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太太知晓了姑娘一事,周管家接了姑娘去城里陆宅,太太见姑娘时,姑娘自请离开,拿了银钱与路引文书走了。”
读完后,马车里先是静寂了会儿,随之便听陆钧山嗤笑一声,道:“你哥莫不是吃醉了酒,写了这么一封不知所谓的东西。”
成石不敢应声。
陆钧山那声音听来仿佛是在笑,却是冷得刺骨,叫人双腿打颤,他冷着脸接过信,再看一遍,随即撕碎丟掷在地。
前半句自是没问题,但后半句却是十足荒谬!
自请离开。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心中满满都是他,他离开扬州之前,她伏在他胸口还说要等他回去纳她为妾,怎会自请离开?
如今她是良籍,就算是母亲对她再不满,或是言语恐吓斥责几句,却是不能将她如何的,且母亲也不是心狠手辣之辈,还要顾及知府太太颜面,她心中有他,自然能稳住心神忍上一忍等他归来。
所以,自请离开?
怎么可能!
陆钧山不信这话,俊美的脸儿肃然一片,铁青得堪比青铜大鼎。
“简直荒谬!”
他忽的抬起手掌,猛地一拍小几,那小几直接从中断裂,一分为二,马车都狠狠震荡了一番。
马车内气氛凝滞,气压可怖。
成石低着头哆嗦着,心中忍不住想大哥要是遇到这般场景该如何?
胆子小的真是要尿撒当场。
车中静寂半晌。
“她莫不是胆子太小太过柔弱,被太太威胁恐吓,便是强迫着离去的?”陆钧山忽然又皱着眉狐疑着道。
第94章 说不定她是想来西北寻他呢。
成石完全不敢应声,只一个劲低着头。
“说话!”陆钧山抬腿踹了一脚成石,那声音压抑着将将要爆发前的低沉。
成石觉着自已的小腿都要断了,却在此时福至心灵般道:“定是这般!大哥信中写得着急才是没细细写明前因后果,姑娘心里满满都是大爷,绝无可能自请离开!”
他说得掷地有声,说到最后连自已都是信了。
说完他抬起头,却见陆钧山的脸色没有半点好转,依旧冷沉沉的冒着黑气,他顿时不敢再吭一个字。
这时马车停了,陆钧山掀起帘子便跳下去,大步流星往西北这一处宅子走去。
这里只几个粗仆,临时买下的宅院,没有那些个鲜嫩丫鬟,见到大爷这般气势汹汹,一个个吓得和鹌鹑一样,无助的眼神俱都看向成石。
成石也是惴惴不安,只冷声道:“还不快去给大爷准备热水沐浴!”
粗仆们赶忙下去。
陆钧山到了房门前,胸中郁气难以排解,一脚踹了门进去。
“哪个做的门,如此不堪一击!”
他进了屋中想要再看一遍那信,却是想起来刚才在马车上早已被他一撕为二了,顿时来回走了几步,到了桌前想提笔写信,却发现没墨汁。
“磨墨!”他寒着一张脸斥道。
成石忙过去使出九牛二虎之力迅速磨墨。
陆钧山取出信纸,迅速写下一封,成石不小心看到一眼,那信中尽是责骂成林的,诸如人都看不好不如趁早去坟地选一块穴,早早自已跳进去,免得浪费口粮。
他赶紧收回视线。
陆钧山面无表情写完了信,情绪却更加恶劣,已是无法平复,“速传回扬州。”
成石忙接过信点头出去送信。
那信虽是被陆钧山撕碎了,但信上每一个字却像是都扎根进了他心里一样,那般清晰,让人想忘都忘不掉。
他拧紧了眉,心中回忆云湘夜半缠绕在身上时动情模样,她低着头柔声含笑说话的情景,还有她主动吻上来的模样。
若不是心中爱极了他,又怎么以唇舌缠绵不休?
正如他以往他最是厌烦那些事。
陆钧山闭了眼,按了按额心,却开始想,她孤身一人离开,那般美貌的人到了外面岂不是羊入虎穴?被拐子抓了自是被啃得皮都不剩一块!
他一下又睁开眼睛,皱紧了眉头,低头迅速从抽屉里取出一画卷,招了护卫进来,冷着脸安排人去往各处寻人,扬州出发的前往各处的水路陆路,还有,“时刻注意扬州往西北而来的画上女子。”
说不定她是想来西北寻他呢。
陆钧山虽自小习武,但他身为陆家长房长子,自然读书也不曾落下,琴棋书画皆有涉猎,甚至算得上精湛,只是他懒得把玩。
至于替人画像更是没有的事,那画卷是某天深夜心血来潮时下笔自然画成的。
画上女子自然是云湘。
护卫听令,立刻下去安排。
等成石回来后,陆钧山又对成石吩咐了一遍。
这夜,他草草沐浴过后躺下,却是无论如何睡不着,一闭上眼便是云湘哭得凄凄可怜的模样,旁边有两壮汉绑着她将她拖进阴暗房间内。
陆钧山一下子睁眼坐了起来,方才脑中想的事全然不能回想。
他再不能睡,索性披衣去了书房处理手头的事,开始细致部署接下来的安排。
接下来的几日,陆钧山陀螺一样忙,本要半个月内才处理完的事三日就处理完了。
而这一日,成林的信终于再次送来。
这几日陆钧山每日都会问询可有寻到云湘,或是成林可有信传来,所以,成石一拿到信便赶紧跑着去寻陆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