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畜杀手眯了眯眼睛,并不习惯听到这样的话,但终究还是没有抗拒。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最后还是不由自主的问道,“幻术?梦境?究竟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不可能是我,毫无疑问。”
泽田纲吉只是露出了一个略带悲伤的微笑:
“我可以回答你,reborn。我可以答应你一切,你知道的。——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他有些警惕的挑起眉梢。
“——醒过来。”
他踉踉跄跄的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感觉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他的脑袋叫嚣着试图造反,半边身子因为压在一边而麻得不能触碰,剩下的一半则因为晾在冰冷的夜里那么久而□着提出抗议。
这不是真的……
reborn深深呼吸,一贯犀利的漆黑瞳仁深的无法见底,数不清的猜测冒出来又在下一秒被否决。身为杀手这么多年,既然连彩虹之子这样的诡异遭遇都经历过,或许这样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吧?——他不甚肯定的猜测着,试图用冰冷的事实浇灭心底微茫的侥幸与希冀。
他可以试一试。
黑发男人闭了闭眼睛,抹去嘴角一丝冷笑和不被允许就展露出来的疯狂与歇斯底里。他转身走向卧室,在精致的壁炉上方打开一个暗柜,摸出一小瓶透明溶液和一个一次性注射器。
在黑手党的世界里生存了这么久,他怎么可能干净的一点污垢都没有?以一定比例稀释过的吗啡而已。他可以试试。
男人把注射器一点点推进手臂,等待了一会,然后沉默着闭上眼睛。
*
“你不该这么做。”
泽田纲吉——是的,泽田纲吉。鬼畜杀手冷冷的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爱人坐在沙发扶手上,俯下腰来担忧的注视着自己。
他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你才是不该这么做。我都说过了吧?我很好,你自己享受难得的长眠去吧,为什么非得要一次次的——”
“我没死,真的。reborn。我真的很好,相信我?”年轻的黑手党教父叹着气,不赞同的摇着头,“你才是——为什么要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像这个……”留着棕色长发的男人比了一个模糊的手势,悲伤的抿着嘴唇。
他想要反驳:他可不是最终伤势过重身为vongola十代首领竟然就这么死在一次埋伏里的那个。但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就在嘴边的嘲讽,只是静静的看过去。
“你……”纲吉镜片后的金棕色瞳眸里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水雾,那目光是如此悲痛,以至于他咽回了所有的质问和恳求,“你——拜托你,不要再睡下去了,好吗?求你了,reborn。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张了张嘴,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回话。“求你了——”泪水从纲吉微阖的眼睛里溢出,痛苦的流下眼角。他觉得自己已经泯灭成灰的心脏甚至都要为此再次破碎一次。“求你了。”纲吉哽咽着,近乎绝望而祈求的看着他,“就为我做这么一件事,好吗?醒——”
“等一下!不要说,”reborn皱着眉头把棕发男人拉近身边,吻了吻他面庞上的泪痕,“你一直说醒过来——我一直都是醒着的。”
“不,你不是。”
这次的否决是断然的,年轻的黑手党教父摇了摇头,“你没有醒。你一直都——”他移开视线,有些赌气的加快了语速,“你肯定是知道我没办法就这么抛下vongola不管是不是?所以你总是不愿意醒过来,你明知道我不能就这样陪着你离开这里所以才故意这么做来折磨我,我告诉你,如果你再醒不过来的话,说不定我就真的什么也不顾就跟你一块离开了。死亡算什么?你总是这么混蛋,你就是个恶趣味满点又不负责任的家伙,re……”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错了,好吗?”有些模糊的察觉到自己已经靠近了终点,他虽然不明所以但依然怀着些歉意的吻了吻对方的唇,吞掉了剩下那些既让他郁卒又惹得纲吉痛苦的话语,“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鬼畜杀手放下了所有无谓的骄傲,向寄托了他仅剩所有信任的爱人询问道。
纲吉弯了弯嘴角,试图展露出一个温和而满怀期望的笑容。那双金棕色的瞳眸泛着水色,宛若夕阳下粼粼的湖光:
“醒过来,——找到我。回到我身边。爱我。”
*
这一次的苏醒伴随着钝钝的疼痛,尽管他所有的触感都好像莫名其妙被蒙上了一层肮脏油脂一样模糊不堪,但是那种灼人的疼痛却依旧不屈不饶、如附骨之蛆。
他忍不住哼了一声,下一秒,就感到有谁急切的弯下腰来,握住了他的手。
熟悉的触感……黑发男人睁开眼睛,正对上另一双金棕色的。
他勉强笑了笑:
“如果你再说什么醒过来的话,恐怕我会忍不住给你点小小的‘惩罚’以便你忘记这个词了。蠢纲。”
如果这还是梦境——这痛感,也未免太鲜活了。
年轻的黑手党教父瞪了他自己的斯巴达家庭教师一眼,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你总算是醒过来了?reborn,我以为你就要……”
“就要这么睡下去了?”就算是疼得一动都不想动,鬼畜杀手依旧挑着嘴角讽刺道,“也不知道是谁说干脆要陪我一起死、就连vongola都不要的。——我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可真是个负责任的家族首领啊,纲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