燃了程晚体内累积的快感。 肿胀突起的阴蒂猛地刮蹭过紧绷的腹肌,她仰颈尖叫,身下猛地喷出一大股淫水。 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便是摇头拒绝。 “不可以,”高潮余韵中,程晚啜泣着低喊,“不可以做。” “为什么?”梁屿琛握住性器的指尖骤然收紧,咬牙问道。 程晚有些怔愣,片刻后才懦着嗓子答:“不知道,反正不可以。” 梁屿琛没有回答。只是粗喘着悄然挺腰,用块块凸起的腹肌磨她仍在痉挛的穴,又引出她一连串娇喘。 小穴深处骚痒难耐,空虚与欲望席卷而来,小腹酸胀酥麻得几乎要抽搐。 程晚浑浑噩噩地想,就算要进去,也只能进去一点点。 或许,进去一点点,也没关系吧。 只是这般想象,穴口处的嫩肉便开始不安分地收缩嗡动,似乎在渴望被什么猛地肏入。 程晚闭上眼,不敢再看男人情欲翻滚的黑沉眼眸。 脸颊与耳根烫得她晕头转向,唇瓣张开,吐出几个含糊的气音: “只,只能做一半。” 梁屿琛一愣,气息有些不稳:“什么意思?” 程晚柔弱无骨的小手划过他的胸肌,掌心不经意蹭过他坚硬的乳头,抚上他的胸膛。 “就是,就是,”程晚害羞地用指尖摩挲他的胸膛,“只能让前面的蘑菇头进去。” 梁屿琛闻言,怔愣一瞬,从胸腔震出一记深沉的喘息。 “好。” 程晚咬咬唇,想了想,又追加一个条件:“还有,我要自己来,你不许动。” 程晚心想,这样的话自己就能掌握主动权。 不免有些羞涩,但又雀跃。 梁屿琛努力压着嘴角,喉结滚动得厉害,淡淡地“嗯”了一下。 程晚抬起湿哒哒的小穴,与男人的腹肌之间拉起一道淫靡的水液,粘稠地勾成一丝。 程晚羞得不敢再看,往后挪了一下身子,双腿分开跪在男人胯骨两侧。 梁屿琛高高翘起的龟头,热腾腾地抵在她饱满的臀肉上。 她的手心也从他的胸膛流连到他劲瘦的腰侧,撑着他坚实的肌肉,借力抬起臀。 激动的小穴仍在往外淌水,缓缓地往下压,可一触到昂扬的龟头,便被烫得直往上缩。 梁屿琛喉间滚动,发出难耐至极的喘息声:“不要着急,慢慢吃下去。” 程晚小巧的掌心按在他腹肌上,抬高屁股再次尝试。然而穴口生得太过窄小,穴嘴虽一直难耐地张合,但他龟头太大,完全吞不下去。 程晚急得香汗淋漓,肌肤都泛出粉嫩的春色。 此刻,梁屿琛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要将性器一捅到底;每一处血液都沸腾着,要将鸡巴狠狠插进她的骚逼。 程晚似乎感受到男人过分激动的情绪,娇嗔着睨他一眼,鼓起腮帮子:“你不准乱动,不然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行。 梁屿琛弓起的腰背一瞬间僵直,乱七八糟的念头顿时偃旗息鼓。 片刻后又不死心:“程晚,不让我肏进去,那让我摸摸奶子,好不好?” 程晚歪着脑袋想了想,大方地点点头。 下一秒,男人两只宽大的手掌都覆在她硕大弹嫩的乳上。指尖陷进绵软的乳肉,不断揉搓、捏紧。 修长手指上突起的骨节故意刮蹭她高高挺立的乳尖,再用指关节夹住,轻轻拉扯。 程晚哼得厉害,呼吸愈发急促。 梁屿琛掌心忽然对着白嫩的乳儿轻扇一下,乳根微颤,连带着丰满的乳肉也像水波一般,荡漾出又美又骚的浪花。 胸脯上传来的阵阵颤栗,让程晚本就湿透的嫩穴愈发泛滥。穴嘴再次磨上龟头,阴唇难耐地一张一合,热乎乎地吮着性器顶端的小孔。 梁屿琛爽得铃口都泌出少许前精,指尖捏住她弹嫩嫣红的奶尖,放在指腹间来回搓弄。待乳果彻底熟透,红艳艳羞答答地翘起,被磨得肿了一大圈,指尖用力一掐。 酥麻与快慰在一刹那便从乳珠炸开,贯穿全身,流窜至四肢百骸。 连带着下半身的肉穴,都颤抖着将硕大肿翘的龟头吞下一半。 “唔——” 一瞬间,程晚被胀得难以呼吸,眼角逼出泪花。 “不行,不行,”她低低地哭喊,“太大了,好胀,不做了” 梁屿琛被她紧窒的穴肉绞得头皮发麻,快感从脊椎迅猛地升腾而起,还要咬着牙轻声哄她:“深呼吸,放松” “慢慢就舒服了,不要害怕。” 程晚的大腿止不住地颤抖,小腹一缩一缩,张着小嘴,一口一口地用力吸着气。 梁屿琛趁她不留意,缓缓挺动龟头,在她穴口打转,打着圈地轻磨。 程晚哼哼唧唧地挺动纤细的腰肢,无意识地迎合。 梁屿琛又揉了许久奶子,两团乳儿都泛红微肿,程晚难耐地挺着胸脯,想要更舒服更淫靡的刺激。 “帮你吃吃奶子,好不好?”梁屿琛口干舌燥地问。 程晚红着脸不吭声,但小穴含着龟头猛地绞紧,梁屿琛呼吸一滞,额头青筋爆起。 将她的背稍往下按,弓起腰凑上去。 娇嫩的胸乳被吃入潮湿灼热的口腔,乳肉被黏稠滑软的唇瓣与舌尖吮吸舔弄,牙齿轻轻磕碰,从乳根一点点蔓延到乳晕。 时轻时重地摩擦啃咬,让程晚脑子彻底成了浆糊,只剩麻钝的酥痒从胸脯迅速涌至全身。 连指尖都无力撑住,微颤的大腿更是坍软得厉害,肉穴随着重力下滑,肥嫩的阴唇被挤得更开,又吞下去一截。 梁屿琛粗重的气息,带着滚烫的热度从鼻腔呼出,喷洒在程晚晃颤的乳尖。 抓心挠肝,下一秒,却猝不及防。 “唔——” 乳尖被男人猛地叼住,舌尖卷起,又重重下压,本就挺立的乳头被嘬吮得愈发肿大艳靡。 快感堆迭,激爽直冲天灵盖,摄人心魂。 下身不断地涌出一波一波的热流,湿滑的淫液将龟头与茎身浸染得水淋淋,淫靡至极。 够湿了,梁屿琛粗喘着想。 轻挺腰,便听“啵”的一声,肉穴将硕大的龟头全部含了进去。 “啊——”程晚发出尖细的叫声。 小腹好酸,好胀,穴壁被撑得发烫,麻软。 但是,好舒服。 她呜咽着缩小腹,双腿不自觉夹紧,试图缓解突如其来的饱胀感。可小穴不由自主地收缩吞吐得更深,温热紧致的穴肉一下一下嘬着吮吸龟头。 程晚颤抖着抬起臀,又放下去,用穴嘴不断吃着龟头。脸颊泛起潮红,颈间汗珠在粉嫩的肌肤上流连滚落。 下面的小嘴贪得厉害,穴肉紧紧吸附硕大的顶端,痉挛着,抽搐着,往里吞进更多。 梁屿琛隐忍得连眸底都猩红,任由她粘腻的淫水又湿又热地裹紧龟头,手指握住粗硬的茎身,缓缓地随着她穴肉吮吸吞吐的节奏撸动。 气息愈渐紊乱,程晚缩得小腹酸胀,大腿和臀部都酥麻无力,几乎体力不支。 但却始终还差一点。 “梁屿琛”她娇哑着喊他,眼神湿润而委屈。 梁屿琛明白她内心所想,怜惜地抚摸她的脸颊,指尖摩挲:“不会插进去的,我帮你到,好不好?” “好。”眼里晶莹的泪花闪烁,程晚乖巧地点头。 梁屿琛的手探向她的下体,精准地抵上那颗挺立肿大的阴蒂。粗粝的指腹一下一下磨着,程晚又哆嗦着夹得更紧,涌出更多的水液。 快感到达临界点,他的指尖骤然捏住阴蒂用力,与此同时,硕大的龟头往上一勾,顶住那块透薄敏感的软肉,狠狠戳刺。 “啊——” 尖锐猛烈的快感让程晚一瞬间魂飞魄散,穴肉夹着性器泄得一塌糊涂。 温热的淫水全数淋在龟头,溅进顶端的孔眼,梁屿琛爽得快慰叹息,脊椎发麻。 圆翘的龟头怼住那块软透的骚肉,重重地顶,猛力撞击。 程晚仰着脖子,一声又一声地呻吟尖叫。 高潮过的小穴格外敏感,湿软嫩滑的穴肉蜂拥而上,如同千万张小嘴在密密麻麻地吮吸。 “梁屿琛,我受不了”程晚哭得满脸是泪,哑着声音求饶,“射出来,全部射给我” 她的穴壁猛地绞紧,媚肉痉挛着锁住肉冠颈勾,重重一缩。 “程晚” 梁屿琛粗喘着喊她名字,掌心扣紧在她柔软的腰肢,抵着她将浓稠的精液全数射了出来—— 43.古怪的男人 几日来连轴转的疲惫,随着激烈的快感与高潮一同席卷而来,程晚顿时浑身发软,无力到连指尖都失去知觉。 梁屿琛抱着她在卫生间冲洗时,她的脸紧靠他的胸膛,娇嫩的身子蜷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已是累极。 回到卧室,帮她换上一套舒适的纯棉睡衣,望着她乖巧可爱的睡颜,梁屿琛却忽然不想离开。 他躺在她身侧,从背后拥住她,将她揽入怀里。 “程晚,”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后颈,“我好喜欢你。” 程晚半梦半醒间,只觉后颈一片酥痒,扰她睡眠,缩着脖子不满地闷哼。 “睡吧。”梁屿琛轻吻她发顶,将她搂得更紧。 / 程晚醒来,家中空无一人。 打开房门,却在茶几上看到一张显眼的字条。 “程晚,家中母亲急病,需立即赶回。 你醒来时,我大概已在航班上。 降落时,再给你发消息。——梁屿琛 ” 程晚手一颤,下意识便拨过去一个电话,果然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心有些慌,不知是因他的突然离去,亦或是也为他母亲的病情担忧。 攥在手心的手机此时忽然响起,以为是他,程晚立马接起: “梁......” “程晚,”电话那边却是郭森莉兴奋无比的声音,“你快到工作室来,那条视频小爆了。” / 程晚耳边充斥着祝贺与惊叹,只发布了一个上午的视频,点赞量已经过百万。 虽说团队在背后做了不少的推动与努力,但这个比预期好太多的数据,仍令人振奋不已。 团队抓住不断上升的热点,以此发散,为程晚再量身定做了好几套发展计划,期间又接了两个精心挑选过的推广。 程晚忙得脚不沾地,连续好几日连整觉都没睡过。 但每天即便再忙,也心心念念着回复梁屿琛的消息。 詹佑青女士病情稳定些了,但精神状态不佳,他的归期未定。 程晚有时握着手机躺在床上,眼皮子打架,就这么逐渐沉睡过去。 工作带来的疲惫与兴奋交织着占据她的身体,云里雾里间,唯一让她有实感的,便是银行账户里增长迅猛的数额。 一周过去,程晚的团队又收到一个震撼的消息。 知名时尚品牌联系上团队里的对接人员,表示有发展合作的意向,会派一位工作人员过来跟进。 说是跟进,其实就是变相的考察,品牌进行一段时间的跟踪观察,以此判断选定的目标是否能够建立长期合作。 程晚的团队紧锣密鼓筹备了几天,结果品牌方那边临时出了些岔子,说原来的工作人员突然换成了一位高层。 程晚听到消息时,心脏紧张得狂跳:“怎么会这样?” 郭森莉也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啊,我也第一次见。这么小的事情,还需要惊动品牌高层?” 程晚账号起得太快,耿雅秋直接把自己的得力助手郭森莉派过来跟进她,郭森莉此时已变成了她的助手。 郭森莉努努嘴:“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个品牌纡尊降贵,第一次下凡。管那边来的何方神圣,反正哄好了,长期合同一签,哇塞,程晚,那就真的不得了了,史无前例啊。” “嗯。”程晚神色认真地点头。 / 翌日,司机从机场接到濮云川,本想送他到酒店休息,可他却要直接到工作室,还指名道姓要立刻见到程晚。 于是程晚第一次见到濮云川,便是在工作室的小会议室里。他坐在窗边,午后昏黄的阳光慵懒地映在他的身侧。 这位神秘的高层,在网上搜集不到任何资料,品牌那边保密工作也做足,只给出那位先生的名字。 导致团队想提前准备,投其所好,却都无从入手。 还是在郭森莉社交技能拉满的情况下,才勉强从某位助理口中套出一句话来。 “濮先生,脾气很古怪,一定要顺着他。” 闻言,程晚不免胆战心惊。 在脑海里想象过无数次濮先生的样子,时尚品牌高层,必定紧跟潮流,穿着打扮极其讲究。 但此时眼前的男人,身着松垮的米色长袖棉麻上衣,下半身是一条看不出材质的宽松长裤。修长清瘦的身体,却微驼着背,神色淡漠地望过来。 眉眼深邃,却略显阴郁,但眼角一颗泪痣,又透出几分与他不合衬的妖冶。 “程晚。”他冷声开口,面无表情。 “到!”程晚心一惊,像小学生一样举起手。 他嘴角戏谑地笑,眼神像看白痴一样扫视过来。 程晚尴尬不已,走过去向他伸出手,友好道:“濮先生,您好,我是程晚。” “嗯。” 他极淡地瞥一眼,却并不动。 程晚讪讪地收回手,悄悄地叹一口气。 这位濮先生,果然脾气古怪。 但没关系,莫名其妙的可怕男人,她又不是第一次见。 最起码眼前这个,肯定不会第一天见面,就把性器掏出来怼着她下体。 想到梁屿琛,程晚脸颊悄悄变红。 直到濮云川抬眼,程晚才回神。立马把之前准备好的客套寒暄话术从肚子里掏出来,话没说两句,就被男人冷冰冰打断。 “吵死了,能不能闭嘴。” 面上酝酿着不加掩藏的不耐烦。 程晚吓得心脏怦怦跳,攥着拳给自己加油打气,不要怕,程晚,加油,千万别害怕。 斟酌许久,才试探性地小声开口:“那,濮先生,不知道您有什么指示呢?” 男人却忽然从椅子上站起,微弓的脊背挺直,长身玉立,清隽挺拔。 只是面色依旧阴郁深沉,从唇边飘出几个字:“去你家。” 程晚一愣,不解地开口:“濮先生,我家没什么可看的。我...” 视线对上濮云川幽深的眼神,程晚微颤,忙不迭点头:“嗯嗯好的,我知道了。” / 濮云川进门,长腿迈开径直往里走,没有一丝自己是客人的意识。 程晚关好门,一转身,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 程晚一头雾水地往里走,看到他站在天井,望着主屋的大门。 “怎么还有一栋?” “噢,濮先生,这是房主的,我家是外屋那一座。”程晚答,眼神示意他往回走。 濮云川倒没说什么,走回外屋的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一半身子都斜靠在扶手上,闲适慵懒得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有点饿。”他瞥了程晚一眼。 “那我们出去吃,”程晚捏了捏手指,“我请客,濮先生您想吃什么?” 濮云川不说话,视线绕过她落在后面的厨房。 程晚有些无语,这些男人怎么都想吃她做的饭。她做饭仅仅是能吃的程度,色不香味不全,所以当时耿姐建议的美食博主,她第一个就否掉了。 程晚刚想拒绝,又想起那句“一定要顺着他”。 行吧,梁屿琛之前一碗蛋炒饭就打发了,估计这个也可以。 没想到濮云川看到她端着蛋炒饭出来,脸色一变,更加阴沉。 “你喂狗呢?” 程晚吓得碗差点没端住,心脏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强行忍住把碗扣到男人头上的冲动,程晚挤出一个笑容:“濮先生,您也没说要吃什么...” 濮云川面上阴晴不定,半晌才道:“拿过来。” 程晚松了一口气,碗递过去,男人勉强尝了一口,面容忽然狰狞。 “好难吃。” 程晚忍无可忍:“濮先生,我说了请您到外面吃,是您说不去的。” “而且我之前做的蛋炒饭,我朋友都吃光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到难吃的程度吧!” 濮云川见她发毛,忽然笑了,眼角泪痣轻微颤动:“哦,那是你朋友有病。” 他这一笑,颇有几分潋滟生辉的意味,程晚愣了愣,又立马被气到。 “你!” “算了,”濮云川从沙发上起身,闲适地掸掸肩,“出去吃。” 程晚胸口起伏,顺了半天气才闷哼:“好。” 濮云川临出门前,看了看小院里精心布置的花草盆栽,摇了摇头,语气轻蔑:“俗不可耐。” 程晚身形一顿,随后狠狠踩了一脚他的影子泄愤。 出乎程晚意料,濮云川并没有选什么高级餐厅,而是随便一间家常菜馆。 慢条斯理地吃饭,程晚一碗米饭都吃光了,他还在慢悠悠地剥虾壳。 程晚幽怨地盯着他修长的手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给这只虾做什么精密的手术。 “怎么,”濮云川挑眉,“不耐烦了。” 程晚没回过神来,实诚地“嗯”了一下,然后才忙不迭摇头。 “不是不是,您慢用,不用管我。” 濮云川忽然笑出声,捏住的虾往盘子里一扔,拿起湿纸巾擦擦手。 “不想吃了,走吧。” 程晚跟在他身后,一颗心七上八下,只觉迷茫。 / 凌晨两点,郭森莉幽怨地给程晚打电话。 “濮先生让你明早七点到亭松美术馆。” 程晚半梦半醒间,顿时炸毛:“不是,他什么毛病,大半夜把人吵醒。” 郭森莉也一肚子怨气。 奈何两人此时困得七荤八素的,连吐槽都没力气。 挂了电话,再闭眼却睡意全无,程晚心里忐忑,爬起来查资料。 亭松最近承办了一个西方古典油画展,收罗了许多西方艺术史上闻名遐迩的作品。 程晚对此一窍不通,又拿出笔记本,对着网上公布的名录仔细研究。 一夜无眠,满脑子都是巴洛克、洛可可、新古典主义、浪漫主义这些陌生又晦涩的名词。 程晚出门的时候,灰蒙蒙的天还下起微雨,心情更烦躁。 六点五十,她准时等在亭松大门前。 路过的环卫工人一脸诧异:“小姐,你怎么来这么早,美术馆早上九点才开放呢。” “什么?”程晚团在胸口的一腔怒火,一瞬间被点燃。 她狠地一跺脚,嘴里止不住小声地骂:“濮云川,大变态,神经病,气死我了,啊啊啊!” 却不料,身后美术馆的小侧门“咔哒”一声开启,有人从里按开门禁走了出来。 程晚转身,对上濮云川阴沉的脸。 “程晚,看来你对我很不满啊。” 程晚一口气瞬间憋住,涨得脸颊通红。 随后连忙迎上去找补:“不是不是,濮先生,我一大早的脑子不是很清醒,您千万别放心上。” “我好心叫你过来吃早餐,结果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濮云川露出一个阴恻的笑,在阴雨天里更显森然。 程晚瑟缩着脖子,求饶:“我错了。” 濮云川不再看她,转身。 他身形修长清挺,迈进雨幕中,雨丝打湿薄衣,透出底下流畅劲瘦的肌肉线条。 程晚跟不上,只能小跑着:“濮先生,您怎么住在美术馆里?您和这里的主人认识?” “亭松是我的。” 程晚在心里小小惊叹一下,不忘拍马屁:“您真是年轻有为。” 濮云川嗤笑一声。 他住在主展馆后面的一小栋房子里,门开,有佣人递上来暖烘干燥的毛巾,以及替换的拖鞋。 程晚有些不自在,但也不敢吭声,生怕又触到他的逆鳞。 简单的早餐,濮云川吃得不紧不慢,程晚困得脑袋一顿一顿,差点没磕在桌子上。 好不容易熬过去,已经到了开馆时间。 程晚跟着他走进主展厅,室内空调温度打得极低,一瞬间皮肤布满鸡皮疙瘩。 展厅内已有不少人在参观,濮云川步履悠哉地转了一会儿,忽然回头淡淡开口:“有什么想法吗?” 程晚眼皮子打架,脚步虚浮,昨晚通宵准备的一肚子知识,此刻变成一句困极而无意识的呢喃:“完全看不懂。” 濮云川忽然大声笑起来,引得周围人频频注目。 程晚登时便清醒了,恨不得上去捂住他的嘴。 盯着两人面前那幅画看了一会儿,程晚从记忆里翻出几个片段。 “其实我懂一点的,这幅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反映了当时在佛罗伦萨流行的新柏拉图主义,画家在人文主义的哲学思潮与新贵族压迫的矛盾中感到痛苦...” 濮云川冷不丁地开口打断她:“昨晚背到几点?” 程晚嘴比脑子快:“通宵了。” 濮云川又笑了,眼角都挤出两颗泪。 程晚彻底熄火,垂头看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尴尬地想找缝钻。 “看不懂,也算是一种艺术感受,为什么要掩藏,”濮云川止住笑,眉心微动,“你又不用考西方美术史,背那些是不是有病。” 程晚:...... “算了,”濮云川耸耸肩,高射灯透过额前碎发,映在他精心雕琢的五官,“走吧,去你家。” “又去?”程晚瞪圆眼睛。 男人自然是不理她,转身走出展厅。 程晚:...... 这个人,真的古怪透了。 ------------ 怎么又来一个狗男人啊啊啊,我服了... 程·专业顺毛大师·蛋炒饭之王·晚 这位目前的存在价值为:男女主感情线助攻工具人。 后续身份待开发... 44.我喜欢你 连着好几天,濮云川可没少折腾她。 一会儿去江边,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程晚同他搭话,不出叁句又被他噎得一肚子火,索性闭嘴。一会儿去农村采风,感受自然艺术气息,还非要程晚下田拔庄稼,自己站在旁边看得哈哈大笑。一会儿要去登山看日出,程晚那细胳膊细腿儿,好不容易爬到山顶,半条命都快没了。 而且,一边伺候这位大爷,一边还得见缝插针地拍自己的视频。 最离谱的,还是他每天都要到她家去,让程晚给他做吃的。 终于在吃到程晚烤的小曲奇时,他一直紧皱的眉头才松开。 “还可以。” 当时瑶瑶的幼儿园搞活动,程晚稍微学了点,没想到这会儿竟派上用场了。 今天一整日,程晚又陪着他到一个湿地公园,坡道陡峭,累得程晚四肢酸痛,头昏脑胀。 每晚,濮云川倒也会送她回家,路上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程晚一般也就随便敷衍他。 今夜月色倒是明亮,风吹散云层,颗颗星也分明。 程晚到了家门口,正想和濮云川道别,却被他叫住。 濮云川隐约瞥见铁闸内,那个等待多日才出现的身影,眼神微闪。 “程晚,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这几天和我在一起,开不开心?”濮云川脸上少有的,挂着一个正常的微笑。 程晚腹诽,她敢说不开心么,随后点点头:“当然开心了,跟着你学到好多东西。” 其实很想一棒槌敲他脑壳。 “我也很开心。有时候,感觉有一段健康的、正常的恋爱也挺好的。”濮云川忽然仰头望着澄澈的夜空,神色愉悦。 程晚困得眼皮都掀不开,也没把他的话往脑子里装,只“嗯”了一下。 “一段关系,还是要有一个好的开头,才能有美满的结尾。” “如果从一开始,就以扭曲、暴力、强迫为开端,是注定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说是吗?” “当然。”程晚附和道。 说完没有,她真的好想回家睡觉。 却不料下一秒,濮云川忽然伸手,动作轻柔地将她的碎发撩至耳后。 程晚吓得一个激灵,可濮云川却凑上来,气息温凉地喷洒在她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气音道: “明天上午给你放半天假。” “真的吗!” 闻言,程晚欢欣雀跃,露出一个认识他以来最真情实感的明媚笑容。 “当然了,”濮云川眼神温柔,“你开心最重要。” 隐在门后的那个男人终究是按捺不住,铁闸“哐”地一声被暴力拉开,从屋里走出。 “程晚。”他声音低沉,眸底晦暗。 程晚忽地浑身一颤,心脏狂跳,急忙转身迎向他的视线。 “你回来啦。”声音里满是欣喜,可今日在山上吹了一天的风,嗓子哑糯的,听不太分明。 濮云川眸底闪过几丝光亮,眨眼又恢复如常。 “程晚,你还和别人同居?”他开口,声音里满是震怒。 程晚怕他又要发癫,连忙摇头,慌张道:“不是,这是房主,我只是他的租客。你之前不是问过我,里面那栋房子是什么吗,就是他在住。” 梁屿琛一时面容扭曲。 恍惚间只觉得自己又当了一次小叁,再次被当场捉奸。 “哦,原来是这样。”濮云川舒了一口气。 梁屿琛紧攥着拳,指节用力到发白,语气却淡然:“这位先生是?” “噢,我是程晚的合作商代表,”濮云川唇角勾起,“虽然和她只认识了一周,但是总感觉相见恨晚,是吧?” 他笑意盈盈的眼神落在程晚脸上,程晚立马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当然了。” “那么,程晚,明天下午见,”濮云川朝她挥手,“晚安。” “晚安,濮先生。” 终于要走了,程晚在心底欢呼,声音不自觉也变得愉悦。 濮云川忽然一拍脑袋,又朝梁屿琛笑:“房主先生,你也晚安。” 梁屿琛蓦地怔住,只沉默不语地隐忍。 濮云川悠哉游哉地踱步离开,隐秘的兴奋感愈渐沸腾。 夜色微凉,月色正好,杏树纤细弯曲的枝条上,两只樟青凤蝶各栖一枝。 他轻柔地将雌蝶送至另一只身旁,见证它们交尾缠绵,恩爱不疑。 面色却逐渐变得阴郁,眸底闪过一丝狠戾。 伸手死死捏住两蝶,用指尖残暴地碾碎,灵魂与身躯都零落于泥。 他才终于展露笑容。 / 进到里屋,程晚有些手足无措的兴奋。 “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呢?” “什么时候到的,詹女士情况怎么样了?” “程晚,”他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开口,“我有给你发消息,但是你几天没有回复了。电话也不接,如果不是你的帐号一直在更新,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 “还有,我母亲一切安好,你有心了。” “啊,对不起,”程晚微怔,“我这几天真的太忙了,我不是不接电话,我可能在山里” “你都不知道,那个濮云川有多” “程晚,”梁屿琛无力地松开拳头,“我刚下飞机,现在很累。你看着也很疲惫,先休息吧。” 程晚愣了愣,激动的心情沉下去,只咬着唇点头:“好。” / 翌日清晨,程晚睡得正香,忽地被电话吵醒。 迷迷瞪瞪接起,那边传来濮云川淡漠的声音:“程晚,八点半,我要在亭松见到你。” 程晚吓得从床上弹起:“濮先生,可是您昨晚说” “哦,我反悔了。” 程晚: “你还有一个小时,”濮云川悠悠地道,“对了,我要吃曲奇,现烤的那种。” 下一秒,电话挂断。 程晚: 对着枕头狂捶十下,还是认命地起床。 梁屿琛从天井走进外屋客厅,看到程晚忙得晕头转向。目光又落在餐桌上的那一盒曲奇,好奇地拿起一块。 “啊啊,别动,”程晚仿若触电一般奔过来,“我要带给濮云川的。” 梁屿琛浑身一顿,脊背僵直。 “好了,我急着出门,再见。” 她的身影转瞬便消失于眼前。 梁屿琛胸口发闷,苦涩汹涌冲到喉间,又被他硬生生咽回去。 不是下午才有行程么,怎么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要去见他,还精心准备了烤曲奇,他连碰一下都不行。 就那么喜欢濮云川么。 / 这周末,耿雅秋包了一座高端私人温泉会馆,犒劳辛苦的团队。 濮云川作为贵宾,自然也被邀请在列。 被告知可以带家属,程晚红着脸去询问梁屿琛要不要去。 “濮云川去么?” 程晚不明所以,但仍点头:“去啊。” 梁屿琛静默片刻,才动了动唇,声音闷哑:“那我也去。” / 套房的落地窗外,满目皆是连绵的青山。青石板铺成蜿蜒的小径,延向小院里独立的汤池。 梁屿琛凝望着氤氲缭绕的热气,神思恍惚。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抱着何种心态来到此处。 只知道,一到会所,程晚就跟着濮云川走了。 她穿着普通的黑色泳衣,胸口全部遮住,下摆长至膝盖。可露出的一小片锁骨,白嫩的手臂,纤细的小腿,鼓胀的胸脯,足以令男人热血沸腾。 他远远看着池子里的两人相谈甚欢,心脏抽痛。 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套房,指尖掐住掌心,几乎渗出血。 难道非要亲眼目睹程晚和濮云川亲近,热切地拥抱,接吻,甚至是做爱,才能接受现实么。 薄唇紧抿,眼帘半阖,却依旧无法阻挡落寞从眸底溢出。 / 傍晚,众人坐在榻榻米上,围着长方木桌上的美酒佳肴,谈天说地,高声欢笑。 程晚换上一套别致惊艳的浴衣,众人纷纷赞叹,她红着脸道是在会所的商店购买的。 樱粉色的绸缎,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映衬着香腮雪面,更为楚楚动人。 葱白玉指捏住小盏,饮下几杯清酒,脸颊泛出淡淡的浅粉,更是令人望而生怜。 梁屿琛压根不敢往她的方向望一眼。 只怕看到她,与她身旁的濮云川,是如何含情脉脉地对视、嬉笑。 更怕窥见她更多的美好,他再无办法压制心中欲念,又会伤害到她。 寻常人此时多是借酒消愁,偏偏他连一滴酒也不敢喝,只能一杯一杯地灌大麦茶,试图把胸口团积的酸楚与苦涩冲淡。 结束后,梁屿琛脚步虚浮地回到套房,望着一轮皎洁的月,暗自神伤。 远山被薄雾笼罩,山间倦鸟归巢,晚风温和而熨帖。 处处皆静,唯他心乱。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敲门声。 他叹气,起身,从猫眼里猝不及防看到门外的程晚。 她仍穿着那套漂亮娇艳的浴衣,眼神迷离,脸颊粉嫩。 梁屿琛并不想开门,或是说不敢。只怕她今晚就要把话说开,与他彻底断清。 却不料,门板忽地响起“咚”的一声,随后是她的痛呼。 梁屿琛心一颤,立即把门打开,扶住她踉跄的身体。 “怎么一喝酒,就喜欢往门上撞。”他蹙起眉头。 程晚推开他的手,不理他,径直往房内走。 门关上,梁屿琛僵硬地转身,沉沉望向她。 程晚坐在king size大床边沿,仰着头同样与他对视。 可不过数秒,她便鼓起脸颊,眼圈倏红,开口的嗓音满是醉意,甚至带几分哭腔: “梁屿琛,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梁屿琛一愣。 程晚喉间更涩,哭腔更浓:“你是不是回了一趟纽约,又看上了别的女人,所以不喜欢我了。” 梁屿琛太阳穴突突地跳,大步走至她身前,蹲下与她平视。 “程晚,你怎么会这么想。”他想伸手触摸她的脸庞,却硬生生顿在半空。 “我没有别的女人。身体和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程晚微怔,有些失神地望进他深邃的眼底,呢喃道:“你不要骗我” “程晚,”梁屿琛再无法按捺,握住她柔软的小手,贴在自己左胸前,“这里没有办法骗人。” 他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剧烈地撞击她的掌心,程晚脸颊发烫,指尖在他心口摩挲。 “可是,”程晚委屈地开口,“可是你好冷淡。” “今天你都不看我,每次我和你对视,你就立刻转头。” 梁屿琛叹气,鼻尖泛起酸楚,一字一顿:“程晚,我这是落荒而逃。” “你现在有了新的生活,事业也逐渐有了起色,想要彻底摆脱过往,渴望一段健康的、正常的恋爱,这十分正常。你值得拥有开端与结尾都同样完美的爱情。” “我在尽最大的努力隐忍,不要去打扰你,干涉你,让你自由地做出想要的选择。” 程晚原本就被醉意搅得脑子一片混沌,此刻更是听得云里雾里。 呆呆地望着他的脸,竟发现梁屿琛神色落寞,嘴唇苍白。 “我没有那么大方,去祝福你们。但我希望濮云川能对你好,不要让你难过。” 程晚被这叁个字吓得一激灵。 “等,等一下。”她惊愕地瞪圆双眼,“你说的这个濮云川,和我认识的濮云川是同一个人吗?” 梁屿琛一愣:“什么?” “外面那个濮云川?那个神经病?”程晚不可置信。 从她的语气里,梁屿琛察觉些许不对劲,倏然心跳一漏。 “你不是,喜欢他么?”梁屿琛终于问了出口,声音颤得厉害。 “我有病啊,我喜欢他。”程晚突然激动,“我恨不得拿棍子打他一顿,打得他痛哭流涕,哭爹喊娘。” 梁屿琛彻底愣住。 半晌才讷然开口:“可是那天晚上,他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全都答应了,第二天一早又急着去见他” “那只是敷衍他,他说话我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那天是他一大早打电话催我出门,还非要我烤曲奇。我喜欢他?要不是他是甲方,我才不理他!” 程晚,不喜欢濮云川。 梁屿琛脑海里,只剩这一句话。 失而复得,情绪剧变,一片混沌。 见他难得露出这样呆滞的神色,程晚抿着唇偷笑。 然后伸手捧着他的脸,印下一个吻在他嘴唇。 唇上一瞬即逝的温热触感令他猛地回神。 突如其来的、铺天盖地的亢奋,令他迫切想要站起身来。可腿却麻痹,一个重心不稳,竟踉跄着将程晚严严实实地压倒在床上。 一双白嫩的乳儿被他结实的胸膛压到变形,疼痛与酥麻猛地从胸前炸起,程晚娇声哭叫:“好痛。” 梁屿琛浑身的血液,因她这一声绵软娇媚的哭喊而愈发沸腾。 他弓起腰,稍松开一些。可鼻腔呼出的滚烫气息,仍灼热地喷洒在她脸颊。 “程晚,你不喜欢濮云川,”梁屿琛顿了顿,喉结滚动,嗓音沙哑,“那你喜欢谁?” 程晚恍惚地望着他深邃的眼,此刻这双如星的眼眸里,满溢毫无保留的爱意。 心脏跳得好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程晚羞得闭上眼,不敢再看他。 许久才红着脸呢喃:“我喜欢你。” 梁屿琛的脑子,在一刹那炸开了烟花,一时间晕头转向,又激动难耐。 “但是,我现在也讨厌你。”程晚鼓起脸颊,可怜巴巴。 梁屿琛怔住。 “我特地穿了这套漂亮的浴袍,结果你看都不看一眼,”程晚委屈得不行,“你都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难过,以为你再也不喜欢我了。那个酒一点都不好喝,可是我好难受,只能一直喝,一直喝,喝得肚子好胀” 说着说着,她竟然哭起来,一颗一颗泪珠从眼眶里滚落。 梁屿琛看着,心底酸涩,俯身吻她脸颊,将她的泪都含进嘴里。 “都是我的错。”梁屿琛掌心抚上她柔软的小腹,“给你揉揉,好不好?” 这一揉给两人揉得浑身燥热起火。 梁屿琛哑着嗓子:“程晚,要不要惩罚我?” 他眼神愈发地暗,嗓音低沉蛊惑。 “还记得,要怎么惩罚么?” 程晚不回答,只红着脸紧盯他的嘴巴,手臂忽然搂住他的脖颈往下压,凑上去用力咬住他的唇。 又怕他疼似的,松开贝齿后,伸出一小截舌尖舔他。 梁屿琛眸底猩红,气息粗重,直接吮住她软嫩的舌尖卷进自己的口腔,霸道侵占她所有的气息,凶猛地吸吮搅弄。 发丝、衣摆、与心跳都愈发凌乱不堪,窒息与沉醉密不透风地将他们裹紧。 舌尖滑蹭的水渍声,舌根缠绕的碰撞声,黏腻而淫靡地回荡。 根本不想松开,只想同她一直耳鬓厮磨,可她逐渐缺氧得连眼神都失焦,他才终于抽离。 “程晚,”他轻吻她的脸颊,无比怜惜,“你惩罚完,不要讨厌我了,好不好?” 程晚被吻得头脑昏沉,只乖巧点头:“好。” “那你喜欢我吗?”梁屿琛又含住她红肿的唇瓣,轻吮着问。 程晚羞得不行,在他唇上轻吐出微弱的气音:“喜欢。” 梁屿琛心脏软得一塌糊涂,舌头再次抵进去,不似方才霸道而浓重的激吻,只缓缓地吸吮她软嫩的小舌,温柔缠绵。 仿佛含在嘴里怕化了一般。 他终于松开她时,程晚心跳如擂鼓,指尖捏住浴衣领口,面红耳赤地开口: “我里面,什么都没穿。”她紧张得浑身发抖,可双眼水光潋滟,脸颊泛出妩媚红晕。 声音愈发微不可闻,却也愈发地哑。 “梁屿琛,”呼出的气息灼烫到眩晕,双眸湿漉漉望着他,“你要不要看?”—— 45.肏透 heiyeshu ku.c om 眼前的女孩,明明脸颊熟透,羞得双眼泛泪,身体更是止不住微颤,却还要一脸无辜地勾他。 只是稍微想像,在来到他的房间前,程晚是如何面红耳赤地剥光自己,以为喜欢的人不再喜欢自己,甚至想要用身体来勾引他,梁屿琛便沸腾得几乎要爆炸。 心跳剧烈到失控。 可更被奇异的甜软层层包裹,泛滥不可思议的柔情。 他轻吻她可爱的脸颊,忍不住逗她:“如果我说不看,你会哭鼻子吗?” 程晚一愣,一颗泪珠直接滚落。 梁屿琛慌了,又亲她唇瓣:“我开玩笑的,别哭。” “我很想看,让我看好不好?” 程晚生气,眼里含着一包泪瞪他:“不好,不让你看。” 梁屿琛哑然失笑。 直起身子,将自己身上的衣物全数褪去,肌肉贲张着绷紧舒展,每一寸骨骼皆透出张力与性感。 程晚愣神地看,不自觉吞咽口水,直到男人赤身裸体地再次压下来,蓬勃挺硕的身躯严丝合缝地贴紧她。 他嗓音沙哑,却又带几分戏谑:“程晚,我都被你看完了。” “是不是,该轮到我看你了?” 程晚一瞬间感觉自己上当受骗,然而小手还没来得及捂在胸前,就被男人扯住浴袍领口,往两侧用力一拉。 一双娇软白嫩的乳儿径直弹出,晃颤着荡出诱人的乳波。 梁屿琛眼神一黯,宽大的手掌直接握住一只,气息粗重:“藏了一对这么可爱的骚奶子,不给男人看怎么行?” 程晚被这句话激得浑身发软,胸脯更被他粗粝的掌心磨出一片快感与酥麻。更多免费好文尽在:xunh ua nli. co m 她难耐地喘息,绵软的奶子被男人修长的指挤压抓握,嫩生生的乳肉愈渐泛红,乳头被夹在指缝间,绯红若隐若现地挺立,试图从缝隙中肿大膨起。 梁屿琛用掌心的薄茧,抵住她肿硬的奶尖往下按。 听到她舒服娇哼,手指又捏住乳果,用指腹狠狠碾过。 顿时,她的喉间便溢出尖锐的媚叫。 梁屿琛垂头,含住那颗粉嫩的乳尖,卷舌热切绵密地包裹,舌尖挑逗,舌根下压,吮得奶尖与乳晕都肿起一大圈,才不舍地吐出。 “程晚,你的奶子好香。”梁屿琛迷恋地对着微颤的乳头呼出滚烫的气息,痒得厉害,惹得她直往后缩。 “好想吃掉,全部吞进肚子里。” 话音落下,便微张唇瓣,牙尖轻咬饱满的奶肉,细细地啃着,吞着,咽着,直到两颗白嫩的奶子被舔得水淋淋,咬得红痕遍布。 程晚低低地哭喊:“别吃了” “为什么?”梁屿琛吐出嘴里叼着的软嫩乳果,凑近她耳畔,吮她可爱的耳珠:“不舒服吗?” 程晚委屈地咬唇:“舒服可是我好难受” 梁屿琛微愣:“什么难受?” 程晚红着脸不回答。 梁屿琛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攫住她柔软的唇瓣,撬开贝齿与她唇舌交缠,几记深吻结束,她眼圈渐红,啜泣声更响。 “更难受了,呜” 梁屿琛粗喘愈发地重,胸膛起伏,哑着嗓子问:“告诉我,哪里难受,好不好?” 程晚扭着身子,纤细的手臂向下探去,指尖捏住浴衣下摆,迟疑不过几秒,便全部掀起。 粉嫩泛滥的小穴,就这么完全暴露在他眼前。 仿佛感受到他视线的灼热,收缩嗡动的穴嘴,羞得又微张小口,泌出几滴黏稠的水液。 “这里,”程晚浑浑噩噩地哭,“这里好难受,梁屿琛,你快点想办法。” 被男人温热的舌头插入肉穴的那一刻,程晚弓起身子,尖叫出声。 舌尖搅弄窒热的穴壁,舔开一层又一层的糜软嫩肉,勾起,下压,旋转,挑弄。 程晚只觉得自己快要化成一滩水,融化在他滚烫有力的舌头里。 哆嗦着身子喷出的几股淫水,全被他的舌头堵在穴洞里,胀得她小腹微微鼓起,腿根止不住颤抖。 她已到临界点,缩着小腹,哼得娇媚,肉穴绞得他的舌酥麻软痹,层层迭迭的穴壁褶皱不断嗡动。 梁屿琛舌尖上勾,抵住那块透薄敏感的骚软糜肉,猛地一戳刺,与此同时,掌心按住她被淫水涨满的小腹,往下一压。 “唔——” 程晚恍惚中,只觉自己被强烈的快感裹挟着一同炸开。 一股一股的淫水沿着他抽出一半的舌根往外喷,又都被他贪婪地卷进口腔吞下。 高潮中,程晚浑身颤栗,穴肉痉挛。 隐约觉得下半身正被什么圆翘热烫的东西顶开,被擦过肿起的阴蒂时,她舒爽地又吐出几口热泉。 男人硬得发疼的性器挤入她腿间,龟头抵住仍在高潮中难耐收缩着的穴嘴,沾满她情动的水液,打着圈地缓慢转动。 两片肥嘟嘟的湿润阴唇被挑开,龟头怼着膨胀的阴核碾磨勾抵,直到小穴泛滥不堪,涌出更多黏稠湿滑的体液。 梁屿琛盯着若隐若现的穴洞,呼吸沉重。 够湿了。 龟头顶住最软热的那处,蓄势待发。 这一瞬,他竟有片刻的失神,不自觉地喊她。 “程晚。” 她并没有回过神来,醉意与快感已将她密不透风地裹紧,只能无意识地从喉间溢出呻吟。 然而,下一秒,猝不及防—— “啊——” 她魂飞魄散地尖叫。 男人粗硬滚烫的性器,已尽根捅入,深埋在她紧窒软热的肉穴里。 太久没进去,梁屿琛一下便被绞得头皮发麻,喘着粗气,指腹擦掉她眼角掉落的泪珠。 “程晚,放松。” 她抽噎着哭喊:“太大了,好胀,我要坏掉了” 一张小脸满布泪水,可怜巴巴地摇着脑袋。可小穴却食髓知味地贪婪吞吐,肉壁收缩,紧紧吸吮着猛然侵入的异物。 梁屿琛咬牙,额上青筋暴起:“别夹,宝贝。” 程晚却因这一句亲昵的称呼,浑身一颤,小穴绞得更紧。 梁屿琛被这骤然的一下逼得差点缴械,咬牙死死控住,用指尖将她肿胀湿润的阴蒂捏住,指腹轻轻揉搓碾磨。 快慰尖锐,时缓时急,她不再紧绷,泄出更多的水。梁屿琛挺腰,就着湿热的淫水小幅度肏弄。 程晚被顶出一片咿咿呀呀的娇喘,梁屿琛忽地抽出一截,再狠狠肏入。粗长的鸡巴犹如利刃,破开紧致的嫩肉,重重撞上深处的骚软蕊心。 程晚顿时被插得浑身颤栗,双腿一蹬,哀叫压不住地冲出喉咙。 “太深了,”她哭喊得厉害,“要被插坏了。” 梁屿琛却将性器顶得更深,咬牙道:“你看,再深,骚逼也能全部吃进去。” 随后沉着呼吸,拉开幅度肏干,又快又猛,每一下都拖拽着湿软烫热的逼肉,几乎退至穴口,才又深捣进去。 淫水随着性器抽出而被带离,可下一秒又被撞得飞溅开来。 床单洇湿一片,淫靡不堪。 程晚受不住,只在他猛肏狠干数十下后,便哆嗦着泄出一大股水,浇在蓬勃的性器上,激得那根可怕的凶器竟又胀大几分。 “程晚,怎么会泄得这么快,”梁屿琛放缓速度抽插,指腹按揉她的阴蒂,延长她的快感余韵,“以后我天天抱着你肏,给小骚逼灌精,好不好?帮你加强锻炼。” 程晚羞得说不出一个字,可小穴却也像听懂了这刺激的骚话,狠狠咬住鸡巴。 “嘶。” 梁屿琛太阳穴突突地跳:“程晚,你的骚逼可真是迫不及待要被肏坏。” “唔”程晚羞耻难耐,喉间发出黏糊的呜咽。 梁屿琛将她从床上抱起,让她坐在自己怀里挨肏。 鸡巴捅得更深更重,绵软的乳肉贴着他坚硬的胸肌碰撞摩擦,唇舌被完全侵占,重重地搅弄。 快感从每一个刺激点爆发,密密麻麻地席卷她。 不出所料,这次泄得更快。 连续的高潮令她脑内一片空白,浑身酸软,只剩快感仍如电流般流窜而过,在体内引发阵阵颤栗。 可他竟然还没有射。 梁屿琛迷恋地舔她耳廓,声音嘶哑,情欲浓重。 “程晚,在外面小院的温泉里肏你,好不好?” 迷迷瞪瞪之际,已被他抱起,一边用鸡巴浅戳在敏感多汁的逼里,一边踏入那片温良的夜色。 月光柔和,却不如她肌肤泛出的春潮。 淫靡,可更圣洁。 梁屿琛吻她的唇,吞下她的哭噎。 踏进那座独立汤池,滚热的泉水,蒸腾缭绕的热气,熏得程晚愈发晕眩。 可又舒适,腰肢、乳房、小穴,被热乎乎地浸泡,只觉那些微痛的红痕,痉挛的软肉,都被渗透着逐渐安抚。 肌肤蒸得滚烫,可更炙热的却是肉穴里含着的那根性器。 每一次肏入都捅到底,花心被撞得麻钝,又被溅入的热泉烫得狠狠一缩,快感尖锐酸涩,骤然灌进身体。 泉池不深,堪堪到他腿间。女人骚穴流出的股股淫水,与清澈的汤泉混为一体,一同被肏逼的动作拍得飞溅而起。 温度很高,皮肤染红,可体内躁动与情欲催得血液比表温更灼烫沸腾。 他粗喘着握住她纤细的腰肢,狠狠往下一压,胯骨向上用力一挺。 鸡巴撞开最深处,程晚再一次尖叫着泄身。 他却忽然抽出依旧肿硬的肉刃,将她转过身去。 程晚双手撑在池边,臀部高高翘起,还在往外喷水的逼穴对上他猩红的眼。 “程晚,你的骚逼流了这么多水,池子里一股你的骚水味道。” “生怕别人不知道,有一个淫荡的骚货在这里被肏得多爽,是吧。” 明明知道这里每日都会消毒换汤,可程晚仍被激得满心羞耻,又更内心激荡。 一直被粗硬性器深埋着的嫩穴,此刻暴露在晚风中,被一丝丝凉意拂过,只觉空虚瘙痒。 她呜咽哆嗦着摇屁股,饱满的臀肉在月光下晃颤。 梁屿琛呼吸浊重,手掌扬起,忽然对准肥嫩的臀肉扇下去。 “唔——” 程晚吃痛,可钝疼下更有细密的酥麻流转。 穴肉收缩得厉害,两片肥嘟嘟的肉唇一张一合,楚楚可怜,色情又可爱。 眼前淫靡的美景,让梁屿琛意乱情迷。 “程晚,你真是欠操。”他粗喘着掰开她两瓣臀肉,从后狠狠挺入。 “啊——” 程晚腿一软,下一刻被他滚烫的掌心扣住腰肢箍紧,将她的臀翘得更高,往鸡巴上撞得更深。 “高潮了这么多次,水还这么多,”梁屿琛咬牙切齿,“把你的骚逼肏出一池子水,好不好?” “下次让你泡在自己的淫水里,在你的骚水池里肏你,嗯?” “呜呜——”程晚被肏得头脑昏胀,却被他粗鄙的骚话激得身子一抖一抖,小穴更是兴奋得很,穴壁吮着茎身,花心吸着龟头,收缩痉挛着往里吞得更深。 “程晚,”梁屿琛被绞得几乎窒息,“好想肏死你。” 程晚摇着脑袋,哭得厉害。 最深处的软肉又被撞开,程晚被插得脚尖几乎离地。 男人宽大的掌心在翘起的臀上揉搓两下,又流连至她的胸乳,握着乳根,随着鸡巴肏干的节奏,指尖用力陷下,将肥软的奶肉挤压出淫靡的形状。 粗硬炙烫的性器疯狂肏入腿心嫩穴,胯骨也重重撞在她肥嫩饱满的臀,溅起温泉热气缭绕的汤水,“啪啪”地拍打在屁股上。 可是,程晚浑浑噩噩地想,她一直记着,一开始他扇在臀上的巴掌。 微麻的痛感下,隐秘腾起的,是滔天的刺激与快感。 她难耐地摇起屁股,将鸡巴吞得更深,娇哑着嗓子求: “梁屿琛,能不能,能不能再打一打我的屁股。” 话音微弱落下,她的耳根红透,白皙光洁的背瞬间绷紧。 羞耻到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在微凉的夜色里却如利刃。 ——骤然砍断男人脑海里的那根细弦。 他所有的动作瞬间停滞,鸡巴埋在紧热的穴里,手覆在乳上不动。 程晚有些心慌,正要开口,下一秒。 “啊——” 男人狠狠扇下一个粗重的巴掌,她的臀肉猛地一颤。 泪水忽然便往外涌,好疼。 可不等她缓过来,接二连叁的巴掌已重重落下。 程晚痛得直往前缩,可又被男人掌心扣住,无处可逃。 “不要了,够了”她泪流满面,哭着求饶。 他终于停下,开口嗓音嘶哑,粗粝无比。 “骚货就该每天翘着屁股被男人扇,被鸡巴肏。” “程晚,你说是吗。” 下一秒,便是更为猛烈的肏干,鸡巴全部抽出,又整根没入。淫水都被太过疾速的抽插全数捣成白沫,一股股落入清澈的汤泉。 十分奇异,在被肏得魂飞魄散之时,程晚竟在恍惚中发觉,方才还钝疼得厉害的屁股,此刻在那刺痛的皮肤之下,竟不断涌起隐秘剧烈的快感。 “啊,啊——” “轻一点,太快我受不了” “太深了,呜呜,要坏掉了” 她叫得一声比一声浪,穴也越来越烫,绞得他越来越紧。 梁屿琛一晚上强忍射意,到了此刻腰眼愈渐发麻,前列腺都隐隐泛起痛意。 深吸一口气,他箍住她的腰,将她完全压在温泉池边。 乳房被池壁凹凸不平的湿滑岩石,压蹭出尖锐酥麻的快感。 原本就肏得极深的性器,竟更往里猛地一捅。 过分紧致的颈腔被倏然肏开,程晚脑内白光一闪,翻着白眼尖叫着到达巅峰。 透软的骚肉与紧窄的颈腔一同绞住,猛然一缩。喷出的淫水如同泄洪,热烫地全数浇在已到临界点的鸡巴上。 梁屿琛不再忍耐,挺腰将所有灼烫的精液,全数射入她的体内。 46.睡梦中被男人肏醒 之前憋得太久,积攒许久的精液一股一股不断射出,程晚的小腹逐渐被射得鼓胀起来,肉穴从里到外被填得满满当当。 性器抽离,没有粗长的肉棍堵着,小穴压根含不住满溢的精液。白浊的稠精从嗡动着的糜红肉缝里淌出来,一泡一泡地落入池水中,飘满清澈的汤泉。 梁屿琛看得喘息愈渐粗重,鸡巴不免又硬起来,龟头昂扬翘起。可怀里的女人此时已意识不清,梁屿琛怜惜地吻她额头,将她拦腰抱出温泉。 床铺湿得一塌糊涂,客房服务无人接听,梁屿琛从程晚浴衣口袋里找到房卡,用被子将她裹紧,抱出房间。 深夜的长廊寂静空荡,却不料,转角处倏然碰上不速之客。 濮云川靠在墙边,清瘦挺拔的身躯此刻却弓着,脊背微驼。 指尖夹一根烟,月色并不昏暗,可从猩红火光中蔓延的白烟,遮挡大半张脸。 梁屿琛立刻将程晚挡得严实,蹙眉,语气不善:“濮先生,这么巧。” 濮云川闻言,嗤笑一声,眼神轻飘飘地扫过去:“梁先生,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梁屿琛并不回答,面孔骤冷。 “可惜,”濮云川忽然流露几分哀伤,“我还挺喜欢程晚的。” 梁屿琛眼神一黯,周身散发戾气:“从此刻开始,请断了你的念想。” 濮云川顿了顿,修长的指尖将烟递至唇边,深吸一口后,云淡风轻道:“抱歉,情感无法控制。” 烟雾缭绕着弥漫,他的脸隐在后面,神色看不分明。 梁屿琛压下心中烦躁,不再与他废话,从他身边径直掠过。 “但还是祝福你们,”濮云川却莫名笑了,嗓音略带几分阴沉,“天长地久,生死不离。” / 程晚在沉睡中微动指尖。 宿醉与性爱的冲击将她彻底击溃,身体想要醒来,可大脑依旧昏沉。 连眼睛都无法睁开,但隐约感觉有一丝光亮。 更明显的触感落在她的后颈。 湿润的、温热的、绵密的几个吻。 “程晚,你醒了?”朦胧模糊之中,耳边是男人喑哑,又略带亢奋的声音。 不知为何,她一瞬间有些慌张,手臂轻晃,小腿一蹬。 干燥的手掌缓缓探入她的腿间,她才恍然惊觉,身上没有穿睡衣,此刻自己是赤裸的。 探入的手指挑开她嫩滑的肉缝,捏住阴核,轻轻揉搓。 程晚呼吸愈渐急促,却依旧无法动弹,只剩密密麻麻的快慰从小腹迅速腾起,蔓延至四肢百骸。 大概是湿了,迷蒙间有湿滑的水液淌出,沾湿腿根。 她感觉手指似乎有一丝微弱的力气,轻一勾动,陷进柔软的被子。 紧接着,不知是什么,温热而湿滑,顶开一层层敏感的肉褶,径直滑入她的小穴。 她不可自抑地猛然一缩小腹,竟惹得那条灵活的物什在穴里旋转着舔弄,水液搅弄的“滋滋”声,清晰传入她混沌的大脑。也令她感知到,穴里每一寸细小褶皱都被舔得更湿更软。 她忽地浑身一麻,脚趾竟蜷缩起来,又有不少的体液从腿心溢出。 穴里那根湿热的东西一顿,片刻后竟插得更深,“扑哧扑哧”地在她的肉穴里抽插、进出。 程晚感觉脸颊发热,可此时穴里那根东西更烫,几乎要将她融化。 插得越来越深了,身体也愈发绵软,酥麻酸钝的快感不间断腾起,迅猛流窜至每一处。 快感堆迭,一直在穴里进出的滑腻猛地一戳,竟生生撞上最敏感骚软处。 她终于浑身绷紧,小腹收缩,喷出一大股水液。 好舒服,每一个细胞都被灌满快感,热乎乎、湿漉漉地包裹她。 可以再坠入梦乡吗?带着这份混沌与快乐。 可下一秒,突如其来。 “唔——” 她浑身僵直。 每一滴血液都沸腾,慵懒的神经终于被猛烈的快感刺激得开始跳动,挣扎着醒来。 于是,一瞬间,程晚便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一根硬烫的性器,肏进了她的体内。 她猛地睁开双眼。 粗长的鸡巴在那一刻顶得更深。 呻吟从喉间溢出,双腿不自觉夹紧,抵抗过分饱胀的侵入感。 哭喊声也渐渐从唇边滚出:“梁屿琛,你...讨厌...太胀了呜呜...” 男人从后侧方挺入得更猛烈,掌心掐在她饱满的臀上。 “程晚,你睡着的时候,怎么也流那么多水,骚死了,骚透了。” “呜呜...”程晚发软的手往后挥舞,试图打在男人身上。 却被瞬间捉住,柔嫩的掌心被他吮在口里,舌头湿热地舔,又用牙齿轻啃。 程晚扭着白嫩的身子,抽噎着求饶:“不要了,不做了,我想睡觉,唔...” “乖,做完再睡,”梁屿琛松开她的小手,俯下去吮她耳垂,“我硬了一整晚了,你疼疼我,好不好?” 程晚脸颊熟透,唇微张开,并不回答,只难耐地喘息,紧绷的身体骤然瘫软下去。 感受到她的默许,梁屿琛粗喘着,从后握住她肥软的乳儿,指尖用力,将嫩软的奶肉揉得不成样子。 “轻一点,”程晚哭嚷,“太重了,唔...” “哪里轻一点?”男人沙哑的声音,带着灼烫的气息喷洒在她后颈。 “是鸡巴轻一点肏你的小骚逼,还是手掌轻一点捏你的骚奶子?” 程晚压根无法回答,只被愈渐狂烈的快感席卷,仰颈发出浪荡的媚声。 硬胀的龟头顶住穴道深处的软肉,猛地破开。 “啊——” 她娇媚的呻吟都飘起,瞬间变成失神的尖叫。 酸痛,可更是尖锐猛烈的快感。 “叫得这么惨,可小逼却吸得这么紧,”梁屿琛喉结滚动得厉害,愈发亢奋,“是不是想勾得男人把你肏死?” “不是...不是...”程晚浑浑噩噩,只能摇头,眼泪与涎津皆失控地往外流淌。 男人的掌心抚上她柔软的小腹,此刻那里已被性器顶出羞耻的凸起。 忽地一按,哀叫冲破喉咙,直冲天际。 “啊——” 下一瞬,鸡巴便顶着骚软的花心重重地猛肏狠撞。 程晚的身体被肏得愈发得软,紧窄的穴道涌出大量淫液,穴壁软热的嫩肉不再紧绷,蠕动着吸附,痉挛着吮吸粗硬的茎身。 梁屿琛头皮发麻,咬牙问道:“想不想再深一点?” 程晚失魂落魄地疯狂摇头,却被男人扶着柔软无力的腰肢直接抱起,坐在了他的鸡巴上。 女上体位令她骤然将性器吞得更深,程晚尖叫,缩着屁股想躲,可男人挺腰往上狠狠顶入几下,心慌顷刻被快感覆盖。 娇软的身体被他顶得不断向上颠起,又随着重力猛然坠落。 某一瞬间,龟头竟不受控地撞开紧窒的颈腔,她倏然便泄得一塌糊涂。 梁屿琛将性器撤出至穴口,突然又狠肏进去,尽根插到底。 层迭的肉穴褶皱、蕊心骚肉、窄紧颈腔,被肉刃猛然一气破开,直接将小逼完全肏透。 上一波高潮仍未过去,此刻程晚夹着鸡巴又泄一次,喷出一大股淫靡的水液。 梁屿琛弓起腰,仰头吮吻住她柔软的唇。任由精关一松,尽情释放在她的身体里。 而后,抱紧她瘫软下滑的身体,陷入香甜的梦里。 47.落地窗激情 再次醒来,从帘缝透入的几丝光线已然变得刺眼,天光大亮。 程晚虚弱地睁开惺忪睡眼,腰肢酸痛,胸脯酥麻,隐约觉得自己趴在一块结实硬挺的东西上。 她迷茫地轻微挪动身体,可身下之物竟无端蓬勃着散发热气,贴着她赤裸的肌肤灼烧。 程晚顿时面红耳赤,浑身僵硬。 小腹难以自抑地收缩,下一秒便感受到,一根尺寸惊人的肉棍正插在她的穴里。 敏感柔嫩的穴壁,严丝合缝地吮紧体内的异物。 顶端巨硕的龟头,粗硬的茎身,都被肉穴里的褶皱,重峦迭嶂地层层裹紧。 此刻,似乎是感受到嫩肉在收缩,盘绕在茎身上的青筋,竟亢奋地开始突突弹跳。 快感在一瞬间如同触电一般窜起,程晚这才彻底清醒,惊觉自己整个人都趴在梁屿琛身上,而他的性器则深埋在她的嫩穴里,一直没有抽离。 她心慌意乱,身子微颤,可这根原本就撑得她头晕目眩的性器,竟愈渐有勃大迹象。 程晚羞得不断缩腰,试图抬起屁股,将这根蓬勃硬烫的粗棍吐出去。可浑身酸软麻钝得厉害,每次堪堪挤出去一些,又都无力地吞回来。 却丝毫不知,这般动作更是火上浇油。 “程晚。” 男人低哑的声音忽然响起。 程晚吓得心跳停滞。 “怎么趁我睡着的时候,自己偷偷含着鸡巴玩?” “昨晚还没把你肏爽吗,嗯?” 程晚呜咽着摇头,绵软的身子止不住颤抖。 “一大早,就迫不及待想要挨操。” “我的程晚宝贝,果然是名副其实的骚货。” 他喑哑亢奋的话音落下,体内那根已胀大到惊人尺寸的性器,便猛地往深处一顶。 “唔——” 程晚受不住,张开唇瓣咬他肩膀,呜咽声从喉咙黏糊地溢出。 小巧的牙齿只在坚硬的肌肉上留下不轻不重的轻微刺痛,更像是小猫爪子挠过的麻痒,不过激得身下男人更为兴奋。 程晚只觉耳畔传来他愈渐粗粝的低喘,而后鸡巴猛然肏得更深更重,小穴忽地痉挛,张合收缩得厉害,紧紧吸着那根不断作恶的粗硬性器。 梁屿琛被绞得皱起眉头,额头青筋隐隐跳动,双手压住她软嫩的雪臀往下压,逼她将鸡巴吃得更深,随后狠狠挺胯向上顶。 鸡巴每一次都尽情捅到嫩穴花心,不过数十下猛插,高潮便汹涌袭来,程晚稀里糊涂便哆嗦着泄了身。 浑浑噩噩,又被抱起来,她整个人软在男人怀里。从床榻下到地面,行走时性器不断戳得更深,她呼吸急促,胸脯起伏,不可避免被操出更多淫靡水液。 直到他走到某处,脚步停下。 梁屿琛伸手,长臂一挥。 布帘被忽地掀开,阳光猛烈,明媚灿烂。 程晚发出一声惊呼,浸淫在黑暗许久的瞳孔骤然紧闭。 下一瞬便感觉微凉的后背,被男人压着,贴上身后被太阳晒得滚烫的落地窗。 她猛地往前缩,抽噎着乱扭:“梁屿琛,好烫,屁股烫,呜” “屁股烫?”他垂头,吮住她柔软的唇瓣,低哑地问。 程晚忙不迭点头:“嗯,嗯嗯。” “那换一面好了。” 程晚一愣,下一秒,鸡巴怼着肉穴深处的骚软蕊心,猛地旋转了一圈。软热紧窒的穴壁被生生碾开又磨上,她整个人被翻了一面。 下体尖锐猛烈的快感令她浑身抽搐,连两颗白嫩的乳儿贴在落地窗上都毫无察觉。 直到男人从身后紧紧地抵上来,绵软的乳肉被压扁在玻璃上,挺立的乳尖被可怜巴巴地压得陷进去。 灼烫的温度与压紧的快慰,从软嫩的胸脯处瞬间炸起,猛地窜开至全身。 她翘起的臀,轻颤着摇晃,将穴内含着的鸡巴咬得更紧,一圈圈地锁死箍住顶端与茎身。 梁屿琛咬牙:“骚逼真紧,真会吸,把你肏坏好不好?” “不要,啊——不,不要…” 他好亢奋。 程晚恍惚地害怕自己真的会被肏坏。 淫水如同开闸一般不断泄出,顺着腿根淌下,地面渐渐积起一洼水液。 梁屿琛喉间兴奋地滚出难耐的粗喘,插得更凶更狠。 水液被撞得四处飞溅,闷钝的肉体拍打声逐渐变得黏糊又清脆,肉刃进出小逼,将嫩软的逼肉翻出又肏进,噗嗤噗嗤作响,混合男人低沉的喘息与女人娇媚的淫叫,在安静舒适的房间内环绕回荡。 眼前青山连绵,蓝天白云映衬,阳光照耀,一片美好。 可程晚无暇欣赏,只沉浸在难以自拔的情欲与快感,承受男人疯狂而激情的索取。 忽然几只麻雀停在窗外地面,吱吱喳喳。 男人从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笑:“看,那几只鸟,也来看你挨操。” “要不要让它们看看,你喷了多少水,最后又是怎么被男人灌满精液的?” “呜呜”程晚唇边流下口涎,无力地摇头。 梁屿琛掐紧她雪白饱满的臀部,指尖更用力地陷下去,挺腰肏得更狠。 程晚到达顶点时,脑内只剩窒息与空白,肉穴夹紧,小腹狠狠一缩,花心酸麻得迸出一大股清透的淫水,争先恐后地喷涌而出。 失去意识前,她清晰感觉到,男人射了,热烫的精液射得她浑身颤抖,再无力维持清醒,坍软地陷入黑沉。 / 再醒来,身上清爽,房内有淡雅舒适的香气。 梁屿琛已不在房内。 程晚正疑惑自己是什么时候从他房间回来的,手机在床头响起。 是郭森莉。 “程晚,你都睡一个上午了,快出来吃午饭啊。” 程晚不由想起昨夜与梁屿琛的放纵与淫靡场景,浑身酥软,脸颊泛起红晕:“嗯,知道了。” 出门,走到餐厅时,远远便看到梁屿琛坐在长桌一角。察觉到她出现,他抬眼沉沉望过来,神色平淡,可嘴角却含几分笑意。 程晚顿时便感觉脸红心跳,连忙垂下头去,不敢再看。 她坐在郭森莉身旁,不久后,濮云川也施施然地走出,坐在她另一边。 程晚下意识地皱眉,瞥过去,却发现濮云川只直勾勾盯着梁屿琛的方向。 正纳闷,便听他扬唇懒懒道:“程晚,等会儿出差,去苏州。” “啊?”她愣住。 郭森莉连忙补充:“对,品牌那边几套换季新品偏向新中式风格。上午我们和濮先生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到苏州园林取景拍摄。” “程晚,你觉得怎么样?如果有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再调整方案。” 不知道为什么,程晚忽然有些心虚地望向梁屿琛,看到他面色如常,程晚才松一口气:“没事,我觉得挺好。” “ok,那就这样定了。我现在立马订机票,程晚,你和濮先生坐商务舱。” “不,不用,我跟你们一起就行”程晚心一惊,连忙按住郭森莉的手。 “公司有章程规定,”郭森莉拍拍她的肩膀,“不是特地给你的优待哈,不用担心。” 不,不是。她只是不想对着濮云川那个神经病。 深深叹一口气,程晚认命地垂下脑袋。 / 临别前,果然被梁屿琛拉到某个角落。 日光柔和地照在他深邃的眉眼,看不出情绪。 他淡淡开口:“要去几天?” “行程定的是四天,有点赶,因为回来还有别的视频要拍。”程晚并没有察觉,自己声音里有几分不舍。 忽然便被男人结实有力的臂膀揽住,搂入他的怀中。 他沉稳的心跳与清冽的气息,令程晚不自觉沉醉。心里酸涩,纤细的手臂也环住他劲瘦的腰身,脸颊贴在他的胸膛。 “唉,”他轻吻她的发顶,“老婆变成大忙人了,我要自己一个人独守空房。” 程晚羞得不行,小声呢喃:“谁是你老婆。” 梁屿琛喉结滚动,看到她粉嫩的脸颊与柔软的唇瓣,正想吻下去。 远处传来郭森莉的声音:“程晚,你在哪里啊,要走了,快点来啊” 程晚着急地应道:“知道了,这就来。” 然后从梁屿琛怀里挣出来:“我真的要走了,再见。” 梁屿琛苦涩地笑了笑:“嗯,再见。注意安全。” 可却不想,程晚忽然再次凑近,踮着脚尖,仰起头,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 他微怔,随后听到她害羞的声音:“好了,我要工作去了,你在家里等我回来。” 笑意从胸腔深处震荡而出,心脏柔软而飘忽。 “嗯,等你回来。” / 程晚离开不久,手机响起。 梁屿琛接起,听筒里传来中年女人的声音。 他很快反应过来,是崔芸。 “梁先生,”她似乎有些慌张,“我父亲他无缘无故,又在说一些奇怪的话。” 梁屿琛神色一凛,问道:“崔老先生又在叫我外公的名字?” 崔芸迟疑几秒,似乎是在仔细分辨,随后否认:“听起来不像,但是我听不太清,我把话筒凑近一些,您可以自己听听。”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带几分电流的磁响噪音,令崔志学原本就苍老沙哑的声音,蒙上更深一层诡异与沉重。 “詹詹詹” 梁屿琛蹙眉。 一声,一声,又一声。 粗粝、嘶哑、浑浊、混沌。 直到某一刻,听筒里传来的几个字愈发清晰。 梁屿琛凝神,只听崔志学沉钝地低喃: “詹詹佑津詹佑津詹佑津”—— 48.迫不及待回家 温泉山庄离市区有一定的距离,梁屿琛将油门踩到底,在高架上飞驰。 风从窗缝灌进,吹得头发凌乱不堪,可远不如心绪混乱。 于迷雾之中茫然前行了这样远,在追查了如此长时间之后,终于出现了一条明确的线索,直接肯定地指向詹佑津。 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猜测与怀疑,这是切实的突破点,是能够抓得住的希望。 车停下,轮胎急刹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梁屿琛按照崔芸给的地址,从巷口穿进。 此时阳光昏晒,额头已覆上一层薄汗,梁屿琛压不住心底的躁动,快步往崔芸家走去。 一个男人忽地从转角处走出,梁屿琛不自觉多望两眼。 略微闷热的午后,他从头到尾包得严实,口罩、帽子、墨镜,全副武装。 梁屿琛心底涌起几分怪异,可此刻已无从顾及。 可当他接近崔家,隐约便听到别墅内的哭喊,凄惨哀厉。 “爸,您醒醒啊,爸” 是崔芸在痛哭。 梁屿琛心一惊,猛地几步疾速跑入。 可骤然映入眼帘的,便是崔志学倒在地上的身影。 此刻,他的心口插着一把刀,血淌了一地。沧桑的脸在抽搐,血色与生机不断褪去。 生命流逝,随时终结。 梁屿琛咬牙,跪在崔志学身旁,厉声道:“崔志学,詹佑津,你知道他什么?” “你说话,告诉我詹佑津的事情,说啊!” 无人应答。 梁屿琛攥紧的拳逐渐松开,崔志学已经意识模糊,不可能再回答他了。 脑海里紧绷的弦骤然断裂,一片空白。 可下一秒,崔志学却如同回光返照般,死死抓住梁屿琛的手臂,指尖用力到发白,他结实的小臂肌肉竟泛出红痕。 “菩萨菩萨!”崔志学瞪大双眼,面色决绝。 声若洪钟,用尽生命最后一丝气力,喊出了这四个字。 崔芸扑上去,伏在父亲的身上,恸哭道:“爸,您别扔下我一个人,爸” 混沌之中,电光火石般,梁屿琛倏然站起身来。 ——方才那个诡异古怪的男人。 可当他冲出去,自然是再找不见那人的身影。 恍惚地回到崔芸家,崔志学已彻底死亡。 梁屿琛麻木地打电话报警,随后扶起哭得昏天暗地的崔芸。 他面孔冷硬,眼神阴沉,声音如同淬了寒冰:“崔小姐,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警察来得很快,警戒线拉起,刑侦人员陆续入场。 一向笑意盈盈、春风满面的崔芸,此刻神思恍惚,面色惨白,只眼角不断有泪水涌出。 事情发生得突然,陌生男人破门而入,刀尖先对准前来阻挡的崔芸。可崔芸身形健壮,发起猛力来不容小觑。 两人挣扎间,锋利的刀尖划向她的咽喉,只堪堪擦出血珠,可崔芸颈间那枚通透澄澈的观音玉佩,红绳被径直割断。 崔芸心一惊,手上动作一滞,让凶手抓住机会,举刀正要插入她的胸口。 却不料,一直身体不便的崔志学,看着玉佩坠落,混沌愕然的面容大变,竟从轮椅上挣扎着扑过来。 神色狰狞地大喊着:“观音,挡煞!观音,挡煞!” 温润的玉佩被他牢牢攥回手里,可闪着寒光的刀刃,也随之狠狠插入他的身体。 而后,凶手并没有继续,匆匆离开。 或许是目的已达成,又或许是听见屋外不远处传来的刹车声与脚步声。 此次到现场的是另一位刑警,向叶吉警官,她为梁屿琛做笔录。 “梁先生,您说您可能看到了凶手?” “嗯,”梁屿琛神色淡然,“我从巷口进来时,与他擦肩而过。” 向叶吉凝神:“那您” “嗯。嫌疑人是男性,身高在1米78左右,身材精瘦。” “其余的我无从分辨,他全身裹得严实,口罩、墨镜、帽子完全遮挡面部。” 向叶吉严肃点头:“好的,感谢您提供的信息。” “我们会重点排查附近监控摄像头,以及寻找是否有目击证人目睹嫌疑人的行踪。” “至于您说,死者临终前所说的,您失踪的舅舅,我们也会尽全力查探。” “辛苦了。”梁屿琛揉了揉眉心,神色疲倦。 向叶吉离开,梁屿琛茫然地站立在门口。 往里望去,偌大的客厅里挤满了有条不紊的刑侦人员,浓郁刺鼻的血腥气味升腾席卷,混合厅内幽幽缭绕的古朴檀香,令人作呕。 梁屿琛面无表情地走到崔芸身旁,声音隐忍,却不知为何,有几分轻颤。 “崔小姐,您父亲说的没错。” “这枚玉佩确实为您挡了煞,但代价,是他自己的性命。” “或许,其实是您的父亲,一直在保护您,从始至终。” 崔芸怔住,手中握着那枚沾染父亲鲜血的玉佩,一时悲痛不已,近乎昏厥。 “您保重。”梁屿琛无力地阖眼,转身离开。 / Liam原本留在纽约处理集团积压的事务,接到梁屿琛电话时,亦是浑身一僵。 “好的,先生。我立刻启程。” 再与先生碰面,便是在南远监狱大门。 四十年前,绑架崔芸的两人,严打期间主犯早已被枪毙,从犯伍景山被判了无期徒刑,至今仍在服刑。 伍景山面色从容,看起来精气神不错,挠着下巴,一屁股坐下。 “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还会有人来看我。”他自嘲地笑,“说吧,想问什么?” “当年,你为什么绑架崔芸。”梁屿琛神色淡漠。 伍景山沉沉叹气:“当时那个年代,到处都乱,良心哪有肚皮重要,还不是混口饭吃。” “我和王哥在隔壁省已经绑过一个男孩了,确实挣了不少。可是逃亡的路上,赌了几手,又都花光了。” “尝过甜头,自然就又开始计划下一次绑架。结果一转头,就在涌边看到了崔芸。那小姑娘穿着打扮得,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我们没纠结,直接就下手了。” 梁屿琛眉头蹙起:“就这么简单?” 伍景山露出迷茫的神色:“那不然呢?” “你背后,真的没有人么。”梁屿琛嗓音冰冷,面无表情。 伍景山一愣,随后讷讷开口:“什么人啊?没有啊” “你怎么和那小姑娘她爹问一样的问题呢?莫名其妙的。” 梁屿琛闻言,神色微凛。 伍景山记忆犹新:“他当年也非揪着我和王哥的衣领,问我们背后是谁?是谁派我们来的,是谁指使我们去绑架他的女儿,用他的心肝宝贝威胁他。” 伍景山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不是,随便绑个人还非要有人指使吗?咋的,我和王哥就那么像小弟么,就不能自己做大哥啊?!” 梁屿琛: “噢对了,”伍景山又想起什么,“他当时还一直在那里嘟囔什么,怎么会暴露了,不应该有人知道的啊,不可能被发现的。” “你说这人多古怪,跟中了邪似的。我们压根就没想伤人,混口饭吃而已,反正他那么有钱” “当时他一拳拳往我脸上揍,流了可多血了” 梁屿琛听够,站起身来。 Liam抬手,制止还在喋喋不休的男人。 “可以了,伍景山。” 而后,跟随先生一同离去。 / 濮云川结束几日的行程,回到亭松。 佣人却递上一个丝绒匣子,濮云川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玉戒指。 他挑眉,淡淡地问:“他人呢?” 佣人口哑,用手语比划:“客人在侧展厅。” 濮云川施施然走进,工作日傍晚,展馆即将关闭,此处人流稀少,屈指可数。 那人正站在一副巨大规模的楷书前,年过耄耋,依旧精神矍铄,清风道骨。 濮云川走近,他并未转身,视线只落在字画。 片刻,那人才不紧不慢开口:“我果然还是喜欢楷书。” “笔画平正,结构整齐。下笔有规律,起止叁折笔,运笔在中锋。” “书写起来,虽慢,可凡事按规矩,不跳脱,一切都受控。” 濮云川从鼻腔哼出一个微不可闻的嗤笑,随后平淡地答:“是,您说得没错。” 沉默在蔓延。 濮云川始终没有那人性子沉稳,半晌,压低声音开口:“崔志学,是您的人做的?” 那人眼神微动,闲适地道:“是,他似乎知道一些詹佑津的事,只能灭口。” 濮云川皱眉:“先生,这一步实属冒险,极易暴露” “我如何做事,”那人厉声道,身上忽地流露威压气场,“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濮云川面上闪过一丝阴恻。 “濮靖真怎么会派你来,一个毛头小子。”他的声音略带轻蔑,更有几分被忽视的不甘与恼怒。“提醒她,别忘了当年我是如何” “先生,”濮云川咬牙打断他,压抑内心烦躁,“我能为您解决的事,就不必劳烦姐姐了。” “您也知道,姐姐一直在美国,若贸贸然入境,也可能引起怀疑。梁屿琛不是普通人,这一点,您深有体会。” 那人微怔,平静的面容终于出现几丝微小裂痕:“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迎阳的,当年所有的痕迹都抹除了,为什么他还是可以查到。” 他的话音不急不缓,可任谁都能听出其中藏着的几丝慌乱。 “他确实有本事,”濮云川戏谑地笑,随后恢复如常,“但也可能是天意,引导着他来到这里。” 那人沉默不语,脊背却有些无力地稍弯侧。 濮云川肃然道:“再加上崔志学一事,我想,您可能要提前做好应对。” / 程晚从飞机落地那一刻,心脏就开始狂跳。 濮云川似有急事,四日的行程压缩到叁天,多亏一切顺利,得以提前完成。此刻一降落,便匆匆独自离去。 程晚出了机场也着急回家。她给瑶瑶买了玩偶和糕点,也给梁屿琛带了苏绣和碧螺春茶叶。 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程晚坐在车上,抿嘴甜甜地笑。 却忽然发现,车子行驶的路通往工作室。 她哀怨地望向郭森莉。 后者摆摆手:“我也没办法,我也不想加班。” 程晚叹气。 郭森莉笑着凑过去:“不用担心瑶瑶,她在老板家不是住得挺好。 “况且你家里又不是有个男人等着你,着什么急啊,抓紧机会挣钱还不好啊。” 程晚垂下头,脸颊泛红地喃道:“知道了。” 瑶瑶放学就到工作室里,抱着程晚说了好久的话,才恋恋不舍地回去。 好不容易磨完工作,已经晚上十点。 程晚一开始还沉得住气,临到收尾,一颗心早飞出去。 郭森莉在平板上划拉几下:“今天先这样。” 程晚立刻起身,又被她喊住:“前台有几套网店新衣版,你今晚拿回去试。” “知道了,知道了。”声音愈渐飘远,带着雀跃。 不一会儿,人就跑没了。 郭森莉笑出声:“也不知道急着回去做什么。” 随后郭森莉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路过前台,正准备把自己要拿回家退的快递带走,却发现快递盒子消失了。 反倒是衣服新版,还留在此处。 看来是程晚拿错了。 郭森莉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嘟囔:“那是我准备退的情趣内衣哎。算了,明天再让她带回来吧。”——??? 说好的拉剧情,怎么又要开始搞黄了(目瞪口呆 / 小剧场: 纽约。 Liam:“先生,您这么急着回去,这边的事情还没有” 梁屿琛抬眼一瞥,Liam立即噤声。 半晌才开口:“好的,先生。请帮我问候程小姐与瑶瑶。” 49.情趣内衣(角色扮演play) 程晚拉开铁闸与内里的木门。 开门的噪杂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格外响。进门后,室内亦是静悄悄的,但隐约从走廊望见,客厅开了一盏小灯,透出一抹暖黄的光影。 就如同之前,他等她归家的每一个夜晚。 程晚站在门口,小手压在砰砰直跳的心脏。 果然,下一秒,走廊尽头,他的身影倏然出现。 月亮从侧面柔和地映照,他半张脸沉浸于月光,面容平静,可眸底翻涌情潮。 “程晚,怎么提前回来了?” 他的声音略带几丝疲惫,似乎才从睡梦中苏醒,但兴奋与欣喜更是分明。 程晚弯了弯嘴角,欣喜道:“嗯,工作提前完成了。” 又瞥了眼自己脚边的行李箱,继续道:“我还给你带了...” 可下一秒,便听见男人迈步跨近的声音,脚步声沉稳,却似乎带着不可自抑的急促。 她愣了愣。 下意识仰头看他,猝不及防,被他狠狠吻住。 柔软的唇瓣被他含入口中吮弄,他炙热的掌心扣在她的后腰,不断将她搂紧入怀中。 亲吻的力度愈渐加重,唇舌交缠时更是意乱情迷。 他的手指在细嫩的腰间皮肤摩挲着往上探,程晚轻咬他的唇瓣,哼哼唧唧道:“唔,等会儿,梁屿琛,我要先洗澡...” 男人浑身一顿,片刻后低低地“嗯”了一声。 又凑近,眼眸如星,闪烁摄人心魂的透亮。他轻吻她红肿的唇瓣:“程晚,我很想你。” 程晚自然是感受到,抵在自己小腹上的性器有多硬,羞得不断扭动身子。 梁屿琛哑然失笑:“抱歉,我不是指这个。” “当然,”他灼烫的气息喷洒在她脸颊,“这个,也很想你。” 程晚羞恼,伸出小拳捶他胸膛,被他捏住手腕,放在唇边轻吻。 一时心里如同打翻蜜糖,程晚红着脸呢喃:“我也想你。” 梁屿琛滚动喉结,心跳加速,手掌扣住她后脑勺,再度吻下去。 直到程晚被亲得眼圈发红,呼吸不畅,他才放过她。吮着她香软滑嫩的小舌,舌尖从柔软的上颚用力勾起滑过,辗转退出。 “去洗澡吧,”他的指腹依旧在她肌肤上,似有若无地摩挲,引起她身体一连串颤栗,“我等你出来。” 程晚不自觉地瑟缩身体,仿佛自己已成为被饿狼盯上的白兔。此刻便准备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等着一会儿被吃干抹净。 脸颊和耳根烫得她眩晕,只扔下一句“你自己打开箱子,有我带给你的礼物”,便逃似的跑了进去。 梁屿琛轻笑。 见到她的那一刻,这几日积压在胸口的郁结,精神上的疲累,似乎一瞬间消散。 行李箱旁还有一个快递箱子,梁屿琛以为这便是礼物,程晚特地放在了外面。 伸手拿起,轻飘飘。几下便打开,拿出来一看。 有些迷茫,可定睛细看。 ——顿时心跳一滞,眉头猛跳。 / 程晚从浴室出来,发现梁屿琛已在她卧室里。 不似之前亮起床头台灯,大灯开着,男人上半身赤裸,坐在床上。 听见她进来,他微抬头,眼神沉沉望过来。明亮灯光下,轮廓分明、凌厉逼人的脸庞熠熠生辉,惊心动魄。 他深邃的眼眸里,仿若蛰伏一只猛兽,时刻准备挣脱桎梏,破笼而出。 程晚莫名有些心慌,咽了口唾沫,正想伸手把灯关掉,却听他开口:“别关。” 程晚不明所以,可他的声音愈发沙哑:“灯灭了,我还怎么拆礼物?” 程晚独自明媚地坐在他身旁:“礼物你喜欢吗?” 梁屿琛一愣,顺势搂紧她的腰:“怎么可能不喜欢。” 那套白衣黑裙的情趣学生装,又骚又清纯。 怎么他的宝贝勾引他,也这么会挑,正好选中一套和她自己一样的。 开口的嗓音已被情欲裹满:“程晚,现在换上,好不好?” 程晚愣住,迷茫地问:“换什么?” 梁屿琛喘息渐重,将那几块少得可怜的布料掏出,放进她手里。 程晚低头一看,脸瞬间涨红,一个劲否认:“这,这不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啊,我...” 却忽然被男人攫住唇瓣,几记深吻过后,两人皆浑身燥热,情欲高涨。 “换上,好不好?我很想看。”他压在她身上,在她耳畔轻声地问。 程晚被吻得头脑混沌,欲望与情潮在身体深处迅速蒸腾而起,连空气都在蠢蠢欲动。 分别几日,她有意纵他,刹时便心软。 但仍有一丝微弱的清明,她推开身上的男人,钻进薄被里:“我在被子里面换,你不准偷看。” 梁屿琛从鼻腔哼出一声轻微的低笑。 他的宝贝,怎么总是喜欢做这种多此一举的可爱行为。 片刻,被子掀开,他忽然便笑不出来了。 呼吸在一瞬间滞住。 她熟透的脸颊红得仿佛能滴血,胸脯那两块布料,堪堪挡住乳晕,两团白嫩的乳肉被箍得淫靡不堪,中间的纽扣似乎随时会被鼓胀的胸脯崩开。 下半身的黑色百褶裙,更是短得咋舌。花瓣一般的裙摆绽开,甚至遮不住整个臀部,雪白弹软的臀肉露出一截,隐约能看见腿心处的小嫩逼。 明亮的灯光映照每一处细节,也放大每一处淫靡。 程晚受不了他过分灼热的眼神,瑟缩着往后躲,却被他长臂一伸,轻松捕获。 “这位同学,”他拽住她的脚踝,掌心一点点向上,“你还想逃到哪里去?” 什么同学啊... 程晚欲哭无泪,好羞耻。 随后被男人整个抱起,跌落进他的怀里。 他沉沉地开口,嗓音蛊惑:“老师给你上课,好不好?” 程晚被他呼出的气息烫到,纤细的脖颈不断往后仰,却被他狠狠揉了一下屁股。 “老师问你呢,怎么不回答,嗯?” 程晚哆嗦着,颤巍巍开口:“梁屿琛,不要这样,太羞耻了...” 屁股却忽然被男人的掌心扇了一下。 “怎么直呼老师名字。”他垂头,一字一顿在她耳边说道,“看来,要好好教导这位同学才行。” 程晚顿时心脏猛烈跳动,想要挣脱他,却被牢牢扣紧腰肢。 “别着急,我们先从哪里开始学?” 程晚摇着头呜咽,却被他抓住小手,覆在自己饱满的乳房上。 “老师问你,这里是什么?” 程晚不吭声,又被一个粗重的巴掌惩罚,臀肉被扇得晃颤。 “啊——” 她尖叫出声。 又痛又爽,眼角逼出一颗泪,羞得浑身发抖,声若蚊蝇:“这里,这里是我的胸。” “答错了。”梁屿琛哼出一声沙哑的轻笑,“但没关系,老师教你。” 他滚烫的唇舌,隔着纱布般透薄的衣料,用力吮住肿起的乳头。 “这里是你的骚奶子。” “唔——”程晚指尖陷在他的发间,羞得直把他往外推。 可只是徒劳,两颗奶头被吮咬得湿哒哒、红艳艳,裹在透薄布料下,被绷得不断颤出乳波,活色生香。 “告诉老师,嗯?”他轻轻叼着乳尖,牙尖细细地磨。 程晚哭喊:“是我的,是我的骚奶子。” “真乖。”梁屿琛低头,奖励她一个缠绵至极的吻。 松开程晚,她已是满脸酡红,眼神迷离。 “怎么来上学,还带一对骚奶子来勾引老师?”男人声线忽地严厉,“是不是骚逼想挨操了?” “不是...不是...呜呜...”程晚心跳一顿,白嫩的身子霎时间扭得厉害,那条露逼学生短裙随着挣扎的动作,掀起又落下,粉嫩泛滥的穴逼若隐若现。 梁屿琛粗喘着,将手探进她的腿间。 粗粝的指腹在湿润的穴口摩挲打转,程晚舒服得直哼,娇媚又难耐。 “老师把手指插进小骚逼里,好不好?”梁屿琛舔着她的耳垂,时不时轻咬一口,嗓音低哑地诱她。 程晚羞耻欲绝,哪肯应他,鼻尖都红透,一抽一抽的,可怜巴巴。 “没关系,这位同学不回答,”梁屿琛胸膛震荡,发出轻笑,“但是她的小骚逼贪得狠,一直在把老师的手指往里吞。” “你看,”他把被淫水沾得水淋淋的指尖,放在程晚眼前,“流的骚水都快把老师淹没了。” “你,唔,”程晚羞恼得不行,啜泣着娇嗔,“梁屿琛,你好讨厌!” “叫老师。”男人眸色晦暗,声线一沉。 “唔——” 两根手指骤然插进了肉穴里。 “唔,好胀,受不了...” “受不了?我看这位同学,吸得这么紧,恨不得把老师的手指全部吃进去。” 程晚大口地呼吸,不断缩着小腹,穴壁一张一合,缓解异物插入的猛烈刺激感。 梁屿琛缓缓地插着她紧致的小穴,骚穴软软地含着他的手指,往外抽时,湿润的穴口微微翻出鲜嫩的逼肉,往里狠插,窒热的穴肉便猛地缩紧,吮住他的手指,几乎无法动弹。 她哆嗦着身子淌出一股股淫水,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流向青筋贲起的手背,沾湿肌肉绷紧的小臂。 不过片刻,程晚便夹着两根手指,缩着酸胀的小腹到达高潮。 正浑浑噩噩,脑袋空白之时,男人紧绷而沙哑的嗓音响起: “老师现在,要用大鸡巴插淫荡的小骚逼。” 程晚心一惊,下意识乱扭。 可那根粗胀滚烫、硬得惊人的性器,下一秒便猛地尽根肏入。 50.放肆与克制 程晚失神地尖叫,手指用力掐紧在他的小臂。 炙热粗硬的性器埋在穴里,竟还不知节制地继续胀大。 他一下下地粗喘着,胸肌震伏,眼底充血。 前所未有的失控状态,令程晚浑身颤抖,穴肉收缩得厉害,吞吐吸吮着蓬勃的肉棍。 “梁屿琛...”她恐惧地颤着嗓子,慌张地喊他,试图哪怕唤醒他一丝微弱的清醒。 却猛地被顶得更深。 “叫老师。”他粗喘着吼。 “啊——” 程晚眼泪都被捅了出来,过于猛烈尖锐的快感,令她骤然从飘忽的高空坠落。 男人却低沉而愉悦地长叹一声,俯身将她压紧在床上,滚烫的掌心在她绵软泛粉的身子上不断揉捏。 “放松,”他滚动着喉结,沉声哄她,“小腹不要缩紧,身体放软。” “小穴不要夹,乖。” 仿佛此刻,他真的成为她的老师,在认真地教她做爱。 程晚呼吸急促,头脑昏沉。 又似乎被他温柔中带几分严厉的嗓音刺激到,四肢百骸升腾起一种酸涩而酥麻的快感,连骨头都软下去,可小穴依旧贪婪不自知地咬住鸡巴,热乎乎地裹紧。 “嘶。”梁屿琛声音顿时又喑哑几分,“怎么还是夹得这么紧,不听话的学生,是不是应该惩罚?” 程晚心慌意乱地摇头:“不要...不要...” “叫老师,”他压下去,不轻不重地舔吮她的唇瓣,“乖乖叫老师,可以考虑放过你。” 要疯了,要疯了... 程晚纠结许久,心跳声震耳欲聋。 好不容易才红着脸微张唇,从嘴边飘出微不可闻的呢喃:“老师,能不能,能不能轻一点...” 听见她羞答答地喊他,男人亢奋无比,从喉间滚出不间断的性感低喘,掌心扣紧她柔软的腰肢,鸡巴又快又猛地肏弄起来。 程晚被撞得头昏眼花,过度剧烈的快慰,像在体内引爆了一颗炸弹。 她尖声哭叫:“你骗人,骗人...” “这是老师给乖孩子的奖励。” “呜呜,唔——” 数十下猛插过后,挣扎与哭喊愈渐微弱,取而代之的是娇媚入骨的淫叫。 “老师,老师,”她已彻底投降,任由自己沦陷在无边的情欲,“不要一直撞那里,太深了,唔...” 却又被怼着骚软敏感的蕊心,深顶着狠肏。 程晚尖叫着,恍惚泄了一次以后,又被男人翻过白嫩的身子,从后挺身而入。 “老师,老师...”她仍试图求饶,“不要了...” 她双手被反剪,被男人宽大的掌捏紧,束缚在身后。脸埋在柔软的枕上,哀哀地叫着求他。 可梁屿琛却扬起手掌,下一秒,干脆利落地扇在她颤得厉害的臀上。 “啊——” 程晚痛得往前一缩。 雪白的臀肉,立刻便浮现淡红色印记。 “想不想让老师肏得更重?” 程晚哭着摇头。 等待她的,却是一连串粗重凌厉的巴掌。 淡粉色的痕迹,逐渐变得鲜红。刺目的巴掌印,与白嫩的臀肉相映衬,不过是激得男人更为亢奋。 “怎么这么不诚实呢?”他用掌心轻揉她红肿的臀,似是在柔和地安抚她。 “不想要的话,骚逼为什么会吸得那么紧,嘬着龟头往里面吞?” 程晚闻言,身体不免又绷住,小腹缩紧,小穴夹得更厉害。 身后的男人一顿,被绞得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吼。 随后她便被发疯一样的力道,肏得直往床头软包上撞,一时之间眼冒金星,浑身都被满溢的快感沉沉地压制、裹紧,只剩喉间无意识地呢喃: “老师,老师,唔...” 不记得高潮了多少次了,他射进来时,更不知今夕何夕。 她的嗓子哑得厉害,梁屿琛舔吮她唇边流出的涎津,拨开她额间凌乱湿透的发。 “抱你去厨房喝点水,好不好?” 她意识涣散,却仍然微张小嘴,含住他凑近的唇,一点点地舔。 梁屿琛刚泻下去一点的火,又被她勾起。 喉结上下滚动,但还是生生按捺下去,只把她拦腰抱起,走出卧室。 她绵软无力地瘫在他怀里,杯子递到嘴边,水只沾湿她的唇,连吞咽都无能为力。 梁屿琛仰头,将半杯水含进自己嘴里,随后凑过去,轻轻撬开她的唇瓣,将水一点点渡给她。 清甜的甘泉在程晚干渴燥哑的嗓子上绽开,一时间,溃散的思绪都逐渐清明。滑嫩的小舌吮住男人的舌头,双臂更紧地缠绕在他身上。 梁屿琛顺势加深这个吻,直到她近乎窒息,唇舌不舍地抽离。 他轻轻啄她嘴角:“抱你去洗澡?” 程晚却仍能感觉到他滚烫的性器,一下一下地轻敲在她腿间。 “可是你还...” 梁屿琛怜惜地吻她额头:“没关系。今晚我有些失控了,抱歉。” 轻吻安抚般一点点落在她的眉头,鼻尖,唇瓣。 他轻笑着叹道:“我大概是,太想你了。” 程晚微怔,将脸埋进他胸膛,耳畔是他清晰可闻的有力心跳。 “梁屿琛,我没事。”脸颊又燃烧起来,她呼出的气息洒在他赤裸的胸口,引发阵阵酥麻。 她的声音微不可闻,在夜深人静中却极为清晰。 是羞涩的、踌躇的。 可又是渴望的、热切的。 她羞得只能低喃出气音:“其实,今晚这样我也很喜欢。” “因为,我也很想你。” 梁屿琛一愣。 程晚见他不动,有些心慌:“你是不是觉得我...” 可下一秒,便被男人掰开臀瓣,她就这样被抱紧在他的怀里,由他硬挺炙烫的性器操入。 并不是狂风骤雨般的狠肏,性器沉稳而深入地顶弄,每一次都温吞地拖拽软嫩的穴肉,翻出又肏进,淫水夹杂着方才内射的浓精,被一点点挤出来。 紧致烫热的穴壁,严丝合缝地吞住整根棒身。圆硕的龟头,顶端的铃口,弹突的青筋,蓬勃的茎身,都被嫩肉层层包裹,每一处都被热乎乎地吮紧。 这样温柔缠绵的性爱,却令两人的灵魂止不住震颤。 程晚被磨得愈发空虚,恍惚地咬他喉结,激得性器倏地顶得更深。 “梁屿琛,我要。”她哭哭啼啼。 “好。” 这一次,不再吊着她,只想将她渴求的一切,都送给她。 性与爱,全数奉上。 他低下头,与她缠绵地亲吻。 指尖揉搓她的阴蒂,碾磨,刮蹭,给她更深层次的快慰。 性器拉开幅度,退到穴口,又猛地插入。顶着甬道深处的花心,挺腰一下下狠狠肏入。 程晚夹在他后腰的双腿,一时难耐地收紧,一时受不住乱蹬,直到某一瞬间,隐秘之处被龟头撞开,她哭叫着彻底泄身。 她紧窄的宫腔一圈圈收紧,箍住龟头,温热的水液溅进顶端小孔,梁屿琛不再紧锁精关,只任由她无意识地绞着自己,顶住那过分紧热窒息的腔颈,重重地捅了数十下后,痛快地射出来。 51.在餐桌旁被拆吞入腹 jileha i. com 这几日,程晚恍惚而羞恼地觉得,自己的腰快要断了。 洗澡时,白炽灯下清晰可见,娇嫩的肌肤上,总是布满令人面红耳赤的欢爱痕迹。 只要闲暇时,待在家里,和梁屿琛眼神对视上,心跳便不可控地加速,氛围亦即刻变得暧昧,空气如同拉丝般焦灼。 不过片刻,两人便缠绕在一起,唇舌交缠,肌肤相亲。赤身裸体地紧贴摩擦着,任由温度与情欲迅速蒸腾蔓延。 男人粗硬的性器,在她泛滥柔嫩的肉穴里,猛地肏进抽出。她娇媚的淫叫,与他低沉的粗喘,回荡在每一处。淫水被拍打着飞溅而出,大概家中每一个角落,都曾被喷溅浇湿。 与他几乎每时每刻都黏腻在一起,感受他的体温与力度,心跳与爱欲。 不免羞耻,可更满心沉沦。 此时,正值中午,烈日当空。 秋意已起,从窗缝里渗入阵阵凉风。可架不住屋内两人肉体缠绵,大汗淋漓。 方才午饭吃了一半,汤水不小心撒出一些。汤只温热,并不烫,纽扣解开两颗查看,只在程晚白皙的胸前浅浅留下一片淡粉。 梁屿琛拿着纸巾为她擦拭,擦着擦着,紧贴着她的胸脯的,就变成了其他东西 一颗娇娇软软的乳儿弹跳着,落入他灼烫的掌心。 “唔——”请到首髮站pow enx ue2 .c om阅读 昨夜他叼着乳头啃,吃得急狠了些。可怜的小红果此刻仍未消肿,被薄茧刮蹭而过,瞬间胀大一圈。 程晚哼哼唧唧的,梁屿琛看得眼热,微硬的鸡巴也被她哼得瞬间肿起。 低下头,从领口剥出另一颗鲜嫩的乳,将两颗熟透的乳果来回反复地吮得湿漉漉,羞得她晃着双乳直颤,才肯罢休。 手腕翻转,她的下半身也被不知不觉剥光。又被抱着坐进他炙热的怀里,背脊贴紧他的胸肌,下体光裸的小穴,贴着他结实的大腿肌肉不断摩擦。 两片肥厚的阴唇被时重时轻地碾磨,快慰亦随着浑身颤栗而贲发。指尖掐紧他的小臂,呼吸急促,唇边溢出娇媚的喘息。 清透情动的水液从腿心淌出,打湿他的大腿。 梁屿琛托着她饱满的臀,翘起的龟头抵住软热的穴嘴,稍一挺腰,戳进去一小截。 “好胀,慢点,慢点”她身体一瞬间绷紧,软着嗓子说道。 “嗯。”梁屿琛一手箍在她的腰间,指腹摩挲着,“我不动,你自己吃下去,好不好?” 程晚羞得满脸通红,并不回答。 可男人却使坏般地忽然松手,扣在腰间的掌心,与托起臀瓣的手,都收回去。 没有了倚靠,身体随着重力猛地下陷。硕大的龟头破开层层嫩肉,湿滑的穴嘴猛地被捅开,竟直接吞进半截粗硬的性器。 尖锐的快感骤然炸开,她吓得直缩小腹,本就紧致的穴肉顿时夹得更厉害,绞得身后男人喘息愈发粗重。 他声音沙哑,仍耐心地蛊惑她:“坐到底,别怕。” 程晚纤细的双臂撑在桌面,恐惧与渴望掺半。 本能地害怕身下尺寸惊人、蓬勃热烫的巨物,可浑身都酥麻颤栗,叫嚣着、盼望着噬骨的快乐。 踌躇的时候,他的指腹悄然揉弄她敏感的阴核,转着圈按压,捏紧,轻刮。 快感一波一波,直冲天灵盖。 直到某一刹那,脑袋一片空白,只任由身体追随欲望的催促,猛地向下一沉。 那根炙热粗硬的性器,被她全部吞下。 那一刻,身后的男人不可自抑地从胸腔震荡出沉醉难耐的低喘。 程晚更是头晕目眩。 他掌心的灼烫温度回归,覆在她娇软的乳上,两团白嫩的乳肉被揉得肆意。 程晚撑着桌子,抬着臀又压下去,上下吞吐着粗硬的性器。快感过于激烈,脚趾蜷缩,四肢酸软。只缓慢动弹十几下,便彻底没了气力。 “玩累了?”梁屿琛隐忍至此刻,已逐渐到失控边缘。 程晚无力回答,只意识迷离地娇哼,眼角因为舒爽而潮湿。 下一秒,便被他一手揉着奶子,一手箍紧腰肢,挺腰向上,骤然顶得更深。 酝酿在眼眶的泪珠,倏然滚落。 “太深了,呜呜” “小逼吸得这么紧,你很喜欢的。”他吮着她的耳垂,指尖用力抓揉软嫩的乳肉,不断把玩。 他小幅度操弄片刻,短促而急剧。等她身体被彻底操软,便猛地捅开花心。 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将小脸转过一半,吮住她的唇,将她的尖叫声吞入腹中。 唇舌激烈地交缠,肉穴亦被大开大合地狠狠肏入,不过片刻,程晚便哆嗦着泄了一次。 她哑着嗓子求饶:“梁屿琛,不要了,唔我饿了,想吃饭,啊” 却倏地被他翻过来仰躺在餐桌上。粗长的性器依旧埋在穴里,龟头兴奋地弹动着翘起,勾得她更是浑身颤抖。 “想吃饭,当然可以。”他轻笑一声,眸色翻涌,“想吃什么,我喂你。” “啊,不要” 他咬着一颗虾仁,撬开她的唇齿,塞进她的嘴里。 “吃。” 淡淡一个字,程晚却心跳一滞,无意识地咀嚼。 她咽下去的那一刻,他顶着蕊心狠肏几下,差点没把程晚呛到。 “呜呜,轻点,太重了” “宝贝,”他无奈开口,“你饿了,要吃饭。可是它也饿,你也让它吃,好不好?” 意识到他嘴里的“它”,是在自己身体里作恶的肉棍,程晚羞得直扭身子。 “我不吃了,不吃了” 此刻说什么都太晚,程晚哭哭啼啼地被喂进去许多食物,自己也被男人狼吞虎咽地拆吞入腹。 泄出的一股股淫水积在地面,粼粼泛光。 好饱,好撑。肚子是,小穴更是。 稀里糊涂吃下去太多,愈发肿胀粗硬的性器,一切都将她顶到飘飘忽忽的高空。 可门口骤然响起铁闸拖拉的声音。 是瑶瑶,她有钥匙。 “妈妈。” 女儿的声音,令深陷情欲的两人骤然回神。 程晚急得胡乱扭动,原本就在射精边缘的梁屿琛,更是被穴肉猛地绞紧,逼得他差点失控。 太阳穴突突地跳,腰眼麻得厉害,将她抱起来,地上散落的衣物踢进沙发底,快速走进卧室锁上门。 女儿的声音愈发清晰:“妈妈,你在哪里呀?” “耿阿姨送我回家啦,妈妈,你不在家吗?” “咦,”瑶瑶看了眼餐桌,一头雾水,“怎么吃着饭就不见了呢?” 瞥了眼关紧的卧室门,瑶瑶又兴奋地跑过去,一边拍门一边喊:“妈妈,你在里面吗?” “瑶瑶,妈妈在的,你等一会儿,唔” 得到回应的小姑娘满心欢喜:“嗯嗯,妈妈,我不着急的。” 房内,程晚正被疯狂地肏弄,一下一下几乎要将她顶穿。 她双手捂紧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只剩舒爽难耐的眼泪,被捅得直往外冒。 透薄软嫩的骚肉被顶住狠肏,淫水再次泄了一地。又被他肏开甬道尽头的紧窄腔颈,程晚彻底失控,痉挛着身子喷出一大股水。 门外瑶瑶还在等待,只能速战速决。梁屿琛亦不再隐忍,抵着她的深处射出来。 等程晚缓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换好衣服,仍是满面潮红,双目含春。 “女儿问你怎么哭了,你要怎么回答?”偏偏那个罪魁祸首,还在好整以暇地笑。 她娇嗔着瞪他一眼:“都怪你,你不准出来。” 打开房门出去,又立刻关上。 小姑娘猛地扑进她怀里,程晚心软得不行,不断亲她小脸蛋。 随后才发现,耿雅秋坐在沙发上。 “耿姐。”她愣愣地打招呼。 看见程晚一副被狠狠滋润过的模样,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程晚十分尴尬,随后便听她开口:“你过几天的行程会松一些,我把女儿给你送回来。” “不会碍着你什么好事了吧?”满满的都是调笑意味。 程晚脸颊顿时红透:“耿姐,没有没有。” “行,我知道了。”耿雅秋笑得更开心了。 程晚只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地缝里。 / 过两日,陈警官通知程晚可以领走严鸿波遗体。 那是一个暴雨天,殡葬车漆黑的颜色,隐没在墨色深沉的乌云与滂沱的雨幕中。 丈夫的遗体,已经被法医缝合,穿上体面的衣服,化上惨白的妆容,安然地卧躺在灵柩里,被推进火化炉。 眼前的一切,模糊而不真实。 那些相伴的日子,似乎已过去很久,变成蒙灰的前尘往事。 直到梁屿琛悄然握住她的手。 她冰冷的指尖被他干燥的掌心握紧,一阵阵暖意从那一小块紧贴的皮肤腾起,她绷紧的神经才逐渐舒缓下来。 “Liam陪着瑶瑶,不用担心。” “嗯。” 耿雅秋来上香时,远远便看见站在一起距离亲密的两人。 程晚吓了一跳,但并没有躲,只脸上泛出红晕。 察觉到耿雅秋似乎有话想对程晚说,梁屿琛礼貌地离开。 “程晚,”耿雅秋十分欣喜,“原本我还担心你走不出来,现在这样,我特别为你开心。” “你现在收入不错,自己有了底气,和梁先生这样财势滔天的人发展起来,也能少几分顾忌。合得来就一起快乐,合不来就一拍两散。” “总归他年龄与长相都与你合衬,”耿雅秋勾起嘴角笑,“我看你最近挺滋润。” 程晚小脸一红。 “不管怎么样,我只想真诚地祝福你,希望你幸福。” “嗯。耿姐,谢谢你。” 沉默片刻,耿雅秋转头看向火化炉:“老严也是可惜,这么年轻就死于非命。警察那边怎么说,凶手找到了吗?” 程晚眉头皱起,叹了口气,摇头。 想起陈警官一脸愧疚地同她说,目前仍没有任何线索与头绪,但一定会尽力追查。 焚化炉里火光正旺,灼烧着她,神思都变得恍惚。 耿雅秋自顾自地开口:“那天下午,明明还见到老严来着,怎么他突然就被” 程晚忽地一愣,不自觉便问出口:“您在哪里见到他?” “在你们家啊,”耿雅秋回忆着,“当时铁闸是锁着的,但木门开了一条小缝,我路过的时候匆匆瞥了一眼,好像是看到了老严。” 程晚浑身血液在一瞬间冰冷。 那天下午,她与梁屿琛的事情被撞破,老严便已失魂落魄地离开。 耿姐怎么会在家里看到老严? 她开口的声音已不自觉变得颤抖:“耿姐,或许您还记不记得,当时看到老严的时候是几点?” 耿雅秋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怔愣片刻才摇头:“都过去那么久了,当然是不记得了。” 不知为何,程晚更觉一股不安与压抑笼罩心头,挥之不去。 “稍等,”耿雅秋掏出手机,“我那天和客户约好到工作室谈合作。你也知道,我一般提前十五分钟出门,如果查看一下那天约定的时间,那不就可以” “嗯嗯。”程晚局促不安地等待,指尖都渗出汗来。 “找到了,”耿雅秋声音一顿,“那天路过你家门口,应该是下午叁点十五分。”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心头炸起,程晚差点没站稳,头脑一片空白。 她仍清晰记得陈警官说过老严的死亡时间,最终精确在了半个小时以内——下午两点半到叁点。 所以,当耿姐路过她家的时候,严鸿波已经死了。 他怎么可能活生生地在家!—— 52.嫂嫂(兄妹) 天不过蒙蒙亮,山间仍旧雾气缭绕,冰冷刺骨。 詹佑津神思恍惚地拨开眼前茂密缠绕的枝叶,踏着泥泞的山路径直往上。 直到熟悉的某个地方若隐若现,他匆忙慌乱的脚步才骤然顿住,死寂一般的心脏,此刻忽地猛烈跳动。 并不因兴奋激动,而是羞愧欲绝。 他大步迈至那座山坟前,几个月未曾来过,坟头杂草顽强生长,亦有不知名野花绽放。 他“扑通”一声,跪在坟前。 粗粝的石子磨得膝盖都渗出血珠,可他恍然未觉。 颤抖着唇,溢出一声哀伤的低喃:“妈。” 他心痛到难以呼吸,一个响头重重磕下去。 “我,我做了天打雷劈的事。” 他双肩止不住颤抖,一向冷硬顽强的少年,在母亲坟前,泪流满面。 “我竟然,竟然......”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他甚至耻于说出口。 他竟然对妹妹动了欲念,甚至亲吻了她。 “妈,您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他语无伦次地开口,“我不想,不想看到妹妹与其他人亲近,我竟然感到嫉妒。我只想她一辈子,都在我的身边。” “我也只想守着妹妹过一辈子。” “妈,您能不能一巴掌扇醒我,我现在好痛苦...” “我真的疯了,我没有办法面对自己。” “妈,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詹佑津一个又一个响头磕着,地面上,泥土混合石子,已是鲜血淋漓。 他的额间,更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一声又一声悲鸣,字字泣血。 可无人应答。 耳畔只有清脆鸟鸣,风吹起树叶阵阵细簌。 / 詹佑青吃晚饭时,魂不守舍。 筷子扒拉碗里的饭菜,碰在碗边,发出“哐当哐当”的清脆声响。 詹甫源皱眉,佯怒道:“青青,不好好吃饭,又在做什么?” 詹佑青垂着头,往嘴里机械地塞一块肉。往日就着一口喷香的肉,就能吃下大半碗米饭,此刻却味同嚼蜡,毫无胃口。 她今日碰到冯宛白,两人蹲在河边,一边编着柳条玩儿,一边听好友念叨佑津。 一开始还沉得住气,到后来,詹佑青愈渐不耐烦。 “你能不能别说佑津了?” 冯宛白一愣,半晌才道:“怎么了?青青。” “不知道,”詹佑青把手里编好的一只草蚂蚱往地上一扔,“听着心烦。” “佑津哥又揍你了?”冯宛白凑上去,打趣道。 詹佑青撇过头,心里酸涩,堵得慌。 可好友仍旧不依不饶,詹佑青圆溜溜的眼睛转悠着,开始胡说八道:“冯宛白,你别喜欢佑津了。” “为什么?”冯宛白一愣。 “他有喜欢的人了。”詹佑青点了点脑袋,笃定地说道。 冯宛白闻言,愣愣地往后退了几步,神色恍惚。 “他喜欢的那个人,”詹佑青打量了好友几眼,故意挑着反方向说,“很高挑,长头发,成熟大美人。” 冯宛白一张小脸变得煞白。 “所以你别白费心机了,”詹佑青拍拍她的肩膀,“换个别人喜欢,好不好?” 后来冯宛白在河边哭了半个小时,伤心欲绝。詹佑青这个罪魁祸首只能在旁边陪着。 等她终于缓过来,想通了,又抽噎着问詹佑青:“你什么时候见的你未来嫂嫂?怎么现在才和我说。” “嫂嫂”两个字,莫名刺得詹佑青浑身难受。 她拧紧眉头:“一下给忘了。” 冯宛白鼻子喷出一个鼻涕泡,垂着脑袋:“确实,佑津哥怎么会看得上像我们这样的小丫头片子。” 闻言,詹佑青心里更郁闷,苦涩从心头荡起,蔓延到舌尖。 张了张嘴,竟一个字说不出。 这一难受,便难受到了傍晚。 门口传来声响,她筷子一撂,急匆匆往外跑。 佑津回来了! 可他身后,竟然真的跟着一个长卷发、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的成熟美女。 詹佑青彻底愣住。 佑津还对着她微笑,温柔地道别。 鼻子一酸,几颗泪珠刹时便从眼角滚落。 甚至还没有看到佑津脑袋上的纱布,她便浑浑噩噩地转身就跑。 方才,詹佑津在卫生站开了消炎药,包扎好额头。路途不近,卫生站新来的医生怕他脑震荡,在路上昏厥,恰逢换班,干脆陪着詹佑津回家。 “谢谢医生。”詹佑津再次道别。 进门时,詹甫源吓了一跳,詹佑津只解释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脑袋磕到石头上。 安抚过父亲,詹佑津想到屋里的妹妹,头又开始剧痛。 一道道白光闪过,神思都有片刻的恍惚。 走至门边,她侧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佑青。”开口,竟万分苦涩。 最熟悉亲近的妹妹,此刻他竟不敢靠近,连她的名字仿佛都成为禁忌。 不该再叫出口。 可她竟然在哭,一开始只是微不可闻的啜泣,到后来竟是嚎啕大哭。 他心慌意乱,快步上前,将她转过来。 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布满泪水,眼睛通红。哭得无法呼吸,只能张着嘴不断喘气。 詹佑青看到他额头上的纱布,心里一惊,正要问出口,心头又瞬间被苦楚与酸涩笼罩,泪更汹涌地往外淌。 反正以后,也有嫂嫂关心佑津了。 佑津不需要她了。 詹佑津头疼发作得厉害,可妹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更是心如刀绞。 “小祖宗,谁又惹你了?” 回应他的,只有妹妹愈发惨烈的哭声。 “别哭了,告诉哥哥,是谁欺负你,哥哥帮你出气。” 她仍不肯转过身来,只颤抖着肩膀,一抽一抽的,十分可怜。 詹佑津明知不可为,拳头攥紧又无力地松开,可仍不自觉靠近,掌心轻抚她的后脑勺。 “佑青,求求你,告诉哥哥。” “看到你哭成这样,哥哥特别难受。” 却不料,小姑娘忽然便弹起来,一口狠狠咬在他的手臂上。 松开,她落下几颗豆大的泪珠,眼神悲伤而怨怼,失魂落魄地呢喃: “佑津,我不要嫂嫂,我不准你有嫂嫂。” 53.血迹 程晚尽量保持镇静,可耿雅秋一眼看出她的不妥,神色微凛。 “程晚,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她压低嗓子问道。 “耿姐,”程晚声音颤抖,“您确定,您看到了老严吗?” “您真的,看见那个人的脸了吗?” 耳畔似乎传来枯枝断裂的声音,火光跳跃着燃烧。 耿雅秋微怔,片刻才摇头:“没有,没有看到脸。” “当时路过,匆匆瞥进去一眼,只看到了那人的背影,与老严有些相似,我便以为是他。” “那人原本站着,忽然又蹲下,就在沙发旁边,不知道在摸索什么。” 旁人只知道老严死于杀人抢劫,却并不知他具体的死亡时间。 程晚紧绷在脑海里的弦骤然松开。 “可如果不是老严,那个人又是谁?”耿雅秋皱了皱眉,小声嘟囔着,“绝对不是梁先生或他的助理,那人没有那么高,那么挺拔。” 一句平淡的呢喃,瞬间又在程晚心里扔下巨石,荡起阵阵迷茫而恐惧的涟漪。 是啊,她的家里,怎么会突然闯入一个陌生人,并且时间如此恰巧,就在老严死去后不久。 难道,这个人与严鸿波的死,有关联? 程晚有些眩晕,身形摇晃,压低声音说道:“耿姐,这事儿...” 耿雅秋是个聪明人:“我明白的,这事儿我不会往外乱说。若日后警方那边需要我作证,我会全力配合。” 程晚面色泛白:“谢谢。” “老严死得冤枉,”耿雅秋沉沉叹气,“若能为他讨个公道,找到真凶,他也能瞑目。” / 梁屿琛从外面回来,看到程晚一人呆滞地站立在原地,眼神失焦,面露不安。 “程晚,”他心一惊,上前牵起她的手,“怎么了?” 程晚回过神来,恍惚地望向他。 梁屿琛蹙眉,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是耿雅秋和你说了些什么?” 程晚面色犹豫。 “没关系,”他轻捏她冰凉的手心,“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有问题,我们一起面对。” 迟疑片刻,程晚回握住他,深呼吸,神色凝重:“梁屿琛,我觉得老严的死,并不是那么简单,可能内有隐情。” 梁屿琛身形一顿:“你怎么会这样觉得?” 程晚将方才与耿雅秋的对话,以及自己的猜测说出。 “你觉得呢,是不是很可疑?” “嗯,”梁屿琛微颔首,“关于严鸿波,你了解多少?” 程晚愣了愣,因为与老严并没什么感情,所以对他的事情亦不太上心。除了知道他的家乡在何处,与前妻的事情,患病早逝的父母外,其余一概都只有模糊的印象。 甚至连他最要好的几个工友,也只是勉强记得长相与外号,连他们的正经名字都不知。 程晚对严鸿波了解的,竟还不如梁屿琛多。 “梁屿琛,要不要和陈警官说。” 梁屿琛摇头:“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去说。” 他担心的,是严鸿波此事,是否与詹佑津或应隆一事相关。 又轻拍她的肩膀安抚道,“现在还不知道,严鸿波到底卷入了什么事情当中,若你贸贸然插手,打草惊蛇,我担心会有危险。” 程晚神色担忧,还想说些什么,但此时Liam恰好牵着瑶瑶过来。 梁屿琛与她对视几秒,程晚心领神会地点头。 “瑶瑶,妈妈陪你下去看花花,好不好?” 待母女二人走远,梁屿琛神色倏地沉下去:“你查过几次严鸿波,当真一点东西都没有?” Liam不明所以,但仍肯定地答:“先生,他非常干净。” 梁屿琛自然相信Liam的能力,亦深知,除去一些大家族动用各方面权力与人情进行背景洗底,普通人根本做不到不留一点痕迹。 更何况是严鸿波这样草根阶层出身的人,更不必大费周章去掩盖什么。 Liam开口道:“第二次起底时我到过严鸿波的家乡查探,他从小到大的生活痕迹都能找到佐证,毫无可疑。” “他到达潼宁以后,更是过着最正常普通的日子,看不出任何异常。” 对此,梁屿琛是相信的。 严鸿波这个人,搞些小偷小摸的勾当还可以,若真要他去做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怕立马便吓破了胆,弃械投降,落荒而逃。 梁屿琛说出方才之事,冷肃道:“可若他真这般干净,又为何会惨遭毒手。” “我从之前就感觉,这并不是一起普通的抢劫杀人。” “总要有什么理由,让他必须被杀死。” “而且,”梁屿琛眼神晦暗,“若耿雅秋看到的那人真的是凶手,那么他在老槐树下杀了人之后,又为何要进到严鸿波的家中。” “难道在那个家里,藏了什么东西,凶手必须要找到?” 太多猜测,却无证据。 “先生,”Liam沉默片刻,正色道,“我会再次去查探,关于严鸿波的一切。” 梁屿琛忽地感觉到某种难以言喻的心绪不宁,压制下去,淡淡开口:“注意安全。” Liam身形一顿:“我会的,先生,请不用担心。” / 瑶瑶哭过几回,情绪不高,程晚与梁屿琛陪着她吃她最爱的西式快餐,又到商场去玩电玩,夹娃娃。 到家时,已是十点。 抱着女儿去洗漱完,程晚关好房门走出来。 “瑶瑶睡了?” “嗯。”程晚满面愁容,“今天的事。” “别担心,”梁屿琛坐在沙发上,将她拉入怀里,安抚般地轻吻她发顶,“已经让Liam去查了,有什么事情,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程晚颤抖着,“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能还老严一个公道,将真凶绳之以法。” “一定可以的。” 温暖而安心的怀抱传达力量,抚平不安与焦虑。 “对了,”梁屿琛忽然开口,“严鸿波有没有什么,秘密的东西。类似于匣子,保险箱之类的。” 闻言,程晚摇头:“没有,他的所有东西都是我在打理。” “那这个家里,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东西的?” 程晚愣了愣:“你是怀疑...” “嗯,”梁屿琛点头,“那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进到家里来,除非。” “除非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程晚不自觉地开口。 “嗯。” “可是,可是这个家我太熟悉了,”程晚摇着头,“每一个角落与缝隙,我都清楚无比,并没有这种地方。” 梁屿琛皱起眉头。 “耿姐说,当时那个人蹲在了沙发旁边,”程晚想了想,从沙发上站起来,也蹲下去,“他当时在做什么?” 程晚探头,望向沙发底下,疑惑道:“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梁屿琛正想把她扶起,却忽然听她声线拔高:“等一下。” “怎么了?”梁屿琛心一颤。 “我看不太清,”程晚有些着急,“能不能帮我打个灯。” 梁屿琛打开手机电筒,也顺势蹲下去。 “哪里有问题。” 程晚指了指沙发脚后面,一个隐秘的角落。若不是特意钻进头去细细查看,绝不会留意的一个地方。 “我不确定,但是...似乎有些不妥,那一处的颜色,好像要暗一些。” 光线照亮的瞬间,两人均呼吸一顿。 只有硬币大小的不规则飞溅形状,可明显是干涸了的血迹。 “这里,为什么会有血,”程晚踉跄着失去力气,跌坐在地面,“是老严的血吗?” 梁屿琛缓了缓神,伸手将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 程晚脸色煞白,唇瓣颤动不已。 梁屿琛搂紧她,一下下安抚地拍着她的背:“别害怕,有我在。” 与此同时,一个可怕而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他给Liam拨打一个电话,不过片刻,Liam便风风火火赶到。 “先生,您要的东西。” 程晚心慌意乱地问道:“这是什么?” 梁屿琛平静地答:“发光氨,又名鲁米诺,可以检验血迹。” 程晚一愣:“可是地面我都擦过好几次了,还怎么...” “没关系,这种检测方式极其灵敏,”梁屿琛沉声道,“若地面不是用特殊药剂处理过,就算只有百万分之一含量的血液,也能被检验出来。” 梁屿琛打开那瓶化学试剂,示意她退后一些,并让Liam将客厅灯光熄灭。 常温下呈米黄色的发光氨粉末,逐渐在水中溶解。 梁屿琛将手一挥,溶液便全数泼在客厅地面上。 在那一瞬间,原本黑暗的客厅,顷刻被幽灵般的蓝绿色荧光照亮。 毛骨悚然。 叁人均浑身僵住,尤其程晚,更是脸色煞白,手脚发软。 此处,一定曾被大量的血迹喷溅、浸染。 最熟悉温馨的家,每日经过无数次,踏足无数次的地方。 或许,曾见证过一起残暴至极的血腥案件。 --- 其实现在刑侦查探血迹,多半都用红外显影技术了。 但是总不能写,Liam扛着一台红外线仪器吭哧吭哧就来了... 但鲁米诺检测还是很准的,而且写起来很帅。 54.喜欢我,好不好?(兄妹) 闻言,詹佑津心神大震。 由额头伤口腾起剧烈疼痛,尖锐的痛感刺得他大脑空白,踉跄着后退几步。 他面容震惊而哀怒,一片惨白。 落在詹佑青眼里,便是佑津拒绝了自己,坚决要维护嫂嫂。 眼里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她颓然地看着他,无声落泪。 “我知道了,佑津,我知道了。” “嫂嫂很漂亮,很漂亮。” 詹佑津深知在这一刻,如何回答,都是死路一条。 妹妹大概将医生误认为与他有特殊关系的女人,可她眼里冒着的,分明便是嫉妒与心碎的火光。 他绝不能再任其燃烧下去。 即便她要讨厌他,甚至怨恨他。 万般苦涩涌上心头,化在舌尖,苦得连眼圈也渐红,最后只剩一个轻飘飘的 ——“嗯”。 詹佑青浑身一僵,脸埋进枕头,压抑的啜泣声不绝于耳,如同枝蔓缠绕,更箍得他无法喘息。 “佑青。” 就像是本能一般,他心疼地想要劝她,不要再哭。他知道,若明日上学,她顶着两个肿眼泡,又该难受许久。 可这种最熟悉最亲密的惯性,此刻也必须煞停。 詹佑津绝望而无力地阖眼,转身离开。 / 在外游荡到深更半夜,月上枝头,他才悄然回家。 詹佑青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被子蒙着头,大概已睡熟。 他站在床侧,看着单薄被子下裹着的身形,茫然失神。 躺在床上,更是毫无睡意。 一直睡惯的床铺,此刻却莫名感觉硌得浑身不适,额头伤口处升腾阵阵钝痛,更搅得他无法安睡。 只能清醒着感受苦楚,身与心都忍受煎熬,直到身旁床铺传来一阵声响。 他心一惊,只立马阖眼。 可动静愈渐地大,妹妹起身,更衣,穿鞋的每一个细响,落入他脑海中无比清晰。 佑青出门了。 詹佑津猛地睁眼。 这么晚,她要到哪里去? 他着急下床,却不料四肢无力,身体如同灼烧一般滚烫,但仍撑起身子追出去。 不过几步,便看到了妹妹。 詹佑津浑浑噩噩,但仍想着:今夜风大,佑青怎么也不知道多披一件衣裳呢。 随后又责备自己,竟也没想起要为妹妹准备一件。 不知佑青目的地在何处,只知道她慢悠悠地走着,踏着月光,路过田野与小溪,花与野草在她身旁绽放起舞。 一切都美好纯净。 他毫无知觉地跟随,仿佛意识与灵魂都已腾空,俯瞰他龌龊而卑微的肉体。 她向一片树丛走去,那里的某棵树后,似乎有人在等待她。 詹佑青觉得自己大概是失去了理智,竟会来赴约。 柯正阳两日前塞给她的纸条,她看完便扔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今日被佑津狠狠刺痛,不知是赌气,亦或是放生自己,她竟迷迷糊糊地出了门。 风好大,她后悔没有多穿衣服,吹得脑壳嗡嗡作响。 一颗心忽上忽下,不断生出后悔,想要转身回家。可不由自主便想起,方才出门前看到佑津在床上安然入睡的模样。 凭什么她伤心欲绝,他倒悠然自得。 咬着牙又往前走,直到看到树影里模糊的人影,是柯正阳在焦急等待。 一瞬间,那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落回实处。 ——她不想。 哪怕只是虚与委蛇,赌气做出的冲动决定,她似乎也没有办法与别人亲近,给予旁人任何不切实际的希望。 于是下一秒,她毫不犹豫转身,却看到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佑津。 / 佑津走得很快,她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有些心虚,也还生气,总之她不想先开口打破沉默。 直到佑津脚步虚浮,被路上一块石头绊倒,摔进了一旁的草丛。 詹佑青心跳一滞:“佑津!” 詹佑津已经有些支撑不住,身体瘫软,意识模糊不清。 “你怎么了,佑津,别吓我,哥哥!”詹佑青扑过去,急得直掉眼泪,“佑津,你好烫,你在发烧!” 詹佑津嗓子干哑,但仍努力张开唇,轻声开口:“佑青,不可以...” 詹佑青听不清,凑过去:“你说什么?” “柯正阳,不可以,佑青,你不可以和柯正阳...” 詹佑青一愣。 很想质问他,凭什么不可以。 可佑津这副模样,她积攒在胸口的郁闷顿消,满心只剩担忧与心疼,只抽噎着不断点头:“知道了,佑津,我没有,我不会的。” “就算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也不会随便找一个男生的。” “没有人比你更好,佑津。” “我不要别人。” 话音落下,就连詹佑青自己,也惊愕得浑身僵硬。 埋在心底的话,禁忌而隐秘的心事,就在此刻,不知不觉地透露。 明明已经在失去知觉的边缘,可这句话依旧无比清晰地落入詹佑津耳中,重重地击打他的神经,刺痛他的心脏。 很想就任由自己昏厥过去,只要装作听不见,便不必去回应或拒绝这份天理不容的感情。 妹妹自幼在他与父亲的宠溺下长大,年纪还小,她可以任性,可以肆意。 但他不可以。 可意识已迷离,如同失去一切理智,他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看见妹妹细嫩的脚踝,被蚊虫叮咬出几个包,又红又肿。 本能地从裤兜里掏出万花油,是他方才出门前特意带的,颤抖着手塞到妹妹怀里:“知道你招蚊子,快抹药,不然等会又要痒得睡不着觉。” 又见她衣着单薄,神色愧疚:“是哥哥不好,没帮你多拿一件衣服出来。” 詹佑青怔住,回过神后,泪水竟变得愈发汹涌。 詹佑津陷入无边的混沌前,只感觉唇上传来莫名的潮湿与温热触感。 在体温被滚烫与冰冷交织裹挟之时,在意识骤然腾起又倏地下坠一刻,那片绵软无比的温和与熨帖,轻柔地抚平他的一切痛苦。 耳畔似乎还有妹妹的呢喃,微不可闻,可其中的恍惚与哀伤是那样分明,令他心脏猛地揪起。 “佑津,你不要喜欢别人,喜欢我,好不好?” 55.意外突发 梁屿琛扶住摇摇欲坠的程晚,低声安慰:“别害怕。” “梁屿琛,这是什么意思?”她颤抖着双唇,脸色煞白,“难道老严是在家里遇害的吗?” 梁屿琛思索片刻,答:“他不一定在这里死亡。” 话音一顿,又开口道:“但严鸿波一定在这里被凶手伤害过,所以才会留下了如此多的血。” Liam端详过地上的荧光反应:“先生,痕迹不一样。” 梁屿琛微颔首,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只担心程晚受惊更甚。 他早已察觉,地面上的血液痕迹,粗略估计,已有三种不同的形态。 喷溅状,滴落状,以及印记最深的那一处,必定形成过血泊。 严鸿波在此处,一定遭受过极其暴力的侵害。 程晚怔愣许久,才失神地呢喃道:“那为什么...” 她的声音充满不可置信:“为什么,他最后会死在了老槐树下?是凶手把他拖到那里去了吗?” 程晚身体颤抖着,四肢无力,若不是梁屿琛撑着,只怕此刻早已瘫软在地。 鲁米诺试剂散发的蓝绿色荧光,幽幽泛着,凝望许久,竟愈渐变得诡异森然,摄人心魂。 梁屿琛将掌心覆在她双眼上,嗓音轻柔:“不要看,程晚,不要再看了。” “深呼吸,不要恐慌。” 半晌,程晚才从无边蔓延的恐惧中寻到一丝力气,冰凉的体温逐渐回归正常。 梁屿琛松一口气,用眼神示意身后的Liam。Liam心领神会,拿起那瓶化学试剂往外走去。 不过一会儿,Liam便折返,神色凝重。 “先生,我想您需要出来看一下。” 梁屿琛眉头跳动,柔声道:“程晚,你如果害怕的话,要不要先回卧室。” 却不料程晚攥紧拳头,咬牙开口:“不,梁屿琛,我没事,我要看。” “好。” 星星点点的荧光,从走廊一路蔓延到大门,竟仍未断。 踏出门外,外面的光亮愈发黯淡稀少,只有几乎不可见的点状痕迹。血迹在风吹日晒与暴雨淋漓下,保留程度自然没有室内高。 但仍可见那幽亮的蓝绿色荧光,飘忽着不断向前,如同指引他们的路灯,蛊惑他们悄然踏进迷雾深处。 越远,痕迹越少,直到在老槐树下,印记再次变得清晰,泛出刺眼的光亮。 “先生,”Liam看着眼前景象,开口道,“大概两处都是案发现场。” “地面并不存在任何拖拽的痕迹,只有依稀的滴落状血迹。我想,这一段路是严鸿波自己走过去的。” “或许,严鸿波的确最先在家中遇刺,随后逃命至此处,才被凶手彻底杀害,现场再被伪装成抢劫杀人。” 梁屿琛沉吟片刻,冷声道:“所以凶手折返,并不为找寻什么?而是为了清理血迹?” 就如耿雅秋所言,那人蹲在地上,不知在摸索什么。 Liam面容绷紧:“恐怕确实如此。” “严鸿波家距离老槐树,中间不过一百米。一个身负重伤的人,若还有强烈的求生意志,又被凶手追赶着,完全是可以办到的。” 梁屿琛默不作声,只隐约觉得不对劲。 程晚强忍呕吐的欲望,定了定神,颤抖着嗓子开口。 “可,可是,如果老严要逃的话,”程晚疑惑地问道,“他为什么不往大路上跑呢?” 梁屿琛与Liam俱是神色一震。 确实。 从门口出发,向左逃出去,同样的短距离,片刻便可到达人来人往的大街。若要逃生,要求救,要摆脱紧追不舍、穷凶极恶的凶手,正常人都一定会往那个方向跑。 反之,通往老槐树的这一条小路,巷道狭窄,周围无人居住,人迹罕至。 严鸿波在那个时刻,到底在想什么? 他当时所面对的,又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局面? / Liam在每一处拍照取证后,便将所有的痕迹彻底消除。 完成一切收尾工作后,Liam前来汇报,并道:“先生,明日我会加紧查探严鸿波的一切细节。” “嗯。” 夜深人静,程晚仍心神不宁,无法入睡。 梁屿琛将她搂紧在怀中,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 她将脸埋在他胸膛前,声音瓮瓮地问:“梁屿琛,你说,老严到底惹了什么人,要被这样残忍地杀害。” 梁屿琛手一顿,片刻后才道:“程晚,不要再想了。” “一切的事,我一定会查清楚,不管有什么困难。” 到底严鸿波此事,与他所查探之事是否有关联,现在仍未有任何证据可以指明。 不过,两者同样是扑朔迷离,不知缘由。 若同程晚说出一切,不过令她徒增担忧与恐惧而已。 “睡吧。”他低声轻缓地哄。 程晚意识愈渐迷糊,却在即将陷入混沌的那一刻骤然惊醒:“梁屿琛。” “我在。”梁屿琛心跳一滞,“怎么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睫毛颤动得厉害,“如果查这件事有危险,你一定要停下。” “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让你面临任何潜在的伤害。” 她眼底透着不安,喉咙发紧,嗓音干涩。 梁屿琛微怔。 见他不回答,程晚只觉凉意爬上四肢,眼眶酸涩:“你答应我,好不好?” 梁屿琛沉沉地答:“好。” 程晚紧绷的脊背这才松下去,再次紧紧贴着他,阖上眼。 她微弱的声音流转而出:“一切的事情,真相,凶手,都没有你自己重要。” 梁屿琛无声地叹息,轻吻她的额头:“我知道了。” 窗外,低垂的云从夜空缓慢掠过,凉风吹动纷乱的树影。 重重心事,化解在相拥的怀抱中,一切混乱都逐渐陷入沉静。 / 瑶瑶起床时发现妈妈竟然还没起,有些新鲜,还是头一回见妈妈睡懒觉。 她正要打开妈妈的卧室门,却看到梁叔叔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份早餐。 “瑶瑶,你妈妈昨晚睡得晚,今天梁叔叔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瑶瑶点头,又看到餐盘里还有梁叔叔给自己煎的爱心形状的鸡蛋,“哇”了一声,忙不迭点头:“好呀好呀。” 上学的路不远,梁屿琛陪她走着去。 临进校门,小姑娘从兜里掏出两个橡皮泥玩偶。 勉强能看出是两个男的,一个高一些,一个壮一些。 梁屿琛伸手接过,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是我上美术课捏的,这是您和Liam叔叔,”小姑娘又从另一个裤兜掏出两个,一个女人,一个小女孩,“这是我和妈妈。” “是不是很像。”小姑娘鼓着小脸蛋,一脸灿烂。 梁屿琛勾起嘴角:“嗯,很像,瑶瑶很厉害。” 闻言,小姑娘的笑容更是明媚:“Liam叔叔说他最近很忙,只能麻烦您帮我转交给他了。” “好。”梁屿琛笑,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 “那我进去上学啦,再见,梁叔叔。” “再见。” 到家后,程晚才醒,看了眼时间便着急下床。 “再睡一会儿,”梁屿琛揽住她,“我已经送瑶瑶去上学了。” 程晚松了口气:“不睡了。” “那,我做了早餐,你要不要吃一点?” “好。” 梁屿琛将爱心形状的煎蛋放进盘子里,程晚噗嗤一声笑了:“怎么还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梁屿琛也笑:“我看瑶瑶很喜欢,你怎么这个反应。” 程晚脸红:“我又不是小孩子。” “嗯。”梁屿琛看着她娇嫩的脸庞,喉结滚动,低头吻下去。 一个极其耐心的吻,安抚意味比欲念更重。由浅入深,轻吮着她的唇瓣,舌尖勾着唇线,一点一点地舔至湿润。待她难耐地张开唇,舌头探进去交缠,亲吻的黏腻水渍声暧昧地回响。 辗转缠绵,直到她身体发软,眼圈通红地将他推开。 “我还要去工作室。” 梁屿琛嗓音沙哑:“嗯,我知道。” “我陪你去。”他握紧她的手。 经历昨夜之事,程晚仍有些惊魂未定,梁屿琛全日陪伴着她。 下午,习惯性地给Liam打电话,却无法接通。 梁屿琛只以为他在忙。 可到了晚上,依旧无人应答。 他莫名有些心慌。 匆忙赶到Liam住处时,大门关紧,一切如常。 梁屿琛却愈发地心绪不宁,只犹豫一秒,便破门而入。 然而,眼前景象,在一瞬间令他浑身血液冰凉彻骨 ——只见Liam双眼紧闭,躺在地上,毫无生息。 56.dyingmessage 即便在这一瞬间,思维崩塌,脑海空白,但梁屿琛依旧能够只凭借本能与惯性做出一系列迅速而精准的反应。 他自幼与Liam一同长大,Liam陪伴着他出生入死多年。 他也曾见过Liam无数次倒下,最后又都能够再次站起来。 这一次,一定也不会例外。 即便心志坚定,可手指依旧无法克制地颤抖着,覆盖在Liam的颈动脉。 没有反应。 梁屿琛的心脏似乎也在那一刻停顿。 他不肯相信,大概只是指尖太冰冷,知觉并不灵敏。 梁屿琛用了些力气,再次按压下去。 直到指腹处传来极其微弱、似乎随时要中断的动脉弹跳,他才发觉自己紧绷的身体,竟已布满冷汗。 ——Liam还活着,可随时会死。 梁屿琛保持镇静,用最快速度检查他是否有伤口、出血、骨折。 全都没有。 没有外伤,梁屿琛立刻将他背起,油门踩到底赶到最近的医院。 救护人员接过Liam时,梁屿琛嗓音冷肃道:“没有外伤,可能是中毒。” “好的,先生,我们会尽全力抢救,请不必担心。” 等待抢救的那一段时间里,梁屿琛曾无数次告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并试图分析现状。 可并不如他意,头脑不受控地变得浑噩,最后只能盯着医院的白墙失神,任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Liam作为一个战士,被送到他的身边,培养长大。 作为一个无论在任何腥风血雨中,都必须挺身而出挡在他身前的存在,Liam被公认为是他最锋利的武器,与最坚厚的盾牌。 是任何人想要杀死梁屿琛之前,必须击倒的目标。 只有跨过Liam的尸体,滴血的斧头,才能肆无忌惮地砍向梁屿琛的头颅。 这亦是Liam自认的使命与天职。 或许在Liam看来,死在了为他查探真相的路途上,是完成使命的光荣象征。 可在梁屿琛看来,Liam绝非工具,更不是替他受难的靶子。 而是伙伴,是战友,是他在经历那个背叛者后,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梁屿琛拳头攥死,面容紧绷。 抢救室的门在此刻敞开。 他猛地站起身来。 医生第一句话,在一瞬间将那块压抑在他心口的大石移开。 “患者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然而还未等他松开攥紧的拳,便听医生话音一转:“但患者情况不稳定,什么时候能够苏醒,我们无法确定。” 深夜的医院长廊,灯火通明,不远处依旧人头涌动,忙碌嘈杂声不绝于耳。 可梁屿琛却觉得莫名地静,甚至是死寂。 目光冰冷,他平静开口:“医生,是中毒吗?” 医生闻言,神色一凛:“是。我们已经替他紧急洗胃,注射凝固剂。至于是否需要进行肾透析手术,还有待观察。” “好。”梁屿琛颔首。 医生继续说道:“他的面容无异常或中毒迹象,但食道与胃部大面积灼伤。” “同时,我们发现他的口腔内部,呈现蓝紫色的块状凸起痕迹。” 梁屿琛浑身一僵:“是三氯化砷?” 医生没想到他懂,愣了一下,点头:“是的。” “我们已抽取患者胃组织液,以及含肝素抗凝剂采血,送到毒化实验室检验。但现在检验科那边已经下班,具体的毒药物检测报告要明天才能出来。” “好。” 医生此举是为进一步确定中毒物,但两人似乎都很清楚,只有三氯化砷才会呈现类似反应。 于是医生多口问了一句:“患者是不是误食了杀虫剂之类的...” 三氯化砷在工业生产中由盐酸法制备,主要用于制造杀虫剂。 梁屿琛机械地摇头:“不知道。” “我发现时,他已陷入昏迷状态。” “不过,幸好剂量不多,再加上患者身形健壮,不足以致命。”医生看起来神色缓和一些,“但或许正是因为药剂微量,刺激性气味不重,若不小心混合在食物当中,确实不容易察觉。” “毒素大概已经侵害到神经系统,所以患者陷入深度昏迷,醒来后不排除造成语言系统或记忆紊乱,严重的甚至可能出现偏瘫。” “请务必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露出安慰神色。 “我知道了,”梁屿琛面沉如水,“谢谢医生。” 车速不快不慢,今夜月色明亮得几乎刺眼,仿佛失去一切纯净与温和。 梁屿琛握紧在方向盘的手,愈渐僵硬,失温。 这个状态不能再开下去,梁屿琛将车煞停在江边空地,缓步下车。 晚风和煦,从空旷平静的江面上一阵阵吹来,可却令他莫名感到冰冷。 月光下,挺拔身影卓然而立。他额前漆黑的碎发被水雾沾湿,平静淡漠的脸,眼神微颤,面色苍白。 Liam一向谨慎,怎么可能会误食杀虫剂。他警惕性高,每日餐食,一切入口之物,均不会轻易假手于人。 或许是在他查探严鸿波之时,被隐秘之处的凶手盯上,遭遇刻意下毒。 可凶手,为何要放置不足以致命的剂量? 难道大费周章,不为杀Liam,只为震慑自己? 想要他知难而退,不敢再有所动作? 他下午拨打Liam电话的时间是两点整,那时已是无法接通的状况,Liam恐怕已陷入昏迷。 三氯化砷并不是即时毒药,渗透与作用时间较缓慢,一般在1-3小时之后,中毒之人才开始产生剧烈反应。这也意味着,毒药进入Liam体内的时间至少在下午一点前,大概率在上午某个时间点。 Liam没有外伤,脸上无钳制与压迫伤,身体没有打斗纠缠痕迹,毒药亦非经由针剂注射入体。 那只能是他在没有警惕的情况下,自愿服用的。 Liam又到底为何会忽然松懈,落入陷阱之中? 万籁俱寂,秋意渐浓,连吵嚷的虫鸣亦愈发稀少,只剩江面层层涟漪,无声翻涌着映照月光。 苍郁高大的梧桐在江边交错林立,这个季节,万物开始凋零,梧桐却是最动人,叶片金黄,兀自灿烂。 可梁屿琛望去,弯月如勾,梧桐孤清而寂寞地伫立,被幽深的月光笼罩在凄凉的秋色之中。 雾气蒸腾,密不透风地缠绕于叶片与枝蔓,迷雾之中,一切都如梦似幻,亦真亦假。 若此举只为威慑,梁屿琛不得不承认,他们很成功。 在某一个瞬间,当他以为永远失去Liam的那一刻,他的确心生退意。 可若他停在此处,下落不明的詹佑津,死亡的应隆,瞿巧兰...或许还有不知缘由而被牵扯入内的严鸿波,以及不知能否清醒的Liam。 消失的人,戛然而止的生命,为此折戟的人,他们将彻底迷失在浓雾之中。 梁屿琛亦深知,沉没成本不应参与重要决策。 敌在暗,此番明晃晃的威胁,或许会在日后变成更可怕的利刃。 可他绝不允许自己退缩,在死亡没有降临在他头上之前,他不可能停下。 / 回到Liam住处,梁屿琛仔细查探过后,依旧一无所获。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程晚的消息。 “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他敲击键盘回复:“还有一些事情,马上办完。你先睡,不用等我。” “好,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不用担心。”他紧绷的面容变得柔和,“晚安。” “晚安。” 手机放回裤袋,沉沉地落下去,紧贴在大腿外侧。 忽地脑海里灵光一闪,身体猛地一顿。 方才他只着重留意是否有异常之物,却全然忘记了最寻常之事。 明明已翻查一圈,可却一直没有发现Liam最贴身最常用的东西。 ——他的手机呢? 梁屿琛心一惊,连忙掏出手机拨打Liam的电话。 幸好,铃声在室内响起,循着声源找去,发现手机竟滑进沙发底。 他眉头蹙起,将手机拿出来解锁屏幕后,顿入眼帘的,是一则还未编辑完成的备忘录。 光标跃动着不断闪烁,似乎展现出Liam当时的匆忙,与无法继续的不甘与无奈。 屏幕白色页面之上,只孤独地存在一个意味不明的字母。 ——m -----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不是),三氯化砷的作用、症状、中毒反应,都是作者自己杜撰的。 不过三氯化砷确实是用来制造杀虫剂的。 57.我永远是你的哥哥(兄妹) 詹佑津醒来,头痛欲裂。 眼前不再是旷野与月夜,而是一片苍茫的白。 知觉一丝丝回拢,鼻尖传入一阵消毒药水的气味,耳畔有嘈杂的声响,似乎很远,又好像很近。 “佑津,你终于醒了。”是父亲的声音。 指尖微动,神色茫然。 “你已经昏睡一天了。”詹甫源眉头皱紧,面色倏然严肃起来。 “明知道自己受伤了,受不得寒吹不了风,大晚上的,怎么还陪着青青到田里去抓泥鳅。” “妹妹不懂事没关系,你这个哥哥怎么也跟着瞎胡闹。” “昨晚青青哭着跑回来,说你晕倒在外面,”詹甫源嗓音轻颤,“差点儿没给我胆子吓破。” 詹佑津嘴唇微动,从干涩的喉间挤出几个字:“爸,对不起。” 詹甫源静默半晌,拍他肩膀:“唉,算了,你现在没事就好。” “不过,下回妹妹再这样不懂事,你可不能惯着她了,”詹甫源沉沉叹气,“也该让她知道,这个世界,并非事事都能顺她心意。” 此番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的话,更令詹佑津失魂落魄。 “爸,我知道了。”他指节捏紧床单,用力到泛白。 刚放学匆匆赶到卫生所的詹佑青,站在门口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青青来了,”詹甫源看到女儿,便站起身来,“你闯的祸,在这里好好陪着你哥。爸回家做饭去了,一会儿给你们送过来。” 詹佑青闷闷不乐地答:“知道了。” “你这丫头,”詹甫源笑着揉了一把女儿的脑袋,“乖乖待着,别等我一走,你就拍拍屁股溜出去玩儿。” “知道了知道了。” 病房里六张床,此时只有詹佑津占了一张。并不宽敞的室内,只剩下兄妹两人。 詹佑津侧过头去,不敢望向妹妹的方向。 小姑娘却挪着脚步走过来,蹲在床边,乌黑清透的眸子氤氲着水汽,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佑津,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 “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见柯正阳了。” “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想起这事,詹佑津心里无名火顿起,也顾不得别的,冷声开口:“原来你还知道错?” “大晚上的,单独跑到偏僻的地方去见一个异性,若是他存了什么坏心思,谁能救得了你?你能不能好好想想?” “若你真出了什么事,”他的声音愈发严厉,带着不可自控的怒火,“你让哥哥怎么办?” 随后在突如其来的愕然中,轻声补一句:“还有爸,你让爸怎么办?” 詹佑青垂着脑袋,一声不吭,听话受教。 妹妹难得这般乖顺,詹佑津心里倒是有些闷堵,只怕自己话太重,伤到她的自尊。 可沉默片刻,她又仰起头来。 “佑津,我再也不敢了。”她神色担忧,视线落在他的额头,“你还疼吗?” 詹佑津一愣。 疼,怎么不疼。 皮肤刺破,组织震荡,骨头撞击,哪一个不疼。 可更有无措而迷茫的钝痛,一阵阵从心底涌起。 他叹气:“不疼了。” 就在此时,昨日陪他回家的黎医生走进病房:“詹佑津,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眩晕的症状?” 听到声响,詹佑青抬眼一看,吓得猛然站起来,惊讶地瞪圆了眼。昨日的“嫂嫂”,此刻竟穿着一身白色医生袍。 詹佑津眼神微闪,有些尴尬,但仍淡淡地答:“黎医生,我现在感觉还行,不晕。” “行,”黎医生在本子上记录着,“高热也退了,就是伤口还有些发炎。” 黎医生又看向处于呆滞状态的詹佑青:“是詹佑津家属吗?” 小姑娘愣愣地点点头。 “患者还需要住院几日观察情况,要注意这几日伤口都不能碰水,饮食清淡,忌辛辣刺激食物。” 詹佑青回过神来,脸上笑容再压不住,忙不迭点头:“好的好的,医生,我知道了。” 待黎医生离开,詹佑津来不及收回视线,与妹妹明亮而欢快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佑津,那不是嫂嫂,”她凑过来,脸颊布满兴奋的红晕,“你没有喜欢的人,对不对?” 詹佑津只觉浑身无力,思绪凌乱,嘴巴张了张,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只詹佑青一人,独自欣喜愉悦。 / 吃晚饭时,一家三口围着病床旁的一张小板桌。 詹甫源见女儿格外开胃,吭哧吭哧地大口扒饭,眉毛一耸一耸的,也不知道有啥高兴事儿。反观儿子,食不下咽,面容紧绷。 “佑津,是不是还头疼反胃?”他问道。 詹佑青闻言,咀嚼的动作一顿,忧心忡忡地望过来。 “没有,”詹佑津避开她的目光,“躺了一天,没有体力消耗,也不太饿。” “我吃饱了,你们多吃点。” 似乎是感受到了佑津的闪躲,詹佑青有些怅然若失,把剩下几口饭吃完,便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 詹甫源走后,她走到病床旁,只垂着头并不看他,可眼眶通红,小手攥得紧紧的。 “佑津,你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了昨夜那个不该发生的吻,知道了她埋藏心底的秘密。 佑津迟迟没有回答。 她终究是按耐不住,抓着他的手臂望向他。 却见佑津神色肃然,即便面色惨白,却依旧流露几分不容违抗的威严。 “佑青,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你之前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可以回答你。” “没有。” 他平静的话音落下,詹佑青的眼神顿时跃动火光。 可迎着她充满盼望的目光,他说出口的话却无比伤人。 “但日后,一定会有。我会和喜欢的人组建新的家庭,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还会有属于我们的孩子。” 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詹佑青头脑一片浑噩,踉跄着往后退,面容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詹佑津几乎要被她眼里的悲伤吞没,如同剜心一般,痛得难以呼吸。 “佑青,无论你在想什么,”他的声音颤抖不已,却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到此为止。” “我永远,是你的哥哥。” 詹佑青身形一顿,泪水决堤,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 估摸着兄妹俩下一章能搞点肉渣 每天只能更一章了,兄妹线或主线每日随机掉落(准确来说是哪边能码出来就更哪边,没有存稿选手痛哭流涕 58.只剩唯一的答案 m m for what? 只一个单独存在的字母,若想要从中窥探其后隐藏的真相,根本无从查究。 以m开头的英文单词,足有几千个。 以m为首的汉语单字与词汇,更是数不胜数。 这则Liam失去意识前所留下的讯息,从内容上价值并不大,但至少能看到,备忘录开启的时间,显示在13:32. Liam在这个时间毒发,并在陷入昏迷前,拼命想为他留下一丝线索。 那么倒推回去,他误服毒药的时间,便可大致锁定在上午十点半至十二点半这一段范围内。 若能查出,Liam在这两个小时内,所到过的场所,所接触的人,一层层抽丝剥茧,必定能寻找到线索。 梁屿琛环顾四周,逐渐从混乱不堪的思绪中抓住某种希望。 / 梁屿琛到家时,发现客厅小灯亮着,程晚歪着脑袋倚靠在沙发上。 她似乎困极,可却睡得不安稳,眉头轻微蹙起,神色忧愁。 他抱起她的那一刻,她便惊醒。 程晚放下手机后,在床上翻来覆去,心脏以一种极其不安的速度跳动。可奈不住工作带来的疲惫,只能任由精神一丝丝溃陷,却在即将入睡那一刻,猛地惊醒。 方才,她在半梦半醒间,看到梁屿琛胸口被插了一刀,鲜血淋漓。 骤然醒来,冷汗沾湿后背,才恍惚想起,脑海里出现的,是那一晚梁屿琛被她误伤的场景。 一颗心却就此变得忐忑,再也无法安稳地躺着,干脆坐在客厅沙发上,开着小灯等他回家。 此刻看到他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才感觉心脏落回实处,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安心。 她的脸颊贴紧他的,却察觉到他的冰凉。 一下子又有些慌神:“你今晚到哪里去了?” 晚上八点的时候,他忽然急匆匆地从工作室离开,神色严峻。到此刻才一脸疲惫地回来,这中间的六个小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屿琛瞧见她眼中的担忧,但关于Liam的事情,他自然不打算开口,只柔声道:“是纽约那边有点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刚才在江边站了一会儿,吹了会儿风,没事的。” 程晚摸了摸他的脸:“那你快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嗯。”梁屿琛吻她额头,“你先睡。” “好。” 程晚躺在床上,很快意识便模糊起来,却一直挣扎着不愿沉睡。直到他的体温重新裹紧她,才得以在他的怀抱中安然睡去。 / 程晚送完瑶瑶到学校,吃过早饭,梁屿琛才醒来。 他看起来仍有些恍惚,面容紧绷,面色苍白。 “是不是感冒了?”程晚想起昨晚他冰凉的体温。 “没有。”梁屿琛挤出一个笑,“等会儿我还有事情,你今天呢?” 程晚正好在看郭森莉发过来的今日行程:“今天要到郊外去拍摄,离瑶瑶秋游的游乐园挺近的。” 梁屿琛坐下,喝了一口咖啡。 “瑶瑶去秋游了?” “嗯,”程晚抿嘴笑道,“是学校组织的,小姑娘高兴好几天了。今天起床都格外积极,刚刚送她去上学,一路上都手舞足蹈的。” 梁屿琛勾起唇角,面容柔和几分。 却又见程晚拿起桌上的一瓶牛奶:“不过这孩子,高兴起来,又忘了带牛奶。” 梁屿琛知道程晚一直有给孩子喝牛奶的习惯,随口一问:“瑶瑶每天都自己带牛奶上学?” 程晚点头:“对。” 又摇头:“也不是每天,学校每个月会有一次牛奶日,有公益团体捐赠的鲜牛乳,免费派给孩子们喝。” “刚好昨天就是。” 程晚话音刚落,手机便响起来,是郭森莉催促她。 “我上班去了,”程晚抚摸他手背,“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放心。”梁屿琛顺势抓住她的小手,搂着她在唇上印下一个吻,“保证每天都平安回家。” 程晚笑着推他:“没个正经的。” / 梁屿琛到达医院,毒物检测报告显示,Liam确实是三氯化砷中毒。 他沉默地为Liam办理转院手续,将他转移至上次的私人医院。 他担心,凶手会再一次对Liam不利。此次刻意留他一命,并不代表下一次不会痛下杀手。 这所私人医院隐秘性强,安保系数极高,至少梁屿琛不必忧虑Liam的安危。 可当梁屿琛离开医院,开始试图查找Liam的行踪,却一无所获时,他才恍然记起,Liam是一个多么滴水不漏的人。 若他有心隐藏踪迹,只怕翻天覆地去寻找,也难以追踪到一丝线索。 除非,除非...... 除非这件事并不涉及正事,与严鸿波一事无关,Liam不必费心隐匿。 于是梁屿琛唯一可见的,是在一个十字路口的摄像头里,所拍到的Liam的背影。时间是中午11点50分,当时他正朝路口右侧的方向走去。 可延着那条道路一直走,最后莫名到达潼宁小学。 梁屿琛送瑶瑶上学时,并不经由这条路,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环顾四周,再远处便只有几座山,这条路唯一的目的地,只有通往学校门口。 眉头紧皱,一阵不祥的预感无端涌上心头。 可即便再怎么觉得此处与Liam中毒一事无关联,仍需排除这个可能性。 梁屿琛趁警卫不备,翻墙入校。 今日学校组织秋游,孩子们都不在,偌大的校园无比空荡。 梁屿琛在围墙附近的几个摄像头接口处,插入数据窃取仪器,很快几段影像便传输到他的手机上。 然而奇怪的是,程序弹出警告,视频文件经过处理与删减,并非原始数据。 一时间,心头笼罩的不安无限膨胀,冷意迅速蔓延。 动手脚的人技术一点不逊色,梁屿琛花费半小时才彻底恢复。 Liam的身影出现,时间显示12:07。 正值午饭时间,他站在围栏外,朝学校里的瑶瑶招手,随后小姑娘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即便在模糊的画面中,依旧能感受到她的欢喜。 两人说了几句话,瑶瑶便递给Liam某样东西。 梁屿琛定睛细看,朦胧的影像看不真切,只隐约可见是白色的,在太阳下轻微反光。 可下一秒,令他惊诧的是,Liam拧开手里的东西,将其一饮而尽。 程晚早上那番话骤然涌入脑海:“公益团体捐赠的鲜牛乳,免费派给孩子们喝,刚好昨天就是。” 记忆倏地再往前,他从前玩笑一般说过的话,突然在耳畔回响:“他小时候家里很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经常饿肚子,要到街上去卖报纸才能换牛奶喝。” 当时瑶瑶的反应很激动:“Liam叔叔不用去卖报纸,我们家有牛奶,我给您拿牛奶喝!” 梁屿琛忽地感觉一阵眩晕,血液凝结,浊气顿生。 一个又一个强烈且可怕的念头,疯狂地击打他的神经,撕碎他的冷静。 ——能让Liam失去警惕,毫无防备、心甘情愿地服下毒药。 ——恰好在锁定的时间范围内。 ——被人刻意修改的监控数据。 ——不足以令身形健壮的成年人致命的剂量,却能够轻易杀死一个六岁的孩子。 ——m for milk. 或许,下毒之事所针对的,根本不是Liam,他只是阴差阳错喝下了那瓶装有三氯化砷的牛奶。 再如何难以置信,可排除一切的可能之后,只剩唯一的答案。 有人要杀瑶瑶! 59.小丑 此刻,容不得他进行任何思考,或从记忆的碎片里拼凑一个真相。 车速过快,此时他思绪太混乱,若再不加以控制,只怕会车毁人亡。可即便警钟一再于脑海中敲响,车仍是呼啸着闯过一个又一个红灯。 他知道程晚今日拍摄的地点,她曾提过,瑶瑶秋游的游乐场,就在那附近。 可导航显示,那附近足有四五个游乐场。 他无从得知,瑶瑶为何要被杀死,更不知道凶手从何时开始渗透,计划下此毒手。 凶手大费周章,最后只能通过公益团队捐赠的物资下手,证明其平日压根无法接近瑶瑶。 可凶手已知晓下毒计划失败,并迅速篡改了监控视频文件。大概率会趁热打铁,在一切仍未败露之时,再次下手。 偏偏就是今日,孩子们欢天喜地分散在偌大的游乐场里,自由行动,无拘无束。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凶手不可能放过。 几个游乐园的客服电话形同虚设,不是占线,就是AI。 没有时间了,即便再不想牵扯到程晚,梁屿琛只能硬着头皮拨通她的电话。 她似乎恰巧在休息,电话瞬间接起:“梁屿琛。” 他尽量保持每一个字都镇静:“程晚,你今天说瑶瑶去秋游,是哪个游乐场?” 程晚愣了愣,不明所以地答:“常青乐园。” “怎么了?” “没什么,”他一边设置导航,一边回答,“我和Liam事情办完,正好去找瑶瑶玩。” 可这时,一辆大货车从侧方突然超车,梁屿琛肌肉与精神紧绷,下意识猛地踩死刹车。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程晚皱起眉头。 “你专心拍摄。”他仍有些惊魂未定,缓了缓神道,随后挂断电话。 听筒传来“嘟嘟”忙音,程晚莫名感觉心绪不宁,但片场工作人员催促,她只能暂且压下情绪,重新投入工作。 可怀疑的种子逐渐膨胀,不安的感觉愈演愈烈,直到她失手将一个陶瓷道具打碎在地,才猛地浑身一颤。 第六感强烈到,连血液都在沸腾。 郭森莉冲上来:“程晚,有没有受伤?” 程晚心慌意乱地拽着她的手臂:“我,我要去常青乐园。” 她面色苍白,嘴唇颤动,看得郭森莉心头一紧:“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程晚喉间干涩,心口被难以言喻的混乱纠缠,“但我一定要去,一定要去。” “可...”郭森莉走不开,程晚贸贸然离去,她必须留下进行协调。 濮云川不知何时站在一旁,眼神微动,淡淡开口:“程晚,我送你去。” / 瑶瑶和小桃,还有几个要好的同学,刚从旋转木马上下来,又蹦蹦跳跳准备去坐海盗船。 瑶瑶害怕玩这种刺激的项目,便在底下等他们。 日头正晒,她转身跑开,躲到树荫底下。 游乐场里有很多工作人员,会装扮成各种各样的卡通人物,问一些脑筋急转弯之类的益智趣味问题,答对了就会给小朋友们发礼物。 瑶瑶正发着呆,忽然便有一个打扮浮夸的小丑,从树后面钻出来。 她吓了一跳,眼前的小丑,戴着一个五颜六色的爆炸头发套,脸上涂满五彩斑斓的油彩,穿着极其不合身的一套红白格子西装,裤腿都耷拉在地上,盖住黑色皮鞋。 瑶瑶莫名感到一丝害怕,可眼前的小丑,就如同她之前碰到的每一个工作人员,用欢快的语气问道:“小朋友,想要礼物吗?只要答对问题,就可以拿到礼物哦。” 她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然而让她无比惊喜的是,小丑给出的礼物,竟都是她特别喜欢的。 于是,当小丑再次问道:“要不要到小丑乐园,在那里,可能会获得大奖哦。” 她兴奋地回答道:“要!” 她兴高采烈地跟在小丑后面,可直到周围的景色变得陌生,热闹的氛围逐渐远去,恐慌才一阵阵袭来。 小丑走在前面,听到她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来。 “怎么了?” 他夸张的笑容线条仿佛凝固,大红的嘴巴裂到耳根,透露一种既滑稽又诡异的气息。 瑶瑶瑟缩身体,颤着嗓音开口:“我不想去了,我想回去。” 可小丑的笑容忽然崩塌,隐在油彩下的面容瞬间变得狠戾。 “那可由不得你。” 瑶瑶挣扎着,正要大声呼救,便被他整个人抓起来,宽大的掌捂住她的脸。 嘴巴和眼睛都被死死捂着,只鼻子处留出一些空隙,还能微弱地呼吸。 此处仍不够僻静,不是下手的好地方。远处山路似有人正在靠近,小丑倏地隐进背后的树林里。 瑶瑶在危急关头,忽然想起一篇看过的童话故事。 被继母扔在森林里的两兄妹,机智地在沿途的路上扔石子、面包屑,最后成功凭借这些记号,找到回家的道路。 她的裤兜里没有石子,也没有面包,但有Liam叔叔之前送给她的一盒小弹珠,五颜六色的,特别漂亮。 她今天特意美滋滋地带来,分出去几颗给最要好的几个伙伴。 尽管害怕得浑身颤抖,眼泪不停往外涌,但瑶瑶仍然不动声色地掏出裤兜里的小盒子,小心翼翼,一颗一颗地往地上扔弹珠。 小丑似乎没有发现,依旧快步地走着,瑶瑶胆子大起来,又多扔了几颗。 小丑找到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低头一看,原先一直在挣扎的小女孩,此刻已经吓晕过去。 他稍放松警惕,将她放在地上,可一转身的功夫,严亦瑶竟消失了。 “操,竟然敢装晕。”小丑面容狰狞,怒骂出声。 瑶瑶一刻也不敢停歇,周围的环境无比陌生,连游乐场的音乐和人群嘈杂的声响都听不见。 树丛密密麻麻,抬眼往上看,蔓延的枝干与树叶遮天蔽日,她只能埋头沿着弹珠指示的方向,撒丫子狂跑。 可一个小女孩,哪里能跑得过一个成年男子。 小丑森然而可怕的声音在身后不断传来,夹杂着暴怒。 “怎么这么不乖。不乖的孩子,可是要被杀掉的哦。” “严亦瑶,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 “那天不是告诉过你吗?如果你不听话,你的爸爸妈妈都会被杀掉哦。” “现在你的爸爸已经死了,你是想要你的妈妈也死掉吗?” 瑶瑶身体猛地一顿,记忆倏然回到那个血腥恐怖的清晨,她当时所目睹的一切,仿佛变成身边无限生长缠绕的藤曼,将她裹得喘不过气。 她不要,不要妈妈死掉。 可是,她明明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爸爸还是死了。 泪水汹涌,只能任由求生的本能,牵动僵硬的肌肉,向前逃跑。 / 程晚离常青乐园不远,比梁屿琛更快到达。 她找到老师,小桃与几个同学都说,从海盗船下来之后,就再没见过瑶瑶。 老师安慰她:“瑶瑶妈妈,您别着急,已经通知老师们分散开来去找了。” 小桃眨巴着眼睛:“程阿姨,瑶瑶可能上厕所去了。” 几个同学七嘴八舌:“也可能去买零食了。”“她刚刚说想去看海豚,可能去了海洋馆。”“对对对,瑶瑶还说想再坐一次旋转木马。” 程晚感觉喉咙仿佛被什么紧紧掐住,心口深处涌现尖锐的慌乱。 瑶瑶并不一定出了事,孩子们说得没错,游乐园这样大,她可能只是贪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她忽然想起,瑶瑶平日嫌电话手表箍得手腕起印子,一直不愿意戴。可今天特殊,她想拍秋游的照片,难得戴了出门。 程晚立刻掏出手机,可拨过去却一直显示无法接通,不在服务区。 心跳一顿,又想起手表似乎有定位系统,可手颤抖得厉害,几个小孩子冒冒失失地撞过来,身旁的濮云川将她推开,手机竟掉到地上。 濮云川代替她被狠狠撞上,一个踉跄,竟将手机屏幕猛地踩碎,画面顿时黑屏。 程晚尖叫出声:“瑶瑶!” / 梁屿琛进园,直奔监控室。 他面色冷峻,气场威严,快速说清原委后,几个保安不知为何,莫名不再深究,只完全按照他的指示调取监控。 很快找到了消失在某条山路的瑶瑶,被一个分辨不出容貌的小丑绑架挟持。 见此情景,梁屿琛头痛欲裂。 队长摇头:“后面那片树林,准备建新的园区。现在并未开发,没有安装监控设备。” “但是那片树林很大,想找到人,恐怕要花很多时间。” “不过先生,您放心,现在所有在园区中巡逻的保安,都已经在赶过去。” / 瞿自新两日前带着女儿回国,今日,褚越启恰巧带着孙女到常青乐园游玩。 Sophie正排着队准备玩过山车,他一把老骨头实在不敢奉陪,只坐在花圃边上等待。 却无意间看到匆忙跑过的梁屿琛,他心一惊,猛地站起身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似乎发生了紧急事件,尽管他面容冷肃,却明显心急如焚。 褚越启不自觉便跟上去,正在队伍里的Sophie,看见爷爷朝某个方向离开,十分好奇,一下便从队伍里钻出来,偷偷跟在他后面。 爷爷不给自己买冰淇淋吃,说怕她闹肚子,说不定自己偷偷买来吃呢。 Sophie捂着嘴偷笑,还不是被她发现了。 她静悄悄地跟着爷爷,却在看到路边几颗闪闪发光的彩色玻璃珠时,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不由自主地沿着珠子的方向走去。 可走着走着,周围变得陌生,温度似乎在降低,光线黯淡,到处都冷森森的。 Sophie慌了神,身体开始颤抖,被盘绕在地面的树根绊倒,却在要倒下的瞬间,被一个小女孩接住。 她年纪似乎比自己还小一些,满面泪痕,抓紧她的手臂,不断摇头。 随后便听见她轻得几乎不可闻的声音:“不要说话。” “说话,会死。” 60.听话(兄妹) 詹佑津在卫生所住院三日,可佑青却再也没有来过。 一开始,他确实松一口气,放下心头大石。只当自己所说的那番话起了作用,妹妹需要一些时间冷静。 可无法否认的是,他自己亦被那日对峙的痛苦所淹没。佑青的模样,从一开始的泫然欲泣,到后来崩溃痛哭,每一个细节都像针,密密麻麻扎透他的心。 疼痛时而尖锐,时而麻钝,竟比额上真切流着血的伤口还令他痛不堪忍。 随之而来的,更是横亘在心口,连绵不绝的惆怅与惘然。 只恍惚觉得,有什么在悄然失去。 他不断安慰并劝诫自己,当时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只需忍过这一段阵痛,按捺住不安而躁动的心,很快,所有事情都将回到正轨。 傍晚,父亲送饭过来,身后并没有跟着古灵精怪的小姑娘。 “青青不知咋了,整个人蔫了吧唧的,”詹甫源蹙着眉,“饭不乐意吃,也不肯陪我过来,可人又没生病...你说奇不奇怪。” 詹佑津自然知晓个中缘由,一言不发。 往常吃饭时,总有妹妹在旁插科打诨,叽叽喳喳,即便荤腥不多,就着清淡的斋素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父子俩本就寡言少语,更何况詹佑津怀揣心事,兀自神伤,更是味同嚼蜡,食不下咽。 待父亲离开,屋内更是静得如同死寂。 仿佛人也随之消沉下去。 翌日醒来,詹佑津一刻不停地望着门的方向。 能听到无数人从门外经过,脚步声,交谈声络绎不绝。偶尔也有人推门而入,查房的医生,换药的护士,误入的病人。 总之,都不是佑青。 每一次带着憧憬抬眸,最后只能任由眼底火光消失殆尽。 詹甫源刚进门,对上儿子目光炯炯的眼神,不禁问道:“今天好一些了?” 昨天那脸煞白得,让詹甫源担心他是不是随时要倒下,得赶紧喊医生过来抢救。 可今日,依旧没等来挂念的人,詹佑津垂下眼眸,平静地答:“嗯。” 片刻后,仍是忍不住开口:“佑青呢?” “不知道,今天不用上学,一大早就溜没影了,”詹甫源往外掏饭盒,撇了撇嘴,“也不知道跑到哪里疯去了。” “不管她,先吃饭吧。” “好。”詹佑津挺直的背脊无力地塌陷下去。 / 詹佑青坐在河边,往水里扔了一个上午的小石子。 她很想佑津,也担心他的伤。 可是又不敢去见他,怕他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故意赶自己走。 詹佑青眼圈发红,又酸又涩,不自觉便拿手去揉,忘了自己捡石头沾染一手尘土。 眼里进了沙,眼眶里的泪便无需再克制,肆无忌惮地随着生理刺激涌出。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河面闪着纤微、软弱的波光,水草黑沉沉地腐烂。 / 第三天下午,医生查探过詹佑津的恢复情况,准许他出院。 詹佑津迫不及待地回家,却听见妹妹对父亲撒娇: “爸,我想跟您换个房间,您和佑津住,我自己住,好不好啊?” 詹佑津浑身一僵,怔忪着想起无数个画面。 暴雨天电闪雷鸣,妹妹吓得直发抖,他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妹妹吃撑了,半夜胀得难受,他给她轻轻地揉肚子。 妹妹睡相很差,大半夜总是踢被子,他总能醒来,帮她把被子盖好。 妹妹白天看了恐怖故事,吓得不轻,半夜把他喊醒,陪她上厕所。 他很爱听妹妹每天睡前,说起她一天发生的事。或高兴、或沮丧、或伤心、或有趣,无论什么,她一切都分享予他。 他们是世上最亲密的人。 可现在,妹妹好像不需要他了。 他那日的一番话,或许让她感到羞耻,亦令她痛心,不敢或不想再面对他。 总之,一切已成为无庸置疑的事实——他已将她推远。 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么,可心脏似被人攥紧,脖颈亦被箍死,只余窒息。 詹甫源向来对女儿有求必应,也不问缘由,便爽快答应:“行,爸等会儿就把房间腾出来。” “不过,你问过你哥没,他乐不乐意和我一个屋啊?” 詹佑青一愣,随后闷闷地答:“他肯定乐意,他巴不得我离他越远越好。” 闻言,詹佑津更觉天旋地转。 “你这丫头,瞎说什么,”詹甫源笑了,“你哥最疼你了,恨不得你老粘着他。” 詹佑青垂下头去,不让父亲瞧见自己眼里的落寞。 詹甫源倒是用余光瞥到大门边上站着的儿子,欢喜道:“哟,青青,看,你哥回来了!” 詹佑青身子倏地僵直,并不转过身去,只呆滞地定在原地。 “爸。”詹佑津走进屋内,将手里提着的布包放下,“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 “那太好了,”詹甫源仔细打量了下儿子额头的伤,“确实是好了不少。” “嗯。”詹佑津看向妹妹,苦涩开口:“佑青。” 小姑娘依旧不愿抬头,詹甫源轻拍她脑袋瓜子:“你这丫头,你哥出院了,怎么还无精打采的。” 詹佑青鼓了鼓脸颊,只小声嘟囔地喊他:“佑津。” 随后便低着头往外冲,只扔下一句“爸,我出去找同学玩”,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丫头。”詹甫源摇着头轻笑。 詹佑津望着妹妹远去的方向,紧紧抿唇,眼底蔓延一层悲凉。 / 到晚饭时间,仍不见佑青回来。 詹甫源站在门口等,一直没等到女儿,只能进来招呼儿子坐下吃饭:“今天有大集,估计跟同学在集市上吃过了。” “不管这丫头,我们先吃,”嘴上这么说着,可詹甫源还是把菜里为数不多的肉挑到一个小碗里,“还是得给她留一点,万一在外面没吃上饭,晚上怕她饿肚子。” 詹佑津:“嗯。” 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詹佑津忽然站起身来:“我出去找佑青。” 詹甫源愣了一下:“这就不吃了?” “嗯,饱了。” 詹甫源看着儿子逐渐远去的背影,挠头道:“这兄妹俩,最近可真是莫名其妙。” / 詹佑青站在路边摊旁,看着金灿灿的炒面咽口水。 她已经看过一轮砂锅和凉拌菜了,等会儿准备再看看烤鸭和包子。 肚子又咕咕叫起来,可惜她第一百次掏裤兜,依旧没能掏出一个钢镚儿来。 她踢了一脚路边的沙包,愤愤地想,早知道刚刚跑出来之前,先揣上点零花钱。 都怪佑津,讨厌的佑津。 可一抬头,便看到了佑津,站在路的另一边。 佑津正盯着她,炒面的锅气此时猛地窜起,火光四溢,她看不清他的脸。 只能立马转身就逃,可没跑几步,就被佑津抓住。 “跑什么?”他语气并不好,沉闷中带点怒意。 詹佑青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生怕他又要说什么,挣扎得愈发厉害。 却不想,听到身后的佑津苦涩地开口:“佑青,怎么不理哥哥了。” “理理哥哥,好不好?” 不知为何,詹佑青鼻子瞬间就酸了,眼尾泛红。 “是不是饿了,看着炒面眼都不眨的,哥哥给你买。” 詹佑青不吭声,只趁他掏钱的功夫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匆匆逃走。 詹佑津摇摇欲坠,想要追上去,却力不从心。 / 詹佑青饿得手脚发虚,没跑出去多远便停下,眼冒金星,上气不接下气。 “青青,你也来逛大集啊?” 冯宛白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好友,十分惊喜。 詹佑青一抬头,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冯宛白手里的一袋包子。 扑上去饿虎扑食般把包子往嘴里塞,吓得冯宛白瞪圆了眼:“你怎么了,青青,怎么饿成这样?” 詹佑青塞得嘴里满满当当的,也没法回答。 “你慢点吃,别噎着了。”又问她,“吃不吃糖炒栗子?” 詹佑青忙不迭点头。 冯宛白拉着她坐在路边石墩,给她剥栗子,一颗一颗塞进她嘴里。 然后又听詹佑青呜呜呀呀不知在嚷嚷什么。 冯宛白凑近才听清:“好干巴,噎,噎着了...” 旁边就是卖汽水的,冯宛白笑得不行,给她买了一瓶碳酸水,怼到她嘴里。 “饿鬼投胎啊你。” 冰爽的甜水入喉,一阵舒畅,詹佑青捶了好友一下,也嘎嘎笑起来。 詹佑津站在角落,眼里只有妹妹此刻痛快而灿烂的笑容。 她身旁的人还拿出手帕,帮她细细地擦掉嘴角的栗子碎,还让她别喝太多冰的,小心闹肚子。 詹佑津颓然地想起,那日他对佑青所说的话:“我会和喜欢的人组建新的家庭,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还会有属于我们的孩子。” 怎么可能。 他满心满眼都只有佑青,怎么可能喜欢别人。 在那一刻,他所想的,恰好是完全相反的景象。 不是他,而是佑青。佑青日后会有喜欢的人,会与那人组建新的家庭,会有她的孩子,会有美满幸福的生活。 佑青是个开心果,会有很多人喜欢她,无论是友谊或是爱情,她都不会感到寂寞。 她会对很多人绽开明媚粲然的笑,却独独不会再对他。 突如其来的复杂情绪,铺天盖地席卷他。 不甘、无力、苦涩、酸楚、颓然... 可分明能感受到,燃烧得最炙烫的,火舌肆无忌惮灼烧心脏的那一簇,竟是赤裸裸的嫉妒。 意识到这一点,詹佑津忽地面色惨白,踉跄着转身离开。 / 深夜,詹佑津本就心绪混乱,父亲连绵的鼾声,更令他难以安宁。 当他走出院子,便见一片淡清清的月光洒落,弯弯的一角新月牙,正在天边垂挂,距离月尾不远,缀着一颗闪亮的星。 他望得失神,竟止不住地想,若佑青是那轮弯月,他是那粒渺茫的星点。 ——那该多好,他可以永远守着她。 院子后面的小仓库,却忽然传出重物坠落的声响,打破他难得的平静。 詹佑津抄起院里的扫帚,不动声色地靠近。 却在推开门的一刹那,看到佑青坐在地上。 她眼神朦胧,满面酡红,地面散落着被她不小心碰倒的杂物,还有父亲方才带回来的两埕酒,都已被打开,喝进了她的肚子里。 想起父亲十分爱惜地抚摸光滑透亮的酒埕,喜笑颜开:“我托人好久,给我从别的地方带回来的。” “得好好存起来,一埕你娶媳妇儿的时候开,另一坛留到青青结婚开。” 当时他心里腾起不适,但强忍酸楚,帮着父亲将两埕酒搬到仓库。 却没想到,这两埕宝贝都没能留过夜,此刻就被糟蹋了。 然而令他难免兴奋与欣喜,佑青看到他,竟不再像这几日一样,对他视而不见,或面若冰霜。 大概是醉意令她迷离,她仍像从前一般对他露出娇憨的笑容:“佑津,你要喝吗?” 詹佑津上前,夺走她手里的酒杯:“詹佑青,你真是胆子肥了,还敢偷酒喝。” 晃了晃两个酒埕,都只剩下一半了。 他皱起眉头:“不准喝了,等会儿该胃痛了。” 詹佑青愣了愣,眼圈倏然便红了,扁着嘴哭嚷:“讨厌的佑津,你又凶我,我讨厌你...” 她攥紧拳头,一下一下砸在他身上。 绵软的力道,只让詹佑津心脏软得厉害。 妹妹又像从前一样,对着他撒娇怒骂。 这一刻,心底积攒的苦闷似乎一扫而空,荒芜的心脏有力地跳动,仿若重生。 “乖,不能再喝了,”他不自觉地抚摸她的脸,“听话,好不好?” 却不料,妹妹闻言,猛地一顿。 随后使了蛮力将他推开。 “我就要喝,全部喝掉,你就不能娶媳妇,我也不用结婚。” “我不要,不要你喜欢别人。” 詹佑青的眼泪夺眶而出,想到父亲所说的话,更是悲从中来。 詹佑津心如刀绞,可却颓丧得说不出一个字。 他看着妹妹将两埕酒倒在一起,边哭边笑,似是癫狂:“佑津,你看,如果这两坛酒意味着我们要分开,那我把它们混在一起,是不是就代表着,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和佑青。 清澈的酒泉丝丝缕缕地混合,他的心底竟也不可抑制地涌现诡异的甜蜜。 哪怕没有饮下一口,可酒香蒸腾,似也模糊他的神志,令他迷醉。 许久才克制下去,强迫自己清醒。万般苦涩地从喉间挤出:“佑青,你听话,听话好不好?求你了,听哥哥的话。” 詹佑青骤然一顿,声嘶力竭地哭喊:“我从小到大都不听话,可你现在,为什么非要我听话,我不听,我要喝酒,我就要喝!” “你要赶我走,你讨厌我,你不想看到我,我偏不,我偏偏就要喜欢你!” 最后一层窗户纸猝不及防被捅开,两人刹时陷入一片茫然的沉默。 詹佑青心乱如麻,迷迷糊糊就要起身,不想再对着佑津,却被他抓住手臂。 “佑青,哥哥怎么可能讨厌你。”詹佑津失魂落魄地开口,“你明明知道,哥哥最疼你,最爱你。” “为什么不能,再像从前一样。”詹佑津眼眶里已有泪在闪烁。 “不可能的,佑津。”詹佑青从迷钝的神思里寻到一丝清明,露出哀伤神色,“是你要推开我的。” 可下一秒,却被詹佑津猛地拽进怀里。 他的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我不会推开你的,佑青,永远不会。” 詹佑青怔愣片刻,撑起身子,仰头将唇印上他的。 佑津的唇很软,可此刻被泪水沾湿,异常苦涩。 他果然身体一僵,下意识便将她推开。 詹佑青自嘲地笑,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佑津,你看,你还是推开了我。” “算了吧,我们不可能再...” 然而,下一秒,佑津的手便扣紧在她后脑,低头吻了下来。 --- 今天主线不更(没写出来.. 61.杀死她 瑶瑶知道,若论速度和体力,自己压根跑不过身后的小丑,如果一味地逃跑,很快就会被追上。 她也明白,身形娇小与脚步轻盈是她的优势,尤其在这片茂密的树林里,到处都是能将她完全遮挡的粗壮树干,极其适合隐藏。 于是,她沿着弹珠指示的方向一路向前,并不断东躲西藏。 如果足够幸运,说不定能一直撑到最后。 可却在某一刻,忽然看到另一个惊恐的小女孩。 在她即将摔倒之时,瑶瑶及时将她扶稳,抓着她一同缩回一颗树后。 瑶瑶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她知道,如果被小丑发现,她一定也会被杀死。 小丑迟迟抓不住人,早已暴躁异常。 狂怒且狠戾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响彻:“严亦瑶,等我抓到你,就把你两条腿先打断,看你还怎么跑。再拿石头一下一下把你砸死,把你脑袋砸个稀巴烂。” 听到这般可怕的话,女孩浑身一颤,怔愣着涌出泪花。 瑶瑶安抚般地捏她手心,凑在她耳边:“不用害怕,你跟着我躲起来。” Sophie已是六神无主,只哭着点头。 “你可以叫我瑶瑶,”瑶瑶眼神坚定,“我答应你,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Sophie看着眼前比自己小的妹妹也这般勇敢,吸吸鼻子收回泪水,冰凉的身体逐渐回温:“我叫Sophie,瑶瑶,我相信你。” / 手机屏幕碎裂那一刻,程晚有数秒的茫然与空白。 孩童的吵闹,欢快的音乐,再都无法听见。 只剩耳鸣,如同咸湿的海风穿过生锈的铁丝网。 可短暂的痛苦过后,却是更清晰的思绪。 她立即借用老师的手机,弹出自己的sim卡换上,下载app,验证码登录,查看定位。 一气呵成。 “找到了。” 闪烁的定位绿点出现,程晚身体猛地一顿,随后便朝着屏幕指示的方向奔去。 濮云川在旁目睹,面色微沉,只沉默地跟上去。 / 瑶瑶和Sophie在面积庞大的树林里东奔西跑,躲躲藏藏,早已累得脸色发白,双腿打颤。 时不时还要承受小丑突如其来的威胁与恐吓,从他嘴里迸出的每一句话,都极其暴力血腥,夹杂着毁天灭地的怒火,更令两个小女孩胆战心惊。 然而却在某一个瞬间,当瑶瑶根据小丑的声音,判断出他的大概方位和距离,并成功锁定下一个隐藏地点后,忽然便觉得那些嘶吼声,变得似乎不再那么可怕,反而还有些滑稽。 她在心里暗暗地想:这个小丑好像有点笨。 然而小丑也不像她想象般愚蠢,很快便意识到这一漏洞。 他不再出声,甚至刻意放轻脚步。 一时间,陷入寂静的树林,愈发地诡异、阴森。 待小丑狰狞而阴暗的嗓音再响起,竟已离她们咫尺之远。 似乎感到死亡的逼近,Sophie再无法压抑心中恐惧,泪流满面:“瑶瑶,怎么办?我们要死了吗?” 瑶瑶心底亦荡起一阵一阵的寒栗。 她很想逃出去,很想再见到妈妈,见到小桃,见到梁叔叔和Liam叔叔...... 可是,可是...... 她颤抖着,对Sophie轻声开口:“小丑要杀的人是我,不关你的事。” 又咬紧牙关道:“等会儿我会跑出去,你趁机逃跑。” “瑶瑶,”Sophie拽紧她的手,泪如泉涌,“不可以,我绝对不能丢下你一个。” “Sophie,没得选了,”瑶瑶此刻,意识到自己将死的结局,一直强忍的泪水再也无法克制,汹涌而下,“小丑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们两人,能活一个是一个。” “你一定要逃出去,”瑶瑶将她掐住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等你见到我妈妈的时候,记得告诉她,我死的时候,一点都不害怕,也一点都不痛。” 随后不再理会Sophie的哀求与挽留,猛地窜了出去。 小丑果然已经距离她们很近,即便她不故意跑出来吸引他的注意力,只怕再过不久,两人便会被一网打尽。 “找到你了。”小丑露出阴鸷的笑。 瑶瑶故意找一些矮灌木丛钻,她的身高可以在其中灵活穿梭,可小丑却常被缠绕茂密的枝条绊住。 一时之间,竟捉不住她。 可在绝对的速度与力量面前,智慧与技巧更像垂死挣扎。 脚步声愈发逼近,小丑的手也终于袭向她。 一记狠厉的掌,重重扇向她的后脑勺。 瑶瑶被打得踉跄着扑倒在地,膝盖与手肘摩擦出几道长长的血痕。 “跑啊,怎么不跑了?”小丑大笑,声音森然而阴恻。 “让我看看,要用哪块石头把你砸死。” 到了最后这一刻,瑶瑶竟莫名停止哭泣。 只希望等会儿不要太痛,她不想再在坏人面前流眼泪。 “严亦瑶,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吧。” 他高高扬起手,带起一阵呼啸的风。 瑶瑶闭上眼。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未降临,反倒蓦地传来小丑倒地的声音,伴随他的一声痛呼:“操!” 瑶瑶浑身一抖,猛地睁开眼,迅速爬起来。 只见小丑摸着自己的后颈,面目狰狞。 Sophie扔了手里沉重的石头,牵起她的手撒腿就跑。 “瑶瑶,我绝对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 小丑被狠狠砸中后颈,似乎撞击到脑干,一阵头晕目眩。 强撑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追击前面逃亡的小女孩。 “哪里冒出来的另一个臭丫头,”他暴跳如雷,“是想一起被杀死吗!” 她们跑得不快,看得出已是体力不支的状态。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用热武器,只冲着两个小女孩疯狂扔石头。 方法虽低级,可极其管用。 两人被砸得东倒西歪,一不小心,摔下一个陡峭的山坡。 Sophie脑袋磕在一个凸起的石头上,瞬间昏迷过去。 看着Sophie额头上血流如注,瑶瑶浑身的力气似乎一下被抽空。 只眼睁睁望着逐渐逼近的小丑。 “严亦瑶,没想到,你自己死就算了,”小丑讽刺地嘲笑她,“临死前还要害死你的朋友。” 小丑的手里不再是石头,而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尖刀。 一次又一次腾起的希望,此刻终于消失殆尽。 她紧闭双眼,仰起头来,勇敢地接受死亡。 / 梁屿琛循着声响赶到的那一刻,所目睹的,便是小丑举着刀,还有一步之遥,便能杀死瑶瑶。 他青筋暴起,猛地腾空,将小丑直直撞飞几米远。 瑶瑶看到他的一瞬间,惨白的小脸露出哭笑交加的表情。 小丑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却又气急败坏。 操,梁屿琛怎么来得这么快。 没办法,若是近身肉搏,只怕几个来回必定被他生擒。 他毫不犹豫地掏出枪,枪管上装有消音器,对着梁屿琛连射五发子弹。 梁屿琛并未预料到凶手竟会有枪,猝不及防,只能紧皱着眉躲避,但仍被其中一发击中腹部。 方才从车上下来,他亦带了枪。此时迅速把枪掏出来,却没想到,凶手早有警惕,趁他中枪缓神的短短数秒,几个闪躲藏在树后。 凶手不再执着于击倒他,反而将枪口对准瑶瑶,疯狂扣动扳机。 梁屿琛只能扑身而上,挡在瑶瑶面前。 又有两颗子弹射进他的身体,一枪打中他的左肩,另一枪击中他的右胸。 他浑身冷汗狂流,强撑意识举枪回射。 却万万没想到,在小丑那套滑稽而不合身的西服后面,竟厚厚裹了一层防弹衣,甚至从背包里掏出防弹头盔牢固地戴好。 小丑狞笑着,将黑洞洞的枪管再次对准瑶瑶。 可他低估了梁屿琛。 他竟还能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撑起身体,一手揽起一个小女孩,躲过他的扫射。 梁屿琛一边躲避,一边默数凶手的开枪次数。 他手里拿着的是格洛克G17,弹夹内一共17发子弹,此时只剩三发。 枪再响三次,便轮到他反击。 “砰。” “砰。” “砰。” 小丑咬紧牙关,尽量瞄准目标。 然而直到弹夹清空,都无法击中。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手里的枪,明明每次都自认已经极其精准地捕捉到他们的身影。 可子弹射出去,只一个晃神,梁屿琛诡异而飘忽的身影,便随着神秘莫测的步法,完美地躲避。 可他分明抱着两个小女孩,且还身中三枪。 在他倍感震撼的一瞬间,梁屿琛猛地从树后窜出。 即便他身上的三个伤口血流如注,连眼神都处于失焦状态,可不过几个回合,便将小丑打得连连败退。 小丑又惊又惧,明明自己也接受过最严苛最恐怖的近战与搏斗训练,可竟无法接住重伤的梁屿琛哪怕一招。 若不是自己有防弹衣与头盔缓冲他的每一记重击,只怕此刻早已肋骨断裂,头骨破碎,牙齿都被打得从口腔脱落。 他浑身颤栗,恐惧无所遁形。 小丑此刻,骤然想起先生对他的严厉警告:“尽量避免与梁屿琛的正面冲突。” 他并没有轻敌,亦确实将这句话放在了心上,所以今日才会做足万般打算,将自己从头到尾,包裹得严严实实。 可仍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可怕。 但幸好,梁屿琛此时受伤严重,他若使尽全力,仍能获得一丝逃生的机会。 只是。 小丑充满怨恨地望过去,严亦瑶此刻,远远躲藏在一颗树后。 竟然到最后,仍无法杀死她。 任务,只能宣告失败。 他恍惚地想,那一个被掩藏的秘密,也许即将暴露。 62.最黑暗的一天 程晚拼尽全力疾驰,体力持续透支,脑供血不足。 于是,当她赶到那一刻,只觉眼前一黑,几乎晕厥。 瑶瑶面色惨白,眼神空洞,呆滞地捏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而那个陌生的女孩,此时已头破血流,不知生死。 程晚冲上去,将女儿紧紧抱住。 瑶瑶三魂丢了七魄,可当她看清眼前的人时,再忍不住,失声痛哭:“妈妈,妈妈...” 程晚急得浑身发抖:“瑶瑶,你还好吗,有没有事?” “妈妈,我没事,但是,”瑶瑶的精神已到崩溃极点,说出口的话音越来越弱,“快救救Sophie,救救梁......” 瑶瑶昏厥过去,倒在她的怀里。 濮云川已查探完Sophie的状态:“还活着。” 女儿的话戛然而止,可程晚却倏地身体僵硬。 她一颗心猛地揪起来。 “怎么了?”濮云川问道。 程晚不答,只抱着瑶瑶向前走去,脚步虚浮,精神恍惚。 直到看见不远处,梁屿琛靠在一颗树旁,身侧已积攒起刺目鲜红的血泊,身体上三个黑洞洞的伤口,仍在汨汨流血。 方才的窒息感,再次席卷而来。神经刺痛,如同冰块碾碎其上。 她几步上前,浑身颤抖着跪倒在他身旁。 “梁屿琛,梁屿琛......” 哭喊声唤醒处于昏迷边缘的男人,他睁开眼,动了动苍白的唇:“程晚。” 见他仍有反应,程晚仿佛被扼住的呼吸才得以恢复,可眼泪也随之无声落下。 梁屿琛声音虚弱却冷肃:“快带瑶瑶走,这里不安全。” 小丑在数分钟前便逃掉,可并不代表他不会突然折返。 耳畔传来愈发嘈杂的脚步声与呼唤声,意识到成群结队的保安,还有老师们都在靠近,梁屿琛拧紧的眉头松开,眼中警惕渐褪。 支撑到这一刻,或许足够了。 可看到程晚面色沉重,泪如雨下,他强行唤回弥散的意识,努力挤出浅笑:“程晚,我没被打中要害,不会有事。” “不要哭,好不好。”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安抚她,下一瞬,梁屿琛便彻底陷入昏迷。 / 梁屿琛醒时,从病房的窗望出去,夜色黑沉,无边的浓墨深重地涂抹在天际,云层积得厚,莫说星烁,连月光也看不分明。 他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他失去意识,已过去五小时。 这稍偏离他的预期,但仍在预估范围以内。 从前他受过几次类似的伤,大多在6-7小时苏醒。此次大概是心有牵挂,催促他尽早恢复意识。 此时恰好有人推门而入,梁屿琛望过去,却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人。 ——褚越启。 感受到梁屿琛倏然绷紧的身体与戒备的眼神,褚越启将病床边的椅子拉远一些坐下,却一言不发。 梁屿琛蹙眉:“褚先生,为何会在这里?” 褚越启沧桑的脸,此时更是颓丧,只沉声叹息:“你今天救下的小姑娘,是我的孙女。” 梁屿琛神色微动。 “我不知道这算什么,”他似乎极其迷茫,“我早以为挣脱的噩梦,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依旧会以另一种形式卷土重来。” 梁屿琛只是冷笑,嘲讽道:“某种意义上,你的孙女可比你有魄力得多。” 当时,瑶瑶为了让他保持清醒,同他说了在树林里发生的事情,说到Sophie折返回来救她时,哭得简直惊天动地。 褚越启微怔,瘦削的双肩止不住颤抖。 梁屿琛身体仍虚弱,靠回床头,漫不经心道:“瞿巧兰的照片和迎阳的档案,是你留在那的吧。” 并不是询问的口吻,而是笃定的语气。 褚越启浑身一僵。 “关于迎阳的一切,全部被抹除得一干二净,怎么偏偏就出现了一张照片,还有几个志愿者的名字。” “这些,恐怕是背后那人,所知道的唯一信息。” 褚越启肩膀愈发地塌下去,颤声道:“是我对不起他们...” “我看不出你的歉意,”梁屿琛厉声道,“既然你铁了心要摆脱,为什么又欲盖弥彰地做这些。” “你根本从来没有死心,可又不愿承认自己的无能与软弱。” “怎么,你是希望那些东西被谁看到,让他来替你复仇?” “你现在来找我,”梁屿琛嗤笑,“是觉得我可以替你完成这一切么。” 褚越启神色动荡,浑身发抖。许久后,才恍惚地呢喃出声: “梁先生,你说得没错。” “我痛恨我的固执、我的愚蠢、我的软弱,我从不敢直面它们,所以宁愿死也要把秘密带进棺材。” 褚越启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我确实是寄希望于你,但你也很想知道,不是么。就当作报答你对我孙女的救命之恩。” “但,”他停顿数秒,“我可能并不能给出你想要的答案,或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与线索。” “我只能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梁屿琛深邃的瞳孔微闪。 褚越启满嘴苦涩,顿了顿,才缓慢地,沉重开口:“巧兰,蔡晓晶、常艳、郝钧...” “他们全部都是被我害死的。” / 四十年前。 巧兰一如往常地到迎阳做志愿者,有些迟了,匆忙间落下一份志愿者名单。 他不知这份东西是否重要,翻阅几下,便打算给妻子送过去。 却不料,被他撞破一件可怕的事情。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后面的一切,关乎命运的抉择,在逐渐曲折与失控,令他悔恨终生。 迎阳占地面积不小,他并不熟悉,七弯八拐竟到了一个怪异的地方。 这里极静,倒像是闹市中刻意辟出的一方天地。 树丛茂密,遮天蔽日。 可静下心来,便能隐约听见压抑的呜咽,密密麻麻。 那处只有一个巨大的铁皮仓库,四周没有窗,可他自小在剧团练得一身好功夫,轻手轻脚便翻上棚顶。 可从天窗往下一看,却令他瞬间毛骨悚然。 ——仓库里关押着很多孩子,全部被捆绑住手脚,用布条封口。 大多在哭,也有几个绝望的,眼神空洞。 仓库角落里站着两个男人,似乎是在监视这群孩子。皆戴着草帽与面巾,看不清模样。 他心神惶恐,只想着立刻去报警,却不料听见其中一人开口,大概是在回答他忧心忡忡的同伙,声音充满不屑:“我们还用怕警察?有先生在,谁敢管?敢管的人,估计是嫌命长。” “再说了,就算警察能赶到,这些小孩早就被转移走了,不过是白费心机。” 他阴狂的笑声,令褚越启胆战心惊,冷汗直冒。 失魂落魄地离开,妻子比他还要早到家,见他面色有异,柔声询问。 褚越启沉默许久,张了张嘴,仍说不出一个字。 他想将一切告诉巧兰,让她有所警惕,迎阳背后可能深藏可怕的秘密。 可他太了解妻子,她绝不会坐视不理,任由事情沉寂,她是一个温和却有力量的人,坚韧勇敢,宁可身陷险境,也要救那些孩子。 与此同时,若妻子突然停止前往迎阳,也可能引起怀疑,打草惊蛇。 思量再三,他决定缄口不言,独自行动。 他作好伪装,几乎每一日都潜入迎阳。 记录监视者的活动与换班时间,孩子们被分批带去吃饭放风的安排,以及无数条设想过又被推翻的逃生路线。 他踌躇满志,胸有成竹,却并不知,自己早已被盯上。 妻子也察觉他的异样,可他一再否认,只让她不必担心。 那一天,当她准备离开迎阳,瞥见丈夫一闪而过的身影时,再按捺不住。 她不由自主跟上去,陪伴她的,还有其余三位准备一起回家的志愿者。 褚越启隐在一棵树后,却觉今日异常沉寂与肃然。 他恍惚觉得不妥,迟迟没有向前。 可妻子与三位志愿者的身影突然出现,瞬间就被埋伏于此处的人擒住。 褚越启在这一刻,才明白,自己早已败露。 而偏偏,今天就是收网的日子。 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人,指挥其余的手下将四人捆住,嘴里塞上布条:“我就说是那个长头发的志愿者,你还说是男人,眼睛不好就去治。” 褚越启满目惊愕。 他在剧团担当女角儿,身形并不魁梧,也刻意保养了一头长发,乍一看,确实与妻子极其相似, 另一人唯唯诺诺:“是我看错了。” “真是不知死活,还以为自己隐蔽得多好呢,还敢带上帮手来救人。” “不过,不过...”惊惶懦弱的声音响起。 “不过什么?”那人皱起眉头。 “他们是迎阳的志愿者,一次性全处理了,会不会动静太大?”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那人笑了,“一个扔河里,一个被车撞,都是意外,谁能怀疑?” “至于另外两个。” 那人狞笑着,忽地从背后掏出一把砍刀,电光火石间,手起刀落,将苦苦挣扎的瞿巧兰与蔡晓晶直接杀死。 目睹妻子被杀,一瞬间,褚越启只觉气血上涌,一片空茫。 再回过神来,口腔已充满从心尖震颤而起的鲜血。 妻子,竟成了他的替死鬼。 天旋地转间,他靠在树干,无力地滑下去,浑身发软。 是他,是他害死了妻子。 崩溃、愧疚、痛苦、仇恨,一并伴随热泪涌出。 “让她们下落不明,警察那边自然会按失踪处理。” “给她们家人写信。”他慢条斯理地开口。 “年纪大一点那个,穿着打扮这么穷酸,就写她嫌家里太穷,跑了。” 另一人软弱地开口:“我听蔡晓晶提起过,好像不满家里给订的婚事。” “那更简单,就写她跟人私奔。” “写成这种丑事,一般她们家里人都不敢声张,更别说闹大了,简直毫无后顾之忧。” “可,可如果碰着不依不饶、死缠烂打的,怎么办?” “若按先生的性子,”他摸摸下巴,“大概会直接动手,全部杀掉吧。” “你也知道,现在什么事情对先生最重要,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成为拦路虎。” 另一人愣愣地点头。 “是不是滴水不漏。”那人洋洋得意地笑,“我可是给你机会表现了,你不是最会模仿别人的字迹么。” “这可是在先生面前争脸的好机会,别说我不关照你。” 另一人只垂下头去,默不作声。 唯有地面上刺目的鲜血,被不知情的夕阳,用温暖的余晖照亮。 说到此处,褚越启早已老泪纵横,沧桑的脸上,肌肉痛苦地抽搐。 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沉重无比,字字泣血。 梁屿琛面容严峻,不知是因这过于惊悚的往事,亦或是受伤的缘故,他的手竟在不受控地轻颤。 “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褚越启摇着头,泪水愈发汹涌,“若我追查下去,最后必定也会死在他们手里,我根本斗不过他们。 “自新当时才三岁,若我死了,自新怎么办?我和巧兰的孩子该怎么办?” “甚至,甚至...他们会杀了自新。那些被抓住的孩子都不过十岁上下,他们最后去了哪里,他们的结果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丧心病狂,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梁屿琛紧绷的面上,出现一丝裂缝,额上冒出虚汗:“褚先生,抱歉。” “我不知道你所承受的这一切,先前对你出言不逊。” “不,梁先生,你说得很对,”褚越启面色灰败,“我曾设想过无数次,如果我一早同巧兰说出一切;如果我不那么固执自满,以为自己运筹帷幄,能够救出那些孩子;如果我狠心一点,视若无睹,管他什么狗屁真相,管他什么该死的正义,只顾自己与家人...” 他抬起眼,眸底的悔恨与痛楚一览无余。 “或许巧兰,现在仍能幸福地活着,能陪伴儿子长大,能看着孙女降生。” “而不是在我面前,被人活生生地砍死。” 梁屿琛心一颤,神思竟有片刻的恍惚。 “我甚至在很久以后,才敢回到那个可怕的地方,把他们埋在角落里的骸骨偷偷带走。可我只能找到巧兰的头,其余的骨头不知所踪。” 埋藏四十年的痛苦,一朝揭开,痛不欲生,撕心裂肺。 褚越启竟咳出不少血来,梁屿琛递过去纸巾,很快洁白便染成一片鲜红。 他仍颤着声开口: “你女儿今日遇到的危险,与当年之事是否有关,我并不清楚。” “你之前所提及的詹佑津,我更是从未听闻。” “潼宁这个地方,实在太诡异,太令人捉摸不透。” “巧兰死了,应隆死了,崔志学死了,你所说的詹佑津失踪了,如今你的女儿又被人追杀。” “这一桩桩,一件件,背后到底是否有关联,谁也说不清。可能到头来,你苦苦追寻的那条道路,甚至牺牲很多才换回的线索,根本不能为你指明想要的方向。” 沉默在悲戚与绝望中蔓延。 “梁先生,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最沉重的一天。” “自此以后,我浑浑噩噩过了四十年,没有一日能够放下。”褚越启捂住心口,又一次咳出满口血沫,无力地叹息。 “我只希望,不要再有人经历那样的痛苦。” “你今日亦切身感受到,所爱之人落入险境的痛楚,”褚越启哀切地望向他,“只望你,慎重,慎重,再慎重。” “祝你,一切好运。” ----- 可能你们很想知道,瑶瑶到底知道什么。 但要先写这章,后面才能连起来。 63.小鸟 褚越启早已离开,去陪伴在孙女身边。 关于他当年所获得的那三十万,梁屿琛并未提起。 褚越启似乎并不知情,让他从此过上富裕生活的这笔天降之财,竟来自于他一生所痛恨的,杀死瞿巧兰的凶手。 梁屿琛也无谓再提起,他的人生已足够苦痛,又何必再雪上加霜。 Liam查探其余三名志愿者时,发现他们的家人都曾以各种渠道,获得过一笔意外之财。 除了褚越启的中奖,其余三个,保险赔偿、投资分红、赌桌得胜。 所获得的数额,全部是统一的三十万元整。 其后蹊跷,一眼便能看得分明。 梁屿琛忽地感觉一阵反胃。 在犯下滔天的罪孽后,又妄图以金钱来赎罪。 简直是惺惺作态。 褚越启回忆里,那个“擅长模仿别人字迹”的,唯唯诺诺的人,大概率就是应隆。可另一人的身份,无从得知。 可四十年前,应隆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怎么会被卷入进这样可怕血腥的事件中。 与此同时,令他思绪万千的,是褚越启最后所说的话。 的确,迄今为止,每一个独立的案件,其实仍未在同一条逻辑线上。 应隆的死,与当年瞿巧兰的死,可以归结在一起。 他们的惨案,是以迎阳为原点所扩散出去的罪恶。 崔志学的死,亦自成一派。他是目前唯一确切牵涉到詹佑津的人,只可惜这一条线,目前线索中断。 至于严鸿波,更是与其他案件毫无瓜葛,不知缘由。 Liam的中毒是替瑶瑶挡了死劫,可凶手到底为什么要杀死一个六岁的小女孩。 此刻,他忽然有些困倦。 大概是褚越启的事,令他精神过度紧绷,亦或是手术过后,麻醉药效并未完全消散。 可当他即将陷入沉睡,一个惊心动魄的画面猛地闪现。 ——瞿巧兰被杀死在褚越启眼前。 他骤然惊醒,心脏狂跳。 他早已立下坚定且绝不动摇的决心,必须要往前,不可能停下,即便付出任何代价。 可他真的能坦然接受一切后果么。 于他本人而言,目前状况其实并不乐观。 Liam已经倒下,瑶瑶亦差点死去,若将来,连程晚也惨遭波及... 只是思及此,便觉头痛欲裂,连身体的三处伤口亦叫嚣着沸腾,腾起不安与惊惧的火花。 睡意荡然无存。 可他并不想陷入虚无的内耗,只能任由自己放空。 某一刻彻底回神,窗外,远处的天边,竟已泛起一丝微弱的光。 梁屿琛茫然若失,不顾医嘱下了床。 瑶瑶的病房就在不远处,门口有警察守着,见到他微微颔首。 梁屿琛轻推开门,程晚抱着孩子躺在床上,睡得正熟。 他颤抖着伸手,冰凉的掌心贴上程晚温热的脸颊。 直到这一刻,慌乱而飘忽的心才得以落下,踏实且沉稳地重新跳动。 可程晚却在一瞬间惊醒,眼神倏地警惕,可看清是他后,便柔和下来。 她的手心贴在他手背上,轻轻松开怀里的瑶瑶,坐了起来。 “手怎么这么凉?”她皱了皱眉。 “程晚,”他却不答,只低声道,“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嗯。” 话音刚落,程晚便已被紧紧环抱住。 他太用力,程晚怕压到他的伤口,刚轻微一挣,便听他的声音从头顶飘来。 “别动,就抱一会儿。” 程晚不再动弹,只任由他将自己搂紧。 她的体温毫无保留地传达,清晰的心跳与呼吸,都令他极其安心。 他轻吻她柔软的发顶,然后松开。 “要不要再睡一会儿,现在还早。” 程晚摇头:“不睡了。” 其实她也刚阖眼没多长时间,思绪凌乱不堪,一颗心更是忐忑焦躁。 梁屿琛神色疲倦,或许应该催促他回去休息的。 可迟疑片刻,仍是问出口:“你什么时候知道瑶瑶有危险的?” 梁屿琛一愣:“今天下午,打电话给你之前。” 程晚垂下眼帘:“那助理先生的事呢?” 梁屿琛沉默。 “私人病院打电话到你的手机,我接了,说是患者状况日常汇报。” “所以,中毒又是怎么一回事?”她望向他,神色忧虑。 梁屿琛顿了片刻,才答:“Liam中毒,是因为误喝了瑶瑶被下药的牛奶,凶手放的剂量,不足以毒死一个成年人,所以他活了下来” “但他仍在昏迷状态,什么时候能清醒,还是未知数。” 程晚怔住,半晌才沉闷地开口:“梁屿琛,你是不是觉得,什么都不告诉我,就是在保护我。” 不等他回答,程晚便抓住他,指尖陷进他结实的小臂肌肉。 抬头望向他的双眼,已是通红。 “可对于一个母亲而言,孩子有危险,自己却被蒙在鼓里,那是剜心,你明白吗。” “如果瑶瑶真的出了事,我会痛苦内疚一世的,你知不知道?” 她的嗓音里有浓重的哭腔,听得梁屿琛心头一紧。 “对不起。”他愣愣地开口。 “还有你,”程晚的泪还是落了下来,“在我看到你的一瞬间,是真的以为你死了。你流了那么多血,伤得那么严重...” 她逐渐泣不成声,梁屿琛轻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随后又开口安慰她:“不用担心,这些伤对我来说很寻常,我不会让自己死的,我保证。” “保证有用么,”程晚讷讷地道,“你今天早上出门时,也保证会平安回家的。” “可现在呢?” 梁屿琛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用指腹轻轻擦掉她的泪。 她压抑的啜泣声,令梁屿琛心乱如麻。 过了很久,他才轻叹一声,平静开口: “程晚,你知道吗?当我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全面观察,记清每一个出口的位置;我可以告诉你,现在窗外视线范围内的三辆汽车,它们的型号、颜色、车牌我能够倒背如流;门外的警察是左撇子,身高180,根据他的身型与肌肉状况,体重在69到72千克;如果此刻有人闯入,我的应激本能会在三秒内,将你和瑶瑶推到铁柜后,因为那里子弹无法射穿,同时将床头柜上的不锈钢水壶扔过去,打掉他手里的枪。” 程晚有些茫然,直勾勾地盯着他:“梁屿琛,你到底想说什么...” 梁屿琛定了定神,继续道:“我从小所经历的、所接受的、所遭遇的,都非普通人所能想象。” “程晚,我只想告诉你,不需要担心我。” “受伤对我来说,不过是寻常小事,无需在意。” 梁屿琛注视着她,方才淡漠的神色,此刻已变得柔和。 程晚却沉默不语,怔愣许久才站起身来,用钥匙打开床头柜的锁,从里面掏出一个包裹。 梁屿琛眉头跳动:“这是什么?” 程晚不紧不慢地打开,从里面掏出一把手枪。 梁屿琛微怔,随后听见她淡淡开口:“警察来之前,我先帮你藏起来了。” 梁屿琛正要伸手去取,程晚却忽然举起枪,对准他。 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就如同梁屿琛此刻的心跳。 依旧平静、毫无波澜。 “梁屿琛,是不是这样,你也不会害怕?”她轻声地问。 梁屿琛镇静自若地“嗯”了一下。 程晚挤出一个苦笑,把枪口放下,却依旧死死攥在手里。 “梁屿琛,你教教我,要怎么上膛。”程晚一边问,一边在枪管上不断摸索。 见此情景,梁屿琛眉头紧皱,心里泛起轻微的不安:“程晚,别...” 下一秒,清脆的“咔哒”声响起。 梁屿琛的心,也随着这一声动静,提到了嗓子眼。 “程晚,这个危险,不要玩了,好不好...”他十分着急,又不敢贸贸然夺枪,只怕会走火。 可下一秒,却见程晚调转枪头,直接将枪顶在她自己额上。 她的指腹贴着扳机,似乎随时都会按下去。 这一刹那,梁屿琛只觉呼吸被死死扼住,心脏停止跳动。 一阵天旋地转间,浑身血液冰凉彻骨。 他开口的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慌乱与颤抖:“程晚,你别吓我,你放下枪,先放下枪,好吗?” 他的眼眶发红,嘴唇发颤,面色更是一瞬间煞白到凄惨。 程晚颤巍巍地松手,枪落回他手上,被马上攥紧收起来,不再让她触碰。 她这才放声哭出来:“梁屿琛,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心情了吗?” 梁屿琛喉间一阵苦涩:“对不起,程晚,对不起...” 程晚哭得喘不过气:“我不想你受伤,不想你再流那么多的血,不想再看到你陷入危险。” “好,”梁屿琛轻吻她的唇,将她的哭泣吞下去,“我以后一定会小心,不会再那么漫不经心,会好好爱惜自己,好不好?” 程晚用牙咬他一口,又往后缩脑袋,十分严肃地说道:“你要把自己当回事,不准再说什么受伤是寻常的小事...” “知道了。”梁屿琛心软得一塌糊涂,“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心疼,伤口也跟着疼。” 程晚立马捂住嘴巴,声音在掌心后,嗡嗡响起:“我不哭了,你不准疼。” 梁屿琛哑然失笑,亲在她手背上:“老婆不准我疼,我当然不敢再疼。” 程晚把脸蛋埋进他怀里:“不过,瑶瑶的事,该怎么办?” “你跟孩子谈过了吗?”梁屿琛轻抚她后颈。 想起此事,程晚便头疼:“她什么都不肯说。” 顿了顿,又叹气道:“但我总觉得,瑶瑶像是知道些什么,她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程晚和瑶瑶谈话时,看着孩子细嫩的皮肤上,全是淤青与擦伤,小脸上血痕斑驳,触目惊心。且她刚得知Liam昏迷,又亲眼目睹梁屿琛被鲜血浸染的场景,不免有些着急,甚至是崩溃。 可女儿却始终坚持,什么都不知道。 这更令她心急如焚,焦灼不已。 梁屿琛柔声安慰她:“程晚,别着急。” “等孩子醒了,我来问她。” “嗯。” 此时,天边大亮,晨曦和煦洒下,细小的云片在浅蓝明净的天空泛起白浪。 两人静静相拥,在此刻温柔而静谧的清晨。 直到听到瑶瑶翻身的动静,程晚才从他怀里钻出来。 “妈妈,”瑶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没完全张开眼睛,便嚷嚷道,“我肚子好饿。” 昨天她受惊过度,又担心Sophie和梁屿琛的伤,什么都吃不下去。 此时睁开眼,梁叔叔就在眼前。 瑶瑶激动地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梁叔叔,您醒了啊!您身上还疼吗?” 梁屿琛微笑着摇头:“不疼了。” “宝贝,你自己乖乖去洗脸刷牙,好不好?”程晚亲亲女儿的小脸蛋,“妈妈去给你买早餐。” “好的,妈妈。” 临出门前,程晚又给梁屿琛使眼色:记得问孩子。 梁屿琛点头,示意她不用操心。 瑶瑶出来后,十分好奇地打量他身上缠绕的纱布。 “梁叔叔,您真的不疼吗?可是昨天您身上有三个血窟窿,全身都是血,看起来很痛很痛唉...” “嗯,不疼了。”梁屿琛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那瑶瑶呢,还疼吗?” “我也不疼了。”瑶瑶立马摇头道。 “真的吗?可是我刚刚看你洗漱的时候,”梁屿琛顿了顿,“还疼得呲牙咧嘴的。” 瑶瑶微微愣住,又听梁屿琛继续道:“其实我也很疼,不过在你妈妈面前,我不敢承认,怕她担心。” “瑶瑶呢?”梁屿琛目光灼灼,“是不是也是怕妈妈担心,所以才说自己不疼。” 瑶瑶鼓了鼓脸,又踌躇片刻,才轻轻点头:“嗯。” “就跟你明明知道,小丑为什么要杀你,可却一直不承认一样,对吗?” 瑶瑶猛地抬起头。 “没关系的,你可以告诉梁叔叔。”梁屿琛循循善诱,“你知道的,梁叔叔会一直保护你和妈妈,就如同这一次一样。” “梁叔叔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瑶瑶眼神有些松动,可唇瓣微颤,依旧不愿吭声。 梁屿琛在心里叹息,同时亦在自己折迭的记忆里,寻找任何异样之处。 窗边,此刻飞来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十分聒噪。 不知为何,梁屿琛倏地想起一些细节。 ——瑶瑶,好像不喜欢小鸟了。 她曾对自己说:“梁叔叔,我现在不喜欢小鸟了,我不想看小鸟动画片,您教我读英文吧。” 他亲眼看着她从房间里扔出一个小鸟玩偶。 程晚给她放动画片,是她最爱的愤怒的小鸟,可她却心不在焉。 梁屿琛蹙眉,这个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下一秒,记忆便猝然回到那个阳光明媚的清晨,那时候也同今日一般,晴空万里,天清气爽。 瑶瑶欢快地对自己说,她要去抓麻雀,要看着小鸟飞。 梁屿琛心跳一滞。 一个令人悚然的细节,陡然闯入脑海。 在他看到应隆的尸体前,比他还要早,一直在那里的。 ——就是瑶瑶。 瑶瑶似乎感受到他的焦灼,只盯着窗外的小鸟,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瑶瑶,”他尽量稳住语气,“你,是不是在云林山,看到了什么?” “不用害怕,有梁叔叔在,坏人不会再伤害到你。” 瑶瑶颤抖的身体猛地一僵,转过头来已是泪流满面。 她眼神惊恐,声音微弱不可闻:“是小鸟...是小鸟...” “什么?”梁屿琛屏息。 瑶瑶的声音骤然变得尖锐,撕心裂肺: “是小鸟,是小鸟杀了人!” 64.你的嘴巴怎么甜甜的(兄妹) 佑津突如其来的吻,狠狠撞上詹佑青柔软的双唇。 唇齿碰撞,最先蔓延的,便是密密麻麻的刺痛,尖锐而猛烈。 詹佑青疼得颤栗,发出惊呼。 可比生理疼痛更剧烈的,是心底炙狂的悸动。 詹佑青只觉身体跟随混沌的大脑,一起陷入茫然,上半身更是无力地陷进佑津的怀里。 詹佑津本就心乱如麻,见妹妹吃痛,更是心疼。下意识便要往后仰头,想松开她的唇。 可佑青双眼紧盯着他,湿漉漉的眼眸,如同林间受伤的小鹿。 仿佛只要他敢躲开,她眼眶里蓄着的泪,就会在一瞬间落下来。 詹佑津微怔,只能僵硬地滞住,任由他的唇一直贴着妹妹软乎乎的唇瓣。 两人都没有太多接吻的经验。 唯一的一次,他在那个深夜,悄然含住妹妹的嘴唇。 而詹佑青也羞得不行,她只在月色下,偷偷摸摸地亲吻过佑津。 此时,大眼对小眼,心跳紊乱,倒是彻底失去章法。 詹佑津更是不敢动,内心煎熬,理智逼迫他抽离,可却舍不得。 或许是舍不得再伤妹妹的心。 可亦是在这一秒,詹佑津终于抛开他的胆怯与懦弱,直面内心深处的阴暗。 ——他更舍不得妹妹的吻,舍不得妹妹的拥抱,舍不得妹妹的撒娇,舍不得妹妹的笑容,舍不得妹妹对他的依赖。 他是那么的渴望,可以永远陪伴在佑青身边。 即便如此,羞愧仍在一瞬间,不可避免地膨胀。 他浑浑噩噩地想,若有一个无人之境,不必再去顾忌身份与世俗,能让他与佑青长相厮守,那该多好。 可不知不觉间,两人紧贴着的唇,便随着本能与情潮的催促,颤抖着开始不断地碾压、厮磨。 佑青呼出的温热气息,一阵阵喷洒在他的鼻尖,滚烫的呼吸,带着妹妹的香甜,与一股醇厚迷醉的酒香。 沉浸其中,他仿佛也被醉意熏染,只任由情潮与欲望,翻涌着将他吞噬。 他扣在佑青后腰的手掌,难以自持地逐渐收紧,掌心愈发地灼烫,连同着不断加重的,还有唇上亲吻妹妹的力度。 直到佑青有些气息不稳,难耐地微张开唇瓣,想要呼吸,可却不自觉地伸出小舌头。 妹妹香软的小舌,触到他双唇的那一刻,詹佑津背脊一麻,浑身僵住。 紧接着,佑青的舌尖,在他大脑空白的瞬间便已撬开他的唇齿。即便没有经验,亦随着潜意识里的渴望,如同小蛇一般灵活地探入他的口腔。 舌尖相碰,滑腻而颤栗的触感,令两人皆倏地一震。 是詹佑青先羞得躲开了,满面酡红,胸脯起伏着,不断地小口小口喘气。 詹佑津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却只垂下眼帘,不敢看向妹妹。 片刻以后,他才哑着嗓子,讷然道:“佑青,不能再继续了,我...” 可佑青却置若罔闻,唇又贴上来,在他唇间含含糊糊道:“佑津,你的嘴巴怎么甜甜的。” 她想再亲亲佑津,可佑津却不动,双唇紧闭,面容僵硬。 詹佑青急了,眼睛红润润的,伸出小舌不断舔他。 “佑津,你是不是,唔,是不是偷吃了我的奶糖。你快张开,我要再尝尝。” 詹佑津被妹妹舔得呼吸愈发混乱,心跳更是加速到几乎失控的状态。 终于又含住了佑津甜甜的舌头,詹佑青正洋洋得意,下一秒,却被反客为主,她滑溜溜的小舌头,被佑津重重地攫住,卷住舌根不断搅弄。 “唔,唔——” 她无法自控地发出舒服的喟叹。 舌头麻麻的,被佑津翻来覆去地碾磨,吸吮。唇舌交缠的滋滋水渍声,黏糊糊地在静谧的夜色里回响,詹佑青只觉头脑更为昏沉,身体也变得愈发地软。 她的上半身一直软绵绵地趴在佑津怀里,可双膝却跪在地上,此时随着亲吻愈发激烈,膝盖磨得有些疼了。 她嘤咛着扭动身体,眉头委屈地皱起。 詹佑津心一慌,将唇舌抽离,唇齿间勾出一丝晶莹的水液。 “怎么了,佑青?”他慌乱地问。 詹佑青红着眼圈哼唧:“疼,膝盖疼...” 詹佑津垂头,这才看见妹妹磨得发红的膝盖。心疼又自责,只长臂一伸,立即将她抱起来,搂入怀中。 可这样一来,佑青便坐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性器早就悄无声息地肿胀,此时的姿势,紧绷鼓胀的一大团,正好抵在佑青的臀上。 詹佑津猛地一顿,一瞬间便有尖利而刺激的快慰,从脊椎一阵阵骤然腾起。 可詹佑青却被硌得难受,不知是什么硬梆梆的,顶得她屁股又痛又痒。 她不满地鼓起脸颊,扁了扁嘴:“佑津,你藏了什么硬硬的东西,顶得我好难受,快点拿走。” 詹佑津哭笑不得,将妹妹的臀托起来,把她的身体往前挪一些,让她坐在自己的小腹上。 这个姿势,令两人皆不由自主想到那个荒唐的夜晚。 那夜,佑青赤裸着下体坐在他身上,用小穴磨着他的腹肌到了高潮。 詹佑津一时心悸得厉害,耳根烫得几乎头晕目眩。 詹佑青亦是脸颊熟透,更有一阵无法抵挡的酥麻与颤栗,连绵不断地升腾而起。 她坍软的身体愈加紧密地贴近佑津,软绵绵的双乳压在佑津结实的胸膛。一时间,四肢百骸都酥得失去知觉,只随着本能,来回上下蹭动。 入夜,妹妹只穿一件单薄的小衫,小背心没穿,此刻嫩嫩的乳尖凸起,顶出薄衫上淫靡的形状。 佑青在他胸前蹭动时,那两颗娇软的乳果亦变得愈发地硬,抵着他磨出一连串汹涌的快感。 “不行,佑青,不能这样,停下...”詹佑津只觉自己已在失控边缘,无力地开口,试图制止她。 可佑青却浑身一顿,眼底潮湿,可怜巴巴地问:“佑津,你又要推开我了么?” 唉。 詹佑津愣了愣,只在心里无声叹息。 见佑津妥协,詹佑青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凑上去吻他下巴,又贴上他的唇慢慢地亲。 随后便被佑津扣紧后脑,咬住小舌,粗重地舔吮。 唇舌疯狂地交缠,胸乳也被摩擦出更多的酥麻与情动。詹佑青难耐地扭动腰肢,隔着一层布料,在佑津的小腹上,碾磨自己空虚的下体。 詹佑津更是隐忍到极致,额上青筋突突弹跳,悄然挑开裤头,释放出那根粗硬狰狞的性器。在妹妹看不见的身后,偷偷地撸动,舒缓欲望。 詹佑青忽然从他滚烫的唇舌间往后一缩,眼神茫然。 她晃了晃小脑袋,蹙起细细的眉,不满地嘟囔:“好热,佑津,我好热..” 不仅是五月初夏夜的闷热,更是身体深处一股难以纾解的燥意。 “好热,我要脱衣服..” 没等詹佑津阻止,佑青已颤巍巍地解开小衫,往旁一扔。 白嫩的身子,倏然便赤裸裸地出现在他眼前。 两颗娇软的乳儿,弹跳着晃出乳波,刺得詹佑津双目通红,喘息粗粝。连握住孽根的指尖,都骤然加重力道。 “佑津,你不热吗?”妹妹温热的唇贴在他耳廓,娇哑的声音不免催生出他更多情欲。 “我,我不热。” 气血上涌地厉害,他不敢再看妹妹胸前那对可爱的白兔,只紧紧阖上双眼。 “你骗人,”詹佑青不满地哼,“你明明也流了很多的汗。” 话音刚落,詹佑津便感觉有什么湿滑软腻的东西,流连在他颈间。 是妹妹的小舌头,在不紧不慢地舔他。 失去视线,舌尖滑过皮肤的颤栗感更为明显。 詹佑津激动得性器又胀大几分,龟头难耐地跳动。 “佑津,你果然在骗我,明明就是咸咸的。” 詹佑青哼了一声,莫名醉意上涌,晕乎乎地一口咬在佑津脖颈上的突起。 喉结蓦地被妹妹啃咬,詹佑津头脑空白,身体猛地一颤,快感如同炸裂,连龟头铃口都被激得泌出前精。 恍惚间,自己上身的衣物也被佑青脱掉,两人赤裸的上身,紧紧缠绕在一起。 他的手握住茎身,略带薄茧的掌心裹着粗硬的孽根,随着佑青绵软的乳肉在他胸前碾压蹭动的节奏,上下疯狂撸动。 喘息愈渐粗犷,性器也在不断膨胀变硬。 快感积攒到顶点,即将要释放的那一刻,却听见妹妹委屈的声音。 “佑津,你背着我,手里在偷偷玩什么?我也要玩。” 65.云林山杀人事件 p o1 8u u. c om 几只麻雀从枝头飞下来,落在地面,蹦蹦跳跳。 瑶瑶躲在茂密的灌木丛里守株待兔,眼睛紧紧盯着,大气不敢喘一下。 马上,它们就要跳进自己设置的陷阱里。 瑶瑶屏住呼吸,翘首以盼。 可就在这最关键一刻,却忽然有人扰她清净,一阵交谈说话的声音,骤然腾起。 声音很小,但距离很近。在这个静谧的清晨,回荡在幽静的林间,瑶瑶能够轻而易举地听得分明。 连语气也清晰可辨,那人开口的声音背后,似乎还隐隐压抑着怒意。即便并不嘈杂,却足以令警惕的麻雀生出退意。 果不其然,那几只麻雀慌乱地跳动几下,随后便扑棱着翅膀腾空飞起。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 o18qb.c o m 等待许久,却功亏一篑。 瑶瑶顿时又气又急,正想站起来看清楚,是谁坏了她的好事,却发现衣角被灌木丛的枝条勾住,无法动弹。 今天她可是穿了很喜欢的一件蕾丝边粉色新衣,自然舍不得扯坏。 于是,她一边够长着双手耐心地去解,一边不远处那两个男人的交谈声,一字不落地传入她耳中。 “日你爹的,应隆,那个邪教到底给你喂了什么迷魂汤,把你洗脑成这样。” 听到这粗鄙的脏话,瑶瑶拧了拧眉头。 “你相信我,这个世界是有报应的。” “滚!老子从不信这些!” “詹佑津的外甥回来了,他肯定是回来查当年的事情的。” “你他爹的当年被詹佑津吓傻了吧,这阴影四十年了都还没过去吗?他外甥就是回来继承遗产的,当年的事,只要你闭嘴,没有人能牵扯到我们身上!” “可是,可是,”那个人的语气失魂落魄,“连詹甫源死的时候,詹佑津的妹妹和外甥都没有回来过。为什么偏偏又在两年后,重回故土。”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那个梁先生在美国是什么身份地位,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点遗产,还专门跑回来。” 纷乱的争吵声戛然而止,只余沉默,在风声与鸟鸣间蔓延。 瑶瑶急得满头大汗,她无心偷听,可被缠绕的地方仍未全部解开,两条腿蹲得太久,亦愈渐发麻。 “那你想怎么样?应隆。”那人沉声问道。 “去自首吧,把一切交代清楚。” 听到自首两个字,瑶瑶身体骤然一僵。 这可不是好词,她知道。 只有犯罪分子才会用。 “你是不是疯了?”那人暴怒着低喝,“自首?就我们干的那事,害了那么多小孩儿?你知不知道,我们俩都会挨枪子儿的!” “反正我也没几年命了,”应隆苦笑道,“这是我的因果,是我的报应。我的妻子和孩子已替我受了罪,剩下的孽债,必须由我来还清。” “真的没得商量了么。”那人嗓音低沉,犹如魔鬼。 应隆在一瞬间察觉不妥,可死亡在刹那间降临。 他被狠狠一推,下意识地便伸手拽住对方。 亦是在两人挣扎过程中,瑶瑶恍惚地看到,那个凶狠的人,他的背上竟刻着一只鸟。 瑶瑶目瞪心骇,浑身发抖。 直到其中一人,再抵挡不过,重重地滚落下山崖。 硕大肥胖的身躯,在瑶瑶眼前呼啸着滚落,死亡的气息,忽闪地穿梭在灌木丛的叶片缝隙。 一声尖叫,几乎不可控地便要从喉间爆发。可瑶瑶死死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但无声的泪早已从眼角滑落。 杀人了。 杀人了! 被枝条缠绕的衣服已经解开,可此刻,她却再也不敢站起来。 那个杀人凶手,他可能还在外面。 要等他离开,不然,不然 瑶瑶脑海一片空白,恐惧令她浑身冰冷,失去一切知觉。 可就在此时,她精心铺设的陷阱,终于引得几只麻雀光顾。 “哐当”一声,木笼倒塌的声响,足以引起凶手的注意。 “谁!是谁在那里?!”他咬牙切齿地质问,脚步声响起,逐渐向她逼近。 瑶瑶知道,如果此时不跑,一定会被杀掉。 她猛地从灌木丛里钻出去,往凶手的反方向逃。 凶手目眦欲裂,紧追其后。 他万万没想到,树丛里居然躲了一个小女孩。虽然他的脸被遮挡得严严实实,可方才与应隆纠缠期间,上衣被撩起过数次,她或许已经看到了他背后的纹身。 甚至,方才他与应隆的争执,也都被听得一清二楚。 必须要抓住她灭口! 可小女孩儿身形娇小,却跑得和兔子一样快,他竟有些力不从心。 耳边传来声响,他警惕地察觉,树林不远处有一男一女。 顿时更是头痛欲裂。 若暂时杀不了这个小女孩,也必须先将她镇住,让她不敢开口。 日后再寻机会,对她下手。 “今天的事情,如果你敢说出去一个字,我会先杀掉你的爸爸妈妈,最后再把你残忍地杀死,把你的脑袋割下来,扔到你最好的朋友家里去。” “你听到了么?如果说出口,你的爸爸妈妈,还有你自己,都会死得很惨。” “但是,只要你一个字都不说,所有人都会平安无事。” “记住,说话,就会死。” 一句又一句的恐吓,如同密密麻麻的针,扎透瑶瑶惊惧的心脏,汨汨流出鲜血。 她所有的意识,仿佛被这几句话封印。 只剩简单的命令,不断地闪回、重复,沉重地镌刻在每一根神经。 “说话,会死。” “闭嘴,没事。” 身体随着求生本能向前奔去,直到她亲眼目睹那具趴在河边,死状惨厉的尸体。 “啊——” 双腿一软,再无法动弹,惊恐万分的尖叫响彻天际。 原本凶手见她停下,正想上前了结一切,可不远处忽地传来疾速靠近的声音。 只怕,若此刻不转身离去,数秒过后,自己必将陷入险境。 他愤恨地瞪了小女孩一眼,随后万分不甘地离开。 只希望,他在危急时刻所作出的恫吓,能够奏效。 瑶瑶啜泣着讲述那天所目睹的一切,泪流满面,可眼神却无比勇敢而坚强。 “梁叔叔,这就是我在云林山看到的,”她攥紧小拳头,“您放心,我一点都不会记错的,我的记忆力特别好,每次背诵课文都是满分!” 梁屿琛无比心疼地擦掉她的泪珠,轻抚她的脑袋。 瑶瑶没有说出口的是,除却她优秀的记忆能力,更因为每一个细节,都会在夜深人静之时,变成梦魇,死死地缠绕住她。 她在睡梦中,一遍又一遍地,不断重复着回想起那些血腥、恐怖的场景。 但此刻,当所有埋藏在内心的恐惧,毫不保留地倾泻而出,她久违地感到一阵松快。 仿佛压在心上的大石头,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或许,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瑶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仰头望向梁屿琛,极其认真地说道: “梁叔叔,您能不能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妈妈!然后,一定要把这个可恶的凶手抓住!” 梁屿琛顿了顿,面色凝重且庄严,肃然开口:“瑶瑶,我答应你。” / 夜深,秋风吹拂竹林,月色沉默且倦怠地投下斑驳竹影。 幽暗的佛堂,只摇曳着盏盏烛火,浅浅一束月光闯入。 雷玚此时已褪去满身滑稽且厚重的装扮,凌乱的发被淋漓的汗完全染湿。 他跪在地上,不知是身体痛楚,或是内心极恐,整个人如同筛糠子一般,抖得厉害。 他不敢抬头,只死死盯着沉香木地板缠绕的纹路。 可台阶上的燕自章,此时却淡然开口:“抬起头。” 雷玚一愣,颤巍巍地昂首,面色乍青乍白,可眼神却始终不敢与他对视。 “看看你脸上涂的,”燕自章讥讽地笑,又望向窗边的男人,“濮云川,你的人果然就像小丑。” “无用,且惹人发笑。” 濮云川冷声道:“可若先生的人着实能耐,我看,倒也轮不到我来出手。” 闻言,燕自章面色阴晴不定,一言不发。 濮云川眸底翻涌,只继续说道:“既然三次下手,都没有成功,或许是天意不可违。” “此次梁屿琛介入,严亦瑶所目睹之事必定会败露,不可能再按得住。我劝先生,与其在这追究我的人,倒不如下定决心,舍弃那颗棋子。” “说得倒轻巧,”燕自章忽地怒喝,吓得雷玚又哆嗦着垂下头去。“我花了多少功夫和时间,把他推上去。” 濮云川挑眉,云淡风轻道:“孰轻孰重,我想先生,比谁都清楚。” “更何况,崔志学与严鸿波一事,已留下太多破绽,被梁屿琛追踪锁定,只是时间问题。” “与其看着他们两人被一网打尽,倒不如二者取其轻,狠心舍弃一头。” “说不定,”濮云川眼神晦暗难明,却露出一个从容的笑,“可以将所有事情,一次性了结。” 燕自章苍老的面容,久违地出现疲态。 许久,才古井无波地望向跪趴在地上的人:“把他处理了。” 雷玚浑身一僵,苦苦哀声求饶。 凄惨的哭求,却让燕自章心火更盛,竟随手抄起桌面佛龛,就要往他的头上砸去。 那一刻,雷玚只觉膀胱都不受控,几乎吓尿出来。 可突然之间,死亡竟被濮云川倏地拦下:“请先生高抬贵手,此人我留着还有用。” 雷玚在死里逃生与大起大落之间,竟直接精神崩溃,昏厥过去。 燕自章轻蔑地开口:“这样的废物,你确定还要?” 濮云川能感觉,他的怒火与杀意已褪去一半,微微颔首表示谢意,随后沉默地将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拖走。 只是转身的那一刻,眸色愈发幽深沉坠。 世上谁人不知,燕先生一心向佛,大力兴建佛邸寺庙,每年更捐赠巨额款项予慈善事业。 ——可背地里,这个老不死的,却是在佛堂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敬佛,还是渎神。 全然在他一念之间—— 66.程晚小姐亲启 程晚拎着一大堆瑶瑶爱吃的早点进门时,一眼便看见病房内的两人,大的面色严峻肃穆,小的满面泪痕。 那一刻,心猛地一下揪紧,紧接着便泛出阵阵尖酸的刺痛。 她眼圈倏然变红,快步走到病床前,蹲在女儿面前:“瑶瑶,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们不会再逼你。” 眼睛和鼻尖酸涩得厉害,随着眨眼的动作,便掉出几颗豆大的泪:“妈妈真的很心疼,不要哭了,宝贝,好不好?” 瑶瑶吸了吸鼻子,朝程晚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妈妈,我没有哭啊。” “是您不要再哭了,”瑶瑶把小脸蛋贴在妈妈的脸颊,又捏捏妈妈通红的鼻子,“妈妈哭哭,羞羞。” 程晚有些微怔,余光瞥见梁屿琛饶有兴味地笑,一下便反应过来,是自己会错意,一时间不免有些羞燥。 她双目含泪,瞪他一眼,又伸手在他结实的大腿上掐一把。 没想到他肌肉梆硬,反倒是把她手给掐红了。 她幽怨地望向他,梁屿琛这下是真的笑出声来。 程晚鼓着脸,用嘴型问他:怎么样? 梁屿琛点头,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程晚这才如释重负,将琳琅满目的早点掏出来,堆了满满一桌。 瑶瑶看得眼花缭乱:“妈妈,虽然我很饿,但是您买得也太多了。” “没关系,瑶瑶,”程晚嘬嘬女儿软嫩嫩的小脸蛋,“你爱吃的,妈妈都买了,你每样吃几口。” “可是,可是...”瑶瑶的肚子适时咕咕叫了一声,“老师说过,好孩子不能浪费粮食。” “没事,吃不完,让你梁叔叔兜底。”程晚摸摸她的小脑袋,一本正经道。 梁屿琛哑然失笑,随后轻轻“嗯”了一下。 瑶瑶这才笑眯眯地伸出小手,抓住一个白胖胖的包子。 / 梁屿琛做完所有检查回到病房,程晚正坐在病床边上。 前一秒,她仍疲倦地阖着双眼,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可听见推门声响,便倏地清醒。 梁屿琛上前坐在她身旁,自然地将她搂入怀中。 “怎么不躺着休息?” 程晚轻轻摇头:“我心里装着瑶瑶的事,睡不安稳的。” 梁屿琛握住她的小手摩挲着安抚,又听她继续道:“瑶瑶现在和小桃一起,在涂水彩画,耿姐陪着她们。” “不过,瑶瑶已经问我好几次了,”程晚垂下眼帘,“她问,Liam叔叔怎么不来探望她,是不是太忙了。” 梁屿琛一愣,沉默数秒。 程晚郑重地开口:“所以,梁屿琛,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关于瑶瑶被追杀的真相,以及其余所有的一切。” 梁屿琛胸腔骤然一震,握住程晚的掌心愈渐收紧。 “好。” 梁屿琛从应隆的死亡开始讲起,当程晚得知女儿竟成了这起凶案的目击证人,一时脸色煞白。 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你是说,应先生是被一个背部有鸟状纹身的人杀死的?” “嗯。”梁屿琛点头。 其实在此之前,就连他也不确定,应隆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 他曾一度认为,应隆的死,绝不可能是自行了断。 可当他从幸安山庄离开,这种笃定的想法,便打上了问号。 直到此刻,瑶瑶的目击证词,彻底打消他的疑虑。 更重要的是,瑶瑶所目睹的、所听闻的,都在肯定且明确地告知他。 ——詹佑津的失踪,与此事有莫大关联。 所以,他最初的直觉与一直以来的努力,都并非无用功。 那些散落的、凌乱的怀疑被彻底击碎。 ——他走了在正确的道路上。 可怀里抱着的女人却浑身僵硬,似乎已被吓到。 “还要往下听么?”梁屿琛心疼地问。 程晚沉沉呼出一口气,尽量稳住心神:“嗯,事关瑶瑶,我不能有一丝的退缩。” 于是,关于那些被掩藏的过往,每一条逝去的鲜活生命,暗然滋长的罪恶与阴暗,被仔细地、严肃地再次翻起,在寂静焦灼的空气里不断震荡灵魂。 程晚陷入彻底的迷茫,仿若进入虚无。 梁屿琛究竟浸淫在何种危险与恐怖之中,直到这一刻,她才有了实感。 清晰的认知,如同沉重的一击,几乎将她震得粉身碎骨。 她的心跳开始以极其慌乱的速度跳动,过于失控,仿佛每一个瞬间都将停滞。 呼吸再次被死死扼住,就如同她误以为他死去的那一刻。 程晚的不安愈发地明显。 梁屿琛捧起她毫无血色的脸,异常冰凉。 他忧心如焚:“程晚,深呼吸,深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程晚才从无边的恐慌与惊惧中,寻回一丝微弱的意识。 浓重的哭腔裹满崩溃:“梁屿琛,所以你要一直,一直查下去么?” “你知不知道,你可能又会像这次一样,受很严重的伤,甚至...” 死这一个字眼,在此刻彻底成为禁忌。 只是掠过脑海,都会生出无法忍耐的疼痛。 程晚死死咬住唇,逐渐有血腥气息在口腔蔓延。 “程晚,别慌,”梁屿琛心绪紊乱,“我答应过你,日后一定会小心。” “瑶瑶是你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女儿。当时看到她命悬一线,我大脑一片空白。扑上去为她挡枪,完全是我下意识的冲动。是我病急乱投医,失了方寸。” “换了旁人,我一定能更理智,以更稳妥的方法行事。” “且这条路,我没有办法不往下走。为了我母亲,也为了瑶瑶。” 程晚没有回答,连续不断的几记深呼吸后,方才缓和一些。 心脏不再传来剧烈刺痛,只是面色依旧惨白。 梁屿琛不断轻抚她的背,纾解她的焦躁与不安。 微弱的声音响起:“梁屿琛,刚才耿姐和我提议,搬到她家隔壁。” “我同意了。瑶瑶现在虽然有警察24小时贴身保护,可始终还是住到安保严密的高档小区好一些。” “嗯。”梁屿琛感受到她逐渐稳定的呼吸,终于松一口气。 “这几天,我会陆续把东西搬过去。” “那我呢?” “你当然也一起搬过来,”程晚蹙眉,“你和瑶瑶现在都是重点监护对象,最好天天都在我眼皮子底下呆着,哪里都不许去。” 梁屿琛微勾嘴角,亲她的脸:“好,老婆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程晚却毫无调笑的心情,面色凝重,胸口窒闷。 她恍惚地想,或许,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再也无法移开。 / 翌日清晨,陪同程晚和瑶瑶吃过早饭后,梁屿琛接到负责崔志学一案,向叶吉警官的电话。 向警官并未透露太多案件的细节,不过梁屿琛估计,必定又是断了线索,不了了之。 随后便听她提起,两日后是崔志学下葬的日子,她代表被害人家属,邀请他出席追悼会。 梁屿琛应下以后,向叶吉并未挂断电话,反而话音一转。 “梁先生,詹甫源老先生是您的外公吗?” 梁屿琛不明所以,但仍答:“是的。怎么了?” 向叶吉迟疑几秒,才开口道:“两年前,我刚工作的第一天,被临时安插在潼宁。当时我接待的第一位民众,就是詹老先生。” 梁屿琛微怔:“我外公去派出所了?” “嗯。詹老先生说他的儿子失踪了,要我们帮忙查探他的下落。” 梁屿琛双眉紧蹙,疑惑外公如此突兀的怪异举止。 难道,难道是外公,发现了什么? 可下一秒,却听向叶吉继续道:“我一听,失踪可是大案子。正准备卯足了劲开始查,可却发现,詹老先生根本无法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他只是在不断重复相同的话语,他对不起孩子,他不配为人父亲。” “后来呢?”梁屿琛追问道。 “没有后来了。第二天,我就被正式调配到其他分所,直到最近,才又重新回到潼宁。” “昨夜,我重新翻看那天你的笔录,才恍惚记起来,你所说的失踪的舅舅,与詹老先生口中,下落不明的儿子,是同一人。” “我查了一下,詹佑津失踪一事甚至没能成功立案。时间跨度太长,又没有确切的证据。也就当时刚投入工作,充满热枕的警员,比如当年的我,才会想要去多了解几分。所以我猜测,詹老先生到最后只能罢休。” 梁屿琛不明白,外公为何突然性情大变,明明他一向对儿子失踪的事不闻不问。 他缓缓开口:“还是要谢谢你,向警官。谢谢你在那一刻,能为一个迷茫无措的老人提供帮助。” 向叶吉叹气:“只可惜我能做的实在太少。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就在那之后的一天,詹老先生就过世了。” 梁屿琛蓦地神经绷紧。 “什么?” 向叶吉清了清嗓子回答:“我第一天上岗,是2022年5月1日,詹老先生是5月2日去世的,对吧?” 梁屿琛平淡地“嗯”了一下,可面容已严峻起来。 他仍清晰记得,程晚与崔芸曾提过,在外公去世前三天,凤凰楼发生了火灾。 可Liam早已查明,那个违反规定,在后厨抽烟引发火灾的员工,并无任何嫌疑。 不知此事,与外公突如其来的异常举动,是否有关联。 他正思索,便听对面传来向叶吉沉重的感慨,带着满腔遗憾: “大概是詹老先生彻底失去了希望,导致神思恍惚,所以才会在浴室摔倒吧。” 梁屿琛心里一沉,掌心竟渗出冷汗。 / 程晚这两日一直在准备搬家事宜,忙得如火如荼。 清空家中物品时,不小心将细碎的首饰掉进床头柜深处。 弯着身子将手完全探进去,触碰到首饰的同时,却发现里面竟藏有一个隐秘的夹层。程晚略微诧异,只指尖用力将首饰捏出来。 可却没想到,一同被带出的,竟还有一封信件。 只用最普通的白色信封装着。 抬头是:程晚小姐亲启 程晚凝眉,一头雾水。 谁会给她写信,还藏在这样隐秘的位置。 尽管有些怔愣,可眼神已不自觉往下流转。 只见信封的最底端,一笔一画,是写得极其认真的落款。 ——詹甫源,于2022年5月1日。 --- 各位读者朋友,节后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考试,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去准备,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大概一到两周,不能日更,也没有办法保证更新频率。 大概率是缘更,什么时候能抽空挤出来一章,我就会放上来。 追更的宝贝们,大家不用每天来蹲了。 非常抱歉。 67.尘封的信件 程晚有数秒的讶然。 她与詹大爷,说不上陌生,但也算不得关系亲近。 平日里,她见老人家孤苦伶仃,有时便会邀请他到外屋,与他们一家人一同吃饭。詹大爷倒是时常给瑶瑶带些新奇玩意儿,哄得小孩子满心欢喜。 每每那时,程晚都能瞥见他浑浊的双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 当时,程晚便想,他大概是透过眼前的小女孩,在思念远方未归的女儿。 可大多时候,詹大爷只独自闷在主屋,一天到晚都毫无动静,如同死寂般沉默、荒芜。 可他,为什么会给自己写信? 且这封信,似乎......似乎在詹大爷去世前一日写下。 意识到这一点,程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不敢再耽搁,手腕翻转,将信打开。 【程晚小姐: 很抱歉,我实在找不到可以收此信的人,所以只能任由自己私心作祟,擅自将信写给你。 但这封信,我猜永远都不会被发现。我将其藏在了床头柜的夹层,青青从前最爱往里面藏一些闪闪发亮的小首饰,也从不允许别人碰。那是个极其隐秘的暗格,我想程晚小姐很难发现。 因此,这封信,就当是我这个愚昧之人,所留下的一些糊涂混账话罢了。】 程晚看到此处,不免有些唏嘘。 这个床头柜,当初被詹大爷扔了出来,是她在天井里看到的。詹大爷当时说,柜子坏了,不能再用了。 可她见外层木质涂漆依旧鲜亮,不过是内里有些潮湿,被白蚁蛀蚀了一部分。这很好解决,不过三两下功夫,程晚便将其恢复一新。 可詹大爷却不想再要回去了。 程晚仍记得他当时的回答:“算了,柜子修好了,又有什么用呢。程晚小姐若喜欢,便拿去吧。” 一声极轻的叹息,可詹大爷面上的苦涩,却令程晚莫名地心一揪。 直到现在,程晚才明白他在那一刻的言下之意。 ——柜子修好了,可他的女儿青青,却再也不会回来用它了。 程晚略微失神。 【这么多年来,我似乎从未对旁人提起过,我还有一个孩子,青青有一个哥哥。他在很多年前就失踪了,可我却从来没有去寻找过他,甚至在某些时刻,竟会觉得庆幸。 至少,他消失了,我的女儿还能过正常的日子。 不必再去泥足深陷于一段天地不容的感情当中。 是的,他和青青,竟然有不伦关系。 我无法再去形容,当我发现的那一刻,是何种心情。 大概天崩地裂,都不足以描述我的崩溃。 他是被我赶走的。我恨他,恨他入骨,可一个又一个巴掌打下去,我的心也痛得几乎碎掉。 青青冲上来护住他的那一刻,双眼通红地瞪着我。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要狠心将他们拆散。 可我能怎么做呢?难道任由他们日后被天打雷劈么? 我死后,又有什么脸面到黄泉下见我的妻子? 他刚失踪的前几年,我仍是憋着一股怨气的,他留下的信,写得清清楚楚,他要到深圳去发展,不会再回来。】 詹佑津先生留下的信? 程晚蹙眉,指尖触到信纸下,有另一张不同材质的纸。抽出一看,那张透薄的纸,已有岁月泛黄的痕迹。 【父亲、佑青: 我深知自己的罪孽,且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对我们三人都是极大的痛苦与折磨。 我要走了。现在正值改革开放新时代,我想到深圳去闯荡。 佑青,你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哥哥,忘了我们之间的事,你会有新的生活。 我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对不起。 詹佑津 于1984年9月】 程晚看着这简短的一封信,只觉胸口一阵窒闷。 寥寥几句话,跨越四十年岁月,出现在她眼前,仍是如此冲击与沉痛。 更何况当时的詹佑青女士。 但此刻的她知道,这封信件多半是伪造的,且大概率是应隆的手笔。 可应隆他们一伙人,又是如何得知詹佑津与詹佑青兄妹之间的事的? 程晚有些疑惑,可仍定了定心神,继续往下看。 【是的,当时的我,已被满腔的恨意蒙蔽了。我早就忘了,他也是我的孩子。我只将他当作一个玷污了我女儿的罪犯,甚至把他的所有东西都扔了出去,还将青青关在家里,严加看管,不允许她出去找他。 可几年过去,当看到青青的精神越来越恍惚,我的恨意也逐渐转变成了迷茫。 那封信的内容,我从没有相信过。佑津一向是个有担当的人,怎么可能只留下这样一封没头没尾的信,便一走了之。 他对旁人都那样的善良与负责,我至今仍记得,就在他失踪前几日,他在云林山救回一个患心脏病的小孩,自己累得半死半活,也要把人一路背到卫生所去。 这样一个对陌生人都不离不弃的孩子,怎么可能狠心扔下他的父亲,扔下他心爱的妹妹,四十年来,杳无音讯。 他或许、不、是必定出了事。 可我好自私。 佑津失踪的第八年,青青竟带回一个年轻男孩。当时那个男孩才19岁,比青青小5年。 听闻此事,我十分诧异,因我深知青青对佑津,仍是念念不忘。 直到我看清那个男孩的脸,竟与佑津有八分相像,可气质却大相径庭。 我心头大震,可很快这种震惊,便转变为绝望。 原来青青的精神状态,已恍惚至如此地步。 她将这个男孩,当成了佑津。 那一刻,我一切的想法都变了。我不想去找佑津了,他若真的回来,青青永不可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我已丢了一个孩子,不能再害了另一个。 青青结婚了。她跟着梁高砚去了美国,终于可以开启新生活。 我也得以卸下浑身重担。 却不料,她在五年后,带着屿琛一同回来了。 那时她的精神似乎好转一些,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另一个男人。可她内心对佑津的爱与牵挂,丝毫未减。 她一次又一次地乘坐前往深圳的火车,可每一次,都注定是无功而返。 在这样日复一日的等待与折磨中,青青日渐消瘦,形容枯槁。 我实在心疼,长痛不如短痛,于是我编出了一个谎言。 我告诉青青,佑津曾在两年前回来过,带着他的妻子与孩子。 他在深圳事业很成功,准备带着家人移民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 佑津提起,他当时与她的事,不过是年少无知的冲动与错误。既如今妹妹也结了婚,自然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就让他们之间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永远埋葬在岁月之中。 青青自然是不信的,失魂落魄地捏紧颈间的半块玉佩。 再后来,她在家里歇斯底里地大吵大闹,一件又一件东西被扔碎在天井里。 屿琛躲在一旁看着,撕心裂肺地哭喊。 青青也哭得痛不欲生。 我又何尝不是心如刀绞,痛到难以呼吸。 可她不能再这样沉溺下去了,那些藕断丝连的,早就该斩断了。 我痛骂她不知廉耻,不顾家庭和孩子,还要心心念念一个抛弃她的男人。那人夜深有温香软玉入怀,有孩子承欢膝下,日子和顺美满,对她完全没有一丝的挂念与留恋。 可她呢,却活活像个疯子一样。 是的,我把我的另一个孩子,也逼走了。 在一个普通的午后,青青带着屿琛离开了,悄无声息。 我一夜白头。】 程晚此时,竟发觉眼里已蓄满了泪,捏着信纸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程晚小姐,若是你,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怎么做? 我时常在夜深人静之时,回想过去的每一个瞬间。 时至今日,我必须承认,我很后悔。 青青再也没有回来过,可我却常偷偷跑到美国去看她。每回都是梁高砚接待我,他也是个可怜的,一颗心完全扑在青青身上,却从没有得到过回应。这么多年了,他与青青虽法律上不再是夫妻,却仍在背地里,给予她一切支持与爱护。 他有一次喝得酩酊大醉,跪倒在我脚边,四十多岁的人了,坐拥一方势力,平日里不苟言笑,冷若冰霜,那一刻却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他说,岳父,我每一天都很痛苦,我做错了什么,我不是和詹佑津长得很像么,为什么Jade不愿意再看我一眼。 我愿意做替身的,我无比愿意,只要她还能再看我一眼。 可是她却不要我了。 岳父,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只能在心里叹气。 他没有做错什么,谁也没有做错什么。 可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承受痛苦。 青青还是肉眼可见地愈渐消沉,尽管她生活过得平稳无波,儿子孝顺,身体无恙,亦无任何后顾之忧。 可我能感受到她的灵魂,在一寸寸地凋零。 程晚小姐,在写下这一句话之时,我的悔恨,已浓烈到令我的手不断颤抖。 若时光倒转,我宁愿任由他们兄妹胡作非为。 什么乱伦之恋、道德枷锁、天诛地灭,我呸。 去他老天的,谁在乎。 佑津和青青,本就该是世上最亲密的人,他们是同一根肠子出来的亲兄妹。 可现在,却一个生死未卜,一个生不如死。 我很后悔,每一秒,每一秒都在恨我自己。 我常浑浑噩噩地想,自己怎么还不死。 死了,就不必再日日悔恨交加,忍受煎熬。 每日醒来,感觉到自己仍有呼吸,身体依旧硬朗,我只余失望。 我只盼望死亡,能够早日降临,带给我解脱。 直到那天,凤凰楼发生火灾,当我看到你将瑶瑶护在怀里,任由火星落在你自己裸露的手臂上,你痛得不停颤抖,面色惨白,却一动不动,死死保护着自己的孩子。 那一刻,我大为震撼。 对一个并非亲生的孩子,你尚且能如此英勇无畏,舍生为她。 可我呢,我又为我的孩子们做过什么呢? 我赶走了佑津,又与青青决裂。 而这一切的悲剧,不过源于我的软弱,源于我的固执。 然而,当我第一次鼓足勇气,直面佑津的失踪,可派出所却不受理了。 我不怪他们,我没有证据,且他们当时看我的眼神十分怪异,带有审视的意味。 大概是在好奇,为什么一个父亲,在孩子失踪四十年后才来报案。 他绝对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是的,我不配为人父亲,我对不起我的孩子们。 可我总感觉,当我连续两日到派出所去之后,似乎有人在偷偷跟踪我。 我不知道那是何人,更不知其目的何在。 我反正,早已失去了一切。 程晚小姐,即便你不会看到这封信,我仍想祝福你,希望你日后所作的每一个决定,都不会令自己后悔。 不要被无关紧要的事束缚住,看清你真正想要的,然后拼尽全力地抓住它。 不要像我一样。 祝一切安好。 詹甫源 2022年5月1日】 程晚看完信件,一时只觉茫然若失,手脚冰凉,心里似乎空了一块。 待她彻底回神,才从泪眼朦胧间,猛地看清“似乎有人在偷偷跟踪我”这几个字。 她顿时血液翻涌,竟倏地想起詹大爷去世时的一个细节。 那天,她去喊詹大爷过来吃晚饭,却发现他倒在浴室里。 当时,他手指微曲,颤抖着指向一个地方。可她那时心急如焚,只匆忙地跑去拨打求救电话,并未留意。 程晚往主屋方向冲去,她隐约记得,詹大爷指的那个方向,原先是放着一块屏风的。 后来,清洁团队进来清扫,将它搬到了二楼仓库里。 程晚冷汗直流,待她终于寻到那块落满灰尘的屏风。 赫然发现,在其之上印刻着的,竟是一副乳燕归巢的水墨画。 68.陷落的心 乳燕,燕子,不正是一种鸟类么。 难道是巧合吗? 亦或是,詹大爷的死,并非失足摔倒在浴室这般简单。 而是被杀害应隆的凶手害死的。 这个想法,一瞬间令她不寒而栗。 程晚对着屏风拍了照片,将信收好,不敢有片刻停顿,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去。 / 梁屿琛今日心情颇佳。 早晨,褚越启带着Sophie来同他道别。 小姑娘有模有样地给他鞠了一个大躬,随后就被褚越启赶到瑶瑶房间玩儿去了。 “梁先生,这次,我准备和自新一起到美国去了。” 梁屿琛有片刻的惊讶,随后敛了神色,真诚道:“恭喜你,褚先生。” 褚越启自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静默几秒,才缓缓开口: “那天,看到Sophie满头是血倒在地上,我差点以为,悲剧再一次降临。我又要亲眼看着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幸好,老天爷并未对我残忍至此。” “可冥冥之中,让Sophie遇到了你,又被你亲手救下,这或许是上天对我的一个告诫。” “不要让自己溺死在从前。” 褚越启的眼眶,已有些微湿润,可看向梁屿琛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现在,我能够暂时卸下沉重的枷锁。只希望梁先生,也能早日脱离苦海。” 褚越启离开许久,梁屿琛仍觉心潮澎湃。 他无法预知,自己的前路还有多长。但至少在这一刻,他得以见证,深困其中的一人,终于能挣扎着爬出泥潭。 方才,褚越启面上的释然,也令他感到一阵久违的松泛。 这几日,或许是因枪伤,也可能是思绪混乱,身体似乎陷入某种沉寂的状态,萎靡不振。 可在这一刻,竟隐隐透出几分振奋的力量。 趁热打铁,梁屿琛做了几组恢复训练,发觉伤口不再隐隐作痛,就连肌肉也蓬勃着,蓄势待发。 从康复科回来,梁屿琛冲了个澡,一边往浴室外走,一边随手拿过毛巾将头发擦至半干。 程晚一进门,看到他头发还在滴水,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头发又不好好擦干,你伤还没好呢,着凉了怎么办?” “伤口都愈合了,而且…” 可被她瞪一眼,梁屿琛只能立即闭嘴。 又被她推搡着坐在床边,接过她塞过来的一迭纸,有些不解:“这是什么?” 程晚站在他身前,拿毛巾给他擦头发,回答道:“是詹大爷给我写的信,你先看。” 梁屿琛怔愣片刻,半晌才回过神来。 却并非是外公的信,而是因为程晚。 一缕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钻入鼻腔,还有她软嫩的胸乳,随着帮他擦拭头发的动作,不断蹭压在他脸上。 性器不断发硬肿胀起来,梁屿琛这才意识到,逐渐恢复的不仅是伤口,还有欲望。 好想做。 这个念头一起,便开始熊熊燃烧,连呼吸都灼热几分。 程晚见他发呆,还以为他因为詹大爷给她写信而感到震惊,哪知这人是在意马心猿。 她想起信里,关于梁屿琛小时候的遭遇,正是心疼他的时候。于是便软了声音哄他:“先看信,好不好?” 却不知,她娇软的嗓音更激得男人血脉贲张。 可抬眼看见她满面担忧,梁屿琛只能压下心头乱七八糟的想法,打开信件,一目十行地往下读。 最初,他的表情始终是漫不经心的,那些往事他早已知晓。 直到最后,看到似乎有人在跟踪外公,表情才露出几分凝重。 程晚适时将手机里的屏风照片给他看,告诉他詹大爷去世时的情景。 “你说,杀死应隆的,和害詹大爷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程晚咬唇,紧张地问。 “大概吧,”梁屿琛眼神一黯,“可外公什么都不知道,凶手对他下手的目的是什么?” 新仇旧恨迭加于一起,此刻得知,或许又一个亲人惨遭毒手,梁屿琛眉眼间尽是冰冷,深邃的瞳孔幽幽泛着恨意。 片刻后,他才压抑住滔天的怒火,沉声开口:“所以程晚,我又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程晚一愣,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抱紧他。 “我知道的。” 感受到他忽如其来的一丝僵硬,她有些鼻酸。只柔声道:“梁屿琛,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吧。” 他沉默许久,再次开口,嗓音竟有几分沙哑。 “当年,我父亲发现詹佑津的事后,我就跟着母亲回到了潼宁。” “其实记忆最深的,倒不是母亲与外公的争吵,而是一趟又一趟地坐在摇摇晃晃的绿皮火车上。车厢里很闷,我努力仰着头,从车窗望出去,景色从我的视线里不断掠过,周而复始。” “母亲其实并不想带我去的,可奈不住我哭喊得厉害。” “那时我虽然年纪小,可已经有了喜恶的概念。我知道,自己大概是不受母亲喜爱的,因此总是提心吊胆,害怕她在某一天,突然就会把我扔掉。所以我只想每时每刻都粘着她,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被遗弃在陌生的街头。” 闻言,程晚心底泛起一阵酸涩。 “深圳的夏天很热,蚊虫很多,暴雨下起来更是无休无止。我拽着母亲的衣袖,不断地恳求她回家。” “可她却说,没有佑津,她哪里还有家呢。” “我问她,佑津是谁?” “可她只是看着我,脸色忽然变得煞白,面上流露出痛苦,最后又转变成绝望。” “她喋喋不休地问我,佑津会不会怪她,怪她和别的男人结了婚,还有了孩子......” “那一刻我知道,母亲又开始讨厌我了,我只能害怕地抱紧她的大腿,一动也不敢动。” 梁屿琛轻描淡写地述说着,仿佛透过第三者的角度,在回顾某个人不值一提的过往。 可他越是这样,程晚的心就揪得越紧。 “母亲向来对我视若无睹,可我却全心全意地依赖她。我时常责怪自己,为什么不能与父亲一样,长得和詹佑津像一点。若我也能与他样貌相似,母亲是不是就会多看我几眼,对我有多一些怜惜。可我偏偏长得与母亲酷似,和詹佑津没有半分相像。” “父亲在意识到,我根本无法拴住母亲的心,且母亲对我毫不在意以后,便也开始对我冷眼相待。对于詹佑津和母亲一事,或许他是愤懑且嫉妒的。可他无法、亦根本舍不得对母亲抒发任何的消极情绪,于是便转头,将他满腔的怨恨,全数发泄在我身上。” “他对我愈发严苛,母亲对我也始终疏离淡漠。我那时不懂,只当是我自己做得不够好。于是我拼了命在格斗场上搏杀,功课也一点不敢落下。一边伤痕累累,疼得龇牙咧嘴,一边挑灯夜读,所有科目都要做到最好。” “我恨詹佑津,可我为了能和母亲多呆一会儿,让我能再依偎在她身边,我常缠着她问,问她与詹佑津的往事。母亲每每提及他,都像是变了一个人。” “无论是那些甜蜜的、温馨的过往,还是后来他的失踪,甚至是外公编造的那个谎言。” “母亲或笑或哭,一时喜笑颜开,一时痛哭流涕,可那都是她最生动的模样,与平常失魂落魄、仿佛灵魂出窍的她,截然不同。” “我能感受到她的痛苦。一半的她,深知哥哥必定是遭遇了什么,再也不能回家,甚至早已死去;另一半的她,宁愿相信哥哥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狠心背叛了她,再也不爱她了。” “可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令她煎熬、痛不欲生。” “那些深埋在她心底的苦楚与绝望,毫无保留地全数倾泻在我身上。” “或许,她的心结,早已不知不觉地死死捆绑住我,将我也一同拖入深渊之中。” “所以,即便到了现在这一刻,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不被爱的。也深刻意识到,我在谁的心里,都是可有可无的。可我仍要做完这一件事。” “找到詹佑津,是母亲的心愿,可潜移默化地,似乎也成为我的枷锁。或许,只有当事情完全了结,我才能真正地,和过去的那些苦痛和解。” 梁屿琛顿了顿。 说到此处,他的内心依旧风平浪静。 这些过往,他已独自回顾过千百遍,亦早就筑起一圈厚重的心墙,轻易不会感到难过。 可当他低头,看到怀里的人眼睛通红,压抑着不断小声啜泣,这才有些慌乱。 “怎么了?别哭,好端端的怎么又掉眼泪?” 他不问倒好,一开口,程晚的泪水根本关不上闸,汹涌而出。 梁屿琛一时间手足无措,只能柔声不断地安慰她。 “不哭了,好不好?” “或者你告诉我,为什么哭,我下次一定不会再犯错误。” “别哭了宝贝,我很心疼。” 却不料,她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梁屿琛心乱如麻,只能拿纸巾给她不停地擦眼泪。 好不容易等她哭累了,上气不接下气地,挤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梁屿琛,谁说的,你不是,不是不被爱的,也不是,不是可有可无的。” “以后有,有我爱你,有我心疼你。我不能,不能失去你的,你知不知道。” 梁屿琛彻底怔住。 那些被封锁的记忆,早已落满灰尘,许久未曾动荡过他的心绪。 每一次迫不得已回顾,他总试图用事不关己的视角去俯瞰,或加以强硬冷漠的态度去审视。 他自知,在这样一段心力交瘁而不堪回首的往事里,心软与自怜只能与懦弱相伴相生。他从不想要承认,自己于其中,是一个被同情、被可怜的角色,他不愿意屈服于它面前。 或许,那些受过的伤,吃过的苦,反倒是他生命中不屈不挠的烙印,那里印刻着他的尊严与自傲。 因此,从小到大,身边有许多人向他表达过同情,朝他投去安慰的目光,他一向是反感的。 可这一刻,当程晚哭着说出这一句话,他的心竟不可自抑地、柔软地、持续地、陷落下去。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是酸的、麻的、或许还有点涩、夹杂一些甜。心脏剧烈地收缩跳动,挤压出层层迭迭的缝隙与褶皱。在那些不可见之处,似乎藏满了酸甜的果汁,随着每一次心跳的搏动,迸发向每一根血管,浸润每一个细胞。 梁屿琛胸口震颤着,沉沉地深呼吸,任由汹涌的爱意席卷。 只低头,温柔地亲吻她眼角的泪珠。 “程晚,我也爱你。” 69.生日快乐(兄妹) 妹妹一句下意识的呢喃,吓得詹佑津指尖猛地用力,差点控制不住。 他咬紧牙关,硬生生挤出几个字:“不可以。” “凭什么。”詹佑青气鼓鼓地“哼”了一下,小手便摸索着往后探。 詹佑津差点忘了,妹妹任性起来,向来是不依不饶的。 可,可今晚这般,早已是彻底的失控,是不被允许的越过雷池。 不能再继续了。 他钳制住妹妹的手,睁开眼,视线只敢落在她潮红的脸颊。 皱紧眉头,厉声警告她:“詹佑青,不准再胡闹,哥哥要生气了。” 她果然消停下来,只是又委屈地嘟起嘴巴,明澈的眼底浮上氤氲。 詹佑津狠心转头,不再看她可怜巴巴的模样。 好歹是把她震住了。 可正要松口气之时,却不料下一秒,妹妹收回手时,指尖戳到了他肿胀的龟头。 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逝,可詹佑津的呼吸猛地颤栗,脊背绷死。 詹佑青却像是得了趣,有些好奇地勾着指节,抵着他高高翘起的龟头,有意无意地刮擦。 “佑津,这是什么,好好玩。” 指尖又往下一些,蹭过他硬得不像话的茎身。 “好硬的棍子。” 她并没有转过身去,只用手往后探着,一时觉得有意思极了,还发出“咯咯”的清脆笑声。 “詹佑青......” 佑津忽然又连名带姓地喊她,詹佑青不免有些瑟缩,害怕哥哥真的发火。可这次和之前的警告似乎不太一样,佑津声音颤抖,甚至有几分无力。 可不知为何,她竟也不自觉地心跳加速,像小鹿在心头乱撞。 一紧张,小手便不受控地乱挥,猛地撞上他的性器顶端。 佑津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詹佑青发现,只要她碰那个地方,佑津的表情就会变得很有趣。 一时之间,像是抓住了佑津的把柄,她打了一个酒嗝,露出得意的笑。 没等詹佑津从上一波剧烈的刺激缓过神来,某个瞬间,妹妹几根手指竟都软绵绵地包裹上来,握住了他粗硬的茎身。 那一刻,詹佑津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只剩心脏一下下撞击胸腔,剧烈到连大脑都缺氧。 詹佑青有些疑惑,更有些兴奋。 怎么这根棍子,竟仿佛活物一般,烫烫的,在她手心里不断跳动。 她的好奇心被勾到极致,只想立刻转头去看个清楚。 却忽然被佑津的掌心盖在眼皮上,遮挡住视线。 “不可以看。” 佑津的声音竟沙哑得厉害,像磨砂纸擦过她心尖。 她愣了一瞬,随后便用空着的左手去拽佑津,想把他挡住自己的手挪开。 “呜呜,为什么,我就要看,就要看...” 妹妹在他怀里不断扭动身子,两颗嫩生生的乳更是一下一下撞在他赤裸坚硬的胸膛。而她握着性器的手,随着挣扎的动作,时重时轻地将孽根不断握紧又松开。 过于强烈的快感,激得詹佑津直喘粗气,几乎灵魂出窍。 只剩唯一一丝理智,脱离于情欲之中,仍试图阻止这一切的荒淫。 “詹佑青,不准动。” “别动了,佑青...” “不可以,不可以,求你了...” 连说出口的声音,也从一开始的严肃,到后来的近乎哀求。 无可奈何,他一只手挡住妹妹的眼睛,用另一只手扣紧在她后腰,将她乱扭的身体紧紧压在自己身上,随后啃住她呜呜呀呀的嘴巴,吞下她娇媚得如同催情剂般的喊叫。 可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詹佑青软嫩的胸脯被压得扁扁的,下面流水的地方更是猛地一下撞在佑津的小腹上。 一时间,痛感与快意交织着裹挟她。 “唔——啊——” 她不自觉地想要叫出声音,将那些团积着、湍急的颤栗与酥麻,全都发泄出去。 可嘴巴被佑津吃着,舌头也被他紧紧吸着,她所有的呜咽与尖叫,都被牢牢地封锁住。 佑津扣在她后腰的手不断收紧,烫得她直哆嗦。本就泛滥的小穴,竟又难耐地冒出几泡热泉,连小裤衩都湿透了。 詹佑青醉得厉害,一时想不起这是情动的水液,只以为裤裆处的湿意,是自己尿裤子了。 一下子便觉得丢脸极了,只能委屈得不停掉眼泪,将佑津的掌心也全都沾湿了。 “怎么了,佑青,为什么哭?” 詹佑津松开她的唇舌,着急地问。 “我尿裤子了,好丢脸,呜呜......” 詹佑津哭笑不得,贴在她唇角,低声哄道:“乖,这不是尿裤子。舒服的时候就会流水的,不哭了,好不好?” 好在詹佑青的委屈来得快,去得更快,被哥哥一哄,便乖巧地点了点头。 可裤子湿哒哒地粘着下面,好难受。 她抬起屁股,一只手便将松垮垮的小裤脱到膝盖,本想全部脱完,却不想自己浑身软得厉害。特别是腰肢,酸得发胀,竟无力再支起身子,又重重地跌落下去。 只是同之前不一样,这一次,并不是跌坐回佑津怀里,而是直直地落在了她手里握住的那根棍子上。 她泥泞的穴嘴儿,竟硬生生地吞住了性器的顶端。 那一刻,两人皆是心神大震。 詹佑青只觉得在那一瞬间,全身都在颤栗,都头皮都是麻的,只有下面被撑开的那一处还有知觉,在叫嚣着、哭喊着、宣泄无处安放的快乐。 可詹佑津却近乎崩溃。 快感从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爆发,凶悍地吞噬他的意志,击打他的骨髓。他竟没有第一时间将妹妹抱开,而是任由她湿滑软热的小穴,含住挺翘的龟头,一张一合地吸吮。 直到妹妹用小穴夹着他的龟头,一下一下磨得泄了身子。喷出的一大股淫水,尽数浇在他的性器顶端。 那一刻,他腰眼发麻,射意上涌,才仓皇失措地将性器猛地往后一抽。 下一秒,滚烫的白灼便全数射在妹妹的肚皮上。 耳边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明明还有自己急促的呼吸,与妹妹舒服的娇哼,可这一刻,却如同失聪,只余死寂。 他心神俱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神经绷成一根纤细的弦,仿佛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便足以将他彻底击溃。 他回过神来,猛地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 詹佑青吓了一大跳,抓住哥哥的手:“佑津,你怎么了,为什么打自己?” 可佑津却像是丢了魂儿似的,只从她身下迅速地挪开,一边踉跄着往后退,一边失神地低声痛呼。 “我们是兄妹啊。” “我们是兄妹啊...” 佑津哭了,两行泪在他惨白的脸上,竟更加触目惊心。 詹佑青仍是混沌的,可佑津的痛苦,是那样的分明,如同剜心。 “佑津。” “佑津...” 她哭喊着叫他,可佑津却忽然浑身一震,转身快步离开。 只剩半掩的门,虚虚地挡住月牙翘起的尾巴。明明是闷热的夏夜,可晚风灌进来,却是不曾预料的冰凉。 / 詹佑青坐在书店角落,魂不守舍。 冯宛白凑过来,捏捏她的脸:“青青,今天是你的生日,怎么不开心?” 詹佑青自是没有听到。 自从那天晚上,佑津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 爸爸说,佑津去隔壁村子里找同学玩。 骗人,她就没见过他有什么隔壁村的好友。 果然,果然他就是存心要躲她。 那天晚上亲她,抱她,都只是暂时哄着她罢了。 他就是想离她远远的。 冯宛白看着好友忽然便开始流眼泪,吓了一大跳。 “怎么还哭了?别哭啊,青青。” “今天是你16岁生日,我带你看点刺激的东西,好不好?” 詹佑青根本没力气动弹,可耐不住冯宛白半拖半拽,将她拉到书店一个隐秘的角落。 看着好友神秘兮兮地往她怀里塞了一本没有封皮的书,詹佑青叹口气,百无聊赖地翻开。 却在一瞬间目瞪口呆。 明明看不懂图画上的男女在做什么,可脸颊却在一瞬间通红。 冯宛白也有些羞赧,但还是凑在她耳边小声道:“男人下面都有一根硬硬的棍子,如果把它插到我们下面尿尿的地方,就会很舒服。” “而且只有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愿意和他一起做这种事情。” “可是如果插进去,就会生小宝宝的。” 书“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冯宛白着急忙慌地捡起来,起身却发现,詹佑青已经跑没影了。 “怎么这么大反应?”冯宛白摸摸微热的脸颊,一头雾水。 / 詹佑津到家,天色已沉下去一半。夕阳与月亮一同挂在天边首尾两端,遥遥相望。 男性结扎手术风险不大,但仍需一些时间恢复与调养。 也多亏他体格好,恢复得快,才能在佑青生日这天赶回来。 望着熟悉的大门,他有片刻的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鼓足勇气,踏进家门。 可眼前的景象,不同于佑青以往的每一年生日。 他有些怔忪。 没有贴在墙上的水彩画,没有五颜六色的彩带,更没有父亲与佑青的欢声笑语。 只有一片沉静,伴随着缓慢降临的夜色,透出无边的寂寥。 詹甫源恰好要出门,见他回来,仿佛看到救命稻草。 “佑津,哎呀,你回来了就好。” “怎么了?”詹佑津心急地问,“佑青呢?今天不是她过生日么?” “这丫头,不知道咋回事,”詹甫源沉沉叹气,又指了指那扇紧闭的房门,“我给她做了长寿面,她一口都不愿意吃。问她想要什么礼物,也是一声不吭。” “还以为她生气,是因为你不陪她过生日呢。可是我都跟她说了,哥哥肯定能赶回来,也没见她能高兴得起来。一整天了,连个笑容都没有,这好好的一个生日过成这样,可给我心疼坏了。” “唉,佑津,你赶紧进去问问她,又在闹什么脾气呢,好好哄哄她。” “之前我说的那些话,什么不能老惯着她,要让她知道世间险恶,不能事事如她所愿...哎!那都是屁话。她想要天上的星星,只怕我也乐意去给她摘。” 詹甫源心痛不已。 “总之,不管青青要什么,都给她,都给她。” 詹佑津沉默片刻,随后坚定地点头:“嗯。” “我得到隔壁陈大爷家去一趟,帮他补一下屋顶,可能要晚些回来。你要饿了,厨房里留了面条,最好能哄得你妹妹也吃一些。” “好。” 转动把手打开房门,佑青正背对着他,侧躺在床上。 听到声响,她的身形明显一顿,脊背也绷直起来。 詹佑津静静地站立着,许久才柔声开口:“佑青,我回来了。” 可她却不愿意搭理他。 他自顾自地走到床边,将那块小蛋糕提起来,在她后脑勺上方晃了晃:“今天是你生日,哥哥买了你最喜欢的奶油蛋糕回来。” 往常,妹妹是最盼望过生日的了,每回都跟小馋猫似的,在家里兴奋得上蹿下跳,翘首以待等着吃长寿面,吃父亲张罗的一桌子佳肴,最后再吃上一整个小蛋糕。 还舍不得一次性吃完,只一点点地、慢吞吞地舔着香甜的奶油,脸上露出餍足的笑容。 詹佑津想起这个场景,只觉心里暖洋洋。 “佑青,起来吃蛋糕,好不好。” 可万万没想到,妹妹竟从床上猛地跃起,一掌便将蛋糕拍落在地。 “我不要,我不要蛋糕。” 奶油蛋糕在地板上绽放出漂亮的白色烟花,詹佑津怔愣,半晌才抬起头,望向妹妹红肿的双眼。 “没关系,佑青。”他苦涩地笑,“那你告诉哥哥,今年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可妹妹却一言不发,背过身去,只有抽泣的声音愈发地刺耳。 詹佑津想要将她转过来,可手触上她的肩膀,却被她挣扎着甩开。 “不要碰我。” 詹佑津浑身一僵,半阖眼帘,落寞地问道:“佑青,你是讨厌哥哥了么。” 话音落下,妹妹身子忽地一顿,却仍不愿同他说话。 詹佑津黯然神伤地说道:“你以往最喜欢生日这一天,不仅仅是能吃很多好吃的,还因为你觉得,每到这一天,你就离哥哥更近一点了,是不是。” 兄妹两人,若按严谨的算,年龄并没有差两岁。 佑青生在五月初,恰好在立夏;而佑津生在九月末的秋分。 每年总有五个月的时间,詹佑青可以得意洋洋地宣告天下,自己只比佑津小一岁。 可现在,她好像一切都不在乎了。 詹佑津忽地感觉眩晕,竟有些摇摇欲坠。 可仍不死心,颤抖着问,:“佑青,你真的不要哥哥了么?” 佑青敛了微弱的啜泣声,用一种超乎沉静的冷漠声线开口:“对,我讨厌你,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全身的血液仿若一瞬间凝固,连攥紧的拳亦无力松开,詹佑津静默许久,才失神地答:“好,哥哥知道了。” “但你不要再难过了,好不好?” “哥哥只希望你能开心,其余的别无所求。” 可没等他离开,方才一直背对他的小姑娘,竟忽然转过身来,直愣愣地扑上来,将他紧紧抱住。 她哭得泣不成声:“我撒谎了,佑津,我,我喜欢你,我很喜欢,很喜欢你。” 詹佑津呼吸一滞,方才仿若死去的心脏,又重新跳动起来。 “可是,可是我知道,我们是兄妹。” “我们不可以做那种事情,我们不能有宝宝,因为你是我的哥哥,我是你的妹妹。” “可是,可是我要怎么办,我只喜欢佑津,我不喜欢别人。” “我们是兄妹,我们是兄妹...” “可如果你不是我的哥哥,又怎么会对我这么好,我又怎么会从小到大一直黏着你。因为你是我的哥哥,所以我很喜欢你。可又因为你是我的哥哥,所以我不能喜欢你...” “我好讨厌自己,我想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我能死掉就好了,就不用再想这个问题了。” “佑青!”詹佑津头痛欲裂,听到妹妹说出这般极端的话语,更是肝胆俱焚。 “不准说这种话,你是想让哥哥伤心死,是不是?” 可詹佑青却哭得更加撕心裂肺:“我真的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出生,我再也不想过生日了,我的生日愿望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可下一秒,哭得头昏脑胀的詹佑青,却被佑津一把拉入怀里,牢牢扣住。 “不,佑青,你的一切愿望,都可以实现。” “只要你想,无论什么,哥哥都会给你。” 詹佑津一字一顿地说道,好似用尽了一切力量。 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包裹上浓厚的苦涩,又仿佛透出无尽的释然。 詹佑青满脸诧异地望向他,讷讷地问:“佑津,这是什么意思?” 佑津眼眶泛红,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颤抖的吻。 “没关系,佑青。” “就算是兄妹,也没关系。” 詹佑青不可置信地伸出手,颤巍巍地抚上佑津的脸颊。 冰凉,潮湿。 她不自觉地呢喃:“佑津,你是哭了吗?” “嗯。”詹佑津抓着妹妹的手心,覆上自己的泪。 “这两天,哥哥躲起来,想了很多事情。” “或许你说得对,因为我们是兄妹,所以很多事情不能越过雷池,天理难容。” “可我,好像对那些后果,都不太在乎,也并不害怕。” “但刚刚听到你说,你想要去死,不想存在于世界上。那一刻,哥哥才真正地感到恐惧。” “大概哥哥这一生,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你开心。” 詹佑青彻底怔住,只凝滞着望向他。 詹佑津轻轻揉了揉妹妹冰冷的手心,指腹摩挲着她软嫩的脸颊。 “佑青,你知道的,哥哥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詹佑青蓦地停止哭泣,眼底那些还未来得及掉落的泪珠,却像星点,亮晶晶地闪烁着光芒。 她忽然便仰起头,吻住佑津近在咫尺的唇。 却很快被反客为主,她娇软的身躯被佑津压在床上,撬开唇齿,忘情交缠。 可她仍是忐忑的,毫无安全感,提心吊胆地担忧着,或许佑津下一秒便会反悔,又将她推开。 她急切地去抚弄佑津身下的棍子,惊奇地发现那里已经硬得发烫了。 佑津猛地一颤,松开她的唇:“别着急,佑青。” 怎么能不急。詹佑青简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断用自己的下面去蹭佑津的肉棍。 “你先进来,佑津,你答应我的,你不能反悔,我很害怕,我害怕你不要我。” 詹佑津却不动:“可你会很疼的,哥哥舍不得。” “不行,我就要,我不怕疼,我不怕!” 妹妹软热的穴口,已经紧贴住他弹跳的龟头,不断地碾磨。 小穴泛滥着涌出水液,可要吞下性器,仍是困难。 “再等等,好不好?”詹佑津一边咬着牙,抵挡滔天的快感,一边低声地哄。 “不要,我要,我要哥哥。” 詹佑津的指尖抚上去,在妹妹肿胀湿润的阴蒂揉弄几下,又想要探进小穴,将紧致的穴肉弄得更湿更滑一些。 可妹妹方才好不容易止住的泪,竟又无声地落下。 詹佑津错愕,浑身一僵,慌乱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哥哥弄疼你了?” 却不料,佑青神色哀伤地望着他,眼眸通红:“佑津,你还是不愿意的,是么。” “你只肯用手指,用别的地方,但永远不会做到最后一步,是不是?” 一瞬间,詹佑津只觉痛彻心扉。 “佑青,哥哥说过,无论是什么,都会给你。” 詹佑青仍沉浸于哀愁与凄然,可下一瞬,身下最柔软之处,便被陌生巨硕的异物,猛地侵入占领。 她在一瞬间,便意识到,那是什么。 是痛的,甚至带有撕裂般的尖锐痛感。 可向来怕疼的她,这一次,竟没有掉眼泪。 她搂紧佑津的脖颈,哪怕因为疼痛而止不住地颤抖,仍要绽放出灿烂的笑:“佑津,谢谢你,实现了我的生日愿望。” “佑青,”佑津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唇紧贴在她的脸颊上,“生日快乐。” 70.本末倒置 程晚有些不明白。 上一秒还抱着自己,温声细语说着情话的男人,下一秒怎么就变成了狼,把她全身上下剥得光溜溜的,压在病床上狠狠地挺入,撞出她一声声难以自抑的哭喊,和四处飞溅的体液。 “太深了,唔——”她不断地扭动着,快感过于猛烈,只能难耐地张开唇瓣,咬在梁屿琛的肩上。 男人却顺势钳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唇舌送进自己嘴里,用力地吸吮、交缠。 上下两张小嘴都被他发狠地侵占索取,直到她浑身瘫软,哆嗦着泄了第一次身,梁屿琛才从她的唇间抽离。 可性器却不依不饶地抵着甬道里满涨的淫水,不肯让她完全泄出去。甚至就着这股湿热的水液,男人继续挺腰,在她仍处于高潮中,疯狂痉挛着的小穴里,来回抽送起来。 “呜呜,好难受,好胀,梁屿琛, 不要了...” 可他却亢奋地按压她微鼓的小腹,与此同时,性器还倏然顶得更深。 “啊——”她失声尖叫,眼泪都被捅了出来。 他迷恋地舔她耳廓,说着那些熟悉的,令她羞赧却又情动的荤话。 “是不是太久没肏你了,怎么插几下就喷这么多水,嗯?” “对不起宝贝,之前说过,要每天都给你的小骚逼灌精的,是老公食言了。” “这就一次性补给你,好不好?” 程晚羞得头脑发热,蹬着两条白嫩的腿,被不断胀大的性器,一下又一下入得更深,更猛。 “唔,你别说了,啊,轻一点啊...” 梁屿琛在病床上射过一次,还没等她彻底缓过神来,又被他折腾进浴室。 热气氤氲,蒸腾缭绕。 明明说好,只是帮她冲个澡。却忘了,他脱了衣服之后,根本就是个大骗子,大变态。 转瞬之间,他又粗喘着将她压在浴室隔断的玻璃上,掰开她的臀肉,粗硬兴奋的鸡巴肆无忌惮地闯入泥泞泛滥的小穴。 “高潮了这么多次,怎么还咬着鸡巴不放?” “我的宝贝可真是欠操。” “呜呜...” 记不清泄了多少次了,到后来,程晚只觉四肢麻痹,头脑一片空白。 浑身上下,似乎都已失去知觉。只有被不断肏弄着的小穴,仍接连不断地爆发出剧烈的快感。 程晚浑浑噩噩地想,饿得太久的男人,真的好可怕。 / 崔志学的葬礼,在梁屿琛出院后的第三天举行。 崔芸的颈间,不再挂着那枚观音玉佩。 曾被视若珍宝,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的灵玉,此刻,却被她几岁大的小孙子握在手里把玩。 “都不重要了。”崔芸露出释然的笑,却并几分苦涩。 随后,又拿出一盏琉璃灯,放置于灵台之上。 她神色落寞地开口:“这也是跟了父亲很久的老古董了,他意识还清醒时,总会把它擦得一尘不染。” 她深深地凝望着。 琉璃盏折射迷幻的光影,似是火焰,灼烧心间,又如细雨,打湿眼眶。 “父亲,父亲...”她软了双腿,跪倒在灵柩前,“您一路走好。” 悲恸的哭喊,响彻灵堂。 / 待梁屿琛即将离开之际,向叶吉警官才匆忙赶到。 崔芸早已敛起愁容与哀痛,又如往常一般,热情地招呼到场的亲友。 见到向警官,崔芸笑意盈盈地走过来。 向叶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案子仍未侦破,面对被害人家属,始终有几分难以疏解的愧疚。 “倒是辛苦向警官了。”崔芸握住向叶吉的手。 崔芸又望向梁屿琛,继续说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没来得及谢谢向警官呢。” “我没有梁先生的联系电话,当时还是向警官说,她刚好有事情要询问您,可以顺便帮我告诉您我父亲的葬礼时间。” “不过是举手之劳。”向叶吉微笑。 梁屿琛亦朝她点头致意。 可却莫名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崔芸又忙碌着去招呼旁人,向叶吉站在梁屿琛身侧,望着不远处崔志学的灵柩,有些失神。 “是侦察不顺利么。”梁屿琛淡然地问。 涉及案件,向叶吉自然不会透露太多。可却不由自主地叹气:“有时候,我在想,会不会是有什么细节被忽略掉了。” “潼宁不大,可最近却有两起案件,让警方完全摸不着头脑。” “一件是崔志学的惨死,还有陈警官所负责的,严鸿波的案件。” “一个是谋杀,另一个是抢劫杀人。”她幽幽地说着,“梁先生,或许是我的直觉,在不知所谓地作怪。” “我总感觉,这两起案件,背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梁屿琛眼神微动,可面色如常。 “是么。”他平淡地回应道。 “不过怎么可能呢,”向叶吉耸耸肩,又开玩笑道,“哎,梁先生不必放在心上,我妈就总说我爱想些乱七八糟,肯定是手机玩多了,把脑子玩坏了。” 梁屿琛笑了笑。 向叶吉接到出警通知,向他道别后,便又匆匆离去。 梁屿琛心里的异样,却无端地膨胀。 不知缘由,无迹可寻,可又令他无法忽视。 他站在角落,看着崔芸的小孙子,将一个花瓶拿起来,又倒转着放在桌上。 崔芸哭笑不得:“你弄反了,头是头,尾是尾,怎么还本末倒置呢?” 梁屿琛皱起眉头。 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那个闷热的午后。 那一天,是混乱不堪的。 前一夜,与程晚争吵,对她造成伤害,他彻夜未眠。 早上,看着严鸿波满身酒气地离开家去上工,他便坐在沙发上等待。打算等程晚醒来,便同她道歉,祈求她的原谅。 可计划却忽然被打乱。 李立群拨来电话,告诉他,有几分紧急的亲子关系证明文件需要签署。而李立群当时恰好在外地出差,无法为他亲自送过来,只能麻烦他到律师行跑一趟。 等他回到家,程晚刚好醒来。 随后,便是两人的事情被严鸿波撞破。 严鸿波离开,程晚去参加社区会议,自己也因为庆苍路的房子着火,而匆匆赶往现场。 不对。 梁屿琛身体猛地一僵。 严鸿波明明已经离开了家,为什么一转头,却莫名其妙在家中遇袭。 凶手若要杀他,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地将他引回家才下手? 桌面的花瓶,已被重新安置妥当。 本末倒置。 到底还有什么细节,是他没有注意到的。 梁屿琛在回忆的每一帧画面中,努力寻找一切的蛛丝马迹。 终于,在某一处,记忆倏然定格。 他站在程晚跟前,视线越过她苍白的脸,落在她身后的两扇门。 一扇是她的卧室门,正敞开着。 而另一扇,是瑶瑶房间的门。 门在那一刻,是紧紧关闭的。 梁屿琛神色一凛。 没错,他一直忽略了这个细节。 瑶瑶当时,是在家的。 她一直在房间里睡觉。 如果说,往牛奶里下毒,并不是凶手第一次对瑶瑶下手,那会不会,会不会是。 本末倒置。 当时凶手要杀的,根本不是严鸿波,而是瑶瑶! 思绪如同任督二脉,在一瞬间被打通,随后便有无数的细节与想法,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一个又一个悚然的念头,不断闪现。 连神经,都隐隐作痛。 或许。 严鸿波折返家中,只是一个意外。 可却恰好撞破凶手想要对瑶瑶下手。 两人搏斗间,严鸿波被捅数刀,可为了保护女儿,他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迸发出强大的力量,拼死拖住凶手,不让他伤害女儿。 甚至,甚至他成功伤到了凶手。 对,当时他身上是挎着工具箱的。 扳手、螺丝刀,老虎钳、锤子... 若他掏出工具,凶手便可能感受到生命的威胁。 于是,只能放弃任务,仓皇逃跑。 反正严鸿波在伤成那样的情况下,绝对无法存活。 本末倒置。 或许。 并不是严鸿波被凶手追杀,而是他拼命地追在凶手身后。 而凶手,自然会选择人烟稀少的巷子逃窜,而非逃往另一侧,熙熙攘攘的大道。 严鸿波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抓住凶手,此人一定会再寻机会,对女儿下手。 可是,可是他尽力了。 他在最初没有防备,已被凶手捅了太多刀。 所以,他只能坚持到老槐树下,再无力支撑。 最后,只能绝望地被凶手补上心脏的一刀。 他愤恨的眼,死死地紧盯凶手。 凶手折返,在那些被清理掉的血迹之中,会不会其实也留下了凶手的血。 或许。 或许他还试图再次对瑶瑶下手,这一次,不会再突然出现碍眼的人。 可一百米外,那样近的距离,已有人发现严鸿波的尸体。警笛声高亢,呼啸而来。 没有时间了。 “咚——” 祭祀的钟声倏然撞响,几名僧侣鱼贯而入,围绕灵柩,默诵经文。 震耳欲聋的钟声,涤荡神魂,又随风飘散。 梁屿琛猛地回神。 方才,关于严鸿波的一切,不过是他毫无根据的猜测。 可逐渐,有更多的细节,蓦然闯入,不容他喘息。 庆苍路的房子,烧得莫名其妙,着得轰动四周。 如果大费周章,只是为了引他到现场呢。 思及此,他眉头猛跳。 若能再确认一些细节。 说不定。 程晚今日到远郊的野生动物园拍摄,电话大概很难拨通。在第四次拨过去时,她终于接起了电话。 她有些一头雾水,但仍努力地回想:“那天本来是上午开会,当时因为前一晚和你的事,我在家睡过头了,结果会议莫名其妙改到了下午。” 她开玩笑般不经意说出口:“不知道的,还以为特意为我改的呢。” “社区会议,你说还能有谁,可以改时间的。” 梁屿琛心神一震。 另一个电话拨出去,李立群立即接起。 “是的梁先生。那几份签名,确实是要得火急火燎的。我当时也觉得奇怪,明明并不是那么紧急的事啊。” 凶手算好了一切。 严鸿波每日都要上工,不到夜晚,不会回来。 程晚一大早,便要离家去参加社区会议。 梁屿琛也必须亲自到律师行,去签署几份文件。 那么,在那一刻,便只剩瑶瑶一人,孤零零在家。 这是最佳的下手时机。 是凶手精心制造的杀人机会。 可凶手又怎么能料到,程晚身体不适,上午一直在家待着,并未出席会议。 又怎么能料到,那一日的严鸿波会如此反常。突然归家,撞破一切。 还有,还有哪里不对劲。 从很早开始,便一直缠绕着他。 崔芸的身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与之同来的,还有她的那一句话。 “我没有梁先生的联系方式。” 可崔志学死亡的那一天,他明明曾接到过崔芸的电话。还在电话里,听见崔志学低喃詹佑津的名字。 他没有犹豫,立即上前拦住崔芸。 崔芸回想许久,才恍然记起:“我的手机里确实没有存您的号码,当时是用家里的座机给您打的电话。” “座机?” “对,”崔芸点头,“因为给您拨电话的时候,我正拿着手机,在和另一个人通话。我在问他您的号码。一边听,一边在座机上拨号。” 梁屿琛面色深沉:“崔小姐,请问能告诉我,您当时询问的是谁么?” “杨书记啊。我想他肯定有您的联系方式。而且一开始,听到我爸嘴里念叨的名字,我还不知道是谁呢。后来仔细一听,好像是姓詹的,又听不太清楚,我还给杨书记听了呢。” “社区会议,你说还能有谁,可以改时间的。当然只有杨书记啊。” “是的梁先生。那几份签名,确实是要得火急火燎的。我当时也觉得奇怪,明明并不是那么紧急的事情啊。可是杨书记在电话里再三强调,害得我也着急忙慌起来。” ——是杨英悟,千方百计地,将他与程晚从家里引开,令瑶瑶落单。 ——是杨英悟,比他更早,便听到了从崔志学口中说出的,詹佑津的名字。 杨英悟。 就是杀死严鸿波与崔志学的凶手! --- 今天是个好日子,所以三更。 71.海湾港口 ro uw enw u7 .c om 真的是,杨英悟吗。 凶手与应隆,或许和外公都缠斗过,并不占明显的上风,都曾被看见了背后的纹身。 因此,他不会是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 若从杨英悟的年龄来看,确实是符合的。 杨英悟身姿清隽,肌肉流畅,一看便保持着规律的锻炼。可他精瘦、身形单薄,若对上胖硕的应隆,与虽年迈可魁梧硬挺的外公,确实是五五开。 由此,若凶手是他,绝对是合理的。 可小丑呢。 小丑又是谁。 梁屿琛与他交手过,深知,那绝对是一个训练有素、敏捷力壮的青年人。更多免费好文尽在:cf pla ng 8.c om 或许,这个推断,是草率的,是武断的。 然而,哪怕只有一丝契合,也必须严之以待。 可若想捉拿杨英悟,以他的身份地位,若没有合法的官方支撑,单靠他一人,恐怕会遭重重阻碍。 因此,梁屿琛下意识便想拨通向叶吉的电话, 可自几年前所遭遇的那次背叛,骨子里的戒慎与疑心到达顶峰,再无法轻易信任任何一人。 他一直不向警方寻求合作,除却担心打草惊蛇,更恐敌方势力早已渗透,从中作梗,反倒有百害而无一利。 思绪仍在犹豫,可梁屿琛人已到达社区政务大厅。 杨英悟的助理自然是认识他的,热情地告知:“杨书记递交了出境旅游的申请,今天刚拿回护照,现在大概在机场呢。” 梁屿琛眉头拧紧,马不停蹄地赶往机场。 期间,思虑再三,他依旧没有拨出向叶吉的电话。 当梁屿琛到达T3航站楼,视线捕捉到杨英悟的那一刻,他也同时发现了他。 杨英悟露出惶恐而震惊的神色,随后便慌不择路地往外逃。 似乎早有预料,梁屿琛来到此处,正是来抓他的。 大概他已察觉,自己早就漏洞百出。 杨英悟的车子,疾速行驶在沿海高架路上,逐渐开往某个陌生的方向。 阳光灿烂,从无云的晴空投射而下,沉入层层迭迭的波涛与海浪之中,反射一道道刺眼的光线。 他的车拐入一处废弃海湾港口,梁屿琛紧随其后。 待看见他的车停在某处,梁屿琛紧急煞停。 原想直接下车,追赶逃亡的杨英悟。可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闪现程晚泫然欲泣的面容。 “梁屿琛,你要把自己当回事,要好好爱护自己。” 梁屿琛浑身一顿,迅速翻出防弹衣,严密穿好在白色衬衣外,手枪上膛,紧握在手中,谨慎地向杨英悟的车靠近。 枪口对准的那一刻,视线范围内,空无一人。 他果然已经逃往某个地方。 梁屿琛静下心来,仔细辨认远处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慌乱的,又刻意放轻,可仍足以让他辨明方向。 梁屿琛凛神,循声追击。 可杨英悟似乎极其熟悉此处的环境,高高堆砌而成的巨型货柜箱,遮天蔽日,每一个拐角,当梁屿琛以为能捕捉到他的身影之际,转过弯去,又被他逃脱。 梁屿琛沉思片刻,决定用计谋,将其瓮中捉鳖。 方才经过的每一条路径,清晰地从上帝视角,以地图的方式在他脑海中铺开。 他迅速定点,然后在每一个关键点安放扰乱装置。 随后以每一个点,向外画线,无限延申,确定以后,梁屿琛站定在交集的定点,等待杨英悟自投罗网。 果不其然,待每一个装置发出声响,杨英悟的脚步愈发凌乱、笨重,且正向他不断靠近。 当杨英悟闯入他视线的那一刻,梁屿琛的枪口,已经完全精确地对准他。 “杨英悟,不要再挣扎。” 严厉而深沉的警告,吓得本就筋疲力尽、苦苦支撑的杨英悟,面色倏地惨白,露出死一般的凄然。 可极度的慌张与恐惧之下,杨英悟颤抖不已的身体,竟逐渐变得镇静。 即便声线依旧抖动,可语气却有几分看透世事的淡然与无谓。 “你大可以直接开枪将我杀死。” 梁屿琛皱起眉头,举枪的手纹丝不动。 他的面上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嘲讽:“那么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人能告诉你,詹佑津去了哪里。” 梁屿琛神色不变,可眸底猛然迸发幽深的火光。 仿佛是料定梁屿琛不会开枪,杨英悟突然转身,向后逃去。 可论速度与体力,他哪里是梁屿琛的对手,不过须臾,便被梁屿琛逼得慌不择路,逃进了一个没有落锁的货柜箱内。 刺眼的阳光在一瞬间被完全遮挡,进入黑暗的环境,瞳孔骤缩。 杨英悟此刻,真正成为瓮中之鳖,缩在角落之中,面色灰败而绝望,除却束手就擒,再无他法。 梁屿琛向来不废话,开门见山:“四十年前的事,全部交代清楚。” 杨英悟僵硬地、颤抖着挤出几个艰涩的字:“你不是,都大致猜到了么。” 梁屿琛面容紧绷,目光冰冷而锐利,哪怕身处如此漆黑的环境,依旧能感受其中的威严与震慑。 杨英悟猛地一颤,腿一软,便顺着背后的铁皮墙滑落在地。 原先清风道骨、肃穆庄严的杨书记,此刻竟像鹌鹑一般,缩在角落,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他的嘴,不断地一张一合,似有无尽的苦涩与悔恨,从喉间涌出,又被生生咽下。 待梁屿琛稍失去耐性,将冰冷的枪管“砰”地一声撞在墙上,发出巨响,才让杨英悟哆嗦着说出一句话。 “迎阳,当时是其中一个分销点。” 梁屿琛语气平淡:“什么分销点。” 话一旦说出口,那些隐秘而不堪回首的往事,被骤然划破一道口子,积压的、埋葬的、绷紧的,似乎也不再难以启齿。 杨英悟苦笑,随后讷然开口:“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儿童贩卖。” 这次,不等梁屿琛继续发问,他便自顾自往下说。 “或许你曾经听闻,在三十年前落网的,我国最大的儿童贩卖集团首脑,甄山明。” 怎么可能没有听闻过。 这是如此臭名昭着的恶魔,全国人民深恶痛绝。他枪毙那日,几乎是举国沸腾,直道大快人心。 “迎阳,便是他其中一个窝点。”杨英悟颤巍巍地抬头,瞥了梁屿琛一眼。 “迎阳的院长李舒,我们称呼其为先生。而甄山明,是我们这种小喽啰根本接触不到的人物,我也是在后来才知晓,原来备受先生尊崇的那位,竟就是甄山明。” “我和应隆,当时也才15岁。有一件事,你或许不知道。应隆是在迎阳长大的孤儿,而当时的我,是混黑社会的不良少年。” “我在先生背后的社团势力里,一直表现突出,因此被先生看中,承担监管的责任。应隆与我曾经是同学,在孤儿院里一直是孩子们信任的、开朗的大哥哥。是我威胁他,要他帮我哄骗、镇住那些小孩儿,不然就杀了他。” “事情败露之后,先生潜逃,不知所踪,迎阳也无声无息地关闭。而像我和应隆这样的小喽啰,压根无人问津。” “直到我手握权力,便立刻清洗关于迎阳的一切信息,并将自己的所有过往洗白。在那时,我得知,李舒早就在国外因病离世,死前极其痛苦,撕心裂肺。” “所有的知情人都死了,只剩我与应隆。原本以为,一切都将安然无恙,就算到我死的那日,都不可能被发现。可,可应隆他” 杨英悟绝望地阖眼,无力地捶打地面:“大概这就是天道轮回。” “应隆他崩溃了,竟然想把我们的事情供出去。他疯了,所以,我只能把他杀死,却没想到,会被严亦瑶目睹一切。” “我对她下过三次手,可竟然每一次,都被她成功逃过。” “第一次,严鸿波豁出自己的命,拖延了时间,救下了她。第二次,你的助理阴差阳错,替她喝下了那瓶毒牛奶。第三次,是你,亲手将她从死神手中抢了回来。” “小丑是我找的职业杀手,只是我冒着这样大的、暴露自己的风险,却依旧不能如愿。” 他掀起背上的衣服,露出那一片群鸟飞跃的纹身。 “这片纹身,大概已被严亦瑶看过了。” “你或许疑惑,作为一个公职人员,我为什么还能有纹身。”他失神地开口,“呵,坐到我这个位置,这些不过是轻而易举的小事,不足挂齿。” “我曾无数次,想要洗掉这片少年时所留下的罪恶印记。可医生说,纹身面积太大,只会留下更丑陋的疤痕,而且极易感染。” “冥冥之中,我被过往的一切死死困住,根本没有喘息与逃脱的空间。” “大概,就如同应隆所说,这一切都是报应。” 杨英悟不断摇头,发出一声又一声沉重而悲痛的叹息。 梁屿琛冷声道:“我不信报应。可我信线索、信证据、信逻辑与推理。” “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发生过,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杨英悟露出一个凄惨的阴笑:“或许吧。” 梁屿琛无暇顾及他的心情变化,沉声开口:“我外公呢。” “如果他不到派出所吵吵嚷嚷,我不至于对他下手,把他推倒在浴室里。”杨英悟怔愣地说道,“我真的很害怕,哪怕我深知自己将一切都隐藏得很好,可我,我控制不了,那种无端蔓延的心虚与恐慌” “对,”梁屿琛冷声嘲讽,“你害的人还少么,哪在乎多一条人命。” “可那是有血有肉,有亲人,有情感的一个人!你这个畜生!” 梁屿琛突然暴怒的厉喝,吓得杨英悟脑袋“哐”地一下,猛地撞在墙上。 “对,对不起…”他终于落下两行泪。 却不知是鳄鱼的眼泪,亦或是真正感到悔恨与歉疚。 梁屿琛翻涌的心绪,一点一点沉静。 直到起伏的呼吸彻底平静,才平淡无波地问出那一个问题:“詹佑津,还活着么。” 杨英悟倏地一僵,面上肌肉狰狞地跳动。 “詹佑津,在四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梁屿琛猛地一抬头,如鹰隼般的眼眸,死死盯着他。 “而且,他就死在这个港口。” “因为他,不小心撞破了我们的事情,看到了我们从迎阳转移过来的,准备发卖的孩子。” 话音落下,在那一瞬间,梁屿琛只觉浑身彻骨冰凉,头脑内一片空白,恍惚至极。 他死死咬牙,可牙尖仍不可避免地,微颤着磨过口腔,血腥之气在一刹那蔓延。 太阳穴“突突”直跳,青筋暴起。 “你知道么,为什么你一回来,应隆就怕成那样。因为当年,詹佑津留给他的阴影太大了。” “詹佑津差点,就反杀了他,刀尖就在他的眼球上几毫米,若不是我突然赶回来,应隆必死无疑。” “那是应隆身体深处最为恐惧的回忆之一。他一直不明白,一个昏迷的人,一个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人,怎么会突然挣脱,暴起,抢走他手里的刀。” “应隆当时,其实已被他捅了好几刀。詹佑津和你一样,都是恶魔,在那样的绝境里,竟然都能生出反抗的力量。” 杨英悟无力地瘫软在地,而梁屿琛亦陷入空茫。 只余沉默,在焦灼的空气中弥漫。 不知过了多久,杨英悟惊恐而忐忑的心,一丝丝、一寸寸腐烂。 才听见男人的声音: “他的骸骨呢。” 梁屿琛问道,一字一顿,十分恍惚。 杨英悟一愣,片刻才缓缓摇头。 “没有了,当时,我和应隆把他的尸体,扔进了海里。” 那一刻,梁屿琛竟有些身形不稳,费尽全力,才没有后退几步。 “梁屿琛,这就是事实的全部。” 眼前身姿卓立的男人,脊背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塌陷。 许久,他才得以抬起头来。 眼底猩红,下颌绷死。 “杨英悟,我不会杀你,跟我去警察局。” 杨英悟却忽然笑了,笑声凄厉至极。 “我不会去的。” “我终其一生,都在拼命摆脱过去,斩断那些罪孽。” “要我直面那些过往,被警察翻来覆去拷问,在法庭上承认自己的罪过。” “呵。” 他忽地一顿,狞笑道:“我宁愿死。” 梁屿琛心跳一滞,面上露出难得的一丝错愕。 下一秒,在梁屿琛完全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杨英悟猛地抓起地上的一桶火水,他大概已经留意许久了。 刺鼻的味道猛然扩散,他从头到尾淋下,将自己彻底浇透。 随后,一根火柴倏然点亮。 “住手!” 梁屿琛怒喝道。 然而来不及了,火光迅猛且失控地腾起,在一瞬间将杨英悟完全吞没。 他在熊熊烈焰中,竟沉寂下去,明明痛苦不堪,火焰灼烧每一寸皮肤,撕裂每一个细胞。 可他纹丝不动,只荒芜地、颓然地等待死亡。 杨英悟生命到达尽头的一刻,梁屿琛恍惚听见,那一声微弱不可闻的低喃。 “对不起。” 火星弹跳,跃到附近的几个箱子里,梁屿琛明显感受到不妥,可身体与精神似乎已经脱轨,不受控制。 直到某一个箱子,忽然发出轰然的爆鸣声。 下一刻,那一堆迭得半人高的杂物,竟骤然爆炸,卷起翻滚的、炸燃的火光。 热风与火浪席卷而来那一刻,梁屿琛终于回过神来,猛地趴伏于地,躲避过致命的一击。 可浓烟仍不可避免地将他吞噬,梁屿琛失去意识的一瞬间,茫然若失。 一切,真的,就这样结束了么—— 让我来看看,有哪个小可爱被杨英悟绕进去了的。 梁屿琛:滴,医院常客vip卡。 72.棋子与谎言 程晚挂断梁屿琛的电话后,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 并不是毫无根据。 梁屿琛会忽然问起那一日社区会议之事,一定有他的缘由。 可他今日下午,不是去参加崔老爷子的追悼会么。 原本程晚也该去的,可上一辈人大多避忌,若家中同有白事者,不可相冲。 梁屿琛为什么会提及那一日,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在寻找线索? 程晚思绪有些飘远,连同一颗心忽上忽下。 正值中场休息,她手中握着的矿泉水瓶,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指尖用力捏得变形。 她十分担忧,甚至恐惧。 梁屿琛,是不是又要投身于危险的行动当中。 或许,在接下来的某一个时刻、或每一个眨眼之间,当她毫无知觉之时,梁屿琛又将再次涉险。 也许会负伤,甚至,面临死亡的威胁。 程晚嗓间一阵燥痛,拧开瓶盖,可甘甜的水入喉,竟苦得发涩。 场务过来,示意她拍摄继续。 今日拍摄的,是品牌秋冬新款的环保人造皮草,以爱护野生动物为宣传点,选择在野生动物园取景。 投入工作后,紧绷的神经,焦虑的情绪便被分散开来。可当所有拍摄结束,聚光灯撤下,瞳孔骤缩,程晚只直愣愣站着,恍惚中竟有些眩晕,只剩背脊一阵一阵发凉。 下场第一件事,便是拨打梁屿琛的电话。 然而,无人接听。 并不一定是出了事,大概只是在忙碌。 可程晚一颗心,仍不可避免地提到嗓子眼。 就在此刻,濮云川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站定在她身侧,保持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程晚不自觉拧紧眉头,但很快松开,挤出一个笑:“濮先生,有什么指示吗。” 程晚望过去,濮云川神色倒是淡然,还隐隐有些兴奋。 “程晚,你喜欢火烈鸟么。” 他却忽然问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程晚微微怔住。 从十分钟前,濮云川便戴着一只蓝牙耳机,保持与雷旸连线的状态,实时监听港口码头货柜里,梁屿琛与杨英悟的对话。 雷旸此刻,正躲在货柜箱门外,举着声音加强器贴紧铁皮外墙,确保内里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入濮先生耳中。 当听到杨英悟把一切赖到甄山明身上时,濮云川实在没忍住,笑喷了。 程晚回过神来,见他笑得乱颤,一颗泪痣在泪花间闪烁,只觉莫名其妙。 过了片刻,濮云川才收敛起笑意,眼神内逐渐冻结起极厚的寒冰。 原来,燕自章琢磨许久,最后竟是想出这么个法子。 不过,这似乎,的确是个好方法。 濮云川发出一声冷笑。 甄山明此人,当年死得仓促,还有一堆烂账、许多人命没有交代清楚,全部归到他身上,倒是稳妥得很,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万无一失。 就算梁屿琛日后仔细追查起来,也不可能有突破性的进展。 最终,大概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当杨英悟提及,詹佑津早已被他和应隆杀死,且两人将他的尸体扔下海时,濮云川更是发出一声嗤笑。 倒挺会给自己争脸。 就他与应隆那样的废物,再来十个,也不可能是詹佑津的对手。 不过,他倒是有一句话说对了。 詹佑津和梁屿琛,都是可怕的、且令人生畏的恶魔。似乎,无论身处何种绝境,都能够生出反抗的力量。 当年轰动的场景,濮云川多少有从爷爷那处听闻过。 只是。 从梁屿琛的反应来看,倒像是信了个十足。 濮云川嘴角勾起一个戏谑的笑。 梁屿琛,原来,你也会有如此迷茫无助的时刻。 不过。 燕自章这一步,实在高明。 若按常理,舍掉杨英悟这颗棋子,编造这样一个谎言,确实能够将一切结束。 故事的结局,亦会永远停滞于此。 只是。 那是在他不插手的情况下。 濮云川眼神闪烁,露出阴恻的笑。 下一秒,爆炸声便如预料般响起。 待一切轰鸣声平息,雷旸按照指示,仔细辩听,确认梁屿琛已失去意识后,便立刻要去推开货柜门,将他从滚滚浓烟中拉出来。 那些炸药,是濮先生吩咐,提前放置在火水桶侧的。 要确保不会威力过猛,不能伤及梁屿琛性命。 但又必须足够突兀,足以在日后,待梁屿琛复盘今日之事时,引起他的怀疑。 雷旸猛地推门,却发现货柜箱的门,竟被什么死死堵住,根本无法推动。 雷旸顿时吓得冷汗直流。 手足无措地给濮云川发去消息:濮先生,突发意外,梁屿琛暂时救不出来。 濮先生消息回得极快:梁屿琛死,你陪葬。 雷旸腿一软,强撑精神,忙不迭抄起一切能用的工具试图破门。 濮云川看着屏幕上赫目的字,情绪有一瞬间外露,咬牙切齿,青筋显露。 梁屿琛,你怎么能死。 你如果死了,我该如何借刀杀人,借你之手,将燕自章那个老不死的,彻底铲除。 他用当年的事情,已经情感绑架、威逼利诱姐姐太久了。 姐姐一直默不作声,可他知道,她一定是苦恼的。可又囿于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恩情,始终无法对他赶尽杀绝。 那么这个恶人,这件肮脏之事,便由他为姐姐承担。 这是极其冒险的。 他早已不是夷丰的少爷,在十二年前,便被家族驱赶回国。 可这一切,旁人并不知晓。 于是,他便得以,在燕自章向姐姐发出求助之前,将一切消息拦截封锁。以夷丰现任家主濮靖真亲弟的身份,来插手这一切。 这个念头,在姐姐过去多次陷于为燕自章解决麻烦之时,便已深深根植在心。 可他没有权力,不足以与燕自章抗衡。 直到这一次,终于令他下定决心,是因他有了可以暗中借用的势力。 更是因为,这一次,他此生最痛恨之人,亦成为了局中人。 没错,他要除掉燕自章。 可他,更要杀死梁屿琛。 恨意骤然上涌,强烈到令濮云川有些恍惚。 记忆倏然回到那个深夜。 那是姐姐在格斗场上受过的,最屈辱的伤。 三刀,皆不致命,可全都令人痛不堪忍。 左肺叶下两寸,右侧肋骨中央,左心室边缘。 每一刀,都极深,极狠。 全部拜梁屿琛所赐。 濮云川蹲在姐姐床侧,一向冷硬、坚强、不屈的姐姐,在那一刻,却不停痛苦地呻吟、喘息。 可是连呼吸都痛极,姐姐只能在窒息边缘徘徊、挣扎。 豆大的汗珠,连同泪水,一同滚落。 那是他第一次见姐姐落泪。 他心痛得彻底失控,竟不再隐藏深埋心底的,那一份见不得光、天理不容的情感。 他只能任由理智崩塌,失魂落魄地吻在姐姐脸上,嘴角,唇瓣。 将她的汗、泪,痛苦,全数吞下去。 唯一的一次,他不再压抑自己对姐姐的爱意。 可天意总爱愚弄人。 母亲濮樾就站在门口,目睹一切荒唐。 她平静地命令下属:“将这个孽障捉起来。” 轻描淡写地,如同处理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濮云川绝望地阖上眼眸。 他向来不受重视,自小,身体条件、心理素质、实战技术、格斗表现……一切的一切,都不如姐姐,甚至不如那些半路收养的孩子。 明明受到一样的训练,可天资却天差地别。 姐姐众星捧月,而他黯淡无光。 就连他自己,也认定自己毫无用处,只是一个顶着夷丰少爷的名号,混吃等死的废物。 可姐姐,却也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不会轻视他、鄙夷他、嫌弃他的人。 姐姐总会抚摸他的脑袋,笑着说,云川很有艺术天赋,才不是废物呢。 姐姐会扛起一切,云川可以去当艺术家,去做所有想做的。 姐姐说,云川,永远是自由的。 可他,却在那一夜,被家族永远地驱逐。 十二年,他与姐姐,生生分离了十二年。 濮云川面容狰狞,胸腔震颤,竟咳出血沫。 梁屿琛,必须死。 但并不是在此刻,他要将这一切留到最后。在借用梁屿琛之手,解决掉燕自章以后,再由他亲自行刑。 要令梁屿琛尝透他所受的煎熬与痛苦,才能让他死去。 雷旸终于将门岔开一条缝隙,此时已是汗流浃背,两股战战,双手颤抖不已。 可他似乎忘了,在货柜里的男人,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缝隙里,梁屿琛猛地伸出手,将他死死拽住。 那一刻,雷旸只觉小臂几乎要骨折,痛感如针扎,密密麻麻地渗透。 他吓得脸色惨白。 梁屿琛简直是个魔鬼,在这样的情况下,竟还能保持清醒。 可他似乎是强撑意识,在十几秒后,便轰然倒地。 人倒在货柜箱外,在浓烟覆盖范围以外,不会再有生命危险。 雷旸任务完成,颤巍巍地爬起来,疯狂往前逃跑。 谁知道梁屿琛这个变态,会不会在下一秒突然清醒,像上次那样,哪怕在重伤状态下,也几乎将他杀死。 跑出很远的距离,雷旸才敢停下。 他面色惨白,浑身颤抖。仿佛方才死里逃生的并不是梁屿琛,而是他。 手指颤栗不已,短短几个字,花费了大量时间,才终于发送。 濮先生,任务完成。 濮云川看着屏幕上弹出的消息,嘴唇颤动,露出不易察觉的笑。 收敛眸底的戾气,再次转过头去,看向程晚。 “你知道么,”胸腔内翻涌的情绪已逐渐平静,他淡漠地开口,“火烈鸟是一种多么坚贞的生物。” 方才的一段时间里,程晚见他一直发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不免泛起怪异。 此刻,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围栏里群立的火烈鸟,如同连绵燃烧的烈焰。 程晚没有回答他,只静静地望着。 濮云川自顾自地往下说道:“火烈鸟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哪怕伴侣突发疾病,或遭遇危险,它们亦不离不弃,甚至牺牲自己,也要护伴侣周全。” 程晚眼神微动:“很感人。” “是么,”濮云川嗤笑,继而沉声道,“我倒不觉得。” “全心全意为伴侣付出的火烈鸟,它真的知道自己的伴侣,是否需要这般至死不渝的感情么。” “病重衰老的、引来异性掠夺的、招惹仇恨攻击的,只能依附另一半的,那些弱者,眼睁睁看着无用的自己,将心爱的伴侣连累至死,它们,真的能够坦然接受么。” “亦或是,它们被逼迫着,承受那些爱意,根本没有反抗或拒绝的余地。” “起码,若我真的爱一个人,便绝不会想要成为累赘。” 濮云川一字一顿,咬字极清、极重。 莫名在程晚内心,撞击出异样的忧愁。 就在此时,几只火烈鸟嘶哑着,扑棱着,一瞬间便吸引两人注意。 其中明显有一对伴侣,似乎正在抵抗另外几只雄鸟的攻击。 伴侣中一只已负伤,翅膀上被琢得鲜血淋漓。 而另一只,明明有无数个机会可以逃,却仍挡在那几只凶猛的进攻者前,承受一切的攻击与折磨。 最后,那一对坚贞不渝的火烈鸟,皆无法逃脱,纷纷凄惨地倒下。 若不是饲养员及时赶到,只怕下一刻,便要双双殒命。 程晚的唇,无力地颤动,呼吸有几分紊乱与慌张。 濮云川幽深而晦暗的眼神,忽然直勾勾地盯着她。 “程晚,若是你呢。” “你会让自己,成为累赘么。” 突如其来的问题,令程晚浑身一顿,不知该作何反应。 程晚不理解,为何濮云川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可她的内心,却莫名因此话,积攒几分不知缘由的压抑。 不知不觉间,她竟忽然想起,梁屿琛那句不经意的话。 “换了旁人,我一定能更理智,以更稳妥的方法行事。” 或许,如果不是为了保护瑶瑶,梁屿琛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程晚紧咬着唇,面色有一瞬间的苍白。 不知为何,她蓦地想起小时候,村里那条土狗。 她喊它,将军。 哪怕没有主人,将军也总是健壮的、干净的。一身绸缎般泛着光泽的黑色毛发,意气风发,威风凛凛。 它总爱蹲在村口,可一贯来去自由,跑起来像一阵风,又如闪电,谁也抓不住它。 一次阴差阳错间,程晚看到有人把下了药的食物放到将军附近。 将军很聪明,程晚知道,它灵敏的鼻子一嗅,便知有异,一定不会吃下去。 可她仍静悄悄地把那些食物都丢掉了。 转身时,却发现将军歪着脑袋,一直望着她,尾巴晃动。 将军是十分通人性的,它在向程晚表达友好。 自那以后,只有程晚一人,能将它唤来,它也只吃这唯一一个人类投喂的食物。 可有一次,程晚上山摘果子时,一时粗心,并未察觉身后的树丛中藏了一条竹叶青。 将军为了保护她,在一瞬间,便猛地扑上去,与毒蛇缠斗。 最后,将军温热的躯体,在程晚的怀抱中一点一点,慢慢变得冰冷。 毛绒绒的尾巴,在最后一刻,仍拼尽全力地摇摆、晃动。 似乎是在安慰她,这一切并不怪她。 是它,要保护自己的人类朋友。 程晚泣不成声。 将军曾经是那样的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又是那样的敏捷、灵活、聪明。山中一切的毒虫蛇蚁,又何曾伤过它分毫。 可却在与她有了羁绊以后,因她而死。 程晚为它挖了一处坟墓,立了木牌。 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字——致最自由、最威风的黑犬,将军。 愿你下一世,不要再被拖累,只自由无拘地奔跑在蓝天之下,田野之间。 程晚从山间草木彻底回神,眼前的一片郁郁葱葱,倏然间,全部化为火烈鸟群的炙红,如烈焰般的烟霞。 回忆与现实交织,只在此时此刻,变为忐忑与迷茫的情绪。 梁屿琛一直无法拨通的电话,他那日满身鲜血倒在自己面前的画面,穿梭着、渗透着、掐紧她,窒住她的每一寸呼吸。 “濮云川,”她失神地呢喃,“你知道么。” 濮云川缓慢地、在她身上落下一个飘忽的眼神。 “什么。” “我曾经很喜欢小狗,可我,不会再养狗了。” 不明所以的话,可濮云川却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 只是不等他再次开口,程晚的手机便忽然响起。 来电显示:梁屿琛。 可当程晚颤抖着、迫不及待地接起,那头却传来陌生女性的声音。 “程晚小姐。” 那人的语气无比焦灼,程晚的身体倏然紧绷。 “我是向叶吉警官,梁屿琛先生他,他遭遇袭击,陷入了昏迷。” “情况极其不乐观。” “恐有,恐有生命危险。” 程晚眼前一黑。 手机无力地从指尖滑落。 一直在脑海里紧绷的那一根弦,终于在此刻,彻底断裂。 73.苏醒 梦境很乱。 或许,并不是梦境。 大概,只是死前的一些画面重现,像影片一样在脑海里播放。 Life recall,在中文里是怎么称呼的,Liam努力地回想。 走马灯。 到了这一刻,Liam才恍然发觉,他这一生能够回顾的事情,竟少得可怜。 他的母亲李秋,是从东亚偷渡来的年轻女孩。可父亲是谁,他不知道,母亲从不提起,他只知道,那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坏人。 母亲没有身份,英文也不好,只能偷偷摸摸地过日子,带着他东躲西藏,在唐人街打黑工,或做一些零碎的散活糊口。 他七岁那年,母亲似乎是病了,面色灰败,摇摇欲坠。 关于母亲的记忆,模糊得如同融化的雪花,可他依然清晰记得,母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每一个字,都镌心铭骨。 “李陌远,你自己选。是要去福利院安分守己地过一辈子,还是去梁家。他们会收留你、培养你。你会过得很辛苦,但日后必定能够出人头地。” 李陌远。 这个名字,已经陌生得如同从未曾听闻。 当时,他是如何回答的。 “我都不选,”他压抑地哭泣,“我只想跟着妈妈。” 可母亲用力甩开他的手,面容凄戚,一言不发,单薄的身躯转瞬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母亲。 后来,稀里糊涂地,他仍是进了梁家。 第一日,便被扔进了格斗场里,与十几个年龄相仿的男孩互殴、厮打。 他从没有打过人,只呆滞地躲在角落,望着眼前震撼而可怕的场景,瑟缩颤抖。 有一个身形几乎是他两倍大的男孩发现了他,将他像拎小鸡仔似的揪起来,一记重拳便要冲他太阳穴击去。 像是突然迸发出求生意志,他瘦削的身体,竟比他认知中要灵活数百倍。一个翻身便转圜着骑在男孩脖颈上,发了疯似的揪扯他的头发。 男孩吃痛,一个反手将他扔落在地。 一拳又一拳,猛地击打他的腹部。 他痛极,身体痉挛抽搐,精神在昏厥边缘。 可他仍死死地盯着男孩的眼睛,一刻也不躲避。 那男孩明明是施暴方,却莫名在他毫不退让的眼神中,感到一丝畏惧。 回过神来,只觉一阵羞恼,竟又唤来数名同伴,欲对他下狠手。 那时的他,以为这便是结束。 是这场折磨的结束,也是生命的终结。 “停下。” 是另一个男孩的声音。 他声线冰冷,音量不高,却莫名令在场所有人浑身一震。 他似乎在朝自己走来,所到之处,其余人皆退至一旁,纷纷避让。 直到停在自己身前,他的身影挡住顶端的光。 “就他吧。”他淡然开口。 周围静默数秒,随后爆发出嘈杂的争嚷。 可他只抬眼略微扫视,那些不满的、不解的、疑惑的声音,竟都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他忽然蹲下来,那张背光的、藏在阴影中的脸,终于被看清。 是一个眉眼深邃、目光深沉的男孩。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先生。 那时,先生也不过八岁,可已周身散发瘆人的凌厉气场。 他有些瑟缩,不敢与他对视。 “不要怕,站起来。”先生朝他伸出手来。 他彻底呆住。 此时,站在先生身后,一个成年男子,满头张扬的红发。 在回忆里,又看到此人,Liam有一瞬间失神。 那人问先生:“屿琛,确定是他吗?” “嗯。” “好,”那人转头,直勾勾地盯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可当时他被血糊满了口腔,一个字都说不出。 那人接着道:“不重要。从今以后,你就叫Liam,意思是‘坚定的保护者’。” “你一生的职责,便是要忠诚于屿琛,你能做到么。” 他愣了愣,眼神瞥向眼前的男孩,又盯着他朝自己伸出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颤巍巍地抬起小臂,握住了男孩的手。 男孩回握,力道深重。 仿若一个承诺,就此落定。 “刚才,为什么不还手?”他看着自己,低声问道。 怔愣数秒,他才回答:“因为母亲说过,不能打人,只有坏孩子才会打人。” 男孩闻言,眼神微闪,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以后,要用你的拳头,用你的头脑,保护好你自己。” “至于从前那些,全部忘了吧。” 他心脏猛地一颤,迎向男孩的眼神。明明是冷硬的、凌厉的,可他却莫名感受到几分不易察觉的柔情。 他郑重地点头。 从今以后,不再有李陌远。 他只是Liam。 记忆倏然一转,那些暴力的、血腥的场面在一瞬间如潮水般褪去。 他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儿童英文读物。 小女孩坐在他身边,听着他一个一个单词,缓慢而认真地念出口。 眼前出现一个句子:Her mother died. 瑶瑶不认识最后一个单词,指着问他,Liam叔叔,这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支支吾吾,可女孩向来聪慧。 她问,是不是“死”的意思。 他沉默。 瑶瑶问,所以这句话的意思是,她的妈妈死了,是吗。 他停顿片刻,才僵硬点头。 却见小女孩指腹摩挲着那一个单词,说道,我的妈妈,也已经死了。 他有些不解,望向程小姐的房间。 瑶瑶却说,不是现在的妈妈,是生她出来的妈妈。 大人都骗她,其实她早就知道了。每年她过生日的时候,爸爸都会和妈妈一起偷偷带着花去祭拜。 她知道,妈妈是因为生自己,才会去世的。 他看到瑶瑶眼角的泪珠,久违地感到慌乱无措。 瑶瑶问他,妈妈是不是会和梁叔叔结婚,是不是要到美国去。 是不是,不要她了。 他十分震惊,连忙否认。 瑶瑶却说,她知道的,她从小就知道。 爸爸和妈妈以后会有弟弟,爸爸更喜欢男孩,而且那是妈妈自己的孩子,真正的孩子。 她不想被抛弃。 所以她要乖,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要认真写作业,背课文。 这样,爸爸妈妈才能更喜欢她。 可是现在,爸爸也去世了。 她在电视上看到,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拖油瓶,会连累妈妈。 她不能当一个自私的小孩,不能阻挡妈妈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因为,她最爱妈妈,比谁都希望妈妈可以幸福。 他手足无措地为瑶瑶擦拭眼泪,只不停地说,瑶瑶,你的妈妈很爱你,她绝对不会扔下你... 可那一刻,他脑海里的,竟是那个寒冬,母亲决绝地将他抛弃的场景。 他彻底怔住。 瑶瑶是如此的敏感、细腻,一瞬间便察觉出他的不妥。 她问他,Liam叔叔,你的妈妈呢,她在哪里,为什么要让你小时候自己到街上卖报纸换牛奶喝。 他顿了顿,望着小女孩满面泪痕,莫名感到失神。 不知不觉,竟恍惚地说出那段往事。 连他从未向任何人提及的那个名字,也一并说出。 瑶瑶一笔一划地写下,字迹稚嫩,却无比认真。 李陌远。 瑶瑶说,Liam叔叔,今天我们之间说的话,都不能说出去哦。 我不害怕了,我也会像你一样,长得高高的壮壮的,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勇敢地面对。 还有,我会一直记住,牢牢记住,记住你真正的名字。 在混沌之中,心底泛起的柔软,仍是那样的分明。 瑶瑶。 瑶瑶... 那瓶牛奶! 犹如闪电破开云海,混沌与苍茫被骤然撕开一道裂缝。 Liam倏地睁眼,心跳加速。 最先恢复的是嗅觉,消毒水气味与清淡花香交织。 随后,耳畔传来监听仪器的声响。 Liam立即得出结论,他在医院。 思绪与疑惑在一瞬间席卷而至。 瑶瑶呢,她怎么样了,谁要对她下手? 凶手抓到了吗? 先生呢,詹佑津的事情呢,进展如何? 他想要从床上起身,可浑身肌肉酸软无力,稍一绷紧,便骤然腾起阵阵剧痛。 待他几乎耗尽力气,精疲力竭地站起身来,正要往病房外走,门却忽然开了,医生和护士着急地让他躺回到床上。 他眉头轻微皱起,想要开口,可嗓子却干涩地如同沙砾,说不出一个字来。 直到看见程晚,跟在医生身后,心急如焚地进来。 他有些不安,程小姐为何变得如此憔悴,整个人消瘦一大圈。 难道,瑶瑶她! 可程小姐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抚平了他的焦虑。 “助理先生,您别急,瑶瑶很安全,凶手已经抓到了。”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任由医生与护士将他扶回到病床上。 可是,先生呢? 他苏醒,为何来的却是程小姐。 先生是在处理什么事情么。 Liam连喝几杯水,将喉间那股刺痛咽下,才艰涩地挤出几个字:“程小姐,先生...” 却见她面色倏地惨白。 Liam身体猛然僵硬,血液冰冷。 程晚失魂落魄地望向他,嘴唇颤抖着:“梁屿琛,他,他已经昏迷一个月了。” 74.刚肏入便泄身(兄妹) 詹佑青抱着佑津,手臂酸得厉害,可舍不得松开,甚至越来越用力。 佑津埋在她身体里面的那根棍子,竟还在不断地胀大、弹跳。 詹佑青有些害羞,忍不住缩着小腹往后躲了躲。 可却没想到,下面不自觉地夹了几下之后,原先那种撕裂般的疼痛,竟逐渐褪去,反倒有一种又酸又热的酥麻感,细细密密地泛滥。 詹佑青兴奋得满脑子冒泡泡,整个人哼哼唧唧。 好想让佑津抱抱自己,亲亲自己。 可佑津自从插进她的身体以后,竟一直没有再动弹。 詹佑青抿了抿嘴巴。 冯宛白说过,男人下面都有一根硬硬的棍子,如果把它插到下面尿尿的地方,就会很舒服。 确实是很舒服,虽然一开始痛得连眼泪都冒出来了,但是现在已经不疼了,而且...... 痒痒的、麻麻的。 下面被佑津顶开的那些嫩嫩的肉,好像自己在动。还咬着佑津那根硬硬的棍子不放,像她平日里舔奶糖一样,慢吞吞地嘬着。 可是冯宛白和图画书上都没说,插进去之后呢,还要做什么? 就这样结束了? 詹佑青有点懵懵的。 想起之前的一些羞人的画面,是不是,是不是动一动会更舒服啊... 詹佑青只是在脑海里想象,身体便不自觉地绷紧一些,小腹处蒸腾起阵阵灼烧感,熏得她头晕目眩。 她的指尖掐得佑津更紧些,挪了挪小屁股,裹着硬硬的棍子稍微动了几下。 “啊——” 太舒服了。 她竟然没忍住,发出了羞羞的声音。 詹佑青脸颊红透。 刚刚只是轻轻磨了几下,就这样的快乐,脑子里好像有烟花炸开了。 如果,如果更用力动几下,那岂不是... 詹佑青兴奋得胸脯起伏,揽住佑津的手臂,也不自觉地收紧。 “佑津,唔——” 她好想让佑津动一动。 佑津力气比她大多了,肯定比她自己软绵绵地乱弄,要舒服得多。 可是,佑津听到她喊他,竟浑身一僵。 随后那根抵在自己身体深处的棍子,猛地抽了出去。 这一下,简直是灭顶般的炸裂快感。 詹佑青觉得自己的嫩肉都被狠狠地扯出去了,发出一声难以自抑的尖叫。 “啊啊,啊!” 詹佑津像是才回过神来,声音哽咽:“对不起,佑青。” “哥哥知道,你很痛。” 詹佑青愣了愣,只觉莫名其妙。 “没有啊,佑津...我...” 可话没说完,又忍不住惊呼。 “啊!” 这一次,不是因为疼,也并不因先前那种近乎失控的快感。 而是因为佑津,竟忽地整个人趴下去,头埋在她两腿之间,在亲她下面。 詹佑津脑子浑浑噩噩,只恍惚地知晓,兄妹之间,最后的伦理底线也已越过。 不会再有任何退路了。 纵使是佑青半央求半逼迫,可他只会把一切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终究是他,没有守住底线。 妹妹难受的哼声,更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眼前视线变得模糊,大概已有痛苦的泪在眼眶打转。 最起码,最起码要让佑青,不那么疼。 他凑上去,一下又一下,轻柔地、爱怜地亲吻妹妹白嫩饱满的阴阜。 干燥的嘴唇被妹妹的流出的汁水沾湿,带着一丝血腥气息。 他大概知道,那是女子破身时会有的血。 初次,本就是撕裂般的疼痛,更何况他的那处,比寻常男人要更粗壮。 妹妹此刻,一定疼痛难忍,所以才会发出那样忍耐的闷哼,身体还无法自控地颤栗。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他。 不知不觉,蓄在眼眶里的泪,无声落下。 是他伤害了佑青。 詹佑青被亲得晕晕乎乎的,一阵又一阵酥麻从佑津唇瓣贴紧的每一寸,密致地窜起,蔓延。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身体深处,令她抓心挠肝的空虚与瘙痒。 “佑津,我,我难受...”开口的声音,竟已带几分哭腔。 詹佑津猛地一顿,片刻才低喃:“哥哥知道,对不起,对不起,佑青...” 他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怎么办,往常妹妹难受,摔着手了,或是磕到脑袋了,他便给她揉一揉,再亲一亲,她就不哭了。 他指尖覆上去,比冰凉的唇多一些温热,毫无保留地熨在软嫩的肉唇上。 詹佑青扭得愈发厉害,佑津的手指好像带着电流,摸到哪里都是不小的刺激,那种陌生的热度、异样的触感,像是要将她淹没。 细细的穴缝里不断流出水,詹佑津用指腹擦了擦肉唇上的汁液,却越擦越多。 他有点傻眼,可身体的反应比头脑更快,性器硬得发疼,呼吸愈渐急促。 是不是,要堵住那些水。 他再次俯身上前,埋头进去。 这一次,不再止于唇瓣的触碰,舌头已不自觉地伸出,顶开层层肉褶,抵进软热的穴洞。 “啊,佑津,呜呜......” 那一刻,詹佑青只觉得爽利的酥麻感在她身体深处噼里啪啦地炸开,像是水滴溅进油锅。 她的手指陷进佑津的头发里,一点点随着快感的加剧而收紧,绵软的胸脯随着一小口一小口急切而滚烫的喘息不断晃动。 那一声声娇媚的叫喊,落在詹佑津耳里,却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他的舌头,像是不受控制似的,陷进妹妹软嫩的肉穴之后,竟有了自己的意识,摸索着便要往更深更热处钻入。 他生硬地控制住欲望,只敢在外圈的穴口处舔弄。 一旦往里再探一些,妹妹的哼叫声便明显加重。 他不敢再放肆,哪怕浑身叫嚣着、沸腾着,要他将整根舌头捅进去,连舌根也想破开紧致软热的穴肉,在里面不断搅弄,用力吞吐。 可他更怕让妹妹不舒服。 双手撑在床上,只停顿一秒,便毫不犹豫抽身而出。 抬头,一下便对上妹妹泫然欲泣的小脸。 他心疼不已,脸凑近,嘴唇轻轻印在佑青的唇角。 却被妹妹紧紧抱住,她迫切地送上了唇,他情不自禁地贴紧,回应。 詹佑津一口又一口地含吮妹妹的唇,粗硬的性器不可避免地蹭到妹妹柔软的小腹,她哆嗦得厉害,眼角落下几颗晶莹的泪珠。 他顿时六神无主,松开与佑青交缠的唇舌,惊慌失措地说道: “哥哥不弄了,别哭。” “佑津,我要你进来。” 两句话,同时落下。 詹佑青一下就傻眼了。 詹佑津更是心惊肉跳。 “佑津,”最终还是佑青先开口,哭得抽抽搭搭,“你是不是后悔了,可是你都已经捅进来了,你不能,不能现在才......” 詹佑津望着妹妹通红的泪眼,只觉云里雾里,又本能地感到心如刀绞。 “佑青,你在说什么,”他急得满头是汗,“哥哥没有后悔,你不是很疼么,哥哥只是怕你疼......” 詹佑青愣了愣,眼珠子转了转,这才破涕为笑。 “佑津真是大笨蛋,”她仰头亲着哥哥的嘴唇,“我早就不疼了,我想要。” 她抬起小屁股,用自己泛滥的小穴去蹭他的性器。 “佑津,快点嘛,我要我要......” 詹佑津还处于怔愣之中,可性器已随着情欲的本能,抵住穴口不断地转圈打磨。 “佑津,你再不进来,我真的要哭了。”詹佑青不满地咬了他一口。 “别。” 他抵挡住脊椎处阵阵腾起的酥麻与快意,在心里叹息一声。 随后慢慢沉腰,将性器一寸一寸、不疾不徐地缓缓肏入。 他紧盯着妹妹的脸,生怕她有一丝不适。 可佑青眯着眼不断地娇哼着,露出的表情,明显是舒服到了极致。 待他将性器埋入一半,她在自己后背的手臂才骤然收紧。 “唔,佑津......” “怎么了,是不是疼了?”他的声音,竟已哑成这样。 此时,妹妹两条白嫩的腿夹在他的身侧,可怜的花唇被彻底捅开,娇滴滴地含着他的肉棍。 那一刻,他喉间一窒,口干舌燥。 “不疼,佑津,我不疼......” 很胀,很撑,可詹佑青不敢吭声,怕佑津又要抽身离开。 而且,她好想要最开始那一刻,被佑津完全占据、狠狠侵入的感觉。 虽然疼,可却令她感觉无比安心、踏实。 她想要全部的佑津。 “佑津,给我吧,好不好...”她委屈巴巴地求,嗓音软糯,又带着情欲的沙哑。 詹佑津心脏一颤,吻着妹妹的唇,认真地答: “好。” 性器继续深入,直到妹妹的小腹都控制不住地痉挛,身体不断地小幅度抽搐,那粗硬滚烫的肉棍,才完完全全尽根没入。 他只知不能操之过急,于是便入得极慢,却不知,这是另一种极致的快乐。 茎身与穴肉抵死缠绵,最大程度地交缠着,互相绞弄、抚慰、吞吐,每一秒的快感都在无限放大。 彻底顶入的那一瞬,积攒许久的快感,与心里巨大的满足感,同时席卷了詹佑青。 她竟然稀里糊涂地,便尖叫着泄了身。 75.裂痕 jiz ai18.c om Liam最终仍是不顾医生劝阻,坚持要到梁屿琛的病房去。 可他昏迷太久,肌肉仍未能完全恢复,只能坐在轮椅上,由程晚推着。 “助理先生,”程晚声音十分虚弱,“很感谢您,救了瑶瑶。” “如果不是您,瑶瑶现在” Liam沉默数秒,才开口道:“瑶瑶她知道么。” “她不知道,”程晚顿了顿,“梁屿琛只告诉她,你回了纽约。” Liam明显松了一口气。 瑶瑶如果知道,这个世界上又多一个人,因为她而有生命危险,估计只会更自责、更内疚。 “程小姐,能和我说说,在我失去意识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事情么。”更多类似文章:ji z ai8.c om / 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如同之前的每一次,腾起的微弱火花,在一瞬间熄灭。 梁屿琛,依然没有醒来。 程晚无力地坐下,在病床旁的椅子上。 Liam凝望着先生在病床上的身影,一贯平静无波的面容,亦不可避免地浮现几分自责。 若他没有倒下,或许先生便不会受伤。 这一个多月里所发生的事,复杂混乱,程晚理了理思绪,才缓缓开口。 瑶瑶在云林山所目睹的杀人案件、被小丑追杀、褚先生的往事、老严为救瑶瑶而死、崔老先生被灭口、詹佑津先生当年被杀死,尸首被扔下海,还有詹大爷被推倒在浴室。以及最重要的,迎阳背后的一切。 谁能料到,清正廉明、铁面无私的杨书记,竟会是这幕后的黑手。 警察在案发现场,杨英悟的车上,找到了他的认罪书。 再加以一些细节的调查与确认,此案基本尘埃落定。 Liam仔细地听着,认真记住每一个细节。 程晚精神状态极差,不过说一会儿话,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Liam担忧地问道:“程小姐,您需要先喝点水么。” 程晚却摇头,只拍了拍胸口顺气,便接着往下说。 当听到严鸿波的事,Liam有片刻的怔愣:“程小姐,我想见见瑶瑶。” “好,”程晚点头,“等您身体好转一些。” Liam又看了程晚一眼,语气沉闷:“程小姐,您看起来不太好,是因为担心先生吗。” 程晚身体一僵,却并不回答。 Liam一直看着她,眉目间有愁绪流转。 许久,才听到她气若游丝的声音:“幸好,一切都结束了。” “现在只要等梁屿琛醒过来,所有的事情,就可以完全结束。” 程晚眼眶中似有泪水,在病房半昏暗的灯下,折射脆弱而破碎的光。 “程小姐,先生向来顽强,您不必担心。”Liam心中亦十分忐忑,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可仍低声安慰程晚。 然而,程晚单薄消瘦的身体,却在听到这一句话时,止不住地颤抖。 “怎么可能不担心。”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缥缈虚无。 “你知道,这一个月,我是怎么过的么。” “我睡不着,吃不下饭,只有工作的时候能勉强打起精神来,其余时刻,就像行尸走肉一样。” “医生说,他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程晚压抑已久的情绪,在此刻被骤然划开。 如同决堤一般,她在一刹那泪如雨下:“梁屿琛每一刻,都有可能停止呼吸。” “每分每秒,我都觉得自己在悬崖边缘徘徊。” “或许,在某一刻,在某一个瞬间,我就会永远失去他。” “我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有压抑的哭泣声,如同缠绕的丝线,密密麻麻,令人窒息。 Liam的眼神落在先生的脸上,手指攥住轮椅把手,用力到泛白。 / 梁屿琛醒来,是在Liam苏醒后的第五天。 一个普通且沉闷的午后。 他睁开眼的那一刻,并没有任何的知觉,仿佛只是睡了一个短暂的午觉,身体有些许的麻痹无力。 手指轻微弹动,似乎在紧贴着某个温热的躯体。 他皱眉,缓缓低头望去,看清睡在自己怀里的人时,面色倏地柔和。 程晚。 病房的窗帘紧闭,午后慵懒的光线透过密实的布帘,只余几分黯淡的光。 昏暗的光影中,他只能看见她轻微蹙起的眉头,耳畔是她绵长均匀的呼吸。 他不自觉地触碰,轻柔地抚她柔软的发顶,随后又缓慢地流连至她的眉间,想要抚平她睡梦中的忧愁。 程晚紧紧依偎在他怀里。 这个认知令他无比安心,混沌的精神亦随之变得清晰。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磅礴而汹涌的惆怅。 詹佑津,真的死了么。 失神之间,他的指腹轻轻地陷进程晚的脸颊。 她几乎是瞬间就惊醒,震颤着从床上撑起身体。 与他眼神对视的那一刻,她并没有惊喜,只有眸底挥之不去的茫然。 “我怎么又做梦了” 梁屿琛愣了愣,看着程晚又趴下去,埋在他胸口。 “你快点醒,好不好。” “再不醒,我就不理你了。” 她嘟囔着,眼看着又要陷入梦乡。 梁屿琛搭在她腰上的手掌收紧,程晚好像感受到了,蓦地身体僵硬。 数秒之后,她猛地抬起头。 “梁屿琛?”声音里充满不可置信。 可男人并没有回答,只凑上去,唇瓣贴紧她的,一触即离。 “不是做梦。”他嗓子干涩,只能低沉地挤出几个字。 程晚凝滞,片刻后,彻底回神,却一言不发,只颤抖着搂紧他。 大概是意识到什么,梁屿琛问:“我睡了多久?” 却没有听到回答,程晚的身体也不再抖动,只沉寂地伏卧在他身上。 梁屿琛忽然感觉一丝慌乱,可不等他开口,病房门便被推开。 梁屿琛下意识抬头,与进入病房的Liam视线相撞。 Liam醒了。 一瞬间,不免心情激荡。 可两人并未言语,只几个眼神之间,便读懂对方心中所想。 皆是如释重负。 Liam随即出去寻找医生,与此同时,梁屿琛察觉程晚依旧没有反应。 他心下一惊,想要将她抱起来,可浑身肌肉酸痛,竟使不出半分力气。 只能摇晃她的肩膀,幸好,不过片刻,程晚便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梁屿琛强忍喉间涩痛:“程晚,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此刻,他才看清,程晚竟如此憔悴,本就巴掌大的小脸,此刻下巴更加尖细,面色苍白,眼底泛着乌青。 心脏泛起酸涩的抽痛。 可她只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太累了” 说着,便要摇摇欲坠地下床:“我去叫医生。” 可不等梁屿琛拉住她,Liam已带着医生进来,跟在其后的还有向叶吉警官。 见进来这么多人,程晚也不好意思再蜷在梁屿琛的病床上,坐到了窗户旁的沙发。 医生做过简单的检查后,告知梁屿琛,他头颅里因爆炸撞击而产生的血块早已经清除,身体已无大碍。 昏迷一个月,恐怕并不完全是生理原因。 梁屿琛沉默。 或许是,他根本不愿意面对杨英悟口中所说的那个事实。 所以才宁愿令自己一直在混沌中浮沉。 医生离开后,向叶吉警官向他详细讲起当日的情形,以及后续的调查结果。 “附近的渔民听到爆炸声,立刻报了警。” “在杨英悟的车上,找到了他的认罪书,已将一切都交代清楚。” “与此同时,我们发觉,杨英悟的家人,竟已在一周前便潜逃出境。大概是杨英悟的安排,她们带着杨英悟所有的财产离开。” “现场所爆炸的火药,是最普通的土炸弹,大概是从前渔民炸鱼时所留下的。” “捐赠学校公益牛奶的团队,也提供了相关线索。那日负责分发一年级牛奶的志愿者,是最近才加入的。且那个人所提供的一切身份信息,都是虚假的。” “警方根据其余志愿者的描述,重组嫌疑人画像,可是大数据搜查之下,所匹配的结果,竟都不符合,所有的目标人物,都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 “简单来说,拥有作案时间的,一个都没有,别说潼宁,连一个本省的都没有。” “这个人会不会是,”梁屿琛皱眉,“职业杀手?” 向叶吉闻言,点头道:“有可能。” “职业杀手通常都掌握改变面部特征的手段,且杨英悟也在认罪书中提及,追杀瑶瑶的小丑,就是一名职业杀手。” “小丑,与这名消失的志愿者,极有可能便是同一人。” “我们警方,已在全力搜捕此人。” “向警官,”程晚却在此时,突然打断两人的对话,“案件已经结束了,是不是?” “是的。”向叶吉点头,“虽然仍有嫌疑人未归案,但案件的来龙去脉已经清晰,基本确认无误。” “好,”程晚沉沉地呼出一口气,“谢谢。” 梁屿琛却有些恍惚。 隐隐约约之中,他感觉自己似乎遗漏了一些事情。 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但此刻,他只能从一些较为清晰的记忆中,提出疑问。 “可是,你们不觉得,杨英悟很奇怪吗?” 向叶吉微怔:“梁先生,您” “他既然要逃,宁愿死,宁愿用自焚这样骇人的方式自杀,也不愿意面对自己所犯下的罪孽,那他又为什么,要提前写下认罪书?” “他又为什么要逃到那处废弃港口,还刚好闯入一个没有上锁的货柜箱,且地面恰好有一桶火水。” “而且,”梁屿琛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说到此处,便缓下来,“而且那几桶炸药,实在太离奇了。若是普通储存,谁会将易燃易爆物品,毫无隔断安全措施,直接摆放在火水桶旁。” “就好像,”梁屿琛眼神一黯,“生怕它不炸一样。” “梁屿琛。” 程晚却忽然开口,喊他名字。 他望过去,竟发现程晚身体颤抖不已,面色惨白。 “你还想要什么结果呢?” “就到这里结束,不可以吗?” 像是终于到了临界点,再无力支撑,程晚只觉眼前一黑,下一秒,竟直直地栽倒在地。 那一刻,梁屿琛头脑一片空白,不顾一切地要从病床上扑向她。 Liam就在程晚身侧,眼疾手快地将她扶稳,而梁屿琛则被病床旁的向警官扯住。 “她,她怎么了,医生,医生呢,快叫医生” 他的声音慌乱而虚弱,甚至比刚清醒那刻,还要无力。 Liam望着先生一瞬间变得惨白的脸,安慰道:“先生,程小姐只是体力不支,您不必担忧。” 可Liam并未说出口的,是程晚过去一个月所经受的折磨,是满心以为一切都要结束,可先生却执着于此,不愿放手的痛苦。 程小姐曾对他说,她有无数次,想要劝梁屿琛不要再继续。 自从得知一切那日,她便开始处于崩溃与治愈的界限之中。 每一秒,都在担心。或许某天,某时,某分,某秒,突然就有警察打电话来,告知她,梁屿琛已遇难,或受重伤。 可她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对他说出口。 那是梁屿琛的心结,她知道,他一定会走到最后。 因此,她宁愿独自煎熬,也不能再令他徒增任何一丝额外的忧虑。 程小姐黯然神伤地说完,还特意提醒他,绝不能和梁屿琛提起。 Liam面色黯淡,只沉默地将程晚放在沙发上。 医生进来,作一番简单检查后,便对梁屿琛说道:“程小姐有些营养不良,精神状态很差。方才可能是受到突然的刺激,所以一时气血上涌昏了过去。” “梁先生不必担心,程小姐只需要补充葡萄糖,睡一觉醒来即可。”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去抱紧她。 却被医生与向叶吉拦住,几番纠缠间,他拽住医生的手臂,床头的花瓶被撞倒在地,发出“砰”的碎裂声。 那剧烈的声响,就如同爆炸。 那一瞬间,一些被遗忘的画面,骤然涌入脑海。 那日,在他即将陷入昏迷之际,他曾几次,用利器插入大腿,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可意识依旧一次又一次地滑向深渊。 然而,就在最后一刻,他似乎抓住了什么。 对,是手臂,是一个人的手臂。 他死死地拽住。 而且,在那一刻,他还在那人的手臂里,注入了一枚微型追踪器。 76.纹身 可梁屿琛此刻,顾不得其他,只挣开所有人,踉跄着跪在沙发旁,握紧程晚的手。 “梁先生,还是先让程小姐好好休息吧。”医生轻声劝道,“她需要输液,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梁屿琛怔愣几秒,将程晚的手放在唇边轻吻,随后才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医生松了一口气。随后,便示意等候在门口的医护人员将担架抬进来,将程晚送至附近空置的病房。 梁屿琛坐在轮椅上,由Liam推着。待他亲眼看到程晚被妥善安顿,紧绷的身躯才逐渐松弛。 向来挺直的脊背,此刻却略微塌陷。 他似在犹豫,十分迟疑,眉头紧皱。 许久,才下定决心。 只是,拳头握紧又松开,连开口的声音亦充满疲倦:“向警官,这个案件恐怕,还没有真正结束。” 向叶吉一愣,目光深沉地望向他。 “梁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是哪里还有问题吗?” “疑点太多,”梁屿琛顿了顿,缓慢而凝重地说道,“我实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就这样接受这个结果。” 向叶吉不解:“您详细说说。” 可梁屿琛却忽地沉默,目光移向旁处。 Liam在一瞬间,便明白先生的顾虑。 先生,仍未完全信任眼前之人。 记忆倏然飘回至某些闪回的场景,那个曾被他与先生一同称为师父的男人,那个目睹他们逐渐羽翼丰满的男人,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填补他们所丧失的父爱的男人,张扬的红发如同烈焰,一颗心赤诚热烈。 谁又能想到,那样的人,竟会在最后背叛了先生。 自那时开始,先生便很难再对任何一人产生信任。 Liam收回思绪,略微低头,抵挡直至此刻,依旧无法淡忘的冲击与溃败。 向叶吉惯来聪明机敏,片刻后便反应过来。 她神色一凛,语气凝重:“梁先生,我明白您的顾虑。” “可您想想,若我有问题,又怎么会主动向您提起詹老先生的事情呢。” 见他神色不变,向叶吉又开口道: “更何况,您也看到,程晚小姐现在的状况。” “我也不希望,下一次,当我联系程晚小姐的时候,又要向她传达一些不好的消息,甚至是噩耗。” “梁先生,”向叶吉真诚且郑重地劝道,“您不必独自去面对那些凶险,请信任我们警方。” 向叶吉确实聪颖,一瞬间便抓住梁屿琛最在意之事,直接戳中他的软肋。 梁屿琛沉寂静默许久,缓缓抬起头来,与她目光对视。 “好。” 病房里的三人,皆面容凝肃。 “在爆炸过后,我昏迷之前,曾几次使用地上散落的利器,刺入我的大腿,试图让自己维持在清醒的状态。” “当时,即便我已处于昏迷的边缘,思维无法运转,可依旧本能地感到疑惑。” “杨英悟,为什么要自焚?” “一般来说,会采取自焚这种方式自杀的人,通常伴随着某种强烈的政治诉求、或是自我意志的表达与示威。因为这是一种极其恐怖、且骇人听闻的死亡方式,能够最大限度地吸引世人的目光。” 梁屿琛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杨英悟因为自己过去所犯下的罪孽,而深感折磨与煎熬,那采取自焚这样惨烈的死法,倒还可以姑且认为,是他精神崩溃而导致的意识错乱,或是他试图以此,向旁人传达他深埋于心的痛苦与悔恨。” “可偏偏,他到最后都还在逃避,想要洗清摆脱一切。” “若自焚是他当时唯一可选的死法,那我或许还能说服自己,这是不得已。可当时地上明明有能够一刀毙命的利器,死法干净利落,痛苦程度也能大大减少。” “于是,我不得不思考,他是不是,有必须自焚的理由。” 说到此处,梁屿琛停顿,眉眼微动:“向警官,杨英悟的尸体状况如何?” 向叶吉不解,但仍回答:“全身重度烧伤,面容几乎不可辨认。” 梁屿琛微颔首:“如果说,逃到港口,进入货柜箱,自焚,这一系列的事,都是杨英悟刻意为之。那么,我的许多疑问,便都能得到回答。” “什么意思?”向叶吉一愣。 “他或许,是故意在演戏给我看,以他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闻言,向叶吉只觉惊愕与震撼,许久才颤声道:“您怎么会这样认为?” “杨英悟或许不知道,我的夜视能力极佳,并不是他故意藏进货柜箱里,选择一个光线黯淡的地方,就能令我忽略一些他想要遮掩的细节。” 向叶吉头脑飞速运转。 自焚、尸体完全损毁、光线极弱、遮掩细节...... 脑海里突然有一道白光闪过。 “您,您难道,难道是指...”向叶吉瞪大双眼,讷声低喃。 “嗯,”梁屿琛敛眸凛声道,“纹身。” Liam与向叶吉皆是一颤。 “他掀开后背给我看的时间也就一两秒,随后便匆匆遮住。即便环境黑暗,时间极短,可我仍看得清晰,并且记住了一些细节。” “他的纹身,上面还有血痂。”梁屿琛沉声道。 向叶吉不可置信地摇头:“这,这怎么可能。” “普通纹身,伤口完全掉痂且痊愈,大概需要三到四周。而杨英悟背后的纹身,面积很大,或许需要两个月,才能完全恢复。” “这也就意味着,他纹身的时间,绝不会超过两个月。” “可,可是......”向叶吉攥紧了拳。 “对,若说杀害应隆的凶手背后有纹身,我姑且能认为,凶手刚纹完身,就去杀人,时间上是吻合的。” “可我外公,在两年前便已去世,临死前,他亲眼目睹了凶手身上的纹身。” “所以。”向叶吉压抑住内心滔天巨浪,咬牙道。 “杨英悟,绝不是杀害我外公的凶手。” “甚至,连应隆的死,也与他无关。” “他做的这一切,是在替真正的凶手顶罪。” 77.废物必须死 在梁屿琛说出这个结论后,本就安静的病房,更是陷入一片沉寂。 向叶吉眉头皱起,神色凝重。 Liam看了一眼梁屿琛,先生才刚清醒,身体虚弱,此时嘴唇苍白干燥。 他沉默地递过一杯水。 梁屿琛抿了一口,继续说道:“杨英悟此前,还特意提到,为什么他身为公职人员,背后却能有大面积纹身。生怕我不相信,会对此起疑心。” “当时我并未在意,可现在想来,倒颇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确实。”向叶吉认同地点头。 “还有一点,也加深我的怀疑。” 梁屿琛沉吟道。 “杨英悟的家人,为什么要潜逃出境?” “他的妻子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她的大女儿在名校读博,马上要毕业,算得上小有成就;小女儿今年准备高考,成绩优异,也必定能考入顶尖学府。” “可却因为杨英悟的事,放弃这里的一切,毅然决然地离开。” “如果说,她们是因为接受不了父亲所做的腌臜事,内心抵触,那为何又要带走他所有的财产?” “会不会是,担心旁人的风言风语,受不了舆论压力?”向叶吉问道。 “或许吧,”梁屿琛揉捏眉心,“但从我个人角度来看,我并不认为这是合理的。” “他的妻子在本地,若辞去工作,倒还能理解。可大女儿在北京,小女儿迟些估计也会考到大城市去。” “杨英悟的事,归根结底,只是一桩几十年前的沉疴旧案,又真的能掀起什么大风浪,甚至能辐射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么。” “多年寒窗苦读,沉没成本巨大,我不认为一些幻想中的精神压力,就足以令她们离开。” “除非。”梁屿琛停顿。 “除非什么?”向叶吉听得入了神。 “方才我所猜测的一切,是真的。她们所面临的,是更直接、更可怕的境地。” “比如,她们的生命,已暴露在危险当中。” 向叶吉呼吸一顿。 “您是认为,杨英悟急急忙忙地让她们离开,是因为担心她们的生命安全?” “嗯,”梁屿琛平淡地说道,“毕竟他的家人,绝对知晓他从前是没有纹身的。” “也就是说,杨英悟或许,是逼于无奈才选择当替罪羔羊。” “而真正的凶手,以他妻女的性命做要挟,逼迫他入此局。” 向叶吉若有所思地点头:“那您的意思是,杨英悟其实是清白的?” “不。”梁屿琛笃定地答,“从现有证据来看,他绝不无辜。” “他故意引开我与程晚,令瑶瑶落单,以及最先得知崔志学与詹佑津存在关联。最起码,在这两件事上,证据确凿。” “杨英悟亦是局中人。但他具体干涉或参与了哪些事,目前还不清楚。” “大概,此刻的他,只是一颗被遗弃的棋子。” 梁屿琛沉声说道。 “幕后黑手似乎想利用他,来干扰我的判断,让我以为,一切的真相就如他所言。” 梁屿琛靠回床头,从长达一个月昏迷中醒来的身体,经过方才一轮折腾,此时似已疲乏到极点。 他强撑精神,继续开口道: “向警官,我向您请求帮助,是因为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以我和我助理目前的身体状况,很难办到。” 向叶吉认真道:“您说。” “有一个人,需要警方搜查追踪。” “谁?”向叶吉微怔。 “我并不知此人身份,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很可疑。” 梁屿琛又端起杯子,喝一口水。 “在爆炸发生后,我有短暂几秒的意识模糊,但大概在十几秒后,便听到门口有撬门的动静。” “十几秒?”向叶吉震愕。 “嗯,”梁屿琛眼神微动,“这个人就好像是,故意等在门外一样。” “若说真的如此巧合,这只是一个路过的人,那么他为何在目睹爆炸后却不报警,又要将当时的我,一个陷入昏迷的伤者,独自丢下。” “这么听来,确实可疑。”向叶吉赞同道,“可是我们该怎么做,您有看到此人的面容,或知晓其他的一些身份信息吗?” “没有。”梁屿琛答。 “但我有这个,”他示意Liam将定位器从保险柜中取出,“可以大致锁定此人的范围。” “梁先生,您是什么时候。”向叶吉十分吃惊。 “昏迷前,我曾抓住过那人的手臂,”梁屿琛神色不变,“当时意识其实已不清醒,大概是本能,驱使我做出此事。” 向叶吉感到震撼,不由自主地感慨道:“梁先生,您的意志力实在是令人叹服。” “还需劳烦警方,多多费心。”梁屿琛正色道。 “我们会的,”向叶吉握紧手中的定位器,神色肃然,“这桩复杂的案件,我们一定会让它真正的水落石出。” / 濮云川最近焦头烂额。 先是燕自章责怪他,为何没有看管好杨英悟的家人,竟让她们成功逃离出境。 不但多了几分泄露秘密的危险,此举也极易引起梁屿琛怀疑。 濮云川内心焦躁,原想着梁屿琛很快便能清醒,将燕自章这个老不死的彻底铲除,结果他却昏迷了一个月。 他已以工作为由,尽量拖延时间,留在此处。可若时间再长一些,燕自章这个老狐狸必定会起疑,甚至怀疑他别有用心。 梁屿琛此人,可真是他天生的克星。 处处给他添堵。 濮云川咬牙切齿,对燕自章说出口的话,也多了几分急躁:“杨英悟表面上顺从,承诺会安抚好他的家人,背地里却悄悄地在运作这一切。” “且杨英悟家那三个女人,您看哪个是蠢的,一个比一个厉害。别说是我,就算是您亲自出马,恐怕也拦不住。” 燕自章面色从容,可眼神已染上几分戾气。 “濮云川,你最好不要挑衅我。” “杨英悟自焚那日为何会引起爆炸?你的人做事如此不小心。梁屿琛是多谨慎的人,若真的引起他一丝怀疑,以为有人趁机对他不利,那我们所布的局,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不到万不得已,我都不想对他下手,否则事情只会一发不可收拾。” 濮云川心思百转千回,最后只垂头恭敬道:“十分抱歉,先生。” “他只顾得放置火水,确实忘记处理那些土炸药了。” 燕自章冷哼:“废物,还是及时清理了好。” 濮云川应下:“是。” 燕自章离开,濮云川这才任由面上的阴狠显露,一手便将桌面物品扫落在地。 劈里啪啦的破碎声引得佣人前来,他抬手制止。 虎口处被瓷器碎片划开一道细长的口子,鲜血淋漓。 他将伤口含入嘴里,血腥气息令他逐渐沉静。 手机响起,他看一眼来电显示。 郭森莉。 “濮先生,真的很抱歉,程晚她身体不舒服,需要留医诊治,接下来的行程可能都会耽搁,需要再调整一下日程安排。” “哦?”濮云川挑眉,明知故问,“程晚她怎么了?” 他自然是知道,程晚这一个月,因为梁屿琛昏迷的事而心力交瘁,此时支撑不住倒下,倒也正常。 郭森莉亦是心中了然,但她清了清嗓子,只道:“大概是最近工作忙碌,她休息不够,有些体力不支。濮先生,您放心,她会尽快调整状态,不会耽误太久的。” “没关系,”濮云川指尖点在桌面,“我想去医院探望一下程晚。” 郭森莉愣了愣:“好的,我和几个工作人员也打算去呢,濮先生要一起吗?” “好。” 濮云川走在最后,施施然进入程晚的病房。 一进去,便看见梁屿琛同样身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坐在程晚病床旁。 正如他所料,梁屿琛醒了。 克制住心中翻涌而兴奋的情绪,他只露出一个浅笑。 “梁先生,好久不见。” 梁屿琛瞥他一眼,略微点头。 “你好,濮先生。” 不知为何,梁屿琛每次看到濮云川,都莫名感到不适。 待他们一行人离开,梁屿琛眉头蹙起,平淡开口:“濮云川他” Liam心领神会:“先生,从濮云川出现在程小姐身边那天,我便已将他的背景调查清楚。” “一切正常,并无可疑之处。” 梁屿琛对此,亦早已知悉。 Liam问道:“先生,是否需要再次查探。” Liam做事向来一次到位,并不需要多费功夫。 梁屿琛沉吟片刻:“算了。” 随后,只盯着床头玻璃花瓶里,那束濮云川送来的小雏菊,陷入沉默。 / 濮云川回到亭松,可激昂的心情尚未平复,却被一盆冷水浇透。 他的手机里,突然传来一则加密紧急通信。 【濮先生,情况不对劲,我好像被盯上了。】 濮云川皱紧眉头。 雷玚按照他的吩咐,用反追踪技巧离开,迅速赶往约定地点。 濮云川早已到达,站在山崖边,海风席卷而来,吹乱他的衣角与头发。 待雷玚将这两日所见情形详细告知,濮云川面色倏地一变。 他声音低沉,喜怒难辨:“你所说的那些人,似乎是警察。” 雷玚大惊:“警察?为什么” 若按雷玚所言,警方必定是知道了什么,甚至已掌握他身处的范围。但似乎,具体的定位点,以及特定的抓捕对象,仍未清晰。 所以警察只暗中埋伏观察,并未采取行动。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濮云川面露不善。 雷玚”轰“地一声跪坐在地,摇着头不断求饶:“我发誓,我绝对忠诚于您,我没有什么是瞒着您的” 可片刻后,他却不可置信地呢喃:“难道,难道是梁屿琛” “什么意思?”濮云川心一颤,眉头猛跳。 “当时在货柜箱,我救他的时候,他还有一丝微弱的意识。” “难道梁屿琛他,记住了我?”雷玚大惊失色。 濮云川眼神骤然阴沉。 “可他当时连眼睛都是紧闭着的,整个过程不过几秒,然后他便彻底昏迷过去。而且我当时把脸挡得严严实实的,怎么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的” 雷玚面如土色,身体止不住颤抖。 他口中一直念念有词,神色惊愕,极其恐慌。 濮云川看着眼前的人,目眦欲裂。 雷玚此人,若被警察抓到,只怕。 他咬牙切齿地开口:“燕自章那个老不死的,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 可雷玚依旧沉浸在他的世界当中,惊恐与慌乱已彻底裹挟他。 “有些不中用的人,还是尽早清理了好。” “废物,必须死。” 下一秒,他便将雷玚一脚踢落山崖—— 78.在妹妹身体里尽数释放(兄妹) 温热的水液,从紧致的甬道深处骤然喷涌而出,全数浇灌在詹佑津弹动勃起的性器顶端。 他脊背瞬间绷直。 那一刻,心理冲击比肉体刺激来得更为迅猛。 妹妹,居然在他身下高潮了。 兄妹背德令他羞耻欲绝,痛意密密匝匝地包裹、渗透,将他箍得几乎窒息。 可与此同时,从未有过的陌生情潮与禁忌快感,在疯狂地击打他的神经,令他浑身血液沸腾到极点。 妹妹紧窒痉挛的穴肉,嗡动着吸吮他的孽棍,好似有无数张温热的小嘴在舔弄。脊椎处腾起阵阵酥痒,甚至连后腰亦泛起麻意。 他紧咬牙,努力缓过这一段突如其来的猛烈快感。 可偏偏,妹妹还因这灭顶的高潮,不自觉地溢出一声又一声娇媚的叫喊。 然而此刻,每一次细微的、羞人的动静与声浪,于詹佑津而言,都是极致的刺激。 他根本受不住,每一秒,都是甜蜜而欢愉的折磨。 于是他只能垂头,含吮住妹妹柔软的唇,将她的呻吟与哼叫吞入腹中。 可原本就生涩的亲吻,在情欲的影响下,更显得焦躁急切,难免唇齿间磕磕碰碰,撞出佑青阵阵吃痛的呜咽。 他心慌,正要抽离,却不料妹妹的小舌追了过来,缠住他,不让他走。 或许,佑青的主动,以及她无时无刻不在展现的,她对他的极度依赖与爱恋,令他一步一步滑向深渊。 然而他深知,一切的根源,是他太爱佑青。 无论作为她的哥哥,或是一个男人。 这是吞噬与蚕食他理智与克制的罪魁祸首。 他早已意识到这一点。 亦自知罪孽,可却满心沉沦。 佑津粗粝而亢奋的气息喷洒在詹佑青的鼻尖,如同热潮似有若无地呵碰,仿佛那晚的醇酒一般,令她迷醉。 更令她心悸的是,在自己的小穴里,佑津插入的那根肉棒竟无声无息地又胀大起来,而且还比之前更硬,硬到绷直发烫。 明明刚刚才舒服得喷出一大股水,可现在竟又隐隐地泛起一阵难捱的空虚。 可佑津下半身始终不曾动过,只粗重地卷着她的舌头,探索彼此的口腔。他们都是笨拙的,可又都是渴望的、热切的。舌头一刻不停地缠绕、翻搅,唾液被压着挤出、又被吞下,滑腻黏糊得如同两人已彻底融化在一起。 终于,在她舌根都发麻,几乎要窒息那一刻,佑津松开了她。 可不等她回神,佑津竟扣住她的腰,在她湿滑的小穴里摩擦,几下过后,就着那股水液,小幅度地顶弄。 “唔——” 果然,哪怕佑津只是轻轻一动,也不过是一点点深入,她便舒服得浑身颤抖。 就好像,有无数酥麻的电流在身体里游走。 詹佑津浑身绷得发疼,每一次挺腰都是汹涌到难以抵挡的快感。 这种可怕的快慰,令他羞赧促狭,却更欲念高涨。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他血脉相连的至亲,他视若珍宝的掌上明珠,竟会躺在自己身下,吟哦缠绵,婉转承欢。 他竟与自己的亲妹妹做爱。 头脑被一道犹如闪电般的白光击中。 他无意识地低喃:“佑青...” 可妹妹似乎已被他连续不断的深顶,肏弄得晕头转向,只剩身体仍在止不住地颤栗,白皙的肌肤都已泛出粉嫩而淫靡的春潮。 “佑青.....” “佑青.....” 他不停地唤她,只引得妹妹穴肉一阵阵收缩,夹着肉棒热乎乎地吞吐。 詹佑津粗喘着,抽插抵弄,越来越快。 “佑津,唔,慢一点......” “太快了,呜呜......” 她终于给他回应,却是受不住他。 他硬生生停住。 “嗯。” 他低低地应她,偏首不停去吮吻佑青的颈侧,即便体内深处欲念如野火般燃烧正旺,可他也能咬牙忍住。 感受到哥哥缓和下来的抽插,詹佑青方才还觉粗硬的肉棍顶得她太深太重,可此刻又如钝刀砍肉,只慢吞吞扯着她敏感的嫩肉,隔靴搔痒。 她难耐地扭着身子,又扯开自己单薄的小衫。 “佑津,这里好胀好胀,你揉一揉,亲一亲,好不好...” 妹妹鼓鼓胀胀的两颗娇乳突然暴露在眼前,詹佑津只觉气血骤然上涌得厉害,不敢细看,只急匆匆阖起眼帘。 詹佑青不解:“佑津,你怎么困了,不准睡觉。” 闻言,詹佑津哑然失笑,胸腔震荡,连带着深埋在肉穴里的性器也颤动几下。 “唔——”却引得两人皆是一阵颤栗。 佑津的手,放在了她的胸脯。 从一开始托着下方的乳缘,随后慢慢五指分开,佑津修长的手指将她整颗小巧的乳都包裹住,逐渐收拢。 很奇怪,明明她自己平时洗澡的时候也会碰到,可从来没有这么羞人的、舒服的感觉。 明明是她发出的邀请,可佑津用一种试探的、生涩的力道缓缓揉捏了几下后,她便忐忑又心慌得直想躲。 因为一点都没有好转,詹佑青只觉得浑身更胀更酸了,连小腹处都蒸腾起阵阵更为剧烈的骚麻。 亲一下,亲一下会不会好一点。 她红着脸,轻声求道:“佑津,亲一亲嘛。” 下一秒,佑津便埋在她胸前,含住其中一只白嫩的乳。 乳尖被唇舌的温热包裹,詹佑青不自觉地哼出声,迷迷糊糊地低下头,视线里只有佑津的黑发。 佑津好像她的宝宝,正在喝奶。 詹佑青羞得头晕目眩,小腹也不自觉收缩,绞得詹佑津浑身一僵。 原本湿软的舌面贴着奶头,在小心翼翼地滑动,青涩又迟疑。 可妹妹一下又一下夹紧他的性器,甚至难耐地裹着孽根在上下左右地套弄,激得他呼吸愈发粗重,连眼眸都通红。 吮吻的力道骤然加重,舌尖抵着挺立的小粒,用力地顶弄。 在佑青一声又一声的娇媚吟哦中,他几乎要将软嫩的乳尖拆吞入腹,舔舐嘬吮出黏稠的水渍声,啧啧作响。 喉结随着他吮吸的动作上下滚动,频率逐渐加快,显现出他愈发高涨的欲望。 下半身也随此频率,入得更深更重。 詹佑青抱紧哥哥,颤抖着身体,承受这尖锐而猛烈的快感。 可突如其来的一声雷鸣,令深陷于情欲中的两人蓦地一顿。 詹佑青尚未反应过来,佑津便已本能般地将双手捂在她耳侧。 明明佑津的下半身,还如同狂风骤雨般肏入,顶出她一股股淫靡失控的水液。 可他的眼神却清澈而担忧,那撑起在她耳边的双手,似乎在雷鸣电闪中,为她筑起最安心妥贴的保护。 她和佑津一起,堕入伦理罪孽的深渊,可佑津,好像会永远托起她、包裹她,让她免于一切伤害。 詹佑青哭了。 与此同时,随之而来的,还有小腹处骤然袭来的酸胀与酥麻。 她泄得一塌糊涂。 詹佑津的感官在这一瞬间,只留下一望无垠的空白。 他再次吮住妹妹的唇,性器每一下都顶到穴道深处那块软肉,撞得佑青颤栗到痉挛。 不行了。 脊椎与后腰处的麻意已令他无法再控制,哪怕多一秒。 他早已忘了,打雷,下雨。 父亲便会早些回家。 于是,在情欲翻涌着到达顶端的那一刻,浑身叫嚣着射精的那一秒。 他听到了门外,父亲的询问声: “佑津,你在里面吗?青青哄好了吗?” 他在极端的慌乱与快意中,在妹妹的身体里尽数释放。 --- 别担心,这里没被发现。 79.病床上的骑乘play 向叶吉离开后,梁屿琛沉沉呼出一口气。 也是到此刻,才清晰地感觉浑身无力,疲乏与倦怠如绵密的潮水,涨潮般将他温麻地吞噬。 他麻木地任由自己倒在床上,眼神失焦,只愣愣地望着纯白色的天花板失神。 Liam沉默着,只在离开前,细心地替他熄灭灯光:“先生,您好好休息。” “嗯。”梁屿琛极轻地应。 又在下一秒,补上一句:“程晚醒了,来叫醒我。” Liam回答:“是。” / 在梁屿琛昏迷的一个月里,他无知无觉,没有梦境,没有感知,一个月的时间于他而言,只如同一瞬。 可此刻,当他再次坠入黑甜,那些幻境却叫嚣着要将他摧毁。 即便在梦中,他也有意识地控制,那些血腥的、失控的、可怕的局面并不足以令他心惊。 直到那一刻,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的是程晚苍白的脸。 她对他说:“梁屿琛,是你害死我的。” 那一瞬间,即便他深知这只是梦,可巨大的恐慌与绝望,几乎将他击溃。 梁屿琛骤然惊醒。 可与此同时,他瞬间便感觉到身侧有人,正试图靠近他。 几乎是本能,梁屿琛将此人猛地拽紧,扣住手腕压在床沿。 “疼......” 是程晚的声音。 梁屿琛浑身一僵,立即收回手,将她揽入怀中。 “对不起,程晚,对不起。”他身体仍然虚弱,又因方才的梦冷汗直流。只贴紧她的侧颈,低声呢喃道。 程晚趴在他胸膛,手腕很疼,梁屿琛很少有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几乎捏得她腕骨裂开。 她一直沉默,却令男人更加慌乱。 “程晚,怎么了?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程晚突如其来的动作。 她柔软的小手竟直接探入他的裤子,隔着内裤揉他此刻仍未苏醒的性器。 过电般的快感令他身体猛地一僵。 “程晚......” 他闷哼出声。 然而就在他愣神之时,程晚已将他逐渐苏醒的欲望掏出来。 性器不过几秒便硬了起来,粗硬滚烫的一根,直直地挺立。 他仍在怔愣当中,并未意识到,就连程晚的下体,也已赤裸。 待他彻底回神,发觉她竟主动抬着饱满的臀,用自己仍干涩的小穴一下一下地蹭着他圆硕的龟头。 性器抵着她软热的腿心缝隙处,她握紧愈渐胀得厉害的性器,在穴口处摩擦、打转,直到有湿滑黏稠的水液漫出。 “嗯。”梁屿琛溢出一声难耐的喘息。 龟头在湿软的穴口处,兴奋得不断弹动。 程晚颤抖着身体,扶着它不断地夹紧又松开,直到更多的淫水涌出,将肉棒与他的一小片衣物都打湿,随后才一点点地吞进去,缓慢地往里挤。 梁屿琛怀疑自己仍在梦里。 除了鸡巴,浑身都是绵软的,提不起一点劲。 程晚怎么会如此主动,他感到亢奋的同时,却有莫名的不安在侵蚀他的内心。 他只能目睹着程晚骑在他的胯上,脸颊红透,眼神更是湿漉漉的。她微张着唇,不断飘出呻吟,面上流露愉悦而痛苦的神色。 她小口小口地吸气,不断地呢喃:“太胀了,唔——” “啊,好撑,不行了——” 梁屿琛却没有动。 明明浑身都叫嚣着,渴望着,要狠狠肏她,将她撞出更多甜美的汁水,让她在自己的顶弄下一遍又一遍绽放。 可他只沉默地躺着,如同一潭死水,像沉浸于梦境般,看着程晚摇着臀,晃着脑袋,含着性器一点点吞下去。 程晚在这个吞吐碾磨的过程中,竟又没忍住小泄一回。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将男人整根尺寸惊人的硬物,没入狭小紧致的肉穴里。 完全吃进去以后,她亦终于轻颤着,松了一口气。 可酸麻的腰肢只放松了一秒,便无力地、软软地塌陷下去,随后便被埋在穴里的肉棍骤然顶得更深,止不住地浑身颤栗。 她强忍住饱胀的、酸涩的异物侵入感,开始含着鸡巴浅浅地扭动身体,穴肉绞着性器小幅度地起伏。 淫水愈发汹涌,交合处尽是黏腻的汁液,在静谧的病房里发出淫靡的水渍声。 待程晚适应了男人硕大的尺寸,情欲便催促她更大幅度地起起落落,每次顶到甬道深处的花心,她便因剧烈的快感,而仰颈娇媚地尖叫。 泛滥娇嫩的腿心,甚至被她自己玩出白而细腻的沫。 梁屿琛透过昏暗的光线望着她,她每一次蹙眉,舔唇,媚叫,喘息,一切细微的表情,竟都如此清晰。 直到她又骑着他硬烫的鸡巴到达高潮,再无力挪动腰肢。 双目含春,泪汪汪地看向他。 “梁屿琛......” 他太熟悉她的每一个动作与感受。 开口的嗓音已沙哑到极致:“累了?” 程晚害羞,扭扭捏捏不回答,而含着鸡巴的穴肉却又不断绞紧。 梁屿琛咬牙,掐住她的腰,狠狠向上撞了一下。 令人窒息的尖锐快感令她发出一声呜咽,可还没等她回神,男人便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性器竟又无声无息地胀大几分,肉穴被撑到极致。 梁屿琛亢奋异常,可却一言不发,只大开大合地将鸡巴深深肏入,又猛地抽出至穴口处。 不过十几个来回,程晚便抱紧他的身体,又哆嗦着喷出一股水液。 可梁屿琛并没有给她缓神的余地,又架起她的一条腿,俯身沉腰,顶得更深更重。 程晚有些受不住,可却贪恋地将他抱得更紧,甚至无意识地抬腰,迎合他的一切索取。 他们的下体严丝合缝地纠缠着,她紧热的小穴被他彻底填满,她的敏感点在被不断贯穿顶撞。 这样的感觉,真好。 程晚几乎落泪。 他不再是那具躺在床上、了无生气、随时会停止呼吸的躯体。 梁屿琛还在,他仍真实地、热烈地活着。 程晚在他狂风暴雨般的肏弄中,断断续续地开口:“梁屿琛,我,我们,一起去美国,好不好?” 梁屿琛答得很快:“好。” 可却听她继续道:“我,我是说,现在就去。” 梁屿琛愣住。 见他不回答,就连性器在穴里抽插的速度,也变得缓慢而磨人,程晚顿时心急如焚。 “在你昏迷的一个月里,我看了很多纽约的视频。” “我想和瑶瑶一起去看自由女神像,想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在中央公园散步。” “还有时代广场,第五大道,我都很想逛。” “梁屿琛,求求你,我真的很想现在就去,你陪我,好不好?”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流出两行清透的泪水。 可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梁屿琛只抱紧她,沉沉地顶弄她的花心,在最后一刻破开最紧窒、骚软的那处,与她一起到达顶峰。 浓稠的精液混合她泄身的水液,堵得她的小腹鼓胀起来。 她的头脑,因痛快而猛烈的高潮而变得一片空茫,可仍清晰地听见他覆在她耳侧,轻声说出的那句: “对不起。” 那一瞬,程晚的心脏如同被攥紧,传来无法忍受的钝痛。 又来了,那种完全被恐慌与绝望裹挟的窒息感,她快要喘不过气了,她要疯了。 不知道是怎么推开他壮硕的身躯,又是如何踉跄着离开。 梁屿琛却拽紧她的手臂,试图将她箍在怀中。 她摇着头,近乎崩溃地开口: “梁屿琛,求求你,就让我喘口气吧。” “我真的,只是想要喘一口气。” “放开我吧,求求你。” 80.血浓于水的爱人(兄妹) 尽管父亲压着嗓子询问,可詹佑青听得清晰。 平日最是亲切宽厚的父亲,此刻立于门外,于她而言,却如同妖魔鬼怪一般可怕。 若父亲拧动门把手,走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切——佑津的肉棍还插在她身体里,她浑身赤裸,身下一片淫靡。 大概会气得吐血。 没有等到回答,詹甫源又再次低声问道:“佑津?我进来了。” 詹佑青一瞬间吓得面无血色。 佑津却在此时开口了:“别进来,爸。” “佑青刚才把蛋糕扔了一地,您进来鞋就脏了。” 詹甫源闻言,又着急道:“这丫头到底闹的什么脾气。” 詹佑津却忽然沉声:“爸,您小点儿声,我刚把佑青哄睡着。” “哦哦,我知道了。” “嗯,”詹佑津继续道,“您先休息,明天她就没事了,放心。” “好,你哄好了就行。”詹甫源如释重负,沉沉舒了一口气。 随后,门外传来愈渐走远的脚步声。 见佑津真的把父亲哄走了,詹佑青僵硬的身体才逐渐恢复知觉。 詹佑津也缓缓抽出性器,带出甬道里一股浓稠的液体。 “我害怕,佑津。”詹佑青唇色苍白,仍心有余悸。 “佑青,没关系的。”詹佑津指腹擦过她面颊上的泪痕,无比怜惜。 “如果你害怕的话,我们可以随时停下。” 詹佑青愣了愣:“佑津,你这是什么意思?” 詹佑津垂着眼帘,语气酸涩:“哪天,如果你突然觉得兄妹乱伦这种事情很恶心,不想要哥哥了,你可以随时喊停。” “或者,你遇到了真正喜欢的人,想要与他厮守终生,哥哥也一定会放手,成全你们。” “我会把我们之间,曾经发生的一切,全部忘记。” “从此以后,只做你的哥哥。” 他一字一顿,极其苦涩。 可佑青却搂紧他的脖颈,柔软的唇贴紧他的。 “佑津,或许我在你眼里,永远是个小孩子,说话做事从来不靠谱,总是三分钟热度。” “可只有一件事,十六年来,我从未变过。” “我喜欢佑津,想要和佑津永远在一起。” “佑津,我只要你。” 佑青的目光是那样专注而真挚,明明此刻身体并未触碰,可从她湿润明亮的眼眸,似乎凭空生出藤曼,自上而下地紧密缠至心间。 詹佑津胸腔震颤,心跳剧烈。 “好,佑青,我们永远不要分开。” / 片刻过后,父亲的卧室方向传来熟悉的鼾声。 詹佑津抱着妹妹,小心翼翼地钻入浴室,将门反锁。 看着从腿间滑落下去的粘稠精液,詹佑青并不知晓这是何物,却莫名担忧起一事。 “佑津,我们这样,不会有宝宝吧?” 詹佑津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别担心,不会有的。” “好。”詹佑青咬着唇,点点头。 佑津烧好热水,便给她细致地洗身子,触到她颈间红绳时,有些微怔。 手腕一动,将那枚被甩到颈后的玉如意,转回到她胸前。 “今天怎么戴了?”他好奇地问。 这是兄妹二人小时候,母亲从佛寺求回来的。据说是开过光的,十分灵验。 一对玉如意,兄妹俩一人一枚。 寓意平安喜乐,万事如意。 詹佑津一直戴着,佑青却总不愿意戴,嫌硌得难受。 詹佑青被热水浇得浑身舒坦,眯着眼睛道:“爸说,今天是我生日,一定得戴着。” 昏暗的灯下,玉如意泛着通透的润绿,在佑青白皙肌肤的映衬下,竟真似有几分纯净而圣洁的灵气。 “嗯,”他的指尖抵上去,轻柔地触碰,“以后就戴着吧。” “和哥哥一起戴。” 詹佑青乖巧地点头:“好。” 佑津单膝跪在地上,为她冲洗腿间的时候,詹佑青的脸颊又开始发烫。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那个地方只要一被佑津盯着,就会又痒又麻。那两片肥嘟嘟的嫩肉,还会不自觉收缩嗡动,直到小洞里又吐出热热的水来。 她扶着佑津的肩,却不自觉地扭动身体,喉间溢出小声的娇喘。 “佑青,怎么了?”詹佑津察觉不对劲,抬起头来。 却在一瞬间,便对上佑青渴望而羞涩的双眼。 他立刻便明白佑青想要什么,面色微沉:“不行,你那里红肿得厉害,再弄,会受伤的。” 见佑津忽然又摆出哥哥的架子教训她,詹佑青不免面红耳赤,只觉恼羞成怒。 “那佑津的棍子不也又硬起来了吗!那么粗一根!” 詹佑津不吭声,可耳根却在一瞬间红透。 片刻后,又听到妹妹发出难耐的声音,柔软的小腹贴着他的额头,不断地轻蹭磨动。 “佑青,哥哥可以,帮你舔一舔。”他亦是羞耻,只敢低声开口。 却迟迟没等到佑青回答。 詹佑津心生疑惑,然而就在他抬头那一刻,佑青便将泛滥的小穴贴过来,直直地撞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这一下,已是不小的冲击,舒爽得令佑青发出一声绵长的娇吟。 紧接着,佑津的唇瓣,便开始亲吻她的两片肉唇,时不时发出“啵”的一声,令她愈发脸红心跳。 随后,便是舌头,密密匝匝地舔弄在穴口周围,将那些不断冒出的水液全部卷走,舌尖顶开层层嫩肉,舔过每一处软热的褶皱,引起她剧烈的颤栗。 最后,佑津湿滑的舌头,终于抵进了她的小洞穴,她舒服得不由自主地绞紧。 佑津身体一顿,随后便开始不停地捣弄抽送。 太舒服了。 詹佑青感觉脑子和身体都变成浆糊,只想要一点点地融化在佑津滚烫的唇舌间。 腿好软,她再也站不住。 佑津宽大的手掌托住她的臀肉,她竟像是坐在了佑津的脸上,被他翻来覆去地舔吮。 詹佑青羞得不行,微微睁开眼睛,只敢快速低头扫了一眼。 佑津露出半张脸,眉眼锋利硬挺,可眸色却柔和,充满爱怜,似乎在对待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 他直挺的鼻尖抵在她的小豆豆上,随着舔弄的动作,轻微地晃动碰撞。 “呜呜…”她的眼角都因极致的快感而泌出泪水。 詹佑津眸色一黯,佑青反应如此剧烈,此处大概便是所谓的阴核。 舌头一下一下入得极深,抽出时又翻卷出一些红粉的嫩肉,随后又被碾磨着挤压回去。 詹佑青身体愈发不受控制,几乎已完全压在佑津脸上。 最后,就连舌根也完全撞进去。 佑津的舌头顶得又深又重,她的穴肉开始有规律地猛烈收缩,终于在某个节点,快感将她密实地完全包裹,她几乎要痉挛着喷出水来。 可就在这时,佑津的舌头抽出。 詹佑青泪眼朦胧地低头,却看见佑津深沉的目光。 她心一颤。 下一秒,詹佑津便含住了她肿胀湿润的小豆豆,用力一吮。 “啊——” 她紧紧捂住嘴,将淫浪的尖叫声遮住。 可挡不住的,是直冲天灵盖的快乐。 她竟喷了佑津一脸的水。 高潮所带来的酥麻感与失重感,在四肢百骸蔓延。 她头脑一片空白,只任由佑津将她抱紧。 “佑青,舒服了?” 她已累得说不出一个字,连指尖都无力再蜷缩起来。 “睡吧,乖。” 只能在佑津温柔的嗓音里,沉沉睡去。 / 昨夜下过暴雨,上山的路一片泥泞,并不好走。 詹佑青正苦恼,自己浑身酸软胀痛,要怎么爬上去。 下一秒,便看到佑津弯下腰:“要不要哥哥背?” 她咧着嘴欣喜地扑上去:“要!” 一路上,詹佑青趴在哥哥背后,只觉得特别安心、踏实。 无聊时又捏佑津的耳垂玩。 “别动,好不好,”詹佑津喉结滚动,无奈道,“我的小祖宗。” “不好。”詹佑青咯咯地笑。 等到了母亲的坟前,詹佑青不敢再造次,只乖顺地跪在墓前。 “妈,”佑津亦跪在她身旁,“我和妹妹,我们...” “可这一切,都只怪我。是我身为哥哥,明明该隐忍克制,却没有坚守住底线。” 佑津的声音颤抖,詹佑青听着无比酸楚。 “不是的,妈,”她急急反驳,“是我威胁哥哥,他才会和我做这种事情,都怪我。” “不,佑青。”詹佑津面容沉静。 “我们之间,若只有你一人动心,是绝无可能到此地步的。” “佑津…”詹佑青愣愣地望向他。 “是哥哥怯懦,一直不敢承认。” “我早已喜欢你,额头受伤那次,就是因为我发觉,自己对你并不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所以才会来到这里,祈求妈的原谅。” “我在妈的坟前,不断地磕头,可即便身体头破血流,心里痛不欲生,也没有办法减少哪怕一分,对你的爱。” 詹佑青惊讶得瞪圆了眼。 “佑青,我之前说的,希望你能喜欢别人,希望你早日从这段扭曲的关系里抽身,”他失魂落魄地说道,“那都是假的、是违心的。” “我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詹佑青鼻尖酸涩,眼眸泛红,眨眼间便有泪落下。 “哥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可却在下一秒,詹佑津脖颈上的红绳骤然断裂,颈间那枚玉如意直直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两人浑身一震。 沉默在山林间随着风声蔓延。 “佑青,”詹佑津心神恍惚,面色灰败,气若游丝道,“妈在怪我,是不是?” 却不料,詹佑青竟在怔愣片刻后,露出一个坚定的神色。 她一把扯下自己的玉佩。 “佑津,妈如果要怪,那就连我也一起责怪。” “我绝对不要你自己一个人承受。” 话音落下,她便高高扬起手,猛地将自己的玉如意磕在一块尖利的石头上。 然而,这枚玉佩并不如预料中被砸得粉碎。 而是摔成了两半。 “佑津,”詹佑青恍惚地呢喃道,“你看,我的玉如意,可以分给你一半了。” “我的生命、我的快乐、运气、平安、健康,我的一切一切,都可以分给你一半了。” “佑津,我们共用一枚玉如意,在佛祖那里,我们从此,就是同一个人,” “哪怕你一无所有,可从现在开始,”詹佑青将半枚玉如意放入佑津的掌心,“我的,便是你的。” 詹佑津心神震撼,只能将妹妹紧紧抱住:“佑青。” 詹佑津,詹佑青。 是如此相似的两个名字。 在兄妹幼时,大家都习惯称呼他们为佑津、佑青。 可两个名字读音近似,时常会令他们二人听错。 于是大家纷纷改口,从此变成佑津、青青。 只有佑津,还一直喊她佑青。也唯有佑津喊出口,才不会令人混淆。 佑青、佑津,好像生来,就是同一个人。 他们是世上最亲密的人,兄妹血缘,至亲至纯至烈。 可他们又彼此相爱,亲密无间,祈盼永远。 他们只是,血浓于水的爱人。 --- 今天只更兄妹线。 81.琉璃盏 “我真的,只是想要喘一口气。” “放开我吧,求求你。” 程晚失魂落魄,绵密而苦痛的哀求,像是无形的利器,刺入他的神经。 她的声音,轻得如同羽毛,可却令他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铅。 梁屿琛眼眶酸涩,就连开口的嗓音都有些哽咽:“程晚,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程晚并没有回答,她好像已经无力到,连回答他都极难。 意识像是被一点点粗暴而强硬地抽空,身体如同遁入真空般的虚无。 只留下空洞的灵魂。 可哪怕再浑沌、再枯涩,程晚却在听到梁屿琛问出此般酸苦的问题时,一瞬间,掌心收拢,指尖用力,紧紧握住他的小臂。 她下意识的反应,实则是灵魂深处的挣扎,哪怕在重重的折磨中,在一次又一次的崩溃下,仍试图破开此刻迷雾中的茫然,只展露最底层的渴望。 她还要他,她舍不得他。 这个认知,令梁屿琛荒芜的心脏重新获得跳动的能力。 他心疼地擦掉她脸上的泪: “程晚,你当然可以喘气。”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 小臂上的温热触感即刻便消失,她甚至无助乏力到,连看他一眼都困难。 更别说道别。 她只转身,踉跄,却迫不及待地离去。 / 第几天了。 记不清了。 他在这张坍软而空虚的病床上,如同融化一般,浑身无力,麻木地躺卧。 眼前只有白色的天花板,时不时会精神失灵,出现重迭交错的混乱画面。 杨英悟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那到底是谁。 真相是什么。 詹佑津又在哪里,是生是死。 没有结果。 他自知这样的思索只是内耗,逐渐消磨、蚕食他的意志。 可他已无力抵挡。 感官似乎也随着肌肉,一点一点沉没、萎靡、腐烂。 记不清,是第几天了。 程晚再也没有出现。 她还好么,面色还那样苍白么,晚上仍失眠么,能吃下东西了么。 他其实是知道的,他每日都会问,Liam也总是答他。 “程小姐状态在好转。” 那就好。 他松一口气,可心脏钝痛得,连呼吸都带几分灼烧般的苦楚。 头脑愈发昏沉,眼皮逐渐沉重。 又要下坠了,他却并不想理会,亦根本无力抵抗。 坠入无边的黑暗。 又有何不好。 Liam进来时,见先生又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不自觉在心中叹息。 可今日似乎有些不同,昏暗的光线下,只见先生面色涨红得骇人,他将手背探到先生额间,是钻心的滚烫。 Liam心一惊,立即通过紧急呼唤铃喊来医生。 退烧的药剂注入,外敷的药物贴上,不知过去多久,先生才幽幽转醒,眼神难得清明几分。 只是他开口的嗓音,依然干涩得厉害:“程晚呢,今天怎么样了?” Liam顿了顿,心头一阵苦涩,仍如同之前每一次般回答:“程小姐最近状态好了很多。” 起码,她能正常地生活。平日与同事相处甚欢,周末和瑶瑶一起去郊外踏青,比起之前,确实多了太多。 倒是先生,不过才一周多过去,倒像是丢了魂儿似的,眼瞅着,竟比刚苏醒那会儿还要憔悴许多。 “先生,您若是下定了决心,”Liam踌躇许久,自知僭越,仍开口劝道,“便不要优柔寡断,再这样下去,只会自毁心神。” 可先生并未回答。 只在漫长的沉默后,听见他极淡的声音。 “Liam,我真的,还要继续么。” Liam心神一震,怔愣许久才答:“无论先生是何决定,我只义无反顾地追随。” 可抬眼,才发觉先生已因极度的疲倦与药物的作用,再次陷入沉睡。 / 翌日,倒是有不期而然的人前来拜访。 听见敲门声,梁屿琛迟缓地转过头去。 “请进。” 竟是崔芸,牵着她几岁大的小孙子走了进来。 两人皆是一身度假的打扮,花花绿绿,与这医院里苍茫而死寂般的白,格格不入。 “梁先生,真是抱歉,我才知道您醒了。” “刚和家里人度完假回来,您别见怪。” Liam接过崔芸手里满满当当大大小小的一堆手信。 “不会,”梁屿琛挤出一个淡笑,“您有心了。” 崔芸的小孙子也是可爱得紧,站在梁屿琛病床旁,把大人先前教的吉祥话一连串背诵出来。 恰好医生与护士走进来,听见小孩子一本正经地说着“祝您早日康复,健壮如牛”这样的话,都不自觉笑了。 梁屿琛这会儿,倒真是觉得心头松泛一些。 崔芸也是笑得合不拢嘴,摸了摸小孙子的脑袋,便让他到一旁自个玩儿去了。 随后坐在病床侧的椅子上,露出愤恨的神色。 “可真没想到,那个杨英悟,平日里装得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竟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 她握紧拳,咬牙切齿。 梁屿琛“嗯”了一声。 崔芸自然是不知晓,案件已出现新的转折。 见梁屿琛看着孙子手里的玉佩,她不自觉地开口: “他出生的时候,我父亲还没有像后来那样糊涂,意识不清。” “当时他便说,这个孩子是个有慧根的,是受佛祖庇佑的。” 见梁屿琛没有反应,崔芸生出几分王婆卖瓜的赧意:“当然,这都是封建迷信。不过这孩子,的确招人喜欢。”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与我父亲也是格外的亲近。您也看到,这孩子对我父亲留下的这枚玉佩,一直喜欢得紧,从来不愿撒手。” 崔芸有些恍惚:“或许冥冥之中,父亲仍有什么牵挂着。” “嗯。”梁屿琛收回视线,半垂眼眸。 日常查房结束,病房里又重新安静下去。 崔芸也起身,准备道别。 却在此时,她的小孙子不小心打翻了角落里的医疗设备。 是一盏消炎灯。 开关被误触,刺眼的红光猛然迸发,映红地面。 小孩子摔得哇哇大哭,手里的玉佩也滑落下去,浸没在红光里。 Liam连忙去扶,却不料梁屿琛忽然喝道:“等等。” Liam一愣。 孩子已自己颤颤巍巍爬了起来,扑到崔芸怀里。 崔芸心急地望向梁屿琛:“怎么了,梁先生?” 梁屿琛盯着那枚玉佩,此刻被特殊光线映照,竟模糊地透出不明的字符。 Liam也发觉异常,可定睛细看,却发现无论如何都不能看得分明。 梁屿琛却猛地想起一事,眼神一凛:“崔小姐,您父亲,是不是还有一盏特别钟爱的琉璃灯?” “嗯,”崔芸不解,但仍点头道,“父亲生前,意识还清楚时,一定要将它每天都擦拭得一尘不染。” “原想着,他走后,我便把那盏灯也烧了,随他一同去罢。” “可我这小孙子,死活不让,我一要拿走那盏琉璃灯,他便哭闹不止。” 梁屿琛眼神微动:“能不能请崔小姐把琉璃灯带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崔芸见他面色严肃,有些愕然。 “没问题,我现在就让家里的阿姨送过来。” 待梁屿琛将琉璃盏握入手中,Liam立刻将玉佩递上。 他捏住玉佩的手,竟有些颤抖。 玉佩被投入到琉璃盏内,流光百转千回,似乎是绚烂的,又似乎是无色的。 纯净的透白中,若有若无地缀着变幻朦胧的光华,一丝一缕,一明一灭,摄人心魂。 而隐约之间,凝眸深望,在那琉璃盏中,便能影影绰绰地,捕捉窥见那两个飘忽而迷幻的字眼。 ——菩明。 82.本来无一物 菩明。 这看起来,似乎是某种佛谒。 梁屿琛凝眉细思,不由便想到,唐代六祖慧能所作的《菩提偈》。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崔志学究竟知道些什么,他所留下的玉佩与琉璃盏,又是否与詹佑津一事有关。 菩明,到底是什么意思。 却不料,崔芸在看清琉璃盏中的字后,脸色一变。 梁屿琛察觉到她的细微变化,眼眸微动:“崔小姐,您是想到了什么?” 崔芸满面惊讶,十分疑惑地呢喃出口: “菩明,就是我小孙子的名字啊。” 忽然听见奶奶喊他,小孩子咧开一个笑,圆圆的眼透亮异常。 “对啊,我的名字叫,崔菩明。” 梁屿琛微怔。 崔芸亦有些目瞪口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菩明的名字,怎么,怎么会篆在我的玉佩里。” “菩明这个名字,是您父亲...”梁屿琛轻声问道。 “确实是我父亲取的。”崔芸愣愣地点头,“但当时,我和菩明爸妈都没有详细问起这名字的来源,只想着寓意不错、读起来也朗朗上口,就由得老人家喜欢了。” “那请问崔小姐,是否知道,这枚玉佩和琉璃盏是崔老先生从何得来的?”梁屿琛凝神道。 “我当时只有十二岁,父亲也从来没有同我说起过......”崔芸面露难色。 “我知道啊。”一直蜷在崔芸怀里的崔菩明,此刻却忽然晃了晃脑袋,高举小手,声音响亮地说道。 梁屿琛有些讶然,垂眸望向他。 孩子的瞳仁干净透亮,清澈得如同一汪泉池,不受世俗的尘埃沾染。 不过眨眼须臾间,竟似有慈悲而沉静的佛光流转,一瞬而逝。 梁屿琛心一沉。 崔芸无比讶然:“你知道什么?” “是太爷爷睡着之前的几天跟我说的。”崔菩明鼓了鼓脸颊,“他说,玉佩和琉璃灯是一位高僧给的,可以帮他了结心愿,洗净尘缘。” 崔菩明口中的“睡着”,大概便是指“去世”。 “我都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太爷爷一直重复,一直重复,听得我耳朵都痛了。”崔菩明嘟囔着。 崔芸瞪圆了眼:“太爷爷还跟你说了别的吗。” “太爷爷还说了,”崔菩明转了转眼珠子,“菩萨。” “菩萨?”梁屿琛不自觉地低声重复。 “嗯嗯,”崔菩明认真地点点头,“太爷爷最后只说了这两个字,然后就又像平常那样,不理我了。” 孩子依旧欢欣雀跃,自顾自又说起别的话题。 只梁屿琛与崔芸皆陷入了沉默。 “梁先生,您还记得我父亲临终前,说的遗言么。”她讷讷地喃道。 “嗯,”梁屿琛声线低沉,“崔老先生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喊出那两个字。” “菩萨,菩萨!”崔芸面色苍白,嘴唇颤抖。 当时的两人,都以为,这是崔志学在最后的混沌中的胡言乱语罢,就如同“观音,挡煞”一般,不过是痴人呓语。 “可是,”崔芸只觉后背一片冰冷,“菩萨,又代表着什么呢?我父亲,他到底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梁屿琛顷刻变换神色,只道:“崔小姐不必费心,如今一切真相大白,想必崔老先生泉下有知,亦深感宽慰。” 闻言,崔芸紧绷的面容便倏然释怀,叹气道:“您说得对,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也不必再拘于这些细节了。” “嗯。”梁屿琛微颔首。 待崔芸与崔菩明离开,Liam走近,压低声音问道:“先生是怀疑崔芸?” 梁屿琛僵直的脊背微崩塌,靠在床头萎顿开口:“不是。” “没有必要,”他望向窗外,“没有必要让崔芸和她的家人涉险。” “是,”Liam垂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先生,”Liam凛神道,“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梁屿琛顿了顿,许久,才缓缓开口。 “整个潼宁,除了那处,还有哪里能有菩萨呢。” / 云林山,景和庙。 一如既往的人烟稀少,一如既往的香火微薄。 梁屿琛站定在庙宇中央,面前巨大的佛像巍峨矗立,慈眉善目地俯瞰着他。 零星几个香客、信徒跪于前,皆念念有词,诉说着心中所愿,盼望着得佛普渡。 Liam回来,轻声汇报:“这里只有一个守门的老大爷,不情不愿地翻了记事录,四十年前,确实有一云游高僧在此落脚。” “高僧名号应抚。” “想来便是当年赠予崔志学玉佩与琉璃盏之人。” 梁屿琛淡淡地“嗯”了一声。 片刻,他从正殿离开,走进空无一人、稍显破败的偏苑。 梁屿琛凝望着此处供奉的地藏菩萨。 “先生,您是有什么发现么?” 地藏王菩萨,戴毗卢冠,身披袈裟,左手持锡杖,右手握宝珠。 此刻,锡杖仿佛于半空中震荡,悠长不绝的鸣响,警醒尘沦的芸芸。 摩尼宝珠光华万丈,照拂虚空法界,光摄一切众生离苦得乐。 “没有,”梁屿琛恍惚地开口,“就跟随一回直觉,如何。” 毕竟,他们能发现玉佩里的字,此刻能来到这处,更像是天机,无声无息地促使着一切发生。 “嗯。”Liam应道。 此处空无一人,倒方便Liam探查。 不过片刻,Liam竟真的从地藏菩萨身下某个秘洞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匣子。 Liam使力一捏,那灰败腐朽的锁扣,便化作齑粉。 “先生,只有一封信。”Liam将那些薄如蝉翼的纸张递上。 梁屿琛展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地藏菩萨的大誓愿: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崔志学写得极用力,墨迹几乎渗透纸背。 第一张纸,不过寥寥数字,余下一片空白。 梁屿琛没有停顿,翻开第二页,仍是一目便可全览的几行。 【芸儿被绑架了。 可所有人都在告诉我,那两人不过是从隔壁省逃窜而来的亡命之徒。 和那些人没有关系。 我该相信吗。 可即便无关,这或许,亦是上天对我的惩诫。 我有罪孽,望佛慈悲,施舍我以宽恕。】 梁屿琛皱了皱眉,看向下一张。 【詹佑津向我求救那日,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那处。 明明从外地乘船归来,早就该离开港口码头,却莫名地感到困倦,竟在一隐蔽处的长椅上眯着了。 更令人惊奇,是被追杀的詹佑津,竟会跑到这偏僻处,还恰好撞见我。 是以,我总认为,这一切皆是因果,命数早已既定。 他那时说的话,其实并不总能记得清晰,在脑海里时明时灭。 可此刻提笔,竟字字句句都分明。 我时常因此,困于噩梦之中,痛苦不堪。 可应抚大师劝解,那日我所作之抉择,大概是因果的岔路,谁知旁人所劝的那一步,是否真的正确,而我此时的选择,又必定是谬误。 应抚大师临走前,交由我一盏琉璃与一枚观音玉佩。 玉佩中篆刻“菩明”二字。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他道:此物与我有缘,可挡煞,可化劫。 更道:数年之后,有两位贵人。一是我的血亲,二是故人之后。直至那刻,冤孽方可化解。 若是从前,我必定半信半疑,可此刻的我,只愿全心全意地信奉。 望佛宽厚,施舍庇佑。并非庇佑我,而是庇佑芸儿。 我不足惜。】 梁屿琛静默几秒,翻开最后一页。 詹佑津,不知你此时,是生是死。 算来算去,无论我如何逃避、躲闪,我总归,对不住你。 你对我说,你被他们追捕,必定无法脱身,只能由我去报警。船舱里二十八个小童,都面临灭顶之灾,即将会惨遭杀害。 你还对我说,不需担心你,你虽不知晓那主脑的身份,可你曾救过他的孩子,他暂且不会杀你。 我曾一心执行的,我想要救那些无辜的孩子,更想救你。 你是甫源的儿子,我见过你几次,又怎舍得狠心让你送死。 我躲在暗处,看着你逐渐跑远,又见追捕你的人匆忙而过,领头那人眉心一颗黑痣,凶神恶煞,好生可怖。 当时我虽胆怯,身体颤抖,但仍未退却。 可待天渐明,周遭一切沉寂。我踉跄奔至警察局,正欲呼救,从门口进来的,一身整肃警服,神色刚正不阿,气质凛然之人,竟就是那领头之人。 我望着他眉心一颗黑痣,几欲昏厥。 身后小员警追问,崔先生,您说,我们听着呢。 又见我目不转睛盯着那人,便悄声介绍道,那位是新上任的局长,手段和关系都厉害着呢,可以通天。 他沉沉地望过来,开口的声音平稳、淡然。 “这位同志,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么?” 我大惊失色,只转身,落荒而逃。 我并不知晓,自己是否已经败露。 但后来的我方才知悉,一切不过是我的心虚在作祟。 他们根本没有发现,你与我曾有过危急关头的生死托付,更不知我受你所期,背负通风报信求救之责。 可那时,于我而言,这便是一柄抵在脖颈之处的利刃,一把悬于头颅之上的冷剑。 若我胆敢说错一个字,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詹佑津,是我对不住你。 我与芸儿,孤儿寡父,又如何斗得过,能通天之人。 我的命尚且轻贱,可芸儿如珠如宝,是我的命根子。 可我永远铭记,痛不欲生。在我身上,背负二十八名无辜小童性命。 或许,还有你的命。 你最后所回答的那一问题,像是蛰伏在我体内的毒虫。 我时常午夜梦回,被刺痛扎穿,骤然惊醒。 我问:“他们捉了那些孩子,到底准备做什么。” 那一刻,你面容沉重,神色哀痛。 所吐出口二字,极轻极微,却如惊雷,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献祭。” 83.顺藤摸瓜 q uyushuwu. c om 崔志学的信,至此,戛然而止。 最后几个字,歪歪斜斜,似已耗尽全身力气,忍受痛苦,勉力而出。 梁屿琛捏着信纸,指尖泛白。手无力地垂下,一时没有反应。 Liam将信纸从先生手里接过,重新折迭好,妥当安放。 可抬眼一看,先生一直静默,站姿笔挺,可若仔细去瞧,先生的肩膀似乎在不自觉地颤抖。 “Liam,你说,詹佑津他真的,还活着么。” 梁屿琛这一句话,顿了又顿,十分艰涩地问出口。 Liam并没有回答。 信中所说,那人暂且不会杀他。 可并不代表,最后时刻,不对他痛下杀手。 更何况,若詹佑津真的还活着,又怎么会四十年都不回家,甚至音信全无,犹如人间蒸发。 那并非四个月、四年、或是十四年。 而是足足四十年之久,是一段极其漫长而荒芜的岁月。 四十年,许多人半生已过,命数不好的,说不定已到尽头。 梁屿琛不愿再深思,整理思绪,冷声开口道: “崔志学留下的信,看似玄幻,高深莫测,提及佛缘、高僧、罪孽、挡煞、化劫,献祭一系列匪夷所思之事。” “但真正能为我们所用的,有两个关键点。” “第一,詹佑津救过幕后主使的孩子。第二,黑警的存在。” “第一点,倒与外公在信里所提的,恰好对应上。” “詹佑津消失前不久,曾从云林山救回一个患心脏病的小孩,并且把孩子背到卫生所救治。”梁屿琛回忆着信中内容。 “如果能查到孩子的身份”Liam答。 “嗯。”梁屿琛眉眼半垂,“如果能顺利确定这个孩子的身份,背后之人,就能顺藤摸瓜被拔根而起。” “不过,此举恐怕危险至极。”梁屿琛揉捏眉骨,只觉无力。 “我不认为会有任何档案留存,即便幕后之人并不知晓,崔志学留下了这则重要线索。” “且那个眉心有黑痣之人,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他如今又身在何处,是否还在公安系统之中。” 梁屿琛神色愈发凝重:“若他身处高位,我们只怕会更加被动。” Liam便道:“先生,是否要将此事告知向警官。” 梁屿琛身体一顿,十分迟疑:“向叶吉,迟迟未抓到那日在货柜箱外之人,我实在不敢,将这样重要的情报给她。” Liam犹豫几秒,担心先生会暴露于危险当中,仍是开口道:“先生,但有警察助力,确实事半功倍。在调取档案文件方面,他们能更快速更准确。” “更何况,要查黑警,没有人比警察更懂个中利害。” 梁屿琛如何会不知晓,可仍是沉默。 Liam心间泛起涩意:“先生,并非所有人都会像Hale那般” 然而话并未说完,周遭空气便已冰冷,在一刹那凝固。 Liam瞥见先生骤然阴沉的面孔,自知失言。 “抱歉,先生,是我口不择言。”随后便垂着头,默不作声。 不知过去多久,Liam只觉愈发煎熬,背后冷汗浸透。 却听先生,忽地发出一声自嘲般的哂笑。 “算了,你我如今,残兵败将,”梁屿琛失神,“又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联系向叶吉吧。” Liam这才松一口气:“是,先生。” 其实他了然,此番先生态度松动,并非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 而是因为程晚小姐。 从前先生受过更多比此严重的伤,却从未展露过一丝的退意与迟疑。 在他的印象中,先生向来一往无前。 旁人都叹服,纷纷对他心生敬佩与畏惧。 可他清楚,先生所有铤而走险、釜底抽薪的举动,皆是因先生心中绝望灰败,自轻自贱,以为自己既便死去,亦不会有人为此伤心痛哭。 这或许残酷,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在先生昏迷的这一个月里,大梁先生与詹女士,从没有找过他,更别提知悉他的状况,对他有所关心与爱护。 而先生,恐怕早已认清,并接受了这个事实。 所以,从前那些日子,以命相搏,又何尝不可。 直到如今,先生遇到程晚小姐。 Liam收回神思,只觉庆幸,有人能令先生懂得珍视自己。 又不免有几分欢欣,先生亦是被爱的,并非他自己想象的那般不堪。 Liam在心中无声叹息。 只希望,此事能早日结束。 更多类似文章:riri w en.co m 向叶吉先前,信誓旦旦,保证会将小丑的嫌疑人尽早抓获,可时至今日,仍一无所获。 此时面对梁屿琛,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更担心,他会对自己产生疑心。 可还没等她开口,梁屿琛便先提及新得的线索。 向叶吉一开始,还无比认真、神色凝重地听着。待了解崔菩明的身份,与看过崔志学所留下信件后,向叶吉目瞪口呆,直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梁先生,我怎么觉得有点吓人呢。”她哆嗦两下身子。 “那个应抚大师,怎么会预言得这般准确。” “他说,崔志学在数年之后会遇到两个贵人,一个是血亲,那就是他的曾孙子崔菩明,而另一个,故人之后,指的不就是您么” 梁屿琛神色不变:“向警官,这世上,确实有很多无法解释之事。” “崔菩明先前在崔志学的追悼会上,将一个花瓶倒置,偶然触发我的灵感,想到了本末倒置,从而猜测严鸿波并非凶手目标,也因此,才得以追查到杨英悟身上。” “且崔菩明冥冥之中,护住了要被崔芸烧掉的琉璃盏,又一直将那枚玉佩攥在手中,”梁屿琛神色有几分恍惚,“或许,这真的是天意,是佛缘。” “那献祭又是怎么一回事,那二十八个孩子,真的全都被害死了吗…” 向叶吉越想越觉毛骨悚然,脊背阵阵发凉。 梁屿琛不答,只道:“我们先从有头绪的地方入手吧。” 梁屿琛指尖点了点桌面。 “好。” “不过,黑警的事。”梁屿琛目光沉沉地望向她。 “怎么了?”向叶吉不解。 “我担心,此人若身处高位,你一旦开始查探,会对你不利。” 向叶吉微怔,很快又肃然道:“您放心,现在不是四十年前了,一切讲究透明化、数据化,并不是那么好下黑手的时候了。” “好。”梁屿琛点头。 “至于卫生所,我们也会尽快开展调查。” “嗯,辛苦你们了。” “很感谢梁先生,愿意提供这样有价值的线索给我们,”向叶吉此刻心潮澎湃,踌躇满志,恨不得立即将案件侦破,“也谢谢您,还愿意相信我。” 梁屿琛点头,沉声道:“若应抚大师真如此灵验,那希望一切能如他所言,到这一刻,全数冤孽皆会化解。” /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可信,向叶吉卯足了力去查。 两份资料,两个线索,用时很快,不出三日,便都查明。 黑警,因为信中有其突出的样貌特征,与具体时间的任职职位,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查探出其真正身份。 黑警名叫敖华池。 可奇怪的是,此人在一九八四年便已死亡。 向叶吉皱起眉头:“四十年前,他已因公殉职。” 梁屿琛神色一震。 “而且很诡异的是,他就死在了港口码头,被利刃刺破了心脏。” “谁杀了他?凶手抓到了么?”梁屿琛眉头跳动。 “追捕黑帮成员过程中殉职。”向叶吉翻开下一页,“案发现场还有七名死者,皆是黑社会人员。其中两人死因,同样是脏器被利刃刺穿导致的过量失血,另外五人,死因全部是严重枪伤。” “枪伤?”梁屿琛微愣。 “是的,所有子弹均由敖华池的警枪射出。”向叶吉点头,“也正因此,当时的刑警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向叶吉越想越不对劲:“可若敖华池就是领头之人,这些应该都是他的手下,又怎么会互相械斗,自相残杀。” 梁屿琛静默片刻,才开口道:“有没有可能,这只是假象。” “假象?” “嗯,”梁屿琛沉吟道,“詹佑津能逃一次,说不定就有第二次。可是这一次,或许是不再有顾忌,也不再有期盼。” “您是说” “二十八个孩子已死亡,苦苦等待的救援也没有出现。” “因此,他并没有继续隐忍,而是选择背水一战。” “所以,敖华池和那些黑帮,都是被詹佑津反杀的?”向叶吉十分震惊。 “这只是我的猜测。”梁屿琛点到为止。 向叶吉合上档案,叹一口气:“而且此人,或许真的有通天的能力。晋升的速度势如破竹,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他能快速上位,背后必定有人推波助澜。” “但关于他背后之人,我猜,应该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是的,您猜得没错,”向叶吉顿时有些泄气,“一干二净,无迹可寻。” “卫生所的档案呢?”梁屿琛又问。 向叶吉更是沮丧:“没有,没有关于那个孩子的任何信息。” “倒是找到了詹佑津两次入院记录。” “第一次是脑震荡,第二次是结扎手术,都发生在1984年。” 梁屿琛身体一僵。 片刻后,才恢复镇定:“早有所料。” 两人陷入一片沉默。 难道,线索到此处,便又要中断了么。 就在此时,向叶吉被同事喊出去处理紧急事务。 而数秒后,留在桌面的她的手机屏幕亮起。 来电显示:黎女士 梁屿琛移开视线,手机不久便沉寂下去。 向叶吉回来得很快,习惯性看了一眼手机,却并没有回电过去。 “工作时不接私人电话。”她摸摸鼻子。 然而铃声又一次响起,向叶吉条件反射般乖乖接起电话,顿时感到一阵尴尬。 “妈,我上班呢,咋了。” “哎呀,不去不去,我不去相亲。” “您想抱孙子,那我给您当孙子怎么样,从今天开始,我就叫您外婆。” “外婆外婆” 向叶吉明显被一通臭骂,默默调低手机音量。 “噢对了,”向叶吉突然一顿,“妈,先别数落我了,我问您个正事。大姨不是医生么,她认不认识一些潼宁卫生所的医生啊?” “具体什么时候?四十年前,一九八四年。” 向叶吉的母亲似乎在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她恹恹的脸色竟逐渐泛出神采。 “啊,真的假的,那我先挂了啊,我赶紧给大姨拨个电话。” 电话挂断,梁屿琛不由地问:“怎么了?” “我大姨,她叫黎瑜,是一名医生。原来她在潼宁卫生所工作过!而且刚好就是四十年前。不过几年之后,她就出国了。” 梁屿琛一瞬间也不免振奋起来,可转念细想,又生出些许低落。 “可医生每天接诊大量病人,又怎么会记得其中特定的一个患者,甚至已有四十年之久。” “而且,卫生所那么多医生,你大姨也并非一定是当时” 总不至于,真如此凑巧。 莫非,真有佛缘降临。 可向叶吉却在此时打断他。 “梁先生,总要试试的,是不是。” 梁屿琛一愣,淡淡地“嗯”了一声。 电话拨出去,那边无人接听。 “有时差。”向叶吉看了眼时间,“我大姨可能在睡觉。” 但她坚持不懈地拨,终于。 “我的宝贝外甥女,这大晚上的,您有何贵干?”黎瑜的嗓音带着浓重的困意,明显从睡梦中刚醒过来。 手机打开扩音器,平放在桌面上。 “大姨,您四十年前是不是在潼宁卫生所任职过?” 对面完全没想到向叶吉会问出这个问题,顿了顿,才答:“对啊,我出国前就在那边上班,怎么了?” “想问问您,认不认识一个叫詹佑津的人。” 对面没有回答,大概是在努力回忆。 向叶吉想着为她提供更多头绪:“他四十年前在卫生所” 却不料,向叶吉话音尚未完全落下,黎瑜便抢先答道: “认识,我记得他。” 84.云端之人 夜色深沉如墨,遮掩一切丑陋与罪恶。 可不期便有月光投下,或明亮、或昏淡,但总能叫人窥见一些不易察觉的细节。 佛堂前的墙,似乎有些斑驳了,苔藓张牙舞爪地攀上。 玻璃瓦在透白的月色下,闪着阴冷的光。 半敞开的厚重沉香木门,散发古朴的庄严,可其上釉砖拼砌的两条游龙,虽姿态万千、腾空欲出,却不见分毫灵气,金光耀目,只尽奢靡与堕落之气。 燕自章此刻,便正襟危坐于佛堂中央。 旁人见佛,皆是跪伏,只他,从来都是取一蒲团,大摇大摆、光明正大坐于其上。 他挺直的背脊,高昂的头颅,在佛祖微垂着的、慈祥的眼眸之下,更显嚣张、放肆。 像是永不屈服。 可最滑稽的是,他此刻,自认虔诚,满心向佛。 这么多年过去,却不想,竟把自己绕进去了。 他何曾真心信过旁人别物,他从来,只信自己。 汤坚白在心中叹息。 感受到他的到来,燕自章并未起身,甚至并不转过头来。 还是汤坚白先开了口,语气恭顺:“先生,梁屿琛今日,第一次从医院离开,看着身体已恢复六至七成。” “他准备回美国了吧。”燕自章转动佛珠的手一顿。 汤坚白身体一僵,只艰涩地摇头。 又想起眼前之人并看不见,语气颓丧地说道:“并不。他莫名其妙去了一趟云林山、随后马不停蹄赶到了警局。” 燕自章一言不发,可手中捏转速度愈渐加快,显然是心急的。 汤坚白继续道,却不免多了几分嘬懦:“不知道梁屿琛从何得来的信息与头绪...” 后面的话,竟不敢再说出一分。 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灼烧。 燕自章嗓音喑哑:“什么?” “他们竟然,竟然开始查,查敖华池和四十年前卫生所的档案。” 此声如同一道惊雷,一瞬间有千万匹脱缰野马,奋蹄扬鬃而来。 燕自章将佛珠猛力掷出,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声脆响,沉香木相触碰,大珠小珠落玉盘,清脆、甚至悦耳。 可落入汤坚白耳里,却如千钧万担的重拳,将他几乎击溃。 他不自觉地颤抖,频率跟随佛堂里摇曳的烛火。 一盏盏、一缕缕的长明火,此时竟更像幽暗不绝、阴魂不散的冥灯。 燕自章开口,如死神降临: “事已至此,只能解决梁屿琛。” 汤坚白双腿一软,竟支撑不住,瘫坐地上。 他当然知道,想要杀掉这样一个人物,意味着什么。 他已不再是四十年前那个不可一世、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毛头小子。 声音颤抖不已:“先生,请三思,或许还有其他...” “从卫生所那里,他们不会查到任何东西,此事我并不担心。但梁屿琛此人,实在令我心生厌烦,更觉恶心。” “汤坚白,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令我失望。”燕自章每一字都落得极重,不难听出其中蕴藏的怒意。 “你杀应隆被目击,杀严鸿波亦未得手,一次又一次被人抓住把柄,要我替你善后。” “可你跟了我四十年,向来是我手下最得力之人,是我的左膀右臂。这么多年来,你为我在背后运筹帷幄,哪怕要你以这般不光彩的身份隐忍存活,你亦是毫无怨言。”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心中有数。”燕自章此刻,终于缓慢地转过身来,目光不温不烫地落在汤坚白身上。 “所以最后,在你和杨英悟之间,我仍是选择舍了他,留了你。” “也因此,这般关键且不容有失之事,我只会信赖、交托于你。你总归比濮云川那毛头小子,或是我手下其他不入流的,要稳妥、可靠得多。” “汤坚白,”燕自章眼神倏然迸发狠戾,杀意露骨,“不要再让我失望。” 远处古寺钟声回荡,一连串烧下去,绷成透亮、绝细的一根线。 “是,先生。” 线断了。 / 汤坚白失魂落魄地到家。 家里一如往常、空荡、寂静、阴沉、灰败。 他忽然感到可悲。 大概是心绪过于混乱,竟未发现阴影处藏有一人。 “汤坚白。”直到那人踏进清淡的月光。 “谁?”汤坚白顿起一身鸡皮疙瘩,心提到嗓子眼。 看清眼前之人时,不免恍惚:“濮先生。” “怎么这般沮丧,让我猜猜,”濮云川勾起嘴角,“是不是燕自章让你去杀梁屿琛?” 对于濮先生直呼先生姓名,汤坚白一时只觉震惊。 却听他接着道:“燕自章老糊涂了,难道你也是?” 汤坚白更是吓得跌坐在沙发上。 “杀了梁屿琛,呵,有用么?警察已经介入,他大势已去,没有转圜的余地,这一点,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燕自章,此刻不过困兽犹斗、垂死挣扎。” 汤坚白张了张嘴,只苦涩地道:“可先生,他,我不能违背先生...” “为何不能?”濮云川忽然冷声厉喝,面容阴鸷。 “你当真以为,他留你,舍杨英悟,是对你有所青睐,顾念多年情谊,不忍心让你送死?” 汤坚白一怔。 濮云川嗤笑道:“那不过是权衡利弊下的决策,你暴露得不如杨英悟直接,没被梁屿琛抓住痛脚。” “更重要的是,你手上所握着的,他确凿的罪证太多。” 濮云川忽略汤坚白愈发惨败的脸色,继续道:“你这大半生,看似流连辗转于不同的行业,所到之处,皆未留下成就,碌碌无为。可实则,燕自章多年来在金融、互联网、房地产所渗透的势力、所获得的利益,全数由你操控。” “你的无能与落魄,不过是掩饰,让上头对你们降低戒心。”濮云川笑了,“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来,你做得确实很好。” “濮先生,不要再说了,我是忠诚的,我不,我不会,我不会背叛...”汤坚白摇着头不断念念有词,不知是想叫停濮云川,或是说服自己。 “其实你很清楚,燕自章是个什么人。”濮云川眼眸微动,“他怎么会是一个顾念旧情的人呢。” “你早就知晓他的心狠手辣,知道他做起事来不择手段,所以宁愿与心爱的妻女生离,哪怕任由她们误会、痛恨你数年,也要演这场戏给燕自章看。” “当你看到杨英悟的家人,生命被威胁之时,是不是由衷地感到庆幸,”濮云川慢条斯理,一字一句却如针扎,“庆幸你没有让她们,成为自己的软肋,变成可以用作要挟自己的把柄。” “承认吧,你对燕自章,不过是三分崇敬、三分畏惧、四分忌惮。” “至于忠诚,不过是你试图美化如今这痛苦而不堪的一切,所编造的谎言。” 汤坚白颤抖的双肩,彻底塌陷下去。 “我知道的,先生对我,一直是有怨的。” “当年,若不是我在关键一刻胆怯,不敢迎向詹佑津那一击,刀不会刺入敖华池身体里。” “是我,间接害死了敖华池,他是燕先生费尽心思推上去的人。” “那才是他最中意、最看重之人。” 濮云川倒不知晓这一段往事,摩挲下巴,饶有兴味: “你明白就好。” “所以,濮先生,”汤坚白恍惚呢喃,“您想让我做什么呢?” “第一,不要对梁屿琛下手。你大可以对燕自章说,刺杀任务失败。反正,这也不是你第一次失手,更何况是面对梁屿琛这样的人物,胜算只会更低,他不会起疑。” “还有...”濮云川将计划娓娓道来。 汤坚白越听,眉头蹙得越紧,心惊胆战,冷汗涔涔。 “我不明白,濮先生,”他失神地开口,“燕先生不是对你们家族有恩么,为何要...” “有恩?”濮云川冷笑。 “或许吧。他当年的确帮了我爷爷,在他最落魄之时,让他免受牢狱之灾,逃到国外。” “但这些年,他是如何磋磨掉那些恩情的,是如何得寸进尺要求夷丰替他做事的,你也有目共睹。” “更何况,他此时已是将死之人,我又何必拉整个夷丰下水,不如早日脱身,落得个干净。” “他一死,天下太平,我不必再费神帮他,你也得以自由。” “你很清楚,杨英悟替你顶了所有的罪,燕自章一死,你便无事一身轻。” “到那时,你便可以重新去祈求、去恳求妻女的原谅,或许有一个机会,令你下半生,不须再忍受孤苦与绝望。” “我,我...”此话似乎正中汤坚白下怀,他愈发地心神摇摆。 “说起来,”濮云川一双阴恻的眼攫住他,“你当年不也是我爷爷带起来的人,不过后来急于求成,攀了燕自章的高枝。” 汤坚白一张脸,红了又白。 “我爷爷背后纹有腾空的鹰隼,而你,则是那誓愿追随的雏鸟。” “是我一时糊涂,是我对不住俞峰先生。”汤坚白眼角濡湿,“这些年,看着夷丰从澳大利亚,一路发展到英国,势力蓬勃,又在美国站稳脚跟,逐渐壮大,我,我十分欣慰。” “所以,”濮云川神色不变,语气淡漠,“当年你做了错误的决定,如今有一个机会,摆在你的面前。” “我想,你应该清楚,该怎么做出选择。” / “詹佑津,我记得他。”黎瑜再一次,肯定地说出口。 “为什么呢?这都过去那么久了...”向叶吉感到震撼,梁屿琛亦觉惊奇。 “两个原因。”黎瑜清了清嗓子。 “第一,当时那个年代,一向只有女性上环,男人结扎数量,少之又少。”说到此处,黎瑜内心深感厌恶。 她平复心情,又道:“所以,一个17岁的男孩来做结扎,实在令我印象深刻。当年医疗水平不比现在,结扎复通率几乎为零。” “他一未婚、二无孩子,却一直恳求我同意他进行手术。” “我不明白个中缘由,仍有些犹豫,他居然跪下求我,说他不想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最后,鬼使神差的,我竟然真的同意了。” 向叶吉听得目瞪口呆,梁屿琛却是面色愈发地阴沉。 “还有一点,他曾经带过一个孩子到卫生所来。” 闻言,向叶吉与梁屿琛均是浑身一震。 “我记得那日,门诊那边早早便收了工,什么原因倒是忘了。可我在回家路上,遇到了詹佑津的父亲,他在田间被生锈的铁器划破了腿,所以我带他折返回卫生所,替他打了破伤风针。” “可没等他离开,詹佑津便背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闯了进来。” 向叶吉激动得头晕目眩,忍不住打断:“那您还记得那个孩子的身份么。” “不记得。我与那孩子接触不过十分钟,连那孩子的长相都不记得。在我到库房取药一趟的功夫,外面的三人,竟都已离开。” “詹佑津留下一张字条在我桌面,孩子已被她家属送往大医院。而他父亲当时突然闹肚子,卫生所的厕所又被锁起来,只能匆匆回家。” “就这样?”向叶吉先前攒起来的一股劲儿,倏地一下全漏出去。 “不,”黎瑜的语气却忽地沉下去,“我虽不知那小女孩的身份,可我却记得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向叶吉顿时绷紧身子,梁屿琛亦是眸光一闪。 “作为一名医生,最刻骨铭心、印象深刻的,就是患有罕见病的患者。” “而那个小女孩,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梁屿琛呼吸一滞。 “当时她的颈前,挂着一个小囊袋,里面装有一张纸条,详细写有她的病因与紧急救治方法,这对于重病患者来说,十分常见,是一种必要的保命手段。” “她患的是三尖瓣下移畸形,也叫埃勃斯坦畸形,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先天性心脏病。” “大概十万人中,才出一例。到目前为止,我从医几十年,也不过见过两例。” 向叶吉闻言,拿起笔在纸上唰唰写下,让两名警察进来,交代他们在全市、乃至全省范围内,搜索查询患有该病症之人,时间定位在四十年前到现在。 黎瑜回想起,不禁感慨:“三尖瓣下移病例预后差异很大,以如今的医学水平,都很难治愈,更何况在四十年前。且那个小女孩,当时已呈现重度发绀,恐怕已是时日无多。” “除非有怪力乱神,否则,一切都是回天乏术。”黎瑜最后,这般说道。 就在此刻,门被敲响,一名警察走进,面色凝重。 “查到了,一九八四年,的确有一名小女孩患此重症。” “她的名字,叫谷怀梦。” “可是,她的父亲。”他的话音停顿,神色慌乱。 “没查到?”向叶吉拧眉,急得手心沁满了汗。 “不,不是,”那人压低声音,“这个人,恐怕全市范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失神地说着,一边伸出食指,指尖颤巍巍地向着虚空的上方指去。 他曾是顶天那位,是在云端之人。 若敖华池真能通天,那这位,便是真正的天。 向叶吉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 “难道,难道是...” “嗯,”他惶然开口,“是燕自章。” 85.田间春情(兄妹) 七月盛夏,赤日炎炎。 邮差刚把佑津的录取通知书送到,詹佑青像宝贝似的,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满心欢喜。 随后又撒开脚丫子往外跑,一边往田里跑,一边高举着红彤彤的通知书,朝街坊邻居喊:“快看,佑津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有人见詹佑青的模样,忍不住偷笑揶揄道:“是你哥考上了,又不是你,怎么高兴成这样。” “哼哼,”詹佑青骄傲地昂首,“我哥的,就是我的!” 一九八四年的高考,难度极大,尤其数学,干倒一片考生,死伤哀嚎遍地。 可詹佑津实在争气,村子里就这么一个考上大学的独苗苗。 邻居亦是服气:“佑津是真有本事啊。” 又掐了把自家只知道偷吃零嘴不中用的娃儿:“看看人家佑津哥哥,你可得跟他好好学习,别一天天的就知道吃,迟早吃成个大胖猪。” 闻言,詹佑青嘎嘎笑出声。 “是啊,佑津模样周正,吃苦耐劳,对他爹孝顺,又疼妹妹。”旁边一个邻居赞同道。 詹佑青更是笑开了花,她的佑津,当然是哪儿哪儿都好! 又一个邻居兴致勃勃道:“我家娟儿和他差不多大,如果能嫁给佑津当媳妇儿,那该多好啊!” 詹佑青刹时便皱起眉,冲那人的背影偷偷做了个鬼脸。 佑津才不要咧,佑津只喜欢她一个。 思及此,詹佑青腰板挺得更直了,心里甜滋滋,只卯足了劲儿往前跑。 跑到田里去找佑津。 南方小城,两季播种。 仲夏与深秋两个时节,皆是丰收季节。 詹佑津赤裸上身,在稻田里忙碌。 远远便听见佑青欢快的呼唤声:“佑津,佑津!” 他直起身来,望见妹妹逐渐朝自己跑来的身影,脸蛋红扑扑,笑得更是见牙不见眼。 他不自觉也勾起嘴角,走到田埂上,将飞奔过来的佑青,抱了个满怀。 “怎么跑得这么急?”詹佑津拿出干净的帕子给妹妹擦掉额间的汗,环视一圈,发现无人,又忍不住低头,在她红粉霏霏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啵”的一声,詹佑青脸颊顿时烧得更厉害了。 推了推哥哥结实有力的臂膀,从他怀里钻出来,献宝一般将通知书捧到他眼皮子底下。 “佑津,你的录取通知书。”詹佑青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睛,嘴巴几乎咧到耳后根。 “嗯,”詹佑津笑着翻开看了两眼,走到田边木棚里,用干净的石块压实在桌上。 一转身,佑青又紧紧搂住他的腰身,脸蛋在他赤裸的胸膛上磨蹭,发出小猫呼噜呼噜的满足笑声。 不知是酷暑,或是羞涩,詹佑津感觉脸颊有些热。 他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些:“别,哥哥流了汗,等会儿把你弄脏了。” “我才不会嫌弃佑津呢。”詹佑青抬起脸,鼓着腮帮子哼唧道。 “佑津...”又伸出手,葱白的指尖抵住佑津胸口的一颗红点,来回摩挲。 詹佑津脊背一僵,清咳两下,才道:“小祖宗,别闹。” 詹佑青“咯咯”笑起来,调皮地对着那颗挺立吹了一口气。 “詹佑青。” 佑津沉着嗓子,严肃地喊她全名。 仿佛是天生的血脉压制,每到这种时候,詹佑青都会心脏一哆嗦,整个人立马就规矩了起来。 看着小姑娘咬着唇,委屈巴巴地垂着脑袋,詹佑津心软得厉害:“回家随你弄,好不好?” 詹佑青还是不吭声,晃着两只小手,只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唉。” 詹佑津叹气,伸手轻轻捏住妹妹的下巴,抬起,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印下一个吻。 詹佑青愣了愣。 哪怕这两个月来,与佑津在家里几乎每个角落,都已做尽那些缠绵羞人的事。可这还是第一次,佑津在外面与自己有这样亲密的举动。 心情忽然就雀跃无比,她绷着的脸憋不住了,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吧!” 可小姑娘这会儿明显玩心大发,自然是不肯回家。 詹佑津由得她在稻田里胡闹,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虚扶着她的腰,怕她一个不小心整个人栽进水里。 不过很快,詹佑青就没了力气,挨在佑津身上,气喘吁吁。 “好累啊,不玩了!”说着,便手脚并用往上爬。 这会儿日头正盛,晒得她更是头昏目眩。 因此,当她看到一只黑乎乎的水蛭紧紧吸附着她的小腿时,便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几乎两眼一黑,真的晕厥过去。 詹佑津心一紧,将妹妹打横抱起,放到木棚里的椅子上。 “别怕,佑青。”他一边低声安慰,一边将水蛭拍掉。 水蛭很快掉落在地面,黏糊糊的一团,挣扎着不断扭动。 詹佑青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小腿不断渗出鲜血,不痛,可心里害怕得很,眼泪断了线般涌出。 “佑青,别害怕,乖,有哥哥在。” “别害怕,很快就不流血了。” 佑津一声又一声温柔地哄着她,只让她更加有了依赖,可以肆无忌惮地宣泄。 哭声越来越响亮,鼻子一抽一抽的,可怜得紧。 詹佑津握住妹妹白嫩的小腿,心疼得连指尖都在颤抖。 忽然便想到,唾液可以消毒,也能更快地凝血。 下一秒便不再深思,只低头,将妹妹的伤口含住。 詹佑青惊讶得瞪圆了眼,连哭泣都忘记。 佑津竟然在舔她的伤口。 鲜血溢出的速度果然在减缓,佑津温热的口腔包裹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抚她的惊慌。 可逐渐。 唔,好痒。 詹佑青心脏一颤,面上烧起片片红云。 “佑津...”开口的嗓音,竟像被蜜水浸泡过般甜腻。 詹佑津怔愣,抬眼,便看见妹妹湿漉漉的眼睛,满面春潮的脸颊。 他不自觉吞咽口水,口腔里依然有腥甜的血气,可那是妹妹的血,莫名令他涌起几分异样的颤栗与悸动。 詹佑津克制地站起身来,沙哑地说道:“好了,不流血了。” “佑津,”佑青却忽然将脸埋在他的小腹处,“再帮我亲一亲别的地方,好不好嘛...” “不行。”他下意识便皱起眉。 可佑青明显已经情动,哆嗦着,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唔——”她才收住的泪水,这会儿因为佑津的冷淡与僵硬,又委屈地蓄势待发。 “回家,我们回家再...”詹佑津的声音戛然而止。 “詹佑青,你在做什么!”他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小姑娘居然隔着裤子,一口含住他早已肿胀的性器。 詹佑津下意识地迅速往后撤,可妹妹却嘬咬得更用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足以令他丧失理智。 “不行,佑青...” 痛,虽然隔着一层布料,可佑青不知轻重,牙尖细细地磨着他。 可又是无法抵挡的爽,佑青红着脸埋在他腿间,如此淫靡不堪的场景,可她却眼神懵懂,只脸颊与耳根的透红,如火烧云一般,连绵不断地炙烤着他的心尖。 詹佑津尽力隐忍,可额间的青筋都在难耐地突突弹动。 偏在他几乎要被一阵又一阵尖锐的快意击溃之时,佑青松开了他,抬眼,委屈地望着他: “佑津,我帮你亲过了,你也要帮我......” 86.芦苇荡深处(兄妹) 地上的土块被晒得滚烫,蜻蜓绕着水田低飞,几只黑褐色的大肚蟋蟀,安着弹簧似的蹦来蹦去。 此刻,詹佑青哆嗦着身子,小腹猛地一下痉挛,直接喷出一股水液。 她不敢往下看,在晴朗日光之下,自己最敏感娇嫩的腿心软肉,是怎么被佑津一下又一下舔吮着的。 她更不敢看,佑津是怎么用舌头,将层层迭迭的媚肉,从泛粉的春色,舔弄翻搅到变成淫靡的艳红。 还有,佑津又是如何转动湿滑有力的舌,将她溢出的淫水,一点点卷入口中,全数吞下。 詹佑青脑子一片混沌,舒爽与羞涩令她时而绷紧、时而松软。 田埂上落下几只好奇的雀儿,发出“咕咕”的声音,探头朝两人望来。 詹佑青盯着它们黑不溜秋的圆眼珠子,羞得浑身颤抖。 “唔——” “佑津,轻一点。” 听见妹妹忽然唤他,詹佑津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动作一顿。 舌头被佑青的小穴紧紧包裹,穴肉与嫩壁已经被舔得几乎融化,软绵绵、热乎乎地泡在淫水里,收缩着吞吐他的舌头。 怎么会,怎么会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的脸色有一瞬间发白。 方才,明明只是在帮佑青止血,想让她收回眼泪。他只是依了她,为她舔舐伤口周围。 唇舌始终只逡巡于佑青白嫩的小腿。 可佑青在某一刻,失神地呢喃:“佑津,你要去上大学了,我不能每天都看见你了。” 他呼吸一滞,抬头望向她。 佑青纤长的睫毛颤动不已,眼圈泛红。 他立即便伸手,紧握住妹妹的小手。 “哥哥答应你,只要一有空,立刻就回家。” “学校就在省城,回来一趟不过两、三个小时。” “别难过了,好不好?” 詹佑青抿了抿唇。 其实她没有很难过,她知道的,就算和佑津分开,佑津也会像她牵挂他一般,一直想念她。 但佑津看着十分着急的模样,生怕她伤心。 小姑娘转悠着眼睛,偷偷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好,但是你要补偿我。” “什么?”詹佑津一愣。 詹佑青不说话,只红着脸将松垮垮的裤腿撩得更高,将裸露的大腿根凑上去,贴上佑津的唇。 “帮我亲亲。” “好不好嘛,哥哥...” 佑青哪里试过用这样娇娇滴滴的声音喊过他哥哥,詹佑津脑子一下就懵了。 就连原本只略微亢奋的性器,都直接硬到发胀。 随后,稀里糊涂的,就到了如今这般境地。 “佑津,我要,呜呜。” 热浪随着风,从稻田远方一股一股地滚来,灼烧着,蒸腾着。 熏红他们的脸,催熟他们高涨的情欲。 佑青被他抱在怀里,他亲吻着她的侧颈,香汗如珍珠,随着细细密密的呻吟泌出,落下,擦过他的唇侧,惹得他呼吸愈发粗重。 性器一寸寸埋入泛滥泥泞的肉穴。顶到最深处时,佑青浑身颤栗,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佑津,唔,轻一点。” 詹佑津心脏一颤:“疼了?” 他已极轻极慢,而且,而且妹妹的小穴兴奋得很,也贪得狠,嘬着他的肉棍难耐得一张一合。 詹佑青“扑哧”一声笑了,小腹不自觉一缩,竟让两人都溢出无法控制的声音。 她飘出一声娇媚的呻吟。 佑津则从喉间滚出粗粝的低喘。 “笑什么?”佑津的声音更沙哑了,喷洒在她的颈侧。 “佑津真是大笨蛋,人家才不疼呢,只是在撒娇嘛...” 可肉棍插在身体里,却一动不动。 詹佑青抓心挠肝,想要更舒服一点。 这个念头不过刚刚冒出,双腿便不自觉想合拢,那股酥痒与空虚,开始泛滥、蔓延。 詹佑青悄悄扭动腰臀,摩擦,吞吐,蹭出一串又一串颤栗的快感,更觉欲罢不能。 詹佑津始终没有挺动腰身,在妹妹体内抽送。 他只深沉地望着妹妹迷离的眼,她唇瓣微张,不断地轻喘,哼出声声媚叫,满面潮红,春色无边。 佑青,只为他一人绽放。 就在詹佑青觉得浑身酸软,头脑空白,小穴亦收缩到极点之时。 腰肢被佑津忽地掐紧。 “啊!” 佑津忽然往深处一顶,直接撞在一块敏感的软肉上。 她竟又泄了出来,将佑津的大腿全部打湿。 “好舒服,唔,哥哥,我好舒服...” 佑津吻住她,将她羞人的浪叫吞进嘴里。 火热的肉棍不断捣弄,磋磨着妹妹的嫩屄,粗硬的阴茎反复地顶入、抽出,弹跳的青筋,圆硕的龟头,起伏的沟棱...... 快感迅猛,爆裂,潮起涌动。 佑青绷直了脚背,连脚趾都蜷缩起来,身子彻底被肏开,软成一滩春水。 交合的位置,性器抵死缠绕。可怜的阴核如同被暴雨捶打过一般,被体液浇得湿淋淋,红艳艳,肉瓣被肏弄得外翻,不时又被碾出更多甜美的汁水。 詹佑津收回视线,不再看此般淫靡浪荡的场景。 只咬紧牙,抵挡阵阵密集而炽烈的快慰。 大概是第一次在野外,佑青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兴奋、更放浪。 尽管肌肤泛出羞涩的春粉,可咬着性器的小穴,却极其贪婪地吮着茎身,试图再吞得更深一些。 直到。 直到他骤然破开甬道最紧窄、最隐蔽的秘境。 “啊——” 佑青失魂落魄的尖叫,被他含进嘴里,只剩下喉间黏糊的、哀切的哼声。 颈腔被肏开,紧紧箍住他的龟头,锁死他的肉冠。 而佑青,亦在这一瞬间,翻着白眼泄得一塌糊涂。 可也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交谈的声音。 佑青仍在高潮当中,对外界的五感与知觉似已被屏蔽,只余快意在身体流窜,逼出眼角舒爽的泪花。 可詹佑津却听得分明。 几个人,似乎是附近田间的阿婶,正朝此处靠近。 他抱紧妹妹,站起身来,快速遁入溪边的芦苇荡。 走进那片连绵的金黄,一旦踏入便消失无踪,如坠入沉静的海。 只有风吹拂而过,才会生动地、灿烂地摇曳。 芦苇荡深处,最脆弱、最无助、可也最缠绵。 此中柔情,总藏有秘密,令人望而生畏、止步不前。可又实在美丽,引诱人沉沦、跌落其中,噬骨销魂。 等佑青被数米高的金黄色芦苇包围,背后枕上松软的草垛,才终于回过神来。 “佑津,怎么了?”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詹佑津怕吓到她,只低头温柔地吻她。 “换个地方。” “什么换个地方?”詹佑青不解地问。 “换个地方,让你继续舒服。” 话音落下,佑津掰开她两瓣臀肉,竟又不声不响地猛烈肏干起来。 “呜呜,慢一点。” “佑津,佑津...” 她的嗓子已有些哑了,只能挤出一些断断续续的呻吟。 声音细微,飘散着,隐没在芦苇荡摇曳的风声里。 方才走过来的一段路,詹佑津试图将性器从妹妹身体里抽出。 可孽根竟被死死地锁住,颈腔收窄,咬吮着顶端,一丝都不愿松开。 他只能一直埋在那处紧热之中,可随着身体动作,行走步伐,挪移频率,性器竟插得那敏感的小穴又喷了一次。 此时,佑青被他压在身下,背后顶着烈日,烧得他有几分晕眩。 抬眼,便撞进佑青潮湿而渴望的双眼。 爱人深沉相望,水鸟长唳短鸣。 那一瞬间,就连风声亦停滞。 只余心跳,剧烈、肆意,盖过一切。 “佑津,”詹佑青眨着眼,“我好喜欢你。” 她是那样的天真,可又是那样的真挚。 是情是欲,是喜欢是依赖。 不重要了,反正,他们不会再分离。 佑青,是他的妹妹,亦是他最爱的人。 詹佑津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他宽大的掌,从妹妹的衣衫下探入,剥出两颗娇软白嫩的乳儿。 粉嫩的乳尖挺立着,被颈间落下的香汗沾湿,汗涔涔、湿漉漉地绽放。 他不由自主地用指腹去触碰,薄茧磨过,妹妹倏地弓起身子,呜咽出声。 待他启唇,含住香甜乳珠吮弄之时,佑青更是如同缺氧一般,不停小幅度地吸喘。 胸脯起伏,像是要将更多的柔嫩乳肉,全部送进他的口中。 烈日当空,阳光普照。 芦苇清荡,蝉鸣鸟啼。 一切的,无论美好或淫靡、情潮或羞耻,皆无处遁形。 他只想与妹妹一起,再攀至那高峰。 无穷无尽的快意与满足,直击颅顶,像是钻进脆弱的神经游动,又像在颤栗的头皮摩擦。 躁动与快乐极致交缠。 佑青被哥哥鞭笞般的深捣狠弄,搅得连脑袋都空茫,四肢百骸绵软地坍陷,过于激烈的快感,将她抛至山巅,又坠入深谷。 小腹热流涌动,快慰已越过极致,每一处都癫狂地、叫嚣着要爆发。 气力都已耗尽,她连偶尔的娇吟都无力再哼出,被强烈到可怕的快感裹挟着,抛掷着,跌宕起伏,只能放任自己沉沦。 她最骚软透薄的那处,被佑津顶开了。小腹又开始喷水,连绵不断,滂沱而下。 可那粗长的性器,竟又猛地往里狠肏数十下,直到那一刻,撞开她重新收紧的狭小宫颈,彻底压入蜜源宫腔。 詹佑津眸底猩红,如同野兽一般发出低吼,随后低下头,含住妹妹的唇。 任由身下喷泻出一股股浓稠的精液,浇透佑青的身体。 炙热、滚烫,冲刷着、席卷着。一瞬间,像是山洪倾泻、又如熔岩迸裂。 詹佑青浑浑噩噩,只不可自抑地跟随情欲的本能,挺着小腹承受这一切。 最后,她不停抖动着,浑身颤栗着,在极度的快乐与疯狂中,陷入混沌。 在意识迷离之际,她听见佑津覆在她的耳畔,轻声呢喃。 声音极低,微不可闻,可佑津的语气,却庄重得,如同许下一个永不违背的诺言。 “佑青,我爱你。” “哥哥永远爱你。” --- 兄妹线赶一下进度。 现实生活中,请一定远离芦苇荡,非常危险 87.献祭 事关位高权重之人,哪怕燕自章早已从高位退下多年,可其中牵扯的利害关系,仍不容小觑。 更何况,波及梁屿琛这般身份的涉外人员,更无人敢轻视怠慢。 向叶吉立即与同僚整理线索,列出关键证据,申请紧急逮捕令。 层层向上递交、审核、经过反复的查验与证实,向叶吉接了一个下午的电话,奔忙无数趟。 最后,那份盖着鲜红章印的逮捕令,终于得以落实。 案件的主导权移交至更高级别的负责人,但作为最熟悉案情的警员,向叶吉必须跟随在旁,一同前往现场。 在车上,向叶吉对梁屿琛说道:“燕自章的妻子谷雨,在1982年,同样因为心脏疾病离世。” “她与燕自章少年夫妻,恩爱异常。自谷雨与谷怀梦死后,燕自章从此便孑然一身,身旁再无任何亲近之人。” 梁屿琛微怔。 燕自章的家,路途并不远。 并非位于僻静偏远之地,而是于闹市中取静,在寸土寸金的繁华地带,划分出一片独属他的偌大区域,绿野仙踪,甚至种有一小片竹林,布置得如同世外桃源。 隐约望去,竟像是在喧嚣闹市,凭空幻化生出一座幽谷。 “无法攻入。此处防御系数极高,甚至已到军用级别。其所采取的都是最新、最高端科技的反侦察、反数据化系统,我们一筹莫展。”武警查探过后,立即回来报告。 迟疑几秒,又询问道:“有一个冒险的方法,用炸药说不定能...” 负责人吴警监皱紧眉头:“不行。武警此番行动已引起部分市民恐慌,若在闹市中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只怕...” “况且,”她沉沉叹气,“上头再三吩咐,绝不能伤他,必须活捉。” 高层人物之间,恐怕都有不为人知的阴私旧故,其中龌龊的、见不得光之事,只怕相互握有把柄。 在尚未确定软肋与弱点被完全消除,情况得到彻底控制之前,又怎会让这样一个人,不明不白地死去。 吴警监收回思绪:“谈判人员进展如何。” 就在此时,负责谈判的警官匆匆折返:“吴警监,燕自章松了口,但只同意让梁屿琛先生单独进入。” “这怎么行,”吴警监下意识便拒绝,“怎么能让市民涉险。” “再去交涉。” “是。” 最后,夕阳已完全沉没,透彩的天际被墨色彻底染黑。 一直坚守、不愿投降的燕自章,竟忽地大开城门。 吴警监在感到诧异的同时,更怕有诈。 可按兵不动,一直僵持亦不是办法。 犹豫过后仍是下达命令。 武警鱼贯而入,偌大的庭院搜索完毕,三层楼高的主宅,并数个错落有致的小苑,皆搜索完毕,未发现其身影。 最后在竹林深处的佛堂外,形成包围圈。 行动组组长肃声道:“红外探测仪检测到里面有人,大概便是燕自章。” 吴警监凝神,正欲上前,却听里头传来燕自章低沉、浑厚的声音: “我想和梁屿琛单独谈谈。”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身影,便堂而皇之地从厚重的木门后走出。 顿时,门外层层围绕的武警官兵,均心神一震。 可上级命令尚未下达,无一人能有动作,氛围在柔和的月色下,竟前所未有的焦灼。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燕自章愈发地面容沉静,可周身散发的凌厉气场,令其不怒自威。 “燕先生。”吴警监朝燕自章微颔首。 她亦是他旧识,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算得上,曾受他提携。 吴警监深知,上头派她来,有两个考量。 第一,她处事并不循规蹈矩,亦不死板,最知晓如何随机应变,依照当下情况得出最优解。 第二,更是看重他们之间有过羁绊,却不深入。此般,一方面能让她公事公办,但另一方面,又令她留有余地,下决定之时多加一丝顾虑。这是以防指挥之人,会在危急时刻对燕自章下死手。 因此,当此时此刻,燕自章用一柄利刃抵住自己脖颈,用以要挟之时,她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几乎在一刹那,便开口道:“好,我答应你。但此事并非我能做主,要看梁先生意思。且警方不可能让市民单独面对犯罪嫌疑人,必须有警察陪同。” 她仔细观察过,佛堂并不如外屋守备森严,四面打通,并不围困。建材又以木料为主,若有紧急状况,可随时破门而入,对梁屿琛与同僚进行施救。 “可以。”燕自章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梁先生呢,”吴警监望向梁屿琛,神色凝重,“您愿意和他谈一谈么。” “千万不必勉强,若您不愿,我们必定不会让您涉险。” “请您一定三思。” 吴警监倒无比祈盼这位大人物能够拒绝,因此不断地劝说道。 此情此景实则更令吴警监窒息。梁屿琛这样的人物,若真出了大事,大概所牵扯之利害,不是这小小一座城市足以抵挡。 到时,恐怕是国家层面的干预。 她更是难辞其咎。 可梁屿琛历经千山万水,为的,也不过这一刻。 哪怕燕自章可能会设下陷阱,意图引他入局,可即便赴汤蹈火,他亦要奋身而入。 但若是有任何差池... 脑海里一瞬间闪过程晚含泪的双眼。 他平静的心间,不自控地荡起涟漪,最后竟化作巨浪波涛,震慑灵魂。 汹涌、更是钝痛,令他几乎喘不过气。 可最后,他仍是抬头,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我会进去。” “梁先生,您再考虑考虑...”吴警监叹气,冷汗直冒。 “不必,我心意已定,不会再改。”梁屿琛面容平淡,眼神却凌厉。 Liam见状,不免满心焦虑,思考着如何偷摸跟随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进入佛堂。 却被先生一把按住:“你留在此处,若里面出现任何问题,也有人在外支援。” Liam纵万般不愿,亦不能违抗先生命令,只能站定在门外,静静守候。 沉重的木门吱呀开启,又缓缓阖上。 梁屿琛,与包含向叶吉在内的六名警察,一同进入佛堂。 幽深的长廊通往无边的沉寂。 身侧伴着竹林而行进,随风声摇曳出“沙沙”的扑簌。 可挺拔的棵棵青竹,此时浸染于月光,并无一丝高洁淡雅之气,甚至凸显几分凄然惨厉的黯然。 一路上,燕自章不急不徐,梁屿琛与他保持一个较远的距离,从容地跟随其后。 几位警官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手中握持武器,以便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然而,当一行人终于进入佛堂,燕自章仍一言不发。 只沉默着、慢条斯理地为佛台之上的两盏长明灯,擦拭翡翠玉石灯盏上细微的灰尘。 摇曳的烛火晃动着眼波。 却只令一室的沉默,更为空幽、死寂。 梁屿琛并不言语,只淡漠地看着燕自章的一切动作。 “怀梦这一盏,燃得总是要旺盛一些。” 燕自章最终,仍是先开了口。 他轻抚着通体晶莹透润的翡翠盏,神色慈爱,充满怜惜。 “当年的回魂之法,一定令她此时,在世上某个角落幸福地生活着。” 他平和安详的面容,落在梁屿琛眼中,却极其讽刺、狰狞。 他云淡风轻地开口:“谷怀梦在四十年前病逝,人死如灯灭。” “哼,无知小儿,”燕自章冷笑,“你焉知这世间一切道理。” “所以,”梁屿琛神色微动,“当年的献祭,是为救谷怀梦,是么。” 黎瑜的一句除非有乱神怪力,否则回天乏术,点醒了他。 走投无路、万念俱灰的人,若又握有滔天的权力,或许会寻求一些超脱现实的方法,以此为寄托,安放一颗破碎的心。 其中,有人向善,盼望转机。 可亦有人,不择手段,只求达到目的。 燕自章转过身来,与他对视,却并不回答,只问道: “若是你呢,难道你不会这么做么。” “不会。”梁屿琛平静地答。 燕自章却忽地怒喝:“你未被逼入那境地,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你当你是什么纯良之人,你手上沾过的血,难道又比我少么。” 梁屿琛面色更冷,只任由他发泄,不过是跳梁小丑最后的挣扎。 随着情绪的失控,燕自章的记忆不可避免地回到那一日。 幽谷之中,怀梦躺卧在阵法中央,已是奄奄一息。 她痛苦得不断扭曲,濒临窒息,却仍伸着手,向着其中一个孩子。 “怀梦,你别害怕。”他不可自抑地涌出泪水,煎熬、焦灼,每一秒都如凌迟。 哪怕秘法之师曾多次告诫,不可失控,心境一破,一切便成空妄。 可他已在两年前痛失所爱,最后那一段时日,谷雨形容枯槁、眼神空洞,最后咽气前,连握住他的气力都已尽失。 或许在那时,他已不再完整。 早就四分五裂、破碎不堪。 无所谓了,旁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只要怀梦有一线转机,他愿付出所有。 什么因果、罪孽、神罚、佛怒。 又有何可惧。 “怀梦,爸爸现在就救你。” 十四对童男童女,都是与怀梦一样岁数的孩子,捆绑在纯金铸成的巨型圆环之上。 秘法之师观天、审时、度量、测位。 终于到某刻,他翻涌的眸底,忽地沉寂。 瞳仁竟变成全黑,漆黑如墨,如同深渊。 浊气已将他完全吞噬。 燕自章心一颤,握紧把手,转动机关。 天际闪过一道又一道惊雷,凌厉、骇人、所有生灵皆在天怒之下,胆寒发竖。 天道不容,像是要劈断他的妄念。 可他怎会惧怕。 二十八个小童,挣扎、痛苦、哭喊、绝望。 一声、一声、又一声。 连绵不断,震耳欲聋,恍惚中,竟比那凶厉的雷声更令人心神不安。 可命运的转盘已开启,转动着的圆盘深处,忽地刺出利刃,从孩童的背后捅入,生生剜出他们鲜活的心脏。 一瞬间,原本仍哭嚎不止的小童,在一刹那死亡。面色灰败、顿失生机。 剜心,屠杀,夺魂,献祭。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在疯狂蔓延,连空气都已被血浸透。 此时,最犀利狠辣的一道天雷劈下,附近的山体被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生灵涂炭。 谷怀梦在浑浑噩噩之中,仍是感知到这恐怖的一切。 她痛苦不已,灵魂如同被撕碎。 双眼流出血泪,胸腔震荡,竟直接喷出一股浓稠的黑血。 最终仍是无力回天,因为她,而害死这样多的人。 混沌之中,她只余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头。 可她早忘了,因为那些所谓的秘药,她的牙齿早被侵蚀、蛀烂。 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在某一日,当她窃听到父亲竟在筹备这样丧心病狂的计划之时,便一心求死。 反正,她早已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 但她身边永远有人守着、看管极严。 等待许久,她抓住唯一的机会逃出去。 可她身体极差,就连意识也模糊。最后晕倒,只记得自己似乎在一座山里。 再醒来,身旁仍是最熟悉的管家、看护、保镖。 守备森严,她只觉无力至极。 可莫名地,多了一个陌生的人。 她双目模糊,看不清他的面孔。 他握住她冰冷的手:“谷怀梦,你好。” “你是谁?”她虚弱地问道。 “我叫詹佑津。” “你怎么会在这里。”心脏传来一阵绞痛,她皱紧眉头。 父亲怎么会允许生人靠近她。 “两天前,我从云林山救了你,一直放心不下。你今早出院,燕先生让我到你们家里探望你。” 谷怀梦一愣,眼角竟无法自控地流下眼泪。 “你为什么要救我?”她的情绪近乎崩溃。 詹佑津愣住。 可更令他心神一震,谷怀梦忽地用尽全身力气,拽紧他的手。 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她双眼失焦,面色惨白到凄厉,似乎下一秒,便无力再支撑,要堕入深渊。 “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 88.围困 詹佑津一瞬间头皮发麻。 他皱紧眉头,不自觉地压低声音:“你说什么?” 可面前形销骨立、憔悴至极的小女孩,已是气息奄奄,唯有指尖攥紧他的手臂,用力到泛白。 “杀了我,才能救他们。” / 燕自章轻描淡写地,说起当年残忍恐怖的献祭之法。 从容、寻常。 仿佛只是剥开一颗鲜嫩的果实,抽筋去皮,榨取果肉,吸吮汁液。 可在场所有人,皆面色冷沉,眸中迸发怒火。 对二十八个枉死的小童,燕自章的态度是如此明显的淡漠倨傲,不屑一顾。 “原本便是遭人厌弃的孤儿,若能救我的怀梦,亦算他们的功德一件。” 此时,他苍老的面容甚至展露几分陶醉神色,毫无悔恨之意。 梁屿琛沉声怒斥:“丧心病狂,痴心妄想。” 向叶吉亦咬牙切齿:“世上又怎会真的有转生之术,你竟信这些旁门左道...” “那并非旁门左道,”燕自章指尖点在檀香木桌之上,“佛道之中,有一门称弑佛道。” “此道,只渡最苦痛之人。” “胡言乱言,”向叶吉怒意更盛,“你算什么苦痛之人,一辈子高官厚禄,生活富庶,一堆人对你唯命是从。” “那些凄惨的孩子,他们才苦、他们才痛,才最无辜。” “无辜?”燕自章笑得癫狂,“他们无辜,那我可怜的妻子和女儿呢,她们就不无辜么?” “她们就该生来被病痛折磨,痛苦地死去么?” “这是天道欠我的,我自会向它索偿!” “你这是丧尽天良,灭绝人性。”向叶吉指着他的手,都止不住颤抖。 “你杀了这么多孩子,”梁屿琛声音嘶哑,眼神黯然,“最后又得到了什么?谷怀梦还不是死了。” “不,怀梦没有死。”燕自章狰狞的面容里,竟泛出几丝诡异的甜蜜与向往。 “阵法集天地、日月之精髓,秘法之师早已吸收、控制所有浑浊之气,一切都万无一失。” “哪怕怀梦没有在她原本那具残旧的、支离破碎的躯体当中醒来,也必定重生在某一具健康的、完整的躯体之上,她同样拥有之前的一切情感与记忆,她一定有更美好的人生...” 梁屿琛听不下去,直接打断:“若真如你所说,谷怀梦复活了。那她为何不回到你身边,任由你一世孤苦伶仃。” 闻言,燕自章面色倏地发白。 “因为她恨我,恨我害了那些孤儿。可她原本不是这样的,她积极配合秘法之师的一切治疗,甚至偷偷溜出去,想去云林山的景和庙为自己祈福,怀梦一直很想活下去的。” “是詹佑津,”他骤然被恨意包裹,眼神狠戾阴鸷,“是詹佑津在她身边胡言乱语,将我描述成十恶不赦之人,唆使怀梦站在我的对立面,疏远我,与我生分...” “詹佑津甚至几番试图带她逃跑,卑鄙无耻,其心可诛。”他狂暴地怒喊,连眼底都染上猩红血色。 不经意间,便挥舞着将佛台之上供奉的一尊佛像,扫落于地。 “咚。” 沉香木所制之佛像,永葆金身,自不会碎裂。碰撞于地板之上,只发出沉闷的一声空响,幽幽回荡。 一刹那,竟如佛音袅袅,不绝于耳。 可佛堂上之人,早已被心魔吞噬,再听不进任何佛谒。 纵是神佛,法力无边,慈悲为怀,悲悯众生。 又如何能渡无缘之人。 梁屿琛不愿再与他多费唇舌,直接问道:“詹佑津在哪里。” 可燕自章已遁入疯魔、痴颠,又怎会回答他。 “你说我当日所为,是痴心妄想,是徒劳无功,可你又怎知,我所求所盼,是否真的落空,还是已然灵验。” “你今日,能走至我的面前,在此肆无忌惮地控诉我,”燕自章冷笑,“不正是天道指引,佛缘普渡。” “或许我从前向它索取太多,求得怀梦转生,因此,现在便是我偿还之时。” “所以,哪怕我步步为营,精心布局,仍逃不过这一劫数。” “你所谓布局,便是让杨英悟当替死鬼。”梁屿琛忽然开口。 “是。”燕自章淡然地答。 “事情原本就该在那一刻停止,”燕自章捻起桌上一朵落花,将其碾碎,“可世事总出人意料,不是么。” “当年在卫生站见过怀梦的人,亦不过詹佑津,詹甫源两人。可谁又能想到,原来,在我看不见的背后,竟藏有千万双眼睛,生出千丝万缕的关系与瓜葛。” “所以我外公,是因为见过谷怀梦,才惨遭你们毒手。”梁屿琛攥紧了拳。 “他若一直安静下去,对詹佑津一事不闻不问,倒不是不能留他一条性命。”燕自章哂笑,“可偏偏到了最后,他不知死活,非要一只脚踏入泥潭。” “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几率,警察可能从他口中得知,詹佑津在失踪前曾救过一个孩子,我亦要彻底阻断、杜绝这种可能性。” “反正,他早已因詹佑津和你母亲之事,每日痛不欲生。” “我不过,是帮他解脱罢了。” 梁屿琛闻言,一时只觉气血上涌,眼前黑沉与炽白交织轮转。 恨不得夺走向叶吉手中枪械,将眼前之人就地灭绝。 死不足惜。 “话说回来,”燕自章露出阴森狞厉的笑,“詹佑津做出那般天理难容之事,违背伦常,兄妹苟且。” “说不定,是天道降下惩罚,特意让他那日在云林山遇见怀梦。” “或许这才是老天有眼,绝不会饶恕他的罪孽。” “哈哈哈...” 燕自章仰天长笑,状若疯癫,令人脊背阵阵发凉。 梁屿琛神色凛然,只冷声重复地问:“詹佑津在哪里?” 燕自章敛了笑,眼神闪烁阴恻而诡异的光芒:“死了。” 可梁屿琛却连面色都未有一丝变化。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仿佛在看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他如此云淡风轻,倒显得张牙舞爪的自己,是那样的荒唐、滑稽。 极其可笑、可怜。 燕自章顿时怒意更深,简直暴跳如雷: “我说,詹佑津死了,他早就死了。” 梁屿琛心一颤,疾言厉色道:“骸骨呢。” 燕自章一愣:“我如何得知,杀一个毛头小子,难道还需我亲自动手么。” 梁屿琛一言不发,只沉沉地望着他。 方才,不过一瞬,可他已然看清,燕自章眸中的闪躲与豫色。 长明灯烛火摇曳,映照眼前之人,深邃的眉眼间,竟无一丝郁气。 燕自章忽地有些失神。 “这四十年来,我一心向佛,淡泊名利,只求挣脱于世俗与凡尘之外。” “我早放下一切,亦试过一切方法,去偿还,去弥补,祈望佛能宽恕。” “可到头来,仍是徒劳。” 他装腔作势、故作姿态的模样,实在令人作呕。 “是么,”梁屿琛薄唇微启,“可我所了解的你,似乎并不如你口中所言。” 燕自章拧眉:“你什么意思?” “你若真的放下,又怎会接连不断地杀人,以掩盖罪行。” “我外公,应隆,严鸿波,杨英悟...这一桩桩、一件件,又岂是你一句‘早已放下’便能抹去。” “又或许,你惯来便是一个喜欢自欺欺人的可怜人。” “女儿明明死了,却非要沉浸在自己编造的谎言里,才能凄惨地、可悲地度过余生。” “满嘴仁义道德,淡泊名利,可四十年来,腌臜之事一点没少做。” “贪污腐败,徇私枉法,私相受授,迫害百姓。” “或许我们所理解的淡泊名利,恰是相反之义。” 燕自章横眉竖目,从牙间挤出嘶哑的嗓音:“梁屿琛...” “还是你觉得,将自己藏在一个像丛林一样的地方,就真能成为隐世修士,得以修身养性,洗清尘俗。” “真是可笑至极,”梁屿琛嘲讽道,“偏偏,你还要将这座不伦不类的宅院安放在闹市之中。” “燕自章,你可真够矛盾的。满口提及,都是脱离世俗。一边却要世人,让这座城里的每一个人,目睹、见证你的奢靡、繁华、荣耀、与至高无上的权力。” “你敢正视前方的佛像么,你真的有过,哪怕只一瞬间,是虔诚的么。” 梁屿琛声线低醇,竟令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燕自章猛地抬头,猝不及防撞入佛祖微垂的慈目。 脑海里,竟不可自控地,荡起一圈又一圈震耳欲聋的古刹钟鸣。 他却狠咳几下,抵挡内心翻滚的巨浪。 梁屿琛,梁屿琛...... 他此刻的眼神,与当年詹佑津的,竟那般相似。 “怀梦一心求死,你真的觉得是我唆使的么。” “她盼望死亡,不过是认为自己死了,你便能停止残害无辜孩童。可你,偏偏要违背她最后的心愿,在她面前,将那些孩子活活剜心。” “她早已因病而痛苦不堪,她有多抗拒那些秘药,有多反感被人监视,有多恐惧因她而害死别人...你又知道么。” “你何曾真正问过、关心过怀梦,她究竟想要些什么。” “你自私自利,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满足你自己的欲念。” 那一刻的燕自章,只觉被崩裂的绝望感,密不透风地缠绕。 近乎窒息。 他怒不可遏,几乎气急败坏:“你当自己没有责任吗,若不是那日你从云林山救回怀梦,她根本坚持不到献祭那日。” “那些孩子,皆因你当日之举而被害死。” 听见他颠倒是非黑白,詹佑津反而笑了。 “即便怀梦死在了那一日,你便会放过那些孩子么。”他摇头,神色哀切,“他们被胁迫,被绑架,你为求自保,不可能留把柄,最后必定会对他们痛下杀手。” 那刻,燕自章更是有被戳穿的震怒。 詹佑津明明已遍体鳞伤,面容惨白,却用怜悯的眼神望着他: “你实在可恨。” “更可悲。” 记忆骤然回拢,燕自章怒火攻心,手脚颤抖,竟猛地咳出一口血。 可随后,他迅速往口中塞入一颗药丸,露出讥笑,面容得意。 “梁屿琛,你果然和詹佑津一样,令人厌恶至极。” “不过没关系,反正今日,此处,便是你的坟墓。” 梁屿琛神色一凛,浑身绷紧。 下一秒,佛堂外围竟在一瞬间筑起铜墙铁壁,将整座院落紧密包围,如同落下天罗地网。 而其中之人,插翅难飞。 燕自章一时只觉浑身舒畅,哪怕梁屿琛并不如他想象般大惊失色,仍旧镇静自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可不重要了,将死之人,他何须挂怀。 顷刻之间,从佛堂天花处,向下弥漫阴森瘆人的白雾。 燕自章见状,肆意狂笑,肌肉在衰老的面容上狰狞地跳动。 “梁屿琛,不如来猜猜,在毒气之中,你又能活多久?” 89.岁岁年年(兄妹) 天阴沉沉,密不透风。 詹甫源拾掇了农具,望了眼天,便准备提前回家。 灰白而高远的苍穹下,无数墨黑的云团狂野地随风奔袭,宛若洪荒野兽般吞没天际。 一路上,滚滚而过的惊雷,不时炸响在空旷的四野。 他不自觉加快脚步。 庆幸的是,到家的那一刻,雨才真正下起来。 屋外光线昏暗,天地被不间断的巨大雨幕连接。 方才一路脚步匆匆,此时他浑身汗湿,只想立刻冲个澡。 可浴房门紧闭,里头似有声响,他上前询问:“佑津?还是青青?” “爸,您稍等一下,”詹佑津咬牙,平复急促的呼吸,将仍硬得发胀的性器塞回去,“我马上就好。” 茎身上,湿淋淋地沾满从妹妹小穴里喷出的淫水,在雨天阴沉的天光下,泛出半透的晶亮。 方才在佑青的卧室里,两人交缠在一起,缠绵悱恻。 她攀在他的身上,扭着白嫩的身子,臀部上下地颤动着,吞吐他粗硬的性器。 他任由妹妹自己玩个痛快,只当她泄了身后,才掐住她的腰肢,往上狠狠一顶。 “唔,佑津——” “好舒服,呜呜——” 柔软的床榻上,薄被被翻卷在角落,垫子更是湿得一塌糊涂。 肉体交合碰撞的声音,混合妹妹娇媚的哭喊,放纵着情欲与快乐。 最后,詹佑津吻着妹妹的唇,与她一同到达高潮。 他拨开妹妹额间汗湿的发,印下一个吻。 “抱你去洗澡。” 可在狭小的浴房里,妹妹又缠绕在他身上,一丝不舍得松开。 “佑津,再亲亲我嘛...” “马上要下暴雨了,我想到田地帮爸收拾一下。”他偏过头去。 “唔,不要嘛,佑津,再抱抱我,呜呜,哥哥...” 他向来对佑青纵容,总是在心软,或即将心软的边缘。 唇瓣相触,齿关竟也不自觉松开,舌头在一瞬间,便不可自抑地缠绕在一起。 詹佑青的呼吸愈发急促,软嫩嫩的两颗乳儿,起伏着撞在佑津胸膛。 随后便被佑津宽大的掌,攫住其中一颗。 灼烫的掌心在乳根处流连,随后摩擦着红肿挺立的奶尖,时轻时重地刮蹭而过。 她酥痒得厉害,挺着胸,想让佑津弄得更重一些。 可佑津却倏地松开了手,任由她的胸乳在空气中难耐地轻颤。 “讨厌的佑津。”詹佑青脸颊红透,一口咬住他的耳垂。 詹佑津轻笑一声,明知故问:“怎么了?” “好讨厌,佑津最讨厌了......”詹佑青又羞又燥,可更有密密麻麻的欲望蔓延。 她的嗔怪与促狭,在乳尖被佑津含吮住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随后,转变为娇媚的呻吟。 佑津的肉棍,也在她的迫不及待中,狠狠挺入。 腿心处的泥泞水液,再一次被拍打得四处飞溅。 直到。 院子生锈的铁门被吱呀推响。 兄妹俩听见父亲的一句:“我回来了。” 詹佑青心脏一哆嗦,小腹用力一夹,穴肉收缩,是前所未有的紧致。 詹佑津亦是脊背僵直,腰眼酥麻到可怕。 禁忌之下,隐秘背德的极致快乐与刺激,如同惊雷在两人的身体内炸开。 在一瞬间,一同攀至高峰。 詹佑津更快地从高潮中回神,他安抚着慌乱的佑青。 “别怕,有哥哥在。” 随后迅速将妹妹的衣衫整理好,将她抱进浴房角落处,空荡的大水缸里。 “乖,在这里藏好。”他亲了亲她粉嫩的脸颊。“哥哥一会儿就来救你。” 詹佑青原本惊慌失措,此刻却差点没忍住笑出声音:“什么救我啊,佑津你快点去把爸引开吧,我等会儿自己爬出去就好了。” 詹佑津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因为妹妹的笑,亦逐渐平静下来。 “好。”他吻了吻妹妹红润的脸颊,便将木盖子放下。 浴房的门打开,他尽量保持镇定,步伐从容地走出去。 “爸,仓库那边好像有点漏雨,一起去看看。” “哦哦,好。”詹甫源点头。 可抬眼,便瞧见儿子面上可疑的红云,以及胯下肿起的一大团。 都是男人,他一瞬间便明白过来。 儿子方才偷偷躲在里面自渎呢。 詹甫源看破不说破。 也是,儿子这个年纪,正是血气方刚之时。 偏偏又同他睡在一个房间,怕是想要纾解,都只能寻这种时间,偷偷躲起来弄。 他不免觉得些许愧疚。 詹甫源思量片刻,开口道:“佑津啊。” 詹佑津脚步一顿,浑身僵硬。 “你去上大学前,帮着家里重新翻修一下吧。” “咱盖一个两层楼的房子,一楼弄三个房间,青青一个,你一个,我一个。二楼留一个小阁楼,当作仓库。” “你觉得怎么样?” 詹佑津沉沉地舒一口气:“好的,爸。” / 佑津去大学报到已经一周了。 詹佑青蹲在河边扔小石子,无比牵挂,实在想念得很,心里又酸又涩。 冯宛白坐在柳树下写作业,绞尽脑汁。 抬眼一看,好友亦是愁眉苦脸。 “咋了,青青。” 詹佑青鼓鼓腮帮子,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不懂。”平日里疯疯癫癫的小姑娘,忽然露出这样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惹得冯宛白咯咯地笑。 “哎,那不是佑津哥嘛!”冯宛白忽地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清俊少年。 詹佑青“腾”地一下转过头去,随后撒腿就跑。 “哎,你跑什么啊,佑津哥回来,你至于激动成这样么。”冯宛白叉着腰,一头雾水地朝远去的好友喊道。 “佑津,你怎么回来啦!”詹佑青很想扑进哥哥怀里,可周围都是人,只能生生刹住了脚步。 “明天中秋节,学校放假。”詹佑津揉了揉妹妹的脑袋,温柔笑道。 “对哦!”詹佑青绽开一个灿烂的笑。 待两人进了家门,詹佑津忽然紧紧地将她抱住。 “怎么了?”詹佑青的脸靠在佑津结实的胸膛,耳畔是他清晰有力的心跳。 一瞬间,她的心脏也怦怦直跳,脑海里冒出甜蜜的泡泡。 “刚刚在外面,所以哥哥没有抱你,”詹佑津低头,吻了吻妹妹柔软的发顶,“但是又怕你伤心,所以现在补给你。” 詹佑青笑得眼睛都弯起来:“我没有伤心,看到佑津回来,我特别特别开心!” “嗯,”詹佑津也笑,“其实是哥哥想抱你了。” “佑青,哥哥好想你。” 詹佑青满心欢喜,沉沦在佑津的爱意与柔情。 她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面颊却泛起红云。 “佑津,我也好想你。” 佑津微凉的嘴唇,缓缓在她柔软的唇瓣印下。 辗转、碾磨之间,交缠的唇舌变得愈渐滚烫。 可不等更多的春情与思念泛滥,不远处传来冯宛白的喊声。 “青青,你怎么跑得这么快啊!”冯宛白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嘴里喊着青青,眼神却一直瞟向詹佑津。 詹佑青看到好友通红的脸,和羞涩的怀春眼神,脑海里顿时警铃大作。 不等冯宛白再开口,便急忙拉着她的手离开。 “青青,你干什么呀,我想问问佑津哥,大学是什么样的。” “佑津刚回来,可累可累了,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我全部帮你转达。” “啊,青青,不是,我...” “别你的我的了,走,陪我到集市上逛逛。” 妹妹蹦蹦跳跳着,身影逐渐远去。 詹佑津望着她,心脏柔软地陷进蜜境,抿了抿嘴角,笑意渐浓。 / 中秋夜。 中天一轮满,秋野万里香。 詹甫源如往常的每一年,摆满一桌佳节美肴,詹佑青吃得肚皮圆溜溜,脸上笑眯眯。 正当她又准备往嘴里塞一块糕点时,却忽然听见佑津开口。 “不准贪嘴,”詹佑津皱了眉头,“等会儿肚子又该难受了。” 詹佑青扁了嘴,詹甫源却笑了起来。 “算了算了,过节嘛,就让妹妹吃个过瘾。” “吃吧吃吧。”詹甫源一边说着,一边还把更多好吃的,都往女儿面前推。 “嘿嘿,知道了,爸!” 詹佑青喜滋滋地把嘴巴塞满,转头冲佑津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还做了个鬼脸。 詹佑津见她古灵精怪的模样,亦忍不住笑出声来。 秋风伴着圆月,吹动树梢。 詹佑津将自己做的一只灯笼递给妹妹。 “哇,好漂亮!”詹佑青发出惊叹,灯笼做得十分用心,上面还画着她的属相,一只活泼逗乐的小猴子。 “嗯,”詹佑津划燃一根火柴,将灯笼内里的烛盏点亮,“这样更好看。” 火光跃动,从灯壁花纸内,隐隐约约地透出漾动的光亮。 詹佑津沉默,连呼吸都放缓,只深深地,眷恋地望着眼前人。 中秋满月,摇曳烛火,柔和或热烈地映照。却都比不上此刻,佑青眼底,那一捧闪烁、晶莹的光。 佑青此时忽地抬头,与他视线碰撞,在彼此的眸底,照见清晰、深刻的自己。 他心念一动,将颈间的半枚玉佩掏出,与佑青脖颈上的另一半,紧密贴近,合二为一。 “佑青......”满腔的情,汹涌的爱,令他无法再说出任何话。 只能低声,缠绵地呼喊她的名字。 愿得岁岁,常见中秋月。 盼得年年,永伴她身边。 / 中秋后,不过数日,詹佑津便从学校赶回家。 他想佑青了。 然而到家后,他想要抱住妹妹,却被她红着眼推开。 “怎么了?”他怔怔地问。 佑青却罕见地默不作声,只垂着脑袋往外走。 他心神不安地跟在妹妹身后,却忽然看见佑青失魂落魄地穿行进繁乱的车道。 电光火石之间,詹佑津猛地冲上前去,一把将妹妹抱开。 一辆卡车呼啸而过。 佑青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眸底尽是悲伤。 随后,竟两眼一闭,晕厥过去。 詹佑津心神大震:“佑青,你怎么了,别吓哥哥...” 所幸,片刻后,妹妹便幽幽转醒,握着他的手,失神地呢喃。 “佑津,我连着好几天,都在做同一个梦。” “我梦到了一个大肚佛祖,他说,我不应该和你,不应该和自己的亲哥哥做那样的事。” “佑津,佛祖说要惩罚我,怎么办。” 佑青苍白的小脸,流下两行痛苦的泪。 “别怕,佑青,有哥哥在,别害怕,有哥哥在…”詹佑津心如刀绞,吻着妹妹的唇,眼角溢出苦涩的泪。 那一日,詹佑津失魂落魄地走入云林山,踏进景和庙。 他虔诚地跪下,于佛前苦苦祈求。 “若我与佑青之事,惹得天怒神怨,且世间不容。” “请必定宽恕佑青。” “我,詹佑津,愿承受一切。请佛祖,将罪孽与神罚,全数降临于我身上。” 话音刚落,天际闪过一道惊雷,震耳欲聋,地动山摇。 詹佑津心脏一颤。 片刻后,却朝眼前慈眉善目的佛像,虔敬地磕头。 “谢佛应承。” 下山的路途,他的脑海一片空茫。 却在某一瞬间,听到某处茂密树丛后,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动。 在轰鸣的雷声中,不易察觉。 可他偏偏听得分明。 他无力去探求,只想往前继续行进。 却不料,颈间玉佩竟倏地坠落。 詹佑津眼疾手快,跪倒在地,接住那半枚即将摔碎的玉佩。 他浑身肌肉紧绷,正庆幸玉佩完好无损之时,却忽地瞧见。 隐在密密麻麻的枝条与叶片后 ——是一个陷入昏迷的女童。 天雷,在此刻落下。 --- 兄妹线的番外到此结束。 90.最后的希望 po1 8 w.vi p 浓白毒雾向下扩散,寸寸致命,步步紧逼。 到了这一刻,燕自章愈发猖狂地笑起来。 眼前数人,神色纷纷露出一丝皲裂,不难从眼底看出其中的慌乱。 唯独梁屿琛,站姿依旧,长身玉立,如青松挺拔。 他看着自己,面容没有一丝变化。 冷傲、漠然。 几名警察,在片刻的惊慌失措过后,便训练有素、思路清晰地分散开来,开始寻找铜墙铁壁内的任何突破点,试图找到薄弱之处,逃出生天。 只可惜,此般突如其来的墙壁,材质或厚度,竟如银行保险库大门一般,防御力顶级。 与此同时,外面心急如焚等候的Liam与警察,亦绞尽脑汁尝试着破门而入。 四处都炸开了锅,热火朝天。 唯有梁屿琛,仍平静、深沉地望着他。 他嘴唇微动:“詹佑津在哪里?” 燕自章狰狞的笑意敛去,面部肌肉止不住痉挛:“你都快要死了,还有闲心管詹佑津。” 梁屿琛却忽然笑了:“让我做个明白鬼,不好么。” 燕自章被他满不在乎的神色刺痛,自己精心策划,要取他性命,他竟毫不畏惧,甚至连一瞬间的慌乱亦未曾出现。 燕自章怄得几乎要再次咳血。 随后,他克制自己滔天的愤怒,只冰冷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让你如愿。”更多免费好文尽在:g b84. c o m “让你到死都带着遗憾,岂不快哉。” 燕自章颤动着身体,发出一连串瘆人且阴森的狂笑。 方才他吞下的那枚药丸,可保他在毒雾之中存活至少十五分钟。 随后,汤坚白便会从佛堂密道潜入,将他救出去。 即便身败名裂,可他仍有无数的渠道与人脉,可以在世上任意一个角落,奢靡、自由、畅快地生活。 而剩余的所有人,全部都将惨死于此,浑身抽搐,七窍流血。 可不知为何,莫名地,竟逐渐催生出一种头晕目眩的强烈不适感。 他以为,是自己过于亢奋、过于激动,因此产生一些不可自抑的情潮。 然而,当他真实地咳出一大口黑血,喷溅在地面之时,才感到极其不对劲。 梁屿琛在这一刻,神色竟有些变化。 他皱着眉:“燕自章,你怎么了?” 可眼前之人已无力回答,偏偏精神又像陷入癫狂,指着他质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梁屿琛投去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淡然开口。 “我什么都没做。” 燕自章已站不稳,踉跄着跌倒在地,却仍不愿展露一丝软弱。 他狞笑着:“梁屿琛,前几日对你的暗杀行动,都被你侥幸躲过,可今日,你已无路可逃,你必定” 可他狠毒的话语未到尾声,已无力支撑,竟奄奄一息地趴倒在地上,神色痛苦,身体抽搐。 梁屿琛眼眸一黯,面色倏地黑沉。 他原想着按兵不动,从燕自章口中套出话来。 可此番情景,他竟是想,自杀? 他回头看了眼已口吐白沫的燕自章,不再犹豫,当即取出一枚微型炸药。 方才铜墙铁壁骤然出现的那一刻,即便转瞬即逝,可他已然看清。 这些厚重无比的墙壁,并非毫无漏洞。巨大的钢铁围墙,由大约二十个板块组成。 尽管表面加设一层用作掩饰缝隙的材料,可只要找到板块间的连接之处,必定能用炸药炸开。 怪不得燕自章非要等到天透黑,才愿引诱他们进入。 若是光天化日之下,视野稍佳,说不定,就会有更多人看清其中破绽。 梁屿琛将掌心里的炸弹,贴合在记忆中的连接缝隙之处,让其余人都退到安全的角落。 两名警察将燕自章像死狗一样往后拖,他已神志不清,眼神失焦。 却仍恶狠狠地、断断续续地从口中吐出:“前几天,前几天的卡车事故,车内炸弹,都被你,被你躲掉,连这样都杀不死你,可,可今天一定” 梁屿琛连一个厌恶的眼神,都懒得给予。 只淡漠地打断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从来没有人暗杀过我。” “请停止你的臆想。” 却不料,燕自章闻言,浑身一僵,面色瞬间灰败至极点。 他好像明白了。 为什么这枚药丸的副作用,竟比之前试验之时,要强烈、可怕得多。 为什么汤坚白这几日,眼神闪躲,不敢与他直视。 汤坚白,根本从来没想过要救他。 可为什么。 为什么要背叛他。 难道,难道 难道他早就想好了,等自己一死,便能获得解脱。 所以他没有对梁屿琛下手,不想再趟浑水,留下更多的把柄。 他背叛自己,是想要全身而退。 呵,原来他燕自章,精明算计一世,却独独在这一刻,自乱阵脚,糊涂至极。 在最后的时刻,竟被自己手下最得力忠心之人,狠狠背叛。 他吞下的,根本不是保命丸,而是夺命药! 汤坚白,根本就是想让他,死在这里! 他的神经,在此刻如炸裂般疼痛,眼前一黑,又吐出一大口血。 恨之入骨,怨入血髓。 梁屿琛无暇理会他,只待所有人撤至安全距离外,便启动炸弹。 燕自章死不足惜。 可他,是如今世上唯一一个,知道詹佑津下落之人。 他必须要留燕自章一条贱命。 可他看着,已是随时便会一命呜呼的状态。 不能再拖下去。 就在此刻,所有人就位。 伴随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看似坚不可摧的墙壁,骤然出现一个洞口。 尺寸不大,可足以让所有人逃出生天。 燕自章挣扎着,见梁屿琛竟摧毁了自己煞费苦心为他筑起的坟墓,一刹那急火攻心。 他吞下的那颗毒药,在体内每一寸,折磨他的血肉,摧残他的神经,肆虐他的灵魂。 他痛不欲生。 他原本以为,即便自己注定死去,若能拉上梁屿琛陪葬,亦是痛快淋漓。 可梁屿琛,他竟然 五内俱焚,肝胆俱裂。 燕自章死在了月光下,竹林里。 柔和的月色透过斑驳的竹影,不灼不烫地洒落在他狰狞、诡谲的面孔。 燕自章双眸如染血般鸷红,眼球突起,几乎要爆裂。 他死不瞑目。 / 燕自章之死,已是两日前的事。 可先生,自从那一刻起,便怊怅若失。 Liam自然明白,燕自章一死,一切便真正地结束。 这也意味着,詹佑津的下落,再无人知晓。 Liam陪同先生,站在废弃的港口码头。 风和日丽,眼前没有尽头的海,似乎就如先生的前路。 好像已变得苍茫、空白。 “先生,”Liam斟酌许久,“是不是该” 该回家了。 梁屿琛恍惚地望着远方。 海平面折射太阳光线,刺痛他的眼眸。 或许,真的结束了。 跨越四十年,层层笼罩的迷雾,终于在此刻,被彻底驱散。 那些被岁月与假象掩埋的真相,已显现于阳光之下。 可詹佑津呢,他又在何处。 梁屿琛的内心,仍有不安与困惑。 燕自章身败名裂,吞药自尽,同时还要拉上他陪葬。 事情看似正常,却令他有几分疑虑。 他这般贪生怕死、自私自利之人,又真的会畏罪自杀么。 况且,明明已有毒雾,为何又多此一举,非要用药。 可燕自章已死,一切已无从探究。 只是,他无法控制地去想象,所有被牵扯之人,若他们在那一刻,做出不同的抉择,故事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子。 若应隆从未被胁迫,参与绑架那些孩子。 若褚越启在当年,没有隐藏所发现之事,告知妻子,甚至报警,公之于众。 若崔志学没有退缩,避开敖华池的耳目,勇敢地寻求救助。 若谷怀梦没有疾病。 若詹佑津没有救她。 若 可是世事,从来没有如果。 应抚大师所说的,一切冤孽皆可化解。 难道,便止步于此了么。 可他呢。 他的苦痛与枷锁呢,又有谁能解。 詹佑津早已成为他的梦魇,他的心魔。 可他却连他的生死,都不能知晓。 这一世,大概都要被他束缚,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海浪翻涌,布满尖锐斑驳的白色泡沫,发出哀哀无告的悲鸣。 就在此时,手机响起。 是向叶吉。 梁屿琛接起,却听见她犹疑、低沉的嗓音。 “梁先生,今日我所说的话,可能会让我丢工作,甚至面临牢狱之灾,但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要告诉你。” 梁屿琛眉头一皱:“什么?” “此事涉及高层间的一些明争暗斗,以及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哪怕我们查出蛛丝马迹,可上头不松口,我们没有办法行动,大概到了最后,亦只能任由其沉寂。” 梁屿琛闻言,握着手机的指尖骤然收紧。 “您说。”他保持镇静,淡淡开口。 “燕自章当时舍弃的棋子,是杨英悟,这一点,您与我都清楚。” “可您知道,他保下来的另一人,是一个在背后,帮他在许多领域运作管理之人,其中涉及巨额赃款、贿金、资产,更是牵扯许多位高权重之人。” “所以此人,我想,大概最后的结局,是被某一方势力悄无声息地灭口,自此销声匿迹。总之,他是不会被推到明面上审判的。” “可他同时,亦是四十年前,献祭之事的参与者。” “当年褚越启在迎阳所看到的两个人,并不是应隆与杨英悟,而是应隆与他。” 梁屿琛屏住呼吸:“此人,到底是谁?” 向叶吉面色发白,停顿许久,才下定决心:“是汤坚白。” 梁屿琛心跳一滞。 “他或许才是世上最后一个,知晓詹佑津下落之人。” “我十分感谢梁先生所提供的线索,亦感激您的信任,同情您的遭遇。”向叶吉回想起那日,燕自章在佛堂前所说的,詹佑津与詹佑青兄妹之事,忍不住感慨道。 “我也知道,您此番目的,只为寻找詹佑津。” “您已无限逼近终点,或许差一步,便可拨开云雾见青天。” “所以,我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仍想将这一切告知您。” “希望您,不要有任何遗憾,”向叶吉真诚地祝福道,“能够如愿以偿。” 梁屿琛静默许久,任由浑身血液由冰凉至沸腾,最后沉沉舒一口气。 “谢谢您,向警官。” 挂断电话前,向叶吉提及:“汤坚白这几日,大概能感受到,自己已身处危险之中。我想,他大概率会潜逃,您可以多留意一些出入境的港口、机场之类的地方。” “好。” 电话挂断那一瞬间,Liam便开口道:“先生,一切仍有希望。” Liam难得流露几分希冀,神色平淡,却似有光彩流转在眸底。 “嗯,”梁屿琛望着远方天际,“只要抓到汤坚白。” 可茫茫一座城,想要抓一个有心隐匿之人。 谈何容易。 梁屿琛有些失神地想,应抚大师,若您所言不虚,不如为我指点迷津,让我将此事,彻底结束。 令一切,真正地,尘埃落定。 然而,就在此时。 不远处,竟传来一阵马达发动的声响。 轰鸣、震动、响彻云霄。 梁屿琛身形一顿。 这里不是废弃码头么。怎么还会有船,从此处出发? Liam已如迅雷般,猛地冲向声源查看。 他的身影很快变得模糊不可见。 数秒后,梁屿琛便听见Liam的呼喊。 急切,却激动。 “先生,是汤坚白,他就在这里,他要潜逃!” 91.选择 凌冽的海风,混杂着令人作呕的咸腥气息,扑面而来。 汤坚白登上那艘小型游艇时,身体依旧是颤抖不已。 他心神不安,恐慌到了极点。 方才,他又被两个不知何方势力的人追击,或许差一点,他就会不明不白地死去。 他不是傻子。 自从燕先生倒下,他便失去遮荫的大树。 此番情况,他早有预料。 所以那日,在答应濮先生的计划后,他首先寻求的,便是他的庇护。 濮先生云淡风轻地答:“从此以后,你的背后虽不再是燕自章,但取而代之的,是更强大,令人胆寒的夷丰。” “所以,你又何须畏惧。” 濮先生胸有成竹的模样,令他彻底放下担忧与忐忑。 然而,要杀先生,于他而言,亦是割肉刮骨般痛苦。 他跟随先生已足有四十年之久,要亲手送他上路,哪怕只是一瞬的念头,也足以令他心乱如麻。 可濮先生说得对。 此时此刻,事到如今。 命运的巨轮滚滚而来,直到碾碎一切,否则,永远不会停歇。 若先生注定走向灭亡,不如让他来亲自动手。 此举,能让先生免受警察审讯、拷问的痛苦。 更能让先生免于落入一切仇家之手。 没错,他是为了令先生早日解脱,才痛下杀手。 他仍是忠诚的。 汤坚白流下热泪,却转瞬便被呼啸的海风吹干,只余干涸的泪印。 他再次拨通濮云川的电话:“濮先生,我已经上了游艇。” 濮云川的声音十分兴奋:“嗯,你驶出公海,那边自然会有人接应。” 汤坚白惊魂未定,六神无主,只低声答应。 先前,他还曾有过一瞬间的疑惑,为何那些人仍敢对他下死手。 难道夷丰为他撑腰的消息,还未扩散出去么。 可转头,当他心急如焚地打电话向濮先生求证时,果然听到一则可怕的消息。 “嗯,夷丰这边,已在力保你,”濮云川在真皮沙发上闲适地翘起二郎腿,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可是,梁屿琛势力太过庞大,是他要取你性命。” “什么?”汤坚白大为震撼,一瞬间浑身冰凉。 “他怎么知道的...” 濮云川勾了勾嘴角,语气却极其担忧、愤慨:“是燕自章死前,将你暴露了。” “他知道被你背叛,大概已气急败坏,所以,宁愿让梁屿琛如愿以偿,也不肯放过你。” “那我该怎么办,濮先生,您答应我的,会保我的,会让我和妻女团聚的。” “您要救我,求求您。”汤坚白苦苦哀求道。 “那是当然,我小时候和姐姐跟随爷爷回国探亲,你还抱过我,”濮云川应得飞快,“其实,我已经为你想好了一个万全之策,但你必须听我的,才不会出差错。” “这是当然,如今我已别无选择。”汤坚白此刻已是走投无路,忙不迭答应。 “好,”濮云川笑了,眼底阴恻的光不断闪烁,“你到废弃港口码头,那里有我的游艇。我会给你一个定位,驶到那处,会有人接应你。” “到境外躲个几年,等一切平息,我会接你回来,让你和妻女团聚。” 汤坚白怔愣片刻,苦涩开口:“好,一切都听您安排。” / 濮云川挂断电话,笑意更浓。 也不知道那个小警察,有没有把汤坚白的事情透露给梁屿琛。 但没关系,他能将汤坚白的信息一点点渗透出去,让警察以为是被他们自己查到的。 也同样,能悄无声息地点醒梁屿琛。 他足够警惕,也足够聪明。 只要扔出一点点饵,就能迅速咬住。 可当他打开游艇上的监控器,汤坚白上船后不久,他特意留在那处的另一艘快艇,竟在几分钟后,便被启动。 濮云川立刻将另一个监控也打开,发现登艇的,竟是梁屿琛和他的助理。 那一刻,他控制不住地喜笑颜开,甚至仰天大笑。 看呐,就连老天爷也帮他。 濮云川忍不住回头,与身后的女人,分享他的喜悦。 “程晚,你看,梁屿琛这是不是叫做,自投罗网啊。” 程晚已经一天没有进食,身体被捆绑得死死的,每一寸肌肉都变得僵硬麻木。 只剩一双眼睛,依旧狠狠地盯着他,充满怨恨。 濮云川此时心情大好,伸手将她嘴上的胶布扯掉:“怎么?心疼他了?” “放心好了,”濮云川捏住她的下巴,勾起一个戏谑的笑,“你男人没那么容易死。” “但是你知道么,那种眼睁睁看着最后的希望破灭的感觉。” 濮云川笑意更深。 “会比死还难受。” 程晚依旧默不作声,面色苍白,嘴唇干涩。 濮云川拿过一瓶水,粗暴地怼进她嘴里,掐着她的下颌,强迫她喝进去。 “你现在可不能死。”濮云川一瞬间敛起笑意,“你还大有作用。” 他幻想着那些即将发生的,血腥、残暴的画面,霎那间,身体亢奋到颤栗。 程晚被呛得连咳好几下,连眼泪都飙出来。 “瑶瑶呢,”她干涩的嗓子被水润过,平静地开口,“我要见瑶瑶。” 昨日,她与团队结束工作后,濮云川忽然要求她,随他单独去一个地方。 从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可不知为何,那一瞬间,程晚忽地觉得心惊胆寒。 她下意识便拒绝。 可濮云川却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先看看这个,”他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几下,“然后再做决定。” 程晚怔愣。 画面上的小女孩,此刻蜷缩在黑暗的角落,满面泪痕:“妈妈,我一点都不害怕,我真的不害怕...” “濮云川,你!”程晚眼前一抹黑,心头猛颤。 “你大可以更吵闹一些,”濮云川耸肩,看了看周围正在收拾道具的工作人员,“把他们都引过来。” “然后,你就永远再见不到女儿。” 程晚攥紧了拳,浑身冷汗渗透。 “你以为我是燕自章么,那老不死的,杀一个小女孩还要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生怕有一丝暴露的危险。”濮云川冷笑。 “我可不一样,”他凑近程晚苍白的脸,阴恻恻地笑,“大不了,同归于尽。” 程晚绝望地阖起双眼。 此时此刻,当她再一次提出要见瑶瑶的要求,男人竟意外同意了。 小姑娘被捆得松泛一些,可白皙细嫩的手臂与小腿,依旧被磨出血痕。 程晚心如刀绞,几乎要控制不住落泪。 瑶瑶扑进她的怀里,即便嗓子里带着浓重的哭腔,仍不断安慰她:“妈妈,我不疼,你别担心,我一点都不害怕......” 濮云川见状,流露出鄙夷的神色。 “可真是,母女情深啊。”他嗤笑道。 他转过身去,看着荧幕上清晰的监控画面,一时间,心潮澎湃,如痴如醉。 就让她们在结局前的这一刻,享受短暂而匆促的温情。 反正,最后,她们必定会死在这里。 / 汤坚白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他潜逃的那一刻,会被梁屿琛撞个正着。 此时,身后穷追不舍的快艇,发出轰鸣的涡轮运转震响,每一声都令他心惊肉跳。 Liam冲着侧前方的游艇怒喝:“汤坚白,停下。” 汤坚白只觉毛骨悚然。 梁屿琛煽动多方势力对他下死手,此时,若自己落入他们手中。 大概率,死无全尸。 他浑身一震,紧绷到极点。 只颤抖着手,将马力调至最大,溅起的海浪,汹涌地掀起,拍打着飞速前进的艇身。 “汤坚白,你不要命了!”Liam咬牙斥问。 此处已远离港口,驶向偏远海域。暗礁众多,在没有摸排路径的情况下,以这样的高速横冲直撞。 下一秒,很可能便是,船毁人亡。 可先生却猛地转移航向,从汤坚白的侧后方改为正后方,并稍稍拉大距离。 让汤坚白的船在前方探路,一旦出现问题,他们或许能及时停下。 就在此刻,果不其然,汤坚白的游艇擦着一块隐蔽礁石的边缘而过。船身被剐蹭出明显的裂痕,一刹那,炸起连串触目惊心的火花。 梁屿琛在第一时间扭转舵轮,避过岩礁。 幸好,快艇体积较小,且梁屿琛反应速度极快,他们侥幸躲开。 汤坚白经历生死一刻,不受控地涕泗横流,双股战战。 游艇速度逐渐减慢。 “汤坚白,”梁屿琛冷肃地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不会伤害你。” “我向你保证,只要我得到回答,一定会放你走。” 不。 梁屿琛在骗他。 汤坚白对他,没有一丝信任。 因此,只紧咬牙关,盯着浪涛起伏的海平面。 梁屿琛的声音,在身后再次响起:“詹佑津,他到底在哪里?” 汤坚白脊背微僵。 “汤坚白,你回答我。”梁屿琛的忍耐似乎已到极点,诘问的声音骤然拔高。 汤坚白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梁屿琛面色黑沉,眼眸更是迸发滔天的怒意。 汤坚白明显是听到了,可却始终保持沉默。 必须要追到他,不论用何办法,无论有多惊险。 他是这世上最后一个知晓真相之人。 若不能从他口中,挖出当年的线索与细节,问出詹佑津的下落。 从此以后,便无人再能回答他。 他只能面临无垠的空白,虚无地度过余生。 一定,一定要抓住汤坚白。 他,是自己最后的指望。 可就在此时,快艇的显示屏,他的手机屏幕,同时呈现相同的画面。 一瞬间,便令他呼吸停滞。 触目惊心。 倒计时上的数字,在冷冰地一点一点减退。 往下,是更为骇人的两行血字。 【詹佑津or程晚】 【请做出选择】 92.下地狱 在梁屿琛怔愣的几秒内。 屏幕上弹出另一幅场景,一闪而过。 是程晚被绑架的画面,她被死死捆绑,颤抖着倚在一张沙发上。 随后画面消失,变回冰冷的倒计时。 此时只剩二十九分钟三十二秒。 而在其下,比方才,多出一行字。 是一个地址,和一句警告。 此处,大概就是关押程晚的地方。 还有一句:【报警,程晚必死无疑。】 梁屿琛心神俱震,几乎握不住手中的舵轮。 是谁,到底是谁,一直隐藏在最深处,如阴暗的毒蛇一般蛰伏。 只等待这个时候,亮出獠牙。 “汤坚白,你背后除了燕自章,还有谁,说话!”他双目赤红,暴怒地嘶吼。 可回答他的,自然只有汹涌的浪涛,轰鸣刺耳的发动机,与汤坚白死寂般的沉默。 梁屿琛忽地感觉力不从心,被前所未有的失控感挟持。 没有办法了。 这样没有尽头地追下去,哪怕追击至最后一刻,或许也没有结果。 更没有足够的时间,回头去救程晚。 大概,只能做出最后的选择。 而他,其实在第一秒,便清楚、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他要救程晚。 无论如何,程晚永远是最重要的。 毋庸置疑。 至于詹佑津。 ——或许是注定的。 注定他要被詹佑津的迷雾笼罩,一世不得安宁。 注定母亲,苦苦等待四十年,或许到死那一刻,依旧无法得知爱人的下落。 詹佑津,只能永远横亘在他与母亲的心头,成为最沉重、最腐朽的枷锁。 梁屿琛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汤坚白。 随后便准备调转船头,驶回港口。 绑架程晚的人,将时间算得刚刚好。 若他在第一时间做出选择,那么在倒计时结束前,能恰好赶到指示的地点。 然而,在他思索的短暂时间里,竟没有发觉,Liam已登上快艇边缘的船桅。 梁屿琛回过神来,心头一颤。 “Liam,你在做什么!” Liam却侧过头,不与先生对视。 只有他的声音,随着激烈的海浪飘忽而来。“先生,您不需要感到为难。” “我会为您抓到汤坚白。” 梁屿琛看着他向前方的游艇甩出钢丝绳索,顶端的铁爪牢牢锁在游艇栏杆之上。 “Liam,你这是自杀!”梁屿琛心焦如火。 然而,下一秒,Liam便猛地扎进翻滚的海浪之中。 庆幸的是,哪怕在游艇高速前进的情况下,Liam也未被奔涌滂沱的狂潮拍晕,亦没有撞上暗礁岩石。 他随着海浪浮沉,咬紧牙关,沿着钢索向上攀爬,逐渐靠近前方的艇身。 见Liam终于从海平面露头,梁屿琛一颗麻痹的心脏,才得以重新跳动。 “违抗命令,回去之后领罚。”梁屿琛语气低沉,可面上完全是庆幸神色。 “是,先生。” 然而,当Liam终于攀登上游艇。 当梁屿琛调转船头。 那艘白色游艇,竟倏地响起震耳欲聋的爆鸣声。 游艇,爆炸了。 梁屿琛被爆炸的余波轰击于地,从背后飞来的碎片,有一块插入了他的体内。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方向轮脱手,快艇几乎失控,打翻。 可他没有时间停歇。 他震愕地转头,方才还在高速前进的游艇,竟在顷刻间,支离破碎,火光冲天。 汤坚白半个身体已被炸飞,完全死透。 而Liam则毫无声息地躺在一块浮板之上。 梁屿琛悲痛地吼道:“Liam!” 他驾驶快艇至Liam身边,将他救上来。 Liam仍有呼吸,大概是在爆炸发生前,便警惕地察觉不妥,提前跳入水中,躲过了死亡。 可他的左眼,被碎片完全击中。 此刻那处,血肉模糊,只余空洞。 梁屿琛强忍身体疼痛与精神悲愤,快艇油门踩到最底,拼命向码头驶去。 他不能崩溃,不能倒下。 程晚,还在等着他。 / 几分钟前,濮云川看着Liam扎进海里,又沿着钢索爬上汤坚白的游艇,露出震撼异常的神色。 “神经病,都他妈的是疯子!” “都是不要命的变态!” 他气急败坏地痛骂着。 不能让汤坚白落进他们手里,不能让他们从汤坚白口中得到任何线索。 无论是关于詹佑津,还是他的。 幸好,他原本就打算将汤坚白灭口,早已在游艇上安装炸药。 此刻,他不再犹豫,按下炸弹启动的按钮。 监视器画面在火光冲天中,变成模糊的雪花。 而片刻后,另一个画面内,梁屿琛将已陷入昏迷的Liam救起。 此时,正朝港口码头全速驶去。 濮云川勾起嘴角,转头看向程晚。 “怎么办,他耽搁了一小会儿,”濮云川把玩着手里的匕首,阴森森地笑,“恐怕来不及赶到这里。” “那他这样,到底是算选择了你,还是没有啊。” 濮云川将尾音拉得极长,充满讥讽。 然而,下一瞬,在他气得志满、沾沾自喜之时。 程晚竟骤然举起枪,朝他的左胸开出一枪。 惊心动魄的枪声响起。 濮云川瞪大双眼,惊骇无比,应声倒地。 耳畔响起程晚的声音:“我不需要他选择,我的命,在我自己手上。” 濮云川咬紧舌尖,不让自己失去意识。 可是,可是为什么...... 程晚,程晚为什么能挣脱捆绑。 她又是从哪里掏出来的武器。 他瞋目裂眦,吐出满口血沫。 若是普通人,被击中此处,必定会心脏爆裂而亡。 可他。 程晚被手枪的后坐力震得踉跄几步,回过神来的第一秒,便是冲上前去准备补枪。 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 濮云川的心脏位置,较平常人偏移许多。 方才那一枪,并未伤及要害。 且濮云川,虽早被逐出夷丰,但多年苦训,依旧令他保有非一般的反应速度与抗逆能力。 他飞速从地上起身,将手中匕首扔出。 刀尖猛地扎进程晚持枪的手臂,剧烈的疼痛令她骤然松手。 小巧的枪支掉落于地。 两人见状,纷纷扑上前去争抢。 然而程晚没有接受过严苛、恐怖的军事化训练,又怎么会是濮云川的对手。 枪,最终还是落入他的手中。 他的胸口血流如注,面色阴沉如墨,眼神阴鸷狠辣。 “哪里来的枪。” “你又是怎么挣脱的。” 程晚默不作声,瑶瑶缩在角落里,握着那枚尖锐的碎片,颤抖不已。 是她自作聪明,从装饰创意画上,一点点,小心翼翼抠下一小块碎片。 她为妈妈松绑后,妈妈便让她藏在角落里,躲在大柜子后面,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出来。 程晚此时,毫不畏惧地迎向濮云川狠毒的双眼。 “枪是我绑在大腿根,偷偷带进来的。”程晚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大概不知道,每一次见你,我都会带上武器。” 枪是从梁屿琛那里偷拿的,她在夜深人静之时,无数次握住漆黑的枪把,希冀着,盼望着,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这把枪,永远不会有用武之地。 然而。 濮云川面容狰狞:“从什么时候...” 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所怀疑。 “从你在长青乐园,踩碎了我的手机屏幕开始。”程晚咬牙切齿道。 “好,好,好。”濮云川捂着胸口,呕出一大口血。 此处枪伤,虽不致命,但痛不堪忍,他几欲晕厥。 濮云川不曾料到,自己竟会在这弱不禁风的女人身上,吃了大亏。 甚至,若她的枪口稍微偏离一些。 自己,便会死在她的手上。 他恼羞成怒,数秒后更是暴跳如雷。 程晚怒目切齿地瞪视他:“你要杀我,请自便。” “呵。”濮云川怒极反笑。 “我说了,你还有用处。”他的眸底泛起兴奋的寒光,“而且,不是有能让你更痛苦的方法么。” 程晚在一瞬间,便听懂他的言下之意。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男人已快步逼近角落里躲藏的小女孩。 枪管抬起,对准瑶瑶的额头。 “不!”程晚悲痛地哀叫,猛地扑身上前。 被她一扑,枪管偏移,并未击中瑶瑶的头。 可向下偏转的子弹,将她的右膝击碎。 瑶瑶尖叫一声,昏死过去。 程晚心如刀绞,痛彻心腑,硬生生咳出一口血。 “瑶瑶,瑶瑶......” “不要害怕,妈妈拼了命,也一定会把你救出去。” 可她的指尖仍未触到瑶瑶冰冷的脸颊,便被濮云川一记狠戾的巴掌扇得头晕目眩,脸颊上瞬间肿起一大片。 濮云川不解气,又一脚踹在她的小腹,程晚痛得浑身震颤,趴伏于地。 “不知好歹,自寻死路。”濮云川嗤笑道,正要再举枪杀瑶瑶之时。 监控器那边,却传来一阵特殊报警声。 濮云川听闻,顿时便放下手里的枪,眼神迸发出诡谲而闪烁的光芒。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程晚,露出狞厉至极的笑。 “看,梁屿琛来了。等他死了,自然会轮到你们。” “不要心急,你们会一个接一个。” “全部一起,下地狱。” 93.他,为你而死 爆炸余波里,从背后扎进去的那些碎片,此刻好像扎得更深了。 梁屿琛无暇顾及,哪怕他的背后,恐怕已是鲜血淋漓,不堪直视。 疼痛如尖细而密透的针,一寸寸、一丝丝,在他皮肤表层与神经深处游离。 并不尖锐,可时轻时重、时缓时急,在每一个难以预料的瞬间,便突如其来,伴随极其强烈的燥意。 令他原本已混乱不堪的心绪,雪上加霜。 此刻走进荒芜、落魄的郊野庄园,眼前这座庞大却怪诞的建筑,哥特式的黑暗宫殿,张牙舞爪。 哪怕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里,依旧渗透着一阵波谲云诡之气。 可他仍要踏入。 或许会以尊严,甚至以生命,作为献祭。 但为了程晚,一切都值得。 建筑内里,却是极其的简约、大气、恢弘。 只是格格不入的,是前方摆放着的一个巨大的显示屏,此刻仍是黑屏状态。 梁屿琛移开视线,习惯性地扫视周围,记清此处每一个位置。 长廊、窗口、房间...... 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程晚,又藏在哪一扇门后。 她还好吗? 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很害怕? 只是略微想象,便有无穷无尽的酸涩涌上,几乎染红他的眼眶。 就在此时,眼前的巨型屏幕之上,骤然出现无比清晰的画面。 是程晚。 画面里,她痛苦地趴在地上,右手小臂有一处严重刀伤,似乎是被尖锐的利刃狠狠插入,汨汨流着刺目的鲜血。 镜头一转,瑶瑶弱小的身躯蜷缩在角落,已不省人事,右膝完全碎裂,血肉模糊。 是枪伤。 梁屿琛头脑一瞬间空白,这样严重的伤,恐怕...... 可怕的念头,令他几乎身形不稳。 程晚和瑶瑶,到底遭受了什么折磨。 他周身猛地爆发出暴虐的气场,眸底不加掩饰的狠戾,令人顿生畏惧,肝胆俱寒。 就连濮云川,从监控器上与他视线相碰,也不自觉地骤紧眉头。 他压下心中略微翻涌的心绪,自嘲地笑。 如今是梁屿琛落在自己手上,他怯什么。 略带一丝恼怒,他沉着声音开口:“梁屿琛,你迟到了。” 屏幕旁的几个音响里,发出的男人声音,明显是经过处理的。 像蒙上一层雾,音色极其诡异,渗透着难以言喻的恐怖。 梁屿琛平淡地答:“所以呢。” 濮云川阴恻恻地笑:“迟到,那当然要惩罚。” 梁屿琛紧盯屏幕上那个黑洞洞的主摄像头,毫不退缩:“随你。” “梁屿琛,你可真是,”濮云川面部肌肉跳动着,十分狰狞,“不知好歹。”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呵。”濮云川嗤笑。 “惩罚你,又有什么意思。” 话音落下,男人的身影便骤然闯入监控画面,只是与他的声音一样,画面加了实时追踪模糊处理,根本无从辨认。 梁屿琛看着他逼近程晚的身形,心如同被死死攥住。 “不!”他怒吼。 可濮云川要的就是他这一刻。 梁屿琛,你只能看着这一切,痛心泣血,却又无能为力。 他狞笑着,将刀猛地刺入程晚的小腹。 闪着寒光的刀刃,尽根没入,程晚痛苦得浑身颤抖,却死死咬着牙,不愿意发出一声哀求。 梁屿琛痛彻心扉的怒吼,实在令他心烦。 他掐断耳麦,也不看监控画面里,男人瞋目裂眦的可怕模样。 只戏谑地笑:“怎么样,梁屿琛,这个惩罚还不错吧。” 片刻后,他打开耳麦接收器,果然,如愿以偿地听到,那个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男人,向他低下高傲的头颅。 他的声音里,浸满凄然:“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你。” “只要你不伤害程晚。” 程晚疼得已浑身抽搐,在失去意识的边缘。 可濮云川忽然发出一连串痛快淋漓的狂笑,像疯了一样,令她心口一滞。 顿时,便涌上极其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便听见濮云川开口: “梁屿琛,你也有今天。” 程晚面色一白,猛地抬头望向一侧的监视器,与梁屿琛四目相对。 隐忍许久的泪,竟不受控制地落下。 “梁屿琛,别管我,你快......” 然而,话未说完,便被濮云川再次束住手脚,封住口。 只余一双眼,痛苦地流泪。 “梁屿琛,拿起那把刀,”濮云川云淡风轻地下达命令,“插进你的左肺叶下两寸。” 当年,他捅了姐姐的那三刀。 今日,便要让他一次性偿还! “不!”程晚眼睁睁看着梁屿琛拿起身侧小桌上的利刃,神色不变,完全没有一丝犹豫,便狠狠地插进自己的身体。 他还在看着摄像头,哪怕痛得面色一下就惨白至极,眼里却依旧柔和似水。 此时此刻,他仍想着安抚她。 程晚颤抖着身体,急火攻心,吐出一大口血。 濮云川只觉神清气爽,心潮澎湃。 掐掉通讯,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轻笑一声,用鞋尖顶她小腹上的伤口。 程晚痛得几乎晕厥过去,为了保持清醒,连舌头都被牙尖啃噬得血淋淋。 “你看,为了你,他什么都愿意。” “程晚,还记得那一对愚蠢的火烈鸟吗,为了保护无用且累赘的爱人,甘愿自己也丢掉性命。” “你与梁屿琛,和它们,可真是,一模一样。” “悲哀至极。” 程晚摇着头,喉间滚出一声又一声黏糊而哀怨的声响。 “想说什么?”濮云川来了兴致,掀开她嘴上的胶布。 程晚发出凄厉的哀求:“濮云川,求求你,不要伤害梁屿琛,也不要再伤害瑶瑶。” “你杀了我,杀了我,好不好?” 濮云川只觉无趣,又将胶条粘好。 “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濮云川哂笑着,讥讽地说道,“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你全部的价值,也不过是一个道具,能让我胁迫梁屿琛的道具。” “不信,你看。”他再次看向监控器。 又将收音器打开,下达第二条指令。 “梁屿琛,只要你照我所说的做,你的女人就会没事。” “怎么样,还敢继续么?” 程晚挣扎着扑向屏幕,不断地摇头。 “不要,不要,不要再继续了...” 可惜,她所有哀恸的呼喊,全部堵在胸腔与口中,变成模糊不清,而又哀怨至极的绝望。 梁屿琛强忍痛楚,只咬牙平静开口:“当然。” “好,”濮云川兴奋得嘴唇直颤,“第二刀,刺进你的右侧肋骨中央。” “狠一点,”他双目赤红,声音高亢,“最好连肋骨都被撞碎。” 同样的,梁屿琛没有分秒的迟疑。 可这一次,他无力再支撑,强烈到恐怖的剧痛,令他浑身冷汗狂流,脑海闪过一道道白光,每一瞬间,都几乎要陷入昏迷。 程晚爬到监视器下,地板上拖拽出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可她却连抬起手,触碰屏幕上,梁屿琛充满痛苦的脸都无法做到。 濮云川见状,奚落道:“看啊,你又害得他,挨了第二刀。” “我等了这么多年,才终于等到这个机会。” “程晚,你知道吗,像他这样的人,最不应该有的,就是软肋。” “今日,就算不是我,往后,还有千千万万个,恨他的,想要杀他的,恨他入骨的。” “只要抓住你,梁屿琛就能任由他们摆布。” 濮云川趁热打铁,要将梁屿琛逼入绝境。 “第三刀,左心室边缘。” 这一次,不同于前两刀。 若偏离一分,梁屿琛必定当场毙命。 可和之前一样,他手起刀落,毫无犹疑。 伴随刀锋刺入,他吐出满口的血。 几乎染红面前整片地板。 而他挺拔的身躯,亦终于失去所有力量,无力而颓唐地倒在地上。 程晚的体温已降到不正常的温度,血液冰冷,陷入窒息。 此刻她的状态,就如同梁屿琛昏迷的那一个月里。 每一秒,都被极端的恐惧与茫然,如恐怖的浪潮与海水,密不透风地将她卷住。 所有的一切,都在试图吞噬她的能量与生机。 她就像行尸走肉,没有灵魂,没有希望。 没有继续面对每天日升日落的勇气。 “程晚,你以为你算什么。” “你只不过,是一个无用的累赘。” “因为你,梁屿琛才会被害死。” “你是杀死自己爱人的凶手。” “不!”她最后一声呜咽,就像落入大海的石子。 无用、狼狈、绝望至极。 “现在,就让你亲眼见证,梁屿琛死亡的那一刻。” 程晚已意识模糊,她好像已经听不清濮云川所说的话了。 可仍用尽全部力气,死死盯着监控画面。 “梁屿琛,走到那个角落,那里有一把钥匙。” “那把钥匙,能够打开关押程晚房间的门。” “你愿意去拿么。” 濮云川一字一顿,极其清晰地说着。 “哪怕以你的生命为代价。” 梁屿琛重伤,已无力到极点。 可仍坚定地答:“愿意。” “若为了程晚而死,我甘之如饴。” 程晚浑身一震,眼底尽是悲凉。 他一点点用手撑着,缓慢而沉重地朝那处走去。 他终于站定在那把钥匙前。 然而,就在他伸手,指尖触碰的那一刻。 剧烈的轰鸣腾空而起,画面里瞬间火光冲天,震天动地。 “程晚,你看啊。”濮云川笑得癫狂。 “梁屿琛被炸死了。” “他,为你而死。” 那一刻,程晚万念俱灰,悲恸欲绝,痛彻骨髓。 她只能坠落。 坠入无边的黑暗与绝望。 --- 请看简介,大写的HE 梁屿琛没死哈(应该不会有宝贝觉得他真死了吧,挠头 濮云川下场会极其凄惨,不用担心 94.崩塌吧 监视器里,火光与烈焰熊熊燃烧着吞噬一切。 到这一刻,濮云川却莫名地平静。 神经似有隐隐作痛。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他恨了十二年的人,让他与姐姐生生分离之人。 就这样死了? 他有些茫然。 机械地转过头去,面无表情地看着屋子里昏迷的女人和小孩。 濮云川握刀的手,竟有些迟疑。 可她们已见过他,知晓他是背后之人,绝不能让她们活着出去。 否则,哪怕他的身份早就被洗得一干二净,可梁家势力可怕,保不齐抽丝剥茧,刨根问底,从他身上,最终一点一点延伸至夷丰。 甚至波及、影响到姐姐。 不可以,哪怕只有一丝渺茫的机会。 他也绝不允许。 他有些惘然地举刀,手指在不经意间,颤抖几下。 “程晚,对不起。”他极轻地开口。 刀尖向下,猛地朝程晚的心脏刺去。 / 梁屿琛驾驶快艇,回到岸上。 车高速行驶在沿海公路,手机却在此时响起。 是向叶吉。 梁屿琛犹疑几秒,没有接,他对那句【报警,程晚必死无疑】的警告耿耿于怀,因此,只任由它沉寂。 可几秒后,铃声再一次响起。 终于,在第三次,梁屿琛接起。 “梁先生!”向叶吉在电话里的声音,十分兴奋。 “向警官,怎么了。”他平静地问。 “雷旸醒了!” 刺耳的刹车声,寂静的晴空下响起。 几天前,经过警方的不断努力,终于根据追踪器的指示,定位到隔壁市的一个渔村。 雷旸身受严重的高坠伤,但很幸运,没有砸到岩石上,而是直接落入海中,又侥幸趴在浮木上,沿着海浪飘到附近。 可他被渔民救上来后,便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哪怕警方用尽一切方法,他仍无法醒来。 所以,只能先从他的个人背景开始调查。 雷旸二十四岁,很年轻,没有上大学,父母早逝,只剩下家中年迈的外婆。 他从小就是混混,小时候和村子里的黄毛打架,四处寻衅滋事,进过好几次局子。 后来进了社团,被小头目发现,他的脑子意外地好使。 特别是对数字与计算,非常敏感。 再后来,他一步一步得到燕自章重用。也进行了一系列严格的体能与格斗训练,同时学习编程技术。 当时,梁屿琛听到此处,一下便想起,潼宁小学被篡改的监控数据。 他问道:“所以,雷旸是因为任务失败,被燕自章灭口了?” “或许吧,”向叶吉叹气,“只是他一日不醒,我们也无法得知。” 直到此刻,他终于清醒。 “雷旸背后的人,原来不是燕自章,”向叶吉心急如焚地说道,“是濮云川。” “什么?!”梁屿琛心神一震。 “雷旸挪用赃款被燕自章察觉,正要被清理门户之际,是濮云川出面保了他。” “但也正是濮云川,将他踢下山崖,要将他杀人灭口。” “他清醒的时间非常短暂,可最后却一直在念念有词,说什么郊野庄园,监控程序,濮云川最后是为了炸死梁屿琛,只要碰到钥匙,桌下的炸弹就会爆炸......” “梁先生,我想,濮云川很可能,是曾要求他做过什么。” “而且这个行动的目的,明显是为了针对您。” “可惜,他还没有把一切交代清楚,就又陷入了昏迷。” 梁屿琛深呼吸好几下,才沉声开口:“向警官,我想,我现在非常需要你的帮助。” / 他踏入庄园前,黑压压的警察,早已将此处包围。 向叶吉走向他,神色沉重:“梁先生,您确定么。” “虽然最后爆炸的影片,我们已临时赶制出来,可以将其替换掉实时监控画面,骗过濮云川。” “可在此之前,您会面临什么,遭遇什么,一切都是未知数。” “很有可能,爆炸只是他最后的手段,您一旦进去,便会直接陷入极大的危险。” “您真的要......” “嗯,”梁屿琛仰头,看着远处那幢阴森恐怖的建筑,坚定地答,“程晚在他手上。” “好。”向叶吉了然于心,不再劝说。 “濮云川在建筑外面加设信号屏蔽器,等您进入以后,才能释放这个微型红外线自动探测仪。” “它会自行滚动出去,扫描整座建筑。” “确定程晚小姐和瑶瑶的位置后,我们会立即采取行动。” “在此之前,您需要拖延一下时间。” “梁先生,注意安全,祝您一切顺利。” 此行必定凶多吉少,向叶吉心里沉重,只余叹息。 “好。” 梁屿琛脊背僵直了一瞬,随后便迈步向里走去。 / 刀尖闪着寒光而下的那一瞬。 房间坚固的铁门,竟被“轰”地炸开,震声炸天,惊心动魄。 濮云川大惊失色,猛地向门口望去。 只见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武警,向他举起枪来。 为首的,正是那个查燕自章一案的小警察,此刻正神色凝重地盯着他。 向叶吉厉声喝道:“濮云川,放下手里的刀,一切都有退路。” 濮云川露出一抹绝望而自嘲的笑。 退路? 他的身份已经暴露,梁屿琛已死。 他哪里还有退路。 梁家疯狂而残暴的反扑,他大概是无法承受的。 更不能牵连姐姐。 可又是什么时候,这些警察是什么时候...... 却在此时,一个身受重伤,熟悉而可怕的身影,从门边缓慢地出现。 此刻,他的眼神挣扎而迷惘。 大概因为脏器破裂、骨折、失温,一系列的剧痛,令他止不住地颤抖。 寻常人早已倒下,可他却还能强撑着意识,来到此处。 可即便他痛不堪忍,几乎失去知觉。 依旧面色冷硬、凛若冰霜。更如幽冥,瞬间便能夺人心魂,甚至下一秒,就能抄起屠刀,杀佛弑神。 梁屿琛。 他竟然没有死。 那一瞬间,濮云川几乎眼前一黑,万念俱灰。 他怎么,怎么可能还活着...... 那他所谋划的这一切,又算什么? 难道,到了最后,也只是一个笑话么。 濮云川怔愣不已,对准程晚的刀,迟迟没有放下。 向叶吉当机立断,射出一发子弹,精准击中他的手臂。 濮云川痛得手指骤然松开,手里的刀应声而落。 他无法再威胁人质,向叶吉正准备将他直接击杀。 却忽地听他笑了。 “梁屿琛,你想知道,詹佑津,他在哪里么。” 向叶吉愣住,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梁屿琛虚弱地抬眼望他,滚出干涩一声:“不想。” 明明气若游丝,却如淬冰棱与剧毒,令人不自觉胆寒。 “现在,我只想你死。” 他冰冷而沉重的话音落下,濮云川神色大变。 然而,下一秒,他便露出狰狞的笑。 “想我死,那恐怕不太容易。” “你还没死,我又怎么能死。” 濮云川咬牙切齿,手背在身后,默默启动某个按钮。 那是他最后的杀招。 电光火石之间,一轮剧烈而急促的爆炸,瞬间在别墅每一个角落爆发。 顷刻间,四处皆是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梁屿琛被极度的高温与火浪,席卷着、压迫着扑倒,可却仍要拖着几乎没有任何知觉的身体,一点一点,挣扎着爬到程晚身边。 他吻了吻她干涩的唇。 又强撑意识,揽过墙角昏迷的小女孩。 他宽大的身躯,将程晚与瑶瑶紧紧护在怀里。 那些被炸碎的铁屑、木刺、张牙舞爪的火舌与炽焰,全部落在他的身上。 在滚滚袭来的,一阵又一阵难以忍受的炬烫热浪里,眼角微濡的湿意,却是那样的分明。 令他肝肠寸断,痛之入骨。 对不起,程晚。对不起,瑶瑶。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若有来生,只希望你们能安稳地、幸福地生活。 不要再遇到我。 又一阵爆炸轰然响起,近在咫尺,毁天灭地。 仿佛要将他撕碎。 极度的痛苦与灼烧中,他将怀里的一大一小,拥得更紧。 可下一秒,精神与身体,都已至极点,再无力支撑下去。 梁屿琛深深地望了程晚一眼,火光映红她的脸颊,如同初见时,她因害羞而浮起的红云。 程晚。 他却连声音都难以发出,只能在心底,苦涩地喊她姓名。 随之而来,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 程晚清醒的那一刻,睁眼,便是在医院急救室。 意识回拢的一瞬间,只有一个强烈而痛苦的念头,占据她一切神思。 梁屿琛,死了。 她的身体不受控地震颤起来,窒息感瞬间涌上,苍白的脸顷刻便涨成可怕的红紫色。 眼底充血,头颅像炸裂一般疼。 痛不欲生。 一旁的护士见状,连忙按住她,调整好被她扯掉的呼吸器:“放松,放松...” “你不能乱动,你的头被爆炸的碎片击中,腹部刀伤严重,流血过多...” 后面的话,逐渐变得模糊。 就在她再次昏迷之际。 “那个小女孩的腿,是不是...” 小女孩,小女孩...... 瑶瑶,瑶瑶...... 她猛地一下睁开眼。 “那是我女儿,我女儿,她怎么了...” 护士见她忽然泪流不止,心一惊。 恰在此时,两名医生火急火燎地进入,其中一名单刀直入地问道: “你是严亦瑶母亲?” “是。”程晚呼吸一顿。 见她状态亦堪忧,像是维持不了太久的清醒,医生直接放弃前期安抚过渡工作。 “孩子现在情况危急,右膝碎裂,肢体严重损坏,大范围软组织坏死,小腿血管神经坏死......” 程晚脸色倏地惨白:“医生,这,这是什么意思......” “患者已达到截肢指征,必须马上进行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截肢? 程晚将舌尖几乎咬烂,才没有昏厥过去。 瑶瑶,瑶瑶还需要她,她怎么能昏迷。 那是,那是她的孩子啊...... 程晚颤抖着说道:“我要,我要见瑶瑶。” 担架床在医院走廊飞驰而过,每一秒掠过苍白的墙,与形形色色的、痛苦的、流泪的眼。 她偶尔能听见一句:“爆炸伤了好多警察......” “凶手居然跑掉了......” “太可怕了,这什么世道,丧尽天良。” 他们在说什么啊...... 她怎么听不懂。 直到她终于看见瑶瑶。 那些弥散的、模糊的意识,才在一瞬间变得清晰,亦化作苦痛,骤然侵袭了她。 瑶瑶撕心裂肺地哭喊:“妈妈,我不要截肢,我不要......” “我还要长得高高壮壮的,您也想我长高一些的,不是吗?” “我还想要翻山越岭,去追小鸟,去当探险家......” “妈妈,妈妈,我不要,我不要切掉一条腿......” 要在她的女儿身上动刀,于她而言,何尝不是痛心切骨。 可是,可是...... “瑶瑶,你听话,好不好。” “如果不做手术,你会有生命危险的。” “不要,我不要!”瑶瑶歇斯底里地喊,“我不想听话了,我一直都那么听话,为什么要惩罚我。” “我不要做听话的小孩了,我宁愿去死。” 程晚被“死”这个字眼,震得从胸腔咳出一大口血,瑶瑶吓了一跳,又搂住她的头,痛哭不已。 “妈妈,对不起,我不想让你生气的。” “可是,如果我没了一条腿,我也不想活了,妈妈......” “不要让医生切掉我的腿,妈妈,求求你了,妈妈......” 可程晚却抚摸着她的小脸,一点一点擦掉她的泪珠。 “瑶瑶,妈妈宁愿,你恨我一辈子。” “医生,”随后,她狠心地撇过头去,不再看,也不再听,“麻烦您,请给我手术同意书,我要签字。” 沉重的手术门关上。 程晚跪倒在冰冷的地面,已完全脱力。 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为什么,要截肢的不是她。 是她无能,是她软弱。 如果那一枪,能杀掉濮云川。 如果她能及时多补几枪。 如果她能时时刻刻都守着瑶瑶,不让濮云川有机可乘。 如果她早点将对濮云川的怀疑,告诉梁屿琛。 如果她和梁屿琛从来没有相遇。 如果她没有成为他的软肋,成为他的累赘。 ...... 可是,这个世界,好像从来没有如果。 她轰然倒地那一刻,头狠狠撞向墙壁。 视线里,好像看见护士小姐,惊慌失措地向她奔来。 头太疼了。 不止是皮肉之痛,更是灵魂被赤条条、血淋淋地撕碎。 崩塌吧,破碎吧。 她想,如果自己就这样死了,好像也不错。 她不想,也无力,再面对这一切了。 / 好像要窒息了。 她沉在黑色的水里,每一寸皮肤都被浸透。 醒来,快醒来。 不知是什么,在心底蠢蠢欲动着,想要唤醒她。 可她并不想醒来。 为什么非要睁开眼呢。 就这样,一直沉沦在黑水里,一直被浪潮抛起、又坠落。 不可以么。 程晚,你给我醒过来。 是她自己的声音,从内心深处迸发而出。 她被吼得有些委屈。 行吧,别吵了,真烦。 程晚正要慢悠悠地睁开眼睛。 却忽然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还一直在嘟囔些什么。 好吵啊。 但那,好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程晚。” “醒过来,好不好。” 眼前是一片苍茫的白,好刺眼。 她几乎想要立刻再阖起双眼。 却倏地被身前的人吸引目光。 她定睛望去,眼前的男人十分英俊,眉眼深邃,却极其憔悴,面色苍白。 不知为何,她有些心跳乱速,只能下意识移开视线。 目光望向一旁,在他身旁还有另一个男人,同样是身材高大,肌肉壮硕。 那人的眼睛是蓝色的,像大海一样漂亮,可在左眼处却戴了一个眼罩。 他的眼睛怎么了? “程晚,你真的醒了。”坐在她床上的男人十分高兴,想要来拉她的手,吓得她往后一躲。 男人怔愣的神色,蓦地撞入她的眼底。 “怎么了,是哪里还不舒服么。”他忧心忡忡地问道。 程晚咬咬唇,只觉无比迷茫与困顿。 她开口问道:“请问,你是谁啊?” 95.第三个愿望 “你好,请问有听到我说话吗?” 程晚看着眼前忽然呆滞,甚至变得失魂落魄的男人,只觉莫名其妙。 与此同时,她察觉到,自己也有些怪异。 若换了以往,看到陌生人,她总是会低下头去,眼神闪躲,甚至会心慌意乱。 她哪里敢直视别人的眼睛,甚至这般落落大方地主动搭话。 好奇怪。 可是这样的她,好像比从前畏畏缩缩的模样,要好多了。 等她回过神来,才听到男人颤抖着声音问: “程晚,你不记得我了?” “我,”程晚十分疑惑,“应该要记得你吗?” 梁屿琛呼吸一顿,只觉眩晕。 程晚昏迷一周,他已心力交瘁。 所以,当他失去意识那一个月里,她到底是如何熬过去的。 医生说过,程晚的头部,一次在爆炸现场被碎片击中,一次在瑶瑶手术室外遭受重度撞击。 再加之她满心以为爱人死亡,又同时面临女儿被截肢的痛苦。 或许,会出现难以预料的后遗症。 医生经验丰富,列举出许多的例子,而其中,就包括记忆丧失。 遭遇重大挫折与精神冲击的患者,有时会选择封闭记忆,将自己隔绝于那段痛苦而黑暗的回忆之外。 这是人类的应激本能,是自我保护机制的强行启动。 一旦真的陷入这个境地,说明患者已处在崩溃边缘。 任何一根稻草,都有可能,将她压垮。 甚至,令她放弃自己的生命,主动了结最后的痛苦。 医生所说的话,字字诛心。 梁屿琛面色白了又白,心底的刺痛在扩大,扩大成为一片迷惘的、苍恻的茫然。 直到程晚再次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他尽力保持平静地回答: “我叫梁屿琛。” 程晚皱了皱眉,试图从记忆里寻找一些线索,可却一片空白。 只能轻轻点头:“你好。” 又好奇地继续问道:“那,那个蓝色眼睛的帅哥呢。” 语气竟然比起方才,还要兴奋一些。 梁屿琛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去,沉沉地望了Liam一眼。 Liam脊背僵直,完全不敢与程晚小姐直视:“我是先生的助理。” “哦。”程晚情不自禁地在感慨,他的眼睛可真好看。 她抿嘴笑,小腹处有一丝牵扯的钝痛。 低头一看,发现腹部缠着纱布,头也有些疼,伸手一摸,好像脑袋上也有纱布。 这才想起正事,着急地问:“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程晚明明记得,自己上一秒才路过村口的小卖部,为什么下一秒,就躺到医院里了。 而且,这个房间,看起来根本就不是镇上的卫生所。 倒像什么高级酒店,只不过将装潢换成全白而已。 程晚十分不解。 梁屿琛谨记医生吩咐,绝不能直白地说起那日之事,免得令她情绪再次波动,引发恐慌,甚至更严重的创伤后遗症。 因此,他思索片刻,才缓缓开口:“那天,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们见义勇为,被歹徒伤害了。你撞到了脑袋,所以才出现短暂失忆的状况。” “啊?”程晚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 随后又垂着头,嘴巴几乎咧到耳根,“哇,我好厉害,居然会见义勇为。” “而且失忆这种事,我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哇哦...” “嗯。”梁屿琛没忍住笑,心脏倏地变得无比柔软。 眼神里闪烁光亮:“你怎么不问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程晚并不是很想知道,但出于礼貌,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男人顿了顿,才认真地说道:“我是你的男朋友。” 却不料,程晚忽地眼神警惕,直接反驳道:“不可能。” 梁屿琛一愣,心脏微颤,连带着嗓音也不稳:“为什么?” “你看起来,比我大好多,我才十七岁,还是未成年人,怎么可能谈恋爱。” “被我爸知道,一定会把我的腿给打断的,说我小小年纪就会勾引男人了,脏了身子,以后谁还愿意付彩礼钱。” 还有更不堪入耳的话,她都耻于说出口。 梁屿琛皱紧眉头,她的语气是那样稀松平常,却令他阵阵痛到心窝。 “而且...”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好像有些排斥眼前的男人。 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一直游离在她的神经。 “不要靠近他,不要靠近他......” 后面似乎还有一句,可她听不太清了。 只是,这种潜意识里的警告,足够令她不寒而栗,泛起一阵阵鸡皮疙瘩。 她顿时往后缩得更厉害了。 梁屿琛感受到她的抗拒,十分揪心,眼眶酸涩。 “我有点累了,”程晚移开视线,不再看他,“你能出去吗?” “好。”梁屿琛习惯性地想摸一摸她的脸,手却硬生生停顿在半空。 他看着程晚对他充满戒备与提防的神色,心脏抽痛。 “你好好休息。” 随后,脚步虚浮地离开。 / 梁屿琛花费几日,才让程晚对他减少排斥。 可她面对Liam,医生,护士,甚至是路人的神态,都比对着他,要轻快、松泛许多。 每当看到她眸底一闪而过的警惕、闪躲、退缩。 那一刻,就如同一根根燃烧的绳子,不断抽打、鞭笞他的心脏。 梁屿琛只能在夜深人静时,在她熟睡时,偷偷坐在她的床边,握住她的手。 将她每一根玉白的手指,一遍又一遍,摩挲、揉捏,甚至放至唇边,仿佛宝物般亲吻、描摹。 也只有这时,他才不必担心,再看到她对他展露出猜忌与惊疑。 他想,或许是最初,他对她的强迫,对她的欺辱,一直在潜意识里影响着她。 没关系,这大概,就是他的报应。 只要程晚还能醒来,哪怕她永远忘了他,也没关系。 梁屿琛心力交瘁,今夜,竟直接伏在程晚床侧睡着了。 程晚半夜想要起身去洗手间,睁眼,迷迷糊糊间,看到自己身旁趴着一个男人。 明明应该大惊失色,甚至尖叫出声的。 可那一刻,身体却像本能般凑近,将唇轻轻印在他的嘴唇上。 “梁屿琛,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也不知道盖被子,着凉了怎么办?” 她在朦胧中呢喃出声,贪恋地钻进他的怀里。 却在清醒的一瞬间,猛地往后躲。 怎么回事。 程晚有些懵了。 尽管这几日,她早已知晓,自己并不是十七岁了,而是二十三岁,且现在是个事业小有起色的视频博主。 她看了自己的视频账号,也见过来探望自己的同事,在看到自己银行账户里的数额时,发出极其震惊的感叹。 她也从身边人的口中,知道梁屿琛确实是她的男朋友,她曾是他外公的租客,两人因此而结识。 可是,心里总还有一块空落落的地方,她大概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每每感到心慌意乱,却又无从问起。 总之,一切都没有实感。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虚幻而脆弱的泡沫,似乎会一触即破。 她活在一场,随时会醒来的梦境。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惊讶地察觉。 自己的无意识的本能反应,竟真的是在依赖、关心、甚至渴望眼前这个男人。 而且,她很确定,她的身体,是熟悉这种亲密的。 唇上温热的触感,他强壮有力的怀抱,皆令她心跳加速。 甚至意乱情迷。 月光清淡淡地洒下,夜色朦胧,温柔似水,她鬼使神差地想要再次俯身。 “不要靠近他。” 可心底那一声警告,却在一瞬间于心头炸响,如最惊心动魄的雷鸣。 程晚的头,一下便剧烈疼痛起来,如同被锋利的锉刀来回地磋磨。 血液在太阳穴发疯般地悸动,恍如巨石砸下,快要令她窒息。 她翻身下床,踉跄着往后退。 看着床上男人的身影,一点一点缩小,她才逐渐获得喘息的机会。 “不要靠近他。” 脑海里的警告声又一次响起。 这一次,她不再问为什么。 她只能妥协。 / 出院那日,令程晚感到诧异,她的家人竟然来了。 他们嘴里关心着她,询问着她的伤势。 可程晚知晓,一切不过是表象。 果然,在他们即将离开之际,父亲和弟弟退到门外,只剩下她的母亲,蒋桂帆,还留在病房里。 “小晚,你现在事业有成,你看,能不能给你弟弟在老家买套房子。” “你也知道,他中专毕业以后,一直也没找到心仪的工作,若指望他自己娶上媳妇,那可真的难如登天,你也不想老程家断后是不是。” “妈妈知道,钱要你全出,不太公平。要不让你弟也跟着你工作,你不用给他发那么多工资,每个月扣点,就当还房款。” 程晚默不作声地听着。 看来这回,他们不仅要房子,还要给弟弟安排个好的去处。 她这个弟弟被惯成什么样子,她是最清楚的。 让他来上班,还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程晚抬眼,望向泪眼婆娑的蒋桂帆,正要果断拒绝。 却被自己心里的决绝震撼到。 她什么时候,竟能有这般坚定而不畏惧的勇气。 明明印象里的自己,即便感到委屈痛苦,却永远只敢怒不敢言。 明明拒绝的话,会在嘴里翻滚无数次,又被生生咽下去,最后全数化作无尽的苦涩。 明明每次到最后,哪怕劝自己无数次,要拒绝,要反抗,可见到母亲老泪纵横,又会心软着妥协。 那才是记忆里的她。 突然之间,一段莫名的记忆骤然涌入脑海。 “小晚,你救救你弟弟,他病得很严重。” “你嫁给那个人,弟弟就有救了。” “这是给你求的平安符,这是妈妈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 这段回忆,应该不是她的。 她没有嫁过人,至少,梁屿琛从来没有说起过。 可这段记忆,从何而来。 为何,她会感到痛彻心扉。 与此同时,梁屿琛的声音响起: “程晚,下一次做决定的时候,不要顾虑太多。” “只出现一瞬的勇气,也要拼命抓住它。” 是他吗,是梁屿琛吗,是他教自己的吗。 程晚沉沉地呼吸,倏地攥紧了拳头。 “不,妈妈,我不愿意。” 她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似乎,不仅是拒绝了面前的这个要求。 或许,还有过去,那些埋藏在回忆里,她没有记起的荒唐往事。 一声迟来的严词拒绝,在此刻,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她抓住了那一瞬间的勇气。 这一次,不再妥协。 涅槃重生。 面对母亲倏然惨白的脸,程晚毫不退缩地与她失望的眼神对视。 “无论是买房子,还是工作的事情,抱歉,我都不能帮忙。” “弟弟也二十二岁了,你们再这样惯着他,迟早会害了他。” “而且,妈妈,为什么每次,都是他们推你出来做丑人呢,明明他们才是既得利益者,却总能躲在角落里,妈妈,其实你不需要做这种事的。” “妈妈,你是我的义务,我不会忘记你养育我的恩情。可弟弟的事,恕我无法,也不能帮。” 程晚坚定的语气,一直萦绕在蒋桂帆的耳畔,直到走出病房,她依旧觉得震撼。 程父与程弟鬼鬼祟祟地趴在门框上,见她出来,立即围上来,七嘴八舌。 “怎么样,她答应给买多大的房子?” “妈,你说没说,我要当经理啊,月薪少于一万我可不干。” “怎么不说话,傻了啊......” 蒋桂帆从前是不爱刷手机的,她总是很忙碌。 早晚各有一份工要打,有时,中午还会去别人村子里的酒席传菜,只为了多挣几个钱。 她每次回家,看到儿子游手好闲,窝在房间里又打了一整天的游戏,难免会叹息。 可她就像魔怔了一样,哪怕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还嚷嚷着“怎么回来得这么晚,饿死我了”,她也会像中了邪似的,立刻去做饭,端到他的面前。 只因为,那是她的儿子,是老程家的根,能为老程家传宗接代。 女儿出嫁的时候,她每天躲在房间里哭。 她如花似玉的女儿,为什么要嫁给一个比自己大十四岁的男人。 可丈夫每次看到,都会一巴掌扇过来,直骂她晦气。 直到后来,女儿在网上发视频,她每天翻来覆去地看,像是在苦涩又麻木的日子里,尝到一些甜头。 她对不起女儿,她知道的。 她也知道,其实,她不必做那些事的。 蒋桂帆顿了顿,平静地开口:“小晚没答应。” 轻飘飘一句话落下,程父与程弟顿时便炸了锅。 “这死丫头,真是个白眼狼,我进去找她去......” “当了网红翻脸不认人了是吧,信不信我找人弄死她,在网上找水军造她遥,我让她得瑟......” “够了!”蒋桂帆忽然怒吼道。 平日里温吞、好欺负的女人,此刻竟像炸了毛的狮子,赤红着双眼,怒视着眼前的两人。 “程晚,她是你的女儿,是你的姐姐。” “她不是你们的仇人。” “你们要敢动她,我蒋桂帆发誓,一定会拿刀,把你们一个一个,全部砍死!” 程父与程弟目瞪口呆,一下便熄了火。 蒋桂帆又一声爆吼:“听清楚了吗!” 两个男人,跟鹌鹑似地点了点头。 离开医院的那一刻,蒋桂帆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 小晚,就这样活着吧。 妈妈祝福你,更佩服你,也羡慕你。 / 程晚回到高级公寓,没有一丝的记忆,更别说熟悉的感觉。 “梁屿琛,”她对着身侧的男人说道,“你不是说,我之前是和你一起住在你外公的房子里吗,我想去看看。” 梁屿琛面色一僵,犹豫地开口:“还是不了吧,那边有点乱。” 这边居住时间不长,关于瑶瑶的痕迹,可以轻易抹除。 可那里,处处都是厚重的回忆。 他怕,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便会刺激到她。 “为什么,”程晚不解,“我想去看看,看能不能记起什么。” “迟一些吧,”梁屿琛侧过头去,“最近潼宁不是很太平。” “等事情平息以后,我再带你去。” “哦,好吧。”程晚不情不愿地点头。 却在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绊到一张小凳子,踉跄着往前摔。 梁屿琛眼疾手快地抱住她。 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有力且霸道地席卷她的所有感官。 程晚不自觉地脸颊红透。 可她也只能立马挣脱,在那句警告再次降临前。 在剧烈的头痛与窒息感再次涌现前。 她只能推开他。 梁屿琛怔愣,四肢都发竣,身体彻骨地冷。 可他,只能压下一切的心酸与苦涩,轻声地问: “程晚,明天是你二十四岁生日,我们一起过,好不好?” 小心翼翼的恳求,每一个字都透露他的不安。 不要拒绝,程晚,求你了。 “嗯。” 终于,得到她的应允,他像是被放生。 “想要什么礼物。”他长舒了一口气,心跳得砰砰响。 “没有什么想要的,”程晚摇头,“只想快点恢复记忆。” 梁屿琛转过头去,不让她看见自己的失落与颓唐。 只轻柔地开口道:“会的,不要心急。” 程晚却在捡起散落一地的资料时,莫名地指着某处,嘟囔了一句。 “好奇怪。” 梁屿琛回过神来:“什么?” “这个超市的名字,有点奇怪。” 梁屿琛定睛望去,发现她所说的,是应隆的金刚超市。 “怎么了吗?” 程晚咬了咬唇:“就觉得怪怪的,在我们老家,超市的名字不会这样取,只会用一些柔和的、亲切的词语。比如友谊超市,街坊超市之类的。” “叫金刚,是不是太冷冰冰了。而且,金刚塔什么的,不是用作镇压鬼魂的嘛,怎么会用在超市的名字上。” 一瞬间,程晚的话如同晴天霹雳。 梁屿琛的脑海里,瞬间涌现出无数个疑惑与无数个答案。 他想过许多次。 燕自章心狠手辣,从不留无用之人。 杨英悟是潼宁的一把手,为他盯紧此处的一切风吹草动。 汤坚白更是他多年的得力助手。 应隆亦是当年的知情之人,可于燕自章而言,他毫无用处,照理来说,早就该被灭口。 可燕自章,却一直留他到此刻。 为什么呢。 所有的事情,兜兜转转,绕回到最初的起点。 拆迁。 汤坚白与杨英悟极力推崇;应隆看淡生死,只想解脱;褚越启为了保住废旧戏苑,留存与妻子的美好回忆而全力反对;崔芸不明所以,只跟随大流。 汤坚白和杨英悟,不会无缘无故推动此事。 梁屿琛心急如焚地翻阅相关资料,终于在拆迁流程里,找到一项极其隐蔽的异常。 金刚超市,需要使用炸药爆破。 或许有些高楼或特殊建筑,确实要用上此手段,才能拆除彻底。 可,那只是一座普通的超市。 为什么呢。 难道那里,有什么被藏起来了。 而他们便是要通过此举,将其彻底毁灭。 金刚超市,金刚神魂,镇压的,又是什么。 当年那二十八个孩童,被剜去心脏,他们的尸骸,又在何处。 詹佑津的尸体,是否也在其中。 梁屿琛呼吸愈发急促,在程晚莫名其妙的眼神里,他有些颤抖地拨通向叶吉的电话。 / 翌日。 警方动作很快,不过短短一日,便将附近群众疏散,清空街道,安置炸药。 梁屿琛再一次,走进金刚超市。 走进那一间,小小的茶室。 周围是熟悉的,由应隆临摹的各式各样的字画,层层迭迭,纷乱复杂。 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 此时,数百上千张字画,被几名警察全部掀开,底下,竟是巨幅的钟馗漆画。 钟馗画像,一般只张贴于门口,以驱邪魅,益静妖氛。 而眼前硕大的、被遮掩的钟馗,豹头环眼,铁面虬鬓,令人顷刻间便生出畏惧与胆寒。 他在此,守着什么,又镇压着何物。 “梁先生,经过扫描,确实检测到,墙壁后藏有一保险库级别的储藏箱,体积庞大,在没有掌握解密方法的情况下,恐怕确实需要炸药,才能将其炸开。” “您和程小姐,可能需要再后退一些。” “好。”梁屿琛搂着程晚的肩膀,退到安全区域外。 程晚此刻,却莫名觉得头发烫,眼发黑,全身发冷,身子软得像根麻绳,抖动得如同风中的草叶。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就是,从听到“爆炸”两个字以来,自己便感到一阵眩晕。 如一只负荷过重的船,在水面上虚无地打转。 她好像看到一个倒计时。 冰冷的数字,在一点一点减少。 可定睛,却只是她的幻觉。 或是,记忆? 程晚试图回忆地更细致一些,可头脑却像是被山压着,沉重得没有任何机会反抗。 直到那一刻。 轰鸣的爆破声,如同滚滚天雷劈落而下。 火光冲天,卷起硝烟弥漫。 程晚被死死钉在原地。 漫天的火,如星散落。 如同那一刻的炽焰,与绝望。 她终于听清楚了。 后面那一句,一直没有听清的警告。 夹杂着那样深沉而绝望的痛苦。 “不要靠近他。” “你会害死他的。” 程晚无力地阖起双眼。 梁屿琛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只跟随警察上前。 厚重的钢铁之后,是二十八副漆黑的灵柩。 触目惊心,令人不寒而栗。 警察迅速排查后,向叶吉低声对梁屿琛说:“都是孩童的尸骨,没有成年人。” 没有詹佑津。 詹佑津,不在这里。 向叶吉叹气:“谁又能想到,在这家人来人往的超市背后,竟埋藏着二十八个无辜惨死的孩童。” 跨越四十年之久,他们才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向叶吉斟酌片刻,又开口说道:“梁先生,其实,您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性。” “当年,他们根本没有杀死詹佑津。” 梁屿琛呼吸一顿。 他当然想过。 杨英悟编造的可笑谎话,燕自章一瞬而逝的迟疑与闪躲,汤坚白至始至终的沉默不语。 他们想借拆迁,毁掉埋藏于此的秘密。 可就连这最隐秘、最黑暗之处,也无法寻觅到詹佑津的踪迹。 “可他,如果当年没有死在他们手上,为什么不回来......” 他,到底去了哪里。 四十年来,消声匿迹。 让妹妹与父亲,一点一点熬干心血,痴痴等候,痛不欲生。 向叶吉亦是同样的疑惑,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 “他是不是去了什么,没有办法回来的地方啊。” 梁屿琛闻言,眉头猛地皱起,心里却有一丝波涛涌起。 向叶吉还有许多后续需要跟进,梁屿琛不再打扰她。 回头去找程晚,却发现,她已不在原地。 梁屿琛心下一惊,连忙拨打她的号码。 幸好,她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接起。 “程晚,你在哪里?”梁屿琛急忙问道。 “我在医院。”电话那头的声音,却冷静异常。 梁屿琛心急如焚,并未察觉异样。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程晚平淡地答,“就是想来看看。” “毕竟我在这里醒来,多来几趟,看看能不能记起些什么。” “好,”梁屿琛苦涩地说道,“答应好,今天陪你过生日的。” “但还要你去爆破现场.,对不.....” 他话音未落,程晚便打断: “没关系,是我想要看的。” “好,那我现在去找你,好不好?”梁屿琛忽地感觉惴惴不安,只想立刻见到她。 “嗯,能买一个小鸟形状的生日蛋糕过来么,最好是草莓味的。” “好,”那一刻,梁屿琛心慌意乱,只匆匆记下,“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 不知为何,梁屿琛坐在车上,急促不安,如坐针毡。 令他更失魂落魄,在此期间,他接到梁高砚的电话。 划开屏幕的手颤抖不已,好几次才终于接通。 “你打算在那边待到什么时候?!” 熟悉的怒吼声,从听筒处传来。 “父亲,”梁屿琛沉吟片刻,“还有最后一些事,需要处理。” 梁高砚冷哼一声:“是指程晚和那个小丫头么。” 梁屿琛身体一僵:“您......” “梁屿琛,她们因为谁,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难道不知道么?!” “你怎么还有脸待在她们身边的?!” “这次是小丫头丢了一条腿,下一次呢,是程晚的胳膊,还是她的命呢?!” 梁高砚的斥骂,如同火爆的惊雷,灼烫滚烈。 却令梁屿琛的心,一点点冰冷,沉坠。 梁高砚起伏的喘息声过后,再开口,竟是难得的平静。 “梁屿琛,你还记不记得,你四岁那年,和Jade回国住了一段时间。”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那一段昏天暗地的日子,每一段歇斯底里的争吵,每一趟前往深圳的火车。 母亲的痛苦与泪水。 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你以为,我真的会为了詹佑津,这个早已下落不明的男人,就轻易地放开Jade么。” 梁屿琛呼吸一滞,神经隐隐作痛。 “在你们离开前的一周,Jade被绑架了,”梁高砚语气苦涩至极,“是我的仇家做的。” “当时,我简直要疯了,恨不得毁灭世界,让所有人陪葬。” “幸好,幸好最后,Jade平安无事。” “可那一刻,我就明白,像我们这样的人......” 梁屿琛已有些恍惚。 “若无法将所爱之人保护好。” “便只剩下唯一一条路。” “是什么?”梁屿琛失神地呢喃出口。 “放手。” / 直到车子驶进医院,当他看清程晚站在门口的身影,才感觉冰冷的指尖,逐渐恢复知觉。 他却依旧有些颤抖,步履蹒跚,跟在程晚身后,如同一具即将倒塌的木偶,机械地运转。 就连程晚进了哪一间病房,竟都恍然未觉。 直到生日蜡烛被点燃的那一刻。 火光摇曳,照亮了程晚苍白的脸。 还有病床上,瑶瑶泪流满面的睡颜。 他几乎要被毁灭。 “梁屿琛,坐吧。”程晚明明嘴角带笑,可眸底却茫然、冰冷。 如同冬日里凝固的阳光。 刺眼,却毫无温度,冰冷彻骨。 “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可以许愿么。” 然而,没有等到他的回答,程晚便自顾自地往下说。 “第一个愿望,我希望,瑶瑶可以早日康复,可以坚强地面对,她的苦痛与迷茫。” “第二个愿望,我祝福你,平安喜乐,万事胜意。不要再被人用软肋要挟,也不要再遭遇任何危险。” “第三个愿望。”程晚在此停顿数秒。 在他熄灭的心跳里。 在他荒芜的世界里。 她说:“梁屿琛,你离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