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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这步棋,他们会不会看出来呢……

    一瓶老白干胡大头喝了多半,拿起瓶子给李元文满上,正好瓶底朝天,“福根儿归你老了,来,干,不够咱再淘换去,杨柳青的酒馆全是咱开的!”

    李元文一墩酒杯,“开你妈的屁,你看这是嘛时辰了!到这个点儿,俩王八蛋押不来人准出事了。”

    胡大头一下子傻了眼,“啊,真的?那……我去集合队伍。”

    李元文端起酒杯,把最后一杯酒喝下,神情又缓解下来,“慢着,你集合队伍上哪去,那边属猪饭管辖的地盘,必须让他出动,咱俩配合皇军才名正言顺。”

    胡大头为难地,“可是,……咱指挥不了猪饭小鬼子啊!”

    李元文想了想,“给小岛一郎先生挂电话,就说两个谍报人员在运河西岸执行任务失踪,请求猪饭太君协助查找。”

    胡大头犹豫者,“我这身份给小岛一郎打电话,怕,怕不合适吧……”

    李元文:“我他妈的让你摇通电话,谁让你说话了!”

    胡大头低头哈腰赶紧说:“是是是,我明白了,你老告诉我,怎么摇通电话?”

    李元文气得七窍生烟,照着胡大头的大头,抡圆了足足实实一个大耳贴子,“滚一边去!”

    静海县警备队猪饭办公室灯火通明,今儿个他高兴,破天荒请王警长跟老铁陪他喝酒。酒足饭饱,王警长和老铁站起来刚要告辞,电话铃响了起来。

    听勤务兵抓起电话“哈依”了几声,要猪饭亲自接电话。

    猪饭接过电话,挺直了身子也是一阵“哈依”,王警长明白了,准是小岛一郎打来的电话,看架势李元文把猪饭给告了,不由得心中暗喜。

    猪饭放下电话脸色铁青,命令道:“王的,马上集合你的队伍,二十一里堡的出发!”

    王警长问:“去多少人,太君去不去?县城里不能不留人哪!”

    猪饭思忖片刻,“保安队通通的出发,我跟你一齐带队。”

    王警长在猪饭面前,总是体现出军人的素质,在命令面前向来是令行禁止不打折扣,随即命令老铁:“赶紧回去集合队伍,立即出发!”

    勤务兵传令下去,院子里发动了一辆电三辆摩托,驶到门外。

    猪饭整理好武装带,招呼王警长,“王的,跟我一起,你的上来!”

    王警长上车,坐在后座上,“猪饭太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猪饭气哼哼的,“李元文跑到小岛先生那里,撒谎大大的!”

    王警长义愤填膺的说:“你是堂堂大日本皇军,别怕那小子,有事我王某人替你兜着。”

    感激的回头看看王警长,“王的,朋友大大的,开路。”摩托朝保安队行进方向追去。

    猪饭的摩托驶上独流大桥停了下来,回头望望老铁带着保安队已经跟了上来,王警长说:“还有三里地,咱下车跟队伍跑步前进吧,把电驴子停在镇上,不然动静太大,抓不到人,又让姓李的有话说。”

    猪饭觉得王警长考虑的周到,命令开摩托的鬼子,“你的,留在这里。”

    王警长命令老铁带领队伍跑步前进,已经看到村子了,突然响起了枪声。猪饭、王警长一愣,“他妈的,李元文王八蛋先下手了!”王警长骂道。

    李元文比猪饭神气,他带领的保安队少说四五十号,带挎斗的三轮摩托两辆,进村直奔村公所,几盏车灯把小院照射的如同白昼,李元文耍威风朝天连开三枪。

    德旺抓件小褂来披在身上,慌忙打开院门,“出嘛事了,为嘛打枪呀?”

    开门一看,不像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戴黑帽子白箍的伪军不少,可是个个东倒西歪,全都倚着墙根喘大气,跟着电驴子跑了十多里地,他们确实累坏了。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李元文,跳下挎斗踢着伪军,“起来,给我挨家挨户的搜!”

    德旺揉着眼睛,“这不是大管家李先生吗,怎么不进屋呀,半夜三更的出了嘛事,这么兴师动众的?”

    李元文拿枪指着德旺鼻子,“德旺,你少跟我玩离根儿隆,我的谍报队丢了两个人,给我藏哪去了?”

    德旺抬手拨开手枪,不吃他这一套,“咱可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相识,虽说你在这个村犯过命案,咱这个穷村可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现在飞黄腾达了,也不能用这种架式对待乡里乡亲的吧。”

    触到痛处,李元文说话不那么冲了,转而胡搅蛮缠,“谁跟你乡里乡亲的,我只知道为日本人效力,咱这是公事公办。”

    德旺穿好小褂,“那好,公事公办就公事公办。你要查找嘛人挑明了,我陪着里里外外咱挨个儿数人数,你说吧,从哪家开始?”

    德旺这么一较真,李元文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莽撞了,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来干嘛的了。说是来找哈疤痢、白面儿的,他还真不相信这些乡巴佬敢藏两个大活人。就算真藏起来了,未必能够找得出来,翻了半天嘛收获没有,怎么下台呢?草民好办,这帮弟兄就会把自己骂化了,尽管他不在乎所谓的“弟兄”。

    正文二十回逞凶反丢姘头命,臭招再失喽啰兵下

    (更新时间:2006-9-189:38:00本章字数:2932)

    他断定,猪饭肯定把小二德子放了,查找疑犯最有把握,于是横眉立目的一挥手,“少废话,就打你这儿开始。来人,进去搜!”几个伪军冲入房间。

    不用搜,小二德子就在屋里躺着了,胡大头进去就发现了情况,“报告,有情况!”李元文得意的跨进屋子。

    胡大头从床上揪起小二德子,“李先生,昨儿个我在杨柳青见过这小子。”

    李元文冷笑一声,“你说去小刘庄相亲,怎么又去杨柳青了?”

    小二德子不错眼珠的盯着李元文,“他那是胡唚,没事我去杨柳青干嘛去?”

    李元文“唰”的抽出日本短刀,德旺抢先一步护住小二德子,“有理说理,你这是干嘛!”

    这当口,李三被两个伪军架着进了屋,李三妻哭喊着被拦在门外。

    不等李元文问话,李三就怒不可遏的质问开了:“我腿上的枪伤是怎么落下的,你姓李的心里最明白,屈枉好人天打雷轰!”

    李元文看看躺在地上的李三,“把他包在腿上的白布解下来!”接着收起短刀推开德旺,抓起小二德子的胳膊,命令胡大头:“把他们包扎伤口的白布都给我挑开,让他们说说裹伤的药哪来的?”

    胡大头愣了吧唧的揭下小二德子伤口上的膏药,又揭下李三大腿上的膏药,举到李元文鼻子下面,“两人裹的药一模一样。”

    一股臭烘烘血腥味儿吸入李元文肺管,“快说,这红伤药哪儿淘换来的,老老实实地招供,要是弄到杨柳青镇,说话可就没这么方便了!”

    德旺冲到李元文跟前,脸对脸的跟他对峙,“我说姓李的,欺侮人可不能没边没沿,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药?这么重的伤,糊块王八血也犯了你的王法!”

    李元文又挑开小二德子的另一处包扎,伤口上涂着黑糊糊的东西,“这也是王八血?”

    猪饭突然出现在屋内,“什么情况的有?”

    德旺拆开小二德子身上的棉被,揪出一团旧棉花,在油灯上点着了,然后在手心上一团,成了一把黑灰举给猪饭看,“太君,你老看看,这是犯禁的红伤药吗?”接着将黑灰捂在小二德子的伤口上,“受这么重的刑,再不让糊上点止血的老棉花灰,有点说不过去吧!”

    王警长进屋跟着帮腔,“半夜三更的,整这么大动静,还把猪饭太君麻烦到这儿,就为这么件屁事?我说李先生,你这不是跟老百姓过不去,纯粹跟弟兄们过不去。不论静海的还是杨柳青的弟兄,吃这碗饭容易吗?你这么折腾大伙于心何忍呀!”

    由于这是小岛一郎的差遣,猪饭还是比较慎重,严肃的逼问李元文:“究竟什么紧急情况的干活,说的,快快地!”

    李元文咽口唾沫,“是……有两名谍报人员在这一带失踪了。”

    猪饭问王警长:“谍报人员?王的,这里是你负责的防区,你派出谍报人员了吗?”

    王警长“喀喳”立正,“报告,没有。我们每次行动之前,都向你报告,时间、地点、人数,我们都有详细记录,任何人都可以查阅。”

    猪饭又问胡大头,“你的,发现可疑人员没有?”

    胡大头头一次向皇军直接汇报工作,觉得很荣幸,挺直腰板扬起大脑袋瓜子,如实禀报:“报告,全村犄角旮旯都搜遍了,嘛也没有发现。”

    猪饭这才彻底松心,逼近李元文,咬牙切齿的说:“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我要向小岛先生报告,你的死啦死啦的有。”

    德旺搬过一条板凳,“太君,你先歇会儿,王警长知道咱们村,向来都是规规矩矩的良民。其实,李大管家也知道咱们这儿,大人小孩从来是犯恶的不吃,犯歹的不做!”

    猪饭踢翻凳子,怒气冲冲出了屋,亲自下达命令:“统统地回去的开路。”

    然后反手给胡大头赏一通嘴巴,“这里是我的防区,再发现你们乱闯,通通死了的有!”

    胡大头捂着腮帮子,“我是磨房的磨听驴的,谁乐意大半夜跑这儿磨鞋底来……”

    李元文也拿胡大头出气,照着屁股就一脚,“还他妈的叨咕,集合打道回府。”

    胡大头跑到门外,声嘶力竭的喊“集合——”。

    外面摩托车发动着了,李元文要溜,王警长挡在他的面前,“猪饭太君说了,你得跟我们回趟县城,把事情缘由说清楚,也好向小岛先生有个交代。”